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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阅读

    花嬷嬷气急,她不气小钗,而是气自己。

    自从答应帮助萧夫人做事的那天,她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而这两天以来,她一直与小钗被分开关了起来,又被严密的监视,想与女儿送你一个信儿而无法。

    她暗自懊恼,为何不早点儿将这实情告诉女儿,然后与女儿取的一个相同的口供呢?

    花嬷嬷决定将罪孽死扛到底,便一边磕头一边喊着“都是老奴的罪,与小钗无关”的话。

    环儿大喝:“大胆的贱婢!竟敢这般诬陷夫人,是何居心?”

    就在环儿做最后的挣扎时,炙烈又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环儿大骇,簟儿?!

    看来,自己曾经的担忧是真的,这个丫头要做什么?要叛变么?

    簟儿大义凛然的扫过萧汝荷,又轻蔑的看了看环儿,这一看,随即重重的吃了萧汝荷两个大耳瓜子,“下作的小贱人!连你也来污蔑本宫?”

    要是平时,簟儿一定会将头埋的低低的,任打任骂,不发一言。可是今天,怎么可以?

    她高高的抬起头,极为轻蔑的对萧汝荷笑了笑,“婢子有没有污蔑夫人,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炙烈命人将一个珍贵古瓷花瓶捧了上来,簟儿跪道:“正妃娘娘,这古瓷花瓶是萧夫人最珍贵的“宝贝”,平日里放在博古架的最高处,就连日常的擦拭都是萧夫人亲力亲为,婢子们都以为这是极珍贵的,谁知,这是极为普通的花瓶。但是,这极普通的花瓶里却藏着惊天的秘密,是婢子无意间发现的。”

    炙烈将那花瓶倒转过来,窸窸窣窣的白色粉面儿瞬间滑溜下来,一层一层的铺在地面,扬起重重的粉尘。众姬妾与婢女们纷纷拿帕子遮脸。

    太史卿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一番,而后道:“正妃娘娘,此乃蛊涎香粉。”

    江蒂娥一听,怒道:“萧夫人,你还有何话说?”

    萧汝荷慢慢走近了簟儿,直直的盯了她许久,而后,咬牙切齿道:“本宫真是心软,在对你一次又一次的惩罚中,竟然没有弄死你!”

    她说的阴森、狠厉,尽管簟儿对她恨意浓浓,仍被她这番话吓的冒出一身冷汗。

    “知道本宫为何一直把你当做出气筒么?因为……你与王美人那个贱人长的很像!本宫一看到你,就想起来那个贱人向殿下邀宠的样子!可惜……最后那贱人还是死在了本宫的手里,哈哈哈哈……”

    萧汝荷狂妄的说出这样一番言论,不用说,是认罪了。

    王美人?乐来兮依稀听过,她是在江蒂娥之前入府的,原来她也死于萧汝荷之手。究竟还有多少人?乐来兮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第38章 认罪

    哭哭闹闹的椒兰殿,沸沸扬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四更天。夜,经历了最黑暗的时刻,依稀仿佛迎来一丝光明。

    乐来兮很累,心累。她不愿再听从萧汝荷口中吐出的被她害死的女人的名字,可是萧汝荷仍然在如数家珍似的,说个不停。

    “贞夫人……月姬……王美人……湘美人……珠儿……桃儿……茜儿……”每数一个名字,萧汝荷便自我欣赏一番,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环儿知道自己的主子当真是不再抱有存活的想法,她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一边看,一边悄悄的流泪。

    “够了!”江蒂娥大喝,“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要再说了!就等着那些在阴曹地府盼你、念你的人去啃吧!”江蒂娥强撑着额头,虽然体内的毒已经被解,可是毕竟身子孱弱,劳心劳力一晚未得休息,稍微有些吃不消。

    萧汝荷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橘黄的灯光打在她那身缟服素装上,越发显得阴森吓人,仿佛她已经是入了地狱的女鬼。

    “本宫做的,本宫承认!本宫杀死该死之人,为何不认?”萧汝荷慢慢的逼近江蒂娥,刚踏上金梯,便被玲珑一把挡住。

    “玲珑,闪开!”江蒂娥命道。

    萧汝荷听后,笑道:“姐姐,你知道我最高兴的时刻是什么吗?就是听见她们一个个的死讯传来,那时,我在想,这下与我争夺殿下的人,又少了一个……”

    “可是,你知道,我最不高兴的时刻又是何时?那就是,你这个贱人还高高的坐在这里,你从一开始就该死的!”

    “为什么呢?”乐来兮从人群中走出,听见乐来兮的声音,萧汝荷立即兴奋的像打了鸡血,匆匆回身,走下金梯。

    “为什么?你这贱人居然还问为什么?”萧汝荷狰狞着,爪牙舞爪的叫嚣。

    乐来兮不动声色的走近了她,目光凌厉的望了她一眼,满是不屑,就在萧汝荷强装居高临下,底气十足的时候,重重的吃了乐来兮一巴掌。

    五指红印立刻显在白底粉脸,越发清晰。萧汝荷睁大了圆眼,目光极为复杂,其中夹杂着愤怒、不解、恐惧,还有一丝羡慕。

    对!是羡慕!她大概在羡慕,为何乐来兮能有这样的勇气?而她自己刚刚离江蒂娥那么近,明明想狠狠的扇她,却最终没有勇气下手。

    乐来兮实在想赶快结束这磨人的时刻,于是,在萧汝荷那双圆溜溜似针扎的双眼之下,长篇大论道:“萧夫人,你是第一个进王府的,没错。可是你别忘了,你的夫君,是堂堂北燕的王爷,怎么可能只能有你一个?即便是在普通的百姓之家,男人有几个妾室,也为正常之事。可你为何想不明白?

    正妃姐姐的温厚贤良不说,她身体一向不适,府中的大权都在你手中,这些年,你把王府几乎翻了个天,别说正妃姐姐,即使是殿下,也从没有说一个你的不是,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这般贪心不足?

    你说所有的女人都该死,假设说,天下间的女人都死光了,你能保证自己在殿下的心里,是唯一么?”

    大殿内静悄悄的,所有的女人,都用一种十分深邃的目光看着乐来兮,像看一个怪物一般。太史卿一直盯着乐来兮不放,而后,微微点头。

    萧汝荷鼓动着嘴巴,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良久,她憋出了一句:“可是,没有她们的时候,殿下是只喜欢我一个的。”

    乐来兮笑了,笑的轻蔑无比,而后,她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为什么有了她们,殿下却不像从前那般喜欢你?是因为殿下的朝三暮四,还是因为你的无能?”

    “你……”萧汝荷指着乐来兮,乐来兮明白她要说什么,继而道:“我的意思是,那些情义的不复存在,到底是因为殿下,还是因为你自己?”

    萧汝荷哑口无言。

    乐来兮盯着她,用一种无比怜悯的眼光,“其实,你与湘美人一样的蠢,是的,她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可是你们两个却抱着同一种信念,你们都认为殿下不再喜欢你们,是因为别的女人,这是一种极为可笑的想法。

    假如事情真如你们的想法一样,那么这个世界的状态就是,男人与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情谊,因为一个男人无论多么爱一个女人,只要来了另一个,那么原来两人之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这样的世界,不悲哀么?

    可是,在我隐居的那个深山老林里,却流传着这样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是,一个女扮男装名叫祝英台的小姐在学堂里认识一个名叫梁山伯的英俊潇洒的书生,俩人一见钟情,可是却遭到双方家长的反对。最后,俩人殉情而死,死后,双双化成美丽的蝴蝶,永远在了一起。

    另一个故事则是,美丽善良的刘兰芝嫁给了勤劳正直的焦仲卿,可是焦仲卿的母亲对刘兰芝百般刁难,最后焦仲卿被迫休妻。刘兰芝被家兄逼迫,嫁与一个官吏的儿子,刘兰芝万念俱灰,选择了死亡,焦仲卿听到这个噩讯,也在家中自尽,追随刘兰芝而去。

    可见,这世间的真正的男女之情,是他人拆也拆不散的。萧夫人,本宫费了那么多的口舌,你明白了吗?”

    这世间还有这样的故事?南荣富娴听的痴了。江蒂娥激动的从正位上站起,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皇甫嫣然也定定的望着乐来兮,似有所思。

    只有萧汝荷一人,一边摇头,一边道:“姻缘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那是自作孽!”

    乐来兮大怒,“那你就要认命,你命该如此,你在家中是庶出,这一辈子,只能是殿下的妾,即使被扶正,你仍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萧夫人,你真的很可笑,你一方面信命,另一方面又不认命,你不觉得自己很纠结吗?”

    说完这些,乐来兮决定不再说话,原来一切都是对牛弹琴,该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无法改变!

    另一边,萧汝荷仍在大声的叫嚣,“殿下是只喜欢我一个的,殿下只喜欢我一个的……”

    江蒂娥见她仍如此冥顽不灵,喝道:“你害死那么多人,还指望殿下喜欢你?做梦!你知不知道,这一切的安排都是殿下的命令,殿下早就厌透了你。”

    “不可能!不会的!我要见殿下,我要见殿下……”萧汝荷捂着脑袋就往殿外跑,却突然被一堵坚硬的人墙给堵了回来,抬头一看,是一张铁青的脸。

    “贱人!你丢脸丢的还不够?”北冥即墨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害死那么多人,到现在还冥顽不灵,真是该死!!”

    萧汝荷死死的拽着北冥即墨的衣角,泪雨涟涟的哭喊道:“殿下,妾知错了,是妾气量小不能容人,求殿下再给妾一个机会,妾保证今后吃斋念佛,不再害人!”

    “机会?本王给了你多少次机会?”萧汝荷被北冥即墨一脚踢开,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冷冰冰的贴在了萧汝荷的脖子上。

    几乎条件反射的,乐来兮将眼睛紧紧的闭上。

    北冥即墨扫了乐来兮一眼,迅速的将剑收回。

    萧汝荷心里凉透,原来不仅是她们,就连他也要自己去死!

    这么些年,她兢兢业业的为他打理王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是,他却一点儿情义都不念,当真这般绝情!

    “殿下为何要将剑收回呢?干脆将妾杀了,也解解心头之恨!”萧汝荷哭哭啼啼,柔弱无比的道,“妾能死在殿下的剑下,也是妾的福气。”

    乐来兮实在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将头扭过一旁,南荣富娴见她面露嫌弃之色,便小声的道:“没有办法,她父亲姬妾众多,她从小便目睹母亲的各种装腔作势,与其它夫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所以,久而久之……”

    乐来兮见她说的一针见血,便笑道:“你倒是看的真切。”

    南荣富娴笑笑,不语。

    “杀了你,怕脏了本王的剑。”

    北冥即墨无比冷漠的话让萧汝荷彻底傻眼儿,她终于意识到,再多可怜、柔弱的戏码对他来说,已经无用。

    于是,她渐渐的平复了心绪,冷道:“原来,这么些年,妾的真心竟是错付了?!”

    她说的真切阴冷,仿佛一个无比贞烈的女子,在对一个负心的男人强烈的谴责。

    那表情,看的乐来兮都傻眼儿了。她不明白,为何这样有表演天赋的人,没有生活在二十一世纪。

    北冥即墨并未说话,他大手一挥,两个小厮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你的感觉没错,萧汝荷这个人,看着就让人想把过年的饺子也吐出来,可是,这世间,这样的人,还真的不少,所有的戏码都被这些人演“绝”了!!)

    第39章 选择

    那是一个紫色镶金的梨木大箱,外表金光闪闪,耀眼无比,让人一看便浮想联翩,里面定是装满了金银珠宝。

    越看越熟悉,萧汝荷的眼珠子几乎掉在地上,那是她的箱子,她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要碰本宫的东西?”萧汝荷冲着两个小厮大喊大叫,如一只张开翅膀的老母鸡,急切的护着自己的箱子。

    北冥即墨与两个小厮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小厮便一把将萧汝荷推开,打开了那箱子,一块大红的绸缎将底下的东西遮的严严实实。

    那是一块绣着两只水灵灵鸳鸯的绸缎,两只鸳鸯亲密的依偎在一起,悠闲的戏水游戏,清风飒爽,吹皱了一方溪水,丰茂的水草随风摇曳,仰望着一枝并蒂莲。

    可惜的是,那并蒂莲只有一朵儿,另一朵,还没开始绣。

    好漂亮的刺绣,这绣工,真的非凡。乐来兮瞟了那刺绣一眼,暗自赞叹。

    北冥即墨拿起了那块绸缎,一瞬间,屋子里金光闪烁,金锞子、金叶子、瀚海明珠、西兹白玉、翡翠、玛瑙、宝石,应有尽有,不尽其数。

    其中有几件,江蒂娥看的清楚,那是各地呈上的贡品。这些东西本应在公中,可如今,却都跑进了萧汝荷的箱子。

    江蒂娥惊讶的张开了嘴,走上前来,盯着那一大箱件件价值连城的东西道:“玲珑,去把本宫的珍藏也拿来。”

    玲珑遵命,走进里间,不一会儿,捧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出来。江蒂娥接过那盒子,打开,“殿下,这是妾的全部家当。”

    乐来兮朝那盒子瞥去,也是满满的一盒子珠宝钗饰,只不过,她的盒子与萧汝荷的比起来,只有大箱子的十分之一。

    一切尽在不言中,一个妾室,正常的封赏与月供之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财物?竟比正妃多出整整十倍,如何所得?

    杀人,敛财,受贿,私吞贡品,这是十条命也不够抵的罪孽!

    让人惊讶的是,北冥即墨示意江蒂娥退下后,从萧汝荷的箱子里拿出一只晶莹剔透,巧夺天工的翡翠凤雕,那只凤欲展翅飞翔,栩栩如生。

    北冥即墨一手拿着鸳鸯绸缎,一手拿着翡翠凤雕,慢慢的走到萧汝荷面前。

    “萧夫人,这是你为本王绣的?”北冥即墨面无表情的问道。

    也许,这又是一个好机会!萧汝荷顿时泪雨涟涟,柔柔的答道:“当然!殿下,鸳鸯靠枕面儿可是妾花了几天几夜绣的,还差一朵并蒂莲花就成了。”

    萧汝荷娇柔的哭泣着,似乎很委屈,可是心里却犯嘀咕,她不明白北冥即墨同时将绣品与翡翠凤雕同时拿到她的面前是何用意。

    可是她仍是得意的,她的绣工,合府的女人里,确实没有几个能比的上的。

    众人都不知何意,乐来兮却笑了,她一眼看出了北冥即墨的意思。萧汝荷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心意错付,北冥即墨就是要试上一试。

    乐来兮十分期待,萧汝荷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北冥即墨将两件东西举的高高,就在萧汝荷迷惑不解的时候,那件鸳鸯绸缎落了下来,萧汝荷刚想伸手去接,那件翡翠凤雕也掉落下来。

    萧汝荷立刻改变方向,伸手去接那只凤雕,须臾,凤雕完好无损的落入她的怀中,另一件,却躺在了地上。

    北冥即墨掂起那绸缎,举在萧汝荷面亲,笑道:“萧夫人,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如何说错付?”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都唏嘘不已。这般爱财的人,居然还有脸说心意错付?萧汝荷突然意识到,她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可是,刚才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满脑子里只有凤雕。这只凤雕还是死去的王美人为讨好自己而送的,价值千金。

    如果是别的东西都还罢了,可是这是凤雕啊!

    从小,母亲便告诉她,女人这一辈子,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地位、权力才是真的,无论你处于何种地位,都会受别人欺辱,只有成为那高高在上,统掌六宫的皇后,才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时,只有你可以随意的践踏别人,别人却不敢不敬。

    她亲眼目睹母亲在大夫人面前受的各种凌辱,所以,她相信母亲的话是真的。

    当她回府省亲那天,全家人都看着她的脸色说话时,她更加相信那句话,就是真理。

    所以,当他被皇帝赐给北冥即墨做美人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皇帝只有三子,长子孱弱多病,虽为太子,说不定哪天就驾鹤西去了。幼子只有十岁,是一个低贱的宫人所生,只有北冥即墨,战功赫赫,能力非凡,将来一旦有机会,那就是君临天下的福祉。

    所以她格外珍惜凤雕,希望这只凤雕给自己带来好运。也因为这只凤雕,她努力的爬向正妃的位子,奋力的踢开所有的绊脚石。

    萧汝荷死死的扣住凤雕,看向北冥即墨的目光越来越恐惧。

    “嘶……”一声尖锐的布帛撕裂声明利的划过上空,那件鸳鸯绸缎被北冥即墨撕成两半,萧汝荷大叫:“殿下,你怎么,怎么可以……”萧汝荷扑倒在地。

    北冥即墨将那绸缎七下八下的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又向那箱子走去。

    金灿灿的红宝石步摇被扔在了地上,萧汝荷立刻从地上爬起,去拾那步摇,还没拾到,便听见“啪”的一声,她的玛瑙小碗被摔了个粉碎。

    接下来,瓷器、古玩、玉杯,一件接着一件纷纷落地,萧汝荷哭喊着,大叫着,顾此失彼,到最后,精疲力尽的她,倒在地上,两眼发直。

    箱子里的东西被毁了大半,北冥即墨面无表情,“这就是你的错付?”

    “殿下,妾错了,要罚您就罚妾吧,请您饶恕这些东西,这些都是妾辛辛苦苦多年的积攒……”萧汝荷呜咽着,伸手去捡那些幸存的金丝步摇,就连手臂被碎渣擦伤了也不顾。

    完了,一切都完了。萧汝荷心如刀绞。她辛辛苦苦经营了那么些年,就弄了这么些东西,这下,全完了。

    她的目光逐渐模糊,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破破烂烂的角落。

    那里,每个嫡姐妹都可以任意的欺负她。那段时间,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母亲被人诬陷,关进了柴房。她无依无靠,怀里仅存的一个金丝步摇她也没有护住。

    她亲眼看见那金丝步摇被她们用脚踩的陷进泥土里,最后抠出时,已经变了形……

    她恨呀!她恨不得将她们一个个剥皮抽筋!可是现在呢,她们又来抢自己的东西,不行!这步摇是我的!萧汝荷眼前出现了幻觉,到处都是疯子一般的女人,狰狞着脸,要抢走她的金丝步摇。

    “噗……”尖刺的长长的一声,趴在萧汝荷跟前流泪的环儿被喷了一身鲜血。

    环儿心如刀割,平时她的主子无论多么愤怒,只是吐血,可是这次……她无法想象她的主子有多愤怒,大概是想把这个世界也给灭了吧?

    环儿一动不动看着萧汝荷僵直在原地,眼睛如死鱼眼一般,渐渐翻白,而后,渐渐的,渐渐的,扑通一声,倒地……直到最后一刻,她仍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步摇,口里似乎念叨着:“我的……我的……”

    乐来兮别过头去,她知道自己的心很强大,见过更多悲惨、凄清的事儿,可是这样为财而死的女人,她是第一次见到。

    对于萧汝荷,她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何止不是一个世界的,更像是隔了四五个世界。可是,乐来兮心里却清楚的记得,这个世界,她明明来过。

    可她却活成了一种讽刺,对谁?对这该死的世界,还是命运?

    主人死了……环儿心里念叨,那么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我是主人救的,对主人生死依附……主人,你等着,环儿很快就来了……

    环儿轻轻的放下萧汝荷的尸体,而后,目光凌厉的一个转头,朝炙烈手中的剑望去。

    就在炙烈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环儿猛的一个飞身,抽出了那把剑,又一个飞身,朝乐来兮刺去。

    她居然会武功?北冥即墨心惊胆战,她的速度太快,北冥即墨来不及多想,只是条件反射的抱住乐来兮,俩人朝一旁躲去,毕竟他与乐来兮隔了一段距离,所以,迟了一步,他的肩膀还是受了一剑。

    殿里乱了套,女人慌乱的躲藏声,尖叫声,盖满了整个房间。

    环儿见行刺乐来兮不成,便向她旁边的南荣富娴刺去,此时,她已经疯了,心里想着,弄死一个算一个。

    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独孤穹迅速的抽出北冥即墨腰间的佩剑,剑光凌厉的朝环儿刺去……

    环儿毕竟慢了一步,一剑被毙命。临死之前,她望着萧汝荷的尸体,笑的绚烂,主人,我来追您了……

    “夫人,您没事儿吧?”独孤穹望着被吓的浑身发抖,倒在安康身上的南荣富娴道。

    南荣富娴被吓的说不出话,只是微微摇头。

    这时,只听乐来兮大叫,“快,独孤穹,殿下受伤了!”

    环儿的剑法极快,除了乐来兮,谁也没有看清,听她如此说,大殿里的人都心慌不已。江蒂娥忙命大家散去,与乐来兮一起将北冥即墨搀扶到里间。

    (这一章有些夸张,特别是萧汝荷的死,确实应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让我不禁想起了许多人,明明爱的是金钱、地位,却口口声声装出一副随时要为对方殉情的样子,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我明明定时,晚上八点的,可是却没有发,真是的……这两天一直这样,幸亏我检查了一下……

    第40章 还债

    褪去黑色锦袍,里面白色的锦衣都湿透了,鲜红鲜红的血迹染红了整个手臂,乐来兮的心揪的紧紧的,看样子,环儿那下子划破了动脉。

    独孤穹没有带药箱,好在椒兰殿里有日常备用药物。江蒂娥带着玲珑、钰珑翻箱倒柜,终于凑齐了纱布、止血药、还有止疼的香丸。

    太史卿为防止北冥即墨失血过多,瞬间封了他两个|穴道,看的乐来兮甚是吃惊。

    血,终于不再滔滔外流,乐来兮稍稍松了一口气。

    因为疼痛,北冥即墨额头上满满的汗水,江蒂娥将那止痛的香丸递到他嘴边,却被他一扭头,拒绝了。

    “这点儿伤算什么?”他隐忍着,面无表情,只有从额头上不断流下的汗水表明,他是多么的痛。

    清洗、上药、缠纱布,师徒二人合力,忙乎好一阵子,终于完毕。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惨白,强装无事的他刚要起身,便被江蒂娥拼命的拽住,“殿下!”江蒂娥说的急切,“殿下都这个样子了,还要去哪里?”

    她的脸色惨白,不仔细看,还以为这屋子里受伤的是她。

    江蒂娥说完,不由自主的看了乐来兮一眼,乐来兮会意,于是跟着道:“殿下失那么多血,万不可随意走动,就先躺下吧。”

    北冥即墨见乐来兮如此说,只好躺下,闭上双眼。乐来兮对江蒂娥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一路,乐来兮都在思量今晚在椒兰殿发生的一切,最终,一切又都锁定在北冥即墨为她挡剑的那一刻。

    她清楚的记得环儿的剑与北冥即墨的身影同时过来,当时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可是北冥即墨却抱着她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原本在前面的她换成了北冥即墨,他用胳膊去挡那把剑,结果,才负伤。

    天空昏暗,朦朦胧胧的无边无际,从脸上划过的风,竟有一丝凉意。乐来兮走的很慢,几乎像是在往前挪动。

    飞霞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今晚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的确太让人震撼了。萧夫人的各种行径,她已经见怪不怪,她的毒辣阴狠,她也是略有耳闻,甚至亲眼见过。

    所以,当她的阴暗丑陋的一面被揭穿时,她们这些卑微的婢女们,是欢呼雀跃的。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环儿居然会武功,差点儿伤了夫人,而殿下为救夫人却受了伤。

    可是,夫人却不能守在他身旁,飞霞一直忘不了当时正妃的眼神儿,仿佛想要所有的人立刻消失一般。

    可有什么办法呢?那是椒兰殿,她是正妃。

    但是,她的命可是夫人救的呢!要不是夫人费尽心思,与殿下商议、布置了那么多天,又偷偷的命独孤先生找到他的师父太史卿,正妃的毒又怎么会顺利的被解呢?

    不仅如此,如果不是夫人提前有所准备,命人故意装作不小心在窗前打烂瓷器,山嬷嬷大声呵斥婢女而吸引烟儿片刻的注意力,正妃又怎么有机会换了药碗,骗过烟儿呢?

    后来,夫人又与南荣夫人在深夜里一起装作正妃出事的样子,惊动了府卫,继而惊动全府,不如此,萧夫人怎会自动上当?

    如果不是夫人怕萧汝荷识破计策,而命人偷偷在萧夫人喝的温酒里加入无色无味的滞魂散,使她的意识微微模糊,萧夫人怎么会轻易的露出破绽?

    这一切的一切,功劳都是夫人的,可是如今,殿下为夫人受伤,夫人却不能多看殿下一眼。

    经过这件事儿,飞霞已经成了乐来兮的心腹,乐来兮的心思,她知道的不止一二。

    “夫人,外面有些凉,咱们还是走快一些吧。”飞霞说的柔柔,又碰了碰仍在发呆的似锦,那丫头,简直如行尸走肉一般。

    看来,这丫头是被吓傻了。飞霞摇头,想想也是,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乐来兮虽没有说话,但是脚步加快了些,飞霞知道她听进去了。

    回到幽兰居,飞霞立即与乐来兮沏了一杯滚烫的热茶,似锦的脸上终于恢复一些血色,她静静的跪坐在乐来兮一旁,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一会儿望望乐来兮,一会儿又瞅瞅飞霞。见二人不语,她也不知说什么。

    很多事情她都不清楚,只觉得事发突然,一幕接着一幕,她没有闹清上一幕是怎么开始的,下一幕就已经结束了。

    也就是最后那一幕,环儿的剑刺来吓傻了她。

    大殿里空荡荡的,飞霞将站在外间守夜的婢女示意退下,只剩她与似锦二人。

    “夫人,殿下不会有事,您不要担心。”飞霞将热茶端来,看着乐来兮喝下,又柔柔的道:“已经过了四更天,请夫人歇息吧。”

    乐来兮摇头,笑道:“不困。”转而望向似锦,“今日的事儿,吓着你了。”

    似锦咧嘴,可再也笑不出花儿一样的笑脸。

    这时,乐来兮又严肃道:“但是你要习惯,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人,想要随时践踏你,欺辱你,这就是我们生存的人世间。可是,无论怎样,你都要想着去克服,决不能任由那些人肆意妄为!”

    飞霞略懂,似锦只觉乐来兮不知所云,就在这时,传来乐来兮低低一声,“习惯,却不能妥协。”

    “好一个习惯却不能妥协。”门外传来低沉的一声,其间似乎还夹杂着说不出的伤痛。

    不是北冥即墨又是谁?可他不是应该在椒兰殿么?

    “殿下万福!”飞霞与似锦忙起身,与北冥即墨行礼,而后,俩人像是条件反射似的,低头走出殿外。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乐来兮的心间肆意涌动,她竟说不出那是什么。

    “你就打算让本王这样一直站着?”良久,北冥即墨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直直的盯着乐来兮。

    微暗的烛光下,他的眼睛竟发出动人心魄的浅绿色柔光。

    “哦……”乐来兮连忙起身,扶他坐下,“你,不是应该在椒兰殿么?为何又来这里?”

    可是北冥即墨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换了一个,“刚刚为何走神?”

    有吗?乐来兮喑哑。

    “伤口还疼么?”乐来兮也跟着换了一个。

    “为何不回答本王的问题?”回荡在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细细看来,俩人有些各自自言自语的味道。

    北冥即墨霸道的抓住了她的手,低沉道:“本王不想呆在椒兰殿,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

    离开椒兰殿时,江蒂娥万分不愿,她实在太担心北冥即墨的伤势。可是北冥即墨执意要走,江蒂娥忙命人抬出步撵,想亲自送他回重华殿,北冥即墨仍拒绝了。

    “蒂娥,你的毒刚刚被解,要好好休息,本王没事。”他低语抚慰江蒂娥后,只身走出了椒兰殿。那背影,看的江蒂娥暗暗落泪。

    他嘴上虽那般说辞,可是他的心里,却没有半分重华殿的影子。他满脑子都是关于乐来兮匆匆离开椒兰殿的背影,当时他在想,她怎么能走的那样急?

    乐来兮意识到自己又失神了,她猛的挣脱双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无措,她起身与北冥即墨倒茶,怕他饿了,又端过两碟精细的芙蓉糕、百花酥。

    北冥即墨喝了口茶,继续道:“在椒兰殿,你说的那两个故事都是真的?”

    原来他听见了。乐来兮有些吃惊,如此看来,大概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殿外。然后看着所有的人,各自唱着各自的戏。

    那一定很精彩!

    乐来兮苦涩的笑笑,“是,都是真的,确实有这样的事儿。不过,已经太久远,人们已经记不清年代。”

    北冥即墨仿佛陷入了沉思,久久未言语。

    乐来兮越来越局促不安,他就这样离开了椒兰殿,来到幽兰居,只怕,明日又会有一场新的争风吃醋的戏码,虽然,她知道,江蒂娥是一个温柔良善之人,可是因为一个情字,谁又能保证……?

    乐来兮,你说你一个冒牌货,为何要趟这样的浑水呢?

    从一开始就错了!乐来兮心间懊恼的发痛!想要离去的心思占据脑海,让她什么也不愿多想。

    “你若是不累,我送你回重华殿吧?”乐来兮尽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

    北冥即墨怔了,瞬间变得很愤怒,眉头皱的将火云扭的弯弯曲曲,他近乎咬牙切齿的道:“你就不怕本王死在路上?!”

    “谁能说什么?”他一眼洞悉了她的心理,“谁又敢说什么?你是本王的夫人,本人喜欢你,如何宠爱你都是应该的!!”

    他说的铿锵顿挫,义正言辞,仿佛天经地义。

    “至少,在这一年!”最后,他又加了一句。

    “可是我累了,我后悔了……”乐来兮抬眸,清澈的眸子里亮亮晶晶,闪闪的,看的北冥即墨将拳头握的紧紧的,他在拼命的压制着心中涌动的情绪,但是,心,仍是一抽一抽的。

    “那个约定,我们可不可以作废,我求你,求你送我去苍茫山!”这辈子,踉踉跄跄的活到二十岁,她从没有向别人低过头,哪怕是快要饿死的时候。

    可是,现在,她在乞求他。

    “不可以!”他回答的无比坚定,而后又道:“乐来兮,你记住,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年就是一年。”

    他因为激动,抽疼了伤口,点滴滴滴的,又渗出血来。乐来兮慌了,忙去找纱布,可是却被北冥即墨一把扯住,“你只要老实点儿,本王就没事儿了。”

    他的嗓音突然嘶哑,听的乐来兮心里鼓鼓的,像是装满了东西。

    乐来兮如他所言,不再动了。

    “为什么要救我呢?”良久,乐来兮突然问道。

    北冥即墨沉默片刻,低声答:“本王在还债。”

    还债?乐来兮皱眉,还什么债?

    “你初来王府,因为本王的疏忽伤了你。”原来如此,轻松与一闪而过的失意让乐来兮顿时空了许多。

    她笑了,“确实,因为你的那些到处撒泼卖疯的小老婆,我可吃了不少的苦头。”

    乐来兮笑的绚烂,其实她还想说,娶那么多老婆,你也没少吃苦吧?

    可是她没说,却突然脸红了。北冥即墨一直盯着她不语。

    那目光,有些奇怪,让人不能看去。

    “我有些累了!”匆忙间,乐来兮故意打了一个哈欠,起身朝软榻走去。

    她很自觉的给北冥即墨留了一个空间,那人也很自觉,在乐来兮躺下闭上眼睛后,自动的在软榻的外间躺了下来,动作自然而流畅。

    (虽然我不知我的坚持是对还是错,可是我仍这般坚持,大概是因为,有些事儿根本没有对错,只是人不同而已,呵……我发牢骚而已,与文无关。)

    第41章 喂食

    黎明前的幽暗时刻,传来北冥即墨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的很安稳。

    乐来兮却怎么也睡不着,怕惊醒某人,又怕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所以,尽管她睡不着,可是动也不敢动。

    临近天亮时分,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清脆的打在窗台子上。

    起先,乐来兮听的无比认真,每一次敲打都让她的心肃静许久,渐渐的,她忽略了这雨声,双眼支撑不住睡意,眼前景象也渐渐模糊。

    晌午时分,雨仍未歇。透过明窗,乐来兮能清晰的看见长长的雨线。

    让她奇怪的是,北冥即墨竟然还在。

    他的呼吸仍是沉稳,状态依然安然祥和,如初生的婴儿那般美好。

    乐来兮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是那个冷酷、霸道的王爷。

    他的眉,英气挺拔,睡着了居然还有三分霸气的味道。额头那抹火云此刻淡淡,仿佛也进入了深度睡眠。

    他的皮肤竟比往日更加白皙,乐来兮禁不住想到,常年驻军在外,不应该是大老黑么?至少,她曾经在电视上,电影里看见的军人,都是那般。

    他的嘴唇很薄。乐来兮曾听人说,嘴唇薄薄的?( 东极夫人 http://www.xlawen.org/kan/6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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