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仙侠修真 > 冷皇的假面毒后 > 冷皇的假面毒后 第 10 部分阅读

第 10 部分阅读

    陆英偷偷塞给我一包银子,她知道我们身无分文,担心接下去路不好走, 一直嘱咐要小心一点,若再碰上土匪山贼,保命要紧。

    我心下感动,也不做推辞,将银子接了过来。

    昨日我说破他们俩之间的事后,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今日他们一起出现,表面上看起来很往日一样,但我还是细心地发现到小六的笑里多了份真心实意的快乐,陆英偶尔看他时眼神更加温柔,想来是一个好结果,心里也真的为他们欢喜。

    临别时,我拿出一封信,让小六转交给殷忆雪,小六看着我表情变幻莫测,我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这算私相授受吧?若是被殷老爷子知道,你倒好,一走了之了,我呢,不会被他打死吧?”我没想到这一层,我如今是个男子的身份,私下偷偷写信给未出阁的姑娘,确实不大妥当。

    我想收回信,小六把手一缩,“不过这次即便冒着天大的干系,我也替你送了。看来你对殷姑娘也并非无情无义,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我作势要打他,他立刻笑嘻嘻地跳开了。

    又闹了一阵,终于到了临别之时。

    虽然是萍水相逢,相处也不过几天,但在落破之时受到了他们的帮助,我心里还是很感激的。即便冷漠如司空易,也礼貌地跟小六陆英道了别,一句再见,从此天涯。以后能否再遇见都是未知数,天地浩大,能相识已是难得的缘分,所以不求其他。

    小六也收敛起吊儿郎当的笑容,道了声“保重”。

    我和司空易便离开了南宁王府,走了数十步,我回头,远远的门口站了个人,隔得太远早已看不清脸,但我心里知道,那是殷忆雪吧。

    我在信里写了两个字,“珍重”。

    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相信那个看似荒唐无稽的理由,不过她这般可爱又善良的姑娘,确实值得世上最好的男子相待。

    这几天的遭遇像是一场闹剧,我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便结束了。人生中遭遇的第一次逼婚,竟然是让我娶妻,而不是嫁人,真是令我哭笑不得,若是被师父知道,应该会笑掉她老人家的大牙。

    我跟着司空易继续往东走,小茴和石南还是没有消息,司空易也不急着找他们,带着我先去买了一架马车。没错,他又有钱了,比陆英塞给我的多得多,我开始怀疑他前几天神出鬼没是不是偷银子去了。

    我们终于坐上了马车,这辆马车远没有之前的舒适,我坐了半天,肠子都差点颠出来,干脆也坐到了马车外面看司空易赶车,他明明是一副高贵冷艳的气质,赶起马车来竟也十分熟稔,我怀疑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不会的。

    突然想起上次被刺客追杀的事,这几天思考人生大事都遗忘了这个问题,我担忧道:“那群刺客不会还来吧?”

    司空易简短的答道:“不知。”

    我顿时担心起来,上次还有石南在,我们才得以安全脱身,这次那些刺客若是再来,我们只有两人,而且我还不会武功,岂不是待宰的羔羊吗?

    “我们等等石南和小茴吧。”

    “我已留下暗号,石南看到会跟上来的。”司空易一脸云淡风轻,他手脚还真是利落,我完全没有发现他何时留下了暗号,但他既然这么说,必然是真的。

    “对于那群刺客,你真的毫无头绪吗?”我不死心地问,虽然那次石南检查那个服毒的刺客时,很明确地说过没有线索,但  司星阁本就有个庞大的情报网,我总觉得司空易不会毫无头绪。

    司空易当司星阁阁主并没有多久,我们从司星阁出发后,行程不定,偶尔在一处能逗留多日,那个幕后主使却能准确知道我们的路线,进行埋伏暗杀,首先说明他的消息必定相当灵通。其次,他胆敢派人刺杀司星阁阁主,不是胆子太大就是地位很高,不怕司星阁查明真相后进行报复。

    我看了看司空易的侧脸,他完全没有回答我的迹象,我都能想到的事,没道理他想不到。要么他就是真的没有头绪,要么就是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却不想告诉我,我深知他的性格,没有人能逼他说出他不想说的话,所以只能识趣的闭嘴。

    一路风景旖旎,我却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手脚并用爬到马车里,朝司空易说了声:“我睡会儿。”得到他单音节的回应后,我拿了个枕头垫在脑后,打算打个瞌睡。闭眼前看到摆在小桌上放相思豆的木盒子,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日我从温汤里挖出来的那本《同心录》,我怕被别人发现,便藏在了这个木盒子的夹层里。

    我起身看了看帘子外的司空易,他的背挺得笔直,因为要驾车,所以并没有心思理会我,我想了想,轻声拿过木盒子,将那本泛黄的《同心录》拿了出来。上次木盒子进了水,这许多日我遗忘了这本小册子的存在,所以并没有将它拿出来晒一晒晾干,因此它表面皱皱巴巴的,还有些潮,我翻开它,里页湿湿嗒嗒的,还没有干透。我皱了皱眉,正想把它摊在榻上吹干,突然册子上有几个字映入眼帘,我不禁停下了动作。

    第五十九章 天长路远魂飞苦(一)

    那是《同心录》里残破的一页,之所以说它残破,是因为它只留下了一半,另一半不知被谁撕去了,而且看得出撕扯的人非常着急,撕口参差不齐,一点都不平整。

    那一页不同于其他扉页,上面用的是血红的朱砂,写着那味毒药的名字——红颜劫。

    许多毒药跟美人一样,颜色越鲜艳,名字越好听,越是无解之毒。

    但这一页吸引我的并不是它美丽得近乎残酷的名字,也不是它残破的外形,而是这味毒药的症状,让我想到了司空易。

    红颜劫三个大字下面,写了它的配成药方,密密麻麻许多字,我扫了一眼,甚至很多味药听都没有听过,还有几味万金难买,绝不是等闲人等能用得起的,我只能说,若真有人配了这个毒药来害你,说明够看得起你了。

    我并没有仔细研究药方,继续往下看,下面写着红颜劫的毒发症状,中此毒者,毒发之时全身寒气逼人,内心绞痛,这还不算什么,最最阴损的是,无论谁与中毒者肌肤接触,都会全身溃烂。

    我想起了第一次我想为司空易把脉,却被他粗鲁地拒绝,还有他毒发时寒冰一样的身体,以及那双他常年戴着的手套,他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许多有关他的细节,突然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头一下子仿佛要炸开了一样,我想了一阵,打算继续往下看,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因为正好是写着解毒之法的部分被人撕去了。

    我不知道这些事之间是否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但司空易除了离人伤之外,身体里所中的另一种毒是红颜劫的可能性,我心里已确定了个七七八八。

    不知道他是得罪了何人,要如此害他,一个离人伤已经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再加上一味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红颜劫,他能平安活到现在,实属奇迹,由此可以得知,司空夜光在他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力气。

    我想把书合起来,突然发现下一页有一道浅浅的红印子,正是被撕去的部分,书的主人可能没有想到,这唯一的用朱砂笔写的扉页,会浸透纸背印在了下一页上,我打开车里遮着光的窗帘布,放到窗口,对着光线仔细辨认,上面只能很模糊的看清楚几个字,好像写的是回魂碧什么丹,其余的便看不清了。

    好歹有些收获,证明这味毒药并不是无解之毒。

    我想起司空易第一次毒发时的情景,他性子如此冷漠,性格如此坚韧的人,那次竟然也疼得冷哼出声,由此可见,这毒的毒性是多么霸道,无怪乎用他的血能催得相思豆发芽。我心里有些酸楚,想起司空夜光直至死都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他当时说:“易儿,不要忘记什么最重要,我希望你……”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吧。

    没有什么愿望比这个愿望更朴实了,而这个看起来最最朴实的愿望,恰是司空易最能达成的。

    想起这些日子与司空易相处的点滴,他话不多,又毒舌,但却从未做过伤害我的事,相反在阵紫河中还救了我一命,千里相会,一路相伴,是多么难得的缘分。我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回家后找宗老头和师父打听一下这两味毒药的消息,看看是否有解毒之法。若能为他寻到解药,也算帮司空夜光了了一桩心事。

    我呆坐了半晌,又将《同心录》塞回了木盒子夹层中,掀开帘子坐到了司空易身边,我发现他只有在我们两人时,才不会戴手套。怪不得最初他会问我是否碰了他,想来他自中毒以来,便没人碰过他还安然无恙了吧。

    我不得不再次诚心实意地感谢宗老头,赐了我一具百毒不侵的躯壳。

    司空易见我悄没声响地出来,头都没偏一下,依旧专心致志地赶着他的马车,他不知道,坐在他身边的人,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得知了他想要隐藏的大秘密。

    心里装了事,以至于我不知不觉盯着他看了好久。

    终于他嘴角一勾,眼睛还是看着前面,但已经微微把头往下沉了沉,道:“柴姑娘莫非被我的美色所迷?”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出格,掩饰般地咳嗽了一声,回答:“没……”突然反应过来他对我的称呼,一种怕被戳穿的情绪立刻上升为恼羞成怒:“我是堂堂正正的大男子汉,司空若是再开这种玩笑,就没意思了!”

    他笑了笑,不作回应。

    我理直气壮地说完后,又有些心虚。明明是我自己先拿这个出来说的,现在却斥责别人开玩笑,这道理说出来自己都有些站不住脚。于是我急忙转移了话题:“我们在路上已经耽搁了好些天,能及时赶到琅轩国吗?”

    “赶不到也无妨。”

    “啊……”我失望之极,“可我去的主要目的是开开眼界啊。”

    司空易干脆懒得理我,看得出他对我这个没有出息的回答很是鄙夷,但我依旧秉承着实话实说的风格,况且现如今,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的说话模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了,反正我说我的,他不回答是常态,若是回答了,我就当自己赚到了。只要想想他每天会老老实实贡献我一小瓶血,天大的事,再大的气,也能消了。

    我们俩果真像一对难兄难弟,赶着马车往东走了好几日,小茴和石南却一直没有跟上来,我心里开始有些担心,原先是想着小茴跟石南在一起应该很安全,不会出事才对。但这么多天了依旧没有音讯,我开始胡思乱想,想着若是小茴和石南也失散了,她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姑娘该如何是好,亦或者,那群刺客在半路拦截了他们,他们被捉走了或是干脆被杀了……

    对于以上幻想,司空易送给了我两个字:“无聊”。

    第六十章 天长路远魂飞苦(二)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闲得慌,马车不用我赶,沿途风景早就看腻了,偶尔在一个城镇停留一天,也只来得及好好泡个澡。我皮肤越来越差,虽然拿了银子去药店买了些临时替代白玉膏的药,但毕竟药效不显著,脸上已经开始有红点点冒了出来,心疼得不行。不过想着司空易面具底下也许跟我正经历着相同的状况,还是了宽慰不少。要烂脸一起烂,这才叫难兄难弟嘛。

    天气渐渐燥热了起来,偶尔路旁的草丛里会传来一两声蝉鸣。总有一两日,我们会来不及赶到下一个落脚点,便在荒山野岭中入眠。生一堆篝火,烤上香喷喷的肉,撒上特意带的花椒面,喝着山里的清泉甘露,不由得想起那日与九渊相遇的情形,音容笑貌,宛在眼前。

    我嘴里咀嚼着烤肉,让焦嫩的质感充满我的味蕾,听着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抬起头看看天,天上繁星点点,明明灭灭,看来明日又是个大好晴天。

    往日我吃完东西,和司空易也聊不上两句,便会早早上马车去睡,司空易这点颇为绅士,从不曾和我争抢过马车上那一方小小的遮风避雨之地。起初,我因不好意思,也没问他晚上睡在何处,直到有日被蚊虫咬得实在睡不着,想起司空易露宿在外,不知被咬成了什么模样,这才掀了帘子出来寻他。

    篝火旁不见他的人影,我环顾了一圈,发现我所目及之处一个人影也无,不禁心里头有些发慌,毕竟在这黑灯瞎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穷荒僻壤处,我又不会武功,若是遇到了野兽,怕是凶多吉少。

    我嗓子有些发紧,轻轻喊道:“司空易……”

    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干吗?”

    我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发现他横躺在一根朝上弯曲的树枝上,树枝的弧度正好契合他的背部,他双手放在脑后,脚交叠在一起,黑色的儒衫坠坠的垂在下面,上面的暗纹将篝火的光亮反射了出来,他轻轻一晃,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痞性的一面,他见我久久不说话,垂着眼看我:“怎么了?”

    “哦,”我答了声,急忙低头,喏喏道:“这野地蚊虫实在厉害,我怕你被吃了,特地出来看看。”我想起他就这么大喇喇地躺在树枝上,身上一件遮盖的东西也没有,问道:“你是不是被咬得厉害?可惜驱虫散都在小茴那里。”

    他悠哉悠哉地答:“勿须担心,我身上配有夏月草的花囊。”

    夏月草,草如其名,生长在夏季月夜下,长得十分不起眼,但它有种特殊且唯一的功效,驱蚊虫。驱虫散的配方里,也有它的存在。

    我心里腹诽了两声,不过转念想着我好歹有个遮蔽之处入睡,他以天为盖地为庐,若没有夏月草的花囊,怕早就被咬死了。这样一想,心里好过许多,应答了一声,便打算爬上马车继续睡。

    这时树上突然抛下来一物,正好顺着我鼻尖滑落,我下意识地双手接住,低头一看,是一个金累丝花囊,花囊呈圆形,上有点翠花叶纹,上下用红线穿系了大小珍珠,看起来精致小巧,我研究了一阵,发现花囊开关在上部,可开可合,里面就放着夏月草和一种不知名的紫色花瓣,入鼻微香。

    我合上花囊,问道:“把它给我了,你怎么办?”

    “哦,”他答道:“我还有一个。”

    于是我再也没跟他说话,吭哧吭哧爬回了马车里,一数着脚上被咬的包,一边挠着,一边还在心里骂了他一百遍。看着已佩戴在腰间的花囊,心里暗暗下决心,决定把此物占为己有,再也不还给他了!

    今日我却怎么都不想睡,看着漫天的繁星,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乡情涌入胸怀,在这离猗郇山高水长的陌生土地上,在这繁星点点的浪漫寂静夜里,我想家了。

    我见司空易优雅地吃完,已清理完毕后,搭讪道:“司空,你想不想家?”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愣,然后重复了一句:“家?”

    他语气中包含着一种奇怪的轻蔑,仿佛这个词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笑话,我想起了司空夜光,也许有司空夜光的地方才是他的家,而现在,他的家不在了。

    我不禁后悔问了这个问题,这时听他喃喃道:“家……呵,早就没有了。”

    我的心莫名一疼,他的语气如常,却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

    我艰难地扯起嘴角,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笑得很难看:“我的家不大,里面的人都很讨厌,就像小茴,明明是个丫头,却一点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这还不算厉害的,我家里还有个丫头,琴棋书画都十分精通,长得虽不算倾国倾城,但也是美人之姿,却总爱对我叨叨,活像个女菩萨。我在家里是一点威信都没有,小时候身子不好,还常被人当做药罐子,吃了好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药,我能长到现在没被毒死,想来是我在天上的爹娘保佑我。”

    我见他一直偏着头安安静静地在听我说话,心里一喜,继续道:“我还有个妹子,性子俏皮得不得了,虽然闹腾又麻烦,可大家都喜欢她,因为只要有她在,你就永远不觉得寂寞,她总能想出好些稀奇古怪的点子来,小时候总跟在我屁股后面跑,粉粉糯糯的,可惹人疼。可惜啊……唉,”我叹了口气:“现在长大了,却变成了标准的大家闺秀,再也不跳跳脱脱,我还是喜欢以前的那个疯姑娘。”

    冷不防司空易插了句:“就是你打算介绍给我认识的双生妹妹?”

    我猛地咳嗽起来,没想到他还记得,只好尴尬笑道:“就是那个,我说错了,不是双生……”

    “那是什么?”

    “是堂妹呢。”

    “哦,”他点头,“所以跟你长得像吗?”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像的。”

    “是吗?”他露出淡淡的微笑,“真期待阿蓟你穿上女装的样子呢。”

    我无言以对,只得迅速结束话题,灰溜溜跑回马车上睡觉了。

    第六十一章 卿须怜我我怜卿(一)

    第二日,我们依旧驾着那辆不新不旧的马车上了路。

    今日果然是个大晴天,空气里漂浮着夏天快要到来的气息,阳光射在林子里,可以看到那束光亮里飞舞雀跃的灰尘,路旁的杂草十分茂盛,郁郁葱葱,偶有微风拂过脸颊,一切显得那么舒适又惬意,如果不是遇到了一群人追逐着一个满脸脏污的姑娘的话,我想今天是完美的一天。

    那个姑娘从路的另一头出现,穿得倒是十分雅致,月白色的长裙,上面绣着流纹。但发丝凌乱,衣服也皱皱巴巴的,还沾了草屑,不知道是在哪里摔了跟头或是其他。那张面如银盆的小圆脸上挂着一对水杏般的大眼,眼里充满了纯真,她走得很悠闲,手里还拽着一根尾巴草,就这样蹦蹦跳跳冲我们走来。

    走近了,我还听到她“咦”了一声,然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似的,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跟银铃似的,十分悦耳。

    她离我们马车不过十步之遥,我看到她右脸脏兮兮的,蹭了一层灰,她见我看她,偏着头笑了笑,像个幼童似的,一点都不羞涩,只有满眼的好奇。

    “姑娘,请问前面是否有人烟?”我脸上绽开自以为最友好的笑容,问道。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笑眯眯道:“有啊,有个好大好大的寨子!”她还用手比了比,十分可爱。

    “谢谢。”我最喜欢这种面带喜色的姑娘了,看着就心情好。

    “呵呵。”她笑了笑,突然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我和司空易对望了一眼,那个姑娘突然笑脸一垮,嘟着嘴道:“不好玩,又被找到了。”

    我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那姑娘忽的蹦到我们马车前,朝我们道:“你们走开,我要进去。”

    我对她的好感一下子荡然无存,又是一个被家人宠坏的娇蛮大小姐,于是没好气地说:“这是我们的马车,你进去作甚?”

    “捉迷藏呀!”她说完,也不顾我和司空易堵在门口,就要往上爬,司空易一瞬间飘下了马车,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手脚并用爬了上去,躲进了马车。

    我有些不知所措,从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姑娘,一声“你……”还没说出口,她一掀帘子,将芊芊玉指放在嘴边朝我“嘘”了一声,然后身子一缩,缩进了马车里,我只好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一群青布衣装扮的人已经出现在路的那头,队伍不小,有十来个人,领头的是个身着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领口袖口都镶着银色的滚边,腰间扎着一条月白腰带,左边还挂着一枚质地极佳的墨玉。

    中年男子长得十分慈眉善目,下巴上有一撇小胡须,他见着我和司空易,立刻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十几个人便停了下来,他上前朝我们抱了抱拳,十分彬彬有礼:“敢问两位公子,有没有见到一个十七八岁,身着月白衣衫的姑娘从这里经过?”

    我很想指着我身后的马车说,那个傻姑娘就在里面。但因为不知这群人的来历,若是歹人我供出那姑娘的藏身之处,岂不是罪过。

    司空易比我反应快许多,立刻答道:“并未见过。”

    中年男子脸上有些犹疑不定,身后有一个人立刻凑上前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我听不清他们讲了什么,但中年人听后点了点头,朝我们说道:“二位公子,那位姑娘正是小女,她昨天偷偷跑出了家门,我们找了一夜才寻到此处。”

    司空易便没再说话,我也有些犹豫,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

    他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犹疑之色,脸上挂起慈祥的笑,喊道:“芹儿,爹看到你的裙角了,快出来吧。”

    他一副哄三岁小孩的语气,我心想这当爹的也不容易,都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还被他像小孩似的哄,谁会上当啊。

    却没想到,帘子真的动了动,随后帘子里传来女子疑惑的声音:“咦,我裙子明明没有露出去呀。”

    世上竟然有这么单纯的人,我被这一发现震惊了。

    结局不出所料,被唤作芹儿的姑娘被她老爹拖下了马车,嘴翘到了天上,一脸的不高兴,一边嘟囔着:“怎么又被发现了。”一边狠狠地瞪她爹爹,她爹爹却十分受用的样子,笑得乐呵呵的。

    我原想着她老爹会质问我们为何将他女儿藏起,却没想到他不仅没责怪我们,反倒十分感激。

    “二位公子真是好心人,在下替小女多谢二位公子。”

    “爹爹,爹爹,继续玩捉迷藏呀!”那个姑娘拽起她爹的袖子轻轻摇晃,她爹爹露出无奈的神情,神情中夹杂着悲痛。

    我这才明白刚刚意识到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这个叫芹儿的姑娘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和一个稚童无异,她对人还没有好坏之分,因此毫不犹豫地便上了我们的马车;因为轻信他人,也很容易被骗,所以被她爹一句话就露了破绽。

    我不知道她是从小就这样,还是后天原因造成的,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萍水相逢,不好过问太多。

    她老爹表达了感谢之意后,自我介绍了一下,说他叫西周品,住在前面的萝石寨里,如果我和司空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去西府找他,我和司空易道了谢,他便牵着他女儿,带着一群家丁仆人往回走了。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我原以为只是漫长旅程中的一小圈涟漪,我们只是看客,并不会被那波纹波及到。但没想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不仅被波及到了,还走到了涟漪的中心,走进了漫漫红尘中的另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是我主动走进的,因为它能带给我一样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一样我刚刚下定决心要得到,便立刻出现在了我眼前的东西,我只能叹一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非常费工夫。

    第六十二章 卿须怜我我怜卿(二)

    萝石寨位于阵紫河下游,依山傍水,绿水人家,北通风惊,南达猗郇,因地处交通要塞,所以虽说是个寨子,但规模与一个繁华的小城镇相比不遑多让。而且因为背靠大山,奇珍异草甚多,因此这里的百姓几乎家家都做着药材生意,与来往的商人游客交换着各种物品,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萝石寨也越来越兴旺起来。

    我和司空易赶着马车进了寨子,寨子门口有一群人围着一张告示,低声交流着,我有些好奇,恰巧听到有人感慨了一句“极品灵药啊”,便再也按捺不住,极快地跟司空易说了句:“稍等片刻,我去看看!”便飞也似的跳下马车,往人堆里钻去。

    我灵活的在人堆里穿梭,终于挤到了最前排,墙上贴了一张大大的告示,我迅速阅览了一遍,看完后大惊大喜。

    惊的是告示正是我们在林子里遇到的那位西周品发布的,他女儿,也就是那位一直吵吵着捉迷藏的姑娘,并不是生来痴傻,而是几个月前突然发病的,遍寻良医都没能查出病因,西周品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抱着一线希望发布了这张告示。喜的是,告示上称,若有人能治好他女儿的病,除了黄金珠宝外,他还愿意将祖传的灵药【回魂碧玉丹】作为回报献上。

    我记得清清楚楚,《同心录》上红颜劫那页,解毒之法虽被人撕去,但红色朱砂笔写的字印在了下一页,上面几个字我虽然看不大清楚,但依稀是写的回魂碧什么丹,跟西周品所说的祖传灵药相一致。

    至于究竟是不是,那得先拿到手再说。

    我心里兴奋莫名,刚打算为解司空易所中之毒出一份力,就遇到了【回魂碧玉丹】,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老天的刻意安排。

    我心里暗自下了决定,也不管能不能治好,一把揭下告示藏到怀里,等人群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动作迅猛地上了马车,躲了进去。

    我和司空易找了个干干净净的农家小院住下,房东是一对淳朴的夫妻,见我们拿整块的银子给他们,急忙摇手,怎么都不肯收,后来还是我让他们用这些钱帮忙准备些饭菜和衣裳,他们才愿意收下。

    他们做的菜极下饭,因为每一个碗里都是红通通的。房东大娘跟我解释,因为他们这里湿气甚重,所以都喜欢吃辣子,吃辣子能够发汗祛湿,对身体有好处。

    我倒是很习惯,因为师父喜欢吃辣,久而久之,我也变得无辣不欢,看着满桌子红通通的菜色,十分高兴,一连吃了两大碗。

    不过司空易可惨了,原本我没看出他不能吃辣,但当我大汗淋漓地吃完一碗后,发现他除了最初夹了一筷子菜以后,几乎再没动过,碗里依旧还放着那一筷子菜,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件事。急忙叫房东大娘做几个不放辣的清淡菜上来,结果当大娘把菜搬上来,司空易只吃了一口后,便优雅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斯文地一小口一小口喝完,然后再慢条细理地给自己倒了第二杯,如此往复,一直喝了七杯才停。

    我有些不解,吃了一口后来端上桌的菜才明白过来,原来房东大娘虽然没有再放辣,但因为常年吃辣,她炒菜用的锅上面已经沾了厚厚一层辣味,炒出来的菜自然也很辣。

    我看着不停喝着水的司空易,突然觉得他不再高高在上,不可触碰,他也有常人的七情六欲,也有自己喜欢吃的和不喜欢吃的菜,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我一边想着,一边风卷残云的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司空易便一直看着我吃,再也没动筷子,饭后,我叫大娘煲了个汤送去了他房里。幸好煲汤的汤锅并没有被辣子污染过,大娘将碗筷收拾出来时,一锅汤被喝得干干净净,我暗自笑了许久。

    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和司空易都精神焕发,我朝他甩出那张昨天揭下的告示,他淡淡瞟了一眼,问道:“你看上什么了?”

    我右手指着告示上写的回魂碧玉丹,兴奋道:“祖传灵药诶,好想见识一下。”

    司空易嗤之以鼻:“那也要治好西姑娘才行。”

    我一撇嘴:“你怎么知道我治不好?”见他一脸别浪费时间,快走吧的样子,一边将告示折叠好,一边忿忿不平:“你等着,我一定把这个什么回魂丹捧到你面前!”

    司空易摇头,神色有些无奈:“即便你真拿到了,我要这回魂丹有何用。”

    我心里哼着歌:“你等着吧,到时候就知道有什么妙用了。”

    吃完早餐,我原想跟司空易出去逛逛,主要目的是看能不能凑齐配制白玉膏的药材,顺便探听点消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可我们还没出门,便被一个不速之客堵在了屋里。

    来人身材颀长,长相颇为俊秀,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一身很普通的藏青色袍子,头上却插了根洁白如雪的羊脂玉簪子,看得出出身不凡。

    他朝我们抱拳躬身,彬彬有礼道:“在下湛乐容,实在抱歉,打搅两位公子了。”司空易微微点头,我有些疑惑道:“湛公子找我们何事?”

    湛乐容做了个请的姿势,待我们三人都坐下,他才说出此行的目的:“我听说二位公子揭了西府的告示?”

    我看了司空易一眼,然后立刻摆手:“不是,是我揭的。”

    湛乐容挪了挪身子,偏向我:“不知如何称呼公子?”兴许是他常年和药材打交道的缘故,坐得近了,他身上一股悠悠的药草香袭来,十分好闻。

    “在下柴蓟,这位是司空易。”我介绍道。

    “柴公子,”湛乐容正色道:“原我也不应该来跟你们说这些话,但我实在等得心焦,西姑娘自三个月前开始发病,无数神医妙手出入西府,都对她的病莫可奈何,昨日我听说有人主动揭了告示,便派人四处探访,今早才找到此处,望二位公子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原谅我的鲁莽。”

    我见他脸上焦急的神色不假,眼睛转了转,司空易很配合地说:“湛公子和西家姑娘是……好友?”

    我差点笑出来,好友这两个字用得甚妙。

    湛乐容实在太过年轻,脸刷得一下便红了,但不过片刻,他坚定地点点头:“既然我有事相求,也不想隐瞒,没错,我和芹儿已私定终身,但因我们湛府和他们西府有些……小误会,我们爹爹都不同意这门亲事,芹儿和她爹大闹了一场后,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右手握拳,痛心地轻轻砸了砸桌面,手上青筋突起,看得出十分痛苦。

    “那……湛公子今日来找我们是……”我有些不解。

    湛乐容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道:“自从芹儿病了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西老爷都是直接从各地请大夫入府,我也没有找到机会请人传话。芹儿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西老爷才想到张贴告示这个法子,昨天刚贴出来便被柴公子揭了,因此我想……”

    “找我们替你传话?”湛乐容眼睛一亮,露出希冀的神色:“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我尴尬地笑了笑,“实不相瞒,昨日我们寨子外的老林子里遇到过西姑娘,我想,即便我们带了你的话进去,她不一定……能听懂。”我说得已经很委婉了,其实我想说,她肯定听不懂。

    湛乐容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半晌,他扯着嘴苦笑了一声:“没关系,无论她是否能听懂,烦请柴公子带一句话给她,就说‘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我最受不得别人情深似海,却无缘相守,当即便答应下来了,一个条件也没提,反倒是湛乐容有些不好意思,不停地询问是否有他能够帮得上忙的东西,我正想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地说没有,司空易淡淡说了句:“阿蓟,你把所需的药材写下来,烦请湛公子帮我们寻一寻。”

    我这才记起来刚才我们原是想出门买白玉膏所需药材的,现在有湛乐容这个地头蛇在,自然比我们自己去买要方便得多。

    湛乐容听到我们有事需要他帮忙,神色才欢快起来,我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下药材名,将纸条交给他,他看了看纸条上的药名,说道:“虽有几味药有些刁钻,但也不难寻到,我这就去叫人寻来,待你们从西府出来,一定将药双手奉上。”说完抱拳告辞。

    我送走了湛乐容,走到桌子旁,咯吱咯吱咬了块点心。

    司空易这时开口问我:“你若治不好西姑娘,要如何?”

    我“啊”了一声,偏着脑袋想了想,“可是我对那个回魂碧玉丹志在必得。”

    司空易突然站起,半个身子跨过阻隔在我和他身前的桌子探了过来,用手轻轻擦去我嘴边的点心屑,低声道:“那还不简单,我替你拿来便是。”

    ------题外话------

    今天入v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包容,我会努力码字的,让文文里每一个角色都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归宿,或幸福,或悲伤,活活泼泼,生生动动地生活下去,谢谢,鞠躬~!

    第六十三章 卿须怜我我怜卿(三)

    我心跳陡然加快,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他睫毛十分的长,眼神深邃,因为隔得太近的缘故,我甚至能从他眼里看见我的影子。

    他鼻梁很挺拔,眼睛微微下垂看着我,有一丝乌发调皮地搭在了他的额头上,我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对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感觉十分恐慌。

    所幸,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坐下了。

    我悄悄呼了口气,见他若无其事的模样,胆子大了起来:“谁要你拿了,我要凭自己的真本事将回魂碧玉丹弄到手!”他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我又说:“更何况,你身为堂堂司星阁的阁主,这样偷别人东西,好吗?”

    “偷?”他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被抓?( 冷皇的假面毒后 http://www.xlawen.org/kan/727/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