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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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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笑一声,原来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

    我原本以为,我在潜意识里默认,自己和司空易此生已毫无关联了,所以以后即便想到他,提及他,心里即便会再有波澜,情绪也不会起伏太大了,可今日,只是一句似曾相识的话,便让我胸口窒闷,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可是总有些不经意的时刻,他会突然窜出来,毫不留情的,重重往你胸口一击,疼得你差点流泪打滚,好像在嘲笑你的愚蠢和无知。

    有些人你以为不想起,他就会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渐渐消失,因为没有他的日子里,你好像也能过得很好,每天说说笑笑,跳跳闹闹,时间久了,你便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将他忘记了。

    来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下一刻我的脸已经垮了下来,再也不见喜悦的神情,我背靠着门,全身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似的,我的身子从门上慢慢滑落,最终坐到了地上,双手怀抱住自己,将脑袋埋入腿间。

    高兴地从他房间里出来,贯休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盯着我,我一副胜利者的高傲姿态,从他旁边哼着小曲走过,这次他终于没有再叫住我,兴许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了瘪,他现在要招惹我的话终于需要好好想想了。

    于是我十分愉快地答应了,他派人去帮忙消除那人案底,我则应下他一个虚无缥缈的要求,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问我,为何笃定那人说的是实话,我原也想好了答案,但他既然没有主动提起,我自然乐得不说。

    我发现这已然成了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我现在算是知道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现在没想好怎么整你,到时候想到了再说,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他既然要到时候再说,那我也可以赖账不认的嘛……

    “到时再说。”

    我回过神来,心里暗骂自己,在想些什么不可能的事呢,君迁尘还在眼前,我思绪却飘远了,若是被抓个现行,依照他妖孽般的性格,还不知会提些什么奇怪的要求,于是急忙答道:“行是行,但若太难……”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我有些晃神,记忆中那个黑衣身影和眼前的人重叠起来,我有多久没想到他了,但突然想起,心口一疼,他可能见我久久没有回答,抬头道:“不乐意?”

    他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答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第七十六章 月圆花好配天长(十六)

    我悄悄走到门边,侧耳细听,可接着,却听见了桌椅倒在地上的声音!

    我放下茶杯,正打算继续上床睡觉,突然听到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此时夜已深沉,驿站里已经静悄悄一片,我隔壁是君迁尘的房间,难道此时他还醒着不成?自从那日遭遇刺客以后,贯休每日都在他房门外守着,所以我并不担心他的安全问题,只是有些好奇,这么晚他还有什么事。

    我连灌了两杯茶下去,昏沉的脑袋便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突然之间没了睡意,想起白日里君迁尘说的话,突然某阵灵光闪过,但去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抓住,它便消失了,我努力回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

    自从出锦都以来,我便再不让白芷她们守夜,毕竟白日里要赶路,晚上若还不睡好,精神必定吃不消的,所以晚上口渴了,也只能自己爬起来倒水。

    一觉醒来时,外头天已经全黑了,屋子里点上了蜡烛,我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口渴得厉害,醒了半天神,才从床上爬起。

    白芷静悄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我听见房间里再没响动,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待房间里一切收拾妥当,我急匆匆地吃了饭,沐浴完,便躺倒在了床上歇息,昨日不知怎么回事,夜间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也没睡着,以至于今儿个白天困得不得了,可后来又跟君迁尘聊上了,便也没有歇息,此时困虫上脑,已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到了驿站,白芷扶着我下了马车,辛安和辛盛在一旁跟着,辛盛低垂着头,身形颇壮,神情从容,对我恭恭敬敬的,辛安站在他身边一对比,反倒显得年轻轻浮了些,后来知道辛盛有些拳脚功夫,于是让人出去买了一柄上好的宝剑与他,他现在每日清晨便起床舞剑,后来贯休看到了,偶尔指点一两句,这些日子以来,据说他进步神速,我对他倒是越发刮目相看了。

    我几乎条件反射地想去捏我的肉脸,但最终忍住了,为了转移话题,又问了轩辕凌霄和夷玉前太子小时候的事,他随口说了两句,再问,便回答:“我因人所害,已躺到床上去了,哪里知道这许多。”我便只好住了口,谁让那个始作俑者是我呢,这一通小时候的往事聊下来,我反倒成了罪魁祸首,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似的。

    他将视线定在了我的脸上,直到看得我都有些尴尬了,才道:“从一颗小包子长成了一颗大包子,要认出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我高兴地咧开了嘴,笑嘻嘻道:“那你怎么没认出来。”

    他瞟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不大。”

    他顿了顿,没说话,我来了兴致,问道:“我和小时候变化如此之大么?”

    “你记得又如何?第一眼还不是没认出我来。”我反击道。

    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你果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缓了缓,这才问道:“那时你当真去爬了树?”我脑子里无法想象出君迁尘爬树的场景。

    对于一个美如谪仙的男子来说,你就安安静静当好一副水墨画就行了,可不知为何,他偏偏有一颗偶尔想走入尘世,跟人开开玩笑的心,我能说他每次开玩笑我都以为是真的么?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我最不懂他的地方!

    “……”

    “哦?”他偏了偏头,“能看出来么?”

    我吞了吞口水,整张脸皱成一团:“你这么大度,不是会记仇的人,所以……你是开玩笑的吧!”

    他摸了摸额头,“唔,你一定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我往后退了退,“你同意娶我,是为了……报复?”

    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次是真的。”

    “……”我沉默了许久,抱着怀疑的态度:“真的假的?”

    “你没欺负我,不过怂恿我去爬树,我从树上掉下来,旧疾复发,躺了几十天才好罢了。”

    “那你当时说是我欺负了你!”我不满道。

    不是我……那是景落?梦里我记得景落对我说,他是个病秧子,爬了树会死的,看来这些事都真真切切发生过,小时候君迁尘的身子就很不好,连小景落都知道。

    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你。”

    “啊?”我吃了一惊,“所以,我那时真的嘲笑你了?”

    我摸了摸鼻子,老实地答道:“不记得了,但我好像梦到过那时的场景,我教妹妹爬树,有个表情十分严肃的小孩一直在旁边看我们……”我努力描述着当时梦中的场景,君迁尘静静地听着,等我说完了,他淡淡一笑:“你梦得没错,那小孩是我。”

    “你记得?”他反应极快,立刻问道。

    我咳了一声,忽视他形容我的词,嚷道:“你们才是奇怪,正该贪玩的年纪,背着手板着脸跟个小大人似的作甚?”

    他一次讲了这许多话,看来……对我小时候印象很深啊。

    他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不记得也属正常,那时候大家年纪虽小,可俱不敢乱跑,只有你,带着你妹妹上蹿下跳,跟野猴子似的,爬树钻洞,上天入地,简直无所不能,整天忙个不停,哪有心思记这些事。”

    “什么?”我有些不可置信,我怎么会一丝印象也无。

    他叹了口气,“何止是我,还有赤炀的凌霄太子,夷玉的前太子,小时候都是见过的。”

    我错愕地摇摇头,难道我应该记得?

    他眉毛微挑,问道:“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突然想起一事,拉上帘子,转头问道:“风惊离锦都那样远,你小时候怎么会去锦都玩呢?”

    不过好在有贯休在,我从他这里吃了瘪,一定会去找贯休讨回来,可怜的熊孩子,莫名其妙受了许多气,可没法,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因为他主子。

    君迁尘不置可否,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已经跟他熟稔了许多,他大部分时间是很好相处的,特别是心情好的时候,如春风拂面,格外舒心,心情不好时便会十分毒舌,噎得你半句话都讲不出来。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摇摇头,“没嫁人之前,我哪有机会出远门啊。”

    我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惊啧啧赞叹,路旁是排列整齐的国槐,与上次见到的有所不同,因为树枝上都已经挂满了一串一串的荚果,君迁尘闲闲地靠在软枕上,说道:“你来过东胥么?”

    就这样日子过得飞快,在我和君迁尘整日的聊天斗嘴中,十几天又过去了,这日我们终于到达了东胥边境。

    真是没法接话了,他的脸皮厚度已经不是我等俗人所能企及,我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回击他。

    “……”

    他抬头瞟了我一眼,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学识渊博。”

    “你不是说没兴趣吗?为何要看?”

    “这本书我看过了。”他缓缓道。

    “那这书是摆样子的?”我语带讥讽,女人的心就是这么针眼小,刚才被嘲笑过,立刻就要还回去。

    他摇了摇头:“没兴趣。”

    原来他早就看到了,搞不好早已经在心里嘲笑我许久了,我愤愤不平地将书塞回了书架上,仔仔细细挑选了一本我感兴趣的杂文来看,我将书抽出来,奇道:“你书架上怎么会有水利通史?你难道对开渠通航感兴趣?”

    他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淡淡道:“你拿的是水利通史,我倒奇怪你何时对治河防洪感兴趣了。”

    “啊?”我错愕地抬头,他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怎么连我想换书都知道!

    我随意拿的那本书十分枯燥,我看了半天,才翻了两页,于是便动了换书的心思,可此时马车里的气氛太过平静,我只要稍有动作,便会让这份平静起波澜,于是在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直到君迁尘出声道:“想换就换吧。”

    一切安排就绪,我才上了马车,君迁尘一如既往地早已经端坐在了里头,我一看到他便又想起昨日他说的那句话,只感觉心里一沉,然后就有些不想说话了,待马上一动,便从书架上随意抽了一本书翻阅起来,君迁尘也一直默不作声,一时间,马车里安静异常。

    我吩咐辛安,让他以后带着辛盛做事,观察他一阵子,若他办事稳妥细心,人又牢靠的话,便再来禀报我,辛安高兴地答应了。

    辛安知道后,乐得跟什么似的,辛盛不大说话,辛安却是个话唠,没过多久,便听到辛安一口一个“大哥”的叫了。

    辛盛,新生,既然他说以往的一切如浮云散,那此次劫难过后便意味着是重获新生。

    他毫不犹豫地磕头谢恩,“小民以后就叫辛盛。”

    “你既要我赐名,不若跟着辛安姓辛吧,单名一个盛字,如何?”

    白芷小茴她们的名字,早在我懂事前就已经取好了,辛安被师父救回来后,认了府里以前的老管家做干爹,跟着姓了辛,我手边也就这么一个得力的小厮,等老管家去世后,府里的事便都顺其自然地交到了他身上,虽大事还是由师父做主,可小事都全靠他拿主意了。

    赐名这种事,我还真的没有干过。

    第七十七章 月圆花好配天长(十七)

    “多谢王妃。”贯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我错愕抬头,不明所以。

    我呼了口气,只是失血就好,若那剑上淬了毒,可就不堪设想了。

    贯休低声答:“这一剑颇深,幸好没刺中要害,不过主子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不醒。”

    御医已经在奋笔疾书写着药方子,贯休默不作声地守在床边,见我进来,破天荒的朝我点了点头,我有些受宠若惊,探头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君迁尘,问道:“他怎么样?”

    白芷不小心瞄了一眼,立刻脸颊羞红,我虽也有些不忍直视,但毕竟不止一次看过男子身体,再说我学过医术,自然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更何况君迁尘是我名义上的夫君,我即便盯着他看,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君迁尘身上沾了血,后又被我剪得七零八落的衣裳已经换下了,胸口因为受了伤,所以不好扣紧,微微敞开着,伤口已经包扎好,只在身上盖了一条毯子。

    辛盛也不坚持,听我这么说,便点头称是,然后退下了,难得他能想着我,我心里有些许感动,带着白芷进了君迁尘的房。

    我叹了口气:“你去睡吧,我去王爷房里……陪他。”

    我摇了摇头,他继续道:“今夜盛在门口为公主守门,公主只管安心歇息。”

    辛盛抱了抱拳,躬身道:“听说有刺客,公主有没有受惊?”

    再出门时,却看见辛盛守在门外,我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才记起现在身上穿的是君迁尘的外袍,想到刚才外头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有些微窘,便听了白芷的话,换上了自己的衣裳。

    “等等!”白芷拦住我,“小姐,换了衣服再去吧。”

    白芷见我不大想说话,急忙扶着我走进了房间,我坐下后,她立刻给我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我将被子捧在手心,温热的触感传来,我突然想起刚才君迁尘冰冷的手,有些不放心地站起身,对白芷说道:“我还是过去看一看。”

    当着别人面的时候她从来不唤我小姐,可见此次的动静也把她给吓着了,我无力地摇了摇头,真正有事的现在还躺在里头,昏迷不醒呢。

    我走出房门便一眼看到了白芷,她正满脸焦急地在我门口走来走去,我穿过朝我行礼的人潮,满身脱力地走向房间,白芷一抬眼便看到了我,脸上的担忧立刻化作惊喜,朝我扑了过来:“小姐,你没事吧?”

    我找了君迁尘的一件外袍穿好才出门,贯休已经带着老御医匆忙赶到,御医睡到一半被生生从被窝里拽起,显然还有些迷糊,可当他看到满身是血的君迁尘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若是景和帝最疼爱的皇子在他手里出事,他也不用操心了,只需提着人头回风惊面圣即可。

    说完看也不看我,径直出去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里衣便跑了出来,外头连件外袍也没有,谁让我是睡到一半爬起来的呢,不过因为刚刚情急,所以并没有察觉出有何不妥,现在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有些羞窘,幸而只被贯休和那个黑衣人看到了,贯休是决计不会传出去的,那黑衣人更不会了。

    我刚想起身走出去吩咐他们请跟队的老御医来,贯休低着头道:“我去叫,王妃……披一件衣服吧。”

    驿站的官兵们不敢进来,等了片刻听到里头没有动静,便在外头轻声询问,皇帝伯伯派来的精卫队早在我们踏入东胥国界时,便圆满完成任务,辞别我们回锦都了。谁能想到,原以为一路上不会再遇到什么波折,入了东胥后却又碰到了这种事,待君迁尘醒来,我一定要问问他,我的八字他是否拿错了,接个亲而已,怎么会如此不顺?

    贯休立刻转身,脸上的杀气还未褪去,当看到君迁尘胸口的血窟窿时,我几乎以为下一刻他便会挥剑朝我刺来,但他只是默默地将君迁尘搬到了床上。

    贯休还想再追,被我喊住:“你先别追了,快把你家主子搬到床上去,他受了重伤!”

    但显然是我想多了,因为贯休几乎是前后脚追了进来,黑衣人刺杀君迁尘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驿站外应该也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十分聪明的不再恋战,和贯休没交几下手,便耍了个虚招,一闪身撞开了窗户,从二楼跳了出去。

    热血冲脑,君迁尘虚弱的脸闪过脑海,我大叫道:“你休想!”

    正在这时,屋外飞身而进一个黑色身影,原以为处境已经安全了的自己却和那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黑衣人打了个照面,他的眼睛里空洞洞的,好像什么也没有,看着我的眼神里并没有杀意,我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熟悉,见他动了动,我急忙大无畏地阻挡在了君迁尘面前,他都已经成这样了,难道黑衣人打算再补一刀?

    我无法想象他此时该有多疼,此种情况下,只能先将血止住了再说,我拿起医药箱里他给我的那种金疮药,满满倒了一瓶洒在他的伤口上,他的人虽已晕厥,但仿佛还能感觉到疼痛一般,身体抽搐了几下,嘴里无意识地发生了哼声,我朝他的伤口吹了吹,安慰道:“没关系的,血止住就好了啊。”

    我力气不够大,没法将君迁尘搬到床上去,只好暂时先委屈他躺在地上,但我首先从床上拿了个软枕放到了他的头下面,让他能够靠得舒服些,接着在里屋翻箱倒柜找到了医药箱,从旁边拿了一把剪刀,顾不得男女之防,将他胸前已经被血浸透了的衣裳剪开,露出他的白皙肌肤和胸前那个血窟窿来。

    贯休没有回应我,但我听得外头的刀剑声越来越密集,接着驿站的官兵终于赶到,将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没人能插得进贯休和那个黑衣人之间,他们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我朝着屋外大声喊道:“贯休,速战速决!你主子被他刺伤了!”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站起身,摸到了旁边的烛台,拿起放在旁边的火折子打开盖子吹了吹,接着红通通的火焰便点燃了,屋子里一下子敞亮了起来,我急忙低头看去,君迁尘胸前一片血污,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似的躺在地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如今还活着。

    可触手一片潮湿,我抬起手放在鼻端闻了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袭来,我差点作呕,心里更是一片沉重,看来君迁尘伤得不轻,若再不医治,怕来不及了。

    我缓缓蹲下,一把摸过去,首先摸到了他冰凉的手,我立刻放开,然后摸到了他的袖子,扯了扯,他丝毫没有反应,呼吸声渐渐弱了起来,我心里着急,但又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伸手推了推他,想他给我个反应,以便确认他平安无事。

    当我满头是汗地走进里屋时,外头已是刀光剑影,来人似乎也是个绝顶高手,跟贯休对打了许多招却丝毫没有呈现败绩之象,我摸索着进了屋内,不敢出声喊君迁尘的名字,但寻着那若有若无的喘气声而去,终于在被地上的杂物绊到了无数次后,我找到了躺在地上的君迁尘。

    他从门外飞身闪入,将那剑影打偏,接着两人缠斗到了一起,我打着哆嗦,但依旧不忘初衷,紧贴着墙壁,不出反进,慢慢地朝里屋挪去。

    是贯休!

    突然一道泛着白光的凌厉剑影朝我袭来,我条件反射地往右边一躲,感觉垂在耳侧的一缕头发被剑气削断,死亡的阴影好像笼罩了我,那感觉冰凉彻骨,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那剑转了个弯又朝我袭来,这一次我没来得及叫出口,剑便被中途截住了。

    可此时后悔已经迟了,在一片黑暗中,人的感觉都好像变得灵敏了起来,一阵风过,我起了一身起皮疙瘩,隐约好像听到里屋里有人喘气的声音,我试探性地又轻轻喊了句:“君迁尘?”

    可屋子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心里一沉,眉头紧皱,咬了咬唇,抬脚跨进了屋子,屋外一阵嘈杂声,可我聪耳不闻,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耳边只有咚咚咚咚的声音,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摸着空空荡荡的手腕后悔着,刚才应该把阿宝带上的,好歹关键时刻也能用来防身不是。

    我走到门口,屋子里头一片漆黑,我深吸了口气,试探地喊了句:“君……王爷,你在吗?”

    外头已是一片灯火通明,一楼传来了杂乱的人声,看来大家都被那一声巨响惊醒了,我来不及等其他人上来,脚步匆匆地朝君迁尘房间走去。

    我还在纠结中,便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心里一跳,隐隐约约仿佛听到有人的低呼声,我再也忍不住,心一横,拔掉门栓,推门奔了出去。

    我一惊,第一反应就想拉开门冲到君迁尘房间看个究竟,可手刚握住门栓,又迟疑了,因不知他那边发生了何事,这么贸贸然闯出去似乎不大妥当,若真是遇上了上次那种情况,我跑过去,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无异于是羊入虎口,更何况,贯休应该在他门口守着才对。

    第七十八章 月圆花好配天长(十八)

    贯休也不解释,低头看了君迁尘一眼,然后退出去了,出去前还顺手把正在颤颤巍巍写着药方子的御医一把拽了出去。

    白芷替我搬了个椅子摆放在床边,然后低头红着脸小声说:“小姐,我……去外面等你?”

    我知她有些不好意思留在这里,毕竟床上躺着一个衣冠不整的美男子,便点头应了,不一会儿屋子里便只剩下我和君迁尘二人,不同的是,我头脑清醒,他不省人事。

    他双唇紧闭,因为失血过多,嘴唇已经成了灰白色,脸上更是一丝血色也无,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十分微弱。

    他胸口那个血淋淋的,看起来十分恐怖的血窟窿,现在虽已被白布包裹住了,但我依旧能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他就这么躺在地上,胸口的血宛如盛开的一朵妖娆而鲜红的花,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我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会有一批又一批的刺客,来行刺他这个早已半截身子入了土的病人,难道就因为他是景和帝最宠爱的皇子么?可他的身体决定,他此生并无争储的希望,更何况东胥的无双太子,文武双全,地位牢固,既是皇长子,又是嫡子,断没有和自己病弱的弟弟过不去的理由,莫非还有别的原因么?

    景和帝子嗣不多,总共只有五子,四子没来得及长大便夭折了,五子年纪尚幼,又是个宫女所生,所以很不得宠,二子一直默默无闻,江湖上并没有留下他的传说……

    太子乃嫡长子,从小聪明伶俐,颇得景和帝欢心,但他并不是一出生便被立的储,而是过了好几年,待君迁尘的母妃辰妃去世之后,才当上的太子。

    君迁尘受宠五国皆知,而且他又有一副世人惊叹的好相貌,但无奈身子不好,让人很是惋惜了一阵,所以综合来看,景和帝的这些儿子中,除了君无双,其他的还真没有一个能堪当重任的。

    但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值得让人派出杀手,一而再再而三地行刺他呢?我想了半天还是不得其解,君迁尘就像一个谜,但我现在远远没到能解开他这道谜题的时候。

    “在……想什么?”突然我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抬头,他已然从昏迷中苏醒,正眨着眼看着我。

    我原先并没有什么感觉,即使看到他倒在血泊里,也只是觉得可怜而已,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内心激荡了一下,泛起了阵阵涟漪,他现在是我的夫君,是我以后在东胥所要依仗的大树,若是他今日真的葬身于此,我便要以未亡人的身份独自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想到此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庆幸,他还活着!

    “你醒了!”我立刻起身凑近,第一反应便是想要拿过他的手把脉,谁料扑了个空,他轻轻把手缩起,“叫御医吧。”

    我以为他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便也懒得解释,出门唤了御医来,御医替他把完脉后,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一阵,说他已无事,只需好生静养即可,那一剑倘若再偏个分毫,即使医圣在此,也无济于事了。

    听起来自是凶险万分,反倒是当事人毫无表情地躺在那里,脸上看不出端倪,待御医出去后,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我和他二人,我沉默了一阵,低声道:“你先好生歇息,待伤好了再说。”

    “你坐。”他低沉着嗓音,说道。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紧张,犹犹豫豫地坐下后,他却不说话了。

    半晌,他还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只好先出声道:“你这次运气好,伤口虽然深,但却没有刺中要害,只需静养些日子,便能恢复的,你且宽心。”

    他似是叹了口气,“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我撇了撇嘴:“若不跑过来,你现在哪还有命在。”

    他目光灼灼:“所以是你救的我?”

    我想了想,老实答道:“是贯休救的你,”顿了顿,又说:“不过我也出了一点点力,好歹你流的血是我止住的,不然你指不定还因为失血过多昏着呢。”

    他似是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包着纱布的胸口,沉默了片刻,才用肯定地语气说道:“你脱了我衣服。”

    我听后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急忙摆手否认:“才没有!我是拿剪刀剪的……”

    好像越描越黑了的样子,我正暗自懊恼,便听到了他的轻笑声,我脑袋一热,脱口而出:“都成了亲拜了堂了,看了怎么了!”

    说完忍不住想咬下自己的舌头,一着急就喜欢胡言乱语的毛病,怎么都没法改,正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便听见他一本正经的声音:“嗯,看得好。”

    我差点呛到,不可置信地朝他看去,他真的是刚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的人么?怎么刚醒就有心思开玩笑,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惊讶之色,淡淡道:“习惯了。”

    这三个字如此朴实而平淡,但我知其中包含了多少无奈和心酸,不知他是说习惯了游离在生死边缘,还是习惯了经常遇到杀手暗杀,也许兼而有之吧。

    我想起几个月前,听路人说他被刺客刺伤,命在旦夕,那时只是感慨好端端的一个绝色美人就要香消玉殒了,深以为憾,怎么都不会想到,几个月后的今天,我不仅认识了他,还嫁给了他,原本离我遥远而又毫无关系的事,突然就发生在了我的眼前,成了和我自身息息相关的大事。

    不得不说,缘之一字,实在奇妙,我和他二人今生既能相识,还做了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那也算是很有缘了吧。

    我这么想着,心里便柔软起来,轻声说道:“你虽没伤着要害,但毕竟流了那么多血,伤了元气,我看那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行刺于你……无非,无非……”我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他却语气平静地接道:“无非想要我的命吧。”

    我听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急忙接了下去:“既如此,不如将计就计,今日行刺之人必定有十足的把握已将你重伤。”

    “你如何得知?”听到他的问题,我便将后来那黑衣人重新进了里屋,但却并没有再补上一剑的事说了出来。

    他听后唇角微微向上扬起,苍白如纸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那人也许是被你的气势吓走了。”

    我摸了摸鼻子,顿时觉得自己当时有些傻,挡在君迁尘面前的姿势怎么想怎么像是护着幼崽的老母鸡,那句“你休想”当时叫得那是惊天动地,气势十足,可是现在想来,却是傻得彻底,人家一个能与贯休对战那么多招却丝毫不现败绩的刺客,要想杀了我再补君迁尘一剑简直是易如反掌,而我当时的表现,完全是在朝他挑衅,幸好他对自己先前的那一剑格外有信心,又比较珍惜自己的性命,我的小命才没有交代在这里。

    我没接君迁尘的话,直接道:“那现在你的伤势,除了我、贯休、白芷、还有那个御医知道外,其余人并不清楚,况且今日刺客行刺动静闹得颇大,整个驿站的人怕都见到了当时打斗的情景。”

    “你想如何?”

    我咬了咬下嘴唇,说道:“我们何不放出你重伤不治,命在旦夕的消息,刺客那边放心了,便不会再派出人马暗杀你,我们才能平平安安地到达风惊。”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看得我心都慌了,着急道:“行不行啊!”

    他垂下眼:“按你说的做吧。”

    我松了口气,“一切都为了平安,你放心,是我们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不会成真的,你莫忌讳。”

    他微微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你去跟贯休说,他会照你的意思去办的。”

    我心里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高高兴兴地应了声,然后嘱咐他好生静养,明日再来看他后,便出了屋子。

    白芷和贯休像两尊门神似的站在门口,贯休昂首挺立,目视前方,白芷则低头盯着地面,一动不动,气氛十分尴尬,我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平静,白芷见到我出来,似是松了口气,迎上前来。

    我朝她笑了笑,转过头对贯休吩咐了刚才同君迁尘说好的话,贯休点头应了,我接着道:“你今日怎么没在门口守着?”

    贯休脸色一变,道:“我被人引开了。”

    我想到当时君迁尘无助地躺在血泊中的情景,有些生气道:“无论以后发生何事,你都需守在他身边,不得离开!”

    他似乎这时才认真地看了我一眼,却并不答话,我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你还想他再受伤一次么?”

    他终于点了点头,“我保证。”

    我这才满意离去,当时我不知道,世上的人有很多种,有些人答应了的事转眼间便能不认账,然后接着毫无顾忌地应下一个又一个的期许,可有一种人,从不轻易承诺,但只要答应了,便是君子一诺,至死不渝。

    贯休便是后一种人。

    第七十九章 月圆花好配天长(十九)

    “主子。”贯休微微低头,朝君迁尘喊道。

    君迁尘脸色苍白,神态平静,“鬼卿呢?”

    贯休答道:“开阳已将他安顿好了,”接着顿了顿,语气里有些忿忿不平,“我跟他交手百来招没有分出胜负,可后来他居然说是让着我的。”

    君迁尘淡淡道:“你武功确实没有他高,一定要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贯休这才敛了神色,恭敬地答了声:“是。”看了看君迁尘受伤的胸口,脸上露出赞赏的神情:“不过他这一剑确实刺得颇准,开阳说在同样的情况下,他不一定能做到鬼卿那样,不过主子,您身子才刚恢复不久,流这么多血好吗?”

    君迁尘道:“无妨,上次服下解药后,身体里积攒了太多毒素,这一剑正好将毒血排干净。”

    贯休点点头,偏头想了想,才说:“天璇飞鸽传书过来,说他已到达风惊,一切皆在主子的意料之中。”

    君迁尘无力地挥挥手,“你让他静观其变,待我回去再做安排。”

    “是。”接着有些吞吐道:“王妃刚才说……要放出假消息。”

    “照她说的做吧。”

    “……是。”贯休脸上露出犹疑之色,君迁尘淡淡扫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贯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我觉得……王妃人还挺好的,就是嘴巴毒了点。”

    “哦?”君迁尘挑眉,“你对她改观了?”

    贯休忙摇头,“她对我还是凶巴巴的,不过先前鬼卿来行刺您时,她自己一个人闯了进来,对着鬼卿的锁影剑,毫不畏惧,还是凶巴巴的……当时看到,觉得有时候这样也挺好的。”

    君迁尘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笑意,轻笑了一声,嘴里喃喃重复:“凶巴巴的……”

    贯休嘿嘿一笑:“不过比起传言中的好多了,至少长得没那么恐怖,也不是见个人便逮着听她作诗。”

    君迁尘淡淡道:“也许是同你不熟吧,熟了以后会作诗的。”

    贯休的脸立刻垮了下去:“不会吧主子……”

    君迁尘但笑不语,挥了挥手示意贯休退下,贯休转过身走了几步,又扭头看着表情柔和的君迁尘,道了句:“主子,你最近笑的次数,比之前十几年总共加起来还多。”说完,像是火烧屁股似的,低头出去了,留下君迁尘在床上微微怔忪,半晌,抬起头摸了摸自己扬起的嘴角,“是么?”

    此时我正在呼呼大睡,梦里化身成了一位武功高超的大侠,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受到了众多百姓的爱戴,差点没笑醒。

    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我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呆呆地坐在床上,打着哈欠,白芷似乎听到了动静,在门外轻声问道:“小姐醒了么?”

    我无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又没了动静,白芷等了半天,见我再无反应,又敲了敲门,我这才想起,房门还锁着呢,便穿上鞋,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将门栓打开,看也不看白芷一眼,又?( 冷皇的假面毒后 http://www.xlawen.org/kan/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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