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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部分阅读

    第一四七章 白衣风华惊天下(二十九)

    第二日我到风起轩,几乎没受什么阻拦,十分顺畅地见到了九渊,他嘴角含笑,一脸温和地看着我,一切如前,我心中微微感动,然后便高兴地跟他打了招呼。

    待坐下后,他十分自然地位我倒了杯茶,然后将桌子上的点心推到我跟前:“尝尝吧。”

    粉粉糯糯团子形状的点心,就这么一颗一颗地摆在白瓷盘子里,十分喜庆的样子,我忍不住拿起了一个,放入口中,香甜软糯,齿颊留香,好吃极了!

    我惊喜地瞪大了双眼:“这是你做的嘛?”

    他点头,轻笑道:“不知你什么时候来,每日都做了些备着。”

    我差点感动得痛哭流涕,又塞了几个在嘴里,直到脸颊被胀得鼓鼓的,才作罢,便咀嚼着边口齿不清地说:“太好吃了!呜呜,阿九,要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东西就好了。”

    他似轻叹了声:“原本……可以的。”

    彼时我的注意力全放在嘴里的团子们身上,因此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待我再回过神来问他时,他早已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将话题岔开了去。

    “你要是喜欢,带些回去吧,厨房里还有。”

    我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终于将嘴里的咽下后,我忍不住说道:“干脆你告诉我做的方法吧,我自己回去捣腾捣腾,看能不能做出来。”

    他眉毛微挑:“你自己做?”

    我点点头,一脸得意,“我现在才发现我不仅会吃,还会做呢,我第一次做菜君迁尘很捧场的全部吃光了。”

    他眸子闪了闪,接着笑道:“我什么时候才有口福吃到小蓟做的菜。”

    我嘿嘿一笑,“那还得练习一番,不然不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他低下眉眼来,“只要是你做的,都好。”

    我乐得不行,“阿九你真好,”接着想到一件事,说道:“对了,你上次说,你喜欢的姑娘不是东胥人,那你怎么总呆在这儿啊。”

    他愣了愣:“你让我走?”

    我挥挥手,“我自然不想你走,但为了你的终生幸福,我还是支持你快些追过去,不然的话她可真被人给抢了。”

    他沉默了半晌,“不用追了。”

    “为何啊?”

    他笑了笑,“可能……没有缘分吧。”

    我有些惊讶,惊讶于他话语中情绪的低沉,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的九渊是我从未见过的,他好像有些难过,我嘴动了动,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我所认识的九渊是个如风一般的人,感觉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够牵绊住他的脚步,他生来就应该这样生活,寄情于山水,游遍如画江山,看尽世间风光,他喜欢上的人应该跟他一样,有一颗不羁自由的心,是个不拘世俗的女子,能够跟他携手相伴一生,不离不弃,两人恩恩爱爱,生同衾,死同|穴。

    我想了许久,才说道:“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不会改变,若你们真有缘,自然会在一起,若是没有缘分,你就不要再想她了,”然后我用俏皮地语气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嘴角微微勾起,没有说话,许久以后我才明白,有些人动情虽然只需要一瞬,可是想要忘记,却需一生。

    我跟他闲聊了许久,他才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今日就是来看我的?”

    我顿了顿:“不行吗?”

    他笑了笑,点头:“可以,只是……”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要出远门了么?”

    我瞪大了双眼,“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问了许多有关我上次出游的问题,”他为我续上了茶,“你们要去东胥北边玩一趟?”

    我惊叹于他的敏锐,同样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忙点头,“明日就出发,有什么推荐的值得一去的地方么?”

    “倒是有一两处,我偶然发现的……”他便与我细细说了起来,我听得糊里糊涂,他叹了口气,然后找出了纸笔为我画了一幅地形图,我看得目瞪口呆,愣愣道:“阿九,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他但笑不语,我在一旁见他连最细小的沟沟壑壑的画出来了,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渐渐形成,然后问出了口:“你不会是……过目不忘吧?”

    他歪着头笑了笑,“似乎是。”

    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一个个的,好像过目不忘是种很常见的本领似的,我撇了撇嘴,最后拿着他给我画的几幅图,在他的厨房里搜刮了好一通,空荡荡的来风起轩,然后大包小包的回到了王府。

    放下东西后,我拿出了一盘糯米团子,装到了盘子里,兴匆匆地跑到了书房,君迁尘果然在那儿,正在批示着公文,见到我笑了笑:“回来了。”

    “恩!”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献宝似的将装满点心的盘子放到他面前,用手捏起一个送到他嘴边,不停地催促着,“你快吃,可好吃了。”

    他咬了一口,咀嚼了两下,我满眼希冀地看着他,直到他将剩下的一半吃了下去,我才高兴地说道:“是不是很好吃?这是阿九的手艺哦,上次我们去风起轩太过匆忙了,他都来不及露一手,我跟你说,他做的东西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那时候在锦都,鬼卿天天赖在他院子里不走,就是想蹭吃蹭喝……”

    他耐心地听我讲完,还十分知趣的在我讲到口干舌燥时,适时递上了一杯茶,我一饮而尽,从袖子里掏出那几张图,继续道:“阿九还给我们推荐了几个好去处,说是偶然间发现的,我听不大懂,他便画了图给我,不过图我也看不大懂……”

    君迁尘叹了口气,从我手中接了过去,放到了一边,“你喘口气。”

    我声音低了下来,有些羞赧道:“我高兴嘛。”

    “对了,你能就这么离开么?”

    “为何不能?”他反问道。

    “不用跟皇上说一声?再说……”我指了指他桌上厚厚的一摞公文道:“出去这段时间,这些东西怎么办?”

    君迁尘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些我自有安排,你就只管想怎么玩吧。”

    我立刻欢呼雀跃起来,他既然这么说,我便不再瞎操心了,这点小事他自然能够处理妥当,再说了,这次我还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他,恩,也许,对他来说,是惊吓才对。

    等一切收拾妥当,一天又过去了,泡完温汤回来,我趴在床上摇晃着双脚晾头发,君迁尘回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副这样的场景。

    我伸手拿了一个放在矮柜上盘子里的糯米团子,塞入了口中,把脸颊挤得鼓鼓的,“你处理完了?”

    临近天黑时,他出门了一趟处理公务,我便如一只花蝴蝶似的在清汉苑里飞来飞去,直到小茴都有些受不了我了,开口说道:“小姐,你消停些吧,晃得我头都快晕了。”

    “你才多大啊,就头晕,”我乐道:“那我多晃晃,给你治治这病。”

    看到小茴吃瘪,白芷不禁笑出了声,“你就让小姐乐乐吧,她如今难得出趟远门。”

    “就是!”我扬起头,“你再有不满,我就只带白芷去!”

    她立刻求饶:“我的好小姐,你可劲晃吧,晃个百八十圈的才好,我一定为你喝彩鼓掌!”

    石南和贯休这次都跟着我们一起走,这么一个好机会,小茴自然不肯错过,一听到我不带她去了,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接下来半天,小姐短,小姐长的叫个不停,喊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我活灵活现地跟君迁尘说着下午的趣事,君迁尘听我说完,看着我问道:“颜颜,你真的这么高兴?”

    “高兴啊,”我乐不可支,“高兴极了!”

    “为什么这么高兴?”

    “因为能出远门啦!”我笑嘻嘻地答道。

    “就这个原因么?”

    “还有,”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是跟你一起啊。”

    他愣了愣,接着目光变柔,就要伸手摸我的头,我立刻歪倒向一边,伸出手来制止他:“别碰我!”

    “颜颜,”他无奈地喊道。

    自从上次我单方面跟他吵了架后,又单方面地决定他以后不能碰我这件事,包括最普通的肢体接触都不行,额,我可以碰他……这个另说,不过自从做了这个决定后,我才发现,原来每天他和我的肢体接触如此多,不是想揉揉我的头,就是想牵牵我的手,不过一概被很有原则的我拒绝了,他除了无奈,只剩无奈。

    我倒是十分自得其乐,享受其中,每日拒绝他后,看到他无奈的脸便开心得不得了,晚上虽然还是睡在一张床上,但我谨遵着这个态度,十分坚定地拒绝他拥我入怀的举动,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我想着,咬咬牙就过去了,因此贯彻得十分彻底。

    他可能以为我只是闹闹脾气,不会持续多久的,更何况我们都要共同出门远游了,所以并不是十分在意,只是每次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之后,都会既无奈又宠溺的看着我,我都有些飘飘欲仙了。

    第二日,天气好得让人想唱歌,我们一行人加上行李,两辆马车,轻装上路!

    第一四八章 白衣风华惊天下(三十)

    我坐在马车里,将窗子的遮帘掀开了一半,不时地探头过去看外面的风景,阳光懒懒散散的洒了进来,让人觉得舒适又惬意。

    我扭过头去,朝君迁尘露出了灿烂的笑,他朝我招招手,“过来。”我立刻屁颠屁颠地挪到他身边坐下,马车里空间颇大,只有我们两人,白芷、小茴,以及我们一行人的行李则在后面那辆马车上,贯休和石南骑着马跟在旁边,赶车的车夫一个是辛盛,另一个是王府里的侍卫,看起来只有这么些人,但我心下知道,君迁尘必定还派了暗卫在一旁护卫,虽然太子落马了,但他却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你叫我做什么?”我心情颇好,凑到他旁边笑嘻嘻地说道。

    “一路上无事,你打算如何过?”

    我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看看风景啊,聊聊天啊,眨眼就过了,我们若在路上不耽搁,过去也就十日路程。”我高兴地说道:“这可是我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玩。”

    他含笑道:“以前难道是偷偷摸摸么?”

    “那当然,”我叹了口气,“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否则何须这么麻烦,每次出远门都要易容化装,生怕被人发现。”

    接着,我颇为得意道:“不过这么久了,也只有你发现过我是女子,连阿九都没发现。”

    他垂下眉眼,“九渊公子打算以后长居风惊?”

    我摇摇头,“这却不知,不过他的事还真是说不准,先前在锦都也停留了好些时日,我只盼他能够留得久些,我跟你说过吧,我和他如何相识的……”

    他点点头,我笑道:“当时是真没想到,在那荒郊野外,还有人对吃的这么讲究,那时看到他一身白衣,席地而坐,眼睛都瞪直了,那风华气度,啧啧……”

    我还没赞叹完,便听他语气淡然的问道:“你第一次见我时什么感想?”

    “第一次?”我怔了怔,接着回忆道:“没什么感想啊,你包得那么严实,从头到脚一身黑,每次见到我,虽看不到你的表情,但我就是有感觉,你不大喜欢我。”我眯着眼睛凑近他逼问道:“是不是?”

    他轻笑了一声,“任何一个人,看到别人顶着自己母亲的脸,恐怕也高兴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最初以为对方是个男人。”

    我轻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挺好玩的,且不说我根本没有印象的小时候,只说后来我们的见面,竟然是在那么奇妙的情形下见到的,我好奇地问道,“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我扮得像不像?”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差点后悔自己提起这个话题了,毕竟司空夜光在君迁尘心目中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而他们上一辈之间的感情纠葛,貌似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我就这么大喇喇的问出了口,不知道君迁尘心里会怎么想。

    正想转移话题,但他却开口了:“师父跟我说,你扮得极像的。”他笑了笑,“我虽然没有见过我娘,不知道她应该是何种相貌,但那日你坐在院子里的紫藤架下自己跟自己下棋,我看到你的背影,就觉得她就应该是这样,无忧无虑,充满阳光的。”

    “师父曾跟我说过,我娘十几岁的时候,整日里就想着怎么下棋赢他,可偏偏棋艺不精,从未赢过师父。”

    我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可……她好像赢过一次的。”

    我记得第一次见司空夜光,我随口说,若下棋赢过他,就让他答应我一件事,他那时回答我,“这一生,我不会违逆你分毫。”

    那时听到我说那句话后的表情,分明是真正的司空星曾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而且最后,司空星赢了。

    君迁尘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他轻轻点了点头,“是,我娘赢过一次。”他低头看着我笑了笑,“一辈子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不知里面有什么隐情,但直觉这件事的结局必定是悲伤的,因为当时我似乎能感受到司空夜光的伤心,心里虽然十分好奇,但也并不想让君迁尘回忆起不好的往事,便说道:“我们说些高兴的事吧。”

    他摇摇头,“我想说给你听。”

    我握住了他修长的手,他的手微凉,触手一瞬间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更加用力地握紧了他的,听他缓缓说道:“小时候,师父经常跟我说我娘的事,都是高兴的,快乐的,后来渐渐长大,我知道得越来越多,从师父的只言片语中知道的一些事,加上我查到的,便能够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我娘怀我不久,便发现中了毒,”他顿了顿,“她大概是写信给了师父,师父匆匆赶来,却发现对娘所中之毒束手无策,他当时约莫也劝过娘亲,让她舍弃我保命。师父说,以前从没有觉得我娘脾气倔强过,但后来才知道,我娘是天底下最最倔的人了。”

    我想到宗老头的话,他说如果将毒引致胎儿身上,弃胎保命,是有活下来的希望的,但司空星却并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反而服下了离人伤,以毒攻毒,最后生下君迁尘的那一刻,自己也香消玉殒。

    “我娘是活活疼死的。”君迁尘语气淡然地说道。

    我心中一紧,接着一阵钝痛袭来,我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侧脸,差点落下泪来,因为心疼,心疼他一出生便身中剧毒,心疼他的生命是用他娘亲的性命换来的,不知他知道这件事后,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会自责,也许会难过,但这一切都抵不过他这么多年来受到的苦楚,我是见过他毒发的,这么高大,武功高强的男子,那时却如同温顺的绵羊一般,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任人宰割,他如此坚忍的人,也会因为疼痛哼出声来。

    他尚且不能忍受,司空星一个弱女子,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怀胎十月,生下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知道自己在见到自己孩儿的那刻,就是生离死别之时,我不敢想,也不忍想,真相总是最最残忍的,可君迁尘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师父同我说过,他这一生,只有一次输给了娘亲,而且,是故意的。”

    我想到了司空夜光之前的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也许那时娘亲想保住我,服下离人伤,以毒攻毒,但她独自在深宫之中,没有可以托付的人帮她,只能求助师父,师父自是不肯送她上绝路,她便想了这个法子,逼迫师父保住我。”

    司空星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司空夜光心里再不愿,也不会拒绝她提出的任何要求,即便……这个要求是让司空夜光帮助她杀了她自己。

    “所以我娘死后,师父便创立了司星阁,收养了许许多多的孤儿,待他们如同亲生儿女一般……”

    我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石南,贯休,罗勒,还有杜衡……”

    他点点头,“都是师父收养的孩子,他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他们能够一生以我性命为先,司星阁最初创建的目的,亦是为了替我寻找解药。”

    我心中一片怆然,为司空夜光的似海深情,也为司空星那感天动地的母爱,我晃了晃君迁尘的手,“所以你一定要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娘亲和师父看到了,也会高兴的。”

    他朝我眨了眨眼睛,将手覆住我的手背,“是我们一起。”

    我咧开嘴笑了,“对,他们应该放心,以后有我陪着你。”

    “颜颜,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要记住,你的性命是最重要,最宝贵的,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一定要想一想我。”

    我愣了愣,为他突如其来的严肃话语,仔细咂摸了一阵他话里的意思,我心中已经被感动泛滥成海,“若我遇上同样的情况……”

    “我不会让你遇上这种情形的。”他打断我,坚定地说道,接着语气软了下来,“即便,即便真的遇上了,我永远都只会选择你。”

    我心下感动万分,听他继续道:“我没有师父那么伟大,我很自私,遇到同样的情况,我做不出这样的选择。”

    我点点头,“那你也答应我,在遇到任何危险之前,也要想一想我。”

    “唔。”他轻轻应了,重逾千金。

    终于,我们俩都沉默了下来,只有一双紧紧交握的手显示着此刻我们的心挨得有多近。

    过了许久,我打破了沉默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都是你,好端端地提起这些,我现在玩的心思都没有了。”

    “你说聊聊天的。”

    我眼睛滴溜溜转了转,“不若……你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我好奇死了,你跟石南,贯休,罗勒他们小时候的事……”

    他轻轻笑了一声,“我们小时候……没什么好说的,大部分时间我都躺在床上,每次师父接我到司星阁住,我都很羡慕他们能在外头跑来跑去,习武玩闹。”

    “石南从小就这么冷冰冰的?”我眯着眼睛问道。

    “唔,确实如此。”

    “贯休呢?从小就这么欠揍?”

    君迁尘眼里闪过一道戏谑的光,然后点了点我的鼻子,“颜颜,你说话太大声了。”

    “啊?”我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就懂了,因为听到贯休在马车外重重地哼了一声。

    第一四九章 白衣风华惊天下(三十一)

    我摸了摸鼻子,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听见就听见,他还能拿我怎么样,我每日早起练武已经够惨了,我不信还能比这更惨。

    于是完全没有犹豫多久,继续道:“你跟我说一说嘛,好不好?”

    君迁尘笑道:“你想听些什么?”

    “听……”我脑海里出现一个小小的君迁尘的形象,他长了一张精致极了的脸,像个福娃娃一般,可爱极了,但脸色有些苍白,会站在窗口用渴望的、羡慕的眼神看着外面跑来跑去的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们,惹人疼极了,我咧开嘴笑了笑:“随便听什么啊,只要是关于你的,都行。”

    他低垂眉眼,静静沉默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便开了口,“石南是我四五岁的时候,师父带回来的,他比我大一些,刚来时一句话也不肯说,也不与阁里的其他孩子玩,只每天对着天空发呆,直到有一天,我身体刚好一些,师父便抱着我走到他身边坐下,吩咐他照顾我后,师父就离开了,我当时虚弱极了,气都喘不过来,见他冷着脸,也不敢说话……”

    “你小时候怕他?”我瞪大了双眼。

    君迁尘笑道:“他比我高上一截,也不似阁里的其他人那般友善,师父又不在身边,我自然是怕的。”

    “后来呢?”我兴致勃勃地问道。

    “后来,我们俩一句话没说,坐了许久,直到我开始咳嗽,一阵一阵的,停下来后,才发现他在看着我,然后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

    君迁尘低头笑笑,“他说……我弟弟跟你一样,生病了。”

    “啊?”我惊讶极了,“石南还有弟弟?”

    “原是有的……”君迁尘声音极低的说道:“后来没了。”

    我心里跳了跳,听他又道:“师父遇到他时,他为了给弟弟买药,偷了别人的东西,正在挨打……”

    我愣了愣,接着心里涌上了一股酸涩之感,没想到冷心冷面的石南,曾经有过这么心酸的过往,君迁尘又道:“他那时虽才不过八九岁,可已经分得清是非曲直,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因此别人打他时,他也不还手,只护着怀里买的药,再疼也只是咬着牙,哼都不哼一声,将嘴唇都咬出了血……”

    我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心疼得不行,为那个曾在街头挨打的小小少年。

    “师父经过,救下了他,他只求师父能够救下他弟弟,可……他弟弟早已病弱膏肓,年纪太小,终究没有撑过去,师父便将他带回了司星阁。”

    “那他跟你说了话,你们算是正式建交了吗?”

    “也许吧,因为自那日起,他便一直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原本他的筋骨并不算练武的好材料,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年纪也不算小了,但他却寒冬酷暑,从不间断,直到今日,已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我知道了!”我一拍掌,“他一定是把你当成了他弟弟,所以想练武保护你!”

    “也许吧。”君迁尘淡淡一笑,我听了这个故事,顿时对石南的好感度上升了许多,心里直叹小茴好眼光,不过看石南那模样,好像是打算一辈子守在君迁尘左右,不打算成家了,小茴的这条情感路,还真是漫长又坎坷。

    “那……”我故意放轻了声音,“那贯休呢?”

    君迁尘像是回忆起什么好玩的事一般,难得的未语先笑了:“贯休从小就性子直爽,喜欢一个人便会喜欢到骨子里,任谁再说这人不好,他都会维护的,小时候没少为这个吃过亏。”

    “他武功不弱啊,这也能吃亏?”我想了想,司星阁里的众人,除了石南外,貌似就贯休的武功最高了。

    “谁与他动武了,”君迁尘轻笑一声,“小时候杜衡总爱给人取小名,说石南冷面冷心,便叫他石头,贯休最是崇拜石南,见不得人说他一点不好的,石南虽然没表示不喜,但每次杜衡这么叫,他便会走开,贯休看到了,便同杜衡理论……”

    我噗嗤一声笑了,贯休同杜衡理论?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君迁尘也笑了,“杜衡那张嘴他如何说得赢,三两句便败下阵来,偏偏还不服输,想要武艺上见真章,杜衡何等精怪,怎会同意,便总想些奇奇怪怪的法子整他。”

    “什么法子?”我十分感兴趣,君迁尘含笑看了我一眼,我摸了摸鼻子,自己似乎表现得太过热切的,但是得知贯休原来小时候就在杜衡那里吃过瘪,不禁心情大好起来。

    “你下次遇到了杜衡,可以自己问他,我只记得有一次贯休同他打赌输了,大冬天的光着膀子在司星阁里跑了一圈……”

    我想象着那个情景,心里乐得不行,凑过去兴致勃勃地问道:“杜衡怎么又跑去琅轩接下了天下第一庄?”

    “也是因缘际会,”君迁尘道:“上任庄主同师父是多年好友,一次来司星阁时,正好瞧见了杜衡,十分喜爱,便向师父讨了过去做徒弟,师父一直说,个人自有个人的因缘,他虽收养了这么多孩儿,但却不能替他们决定未来,让那庄主去问杜衡,杜衡原先不乐意的,但后来听说天下第一庄收尽天下至宝,便肯了。”

    我笑了,“原来他从小就喜欢宝物,怪不得。”

    君迁尘摇摇头,“他离开司星阁之时,曾来跟我话别,说叫我不用担心,他一定能找到解我身上剧毒之物。”

    我愣了愣,没想到杜衡竟是为了这个原因接下了天下第一庄,心下一片感动,君迁尘道:“如今司星阁里的大半消息,都是来自于第一庄的探宝郎。”

    我恍然大悟,探宝郎者,遍布五国,天下皆知,真是再名正言顺不过了,我忍不住夸赞道:“你们倒是聪明。”

    听他说了这些,我有些奇道:“除了他们这几个,你师父收养的那批孩子里,还有我没见过的么?”

    君迁尘看着我,点点头:“有。”

    我兴奋道:“还有谁啊?”

    他不答反问,“颜颜,你知道为什么叫司星阁吗?”

    “不是为了纪念……娘亲吗?”我有些呆愣的答,他点点头,“是如此没错。”

    我心里腹诽着,难道还有别的意义不成,果然又听他说道:“你知道北斗七星吗?”

    我心中如有一道电光闪过:“所以……有七个人咯?”

    君迁尘捏了捏我的手,“你倒机敏。”我没作声,听他缓缓道:“北斗是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组成,这七星分别对应的是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和破军。”

    我对星象不甚了解,听到他这么长篇大论的下来,脑门已经在突突的跳了,急忙打断他道:“你就直接告诉我,对应的是谁吧……”

    他笑了笑,“天璇是罗勒,天玑是杜衡,玉衡是贯休,开阳是石南……”

    我听得脑仁疼,揉着太阳|穴,说道:“你才说了四个,这四个我却都认得,还有三个呢。”

    “天枢是沈之问。”

    “谁?”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急忙问道。

    “沈之问。”君迁尘耐心地重新答了一遍。

    我脑海里不停地开始搜罗回忆,终于想起来了,兴奋得差点一跃而起,“就是那个在欧阳恭侵吞赈灾银一案里,为了让皇上定欧阳恭的罪,愿撞柱明志的那个监察御史沈之问?”

    君迁尘含笑点头:“颜颜记得不错。”

    我摩拳擦掌,像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般,心里头突突地跳个不停,最终喃喃念叨:“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布好局了……”

    “朝中无人,我怎敢如此。”君迁尘朗声道。

    我突然“啊”了一声,君迁尘问道:“怎么了?”

    我一掌拍到了软榻上,“我知道了!”我立刻转向君迁尘,“他是不是桃花特别旺?人缘特别好?”

    君迁尘嘴角微勾,“你又如何得知?”

    “因为他是贪狼啊!贪狼不就是颗桃花星么?”我自顾自地一个一个数道:“罗勒是巨门,掌旋转,所以他口才好啊!杜衡是禄存,财星,主变动,这都不用说了,贯休是廉贞,是颗杀星,爱恨如此极端,石南是武曲,不怒而威,不易亲近……”

    “你分析得不错。”君迁尘点点头,肯定了我这番神神叨叨的说辞,我高兴极了,突然记起还有天权和摇光他并未提及,好奇问道:“还有两颗呢?”

    君迁尘默默看了我一眼,“颜颜,我不愿骗你,但我……不能说。”

    我愣了愣,从没想过是这种答案,心里暗道,难道这两人的身份很特殊?

    听他又道:“未经这两人同意,我不能告诉别人。”

    看来我猜得没错了,这两人果然身份不一般,我点头表示理解,这也算不上不坦诚,他至少坦白地告诉了我,不能说,总比骗我要好,今儿个得知这么多消息,我已经十分满意了,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后,更是佩服起司空夜光的深谋远虑来,他为了能让君迁尘平平安安地存活于世,不知谋算了多少,做了多少事。

    我看向君迁尘,他仿佛看懂了我心中所想,握紧了我的手,我朝他咧开嘴笑了笑,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一群陪伴在他左右的人,真好。

    第一五零章 白衣风华惊天下(三十二)

    赶了几日路,全身上下都有些酸软了,这日遇到了一个较繁华的城镇,君迁尘便下令停下来休整休整,我们一行人在镇子上最繁华的客栈前停下,辛盛立刻拿了个小杌子放在地上,我靠近门边,也没那么多个忌讳,掀开帘子踩着杌子下车了。

    我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再看眼前的客栈大门,倒也齐整,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这街上似乎格外热闹了,人们都不再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路上行人也再不是只顾低头走路了,会抬起头看看路旁摊贩上摆放的物什,太阳还没完全落山,桔色的阳光洒在脸上,暖烘烘的,我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突然发现周围好像安静了下来,和不远处哄哄闹闹的情形有些格格不入,我愣了愣,便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后,下意识顺着他们的视线回头一看。

    君迁尘刚好走下了马车,一身白布衣裳,衬得他眉目如画,往日他脸上总有些病气,一部分是装的,另一部分是真的身子不好,可如今他心中大事已定,身上的毒又解了大半,再加上心情愉悦,整个人都散发出夺目的光华来,莫说这小镇上的平头百姓,即便是放到五国都城,也再难找出与他同样的人物,想到这个人是我的夫君,是要与我携手相伴一生的人,心里便我止不住的有些自豪起来。

    我们一行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缓缓踏进了客栈,客栈小二原先是愣在那儿,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机灵地凑上前问道:“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依旧是石南出面,将我们的住宿安排妥当,自从得知他小时候的故事以后,我对他可以称得上是和颜悦色,每次看到,都会笑眯眯地打招呼,不过他果然不是一般人,我突然如此反常,他一点也不以为意,依旧用以前的态度对我,反倒是贯休,奇怪地看了我好几眼,每次见我笑,他就一副全身发毛的模样,真是熊孩子。

    待白芷和小茴将我们的房间打扫干净,收拾妥当后,我和君迁尘才算安顿下来,我们这趟出行虽不赶时间,但我与君迁尘并不是那等娇惯的人,虽不至于风餐露宿,但只要房间舒适即可,并不要求要豪华宽敞的大屋,只君迁尘有些洁癖,唯一要求干净二字,而我这几个月在煊王府,早已经养成了每日温汤沐浴的习惯,现下没有那个条件,虽依旧会在浴桶里沐浴,但总感觉哪里不带劲,浑身都有些难受起来。

    待吃完饭,我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提不起劲,君迁尘却拍了拍衣服站起来朝我道:“带上换洗的衣物,带你去个地方。”

    我先是愣了愣,接着问道:“去哪里?”

    “你跟我来便是。”

    见他这么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也懒得再问,索性听了他的话,收拾好我俩的衣物,跟着他出了客栈,直到走出了一条街我才后知后觉地说道:“就我们两个人啊?不用他们跟着?”

    他嘴角微扬:“不用。”

    天色渐暗,他却气定神闲地负手在前方带路,走着走着便到了镇外,越走越偏辟,夜晚外头天凉,我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就到了。”他头也不回地答道,然后继续带着我往偏僻处走,若不是我十分肯定身边这位是如假包换的君迁尘,我差点要以为是有人要害我,所以这黑灯瞎火的,专把我往僻静处引。

    我见他熟门熟路,在好几个岔路口都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心中疑惑顿升,忍不住问道:“你以前到过这儿啊?”

    前方传来他十分平静而自然的声音:“没有?”

    “什么?”我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他,气喘吁吁地问道:“你没来过,这却是去哪里?”环顾四周,杂草丛生,若不是天还冷,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被蚊虫包围了。

    他看着我,眼睛里似有一丝笑意闪过,冷不防手被他抓住,我挣扎了两下,未挣脱出来,只好由着他,他也不答话,只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周围一片寂静,天上繁星点点,我突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有握着的那只手如此真切,我叹了口气,罢了,不管他带我去哪里,总之跟着走就是了。

    直到到了地头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别人跟着,因为那是一处隐藏在杂草深处的天然温汤,正咕噜噜的冒着泡,氤氲的湿气将这处地方装扮得如梦似幻,仿佛人间仙境,我呆楞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许久之后回过神来,转头问身边人:“你不是没来过么,怎么知道这里的?”

    君迁尘笑了笑,“颜颜,你忘记那些地图了。”

    我恍然大悟,那时阿九给我的那堆他画的图里,原来有这个好地方,的确,这种地方,也只有阿九能够发现,其余匆匆赶路的行人,怎会注意到隐藏在杂草深处的这等妙处。

    我欢呼了一声,伸出手来原地绕了几个圈:“终于可以好好洗澡了!”

    突然我回过神来,这温汤只有一处,虽然不小,亦不大矣,我跟君迁尘两个人,怎么洗?

    我还在愣神,他已经凑到我耳边轻轻说道:“颜颜无需害羞,为夫的身体,你不是早已经见过了。”

    我的脸顿时( 冷皇的假面毒后 http://www.xlawen.org/kan/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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