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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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诡异的是，他的皮肤在褪去臃肿，变的紧绷。划破的肌肉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缓缓合拢愈合，斑秃的头顶上，新的头发在缓缓生长。
当他终于游到一个稍微低矮点的地方时，他已经和一个正常的人没有区别，哦不，一个正常的坠入海中的港口工人。他的工作夹克被海水湿透，上面还贴服着无法分辨出是什么的海洋生物残骸。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已经有了血色。他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口中喷出，就仿佛他在排除身体中的冰寒一样。
男人抬起手臂，手肘越过堤岸，用力的将自己身体提出海水。他动作不怎么灵敏，在微斜的堤壁上费劲的挪动了半天，后背、腰部、双腿才勉强的翻上了岸。但是的的左手依然埋在海中，仿佛在拉扯什么东西。
男人趴在平地上喘息着，左手用力上提，一只黑色的塑封袋子探出白色的水花，他因为寒冷而颤动的嘴唇微微开合，“一，二，三！”
黑色的袋子被拉扯出海面，塑料与地面的摩擦声、带出的海水扑击在冰冷地面的哗啦声，以及男人松了口气的喘息。
男人将有一人大小的黑色袋子丢在一边，缓缓的站起身，整个身体都在因为寒冷而颤抖。他试探性的动了动四肢，有些艰涩，有些麻痹。他活动着自己的手指，颤抖的脸颊上开始浮现笑意。他用湿漉漉的手掌捂住自己的脸，对着手掌哈气，温暖的气息喷吐在冰凉的手掌上。
男人的双眼中散发着光芒，他不由自主的弯下双膝，仰起依然苍白的脸，双手无意识的举在身前，颤抖着的双唇中发出不可抑制的兴奋声响：“谢谢！谢谢！！”艰涩细微的声响逐渐变的清晰，“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谢谢你！帕帕午夜！”（pp－midnight）
兴奋的男人突然表情凝滞，他激动的表情变成痛苦，双手胡乱的在胸口扒弄。港口工人的工作夹克被他拉开，苍白的左胸皮肤上，一圈红色的x形标记透出他的皮肤，缓缓成型。
男人的脸色又从痛苦变成惊恐，他知道，他需要‘工作’。男人开始环顾周围，作为‘曾经’的港口工人，他对这一带并不陌生。这里已经出了港口，是港口周边的仓库聚集地，因为并不靠近港口中心，这里除了偶尔的巡夜工作人员，并没有什么人来往。很好，这为他提供了方便。
男人忍着寒冷刺骨的夜风，将黑色的袋子拖离堤岸，先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在仓库群管理处，趁人不注意偷取了他人的衣服和仓库钥匙换上。
这位从死亡中回来的男人走过一座座仓库，心中有种奇妙的感触。曾经的他痛恨这些，货物、冰冷的机械、吊车……现在？他爱这些！
9，10，11，12。男人隐藏了自己的身影，看着前方的13号仓库，三个男人手中拿着各式的工具，推开了仓库的门。他们将工具丢回一辆老式的轿车后箱，站在车边聊着天，片刻后，才上了车，驶离了这里。
男人耐心的等待，确认不会有人再经过时，才返回了存放黑色袋子的地方，已经恢复了力气的男人没有费多少时间，就背着袋子来到13号仓库。
腐朽和焦霉味儿充斥着整个仓库，男人一下就判断出来，这里是一间半废弃的废物堆积仓库。这样更好了，他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
仓库的一角，阴冷的墙壁上有明显新刷过的痕迹。男人将背上的袋子放下，开始一点点的还原，被三位猎人处理过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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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一次月圆已经过了半个月，本杰明皮肤上的印记已经完全消退。狼人不需要在包的严严实实活动，随着气温真正的温暖起来，本杰明已经换上了短衫。
这样的结果就是，爱丽丝无奈的从萝拉手中接过，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依然蛋清与蛋黄分明的碗。
“本杰明，你可以不用帮忙的。”爱丽丝翻搅着鸡蛋。
“没关系，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本杰明毫无自觉的回答，继续揉弄着案台上的面团，上臂的肌肉在用力之下，绷紧了白色的袖口。
现在，我们可以知道萝拉为什么心不在焉了。
扎克推开厨房的门，这种格兰德之家集体活动的时刻，他自然是不愿意缺席的。
“我能做什么？”扎克带着微笑。
“恩。”爱丽丝看看了厨房，“搅拌土豆泥。”
扎克点点头，分到了和露易丝相同的工作。
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爱丽丝准备的食物也并不是为了格兰德之家，而是为了萝拉的义工。
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萝拉退出了反正没有表演机会的拉拉队，将课时下午的时间全部用在社会实践上，也就是说，萝拉找到一份兼职义工。在【派斯英区】的【帕克小学】教一二年级的小朋友画画。
这种类似于赎罪、补偿式的行动得到了巴顿夫人的支持，当然也得到了爱丽丝的支持。
【帕克小学】的环境并不好，设施和师资都属于巴顿的末位，长期靠着一群义工和富有善心的老师们支撑。
今天本来就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是【帕克小学】一位名叫翠沙·乔恩的老师，她丈夫在意外中生还，这对本就因为经济压迫而需要离职的翠沙来说，是惊喜。对整个小学来说，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于是一群在苦中求乐的老师和孩子们，认为应该给翠沙老师一个庆祝派对。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景象，萝拉接下准备食物的工作。在巴顿家华而不实的餐点和爱丽丝简单却美味的食物，巴顿家厨师的肥胖臃肿和本杰明的……恩，萝拉用了‘性感’这个词，考虑到她的年龄，我决定省去。
总之，萝拉就这么带着借口，跑来了格兰德之家，甚至动用了老汉克雕刻水果，自己却沉迷在欣赏风景中。
“吸血鬼！电话在响！你听不到吗？电话在响啊！”大丹犬金的耳朵竖起，抬起眼皮，发现是瑞恩在骚扰扎克，继续无聊的趴回地上。
现在的金已经掌握到了一点规律，萝拉来了，爱丽丝就会做好吃的。所以今天一发现巴顿的车停在外面，金就跑回了厨房，耐心的等待。
瑞恩不停的在扎克脑后叫喊，“电话，电话！”格兰德之家的非人们都装作没有听到。这个缚地灵除了会骚扰他人外，到现在并没有体现出任何用处，比如，现在。
本杰明皱皱眉，似乎被瑞恩吵的烦了，“扎克，电话好像在响。”
吸血鬼有些惊喜的回头，最近狼人很冷落自己，极少开口说话，除了送衣服事件外，狼人一定还在因为其他的什么事在生气。
“是吗？那我去看看。”扎克冲本杰明笑笑，心情愉快直接穿过瑞恩透明的身体，离开厨房，走向办公室。
扎克本不想接电话的，格兰德之家在半个多月前突然受到了大量的关注，在最初的意外过去后，现在的吸血鬼只觉得麻烦。我们知道，吸血鬼并不是真的殡葬业老板，但现在，他却无奈的越来越擅长这份工作了。
“格兰德之家……”扎克拿起听筒。
“是我！兰斯！”
扎克挑挑眉，康纳·赫尔曼的葬礼结束后，吸血鬼没有再为难詹姆士，惩罚没完没了恐怕会起到反作用。于是召回了天天赖在寇森夫人厨房的金，还回了詹姆士的身份。
自那之后，詹姆士又一次要为了改变自己的形象而操心，加上内心复杂的情感需要消化，到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格兰德了。
“好久不见。”扎克脸上带了微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兰斯警探。”
“你不看报纸吗！巴顿市中正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听筒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原谅詹姆士吧，他到现在还没有走出吸血鬼给他的心理阴影，对和错正在这位接受严格教育的将军之子心中模糊。
“冷静点，詹姆士。”扎克撇撇嘴：“这是一座城市，奇怪的事会天天发生。”
“不对！不是正常的奇怪，而是，奇怪的奇怪！！”
詹姆士崩坏了。
“你是想说和我们这些‘怪物’有关系的奇怪吗？”扎克笑意更重，故意用言语刺激詹姆士，这好像已经成为了吸血鬼的习惯。
听筒那边传来深呼吸的声音，詹姆士放平的语调：“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扎克侧侧头：“我知道。”扎克收起了戏弄詹姆士的心，“你一定是在说‘自杀事件’吧，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扎克当然看了报纸，也知道最近突然引起讨论的自杀事件，但是在扎克看来，这只是很正常的社会新闻而已。
“不，扎克！在报道中，一些事情被略去了！”听筒那边的詹姆士似乎又激动起来：“我看到了尸检报告。每一个自杀者的心脏上，都被刻上了‘x’形的印记！”
扎克皱皱眉，“什么样的x？”
“就是x！倾斜的十字，你不识字吗！”
终究，詹姆士还是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吸血鬼，哪怕是在电话中。
第二章 案件
扎克挂上电话，往格兰德之家的会客室走去。在棕皮沙发一侧，有一只木质的三角报刊架。每一天清早，最早醒来的老汉克都会走上格兰德之家门前的土石路，往27号公路的方向走去，在‘格兰德’的招牌之下的邮箱中，取回当天的报纸。不过这两个月，每周一多了一本叫《都市传说——巴顿周刊》的杂志（i卷三十一章）。
扎克平时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通常都是老汉克看过后，和本杰明讲讲有趣的事情，如果引起了本杰明的注意，他会拿来与扎克讨论。
扎克抽出了今天报纸，想了想，也抽出了本周的《都市传说》，也懒得再回办公室，坐在沙发上阅读起来。
报纸上的报道十分‘平淡’，笔者有着符合一个新闻工作者的客观，文字间没有透露出任何对‘自杀手法’的个人评断。
“死者使用尖利的器物，刀、玻璃、餐具等，刺入左胸，导致当场死亡。对于自杀的动机，截止至截稿，记者还没有得到警方的答复。”
然后报道中列出了近期自杀者的名单，一共八人，位于最后的人名后附上了一张昨天拍摄的现场照片，画面的环境显然是一座中产家庭的厨房，穿着便服和警服的警察试图遮挡记者的镜头，但在人群中，依然看的到空隙处，倒在案台侧边，倒在干涸血液中的死者。
扎克眯起眼睛，在警员中发现了詹姆士的侧脸。凶杀组会出现在那里，代表巴顿警局已经不认为这是‘自杀’案件了。
吸血鬼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匆忙间拍下的照片并不没能给他其他线索。扎克放下报纸，拿起了杂志。翻看封面，在目录上寻找。
《午夜的生命收割者！自杀？还是以命偿还？带你走入鲜为人知的巴顿午夜交易所！》
扎克挑挑眉，这样意义不明的标题居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扎克翻看页码，兴趣盎然的读完。
作者编织了一个名叫‘午夜市场’的地方，在那里人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买到运气。每一位自杀者都曾在这个地方进行了交易，却拒绝支付被当做货币使用的生命。于是讨债的人强行夺取了应得的‘费用’，造就了这样诡异的自杀方式。
文中还有大量的采访引用，关于死者家人的叙述，中了彩票，升职，完成了大单的生意等，以此来佐证‘运气’交易的真实性。
最后，作者得出一个十分可笑的结论，‘永远也不要购买你负担不起的商品！’
扎克合上杂志，摸摸自己的下巴，又拿起报纸上的自杀者名单，想了想，盯住了其中一个人名，‘克里斯’，这个人名他有印象，因为在麦迪森的工作报告中，他看到过。
首先回到办公室，給磨坊的麦迪森打了电话，确认了克里斯还存放在那里。扎克再次推开了厨房的门，对着依然在揉面的本杰明，问：“本杰明，有点事情发生了，和我一起去吗？”
“不。”本杰明将手下的面团按扁、拉开、扭转……“忙。”
“本杰明。”爱丽丝跑到本杰明身边，按住了面团：“你去吧！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了！”女妖需要自己的朋友能够专心准备食物，不然在【帕克小学】放学之前，这些根本做不完！
“哦。”本杰明退开案台，看了一眼充满期待的扎克，在萝拉失望的眼神中脱了围裙，走向扎克。
片刻后，格兰德厨房的效率真正提升起来了，毕竟本杰明除了揉面什么也做不了，而萝拉就好用多了。
本杰明的货车驶离了格兰德之家，往磨坊去。扎克简单的叙述了一下案件，话题就转向了。
“本。”扎克带着一丝丝刻意的幽怨：“你最近太冷落我了。”
“本，杰，明。”狼人每次听到简称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你自找的。”
“好吧。”扎克收了幽怨，认真的说，“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那些猎人必须除掉。按我的方法，或者巴顿警局的方法。我们都知道，他们留在巴顿的唯一理由就是对付你。”
“我不需要你帮助。”本杰明扶着方向盘，似乎和扎克对话是件讨厌的事情，右手在收音机上拨弄，音量被调到了最大。
扎克皱皱眉，他对本杰明的音乐审美实在无法认同，把音量调回去。
“你是阿尔法，你当然不需要。但是格兰德需要，我不能冒险让那些猎人追踪到格兰德之家。”
“哼。”本杰明冷哼一声：“所以是我的错吗？我给格兰德之家带来了危险，你是这个意思吗？”
扎克低下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我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本杰明面无表情的微微摇头。
“告诉我，本杰明。”扎克看着本杰明的侧脸，表情认真，现在的吸血鬼是真心希望知道本杰明持续半个月的冷淡是为了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对的事情吗？除了处理掉几个猎人外，我一直认为我们对猎人的看法是一致的，在格兰德之家，我们不杀他们，是为了照顾汉克，但在那之外，为什么你会在意？”
本杰明撇撇嘴，扎克说的是对的，本杰明自知自己同情心泛滥，但还不至于对只想着猎杀自己的敌人产生同情。阿尔法被袭击的愤怒并不比吸血鬼小……
“因为你决定自己干。”本杰明看了一眼扎克：“你决定背着我秘密的做这件事情。”
扎克的眉头上提，眉尾下压，原来是这样啊，本杰明在气愤自己没有参与感。扎克无奈的点点头，有些自嘲的笑着：“而且我还失败了，最终，依然是你‘拯救’了所有人。”
“是的。”本杰明嘴角带了一丝笑意，如果不是狼人在关键时刻出现，‘托瑞多’的血统就要消失了。
“但是，你逼我变成了格兰德的真正的威胁。”本杰明脸上的笑意消失，看了一眼扎克。
扎克叹息一声，狼人的变身是为了救他，提前了一个白昼。本杰明说的没错，在那个被三辆车围住空间中，那只刨着土地，喷吐的气息翻起尘土的阿尔法狼，在那一刻，它是所有有呼吸的生命的威胁。
“那不会再发生了。”扎克拍拍本杰明壮实的手臂。
片刻的沉默后，扎克想要让气氛轻松一些，“恩，你去了哪里？你还记得吗？那个白天？”
本杰明的头没有动，棕色的眼睛偏转向扎克，仅仅一眼。扎克老实的坐好，不再说话。
第三章 在路上
因为扎克提前打过了招呼，麦迪森早早就就在磨坊前等候。磨坊一周前已经建设完毕，‘格兰德之家’的招牌也立在了门前，麦迪森有些紧张的向这里的新员工介绍着真正的老板。
扎克不在乎的挥挥手，跟着麦迪森进入了地下室。银色的金属柜贴着墙壁，淡淡的冷意透出，麦迪森对着资料核对，拉开了一道柜门。
“克里斯·艾文，三十二岁，男……”
念资料的麦迪森被本杰明打断，接过了资料，“你可以出去了。”
“哦。”麦迪森默默的退出，留下两人。
柜身被完全拉出，扎克拉开白色的塑封袋，露出里面的尸体。白色霜气覆盖在皮肤上，这让他胸口处缝合的黑红色痕迹十分明显。
本杰明翻着资料，这上面记录的内容不多，毕竟是由巴顿南区警局送来的人，因为这位克里斯并没有家人，也只能暂时存放在这儿。
“这伤口真乱。”扎克歪着头，盯着克里斯的左胸，即使经过了缝合，但依然可以看到参次不齐的刀口，真的很难想象，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才会自己用刀插自己的心脏……
“乱才正常。”本杰明没有在记录上找到有用的东西，“伤口不干净代表不是他杀。”
扎克点点头，如果是他杀，创口至少是平整的。他看了看四周，找来了手套、剪刀，剪开了法医的缝合。
“恩－－”扎克拉长了声音，扒开对方的胸口，让给本杰明看，“你觉得呢？”
詹姆士在电话中的形容并不准确，在露出的心脏上，斜斜的两道创**叉，形成一个小小的x型标记，这也就是真正的致命伤。心室的肌肉被刺破，大出血直接导致死亡。
“这是他自己划的吗？”本杰明皱着眉，看了看克里斯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越发不理解，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这家伙会想在自己心脏上划个x出来？本杰明现在正在考虑‘自杀’的真实性了。
“不。”扎克没理由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他自己做的。”
“你知道了什么？”本杰明看了看扎克的表情：“你见过这样的情况？”
“很不幸的，我见过。”扎克将伤口重新闭合，想了想，取来了针线，开始再次给这个可怜人缝合。
“这是一个标记，一个专属标记，代表着这具身体和他的灵魂归某人所有。”扎克的脸上带着，呃，居然带着一丝佩服，“而且，这个标记并不应该被切开。这意味着，契约终结，专属被打破了。”扎克身体前倾，脸靠向被霜冻覆盖的克里斯，带着衷心的的赞叹：“你是个勇敢的人，你自由了，愿你上天堂。但是你犯下了自杀罪，所以……祝你在地狱过的愉快。”
本杰明的眉毛扬起，他不喜欢吸血鬼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你在说什么？十字路恶魔吗？与十字路的契约只收取灵魂，我不知道他们也对肉体感兴趣。而且，契约能用这种方式打破？从没有听说过可以这样。而且这是个x，不是十字。”
“好吧，本杰明，你还太年轻了。”扎克冲着本杰明笑笑，也只有扎克能有资格这么说狼人了：“这不是十字路恶魔做的，而是另一个古老的，呃，人。我们称呼他为‘帕帕午夜’。”
本杰明的脸，在扎克说出那个名字后，阴郁了起来。
请理解本杰明的情绪变化，我们已经知道吸血鬼无法在不接受邀请，随意踏入有印安血统人的家中，这是因曾经的原住民，排斥殖民者的入侵而对这些外来者种下的诅咒。
当然，曾经的原住民除了对吸血鬼的行动进行了限制外，还进行了其它的保险措施。其中有一项就是：使用吸血鬼氏族中拥有变形能力的‘冈格罗’制造了吸血鬼的天敌——狼人。
当然，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全部都应该归功到一个‘古老’的人身上，他是巫术的始祖。扎克说了，请称呼他‘帕帕午夜’。
对于这样神秘、神奇的事情，好奇的我当然向吸血鬼发出了疑问。
“为什么是x？这个标记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我这么问。
吸血鬼想了想，反问我：“如果，你去把圣主教堂的十字架斜放，然后宣布成立一个新的教会，会发生什么？”
“我想，我会被神父揍吧。”
“恩，对的。这就是‘帕帕午夜’想要的效果。”吸血鬼这样回答。
“哦。”我想了一会儿，似乎领会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同情这个古老的人了。或许，和现在联邦的主要信仰，还是圣主教有关吧。
告别了麦迪森，本杰明的货车重新回到了27号公路，但是方向却不是往南回格兰德之家，而是继续往北，在刚刚进入北区的时候往西转向，朝西边的【派斯英】开去。
虽然还是工作日，但是派斯英的住宅区中依然有不少人活动。扎克不会评判这些人游手好闲，因为他们多数人都是工作时间不稳定定的低收入者。
这里与上次，扎克在夜间的造访时没什么变化，破旧的邮箱，歪斜的栅栏，疏于打扫的街道。
本杰明有些惊讶扎克直接推开了‘疾风’家的栅栏，按响了门铃。
“他们居然邀请你进入了？！”狼人摇摇头，也站在了有些腐朽的门廊上。
扎克理所当然的笑笑，继续按响门铃。
巫术的始祖会出现在巴顿市，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对夫妇召唤了他，除了他们，巴顿中没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对召唤的原因，扎克有些猜测，但不是很确定。
“嘿！你们两个！”栅栏一侧，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松垮工作服，趴在围栏上，带着警戒心问：“你们找谁？”
“柯登。”（瑞恩的父亲）扎克转身冲陌生人笑笑，他已经在注意屋内的动静了，可是他并没有听到有任何人在家。
“哦，他不在。”中年男人放下警戒，既然能叫出简称，应该是认识的人。他推开了疾风家旁边的栅栏，掏出了钥匙，是住在旁边的邻居。在这样的小区中，邻里之间必须相互照顾，中年人朝扎克挥挥手：“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不在家，你们有什么事吗？我可以给你留个口信。”
“太感谢了。”扎克退出前廊，朝中年人微笑，“告诉他‘格兰德’来过了。有些事与他商量。”
“格兰德？那个殡葬之家的格兰德？”中年人恍然的点点头，然后就仿佛自语一样，喃喃的说着，“可怜的瑞恩，他确实需要一个新的居所。对了，你们可以去老墓地去看看，说不定他们会在那里。”
扎克和本杰明相互看一眼，看来瑞恩被人挖出的事情，在这片区域并不是秘密。瑞文奇身为猎人，他们行动的漏洞也未免有些太多了。
谢过中年邻居后，扎克和本杰明再次上车，开出了派斯英，今天的行程有些无趣，似乎一直在路上，下一站，曾经属于【福特殡葬之家】的墓地。
扎克很少拜访自己的同行，也没有进行过什么友好的考察。现在在来到福特曾经在南北交界处的墓区时，他吓了一跳。
这里已经不再是墓区的样子了，穿着正装和工作服的人随处可见，他们在和痛哭的市民解释以及争吵。
现在的扎克意识到，并不是瑞文奇他们的行动有漏洞，而是市政府引起了民愤。
当墓地在还属于市政府管辖的时候，每过几十年，政府就会将墓地翻新重整一次。有的地方会被规划到城市建设中去，有的地方会保留为新的墓地。一个人的坟墓并不会永久存在，在墓园中，通常会有一小块地，或是纪念堂，密集的聚集着大量的墓碑，这才是真正逝者永存的地方。
这在联邦的其他地方十分常见，但是在巴顿，还没有发生过。因为巴顿是个新兴的城市，市政府还不需要打死人的主意。
这一次在马萨州试行的殡葬私有化，直接砍断了巴顿缓缓适应这一现象的过程。于是一些出生在巴顿市的人无法接受逝者会被打扰的事实，正在和市政府的工作人员争执。
扎克可以看到，北方，也就是通常埋葬有罪之人的墓地已经被完全翻开，那些没人在意的人的墓地自然是最先被毁掉的。施工线将土地隔离，不知道未来，那里会被建设成什么。而在其他方位的墓地上，也都有工作人员拿着如同扫雷一样的仪器，检测着什么。
“别碰我的奶奶！你们这帮强盗！！”
扎克听着旁边一个中年女人的哭喊，不自觉的想到了格兰德之家在西区的墓地，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景象呢？
扎克苦笑的摇摇头，自己多想了，怎么可能。西区的墓地埋葬的多数是巴顿市的先驱者，安东尼恐怕轻易也不敢动那边的土地。
两人在墓地中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疾风夫妇的身影。他们意识到，白走了一趟。
“我们现在去哪儿？”本杰明一手搭着方向盘，也不发动货车，问思考着的扎克。
“去詹姆士那里？他应该知道一些线索。”扎克自己也不确定，提议着。
“好吧。”本杰明发动了货车。
扎克的不确定来自于不知道事情的走向。帕帕午夜，在印安巫术中，他就是如同圣主教的圣父一样，如果巴顿市的离奇自杀与他有关，吸血鬼并不知道自己、格兰德之家，该如何面对。
第四章 好运
詹姆士手中拿着寇森警探给的杯子蛋糕，这是去警局探班的寇森夫人专门为自己的丈夫准备的零食。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无法摆脱金留下的阴影了！
詹姆士推开升降梯的门，站在自己家门边，皱着眉头盯着拉缩门上断掉的丝线。他的家又被人入侵了！之前被瑞文奇射穿的门上打着铁皮补丁，有过一次经验的詹姆士设置了一点小措施，用于警示自己。门锁完好，但是门框下方与墙檐上相连的丝线被扯断，这意味着，有人拉开了他家的门。
右手探入身侧，枪已经在握在手中，詹姆士退后几步，想了想，左手在腰间抽出一支折叠的军刀。作为一个新晋的警探，詹姆士已经对开枪后，要填写的各种报告感到了头疼，如果可以，詹姆士决定尽量避免开枪。
警戒心已经升起的詹姆士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退后，走上了楼梯，决定从楼顶的防火楼梯下去。
李斯特街上依然人来人往，提着纸袋的男女穿着光鲜，在街角拥抱或笑语。购物是增加感情的最佳活动，所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在狭窄的巷中，一个一手握枪，一手握匕首的男人在正在防火梯上鬼祟的往建筑内张望。
詹姆士的阁楼是两层通透的复式公寓，从外面看，与下方的精品成衣店融为一体。在设计精良的招牌后方，詹姆士小心的推开了自家二层的窗户，敏捷的往前翻滚，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詹姆士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点点往卧室外走去。二层的护栏使用的是镂空的黄铜，詹姆士压低身形，在这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楼的景物。
“举起手！”詹姆士右手叠放在握住匕首的左腕上，他对着下方客厅中站着的人大喊：“按我说的做！否则我开枪了！”
背对着詹姆士的人伸出干瘦双手，有着鲜艳花纹的披肩在缓缓抬起的手臂下打开，平顺的束在身后的灰白头发缓缓移动，那人转过了半张脸。
印安人显著的高鼻梁与深陷的眼窝，细密的皱纹从那位妇人的眼角延生，埋入两侧的头发中。
“你是谁？！”詹姆士已经从半蹲中站起，保持着射击姿势，枪口对准了这个五十多岁的印安妇人：“你现在犯了非法入侵……”
咻！
银色的亮光从詹姆士身侧飞射而来！
标准的攻击姿势在这时简直就是大错特错，詹姆士的武器此时都集中在他的手前，左腕上传来的剧痛首先让他的匕首从护栏外掉落！银色的小刀正直直的插在了他的左腕上！
詹姆士身子一歪，右手中的枪所指的方向瞬间偏移颤动，他还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呼，一楼的妇人身体猛地旋转，正面面对詹姆士的披风下挂满了银色的飞刀！
妇人的头发在空中一划，詹姆士的瞄准就失去了目标，银色的光亮从上至下，照着詹姆士的上身直飞而来！
詹姆士脸色煞白的退后，重心下压，就要卧倒，但是身侧，一个模糊的影子仿佛野兽一样，从下身撞击而来！
噗！叨！叨！
银色的小刀深陷入詹姆士身后卧室的墙壁！他自己也被一个人压在身下！右腕被一只强硬的手掌握住，重重的往地板上撞去！
啪！
詹姆士唯一的武器也在剧烈的疼痛中被击飞！
银光在詹姆士面前闪耀，詹姆士顾不得还插着飞刀的左腕上传来剧痛，收起左臂，死死架在就要冲撞在自己脸上的匕首！
这一刻，詹姆士仿佛重回过去！按住自己身体的男人，几乎无法撼动的力气，直逼自己要害的匕首！甚至，甚至现在这男人脸，除去那布满的皱纹，简直就和瑞文奇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身下的地板在缓缓震动，有人上了二楼！是那个妇人！
刷拉！
腥臭，赤红的液体无视詹姆士已经充血的眼睛，从上直扑而下！妇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完全控制的詹姆士，丢掉了被倒空的罐子！
妇人蹲下，五指伸出，直接按在詹姆士被不知道什么血液污染的额头，有些显老的双眼闭上：“*&mp；……％……&mp；＋％￥#（咒语）。”妇人眼皮张开，凶狠的盯着詹姆士完全诧异加惊惧的双眼，薄薄的双唇张开，高亢的声音响起！
“灵魂！在我面前显现！”
啥？
时间仿佛静止了，什么也没有发生，片刻后。
“他是干净的。”妇人皱着眉头，对依然压住詹姆士的强壮老男人说。
“干净的？”男人压着匕首的手再次用力，将明显有话要说的詹姆士强硬的压回去：“但是你感觉到了他使用过巫术的力量。”
“是的。”妇人收回了按住詹姆士额头的手，随手在地板上擦弄，“但是他确实和‘午夜’没有关系。”
“那现在，怎么办？”男人皱着眉，“我们放了他？至少先抹去他的记忆再说。”
“恩。”妇人点点头，“按住他。”
詹姆士惊慌的试图扭动身体，但是悬在头上的匕首并没有给他什么能够发挥的空间！妇人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头顶的地板上仿佛传来了瓶罐碰撞的声音，詹姆士想要看，但是的视线被眼前的匕首死死拉住，不可能分心丝毫！
他现在有无数疑问，无数恐惧！
这一次，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再次好运，碰上突然造访了露易丝了！
好吧，詹姆士低估了他的运气。
门锁断裂的声音响起，哗啦的铁门拉动声打破了此时压抑的沉默。
“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扎克一步踏入了詹姆士的家，身后跟着满脸络腮胡的本杰明，两人看向了二层骑在詹姆士身上的柯登·疾风，和坐在一旁配置草药的丝贝拉·疾风。
先前被倾倒在詹姆士脸上的猩红的血液，沿着二层的平台，越过黄铜的镂空护栏，拉出粘稠的丝线滴落到一层，发出啪嗒的轻响。
扎克看着詹姆士架在身前的左臂上插着的银色小刀：“这就是你们疾风夫妇，感谢救下你们儿子灵魂的人的方式吗？”
“那是羊血。”本杰明揉揉鼻子，提醒着吸血鬼。
“我知道。”扎克撇撇嘴，“依然，这样感谢的方式实在有些奇怪。”
“你们在说什么？”丝贝拉放下手中的瓶罐，支撑着双腿站起，现在完全看不出，在二楼卧室墙壁上钉着的几把飞刀是这个老妇人掷出的！
丝贝拉靠着护栏，盯着吸血鬼和狼人，语气并不友善，“他是使用了瑞恩引魂咒的人？”
扎克依然站在楼下伸出手，做了个引荐的的姿势：“詹姆士·兰斯。詹姆士，见过疾风夫妇，他们是瑞恩和瑞文奇的父母。”
看来吸血鬼今天下午的行程并没有白费，他们找到疾风夫妇了，只是方式有点奇怪而已。
第五章 联系
詹姆士的家有种不符合他年纪的冷硬，比如在一层客厅的沙发，黑与白的搭配和生硬的质感，让人有种坐在石头上的错觉。扎克在扶手上摸过，绷紧的麝皮边角，一只小小的皮面露出，上面印着‘k。s。’，是现在在联邦十分出名的设计大师的名字。
吸血鬼挑挑眉，看着对面的丝贝拉不满的拿过两只软垫，放在和包了一层皮的石头没什么两样的沙发上，这才坐下。
能够坐下谈话的是疾风家真正的掌权者，而柯登，正和本杰明一起趴在层的地板上，清理着之前弄出的血污……
“詹姆士·兰斯。”丝贝拉半搭着眼皮：“他念出了我写下的引魂咒。”
“是的。”扎克微笑着看着这个妇人，而他们口中讨论的人——詹姆士，现在正在浴室，清理着满头的羊血。当然，他左腕的伤已经在吸血鬼慷慨贡献的血液下痊愈。
“瑞恩，现在怎么样。”丝贝拉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
“恩，有些讨人厌。”扎克说了实话。
虽然( 巴顿奇幻事件录 http://www.xlawen.org/kan/797/ )
可是，诡异的是，他的皮肤在褪去臃肿，变的紧绷。划破的肌肉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缓缓合拢愈合，斑秃的头顶上，新的头发在缓缓生长。
当他终于游到一个稍微低矮点的地方时，他已经和一个正常的人没有区别，哦不，一个正常的坠入海中的港口工人。他的工作夹克被海水湿透，上面还贴服着无法分辨出是什么的海洋生物残骸。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已经有了血色。他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口中喷出，就仿佛他在排除身体中的冰寒一样。
男人抬起手臂，手肘越过堤岸，用力的将自己身体提出海水。他动作不怎么灵敏，在微斜的堤壁上费劲的挪动了半天，后背、腰部、双腿才勉强的翻上了岸。但是的的左手依然埋在海中，仿佛在拉扯什么东西。
男人趴在平地上喘息着，左手用力上提，一只黑色的塑封袋子探出白色的水花，他因为寒冷而颤动的嘴唇微微开合，“一，二，三！”
黑色的袋子被拉扯出海面，塑料与地面的摩擦声、带出的海水扑击在冰冷地面的哗啦声，以及男人松了口气的喘息。
男人将有一人大小的黑色袋子丢在一边，缓缓的站起身，整个身体都在因为寒冷而颤抖。他试探性的动了动四肢，有些艰涩，有些麻痹。他活动着自己的手指，颤抖的脸颊上开始浮现笑意。他用湿漉漉的手掌捂住自己的脸，对着手掌哈气，温暖的气息喷吐在冰凉的手掌上。
男人的双眼中散发着光芒，他不由自主的弯下双膝，仰起依然苍白的脸，双手无意识的举在身前，颤抖着的双唇中发出不可抑制的兴奋声响：“谢谢！谢谢！！”艰涩细微的声响逐渐变的清晰，“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谢谢你！帕帕午夜！”（pp－midnight）
兴奋的男人突然表情凝滞，他激动的表情变成痛苦，双手胡乱的在胸口扒弄。港口工人的工作夹克被他拉开，苍白的左胸皮肤上，一圈红色的x形标记透出他的皮肤，缓缓成型。
男人的脸色又从痛苦变成惊恐，他知道，他需要‘工作’。男人开始环顾周围，作为‘曾经’的港口工人，他对这一带并不陌生。这里已经出了港口，是港口周边的仓库聚集地，因为并不靠近港口中心，这里除了偶尔的巡夜工作人员，并没有什么人来往。很好，这为他提供了方便。
男人忍着寒冷刺骨的夜风，将黑色的袋子拖离堤岸，先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在仓库群管理处，趁人不注意偷取了他人的衣服和仓库钥匙换上。
这位从死亡中回来的男人走过一座座仓库，心中有种奇妙的感触。曾经的他痛恨这些，货物、冰冷的机械、吊车……现在？他爱这些！
9，10，11，12。男人隐藏了自己的身影，看着前方的13号仓库，三个男人手中拿着各式的工具，推开了仓库的门。他们将工具丢回一辆老式的轿车后箱，站在车边聊着天，片刻后，才上了车，驶离了这里。
男人耐心的等待，确认不会有人再经过时，才返回了存放黑色袋子的地方，已经恢复了力气的男人没有费多少时间，就背着袋子来到13号仓库。
腐朽和焦霉味儿充斥着整个仓库，男人一下就判断出来，这里是一间半废弃的废物堆积仓库。这样更好了，他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
仓库的一角，阴冷的墙壁上有明显新刷过的痕迹。男人将背上的袋子放下，开始一点点的还原，被三位猎人处理过的现场……
******
距离上一次月圆已经过了半个月，本杰明皮肤上的印记已经完全消退。狼人不需要在包的严严实实活动，随着气温真正的温暖起来，本杰明已经换上了短衫。
这样的结果就是，爱丽丝无奈的从萝拉手中接过，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依然蛋清与蛋黄分明的碗。
“本杰明，你可以不用帮忙的。”爱丽丝翻搅着鸡蛋。
“没关系，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本杰明毫无自觉的回答，继续揉弄着案台上的面团，上臂的肌肉在用力之下，绷紧了白色的袖口。
现在，我们可以知道萝拉为什么心不在焉了。
扎克推开厨房的门，这种格兰德之家集体活动的时刻，他自然是不愿意缺席的。
“我能做什么？”扎克带着微笑。
“恩。”爱丽丝看看了厨房，“搅拌土豆泥。”
扎克点点头，分到了和露易丝相同的工作。
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爱丽丝准备的食物也并不是为了格兰德之家，而是为了萝拉的义工。
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萝拉退出了反正没有表演机会的拉拉队，将课时下午的时间全部用在社会实践上，也就是说，萝拉找到一份兼职义工。在【派斯英区】的【帕克小学】教一二年级的小朋友画画。
这种类似于赎罪、补偿式的行动得到了巴顿夫人的支持，当然也得到了爱丽丝的支持。
【帕克小学】的环境并不好，设施和师资都属于巴顿的末位，长期靠着一群义工和富有善心的老师们支撑。
今天本来就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是【帕克小学】一位名叫翠沙·乔恩的老师，她丈夫在意外中生还，这对本就因为经济压迫而需要离职的翠沙来说，是惊喜。对整个小学来说，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于是一群在苦中求乐的老师和孩子们，认为应该给翠沙老师一个庆祝派对。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景象，萝拉接下准备食物的工作。在巴顿家华而不实的餐点和爱丽丝简单却美味的食物，巴顿家厨师的肥胖臃肿和本杰明的……恩，萝拉用了‘性感’这个词，考虑到她的年龄，我决定省去。
总之，萝拉就这么带着借口，跑来了格兰德之家，甚至动用了老汉克雕刻水果，自己却沉迷在欣赏风景中。
“吸血鬼！电话在响！你听不到吗？电话在响啊！”大丹犬金的耳朵竖起，抬起眼皮，发现是瑞恩在骚扰扎克，继续无聊的趴回地上。
现在的金已经掌握到了一点规律，萝拉来了，爱丽丝就会做好吃的。所以今天一发现巴顿的车停在外面，金就跑回了厨房，耐心的等待。
瑞恩不停的在扎克脑后叫喊，“电话，电话！”格兰德之家的非人们都装作没有听到。这个缚地灵除了会骚扰他人外，到现在并没有体现出任何用处，比如，现在。
本杰明皱皱眉，似乎被瑞恩吵的烦了，“扎克，电话好像在响。”
吸血鬼有些惊喜的回头，最近狼人很冷落自己，极少开口说话，除了送衣服事件外，狼人一定还在因为其他的什么事在生气。
“是吗？那我去看看。”扎克冲本杰明笑笑，心情愉快直接穿过瑞恩透明的身体，离开厨房，走向办公室。
扎克本不想接电话的，格兰德之家在半个多月前突然受到了大量的关注，在最初的意外过去后，现在的吸血鬼只觉得麻烦。我们知道，吸血鬼并不是真的殡葬业老板，但现在，他却无奈的越来越擅长这份工作了。
“格兰德之家……”扎克拿起听筒。
“是我！兰斯！”
扎克挑挑眉，康纳·赫尔曼的葬礼结束后，吸血鬼没有再为难詹姆士，惩罚没完没了恐怕会起到反作用。于是召回了天天赖在寇森夫人厨房的金，还回了詹姆士的身份。
自那之后，詹姆士又一次要为了改变自己的形象而操心，加上内心复杂的情感需要消化，到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格兰德了。
“好久不见。”扎克脸上带了微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兰斯警探。”
“你不看报纸吗！巴顿市中正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听筒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原谅詹姆士吧，他到现在还没有走出吸血鬼给他的心理阴影，对和错正在这位接受严格教育的将军之子心中模糊。
“冷静点，詹姆士。”扎克撇撇嘴：“这是一座城市，奇怪的事会天天发生。”
“不对！不是正常的奇怪，而是，奇怪的奇怪！！”
詹姆士崩坏了。
“你是想说和我们这些‘怪物’有关系的奇怪吗？”扎克笑意更重，故意用言语刺激詹姆士，这好像已经成为了吸血鬼的习惯。
听筒那边传来深呼吸的声音，詹姆士放平的语调：“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扎克侧侧头：“我知道。”扎克收起了戏弄詹姆士的心，“你一定是在说‘自杀事件’吧，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扎克当然看了报纸，也知道最近突然引起讨论的自杀事件，但是在扎克看来，这只是很正常的社会新闻而已。
“不，扎克！在报道中，一些事情被略去了！”听筒那边的詹姆士似乎又激动起来：“我看到了尸检报告。每一个自杀者的心脏上，都被刻上了‘x’形的印记！”
扎克皱皱眉，“什么样的x？”
“就是x！倾斜的十字，你不识字吗！”
终究，詹姆士还是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吸血鬼，哪怕是在电话中。
第二章 案件
扎克挂上电话，往格兰德之家的会客室走去。在棕皮沙发一侧，有一只木质的三角报刊架。每一天清早，最早醒来的老汉克都会走上格兰德之家门前的土石路，往27号公路的方向走去，在‘格兰德’的招牌之下的邮箱中，取回当天的报纸。不过这两个月，每周一多了一本叫《都市传说——巴顿周刊》的杂志（i卷三十一章）。
扎克平时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通常都是老汉克看过后，和本杰明讲讲有趣的事情，如果引起了本杰明的注意，他会拿来与扎克讨论。
扎克抽出了今天报纸，想了想，也抽出了本周的《都市传说》，也懒得再回办公室，坐在沙发上阅读起来。
报纸上的报道十分‘平淡’，笔者有着符合一个新闻工作者的客观，文字间没有透露出任何对‘自杀手法’的个人评断。
“死者使用尖利的器物，刀、玻璃、餐具等，刺入左胸，导致当场死亡。对于自杀的动机，截止至截稿，记者还没有得到警方的答复。”
然后报道中列出了近期自杀者的名单，一共八人，位于最后的人名后附上了一张昨天拍摄的现场照片，画面的环境显然是一座中产家庭的厨房，穿着便服和警服的警察试图遮挡记者的镜头，但在人群中，依然看的到空隙处，倒在案台侧边，倒在干涸血液中的死者。
扎克眯起眼睛，在警员中发现了詹姆士的侧脸。凶杀组会出现在那里，代表巴顿警局已经不认为这是‘自杀’案件了。
吸血鬼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匆忙间拍下的照片并不没能给他其他线索。扎克放下报纸，拿起了杂志。翻看封面，在目录上寻找。
《午夜的生命收割者！自杀？还是以命偿还？带你走入鲜为人知的巴顿午夜交易所！》
扎克挑挑眉，这样意义不明的标题居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扎克翻看页码，兴趣盎然的读完。
作者编织了一个名叫‘午夜市场’的地方，在那里人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买到运气。每一位自杀者都曾在这个地方进行了交易，却拒绝支付被当做货币使用的生命。于是讨债的人强行夺取了应得的‘费用’，造就了这样诡异的自杀方式。
文中还有大量的采访引用，关于死者家人的叙述，中了彩票，升职，完成了大单的生意等，以此来佐证‘运气’交易的真实性。
最后，作者得出一个十分可笑的结论，‘永远也不要购买你负担不起的商品！’
扎克合上杂志，摸摸自己的下巴，又拿起报纸上的自杀者名单，想了想，盯住了其中一个人名，‘克里斯’，这个人名他有印象，因为在麦迪森的工作报告中，他看到过。
首先回到办公室，給磨坊的麦迪森打了电话，确认了克里斯还存放在那里。扎克再次推开了厨房的门，对着依然在揉面的本杰明，问：“本杰明，有点事情发生了，和我一起去吗？”
“不。”本杰明将手下的面团按扁、拉开、扭转……“忙。”
“本杰明。”爱丽丝跑到本杰明身边，按住了面团：“你去吧！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了！”女妖需要自己的朋友能够专心准备食物，不然在【帕克小学】放学之前，这些根本做不完！
“哦。”本杰明退开案台，看了一眼充满期待的扎克，在萝拉失望的眼神中脱了围裙，走向扎克。
片刻后，格兰德厨房的效率真正提升起来了，毕竟本杰明除了揉面什么也做不了，而萝拉就好用多了。
本杰明的货车驶离了格兰德之家，往磨坊去。扎克简单的叙述了一下案件，话题就转向了。
“本。”扎克带着一丝丝刻意的幽怨：“你最近太冷落我了。”
“本，杰，明。”狼人每次听到简称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你自找的。”
“好吧。”扎克收了幽怨，认真的说，“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那些猎人必须除掉。按我的方法，或者巴顿警局的方法。我们都知道，他们留在巴顿的唯一理由就是对付你。”
“我不需要你帮助。”本杰明扶着方向盘，似乎和扎克对话是件讨厌的事情，右手在收音机上拨弄，音量被调到了最大。
扎克皱皱眉，他对本杰明的音乐审美实在无法认同，把音量调回去。
“你是阿尔法，你当然不需要。但是格兰德需要，我不能冒险让那些猎人追踪到格兰德之家。”
“哼。”本杰明冷哼一声：“所以是我的错吗？我给格兰德之家带来了危险，你是这个意思吗？”
扎克低下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我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本杰明面无表情的微微摇头。
“告诉我，本杰明。”扎克看着本杰明的侧脸，表情认真，现在的吸血鬼是真心希望知道本杰明持续半个月的冷淡是为了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对的事情吗？除了处理掉几个猎人外，我一直认为我们对猎人的看法是一致的，在格兰德之家，我们不杀他们，是为了照顾汉克，但在那之外，为什么你会在意？”
本杰明撇撇嘴，扎克说的是对的，本杰明自知自己同情心泛滥，但还不至于对只想着猎杀自己的敌人产生同情。阿尔法被袭击的愤怒并不比吸血鬼小……
“因为你决定自己干。”本杰明看了一眼扎克：“你决定背着我秘密的做这件事情。”
扎克的眉头上提，眉尾下压，原来是这样啊，本杰明在气愤自己没有参与感。扎克无奈的点点头，有些自嘲的笑着：“而且我还失败了，最终，依然是你‘拯救’了所有人。”
“是的。”本杰明嘴角带了一丝笑意，如果不是狼人在关键时刻出现，‘托瑞多’的血统就要消失了。
“但是，你逼我变成了格兰德的真正的威胁。”本杰明脸上的笑意消失，看了一眼扎克。
扎克叹息一声，狼人的变身是为了救他，提前了一个白昼。本杰明说的没错，在那个被三辆车围住空间中，那只刨着土地，喷吐的气息翻起尘土的阿尔法狼，在那一刻，它是所有有呼吸的生命的威胁。
“那不会再发生了。”扎克拍拍本杰明壮实的手臂。
片刻的沉默后，扎克想要让气氛轻松一些，“恩，你去了哪里？你还记得吗？那个白天？”
本杰明的头没有动，棕色的眼睛偏转向扎克，仅仅一眼。扎克老实的坐好，不再说话。
第三章 在路上
因为扎克提前打过了招呼，麦迪森早早就就在磨坊前等候。磨坊一周前已经建设完毕，‘格兰德之家’的招牌也立在了门前，麦迪森有些紧张的向这里的新员工介绍着真正的老板。
扎克不在乎的挥挥手，跟着麦迪森进入了地下室。银色的金属柜贴着墙壁，淡淡的冷意透出，麦迪森对着资料核对，拉开了一道柜门。
“克里斯·艾文，三十二岁，男……”
念资料的麦迪森被本杰明打断，接过了资料，“你可以出去了。”
“哦。”麦迪森默默的退出，留下两人。
柜身被完全拉出，扎克拉开白色的塑封袋，露出里面的尸体。白色霜气覆盖在皮肤上，这让他胸口处缝合的黑红色痕迹十分明显。
本杰明翻着资料，这上面记录的内容不多，毕竟是由巴顿南区警局送来的人，因为这位克里斯并没有家人，也只能暂时存放在这儿。
“这伤口真乱。”扎克歪着头，盯着克里斯的左胸，即使经过了缝合，但依然可以看到参次不齐的刀口，真的很难想象，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才会自己用刀插自己的心脏……
“乱才正常。”本杰明没有在记录上找到有用的东西，“伤口不干净代表不是他杀。”
扎克点点头，如果是他杀，创口至少是平整的。他看了看四周，找来了手套、剪刀，剪开了法医的缝合。
“恩－－”扎克拉长了声音，扒开对方的胸口，让给本杰明看，“你觉得呢？”
詹姆士在电话中的形容并不准确，在露出的心脏上，斜斜的两道创**叉，形成一个小小的x型标记，这也就是真正的致命伤。心室的肌肉被刺破，大出血直接导致死亡。
“这是他自己划的吗？”本杰明皱着眉，看了看克里斯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越发不理解，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这家伙会想在自己心脏上划个x出来？本杰明现在正在考虑‘自杀’的真实性了。
“不。”扎克没理由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他自己做的。”
“你知道了什么？”本杰明看了看扎克的表情：“你见过这样的情况？”
“很不幸的，我见过。”扎克将伤口重新闭合，想了想，取来了针线，开始再次给这个可怜人缝合。
“这是一个标记，一个专属标记，代表着这具身体和他的灵魂归某人所有。”扎克的脸上带着，呃，居然带着一丝佩服，“而且，这个标记并不应该被切开。这意味着，契约终结，专属被打破了。”扎克身体前倾，脸靠向被霜冻覆盖的克里斯，带着衷心的的赞叹：“你是个勇敢的人，你自由了，愿你上天堂。但是你犯下了自杀罪，所以……祝你在地狱过的愉快。”
本杰明的眉毛扬起，他不喜欢吸血鬼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你在说什么？十字路恶魔吗？与十字路的契约只收取灵魂，我不知道他们也对肉体感兴趣。而且，契约能用这种方式打破？从没有听说过可以这样。而且这是个x，不是十字。”
“好吧，本杰明，你还太年轻了。”扎克冲着本杰明笑笑，也只有扎克能有资格这么说狼人了：“这不是十字路恶魔做的，而是另一个古老的，呃，人。我们称呼他为‘帕帕午夜’。”
本杰明的脸，在扎克说出那个名字后，阴郁了起来。
请理解本杰明的情绪变化，我们已经知道吸血鬼无法在不接受邀请，随意踏入有印安血统人的家中，这是因曾经的原住民，排斥殖民者的入侵而对这些外来者种下的诅咒。
当然，曾经的原住民除了对吸血鬼的行动进行了限制外，还进行了其它的保险措施。其中有一项就是：使用吸血鬼氏族中拥有变形能力的‘冈格罗’制造了吸血鬼的天敌——狼人。
当然，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全部都应该归功到一个‘古老’的人身上，他是巫术的始祖。扎克说了，请称呼他‘帕帕午夜’。
对于这样神秘、神奇的事情，好奇的我当然向吸血鬼发出了疑问。
“为什么是x？这个标记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我这么问。
吸血鬼想了想，反问我：“如果，你去把圣主教堂的十字架斜放，然后宣布成立一个新的教会，会发生什么？”
“我想，我会被神父揍吧。”
“恩，对的。这就是‘帕帕午夜’想要的效果。”吸血鬼这样回答。
“哦。”我想了一会儿，似乎领会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同情这个古老的人了。或许，和现在联邦的主要信仰，还是圣主教有关吧。
告别了麦迪森，本杰明的货车重新回到了27号公路，但是方向却不是往南回格兰德之家，而是继续往北，在刚刚进入北区的时候往西转向，朝西边的【派斯英】开去。
虽然还是工作日，但是派斯英的住宅区中依然有不少人活动。扎克不会评判这些人游手好闲，因为他们多数人都是工作时间不稳定定的低收入者。
这里与上次，扎克在夜间的造访时没什么变化，破旧的邮箱，歪斜的栅栏，疏于打扫的街道。
本杰明有些惊讶扎克直接推开了‘疾风’家的栅栏，按响了门铃。
“他们居然邀请你进入了？！”狼人摇摇头，也站在了有些腐朽的门廊上。
扎克理所当然的笑笑，继续按响门铃。
巫术的始祖会出现在巴顿市，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对夫妇召唤了他，除了他们，巴顿中没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对召唤的原因，扎克有些猜测，但不是很确定。
“嘿！你们两个！”栅栏一侧，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松垮工作服，趴在围栏上，带着警戒心问：“你们找谁？”
“柯登。”（瑞恩的父亲）扎克转身冲陌生人笑笑，他已经在注意屋内的动静了，可是他并没有听到有任何人在家。
“哦，他不在。”中年男人放下警戒，既然能叫出简称，应该是认识的人。他推开了疾风家旁边的栅栏，掏出了钥匙，是住在旁边的邻居。在这样的小区中，邻里之间必须相互照顾，中年人朝扎克挥挥手：“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不在家，你们有什么事吗？我可以给你留个口信。”
“太感谢了。”扎克退出前廊，朝中年人微笑，“告诉他‘格兰德’来过了。有些事与他商量。”
“格兰德？那个殡葬之家的格兰德？”中年人恍然的点点头，然后就仿佛自语一样，喃喃的说着，“可怜的瑞恩，他确实需要一个新的居所。对了，你们可以去老墓地去看看，说不定他们会在那里。”
扎克和本杰明相互看一眼，看来瑞恩被人挖出的事情，在这片区域并不是秘密。瑞文奇身为猎人，他们行动的漏洞也未免有些太多了。
谢过中年邻居后，扎克和本杰明再次上车，开出了派斯英，今天的行程有些无趣，似乎一直在路上，下一站，曾经属于【福特殡葬之家】的墓地。
扎克很少拜访自己的同行，也没有进行过什么友好的考察。现在在来到福特曾经在南北交界处的墓区时，他吓了一跳。
这里已经不再是墓区的样子了，穿着正装和工作服的人随处可见，他们在和痛哭的市民解释以及争吵。
现在的扎克意识到，并不是瑞文奇他们的行动有漏洞，而是市政府引起了民愤。
当墓地在还属于市政府管辖的时候，每过几十年，政府就会将墓地翻新重整一次。有的地方会被规划到城市建设中去，有的地方会保留为新的墓地。一个人的坟墓并不会永久存在，在墓园中，通常会有一小块地，或是纪念堂，密集的聚集着大量的墓碑，这才是真正逝者永存的地方。
这在联邦的其他地方十分常见，但是在巴顿，还没有发生过。因为巴顿是个新兴的城市，市政府还不需要打死人的主意。
这一次在马萨州试行的殡葬私有化，直接砍断了巴顿缓缓适应这一现象的过程。于是一些出生在巴顿市的人无法接受逝者会被打扰的事实，正在和市政府的工作人员争执。
扎克可以看到，北方，也就是通常埋葬有罪之人的墓地已经被完全翻开，那些没人在意的人的墓地自然是最先被毁掉的。施工线将土地隔离，不知道未来，那里会被建设成什么。而在其他方位的墓地上，也都有工作人员拿着如同扫雷一样的仪器，检测着什么。
“别碰我的奶奶！你们这帮强盗！！”
扎克听着旁边一个中年女人的哭喊，不自觉的想到了格兰德之家在西区的墓地，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景象呢？
扎克苦笑的摇摇头，自己多想了，怎么可能。西区的墓地埋葬的多数是巴顿市的先驱者，安东尼恐怕轻易也不敢动那边的土地。
两人在墓地中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疾风夫妇的身影。他们意识到，白走了一趟。
“我们现在去哪儿？”本杰明一手搭着方向盘，也不发动货车，问思考着的扎克。
“去詹姆士那里？他应该知道一些线索。”扎克自己也不确定，提议着。
“好吧。”本杰明发动了货车。
扎克的不确定来自于不知道事情的走向。帕帕午夜，在印安巫术中，他就是如同圣主教的圣父一样，如果巴顿市的离奇自杀与他有关，吸血鬼并不知道自己、格兰德之家，该如何面对。
第四章 好运
詹姆士手中拿着寇森警探给的杯子蛋糕，这是去警局探班的寇森夫人专门为自己的丈夫准备的零食。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无法摆脱金留下的阴影了！
詹姆士推开升降梯的门，站在自己家门边，皱着眉头盯着拉缩门上断掉的丝线。他的家又被人入侵了！之前被瑞文奇射穿的门上打着铁皮补丁，有过一次经验的詹姆士设置了一点小措施，用于警示自己。门锁完好，但是门框下方与墙檐上相连的丝线被扯断，这意味着，有人拉开了他家的门。
右手探入身侧，枪已经在握在手中，詹姆士退后几步，想了想，左手在腰间抽出一支折叠的军刀。作为一个新晋的警探，詹姆士已经对开枪后，要填写的各种报告感到了头疼，如果可以，詹姆士决定尽量避免开枪。
警戒心已经升起的詹姆士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退后，走上了楼梯，决定从楼顶的防火楼梯下去。
李斯特街上依然人来人往，提着纸袋的男女穿着光鲜，在街角拥抱或笑语。购物是增加感情的最佳活动，所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在狭窄的巷中，一个一手握枪，一手握匕首的男人在正在防火梯上鬼祟的往建筑内张望。
詹姆士的阁楼是两层通透的复式公寓，从外面看，与下方的精品成衣店融为一体。在设计精良的招牌后方，詹姆士小心的推开了自家二层的窗户，敏捷的往前翻滚，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詹姆士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点点往卧室外走去。二层的护栏使用的是镂空的黄铜，詹姆士压低身形，在这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楼的景物。
“举起手！”詹姆士右手叠放在握住匕首的左腕上，他对着下方客厅中站着的人大喊：“按我说的做！否则我开枪了！”
背对着詹姆士的人伸出干瘦双手，有着鲜艳花纹的披肩在缓缓抬起的手臂下打开，平顺的束在身后的灰白头发缓缓移动，那人转过了半张脸。
印安人显著的高鼻梁与深陷的眼窝，细密的皱纹从那位妇人的眼角延生，埋入两侧的头发中。
“你是谁？！”詹姆士已经从半蹲中站起，保持着射击姿势，枪口对准了这个五十多岁的印安妇人：“你现在犯了非法入侵……”
咻！
银色的亮光从詹姆士身侧飞射而来！
标准的攻击姿势在这时简直就是大错特错，詹姆士的武器此时都集中在他的手前，左腕上传来的剧痛首先让他的匕首从护栏外掉落！银色的小刀正直直的插在了他的左腕上！
詹姆士身子一歪，右手中的枪所指的方向瞬间偏移颤动，他还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呼，一楼的妇人身体猛地旋转，正面面对詹姆士的披风下挂满了银色的飞刀！
妇人的头发在空中一划，詹姆士的瞄准就失去了目标，银色的光亮从上至下，照着詹姆士的上身直飞而来！
詹姆士脸色煞白的退后，重心下压，就要卧倒，但是身侧，一个模糊的影子仿佛野兽一样，从下身撞击而来！
噗！叨！叨！
银色的小刀深陷入詹姆士身后卧室的墙壁！他自己也被一个人压在身下！右腕被一只强硬的手掌握住，重重的往地板上撞去！
啪！
詹姆士唯一的武器也在剧烈的疼痛中被击飞！
银光在詹姆士面前闪耀，詹姆士顾不得还插着飞刀的左腕上传来剧痛，收起左臂，死死架在就要冲撞在自己脸上的匕首！
这一刻，詹姆士仿佛重回过去！按住自己身体的男人，几乎无法撼动的力气，直逼自己要害的匕首！甚至，甚至现在这男人脸，除去那布满的皱纹，简直就和瑞文奇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身下的地板在缓缓震动，有人上了二楼！是那个妇人！
刷拉！
腥臭，赤红的液体无视詹姆士已经充血的眼睛，从上直扑而下！妇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完全控制的詹姆士，丢掉了被倒空的罐子！
妇人蹲下，五指伸出，直接按在詹姆士被不知道什么血液污染的额头，有些显老的双眼闭上：“*&mp；……％……&mp；＋％￥#（咒语）。”妇人眼皮张开，凶狠的盯着詹姆士完全诧异加惊惧的双眼，薄薄的双唇张开，高亢的声音响起！
“灵魂！在我面前显现！”
啥？
时间仿佛静止了，什么也没有发生，片刻后。
“他是干净的。”妇人皱着眉头，对依然压住詹姆士的强壮老男人说。
“干净的？”男人压着匕首的手再次用力，将明显有话要说的詹姆士强硬的压回去：“但是你感觉到了他使用过巫术的力量。”
“是的。”妇人收回了按住詹姆士额头的手，随手在地板上擦弄，“但是他确实和‘午夜’没有关系。”
“那现在，怎么办？”男人皱着眉，“我们放了他？至少先抹去他的记忆再说。”
“恩。”妇人点点头，“按住他。”
詹姆士惊慌的试图扭动身体，但是悬在头上的匕首并没有给他什么能够发挥的空间！妇人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头顶的地板上仿佛传来了瓶罐碰撞的声音，詹姆士想要看，但是的视线被眼前的匕首死死拉住，不可能分心丝毫！
他现在有无数疑问，无数恐惧！
这一次，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再次好运，碰上突然造访了露易丝了！
好吧，詹姆士低估了他的运气。
门锁断裂的声音响起，哗啦的铁门拉动声打破了此时压抑的沉默。
“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扎克一步踏入了詹姆士的家，身后跟着满脸络腮胡的本杰明，两人看向了二层骑在詹姆士身上的柯登·疾风，和坐在一旁配置草药的丝贝拉·疾风。
先前被倾倒在詹姆士脸上的猩红的血液，沿着二层的平台，越过黄铜的镂空护栏，拉出粘稠的丝线滴落到一层，发出啪嗒的轻响。
扎克看着詹姆士架在身前的左臂上插着的银色小刀：“这就是你们疾风夫妇，感谢救下你们儿子灵魂的人的方式吗？”
“那是羊血。”本杰明揉揉鼻子，提醒着吸血鬼。
“我知道。”扎克撇撇嘴，“依然，这样感谢的方式实在有些奇怪。”
“你们在说什么？”丝贝拉放下手中的瓶罐，支撑着双腿站起，现在完全看不出，在二楼卧室墙壁上钉着的几把飞刀是这个老妇人掷出的！
丝贝拉靠着护栏，盯着吸血鬼和狼人，语气并不友善，“他是使用了瑞恩引魂咒的人？”
扎克依然站在楼下伸出手，做了个引荐的的姿势：“詹姆士·兰斯。詹姆士，见过疾风夫妇，他们是瑞恩和瑞文奇的父母。”
看来吸血鬼今天下午的行程并没有白费，他们找到疾风夫妇了，只是方式有点奇怪而已。
第五章 联系
詹姆士的家有种不符合他年纪的冷硬，比如在一层客厅的沙发，黑与白的搭配和生硬的质感，让人有种坐在石头上的错觉。扎克在扶手上摸过，绷紧的麝皮边角，一只小小的皮面露出，上面印着‘k。s。’，是现在在联邦十分出名的设计大师的名字。
吸血鬼挑挑眉，看着对面的丝贝拉不满的拿过两只软垫，放在和包了一层皮的石头没什么两样的沙发上，这才坐下。
能够坐下谈话的是疾风家真正的掌权者，而柯登，正和本杰明一起趴在层的地板上，清理着之前弄出的血污……
“詹姆士·兰斯。”丝贝拉半搭着眼皮：“他念出了我写下的引魂咒。”
“是的。”扎克微笑着看着这个妇人，而他们口中讨论的人——詹姆士，现在正在浴室，清理着满头的羊血。当然，他左腕的伤已经在吸血鬼慷慨贡献的血液下痊愈。
“瑞恩，现在怎么样。”丝贝拉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
“恩，有些讨人厌。”扎克说了实话。
虽然( 巴顿奇幻事件录 http://www.xlawen.org/kan/79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