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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阅读

    周国辉的眼眶湿润了,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严为民地手,哽咽道:“老严啊,这……这让我说什么好。”

    周天星冷眼旁观,他的心思却不似周国辉那么单纯,主要是因为官场上的一些事,他其实看得比周国辉更透彻。严为民比周国辉整整年轻五岁,今年刚满四十四,支边三年后回来,也不过才四十七岁,到那时候说什么也能提一级,虽然不见得就能补到实缺,但升副处那是肯定的。因此可以说,严为民此举地目的其实并不单纯。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刻意借此来讨好周国辉,周天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也没必要研究这个问题,反正不会对周国辉有什么害处,他也就作壁上观了。当晚,周国辉一家三口就和严为民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席面上严为民信誓旦旦地向姚春芳赌咒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周国辉的身体,同时施展如簧之舌,又是开解,又是煽情,虽然听得周天星直打瞌睡,对姚春芳这个直肠子倒挺有杀伤力的,不知不觉中,周国辉支边的事就在周家成了定局。

    这天晚上,周天星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就去国安局向陈有虎报到,这次出国,他在国外一呆就是三个月,不过早已找了个借口,并和邱本初统一了口径,声称由于江航向法国空客公司订购的飞机有一些法律手续需要办,公司委派他留在图鲁兹坐镇,当时还打电话回来向陈有虎说明了情况,陈有虎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两人见面后,寒喧几句,周天星就从随身携带地皮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陈有虎办公桌上,笑道:“一个小玩意,地摊货,瞧瞧,仿得象吧。”

    陈有虎打开一瞧,不禁呆一下,原来里面竟是一块劳力士金表,他地脸色忽然变得很不好看,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周天星,淡淡道:“这是什么意思?”

    周天星用心体察着他心中每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终于,他摇摇头,十分无辜地苦笑道:“陈同志,陈处长,不要弄得这么正气凛然好不,谁不知道您老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唉!真的是地摊货,二十欧元一块,不信你拿到表店里去验。”

    走出国安局大门时,周天星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上方高高悬挂的国徽,他忽然笑了,轻轻道:“象我爸那样的人。看来还是有的。”

    离开国安局后,周天星就跑去找邱本初。这天正好是休息日,邱本初正呆在自家书房里一个人练书法,周天星就直接去了他家,两人几个月不见,自然又是一通寒喧,周天星把一块从法国带回来的劳力士金表(这回是如假包换地真货)搁在他书桌上。笑道:“本初兄,我知道你不缺这个,不过是表表心意,不要见笑啊。”

    邱本初用手指点着他笑道:“臭小子。跟我还闹这些虚文,你俗不俗?真要表心意,就陪我去逛逛金玉满堂。对了,你在法国一呆就是三个月,究竟是被谁给绊住了?”

    在邱本初家里,周天星一直很随意,自己动手斟了杯茶。托在手心上笑道:“还不就是那点破事。一不小心碰上了个可心的法国妞,就多呆了几天,对了,今年江航支边地指标下来了没有?”

    邱本初一怔,随后露出古怪的神色,不过还是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事我知道,上头压下来几个指标,不过没什么人愿意去,去那种鬼地方一干就是三年。虽说能升个级别吧,但回来以后谁保得准还有没有位子,看来也只能象往年一样,摊派下去了。”

    周天星沉吟片刻,道:“你得给我留两个指标。我有可能要安排两个人去支边。”

    邱本初听得一头雾水。讶道:“不会吧,谁得罪你了?要这样整人家。”

    周天星向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当我是什么人,用这么没品味的法子整人。唉!实话跟你说吧,我家老爷子吵死吵活要去支边,我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啊。”

    邱本初愣了半晌,哑然失笑,摇头道:“说实话,你家老爷子还真的挺有意思,好吧,小事一桩,这种事没人跟你抢,不过最近就要往上面报名单了,你可要抓紧把人选确定下来。”

    周天星拱手笑道:“那就多谢了,还有个事想问一下,你跟省电视台地人熟不熟?要不江东新闻报、东海晚报地也行?”

    邱本初想也没想就道:“这你可问对人了,省电视台的台长以前是我家老爷子地老部下,找他有什么事,尽管说,我给你牵线搭桥,我家老爷子虽说现在退下来了,这点面子他还是不能驳我地。”

    周天星大喜过望,再次拱手道:“本初兄,还愣着干嘛,快打电话啊,今天晚上小弟作东,把那个台长约过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三天后,江东省电视台每晚七点的新闻栏目中多出一条时长足足三分钟的新闻,讲的是吴水县大王乡乡长周国辉同志带领群众致富奔小康的故事。

    一个漂亮女记者拿着话筒站在一座新建的工厂门前,动情地介绍起了周国辉同志的感人事迹,该同志自愿放弃城市中优越地生活和工作环境,到全县最贫困落后地农村当乡长,上任后励精图治,大力整顿,极大改善了大王乡的投资环境,短短几个月内,就为该乡吸引到两千多万投资,使这个贫困乡重新焕发了新生云云。

    最后她还着重介绍,周国辉同志不计个人得失,以年近五十的高龄,自愿到云南边区挂职锻练,帮助边区人民脱贫致富,而该乡的党委书记严为民同志也在周国辉同志高尚情操的感染下,主动向上级递交了支边申请,一个乡的乡长和书记同时支援边疆,此事已在当地传为美谈。

    其后,在九点档的“江东焦点”节目中,吴水县的一个副县长以及大王乡的党委书记严为民作客新闻会客厅,和主持人热烈讨论了半个小时,主要话题都集中在周国辉同志地感人事迹上,那位副县长在节目中坦陈,周国辉同志原先在东海市税务局工作,据他了解的情况,由于该同志在国税局的工作成绩特别突出,经市国税局党委推荐,市委组织部门原本是要把他调到市委办公厅担任副处级重要岗位的,然而在周国辉个人的强烈要求下,宁愿降级使用也要下乡带领群众致富云云。

    总之,周国辉在一夜间就成了一个媒体争相追捧地焦点人物,当地地各大报纸、电台等媒体竞相报道他的感人事迹,就连中国第一反腐博客“吹泡泡俱乐部”上也有成千上万地贴子在热烈讨论着此事。一时间,“周国辉”这三个字在东海变得家喻户晓。

    此时此刻,周天星一个人呆坐在他的小房间里,正默默想着心事,忽然摇摇头,喃喃道:“老爸啊,求你以后不要再折腾了,你要是再出个新点子,我可真要黔驴技穷了。”

    第083章 托父

    这天一上班,周天星就把张哲中、郑春树两人叫进办公室,关上门后,他开门见山地道:“哲中、春树,这回兄弟我可是要求你们了。”

    郑春树大咧咧坐到沙发上,笑道:“什么求不求的,有话就说,跟我们你还闹什么虚文,只要我郑春树办得到,一定没二话。”

    “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啊,怎么了?”

    “那我真说了。”

    “说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周天星露出一丝坏笑,道:“那好,我想请你们俩去云南支边。”

    郑春树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头雾水地道:“嗨!你不是逗我们哥俩开心吧,支边?支的哪门子边?”

    周天星叹了口气,望向张哲中:“你呢?你对支边的事怎么看?”

    张哲中扶了扶眼镜,平静地道:“我认为在某些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一条捷径,毕竟,越艰苦的地方越能展现一个人的能力,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动这个念头的?”

    周天星苦笑道:“还不是我家老爷子闹的,他非要去云南支边,唉!五十岁的人了。”

    张哲中目光一闪,理解地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跟去照顾他?”

    周天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哲中,同学三年,我相信我是了解你的,你是个有大抱负的人。来江航才几个月,就提了副科,心里不太踏实吧?”

    张哲中会心一笑,道:“不错,这种情况在一定程度上会成为我个人履历中的污点,不过支边三年后就不同了,那时候我不过二十六岁。回来以后就算直接提副处,我相信别人也不能说什么,而且,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周天星用手指点着他。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哲中,你放心,我以人格担保,三年以后,你一定上副处,甚至。也许都用不了三年。”

    张哲中微微一笑。道:“到那时候,你爸说不定已经是正处了吧,天星,我真的挺好奇地,你是什么时候结下的这些人脉?”

    郑春树在旁听得直翻白眼,忍不住插口道:“嗨!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天星,你到底在闹什么玄虚?”

    张哲中转向他。淡淡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你、他,我们三个人,现在是一个小集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帮天星就是帮自己,懂了吗?”

    郑春树愣了片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喃喃道:“我刚才没听错吧,只要去云南三年,咱们哥俩都能提上副处?”

    周天星微笑道:“不错,这是我对哲中的承诺,也是对你(电 脑阅 读 w w w 。1  6   k  。 c  n)的承诺,干不干?”

    郑春树一下子兴奋起来,嚷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傻子才不干,去云南总不会比蹲大牢差吧,就算让我蹲三年大牢,回来提个副处我也干啊。”

    张哲中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没人当你是哑巴,你嗓门能不能小一点?”

    又转向周天星,严肃地问道:“天星,去云南可以,不过你得给我们交个实底,你现在的势力究竟有多大?还有,你是怎么得到这一切的?”

    周天星沉吟半晌,缓缓道:“我这次去法国,呆了三个月,已经办妥了法国移民,还有,我现在名下地资产已经超过了两千万欧元,不过你们放心,这些钱的来路很干净,都是我在股市上赚的,我以前从来没跟你们说过这事,现在,我想有必要跟你们坦白了,我这个人天生对数字敏感,不管做股票还是做期货,我都有自己的一套计算公式,这个答案,你们满意吗?”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地沉寂,良久,郑春树讷讷道:“天星,你……真的赚了那么多钱?”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如果我能保持现在的状态,以后还会更多。”

    张哲中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天星,你说的我都信,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股市毕竟是有风险的,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看到我的朋友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所以,我已经为将来留了后路。”

    周天星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两个信封,放在桌上,笑呵呵道:“趁我现在还没有倾家荡产,我已经在瑞士一家银行为你们俩一人开了个户,每个户头里都存进了两百万欧元,这里面是详细资料,你们回家自己慢慢看吧,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我落魄了,一定会来找你们蹭饭的。”

    “我X!不会吧,老大,你……你真地白送我两百万……欧元?那是多少钱,让我算算,折合**民币……”郑春树又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张哲中却没有望向桌上地信封,这个眼镜男低头思索片刻,抬头道:“那好,这笔钱我先替你收着,但是只要不是遇到特别紧急的状况,我是不会动里面的一分钱的。坦白说,我并不是不喜欢钱,但我更希望在仕途上有所发展,能真正靠自己做点事。”

    周天星耸耸肩,道:“理解。”

    又从桌子底下费力地搬出一个密码箱,里面是从金玉满堂里提出来的现钞,他拍着皮箱道:“这里是两百万人民币,你们哥俩一人一半,放在家里也好,带去云南也可以,就是不要存银行。那边生活真的挺艰苦的,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希望你们日子过得舒服点,把家里安顿得好一点。哲中,不要再驳我的面子了吧?”

    张哲中呵呵一笑,道:“你还真是个做大事地,什么都想在了前头。那我就不客气了。放心吧,有我们在,你爸不会受一丁点罪。”

    周天星凝目望他片刻,又道:“哲中,你只说对了一半,你们去云南,不但是为了我或者我爸。更应该为了你们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今后做个好官、清官,做一个永不变质的人,至于经济方面。有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从这刻起,周天星的第二个小集团,就算是正式成立了。这个小集团其实是专门为周国辉而成立地,他深知父亲的性格,决不会在官场上拉帮结派搞小团体,但在现实社会中这根本就是行不通地。只能由他来操办。而且还不能让周国辉知道,这番良苦用心那是不足为外人道地。

    至于他的另一个心腹聂玉琳,由于是个女孩子,周天星也不忍心把她送到边疆去,还是把她留在江航了,毕竟身边没一两个心腹也是不行地。

    张、郑二人离开后,周天星打开电脑,开始玩帝国,但总是定不下心。回国好几天了。他还是没有勇气去见林水瑶,不知该以什么心态去面对她。从本心讲,他其实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可偏偏经不起诱惑,从前不管是去金玉满堂还是和阮清乱搞。他都可以找个逢场作戏地借口。到法国后,和露西的关系也可勉强称之为排解寂寞。然而,当阮清和胡小婉先后向他吐露衷肠,他开始感到棘手了。他现在感觉自己有点象天龙八部里的段正淳,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上一个,最后弄得焦头烂额。当然,到目前为止,还没到这么不堪的地步,只是,纸真地能包住火么?

    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大难题。第一、收不收胡小婉都是麻烦,第二、林水瑶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反倒是阮清这妖精比较让他省心。

    他现在甚至开始怀念从前没女朋友的日子,那时候生活虽然有点无聊,但无事一身轻,至少不必象现在这样为女人头痛。

    “唉!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林水瑶又不是神仙,阮清她们又都在法国,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被抓个现行的。”

    他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随后关掉电脑,拨通了林水瑶的手机:“瑶瑶,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呀!你不会回来了吧?”

    “呵呵!真没劲,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你在哪里啊?”

    “我在家啊,在写毕业论文呢。”

    “哦,要不,今晚我去你家吧,我给你爸妈都带了礼物呢。“好啊,那我让我妈做点好吃的,你来吃晚饭吧。嗯……等一下,我怎么总觉得你今天口气怪怪的,你平时好象不是这样说话的。哼!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地事,快老实交待。”

    “啊……怎么会,我……象那种人嘛。”

    “傻子,你还真解释啊,逗你玩地啦,晚上早点来哦,你可不知道,小白和小黑都长高了呢。”

    挂断电话后,周天星擦着额上沁出的细汗,暗暗苦笑,这就叫做贼心虚吧。

    当晚,周天星如约去了林家,一进门就有一黑一白两条身影扑了上来,是他养的两条小狗,两个小东西的记性都很好,三个月不见,居然还都能第一时间认出主人的气味,拽着他的裤管争先恐后地往上爬。周天星出国前就把两个小家伙送到了林家,主要是因为林水瑶这学期到了毕业实习阶段,不用上课,所以有时间在家里照料小狗。小白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而且看上去比从前壮实多了,小黑这个德国小猎犬外形和从前没太大变化,却比以前更顽皮了,窜上窜下没一刻停过。

    和林水瑶一见面,周天星就把此前的忐忑抛开了,从看到她第一眼起,他就觉得打心底里高兴,满心都充塞着无法形容的喜悦,仿佛有许多话想对她说,然而也许是因为分别得太久,又有她母亲在场,两人都有点忸怩之感。

    周天星把带来的一个大皮箱打开,里面满当当地都是带给她们一家人地礼物,都是从巴黎带回来的香水、时装、化妆品、手表,还有一些巧克力、糖果等食品,哄得两个女人都十分开心,林水瑶在礼物堆里翻捡了一阵,脸上红扑扑的,忽然似嗔似喜地望了他一眼,埋怨道:“你呀,就会乱花钱,大老远的背这么多东西回来。”

    林母也道:“是啊,天星,下回别这么破费了,这样不好,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过日子嘛,还是要算计着一点地。”

    周天星心头涌起淡淡地温馨,点头笑道:“呵呵!我错了,下回一定改。对了,怎么没看见林叔叔?”

    一提到林玉楼,林母就没好气地道:“别提他了,一提我就生气,知道你要来,下午我就给他打电话了,说好晚上回来吃饭的,可刚才又打电话回来,说是晚上还要在局里开会,又不回来了。哼!咱们不管他了,礼物也没他地份,我们先吃饭。”

    第084章 洗牌

    和林家母女一起用晚餐,席间周天星给她们讲了一些在法国的见闻,两个女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林水瑶,对那个久负盛名的浪漫之都十分向往,忽道:“妈,天星,你们说,我毕业以后去巴黎进修怎么样?我好喜欢法国哦。”

    周天星吓了一跳,心道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一时间却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劝她打消这个危险念头,幸好这时林玉楼回家了,这才把这个话题暂时搁下。

    林玉楼一见周天星,就拱手道:“天星啊,真是对不起,本来我是要回家吃饭的,可是临下班来了个紧急会议,你们先吃着吧,不要管我。”

    林水瑶道:“爸,你吃了吗?”

    林玉楼显然怀揣着心事,眉宇间隐有忧色,闻言愣了一下,便随口道:“哦,在单位里吃的盒饭,瑶瑶,你多陪陪天星吧,我先回书房了。”

    林母在旁嗔道:“你这个人,人家天星大老远从法国回来,还给你带了礼物呢,也不陪天星坐一会儿。”

    林玉楼却显得很是心不在焉,对她的话也不知听进了多少,竟似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只低应了一声,就自顾自回房去了。

    这一幕看得周天星很是纳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把一个精明干练的公安局长搞得这样六神无主。正思忖间,林母叹了口气,脸有忧色地道:“天星,要不你到书房里去跟他聊聊?唉!你林叔叔这人心太重,有什么麻烦从来都不肯告诉我们娘俩,我知道他是怕我们担心,我们也确实帮不了他什么,不过你不同。他一直都很看重你的。”

    周天星会意,点头道:“阿姨,你放心,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会开解林叔叔的。”林水瑶也一脸期待地望着他。道:“天星,我爸很少这样子的,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你要是问出来了,一定要告诉我哦。”

    于是,匆匆用完饭后,周天星就背负着林家母女的期望,进了林玉楼的书房。

    林玉楼正一个人闷头抽烟。一见他就苦笑道:“天星啊,你可别跟她们说什么,我这回,可能真要有麻烦了。唉!女人啊,总喜欢瞎操心,一定是她们派你来的吧。”

    周天星在他对面坐了,笑道:“那就只能怪你自己了。你脸上明明就写着两个字,郁闷。可又不肯告诉她们,人家能不疑神疑鬼嘛。”

    林玉楼摇摇头,递了一支烟给他,轻叹道:“实话跟你说吧,金玉满堂出事了,就是今天下午地事,有人在网上发了视频,都是在赌场里偷拍的。”

    周天星闻言一愕,失声道:“不会吧。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对了,你们不是在里面装了那个检测电子设备的电梯吗?连手机都带不进去,怎么可能有摄像机带进去。”

    同时暗暗庆幸,此前为了送董淑贞出国,已经从赌场里提出五百万现金给了她,又送给张哲中、郑春树两人两百万,也是从赌场里直接提的现钞,已经几乎把那张会员卡里的钱提光了。而且他也不担心自己地影像会落到网上的视频上,凭他的直觉,如果有人偷拍的话。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不会等到现在才知道。

    林玉楼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说什么呢,那个场子又不是我开的,我们最多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随即眉头深锁。不解地道:“其实我也觉得挺纳闷的。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能拍到里面的视频。”

    周天星笑呵呵地道:“既然这场子不是你开地,那你着什么急啊?”

    林玉楼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是不知道啊,这事一爆光,现在网上可是吵翻天了,众怒难犯啊,很多事私下里可以打马虎眼,可一旦摆到台面上,事情就不好办了,你说,我们公安系统能洗得清干系嘛。嘿!说得难听点,总要找个替罪羊吧。”

    周天星顿时恍然,点头道:“理解,也就是说,你这个副局长,很可能被这件事牵连进去,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林玉楼默默出了一会神,直到一根烟几乎要烧到手指,这才掐灭烟头,神色凝重地道:“这可不好说,跟你说实话吧,我在市里没什么后台,能混到现在的位子其实完全是因为机缘巧合,最坏的结果嘛,大概就是被发配到哪个郊县的公安局去当局长吧。唉!要真到了那一步,我这辈子也就没什么盼头了。”

    周天星思忖良久,忽然心中一动,脱口道:“不如,你去支边吧。”

    “你说什么?”林玉楼似乎没听清他的话,诧异地望着他。

    “不错,就是支边。”

    周天星兴奋得满脸通红,飞快地道:“林叔,你今年才四十三,而且反正你上面也没什么人,不如给自己捞点政治资本,又可以从这潭浑水里抽身而退,天晓得这事还要闹多久,会闹到什么地步,三年以后回来,虽然你的情况不见得会比从前好,但也不至于会比现在差吧。”

    “啪!”

    林玉楼拍了一下脑门,也激动起来,赞道:“还是你小子脑子灵,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这倒也不失一个激流勇退地好点子。”

    随后却又犹豫起来,不太自信地道:“你说,这个法子真能行得通吗?目前这种情况下,上面肯放我走?还有,我一走可就是三年,家里怎么办?”

    周天星沉吟片刻,认真地道:“第一,家里你放心,不说我跟瑶瑶的关系,就凭我们俩从前的交情,我也会好好照顾瑶瑶和阿姨的,再说,你是去当官,又不是去坐牢,难道就不能隔一两个月回来一次?第二、经济上你完全可以放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最近赚了不少钱,打通上头的关系,一百万总够了吧,我另外再给你两百万,呵呵!就当是孝敬岳父吧,明天我就搬三百万现钞来,你该怎么打点就怎么打点,该怎么安顿就怎么安顿。”

    听了这番话,林玉楼只剩下瞪着他发呆的份了,良久,才失笑道:“臭小子,象你这么大手大脚,就算有座金山也迟早会被你败光的,我得跟瑶瑶说说,让她好好管管你这乱花钱的毛病。这样吧,我也不跟你客气,你拿二十万过来就够了,打点一下支边的事,最多也就是花上十万八万,剩下的,就当你孝敬我地烟钱吧。”

    同一时刻,市郊一幢中式别墅内,东海市原市委书记邱清远立在书案前,正搁下一根墨汁淋漓的狼毫,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宣纸上一个大大的“忍”字。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刚记起儿子就站在身后,淡淡道:“说吧。”

    邱本初毕恭毕敬地道:“父亲,那件事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办好了,我特意秘密去了一趟外地,把那些资料发到了那个博客上,现在外界反响很大,据可靠消息,省委有关部门也已经被惊动了。”

    邱清远呵呵一笑,信手抄起案上一只紫砂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啜了一口,颇有些感慨地道:“本初啊,你是我们邱家的长房长孙,肩上的担子可着实不轻啊,以后可得多练练这个忍字,什么时候能练到宠辱不惊,心平气和,才算是把这个字练到了家。”

    “只是,我不太明白,父亲,别人倒也罢了,为什么连您的两个老部下也要拉进去?象张家生的视频,为什么也一定要放上去?他可是跟了您几十年的老臣子啊,就算您现在下来了,他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咱们邱家的事啊,反而,来您这里地次数倒比从前多了。”

    邱清远回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变得冷峭起来:“这样就对了,就是因为他是我的老臣子,那些人才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本初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象我,记住,大丈夫立身处世,妇人之仁是要不得的,关键时刻更不能心慈手软,再好用的棋子,也只是棋子而已。”

    邱本初默然半晌,低声道:“我懂了,父亲。”

    邱清远用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冷然道:“光懂还不行,要用脑、要用心,把它记在这里,刻在这里。”

    “是,父亲。”

    邱清远唇角绽开一丝笑容,终于回转过身,坐到一张楠木太师椅上,慢悠悠道:“你最近和文珊关系处得怎么样?”

    邱本初怔了怔,讷讷道:“还行吧。”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已经分居了?”

    邱清远目光中多出一分慈和,温言道:“本初,你和文珊可是青梅竹马,不是包办婚姻吧,当然,文珊是周豫地女儿,省长家地千金嘛,小姐脾气总是有一点的,唉!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是要靠哄地。我看,今天你就去把她接回家吧。”

    他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道:“这次洗牌以后,你就是东海的副市长了,千万人的焦点啊,这样不好。”

    邱本初目光闪动一阵,终于垂下头,涩声道:“是,父亲。”

    走出邱清远所住的寓所,邱本初神色黯然地呆立在门前许久,这一刻,他的面容前所未有的憔悴。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人生吗?”

    他轻声自问,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那仙子般不沾半点尘埃的倩影。

    第085章 林水瑶的选择

    从林家出来,周天星和林水瑶手牵着手来到楼下,两人许久未见,自然免不了找个僻静角落亲热一番,耳鬓厮磨。

    一个长达一分钟的法式长吻后,林水瑶星眼迷离,娇喘吁吁,却偏在这美好时刻重拾起旧话题:“天星,你说,我去法国留学好不好?”

    周天星便如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怔了片刻,试探着问道:“瑶瑶,在国内发展不好吗?我知道你喜欢跳舞,要不我专门给你开个关于那方面的公司,要不从法国请几个教师来,随便你怎么玩都行。”

    林水瑶却正容道:“你不是搞艺术的,可能不懂,艺术是要讲氛围和积淀的,这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天星,你知道吗?象巴黎这样的艺术之都,那是多少年的人文积淀才铸就的辉煌,全世界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就象中国的长城,即使别的国家出钱修一座和我们一模一样的长城,也不会有人去看的,我们搞艺术的,有哪个不想去巴黎?就算只是去享受一下那里的艺术氛围,也是好的。”

    周天星说她不过,只得迂回道:“难道你就舍得离开我?还有你爸妈,出国留学一去就得两三年吧,我只和你分开了三个月,就已经快崩溃了,要是三年,谁受得了。再说了,你要是在那边看上一个法国帅哥,我还不如自杀算了。林水瑶扑哧一笑。点着他额头道:“那你就去陪我啊。反正你是个大闲人。”

    周天星一时语塞,使劲转了半天脑筋,这才又憋出一个理由:“可是,我也舍不得我爸妈啊。”

    林水瑶沉吟良久,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别过脸道:“天星。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去法国?”

    “你说。”

    林水瑶掠了掠鬓角地头发,喃喃道:“你知道吗?天星,除了跳舞,我地人生选择面很小,我……我的眼睛不好,我眼中的世界,只有黑色和白色。所以一般人能干的工作大多数我都不能干。甚至当一个最普通的文员也不行。”

    周天星心中一痛,不禁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瑶瑶,你还有我啊,我会养你一辈子,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把心掏出来给你都行,我有很多很多钱。你不需要工作,只要做你爱做地事就行了。”

    林水瑶凄然一笑,轻轻道:“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一个人不能光为生存而活着,那样太空虚了。一定要有个追求。哪怕只是一个爱好,比方说那些整天玩网游的。外人看他们都觉得他们很颓废、很无聊,但你也不能否认他们从不断升级中获得了乐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而我,别无选择,只能在舞蹈中寻找自己的人生价值,这样我才觉得我的人生有意义,我不需要成名成家,我只需要一个追求。”

    周天星被震憾了,他以前虽然知道林水瑶是色盲,但看她每天都是一副快乐无忧的样子,原想这点小缺陷没什么大不了地,竟没料到她内心深处这样自苦。这一刻,他明显感受到对方心中深邃地辛酸和无奈。

    一时间,他心如刀割,上天何其不公,一个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孩,偏要以这种残酷的方式来捉弄她。

    “瑶瑶,从今以后,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只要你开心、快乐、满足、有成就感、感觉充实,只要我有能力,就会帮助你完成心愿,我们将来,一定会生活得很快乐,很开心,你喜欢法国,我就陪你去,不管你到什么地方,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直到死的那一天,我都要牵着你的手。”

    周天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象那些韩剧一样,说出这些狗血的台词,但他丝毫不觉得肉麻,因为这就是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只是把心里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离开林家后,他一个人开着车回家,心中充塞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同时也深深自责,不该那么荒唐,心中打定了主意,从此以后,除林水瑶以外地任何女人,都不要再跟她们发生瓜葛了,毕竟,那是在玩火。只是,真正能否做到这一点,他自己心里都没数。

    许多人以为,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是完全可以由自己掌控的,但大多数情况下,这一点是很难办到的,至少周天星不敢肯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下一刻,手机响了,竟是许久没见面的张家生。

    “老张啊,这么晚找我干什么?”

    周天星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接电话,随口问道。

    “天星,这回你一定要救我啊。”张家生在那边语带哭腔地道,周天星甚至能想象得到,他脸上地肥肉正在剧烈颤抖着,不禁哑然失笑,安抚道:“别急,你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在哪里?电话里说不方便。”

    一小时后,周天星出现在张家生家地书房里,他现在感觉自己就象个消防员,刚摆平了林玉楼,张家生又出事了。原因很简单,也很可笑,张家生在赌场里大杀四方的视频被搬到了网上地“吹泡泡俱乐部”里。

    “天星,这回我死定了,你可一定要搭把手啊。”张家生象是突然间老了十岁,神色灰败之极,目光空洞无神,整个人都仿佛瘦了一圈,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央求道。

    周天星挑了一张比较顺眼的椅子坐下,凝目望他片刻,忽道:“不当官会死吗?”

    张家生哭丧着脸想了想。老实回答道:“不会。可是,没了官位,我就什么都没了啊。”

    “你当官是为什么?”周天星继续问道。

    张家生反应极快,马上道:“钱,权,地位。女人。”

    周天星摇摇头,叹息道:“那你就去死吧,你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大便。”

    张家生急了,双膝一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天星,看在以前地交情上。要不看在你爸份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周天星冷笑道:“我凭什么要救你?又拿什么救你?就算我爸是国家主席,能救得了一个万夫所指地人吗?老兄,醒醒吧,你就不想想,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这些年你当这个国税局长,贪了多少?你自己心里都没数吧。其他不说,就说你这幢小楼吧,怎么说也值个六七百万吧,呵呵!老张啊。出来混,总有一天要还的,是不是?”

    张家生彻底蔫了,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原本的一副猥琐德行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便如一个哲人般长叹一声,喃喃道:“是啊。出来混,总有一天要还的,可是,( 修卦 http://www.xlawen.org/kan/7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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