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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部分阅读

    那位装修工人说:“你问那配钥匙的,他可以与老板联系上。”

    樊婷随即与叫林太明的修钥匙的人联系上,林太明答应马上与出租方联系,下午到大楼二楼茶餐厅交谈。

    下午,樊婷和夏天依约来到茶餐厅,交谈中了解到,每间实用面积六平方的商铺,每月的租金1560元,另加一次性的“建设费”两万元,合同期三年。这样分摊下来,每月的租金是2100元。林太明鼓动着说:“我也租了一间,这商铺租下来以后,如果在满三年后,还是你继续租,那就只有1560元的租金了,不就赚了!”

    夏天和樊婷考虑的不是这点,他们简单商量后认为:这排商铺有两层,上面还可以放商品,也可以做加工场,而且离家也近,有什么插花蓝、包扎花束的生意时,家人可以及时赶到把生意做了,是理想的经营场所。于是夫妻俩当机立断,签了合同,即时从柜员机里取出5000元作为定金,并计入拟交的20000元“建设费”中的一部分,余款于三天内付清,合同期约定一月二十日起算,但是,商铺必须早于十六日交付乙方使用。

    第二天,夏天拿着一本存有港币六万元的活期存扎,来到妹妹夏芳所在的农业银行人民北路支行,按照当时一港币兑换一点二四人民币的汇率,转换成七万多元现金,准备在花店生意上一展身手。下午,夏天完成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交清了租店的建设费和当月租金与押金。然后,谋划着简单装修的相关事宜。而樊婷则与平日里从东莞来到深圳走街串巷挑担卖菜的妇女联系了合作意向,每天上午早上至十点钟前将店铺的一半借给她,每月补偿800元作为租铺费用。

    樊婷说:“没有做过生意,也不知道是赚是亏,这样转租一下,起码减少了负担。”

    夏天表示赞许。

    樊婷又说:“我们这个铺位离学校近,听说这间小学有一千多小学生。我们经常到深圳中学门口看那些铺位,现在有钱的学生大把,一放学很多人买吃的。我们可以到沙头角买些免税的水果糖、饼干等小巧玲珑的零食转卖,估计好卖。这样,不就不愁交不出房租了吗!”

    夏天说:“我估计只要落力经营,还是能赚钱的。现在的当务之急,一是你要联系上高金萍,到荔枝公园实际看一看、学一学花束包装;二是我们一起到鲜花批发市场看看行情,准备进货;三是要到工商税务部门了解办证和税务征收的问题。要长期经营,就要搞得规范一点。不要搞偷税漏税那一套。”

    樊婷说:“对了,我们作为下岗人员,政府在工商税务方面不是有三年的优惠吗?我们去劳动局办一个失业证。”

    接着的一连几天,樊婷夫妇俩全身心投入花店的开张事情之中。

    樊婷在高金萍的引荐之下,来到荔枝公园花店,拜程晓灵小姐为师,花了三天时间学艺,学会了圆形花、手捧花的包装和会议盆花、开业花篮的插花方法。回来后对夏天说:“我看是一理通,百理通,没有什么难的。我以前在药店接触那些处方,不是有君、臣,主、仆、引之类的说法吗?在插花中也有这一说:主花、配花、枝叶都要放在应该放的地方,才是美,不可喧宾夺主。”

    夏天因为还没有涉猎鲜花方面的知识,只有听的份儿。第二天,夏天赶到深圳书城,买回三本分别讲艺术插花、鲜花包装、喜庆花篮制作方面的书籍,在认真地推敲起来。

    后来,夏天、樊婷根据程晓灵小姐的指点,专程来到莲花山花卉市场浏览了鲜花批发、花束花牌制作、盆栽交易等行情,在一个名叫高新鲜花批发的档口,聊了几句之后,发现老板娘高小姐是老乡。一番交谈之后,老板娘高小姐倒是大方得很,毫无保留地教授了胸花制作,花球与包装纸定制等工艺,并传授经营之道说:“做鲜花不要怕竞争,越是竞争,自己越要有特色,花要比别人多,要让客户感到你是规模经营,越是这样,你的损耗就越少,就越有钱赚。”

    夏天听着高小姐的讲话,好像还有企业管理理论在里面,心想:“真是行行难,行行出状元。”对她热心帮人心存感激,临走时,在这个店子购进了1500元的花瓶和丝带。

    正当夏天夫妇在莲花山见识得差不多了,准备往回赶的时候,湖贝支行的韩小妞科夏天的科机,夏天用手机打通她的电话后听韩小妞说:“夏经理,行长要我通知你:什么时候来一下行里,到办公室主任谢统办那里签具人事考核意见。”

    夏天说:“这几天我都在外面忙着。这样吧,如果这两天我都没有到行里的话,你将我的考核表领出来,改天我找你签一下就行了。”

    韩小妞说:“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次日上午,夏天夫妇拿着户口本,来到罗湖区劳动局,原拟办理樊婷的失业证的,在窗口的工作人员看到不是原居民,问道:“调进你们的是市属企业还是区属企业?”

    樊婷说:“是市属一级公司,现在破产了。”

    工作人员说:“你是通过市里调进的,你的失业证要到市劳动局办理。”

    于是,在樊婷的不满之声中,两人下了楼,发动了轿车,来到桂园路的老劳动局办公楼所在地,从工作人员手中拿了两张办理培训班的纸条,说是培训完后,才能调来档案,检查后开出失业证。这样,第二天一早,夏天夫妇又来到位于深南路的新劳动局大楼参加培训。

    培训开始后,一位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中年男子端着一个不锈钢茶杯,不紧不慢地从会场中间的人行道走上讲台,在讲台的藤椅上坐了下来。然后,板起脸孔,两眼冷冰冰地看着会场或站着或坐着的众多失业者。接着,打开茶杯,用口中之气吹开茶杯中的茶叶,喝了一小口。

    这时,只听主持人介绍说:“现在请许处长给我们讲课。”

    这个叫做许处长的授课者就是上文讲的戴眼镜的男人。他看了台下一眼,矜持地说:“我们办这个培训班,跟办理《失业证》有关。但是,你们办理《失业证》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说要拿到工商局去办执照,那就错了!如果说要拿到计生办去协调计划生育方面的问题,那也错了!如果说要拿这个《失业证》去找工作,博得人们的同情,那还是错了!我说啊!所谓《失业证》就是证明你失业,没有工做,仅此而已!……”

    就这样,一个上午的培训,会场上挤得满满的失业人员在听着三个处级干部拖着矜持的腔调,稍带点冷嘲热讽的意味,告诫与会者不要把《失业证》用作不恰当的用途的讲话。

    参加完会议后,坐在会场出口的工作人员手中拿着一个长方型条印,对与会人员手中拿着的纸条上盖了一个章,就算培训过了,可以调档案进劳动局了。

    夏天显然对这几个讲课的所谓老师很反感,在回家的路上,对樊婷说:“办理失业证,可能对劳动局的工作质量有影响,你看他们说话的口气,还是很不情愿办理的。他们不是真正在帮失业人员就业和解决生活困难,而是想人为地把失业率降下来,让部门的面子上好看。”

    樊婷说:“《失业证》一办出,政府要支出失业救济金,要代交医疗保险,当然不情愿了。”

    夏天说:“我们办理《失业证》原拟在开店的时候,享受一点优惠政策的。既然这样,我看不办了,作为经营者交点税给国家未尝不可,不要因为这三几千元的事,被别人摆来摆去,丢人现眼。”

    樊婷未置可否。

    2000年1月7日,夏天来到湖贝支行,先在徐东海办公室与他聊天。

    徐东海显然对自己可能被炒心里有气,对夏天说:“老夏,这几天你怎么不来支行一次?”

    夏天反问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徐东海说:“现在来有什么用,我们都被人炒了鱿鱼,也不见得和你商量一个对策。”

    夏天说:“你和许爱群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胡辉有点异想天开。其实,我在参加了胡辉主持的七月十九日晚的会议后,已经判断出我们这个岗位是不可以呆的了,后来胡辉因为受到太大的压力,又安抚我一切照旧。当他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还不是故伎重施?他最搞笑的动作就是把我安排在你这个部门,让我当你的部下。你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吗?从上下左右的看法来说,我成为你的部下,一是让你难受,感到很不好领导,让你心生退意;二是让我觉得难堪,跟他闹起来,他再采取措施。但是,我偏偏在这两点上都不跟他过不去。我只是请总行领导做出判断:夏天是有用之人呢,还是江郎才尽?当总行领导不对我做正面回应的时候,我对市民银行的历史作用和义务便算尽完了。”

    徐东海问道:“你跟总行说了吗?”

    夏天说:“总的来讲,总行是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的。胡辉一味的胡来,有申一枫在撑腰,要不然早就翻天了!”

    徐东海说:“总的来说,我们在支行干的时间太久了——六年了,现在离开支行应该说不是坏事。到了今天,对于你、我来说,一个有价值的经验教训是:不要在一个单位太执着、太痴情。”

    听到徐东海如是说,夏天默然以对。

    后来,夏天来到韩小妞的机要室,看了胡辉绞尽脑汁写的:“基本不适应目前岗位工作”的考核意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后,对韩小妞说:“这就是弄权高手的高招。他也就只说我基本不适应这一个多月的工作,但是一个多月来,我已经提出调走。他只字不提十月份以前的工作。”

    韩小妞说:“胡行长的意思,你对这个结论有没有意见。凡是没有意见的,档案和人事关系可以拿走。有意见的,那就没有办法了,要将不同意见送到总行,由总行做个公正。”

    夏天说:“胡辉敢这样把湖贝支行搞得风声鹤唳、鸡犬不宁,正是因为有总行主要领导撑腰。我原指望总行把我调动一下的,但是没有回音。所以,向总行表达不同意见已经失去意义。”

    韩小妞说:“那么,我跟胡行长说一下,就说你不想给他难做了,人事考核表没有关系了,调走算了。看他怎么说?”

    夏天说:“可以。我在徐东海的办公室等你。”

    夏天重新回到徐东海办公室,不到十五分钟,韩小妞拿着夏天的表进来,说道:“头儿同意。”说完将表交给夏天,要他签字。

    在“被考核人意见(打√)”一栏中的两个选择:

    1、同意考核结果;

    2、不同意考核结果。

    夏天对两个选择中都没有打勾,而是在旁边写道:

    有比较才有鉴别,历史是人民写的。

    夏天,2000年1月7日

    写完后,对韩小妞说:“行了,我完成了在湖贝支行的历史史命了!”说完,将表退给了她。

    后来,夏天到一楼谢统办的办公室交党费,见到谢统办与行长助理李臭横,他俩已经知道夏天的事,对夏天的到来十分殷勤,谢统办在寒暄的同时,倒了一杯茶给夏天。

    夏天对谢统办说:“我来你这里是想把我的一年的党费都交清,省得走来走去。”

    谢统办说:“好的!好的!”说完,拿出了党员缴费登记本,麻利地办妥了手续。临走时,谢统办和李臭横双双把夏天送到门口,握手道别。

    夏天在营业厅门口见到陈作业,原本拟跟他打个招呼,但是,陈作业把头一歪,算是躲过了夏天的视线。夏天在心里说:“幼稚得不识人敬重!我又没有患麻风病,见到我就会让你丢官?真是的!”

    其实,夏天离开湖贝支行正是陈作业构筑防火墙所心仪的。现在,借助胡辉的一己之私把夏天整出市民银行,假如夏天离开后对他不投诉和告状的话,他的心病便好了一半。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远远的躲开夏天。陈作业想:“夏天一走,不要说那陈芝麻烂西瓜的深汕化工组织存款补利差的事没有人知晓了,就是安延汽车城公司以抵押存款单提前支取解付大额资金补利差的事,也少了一个知情人。更妙的是,自己正在火烧眉毛的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的拆借案还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往夏天这位当年的计划信贷科长身上推,这是多好的替罪羊啊!”就这样,陈作业为图自保,对胡辉排挤堪称一代行宝的夏天持支持态度,但又怕惹祸上身,而不得不低调因应。

    夏天来到行长室,对胡辉说:“胡行长,你写的人事考核意见我看了。算了,你说得很对,一个人不能在一个单位呆太久,呆久了,没有激|情,影响工作。我走了,你们好好干吧!”

    胡辉从大班椅上站起来,笑着对夏天说:“你在临走时能理解我的讲话很好。其实,我没有难为你,也不刻意打破你的饭碗。这些都是申董事长的意思。”

    夏天平静地问道:“董事长管得那么细,直接管到了我们?”

    胡辉说:“是的,我做这个恶人干什么?就连许爱群的免职也是董事长签了字的。”

    夏天在心里想:“别看他与申一枫关系那么紧密,实际上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看,调整人员在有可能出后遗症的时候,他就把责任往申一枫身上推了,这小子做人多不厚道。”而嘴上则说:“好了,不阻你了,祝你好运。”

    这时,胡辉赶紧起步,跟着夏天来到行长室门口,主动伸出手来,与夏天握了握,然后说:“走好。”

    话说太田楼商铺的装修提前结束了,商铺老板于十二号就把钥匙交到了租户手中。夏天赶忙请来了一个经营方钢货架的销售商前来量尺寸,组装两层货架,又从梨园路买回两块用于吊顶的钢网,并很快吊在工字钢的钢槽上。这样,便于日后经营要吊高来卖的商品。

    樊婷也没有闲着,与姐姐樊娉到湖贝路湖润大夏十楼由一对律师夫妇经营的家政服务公司聘来一个名叫朱凯红的小女孩作为营业员,商定包吃包住的月工资400元。

    后来,夏天与樊婷夫妇根据程晓灵小姐介绍的鲜花保鲜经验的需要,双双来到茂业百货和平店,购买了大号保鲜柜和冷藏柜各一台。这些东西送到店里,加上原来已经购进的花瓶等商品在货架上一摆,除了鲜花没有购进外,一个花店便像模像样地等待开业了。

    晚上,一家人聚在客厅里商量着开业前的最后准备事宜。樊娉和她那读大学的女儿解欢也来到夏家。夏天说:“我这个小店,过两天就要开业了,叫什么名好呢?像我这种不卑不亢的性格,又没有做过生意,要呆在店子里,就等于将一块硬骨放在钵里熬,要有时间才能熬出味。但是,经营风格要事先告诉客人,我想了想,这店名吗,就叫做‘随意来’,意思是说:你来还是不来,随意;你来了,是呆久一点还是边看边走,也是随意;你来了,是买还是不买,更是随意。”

    解欢听后说:“姨丈,不如叫‘随意’,不要那个‘来’字更好?”

    樊婷说:“我看还是要有‘来’字,客人不来怎么卖呀?再说,只有‘随意’两个字,会被人曲解成价格方面也随意,要是这样的话,就有没完没了的烦恼了。”

    于是,决定取名“随意来花艺店”,请人做招牌,印名片。

    2000年1月15日上午,夏天到深圳农科中心购进了一批花卉盆景。下午,与樊婷一起到莲花山采购玫瑰、百合、康乃馨、大菊、非洲菊、满天星、针葵叶等鲜花,回到店子后,夫妇俩与朱凯红便开始打玫瑰叶子、整理花卉。

    吃过晚饭后,夏天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般,在半拉半闭的店里,根据自己初步观察的开业花篮的感性认识,边干边学,在插一个三层开业花篮,准备明天开业的时候,摆在自己的店铺门口,招徕顾客。也许是因为新手,也许是在琢磨美的意境,这种在后来可以在二十分钟就插完的三层花篮,竟然在夏天的手上摆弄了一个多小时。花篮插好后,夏天审视了一番,还算满意。他对自己说:“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回,掌握了它的规律就好办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夏天夫妇和朱凯红三人来到店门口,一声开门大吉,拉开了铁闸门,将花篮往门口一摆,从里面拖出了鲜花架,在另一边摆上盆景,就算开张了。

    有趣的是:一天下来,除了卖些零星花卉与盆景外,花店包扎的第一束鲜花竟是夏天和樊婷因为购买商铺而认识的大森房地产公司业务员任小姐。在包扎这束圆形花的时候,宅心仁厚的夏天,赠送了几支剑兰——即用花语来说叫“步步高”的鲜花配到中间的百合上,以便让花束更饱满。但是,美学是一门不确定性的学问。它讲究的是不规则,有人说:缺陷美才是真的美。你要是有心去研究,就会发现:美,很难找到一个国标,或者国际标准。就同一个事物,评价它为什么美,美在哪里,人们的看法迥异。因此,所谓美,就成了:美有所据,美无所定;美有所定,美无所据。看官:你看了这十六字真言,是不是有同感呢?就说这任小姐到花店来拿花束的时候,看到无端端被插上了几支剑兰,觉得不美,心里老大不高兴,嘴上嘟哝出几句难听的话来,不是很愉快的把花拿走了。谁知,她将这束鲜花拿到公司,被同事们看了之后,一个劲的说漂亮,又是问价格,又是问哪里包扎的?顿时让任小姐飘飘然起来,她秉持一种自信的心态,告诉同事:“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开了一个花店,我在帮衬他。”这些同事问明了地址,心里也就有了一个底。

    话说花店开张的时间,正处在鲜花销售的旺季,生意也是日见日的好。而大森公司的员工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自从有了任小姐的第一束鲜花和夏天在包扎这束花时的一时之仁,大森公司本身与它的员工们便不时到花店买花。一天晚上,大森公司的财务张嘉宜带着七、八个青年男女,在花店门口一字儿排开。要同时包扎一束花,插两个喜庆花蓝。旁边的店铺啧啧称奇:“他的生意为什么那么好!”

    花店开张了一段时间,离随意来花店不到200米的洪图花店、友谊花店、百花园、伊甸园、爱丽丝花店和两个摆地摊卖零花的经营者便开始嫉妒起来,有的时候,他们手中竟然拿着一把剪刀、一个花球,前来随意来花店门前溜达着抢点生意。对此,夏天夫妇也不介意。

    看官!俗话说:生意是由各人做的。同一条街,做同一门生意,有人亏本,有人赚钱,该怪谁呢?要怪只怪父母先天给的不足,而自己后天又稍嫌懒散,以至悟性不够、学艺不精。反观随意来花店,经营者是曾经管理过国有大、中型企业,并为其起死回生立下汗马功劳的专业经营管理人员,把自己丰富的企业管理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用在一个花店的经营上,真是牛刀小试,旁边的花店哪能是它的竞争对手?

    后来,上面数着名字的花店便纷纷关门大吉,以避随意来花店的锋芒。——这是后话。

    却说湖贝支行借人事考核的手段,在胡辉上任之初裁员近十人的基础上,又裁了十三人,加上看不惯胡辉的人纷纷找门路,调出湖贝支行,这样,全行己经减员一半。奇*書网收集整理胡辉志得意满,开始了大幅调进自己的人。另一方面,被他裁掉的谢友、黄蔓延、陈鲁、舒光荣、徐东海纷纷找胡辉吵闹,要求经济补偿。胡辉也担心这些被裁的人员利用各种场合上访、投诉,或者联起手来制造事端,便到总行请教他的“师傅”申一枫,后者担心若是像上次裁掉经警那样,在市委门口呆上半天,将会对自己的仕途产生更加负面的影响。权衡利弊之后,授意胡辉对这些人施以最低限度的所谓经济补偿,并给每人发了内容大致相同,但又有区别的文件。

    2000年1月26日,支行机要员韩小妞接到胡辉面授机宜,通知未拟续聘的老员工到支行签收相关文件,夏天也在此列。

    下午,夏天来到支行机要室,韩小妞拿出两份文件,其中一份没有函头的所谓通知写道:

    夏天同志:

    你与市民银行所签的劳动合同将于2000年1月31日到期。考虑春节将至,行领导班子经研究决定如下:

    1、春节过节费:我行将根据总行下发标准如数发给。

    2、补发6000元生活补助费。

    请你于2000年1月31日前办理有关手续,过期视作弃权处理。

    深圳市民银行湖贝支行(印)

    2000年1月24日

    而另一份显然是当天上午刚刚印制好的湖贝支行文件,便是专门针对夏天个人而发的:

    关于夏天同志离行的有关事宜

    夏天同志已于2000年1月31日离开本单位。

    工资发至2000年1月31日,保险交至2000年1月31日。

    考虑春节将至,特发:1、春节过节费1500元整。2、补发6000元生活补助费。

    夏天同志离行后与我单位再无任何关系及经济纠纷。

    深圳市民银行湖贝支行(印)

    2000年1月26日

    本人阅后签名:

    夏天看完两份文件后,对韩小妞说:“胡辉办事还是很细的吗!这手续一套一套的。”

    韩小妞说:“你说细就是细吧!您签字吗?”

    夏天说:“签给他吧。他也说得好哇:‘夏天同志离行后与我单位再无任何关系及经济纠纷。’不管胡辉写这句话的本意是什么,这句话听起来顺耳。”

    韩小妞说:“夏经理,你就是认真。”说完,接过夏天在“本人签名”一行中,签好字的文件,做了归档。

    ……

    晚上,夏天在家里吃过晚饭,并没有出门,而是躺在一米五宽的席梦思上,摊开双手和双脚,十分放松地说:“终于解脱了!终于解脱了!我在湖贝金融服务社乃至市民银行所履行的历史责任终于完结了!这一刻,是多么的美好和轻松啊!自从我进入湖贝服务社的第一天算起六年了!六年来,我一直承担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从进入单位开始的前三个月的拓展业务的压力,紧接着的是人民银行稽核而带来的担心和烦恼,到市民银行接管以后,进与退、留与走,良心、责任与一走了之,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自己的心扉。有时在梦里,也是想的清收旧贷款的事。多少回啊!睡梦中居然因为清收旧贷款而惊醒。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终于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四年多的清收工作令我进退两难,其间,多次涉险,也算趟过来了!我得于下决心离开支行,是因为胡辉太要我所主持的岗位了,他费尽心机的做法,不但让我下定决心离开湖贝支行,也给了我向总行党委和领导书面交代几年工作情况的机会。在领导们各怀心思,进退维谷的局面下,我全身而退,好好总结一下经验和教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放松了思想的夏天,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话分两头,各叙一方。

    话说市民银行在电脑办公自动化方面走得很快,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很超前。上至董事长、总行行长,下至支行的三级经理、中层干部,都有各自的授权和密码,在市民银行的局域网上只有输入相应密码才能查阅给各自的文件。这样一来,各业务部门一般上传下达的文件都在电脑上作无纸化传递。

    湖贝支行人事调整的力度和传闻虽然在总行各部门间有所发酵,但这在申一枫把持的市民银行并不是新鲜事,只要制作电脑密码盘的总行科技部没有接到更换电脑数据的通知,相关支行的部门职务不论怎么变动,还是要由原授权人才能接到总行传来的文件。

    话说夏天在十月份被免去资金信贷部主任职务后,胡辉担心马上填补空缺会造成对自己不利的口实,并没有立即叫拟议中的王昭君、鲁大牛到支行来任职。夏天的电脑倒是给了行长助理李臭横使用,但是,他打不开总行信贷部等专业部室发来的文件。而与夏天一样先后被免职的许爱群、徐东海也各自有自己的授权盘,掌握着相应的对口业务文件。这天,市民银行在办公自动化系统上发出文件通知:总行于一月二十八日召开信贷部、办公室联席会议,研究总结全行主要业务工作,要求各支行做好总结的同时,支行办公室主任、资金信贷部主任、产品开发部主任务必准时到会,云云。

    二十八日上午,在市民银行总行综合会议室,各支行的办公室主任、信贷部主任、产品开发部主任鱼贯而来,并都在签到簿上签字。九点钟,行长黄鹿、副行长沈意民在郝见光的陪同下进入会场。黄鹿坐下后,问旁边的办公室主任:“各支行都到了吗?”

    主任说:“就剩下湖贝支行的人没有到,其余的都到了。”

    黄鹿说:“不管他了!不能让总行的同志等支行的同志,大家的纪律观念、上下级观念还是要有的。现在开会!”

    这时,沈意民勾过头去问郝见光:“湖贝支行不到会,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郝见光小声说:“这次我没有问。但是,那个夏天倒是有点怪毛病,最近的三次资金信贷部主任会议都没有参加。”

    沈意民问道:“你向他的行长了解了原因吗?”

    郝见光说:“我叫陈红直接打电话给湖贝支行的行长胡辉,但是,总是联系不上。”

    沈意民说:“你叫陈红以我的名义,直接找陈作业,问夏天为什么不来参加总行会议,并叫她直接告诉我。”

    郝见光来到陈红的旁边,对她小声地耳语了几句,陈红站起身,到信贷部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十几分钟后,陈红站在沈意民与郝见光之间,侧重对沈意民说:“湖贝支行的陈行长说,夏天早在十月份就已经被免职了,据他说,好像已经到别的地方上班了。而今天要参加会议的许爱群、徐东海也已经离开湖贝支行。”

    沈意民问道:“他们走后,总有接替他们的人,为什么不来参加会议呢?”

    陈红看着郝见光,渐渐地脸红起来。

    这时,郝见光说:“会议通知是办公室统一在自动化办公系统通知的,可能其他人没有看到。”

    沈意民说:“想必前几次信贷会议,湖贝支行没有人参加也是这个原因吧?”

    郝见光不敢吱声。

    沈意民在心里想:“看来,夏天与我联系了一次,觉得没有下文,便考虑离开了。但是,我也帮不到他什么。只是,不要影响湖贝支行的‘两清’工作才好。”

    樊婷和夏天在悉心经营着随意来花艺店,而且越搞越有兴趣。渐渐临近春节的时候,生意也越来越好,每天能有500多元的销售额,这与销售196元就能达到经营盈亏平衡点(不含夏天夫妇的报酬)的概算来分析,全月要达到一万五千元的销售额不难。这样的话,毛利就能接近一万元,扣除3000多元的费用和房租支出,少说也能赚个五千元。而事实上,每月赚到这钱,没有一点精神压力,劳动强度也不大,家里还请了一个人,可以轮换着做做家务、搞搞卫生什么的。

    夏天看到花店的经营状况,不无得意地对樊婷说:“在我四岁的1961年,就因为母亲响应政府号召,全家从县城重新回到农村老家。我在农村的体会是:只要自己勤劳,日子就会比别人过得好,从来不用为自己的生计担心,因为自己有田有地。而到了城市,便一直对排除家庭生存风险心中无数,也就是说,风险和不确定性始终存在。我们搞这个小店,是日后在城市生活的家庭以店养家,以店壮胆的很好的选择。就是小孩日后参加工作了,也要搞成前店后家,一家既有人打工,也有人当老板,保持多维的营生模式。这样,纵使当中有人失去工作的时候,也能使一家继续在城市里生存下去。”

    樊婷在调入深圳后,一直在特区公司的直属企业当财务主管,公司不可谓不大,也吃过大锅饭。但是,更多的是见识过深圳企业“大有大的难处”和船大难掉头的窘境,对夏天的一番感想,也是感同身受。便附和着说:“我们现在积累一些经验,将来夏宇工作了,结了婚,就叫我们的儿媳妇开店,夏宇去工作,这样的话,一家便不怕风吹草动。”

    夏天表示赞同。

    一天,设在华强北路的交通银行支行行长通过朋友了解到夏天的情况,专门到深圳的分行作了请示,准备把夏天接过去。但是,上面的意见是:考虑到夏天的年龄,要试用一段时间后再考虑办理调动手续。这行长好像很有把握地诚邀夏天先到支行当一段信贷营销员,待站稳了脚跟后再与总行协调正式调动问题。

    夏天听后,对这位行长的好心和热情表示十分感谢。然后,对朋友说:我现在还是充当宋朝蒋捷笔下的卖花人来得更写意一些,你看,他那叫做《昭君怨…卖花人》的词填得多好:

    担子挑春虽小,白白红红都好,卖过巷东家,巷西家。

    看官:在同一家银行的两种法人体制下都当过信贷经理的夏天,在市民银行接管后,经受了四年作为贷款经办人的是是非非和作为支行的主要组织者主持旧贷款的清收工作的压力后,卸下了肩上的重担。一旦压力全消,一种“无意苦争春”的疲态便自然而然地释放出来了。此时,让夏天更真切地感悟当年写作《桃花源记》的陶渊明老先生,为什么作为官僚世家出身的他,在其刚步入四十岁的时候,辞官归里、躬耕自资。并在悠然自得之时,端起酒杯哼出哙炙人口的名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就这样,在经历了胡辉、申一枫的一番折腾之后,一个刚刚四十出头的资深金融工作者,一个有着三十余万字经济金融论文的著作权人,一个有着深厚功底的经济师,一个掌握着市民银行数以十亿计贷款资产的潜在清收财产的行家里手和知情人,在一番比较之后,觉得当个体户、权作卖花人比在市民银行工作来得更写意、更轻松、更悠然自得。可想而知,此时市民银行的工作环境,在申一枫数年的弄权之下,显得是多么恶劣!

    而夏天其人,文能够以言立世,武可以自种自收;在位时能够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离职后可以亲力亲为、营生养家的能耐在经营花店中进一步表现出来。在续写着他能上能下,可官可民的跌宕人生之不朽传奇。

    夏天夫妇经营随意来花艺店勤进勤出、薄利多销,悉心培育客户群,用心运作个体经营的作为和心态,有一首诗可以作为注脚:

    火力不能销地力,乱前*绽缤纷;

    自种自收图自足,谁知尧舜是吾君!

    第三部 174龙年春节合家游园,心态轻松拈香还愿

    上回讲到夏天在准备离开市民银行的同时,立即转变观念,悉心经营花店。开张后,效益比预期的要好,实现当月开张,当月盈利,着实让夏天和樊婷松了一口气,觉得经商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

    但是,你别看夏天婉拒了交通银行一家支行的邀请,并在拍卖行当了副总经理,就以为夏天真的乐于此道。其实,夏天的心里还是装着市民银行的事。这一点从一个小的环节就能看出端倪:夏天离开湖贝支行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的组织关系和人事档案接出去——尽管有这个应急准备,而胡辉也同意调出。他反而到了支行办公室交了一年的党费。这就说明,夏天还期望着市民银行在尝试过清收工作找不到北之后,对他的任用有某种转圜的余地。

    却说湖贝支行的行长胡辉借人事考核之机挤走了十多人,留出了进人的空额,并在被炒者吵闹声渐渐平息下去的时候,腾出手来,立即利用手中掌握的人事权独来独往招聘起新员工来。其两个副手:陈作业和李臭横完全被排斥在人事调动进程之外。

    说来也是有趣得很,这两人各有各的盘算:

    先说陈作业。随着夏天等老一批中层干部的离去,应了一句唇亡齿寒的成语,陈作业在胡辉的眼中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成了昨日黄花一朵,凡事也不与他商量,任由陈作业呆在他的办公室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那架势,有没有陈作业这个副行长,对胡辉都没有什么影响。陈作业是个颇有心计的人,自然看得出胡辉的想法,但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有心要离开湖贝支行,奈何总行机关没有人要;而且,申一枫也不表态,调动的事便晾在那里,只能这样混混日子。眼睁睁看着胡辉越来越贪婪地利用手中的权力牟取个人利益,他也不吱一声。

    而行长助理李臭横则是另外一番考量。他虽然被市民银行总行任命了职务,但是,他也是一个在深圳历练了几年的人了,知道在敏感岗位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家常便饭,官职得来随便,去得也快。因此,他仍然在两家银行比较着上班,并没有完全脱离发展银行的工作。就这样,在跑了一趟湖贝支行的贷款户,参与了两个月胡辉的班子会议,详细了解了胡辉这个老乡的手腕后,终于下决心不当胡辉的副手,当然,同时也不再当市民银行的官。于是,他稍无声息地继续留在发展银行当他的支行信贷部副经理。

    李臭横的悄然离去,着实让那凭着一张500万元定期存款单复印件就认为李臭横是能人而一厢情愿加以重用的市民银行的头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洋相,当了一回民间戏说男女情场里饱含单相思之苦的《有50%把握》的故事中人:

    这故事说的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广东一个小乡镇有个年近三十的未婚男儿,喜欢以找媳妇为名向他那年过七旬的老父亲讨钱花。

    有一天,他跟老父亲说:“爸爸:现在看来,你确实老了,我也老大不小了!都怪我年轻时不听你的话,不务正业,被人看不起,到了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还是要抓紧时间找个老婆,以便在你闭目入土之前能看到孙子。”

    老父亲一听儿子的话自然十分高兴,只听儿子又说:“我可以十分清楚地向您老人家报告: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缺钱。”

    这时,老父亲两眼噙着泪,眼看这泪水就要流在他那满是皱褶的老脸上了,他才一边用颤抖的语调,略带满意的口吻说:“这才像我的儿子!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懂事也不迟!”一边将右手伸进上衣口袋里,费了好大的力气掏出了一个用手巾包着的钱包。只见老父亲非常认真的一层一层的打开钱包,然后从中拿出20元人民币,双手捧到儿子跟前,说:“拿去吧,祝你好运!”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小子一连数年都以谈恋爱的理由时不时向他的老父亲要钱花。

    几年下来,老父亲想想不对:只见掏钱出,不见儿媳归。就问儿子:“你的恋爱谈得怎么样了?”

    儿子说:“快了,已经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了!”老父亲又着实高兴了一阵子。以后一年也没有动静,这老父亲的身体已经越发不如从前了。

    一天,老父亲躺在病床上,适逢儿子前来问安。这老父亲又催问儿子找老婆的事,儿子说:“难哪!还是那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我喜欢她,而她不中意我。”

    可怜这个老父亲便从此一病不起。

    ……

    却说李臭横的离职虽然让胡辉觉得丢了面子,有点不高兴,但他转念一想:“现在是收获的时候,不是播种的季节,少一个人掺乎,自己就多一份收入。这样不是更好,我乐得大权在握。”

    于是,他进一步加快了调人入行的步伐不提。

    临近春节的一天下午,一个操着蹩脚香港普通话的中年男人敲响了湖贝支行行长室的铁门。听到敲门声的胡辉先是打开了二道木门,接着走了几步,才打开铁门。

    门开后,胡辉两眼笑眯眯地看着来人,热情地说道:“易大师,您好!欢迎光临!法袈轻移,蓬荜生辉!请坐。”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会客室。

    这位胡辉口中的“易大师”,倒也不客气,在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对胡辉说:“你这鬼地方让我好找!外面环境不好,里面的办公室还过得去。但是,( 危险啊孩子 http://www.xlawen.org/kan/8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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