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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里的伙计要不停用帚子扫掉饼上的风沙,不然饼上就会积上厚厚一层黄土,像是涂了一层牛油,咬一口尽是土腥味,特别硌牙。”

    “你常到这里买饼吗?”路小佳想象了一下黄土的味道,更不想吃那饼了。

    “并不,”姬冰雁脸上带了几许怀念之色,“我刚来西北的时候在这里呆过。那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挖掘财富,只好什么都试试,拿帚子扫饼的事情我就干过的。后来我去了沙漠,饿得要死的时候才知道这饼其实真是美味,至少它比蜥蜴肉好吃多了。”

    “姬冰雁,你还真是了不起啊。”路小佳转到姬冰雁的身后去帮姬冰雁去推轮椅,感叹道。

    “我不过是找对了于我来说合适的浪荡方向。”姬冰雁由着路小佳推轮椅,放松地坐在轮椅上,“小佳,你再多经历一些事情,就会明白你的畏惧从来都没有必要。比起生死,我们忧虑的事情其实无足轻重。”

    “是吗?”路小佳没有听出姬冰雁话中的深意,“我以为我们的畏惧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像我这种又怕死又怕疼的性子,只怕很多事情会一直忧虑下去呢。啊,下雪了。”

    天空中开始飘起霰来,细细的小冰粒,并没有什么形状,刚刚触到温热的皮肤便融了,连点水迹都留不下。

    “那我们可得赶紧找个地方住下,”姬冰雁道,“再走两步就要变成泥猴了。”

    路小佳抹了一把脸,一手都是黏嗒嗒的沙土。原来霰粒中混了风沙和黄土。这些沙土平时极为干燥,抖落抖落也就掉了,如今有了雪水滋润,飘在风里一层层糊在人身上,竟是在人身上和泥了。

    “可这里哪有客栈?有客栈大概也是小桌小炕的,你这轮椅进去定要周转不开,况且这里的房屋这么简陋,料想不会暖和,不如我们回马车上去?”路小佳四下打量着,建议道。

    “西北夜里极寒,如今又下了雪,定比平时要冷上几分。那马车上并无御寒衣物,我们回去了难不成要围着小火炉取暖吗?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小酒馆,酒虽不好喝,棉门帘厚被子还是有的。”说着姬冰雁便凝目远眺,给路小佳指了南边一个方向。

    路小佳目测了一下距离。那小酒馆距他们约有一千米,一面灰扑扑的旗子在风雪中无精打采地矗在店门口。他认准了目的地,便运功于足,加快了步伐。走了两步,觉得霰粒变成了雪片,又停了步子去转姬冰雁的轮椅。

    “怎么了?”姬冰雁不明所以,抬眼看路小佳,睫毛上已经结了小小的冰凌。

    路小佳不说话,伸手擦了擦姬冰雁脸上的雪水,自己走到轮椅前面去,倒拉着轮椅走。

    这一下换位,姬冰雁就从迎风的方向换到了背风的方向,扑面而来的冷风冷雪登时小了许多。他别过身子扭头去瞧路小佳,少年人纤长柔韧的身形在灰扑扑的黄土高坡之间分外显眼。

    姬冰雁摸摸膝上的薄毯,毯子上的绒毛如同扫过他的心上,心里便在此刻有了决断。

    呵,重生一世,他本打定主意,在这辈子娶个顺眼的妻子,生两个乖顺的孩子,富裕到横行霸道都没人敢嚼舌根,闲暇时能找到两个损友喝上一壶,安安稳稳过日子。如今这主意竟要推倒重来。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生孩子这个功能不是人人都具备的。他想象了一下某人大着肚子咔擦咔擦剥花生的样子,一时忍俊不禁。

    一千米虽然不长,有了风雪,尤其那风雪还脏兮兮的时候,就让人难耐了。到了小酒馆门口,路小佳的脸上已经如花猫一般,尽是条条缕缕的泥印子。他拍了拍姬冰雁和他自己身上的冰碴,又跺了跺沾了泥水的脚,才掀开棉门帘进门。

    『叮!情感任务“天涯海角”成功触发!』

    『情感任务二:天涯海角。请在接下来每次遇到胡铁花和高亚男的时候,达成胡铁花亲吻高亚男的任务。执行次数:1o。完成度(o/1o)』

    『注意!任务失败将扣除花生米5o粒!』

    这个任务还真是……路小佳抽了抽嘴角,眼光下意识地搜寻胡铁花和高亚男,就见离门最远的一桌边坐着几个气度不凡的人。

    他弯腰凑到姬冰雁耳边:“姬冰雁,坐在角落里的那人是不是胡铁花?”

    姬冰雁闻言瞧过去,就见路小佳指的那桌坐着四个人,其中6小凤和楚留香在喝着酒说着什么,高亚男坐在一侧听着那两人胡侃,背对他们而坐的那个是胡铁花。只是……路小佳仅凭背影就能认出胡铁花了?他们两个没见过两面吧?

    他掩着心底微微的不虞,答道:“是胡铁花,还有楚留香、6小凤和高亚男。”

    路小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知道任务不会无缘无故被触发。

    这笃定的表情落在姬冰雁眼里,让他心中的不虞又多了几分。

    路小佳想着该怎么撮合那两个追追逃逃的冤家,也没注意姬冰雁,推着轮椅就要往那酒桌边凑。

    姬冰雁一把拉住了他。

    25兰州(五)

    嗯?路小佳给了姬冰雁一个询问的眼神。

    姬冰雁拿出条巾帕,抬手擦了擦路小佳花猫般的脸。

    路小佳一时脸热,赶忙接过巾帕自己擦,碰到姬冰雁冰凉的手指,愣了一下,道:“姬冰雁,你怎么不运功生热?手都冰了。”

    “沙漠中昼夜温差大,消耗的能量也大。在体温方面我一般都顺其自然,这样活得久一点。”姬冰雁不以为意。

    两人这边说着话占了门口,一个又瘦又小又黑的妇人走过来,面有不耐地招呼道:“两位客官要喝酒还是住店?喝酒一碗八钱,住店一晚二十文。”

    她声音虽不大,调子却很高,在不算热闹的小店里让人听得十分清楚。路小佳正要回答,楚留香已经蹦跳过来:“老姬,你怎么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老姬……路小佳的肩膀抖动了一下。

    姬冰雁不着痕迹地捏了一下路小佳垂在身侧的手,道:“我们正要回家,小佳坐马车坐烦了,我就带他下来走走。”

    你当你遛狗啊?路小佳揉了揉无辜遭难的手,瞪了姬冰雁一眼。

    “哦,这位小朋友的病好啦?”楚留香上下打量了路小佳一番,拍了拍路小佳的肩膀,“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来跟我喝两杯。”

    胡铁花的大嗓门响起来:“哎,老臭虫,你别自己霸着人不放啊,我还没和路小佳打招呼呢。难得有个能让死公鸡自掏腰包的,这要摆起来供着啊。”

    “你们几个来兰州喝花酒花的不是姬冰雁的钱吗?他掏腰包给我看病比掏腰包给你们还风流情债可有意义多了。”路小佳把楚留香原来的凳子挪走,把姬冰雁的轮椅推进去,然后指挥道,“花蝴蝶你去和高女侠坐一张凳子,6小鸡和楚留香坐一起。”

    “凭什么我们都要挤着,就你自己独占一张凳子啊?”胡铁花不满道,不想和高亚男坐在一起的心思昭然若揭。

    “花疯子,让你和美人坐在一起是看得起你,你还不知足。”6小凤喝了杯酒,笑嘻嘻地看着胡铁花,“要是我,早就借酒装疯占尽美人便宜了。”

    “不管怎么说都男女授受不亲,我和路小佳坐。”胡铁花坐得稳如泰山,坚决不挪屁股。

    “男男也授受不亲。”姬冰雁接过店里小妇人拿来的酒杯,倒了杯酒,转手塞给路小佳,眼神却一直盯在胡铁花身上。

    楚留香和6小凤都似有所悟,有些惊讶有些狭促地看着姬冰雁,唯有胡铁花是直肠子,被姬冰雁盯出了一身冷汗也没想出姬冰雁话中的深意,兀自呆呆地坐在位子上,瞧着几个好朋友眉来眼去。

    “行了胡铁花,我都不介意你还拿什么乔。”高亚男也想通了其中关节,连忙招呼胡铁花。

    大家都是老朋友,再不动窝真是矫情了,胡铁花只好高抬尊臀,坐到了高亚男的那张凳子上。只是他只坐了半个屁股上去,硬是在不长的凳子中间人为隔出了一条三八线。

    路小佳拿着杯子坐在胡铁花空出来的凳子上,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路小佳,你跟着姬冰雁,是放弃做杀手了吗?”楚留香揉了揉鼻子,试探道。

    “嗯。我欠了姬冰雁不少钱,去他家给他当账房还债。”路小佳答道。

    “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下次我和楚留香去兰香楼喝酒,直接找你救场就成。”6小凤道。

    “好呀,找我。到时候我带着契约和银子去赎你们。”路小佳喝了两口酒,但觉那酒酸涩难言,干脆放下酒杯剥花生吃。

    “契约?”6小凤疑惑。

    “你们两个的卖身契呀。先在姬家当三年门房,再到铺子里当两年扫地童子,什么时候把花酒钱还完了什么时候解契。”路小佳笑道。

    “你至于这么黑心吗?你让我和那只臭虫去看门扫地?”6小凤目瞪口呆,“你比那只死公鸡还一毛不拔。”

    “我这哪里叫黑心?”路小佳挑眉,“用钱花在刀刃上,你们若是要钱救命,姬冰雁不给我也会偷偷拨给你们,可你们若是胡花乱花,就算姬冰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是半个子都没有。”

    “姬冰雁,你可真是找了个好管家。”楚留香失笑。

    “我却不知哪里好,”姬冰雁也笑了,“你没听吗,我不给他也要偷偷拨给你们,小家伙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我只是打个比方。”路小佳道,“你若不放心就让我当个打手,陪你耀武扬威地去收账好了。”

    “你这身皮肉刚养好,我可舍不得再扔出去糟蹋。”姬冰雁喝尽杯中酒。

    “哎呀呀,我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楚留香也将杯中酒饮尽,又给自己倒满了去和姬冰雁碰杯,“我一直以为你这死公鸡会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被比作歪脖树的高姑娘:“……”

    “我们是路过,你们又是要去哪儿?”姬冰雁和好友碰了杯,问起几人聚在这里的缘由。

    “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蓉儿她们见花疯子孤身一人,就想叫他回去和我们一起,好歹热闹。恰好这家伙找我来救急,我出了丁家庄就往这边来寻他,寻到这里才碰见。”

    “6小凤又是怎么回事?”姬冰雁又问道。

    “自打花满楼成了亲,他就爹不疼娘不爱,成天闲得和那死猴子有一拼,我见他可怜,便叫他和我结伴同行。”

    “我那是好热闹而已,绝不是很闲。”6小凤辩解道,“跟你们过了十五我就去找花满楼,带着他去探寻铁鞋大盗的事情。”

    “你不怕西门剑神把你下面的两条眉毛也削下来?”路小佳打趣道。

    “他绝不会,”6小凤一摸自己的小胡子,“上次他割过我眉毛后说,6小凤,你再来挑唆七童我就把你这张嘴缝起来。他言出必践,说了缝嘴巴绝不会动胡子。”

    “……”路小佳闭嘴了。

    『叮!结识“英雄人物”楚留香,奖励花生米3o粒!』

    『支线任务二:英雄人物。请结识各路武林高手。完成度(7/1oo)』

    『叮!结识“英雄人物”6小凤,奖励花生米3o粒!』

    『支线任务二:英雄人物。请结识各路武林高手。完成度(8/1oo)』

    『叮!结识“英雄人物”胡铁花,奖励花生米2o粒!』

    『支线任务二:英雄人物。请结识各路武林高手。完成度(9/1oo)』

    路小佳默默把花生袋子系回腰上。发奖励能不能看一看时间地点啊,任谁看到瘪瘪的花生袋子突然又变鼓了都会起疑心的好吧?

    吃花生的乐趣也被剥夺,路小佳只好偷偷观察胡铁花。

    胡铁花被称为“潇湘侠盗”,面貌也是很好的,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沾染着朝气和热情。若不是他下巴上还有未刮尽的胡茬,定不会有人觉得他已要三十岁。

    “胡铁花,你怎么不说话?”路小佳观察了半天,发现胡铁花只自己闷头喝酒,既不和众人搭话,也不和高亚男说话,把高亚男晾到了一边,他于心不忍,只能主动找上胡铁花,“莫不是坐在高女侠身边太紧张了?被高女侠的美貌震惊了?”

    “你这小账房瞎说什么,”听到有人提及自己,高亚男的脸色好看了些,道,“也不知道当初看人看呆了的是谁。”

    “……”那是个误会啊女侠,路小佳欲哭无泪。他承认高亚男是很好看,但是他现在的身体对于一切女人都绝缘有没有?他现在有个挺喜欢的人那人还是男的有没有?某种意义上高大小姐还是情敌有没有?

    他学着楚留香摸摸鼻子,换了个话题:“现在外面下了雪,你们要在这里留宿吗?”

    6小凤摇摇头:“我宁愿赶一天路去兰香楼混个热被窝也不要早早地在这里歇脚。”

    楚留香点点头表示附议。

    胡铁花还是闷着头喝酒不说话。胡铁花不说话高亚男也不说话。

    路小佳有些佩服高亚男了,追寻真爱走遍天涯海角的行动力,不是人人都有的。他想到他和姬冰雁晚上要在这里歇脚,招来那干瘦干瘦的小妇人问道:“你们店里还有房间吗?”

    小妇人眼光扫过胡铁花,颇为不耐地答道:“只有三个房间,你要是想一个时辰睡一间肯定不行,老老实实一觉睡到大天亮还是没问题的。”

    “那我们订中间那一间。”姬冰雁竟没计较那小妇人的态度,说道。

    小妇人也不回话,又看了胡铁花一眼,扭头走了。

    “她这是……”大姨妈来了吗?路小佳想想又吞掉了后半句话。也许这一桌人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大姨妈是什么,解释起来怪麻烦的。

    “只要我来喝酒她都这样,”沉默了半天的胡铁花终于说话了,“我追了她三年零八个月,她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过我。”

    高亚男的脸又黑了。

    路小佳也不能理解。对方是个姿容绝色的大美人还好说,偏偏那小妇人又小又瘦还黑,说难听点,就像挂在外面的风干鸡似的,胡铁花竟然放着脸蛋身段武功教养样样出色的高亚男不要,去追这么个天天哭丧着脸的小媳妇?

    26兰州(六)

    亲十次的要求本身就很难达到,但我没想到胡铁花的口味会这么独特……路小佳面上平静,心里已经在抓狂,魂淡系统你真的不是在玩我吗?

    『我说过情感系统发布的任务都是很难达成的。若是件件都动动嘴皮子就完成了,你怎么不改行去当媒婆?说不定赚的比当杀手还多。』

    系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那我也做不到见面就让他们亲亲啊,他们两个都耗了将近十年了也没个结果,我又不是月老,怎么可能让他俩看对眼。

    『那你就别做这个任务啦,反正情感系统的任务是解锁武器系统里的物品用的。』

    说得好听,都是那么好用的东西我怎么舍得放弃。路小佳撇撇嘴。

    『那我说个振奋人心的事情给你鼓舞士气:他们两个每亲两次就会发放一次奖励,最后还有大将等你拿哦。』

    谢谢你的鼓舞,可我连这第一次都无法达成。路小佳对着喝闷酒的胡铁花和同样开始喝闷酒的高亚男,愁眉不展。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寒意透过棉门帘蔓延到酒桌上。6小凤和楚留香要去喝花酒,不想再逗留,胡铁花已然醉了。

    姬冰雁行动不便,只好让路小佳把胡铁花扔到楼上靠窗的那间屋子,回过头来再帮着他把轮椅抬上二楼。高亚男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干脆住了最后一件空房。

    路小佳进了屋子才反应过来,刚才姬冰雁只要了一间房。不过现在房间都被占了,他既不想和醉鬼同房,也不能和女孩子同睡,还是要老老实实和姬冰雁住一晚。

    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大炕和一个小小的床柜,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了。路小佳只是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见到过炕。这是一种十分神奇的床,可以通过烧火使铺面热起来。感觉和地热采暖的原理差不多。这是路小佳的结论。

    他上前摸了摸那炕,温温的,并不是很热。炕头上叠着两床被子,也不知多久没洗过,白色的被罩都脏成了一种黄灰相间的颜色,炕上的床单自然也属于同一色系,让人连坐上去的欲望都没有。

    他转头看向姬冰雁:“咳,老姬?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睡?”

    “不许喊老姬。”姬冰雁双手一拍轮椅扶手,借力一跃坐到炕中央,膝上的薄毯很神奇地仍旧盖在膝上,好像本来就长在那里一样,“这里算是这个小镇是最暖和的地方了。你身上的掌伤未愈,学不得6小凤和楚留香那样一路奔波。”

    “可是……”路小佳见姬冰雁毫无芥蒂地坐在床上,也只好别别扭扭地坐下来。他以为他没有洁癖,现在才发现这世界上的人都有洁癖,不过洁癖的程度不同罢了。比如现在,他真的很难容忍这床单和那被子。

    “嫌弃这里?”姬冰雁看穿了路小佳的心思,“也是,你年纪还小,大概没受过这方面的苦。我记得马车上带了两块兽皮,你拿过来铺在身下,感觉可能会好一些。”

    “不用了。”路小佳不经思考就拒绝了,说出这些话的姬冰雁让他觉得有些新鲜。他以为姬冰雁那么个偏好享受的人会比他先生出不满。

    说实话,他在心底是敬佩姬冰雁的,毕竟白手起家着实不易,但他没想到姬冰雁大富大贵之后仍能忍受贫苦恶劣的环境。都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大道理在姬冰雁这里却大打折扣。大抵人们都只能看到富贵之人光鲜亮丽的表面,臆测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的纸醉金迷,却不曾想过他们过去经历过何种历练,具备了何种品质吧?姬冰雁在路小佳的心里,渐渐地血肉丰满,而不再只是一堆金光闪闪的堆砌的符号。

    路小佳爬上炕开始铺床,炕面摸上去很硬,似乎除了表面上的一层床单下面连床褥子都没有,被子也很薄,盖着睡到晚上只怕要冻成冰块。

    路小佳犹豫了一下,看向姬冰雁。

    “把两床被子叠在一起。”姬冰雁似乎看出了路小佳心中所想,指点道,“西北条件艰苦,比不得杏花烟雨的江南。我们俩凑合一晚上吧。”

    两个汉子大被同眠倒是没什么忌讳,路小佳不是矫情的人,比起和姬冰雁躺在一个被窝里他更怕半夜里被冻醒,他向来冬天怕冷夏天怕热。

    他把两床被子叠在一起铺成筒状,道:“姬冰雁,你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这样?”姬冰雁脱了外衣,靠臂力挪到被筒旁边,撩开被子钻进去,“我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幸运。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到一个未曾到过的地方,对于这里的风俗习惯气候变化一无所知,身上也没有几两银子,常常是连个冷屋子也住不上的。托这里恶劣天气的福,锤炼得我身体尤为硬朗,极少风寒发热。”

    路小佳也脱了外衣,躺进被窝。这小酒馆提供的被子并不大,两个人要想都盖上且不漏风要靠得很近。路小佳侧过身子背对着姬冰雁,感受着身后姬冰雁身体的热度,心跳一点一点快起来。

    “呵,听起来好像我不自觉地对你诉苦了。”姬冰雁又道,“别人或许不愿回首自己的过去,我却总爱将那些日子拾起来翻翻看,在其中找出些有用的部分。但这些我并未向楚留香他们提起过。你也知道,他们说我不爱说话,可见到你,我总是不自觉地话唠。”

    路小佳摸摸自己的心脏,道:“彼此彼此啦,我不是有什么事情也爱找你吗?姬冰雁,就在前一刻我还在怀疑在这样的被窝里我能不能睡着,可现在我觉得没什么。人啊,果然不应该太娇惯自己。”

    “是么?那就睡吧。”姬冰雁的声音低沉起来,带着若有似无的温柔。路小佳闭上眼睛,还是心跳如鼓。

    身下的炕面很硌人,身后的躯体却似乎很柔软。路小佳开始在脑子里数饺子,竭力抵挡靠向身后人的诱惑。

    夜渐深,凉意渐浓。路小佳越数越清醒,越数越冷,数到第一千二百八十八只饺子的时候,已经觉得如坠冰窖。

    他回手摸了摸姬冰雁的皮肤,凉凉的,虽然比外面的平均温度高一些,却不是正常男子的体温。是长久和沙漠斗争养成的习惯吗?路小佳缓缓回过身,稍稍后撤了一些,观察姬冰雁的睡容。

    下过雪的夜晚无星无月,但是雪光反射进屋子,也能勾勒出屋中事物的轮廓。姬冰雁睡得很安静,向来蕴着精明强锐的眸子藏在眼睑下面,表情安宁而平和。

    路小佳叹了口气,重又背过身去,小心地靠进姬冰雁怀里,运功取暖,意图渡给姬冰雁一点温热。他是对姬冰雁有一点点小心思,可他觉得他把那心思控制得很好,不过和姬冰雁相处的日子长了,保不齐会糟。

    姬冰雁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的魅力不仅来自于他的皮相。那些花天酒地的公子哥永远不会有他这种从容端凝的气度。那些牧羊塞外的糙汉子永远不会有他这种深沉谨慎的心思。他就像巡视沙漠的鸷鹰,眸光锐利,凶悍无匹,却又优雅大方,来去潇洒。

    路小佳的脑子里就像开出了千万朵花,朵朵都是无头的思绪,蔓延着汇聚到姬冰雁那一点。他渐渐感到疲惫,然后睡去,身体无意识地更加凑进姬冰雁的怀里。

    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缓,觉得路小佳睡沉了,姬冰雁才睁开眼睛,目光聚焦到路小佳裸|露的后颈。他在沙漠中警醒惯了,稍有动静便睡不着,何况今日身边还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气息呢?路小佳那声叹息完完整整的传进他的耳里,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心上。

    为什么叹气呢?姬冰雁悄悄移动双臂,搂住路小佳,全身功力运转,生出的热力比路小佳更多,从两人相贴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给路小佳,熨帖着路小佳瑟缩的身体。

    是因为那个地方?姬冰雁想了想他给路小佳换衣服时见到的那个小东西。当时他是挺震惊的,完全没想到路小佳会患上那种病症,可他并没有任何轻视之意。他尚未发现自己的心意时尚且不在意,如今要把人拐回家了更是不会计较这些。

    如果算算精神年龄,他也是好几十岁的老妖怪了,那些所谓的情爱早就不能动摇他。他想要的只是一份安稳,像是现在,和路小佳相依着安睡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至于为什么千挑万选偏偏对路小佳动了心,谁知道呢?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那么体贴地照顾过他这个“瘸子”了。

    说到瘸子,姬冰雁有一点担心。真相暴露的那天他应该不会被家暴吧……

    屋外雪落无声,如同两人的心思,辗转琢磨,却悄无声息。

    27兰州(七)

    路小佳醒来的时候,姬冰雁正坐在轮椅上略带睡意的望着他。英俊的侧脸在阳光下俊美无俦,深邃的眼睛中闪动着一点莫名的笑意。

    路小佳捂住眼睛爬起来,觉得他醒来的角度一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一睁眼就看到了呢,他可不是睡觉也45°角忧郁斜望的文艺青年。

    他三两下穿好衣服,收拾好床铺,下床来帮姬冰雁把轮椅挪到楼下去。胡铁花和高亚男似乎都还没醒,楼下并没有他们两个的踪迹。姬冰雁四下瞧了瞧,没瞧见昨天那个又小又瘦的小妇人,便让路小佳上楼去和胡铁花、高亚男打个招呼,他们回马车上吃早饭顺便赶路。

    路小佳补充了两粒花生米,去拍胡铁花的房门。结果把高亚男都拍出来了,胡铁花这边还是没有动静。他担心胡铁花房里有什么变故,拔了高亚男头上的簪子拨开了门。

    门里胡铁花还老老实实地睡在床上,只是路小佳昨晚给他盖好的被子已经被掀到了地上。路小佳和高亚男凑近一看,只见胡铁花满脸通红,呼吸粗重,摸一摸额头,温度烫手得很,原是发烧了。

    高亚男道:“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醉酒醉得那么狼狈。”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还带了些鼻音,显然也受了寒。路小佳暗自庆幸昨日和姬冰雁挤了一个被窝,不然八成他现在也要鼻塞流涕。

    他想了想,道:“他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可这小镇上不见得有高明的大夫,坐马车去兰州也嫌颠簸,真是急人。”

    “莫急,”高亚男眉梢眼角虽带了忧色,却安慰路小佳道,“姬冰雁向来心细,马车上多有奇巧之物,兴许有些退烧降热的药剂,我们下去问问他。”

    “我去吧,你在这里照顾这只花蝴蝶。”路小佳说完转身就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暗搓搓地想着胡铁花会不会烧迷糊了来个兽性大发,帮助他完成任务。

    他跟姬冰雁说明了原委,姬冰雁虽然没有特别对症的药物,总还能找出几样辅助降温。

    姬冰雁道:“胡铁花体格强健,小小风寒应该很快便能好,你把东西交给高亚男,问问胡铁花要不要和我们同行。”

    路小佳便又跑回那间屋子,进门时就见高亚男在给胡铁花喂水。嘴对嘴的那种。

    路小佳赶忙捂脸,羞涩劲儿过去了又觉得不对。这不是亲上了吗?为什么没有系统提示?

    『因为这是高亚男亲吻胡铁花,不是胡铁花亲吻高亚男。→_→』

    这样也行?路小佳盖在脸上的手特别想抽系统。

    “高姑娘,这是姬冰雁找出的几样药物,他说你们可以搭我们的车去兰州城,那里条件好一点,养病好的快。”路小佳轻咳两声,道。

    “不了,”高亚男接过东西,脸上并没有奸♂情被路小佳撞破的窘色。她思虑良久,道,“我这么做可能太过自私,但我还是想和他就这样呆在这里呆两天。我追了他八年,他从来不曾停下脚步看看我,可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八年呢?我最好的八年已经没有了。何况……他现在有了心上人,定是更加厌烦我追着他。我打算在这里陪他到病好就回华山派,专心习武,所以这段日子不想被人打扰。你能理解我么?”

    她美目里带了一点泪光,和着眼角眉梢那淡淡的愁思,更显动人。

    路小佳心中一软,安慰道:“高姑娘,你不要气馁,那小妇人又瘦又小又黑,哪里比得上你英姿飒爽,天姿国色?胡铁花这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他总会发现你的好的。”

    他生平从未在人背后说过坏话,如今竟为了安慰一个女子编排了另一个女子的不是。路小佳心中惭愧,暗暗祈祷这对姻缘能够结成,也不亏负他这长舌妇般的鄙薄。

    高亚男却是笑了:“路小佳,你会这么说,定是因为你没喜欢过旁人吧?在恋人的眼里哪有真正的美丑呢?你喜欢她,便连她脸上的麻子也觉得可爱;你厌恶她,就是她貌赛西施也瞧不上。胡铁花若是在意我,不会一躲便躲我八年。”

    “可你真的很好,不然姬冰雁也不会喜欢你。”他脑子一热,一句话顺嘴便说,说完了又有一丝钝钝的心痛衍生出来。若有个女孩子追他,莫说八年,只两年他就会答应的。

    “哈哈,”高亚男爽朗地笑起来,她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温柔地照料着胡铁花,“小账房,姬冰雁是很好,可是我不喜欢他啊,你莫吃我醋。其实……就算今时今日胡铁花答应我了,我也不跟他。”

    她温柔地揉了揉路小佳的头发:“你知道为什么吗?”

    路小佳诚实地摇了摇头。

    “因为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高亚男给胡铁花料理爽利了,坐在床沿上看胡铁花的脸,“八年,早过了日久生情的时限,他会答应我,也不过是怜悯我罢了。这种感情,我高亚男不要。当然,连这都只是我的痴心妄想,他呀,压根就没有接受我的打算。”

    路小佳愣愣的看着高亚男。他觉得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看起来那么柔软娇小,实际上无比强大。

    他默默退出房间,体贴地为他们带上门,一时还是回不过神,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奔回马车。

    马车上,姬冰雁已经摆好了各色食碟,等路小佳回来吃早饭。路小佳坐在姬冰雁对面,想问一句,姬冰雁,你还喜欢高亚男吗?琢磨琢磨又放弃了。

    马车一路疾驰,终是到了兰州。

    姬冰雁的宅邸很大,布置得极为实用,半点都不花哨。下马车进了正厅,火炉烧得正旺。

    “爷,您可算回来了,我和伴冰妹子都想死您了,想着您若是不回家过年,我们姊妹两个该怎么办呢。”

    两个女子迎上前来,一个杏眼朱唇,大红的裙子艳若海棠;一个柳眉秀鼻,鹅黄的衫子嫩如新柳。刚才说话的正是那红裳女子。她过来推了姬冰雁的轮椅,上下打量了路小佳一番,又道:“爷,这位是?”

    “他叫路小佳,是我新请的账房先生,以后府里的用度也归他管。”姬冰雁从那叫伴冰的黄衣女子手里拿过手炉,转手递给路小佳,吩咐道,“再去拿一个。往后给我制备东西,无论什么,都给账房先生也备一份。”

    “是了,爷。”

    那女子应了,又去拿了个手炉回来递给姬冰雁,姬冰雁才为路小佳介绍道:“小佳,她们两个叫迎雁、伴冰,管理府中的杂事。账面上的问题你直接来找我,生活杂事就找他们两个就行。”

    迎雁?伴冰?路小佳咂摸着这两个名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面上仍旧礼貌客气:“我知道了。初次见到迎雁姐姐、伴冰姐姐,也没备下什么见面礼,还请两位不要责怪吧。”

    “哧”,伴冰笑了一声,道:“什么姐姐妹妹的,莫不是路小爷也跟我们一样,来做婢女的不成?直接叫名字便可。以往楚大爷和胡大爷来可没这么多讲究。”

    “婢女?”路小佳的眼珠子在两位美娇娥身上转了两转,“两位姐姐不是……”

    “不是。”姬冰雁的脸已然黑了,“她俩是我自小买来的,如今也不过十七八岁,正想找两户正经人家嫁了。你一见面就‘姐姐’、‘妹妹’的乱叫什么。”

    “……”我这不是看《红x梦》受荼毒太深么。路小佳欲哭无泪。他从小到大读过的文学书屈指可数,其中能和这种高门大院配得上的就只有一本。他不学那块呆玉,难道要学那个流氓?

    “爷,我看这路小爷好玩的紧,不如您就把我给了他吧?好歹算是嫁了府里人,还算是姬家的仆从。”伴冰娇笑道。

    “莫要胡闹。”姬冰雁的脸更黑了些,“去我院子里给路小佳收拾一间屋子,书房里也多摆上张桌子。”

    两个婢女神情微讶,应声去了,路小佳才又开口说话:“你让我算个账是没问题,再多了我可就不会了。那个府里用度不包括发薪俸吧?”

    “自然包括。只要是过账的钱财都归你管。不过账的嘛,你在私底下也给我建个账目记着。”

    “有什么是不能过账的?”路小佳疑惑道。

    “自然是6小鸡他们的花酒钱、你的零花钱,诸如此类。”

    “我的零花钱?你的意思是我花钱不用从薪俸里扣吗?”路小佳激动了。

    “我的意思是,你的薪俸都要还给我补偿前些日子的药费和陪护费,我法外开恩,再给你点钱去买花生。”

    “……”你下辈子肯定叫周扒皮,不小心生在外国就叫葛朗台。路小佳在心里竖了一回中指。

    28兰州(八)

    姬冰雁的账目虽然又多又杂,却没有什么复杂的逻辑,路小佳跟着姬冰雁学了两日便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见路小佳这样聪颖,姬冰雁很高兴,把他介绍给各个属下,就算正式交权了。

    眼见年关将至,账目大都需要重新结算,路小佳和姬冰雁整日在账房里算的头晕脑胀,直到腊月二十三才得歇。

    腊月二十三,糖瓜粘。一大早,路小佳就被迎雁和伴冰拉着打扫房子。两个女孩子不懂功夫,窜高窜低艰难得很,路小佳就自觉接手了这部分的活计。幸而他们只用打扫姬冰雁的院子,若是整个府邸的洒扫工作都归他们三个管,只怕晚上路小佳要爬着回床上睡觉了。

    路小佳擦拭正厅的牌匾的时候,姬冰雁回来了。他仰头看着路小佳拿着块抹布小猴子似的在牌匾左右荡来荡去,不一会儿就把那块牌匾擦了个干净,嘴角露了一抹笑意。

    那牌匾上的字是“上善若水”,是他重生一世后央花满楼写的。像他这种沙漠里来去的,可不是上善若水?

    “爷,您可回来了,您指挥着路小爷干活吧,我和伴冰去厨房看看饺子馅料之类的准备得怎么样了。哎,对了,路小爷有忌口没?”迎雁将将要走出门了,又回过头来问道。

    “你们要去帮忙包饺子?”路小佳从高处跳下来拍拍手,眉眼间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气。

    “瞧您说的,我和迎雁可是连菜刀都没拿过,哪里会包饺子。?( [综武侠]花生 http://www.xlawen.org/kan/8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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