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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9 部分阅读

    “阿弥陀佛。”柏一和尚起身行了礼,叶云水则叫过随shì之人吩咐他随柏一和尚归府,带着净空离去。

    “净空的固执大师已言,本妃索xìng就不看净空认错,也不给他这机会,憋闷他一辈子来恕这罪吧!”叶云水摆了摆手便不再多言柏一和尚赠上一串佛珠随即便离去。

    叶云水看着那串佛珠,心中念叨:穆戎,你到底在哪儿?

    半个月过去明启帝、德妃娘娘的大殡礼全都过去,叶云水则与庄亲王爷商量了下搬到霞飞山下居住。

    那里有三皇祖父留下的小村庄,三皇祖父与三皇祖母自交了皇族长之位后便去了南方,与其子、其孙同乐,道是再也不归涅粱。

    那日叶云水特意去送,最后一次给老爷子敬了茶,三皇祖父心有安慰的拍了拍她,随即上了马出城。

    而在他临走之时,则将此村庄交给了叶云水,而村庄之中的人也都归于叶云水名下。

    在此居住几日后,叶云水才苦笑,这些哪里是什么村民?都是三皇祖父年轻时统领的兵,一直跟随他到此驻扎生活,没了仗打,便耕田劳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逐渐变成了农民扮相。

    叶云水虽未劳作,但每日都在天刚méng亮时爬上山顶,孩子们倒也都跟随而来,每日跟叶云水爬山,而后便在这里玩耍。

    在之前虽然都问起为何爹还不归来,但看到叶云水痛哭一次后便全都不再问起,每日可劲儿的耍闹。

    祈善在安顿好镇国公府以后也搬到此处,每日都陪着叶云水和孩子们上山,下山,用饭,时而带着小家伙儿们骑马,射箭。

    以前叶云水只觉祈善无秦穆戎那般霸匪之气,但如今才知,他倒是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这一日早,叶云水准备换一套简便衣裳好出门与众人上山,可还未等离开,祈善则直接冲了进来。

    叶云水惊愕的怔住,祈善冲进来后便转过身,随即满脸通红,磕磕巴巴的道:“二,二嫂,别打,我是有消息告诉你,绝不是故意鲁莽!”

    打?叶云水倒是笑了,“什么消息?说出来听听。”

    祈善悄悄回头,扬了扬手中的信,“你不用再上山等了。”

    笑容尽失,叶云水满脸惊呆,“有革的消息了?”

    祈善点了点头,随即道:“袁石介造反,已死,二哥在西北将军权统领于手,二哥果真是去了西北!”

    西北……”,叶云水的眼泪瞬间汩汩而落,扣好衣裳,她拿过祈善手中的信,看了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字迹,将其整整齐齐的折叠放于怀中,依旧迈步出了门,“我还要去等他,他一定知道我在这里等,一定!”@。

    第六百零一章 心

    日出上山等候,日落下山休憩。

    叶云水又过了二十余日这般日子,眼泪虽不再流,可心中时时刻刻都在想念那个人。

    祈善每日都来告诉她西北那方又有什么消息,庄亲王爷得知后,则是派人来叫她回府,更是叱骂道:“那兔崽子去了西北,你等在这里又有何用?”,

    叶云水知老爷子也惦记,可她如今半分操管府事的心思都未有,只是让人将孩子们全都送回,她留姝蕙在此做伴儿,继续等着秦穆戎。

    这一早带着姝蕙上了山,母女俩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吃着点心,看着远处的旷野绿地,依旧还在等待。

    姝蕙逐渐的能把话说全,xìng格格外的开朗,不再是那哑言可怜的女娃,格外可爱。

    “娘。

    ”姝蕙坐在一旁,“嬷嬷们说我是庶女,庶女是什么意思?”,

    叶云水回过头看她,终归也是一六岁多的娃,也该明白点儿事理。

    “庶女,是说你并非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姝蕙继续问:“那不也是叫你娘么?”

    “对,也是娘的闺女。”,叶云水mō着她的小脸,“娘也疼你。”,

    “那几个婆子都该死,拿这种话来mén蕙嘟着嘴,一张小

    脸上全是不满。

    “回头谁再这么说,你就去找人打她们板子。”,叶云水笑着调侃,姝蕙却好似当了真,“女儿要娘疼我。”叶云水点了点头,姝蕙靠在她的身上,继续道:“谁欺负娘,女儿也让人打她板子!”

    一大一小正在这儿说着闲话,背后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姝蕙扭着小脸往后一看,即刻绽放出笑脸,伸出小手便抱过去”“义父!”“来了。”叶云水看着祈善只是微微点了头。

    这些时日,祈善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身边陪着,这份情,她记在心中,可也只能记在心中。

    “二嫂。”,祈善行了礼,“刚刚进宫归来,庄亲王爷明儿大寿,皇上的赏赐已经颁下,更yù在宫中设宴,王爷让我顺路过来说一声,

    明儿你必须要回府,不然他就到这儿来过寿。”,

    叶云水苦笑一声,“就知老爷子会耍这脾气,早就准备好,等到今日天黑,我便回府。”

    祈善没有再劝,而是道:“那弟弟这就去吩咐人过来收妥东西。”

    “辛苦你了。”,叶云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话语又一转,问起了黄家,“,黄玉娘什么结果?”黄正海在孟家围城时潜逃,肃文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下诏抄家抓人”黄正海倒是逃出很远,前些时日在东部的一个小镇被搜抓到,有功有过,故而逃离涅粱城之人全都当即抄斩,但依旧在涅粱守着的女眷们得饶一命。

    黄玉娘没离开涅粱,留一命却不可能再如以往风光。

    “官婢。”祈善只道出两个字,而后停滞半晌”才又补道:“冬晚晴终归与她家有些恩交,故而sī下给了银子,把她与她娘都买入府中,只留了个小院独居,不再出门。”,

    叶云水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姝蕙被祈善抱在怀里,则是搂着他的脖子道:“义父,你何时带女儿出去玩?”

    祈善一怔,笑着捏她的小鼻子,“等你长大些。”

    “还要长多大?”姝蕙的小杏眼一直的看着他,格外认真。

    祈善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叶云水把姝蕙抱回来,笑着道:“等你不用别人抱着,能自个儿走路,学会了骑马才行。”

    “女儿也能学骑马?”妹蕙指了指自己绣的小huā,“女儿只会做这个。”,

    “当然能学”等回头你爹回来,让他给你预备一匹小马驹。”叶云水下意识的话语出口,可说完之后却又沉下脸来,“可你爹,什么时候才回来?”说着,她的眼角又有些湿润。

    姝蕙伸着小手为她抹了眼泪,“爹坏,让娘哭。”

    叶云水捏了捏她的小脸,“你爹是好人。”,

    姝蕙嘟着小嘴,指着祈善,“义父也是好人。”,

    祈善被这忽然指着说好人不免略有尴尬,叶云水笑而不语……

    三人一同在此用了饭,祈善则带着姝蕙到山下去玩,叶云水独自一人等候在此,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有一种感觉,他一定会归来。

    望向远方那片旷野空地,时而眼中产生幻觉,那个男人的影子会出现,可再一眨眼,依旧是旷野空地,毫无人踪。

    日光渐渐淡去,在天边凝成一簇红霞,让这片大地染上一层橙黄,格外的美。

    可叶云水的心更是黯淡下来,他真的不会归来?真的等不到吗?

    祈善在山下的村庄中已收拾妥当,正准备上山接叶云水回府。

    可行至半山腰处,远处那霞光笼罩下的她让祈善无法迈步上前。

    高等入云的林中只有那一惜弱jiāo小的身躯一直在往这处相望,他懂她的心,可越是懂,他的心里越发的空落。

    紧了紧抱着姝蕙的手,祈善心中苦笑,他这是在作何?

    陪她一起等?可等到之后呢?

    姝蕙不知祈善为何停下,则是拽着他的袖子,“义父。”,

    祈善缓过神来,则是牵着她踏上林间小路……

    还未等迈出几步,偶听空中鹰啼,再见那林中人影已是不见!

    祈善心慌意乱,撂下姝蕙急忙的往山上跑,而此时的叶云水,却是在往那片旷野中奔去……

    鹰啼之音便是小隼,这好似一道指引,虽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影子,虽然没有听到那清脆的马蹄声,但她下意识的便冲到山下,往那片旷野狂奔!

    不知跑了有多久,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轻快起来,那一双tuǐ好似不是她的,不停的在向前,向前……

    终究,那马蹄声映入她的耳中,那一人一马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眸,虽看不清来者何人,但她依旧仰头呼喊:“穆戎!”骏马抬啼嘶鸣,一双臂膀直接将她抱上马背。

    未等看清来人的模样,她的嘴已是被一双温厚的chún堵上。

    眼泪汩汩而落,叶云水狠心的咬下他的嘴,血腥之气涌出,他却毫不在意,依旧紧紧搂着她,“对不起,云水,对不起…………”叶云水仰头大哭,那一双小拳头不停的捶在他的身上,歇斯底里的捶打,丝毫不顾他是否疼痛,痛彻心扉的发泄,“坏人,你简直坏透了,你让我等,你让我等,我再也不等……”

    不知口中念叨的是什么话,叶云水的拳头依旧不停,而那方也不反抗,任凭她打个痛快。

    瞧她浑身无力,秦穆戎才握住她的手,“歇歇再打。”,

    叶云水流泪的脸却绽出一丝笑,看着他那一双崭亮的黑眸,含泪道:“你让我伤心了。”“一辈子来还,原谅我这一次?”,秦穆戎的目光带着诚恳,叶云水羞恼的靠在他的怀中,而搂住他的身躯,才发现那衣襟之下包裹着厚厚一层纱布。

    “你受伤了?”叶云水大惊,急忙liáo起来看。

    秦穆戎的回答便是jī情的wěn。

    叶云水的心如刀绞,却也只能以wěn回应……

    霞光褪去,弯月悬空,二人如胶似漆,却未见山林之处仍有一人影在朝这方远望。

    祈善一直站此端望,说不清心中何感,呆滞许久,终究是叹气自言:“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我不如他,我不如!”说罢此话,祈善仰头一叹,快步下山,带着姝蕙等人先行离开霞飞山,回归庄亲王府。

    庄亲王爷得知秦穆戎归来的消息则是开怀大笑。

    而后硬是未让祈善离开,与他对坐畅饮。

    老爷子一直都在笑,笑不停,吃酒笑、吃菜笑,哪怕是忆起过往征战沙场的悲烈惨景也是在笑。

    祈善略有担忧,则是让人把这酒换成了水,可吃在庄亲王爷的口中依旧觉此是酒,他依旧在笑“……

    “他懂我,他去统了西北,他不愧是老子的儿子,让我心愿已了,圆了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不愧是老子的种!”,庄亲王爷端起大碗,那清水入口却道:“美酒,美!”,

    祈善抖着手,再倒上一碗水,庄亲王爷依旧汩汩入口,“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心足矣!”

    看着庄亲王爷这副模样,祈善在一旁劝道:“明日一早二哥、二嫂定会归来,您还是少用点儿。”

    庄亲王爷摇头,“再倒酒来!”,

    清水入口,庄亲王爷依旧不停的笑,祈善心中忽然有一不好的预感,急忙冲到门口让人叫来秦慕谨,“快去霞飞山把二哥、二嫂找回来,老爷子不行了!”

    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依偎缠绵,听着这树叶风声簇簇作响,她看了他的伤口,血染透了棉布,又撕裂了。

    叶云水要回小村半里去拿医用之物却被秦穆戎搂在怀中不允她去,“就想这样的抱着你。”“你的伤要紧。”叶云水依旧要去,可挣不开他粗壮的手臂。

    “你打疼了我,怎么还?”,秦穆戎逗她,“如今胆子大的连自己男人都敢打?”,

    叶云水嘟着嘴不回话,而这一会儿功夫,二人则听到远处有仓促的马蹄声来,起身远望,却是秦慕谨带着王府的shì卫,人未到声先传来,“二哥二嫂快回府,父亲撑不住了!”,

    美入云端到跌宕谷底,秦穆戎大惊失sè即刻跨步上马,叶云水被其抱在怀中,二人驾马狂奔,叶云水的心中默念:老爷子可要tǐng住!@。

    第六百零二章 圆(结局)

    秦穆戎与叶云水归府,庄亲王府上上下下已都在“翰堂。围着。

    见他们二人归来立即闪身让开一条道。

    祈善站在屋中焦急心忧,忍不住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陪老爷子吃什么酒?吃什么酒?如今这副状况,让他如何与秦穆戎、与叶云水、与天下百姓交待?

    秦穆戎与叶云水进屋,祈善立即上前,秦穆戎忙问:“怎么回事?”

    “弟弟送姝蕙回来,老爷子留弟弟吃酒,弟弟便说起二哥归来,老爷子高兴也吃的尽兴,孰料吃到最后弟弟给他倒的是水,他也以为是酒!”祈善自责的道:“都是我不好,跟老爷子说这个作甚!”

    “不怪你。”秦穆戎安慰的拍了拍祈善,叶云水已经疾步上前给老爷子探脉。

    迅速的开了一个方子让黄公公去抓药,叶云水脸sè极其焦虑,朝着秦穆戎摇了摇头,“tǐng不了多久了。”

    “啪”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祈善着实用力,脸上都显出红玟,“我这是做什么孽了!”

    “他一辈子都想统军西北,可袁家分化一部分,先帝又想夺另一部分,始终无法如愿,他心愿已了,没了牵挂,如此之态也并非反常。”秦穆戎说到此,叶云水点了点头,“西北征战归来便身子不成,太后大殡守灵,又是差点儿跟了去,人,活的不就是个奔头。”

    祈善苦笑着摇摇头“二哥二嫂不怪罪已是弟弟的恩德,何必这般劝慰。”

    “这不是劝慰。”秦穆戎说完此话,黄公公已经拿了药来,叶云水煎药,秦穆戎亲手接过去,一勺一勺的喂进庄亲王爷的嘴里。

    叶云水的心中略有酸楚,吩咐秦风去把小家伙儿们都叫来,更是让人去通晓大房,话语说的着实不忍:“都来见一见吧看一眼,少一眼了。”

    秦穆戎依旧坐在一旁给庄亲王爷喂药,直到一碗药尽,他则跪在地上开始为老爷子净身。

    未过多久,小家伙儿们全都到了,看到秦穆戎在此,则都高兴的凑上去一阵喧闹秦穆戎挨个的mōmō脑袋“别闹了,让你们祖父好好瞧瞧你们,他要去远方了。”

    小家伙们有些纳闷不懂,小兜兜则是问:“是要跟老祖宗去同一个地方吗?”

    秦穆戎没有回答,小豆子歪着脑袋看,“爷爷的眼睛怎么流了水?”

    姝蕙拿着小手帕擦了擦庄亲王爷的眼角,“是爷爷哭了。”

    “爷爷你不要哭!”小兜兜跳了chuáng上,忽然一句:“你不要死啊爷爷!”

    死字道出,可谓所有人都一怔、一惊,好像一层心灵的窗纸被无情捅破,更是捅破了所有人精神上的那层防线!

    转过头去,秦穆戎声音哽咽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硬生生将那yù出之泪憋回去。

    而此时,秦慕云与秦慕谨二房人也全都聚此,看到这样一幕着实的心惊不敢再上前。

    似是听到那哽咽泣声,庄亲王爷的眼睛动了动,睁开歪着头看了看小家伙儿们,又看着跪在地上的秦穆戎,笑着骂道:“都在这儿哭个屁老子高兴,心愿全都了了高兴!”

    “父亲!”秦穆戎一声呼出,让庄亲王爷的眼泪瞬间忍不住的掉了下来,沙哑哭言:“好,好,又听见这一声呼唤,我,我能闭眼了,能闭眼了!”

    叶云水转过身捂住嘴,让哭声憋回心里,秦穆戎自十半离家至今,从未再叫庄亲王爷一声父亲,都是老头子、老家伙一声“父亲”貌似不重,可它却是庄亲王爷心中的一杆秤,足矣压塌他心窝子的一块铁石。

    秦穆戎这一声“父亲”,可谓是他最后的期晓从叶云水的本心来讲,庄亲王爷与她之间的情更重于叶重天,他对她的庇护虽不明显,可叶云水都心中有数。

    自幼一孤儿长大,这世又没托生在好人家,庄亲王爷虽说之前对她很是苛刻,但相处之后却是唯一让她体会到什么是父爱的老人,一位铿锵有力、杀伐果断的亲王,一位豪气冲天、忠肝义胆的亲王就要这样的去了?她无法从心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庄亲王爷挨个的看了看,而最终也将目光落在叶云水的身上,只吐出一个字:“好。”

    目光又回到秦穆戎的脸上,庄亲王爷依旧是那一个字,“好……”

    “去把秦慕方带过来,死不死都给带过来。”秦穆戎忽然道出此话,让所有人都一愣。

    “还不快去!”秦穆戎朝后一喊,shì卫们急忙赶去。

    庄亲王爷似是也对秦穆戎能看透他心中所想感到惊讶,可惊讶过后满心愧疚,不知说何才好,秦穆戎沙哑言道:“终究是你的种,作孽再多他也姓秦。”

    庄亲王爷的嘴哆嗦几下没有了话,shì卫们直接把tuǐ瘸的秦慕方给扛了来。

    秦慕方就像个胆怯的耗子一般,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待觉出庄亲王爷好似要走了,不由得瞪大眼睛连忙上前,拽着庄亲王爷身上的被便是嚷道“父亲,你饶我一条命啊,放了我,我一定给你生个孙子,一定生,你走了,你让二哥放了我,不然他得杀了我,我不想死……”

    秦穆戎找了人给他悄堵上,摆手让人带下去。

    庄亲王爷的眼角流了泪,那目光中满是失望,却是看着秦穆戎笑着道:“爹对不住你,你有种,比你老子强,你有种!”

    说完此话,庄亲王爷的眼睛里流出的不再是水而是血!

    “爷爷!”

    “父亲!”

    “王爷!”

    “爹!”

    所有人的呼唤响起,庄亲王爷咧着嘴哈哈大笑,狂笑!

    笑声愕然而止,庄亲王爷的嘴却依旧在咧着笑,

    哭嚎声起,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哽咽痛哭。

    秦穆戎跪地狠磕了三个头,叶云水险些瘫软在地,可几个小家伙儿都趴在老爷子的身上,无法为老爷子换衣,她只得抹了眼泪开始吩咐人做事。

    这一宿,庄亲王府无人合眼,这一宿,秦穆戎一直都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秦穆戎这位世袭皇族长及世袭亲王归来,转而便是庄亲王爷过世大丧,这个消息传出后让所有人都着实惊讶。

    肃文帝听后,不由得感慨半晌”而后下诏”将庄亲王爷葬于先皇墓葬之旁,以示手足之情,更是亲自到庄亲王府祭拜,虽说朝臣对此大为不满,可想着他登基当日死的那些朝臣,便都把不满咽回了肚子里。

    为了自个儿的脑袋,谁乐意去欠这句嘴?何况这几日他们也都mō清了肃文帝的脾气,不怕你提意见”但他定下之事不容翻改!

    这不再是明启帝那优柔寡断的脾xìng,而是一杀伐决断的新皇…………

    肃文帝到庄亲王府,叶云水略有惊诧。

    秦穆戎得知后自要率府前迎,而后得知墓葬安置,他则是拒了,

    “老爷子之前已有遗言,墓葬已选好。”

    “选在何地?”肃文帝这般相问,秦穆戎则是答:“鸟语huā香之城,不求大过铺张。”

    拍了拍他的肩膀,肃文帝道:“皇叔大殡之后,朕与你好生相谈之后的事。”

    “有事不妨现在就议。”秦穆戎话语中带了些许远离。

    肃文帝倒是朝一芳走了几步”随即道:“朕有意传位于秦公楠,你有何意?”

    叶云水在一旁瞪了眼,秦公楠便是兜兜,可她上次不已明示?

    “他不妥。”秦穆戎直接拒绝,“我的儿子”自要承亲王之位,你如若自己不留后,便传给十四郡王。”

    “你早有此意?”肃文帝问出此话,却又笑着摇了摇头,“罢子,之前二弟妹便以死相逼不肯让朕传位于皇农,如今你也如此………难不成这皇位成了无人要的东西。”

    “那就是个笼子。”秦穆戎说完此话,肃文帝道:“那你就盼着朕多活几日,也帮朕把这笼子牢固些许,免得后辈与咱们一样苦。”

    此话说完,肃文帝直视秦穆戎,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

    秦穆戎斟酌片刻则是点了头,二人没再多话,而是按照礼仪规矩行礼叩恩。

    三日后庄亲王爷大殡开始。

    大殡之日,灵棺出城下葬,全城百姓俱都出门叩拜,在其后的灵车上挂上一朵白huā。

    但凡是沾了亲的府邸,俱都披麻挂孝,跟随出城下葬,故而这灵柩从庄亲王府到涅粱城门一路上,其后已是排了长长的队,一眼望不到边际。

    小兜兜身为嫡长子长削,自是一身正装,捧着罐儿,而小团子、小

    豆子跟随在叶云水的身后,一路走、一路东走西看,时而抹抹眼泪。

    叶云水忍着把眼泪憋回去,人在做,天在看,没有必要再哭嚎,伤的是心,不是这双眼“……可这般思付,她依旧没忍住的抹了抹眼角的水珠,心里哀思:老爷子看到后辈的日子过的舒畅,过的顺,便这样撤手而去?

    虽说早知有这一天,可总不能连寿日都不过就这么走了?

    浑浑噩噩,一直到出了城,叶云水都未听清周围与其说话的人到底说的是什么,只听着礼官主持丧仪的话,按着规矩一步一步的跟着做。

    虽说秦穆戎与肃文帝说起庄亲王爷自寻墓葬之地而且不必大过铺张,但肃文帝依旧闻讯到墓葬之处,吩咐劳工在此三日搭建了一座祠堂,名为:“忠烈祠”,这无非也是对庄亲王爷的祭奠。

    临到棺材入土,众人齐齐跪地,叶云水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的哭嚎而落,小家伙儿们也都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看着秦穆戎那一副落寞哀伤,看着秦慕云不住的擦着泪”秦慕谨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叶云水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祈祷。

    他们哀哭,是因为失去了这位掌舵老者,可老爷子是笑着走的,满足的走,能否如她一般,也是投生到哪个世界?还是再成一人?

    老爷子满足的闭了眼,可她们呢?能否也笑到最后?

    看着这些孩子,看着秦穆戎那宽阔tǐng直的背膀第一次弯下不起,叶云水手捧一把细土,朝天朝地大礼叩拜,这是她真心实意的叩拜,祈祷庄亲王爷,一路走好!

    庄亲王爷大葬之后,秦穆戎则准备在这“忠烈祠”中守孝三年,将所有的事全部教给秦慕云与秦慕谨”至于秦慕方”依旧被囚禁在“翰堂”后的院子里,不允出行半步。

    叶云水知秦穆戎这般作为是有意退后,世袭皇族长、世袭亲王二位他已都背负一身,如若再掺杂朝政之事,难免又起风bō。故而叶云水也将事情交给了夏氏,只每隔十日回庄亲王府筹措、安置一番,便继续回“忠烈祠”陪伴秦穆戎。

    祈善在给庄亲王爷大葬之后便离开了涅粱。

    临走时,特意与叶云水畅谈一宿”二日便启程yù到南方,与祈家人相聚,不过镇国公府依旧在涅粱城驻扎,也是给他留一回此的余地。

    秦穆戎对祈善与叶云水sī谈一晚只字不提,叶云水倒也不说,只是偶尔姝蕙时常问起义父何时归来,秦穆戎则开始yòu导姝蕙,长大后便搬去镇国公府,替她义父好生管管府政,免得回来连个窝都不剩。

    姝蒽年幼,而且对祈善格外的贴心”乐滋滋的点头答应,自那以后便开始随叶云水、夏氏学起掌管中馈之事。

    小兜兜自承世子位后,便开始随秦穆戎在“忠烈祠”锻炼骑射。

    小团子和小豆子则时而伸伸胳膊tuǐ”主要从文,开始请了教书先生识但三个小家伙儿每日早起都先到庄亲王爷的墓碑前磕个头”此后再各自赴学。

    肃文帝几次下诏让秦穆戎与叶云水进宫,二人则都以为庄亲王爷守孝为理由婉拒。

    故而三两次之后,肃文帝择日出城来此,虽说是以叩祭庄亲王爷为名,实则与秦穆戎sī谈军政之事。

    秦穆戎说起西北、南方军令皆在他手中,而肃文帝则与其商议皇位在何时传给十四郡王为佳,更是央求将十四郡王送至此处,让秦穆戎调教几年。

    叶云水依旧对肃文帝没有半分缓和之意,每每见面前远隔一段距离,但文贵妃几次传信来此,都告知肃文帝仍在拒绝沾染女子,完全断了留后之意,这个消息的确让叶云水惊讶。

    她不知此事该如何回文贵妃,文贵妃之意难免是希望她与秦穆戎劝慰一番,但与秦穆戎sī谈过后便继续对此事置之不理,叶云水也基本不再讲宫。

    十四郡王送至此处,秦穆戎严苛教导,比对小兜兜还要严厉,起初十四郡王委屈良多,时而哭着要回宫。

    乐裳下了狠,对十四郡王的哭诉毫不心软,肃文帝摊手无策,只道是这乃皇族长之意,他这位皇兄也插不上嘴。

    十四郡王没了靠山,便只能闷头的学,时间久了,还有小兜兜几人相陪,倒是逐渐适应下来。

    日复一日,守孝的三年转瞬即逝,而小兜兜也年约八岁,个子窜的倒是够快,已快追上叶云水。

    带着孩子随秦穆戎回到庄亲王府,秦慕云早已设宴扫尘,在门口相迎。

    离府三年,再次归来犹如翔鸟归巢,虽然温馨可仍有继续远游之愿。

    可如今孩子们已走到了最不能放手的时候,叶云水未提此事,秦穆戎却在府宴过后与叶云水说起:“等他们大了,你我二人便四处云游?想去哪里?可在此时多寻思寻思。”

    叶云水窝在他的怀中,“爷说去哪儿,妾身跟随就是。”

    轻轻一wěn,秦穆戎紧了紧手臂,“祈善那小子也不知去哪儿了?还不肯回来了。”

    “爷是想问他那宿与妾身言谈何事?”叶云水道出此话就见秦穆戎的目光中有了一丝躲闪,明显被猜中心事,有些尴尬。

    秦穆戎未答”叶云水则是叹气道:“他仍对陪老爷子吃酒、让老爷子就此过世心有余悸,更觉无法面对你,妾身没劝,他说yù离开此地,待何时心里敝开这个扣,再归来。”

    “胡扯,明摆着是逃婚。”秦穆戎这般说,脸上倒是lù了几分舒缓,“之前虽有心结”如今也已解开,怨不得他,是老爷子自己不愿再留此。”

    叶云水点了点头,“他了解你的心思,比妾身还懂。”

    秦穆戎挑了眉,“他是我弟弟!”

    “那妾身呢?”叶云水撤jiāo。

    “你是我的女人!”秦穆戎捏着她的小嘴印上自己的,大手又mō上她的背tún”“瘦了”得多吃点儿。”

    叶云水扭开身子,却被那大手搂紧,“爷总让妾身做诗给你,你何时吟一首给妾身?”

    “等我闭上眼,你自会听到。”秦穆戎说出这话,却被叶云水咬了一口,“满嘴胡沁。”

    秦穆戎笑而不言,又扑在她的身上…………三年守孝”她二人虽在一起却未再同chuáng。

    如今三年过后同chuáng共枕,二人不免都有新鲜之意,今宵一夜值千金,缠绵几许便是红帐春动、吟shēn情晌”“”

    二日,秦穆戎则带十四郡王进宫”肃文帝与其在宫中深谈一夜,约隔几日之后,秦穆戎以皇族长身份宣诏:秦皇氏族学司监十日后开堂,但凡秦姓年满五岁孩童都到此来学习识骑射等术,年满十五才可离宫归家。

    而在此教学之师都乃皇家选举,秦穆戎这位皇族长则只管罚惩,学子不学,罚,老师不育”惩,这一位活阎王颁下此诏可是让所有秦姓皇族之府叫苦连天”可谁也不敢有怨。

    不但不敢有怨,还都得遵循此章程行事,那吃喝玩乐的消遣是等同于出笼的鸟永远都看不着了。

    十四郡王、小兜兜、小团子和小豆子也都进了此地入学,本是让一群人等着看笑话,孰料这四人倒是带了头,让所有揣着幸灾乐祸的人都苦了脸,这四个肃文帝眼中的宝贝疙瘩都乖乖听话,谁还敢不听?

    老老实实的学、老老实实的练,这一年时间过去,反倒是诗书能吟上几首,骑射有了劲头,连人都结实得多。

    众人此时才明,肃文帝与秦穆戎二人此意乃是为巩固秦家江山不倒,而怎能固住?便是从孩童们练起。

    秦穆戎整日忙着对秦家人拳打脚踢的练,叶云水则也没闲着,倒是把医护的手艺传开,在大月国各地都设了医护药坊,连带着“水云坊”也大肆铺开,百姓受益、而她则收钱,喜哉乐哉。

    夫妻二人各自忙着,但有心巴结之人也没闲着。

    姝蕙才过十岁的生日,便已有人前来打听是否能定亲事。

    叶云水目瞪口呆,这还未及笄就定亲?她怎么舍得?

    可日日踏破门槛儿无数人来人往,她也实在是烦了,思付许久才得出个推脱的理由:“虽说此乃本妃之女,可也是镇国公爷的义女,本妃说的不算,你们有心定亲便去寻镇国公爷让他点头,否则免谈。”

    耳听这话,众人皆是吃惊咂舌,镇国公爷可是好几年都没见着影了,让他们去哪儿找?

    可终归有挖门盗洞不肯死心之人,却还真把祈善给找了出来,惹的祈善没辙只得回归涅粱,没回镇国公府,直接登了庄亲王府的门。

    叶云水与秦穆戎笑着设宴,祈善也是苦着脸,抱怨道:“二哥二嫂这不是难为我吗?你二人之女的婚事让弟弟做主?我在南方都没舒坦着,长兄被惹烦了,愣是将我撵了回来!”

    秦穆戎为其倒了一碗酒,“这都你二嫂的主意,这不正好寻着你?

    否则大海捞针,去哪儿寻你,祈红利撵你回来?他可是有合适人选?”,

    “果真是你了解他。”祈善目光带着吃惊,“他推举南方一将领之子,年仅十三便一表人才,弟弟也见过,配得上姝蕙。”

    叶云水问道:“你定了?”

    “弟弟怎能定?这终归还得二哥、二嫂做主。”祈善看着二人笑意涔涔,心中那丝芥蒂也烟消云散,饮了一口酒”看向秦穆戎,“二哥怎么看?”

    “这要问你嫂子,此事我也做不得主。”秦穆戎把话题转给了叶云水,叶云水笑着道:“你的婚事都未做主,义女婚事倒是着紧?这可不合规矩,你若不娶、姝蕙便不嫁。”

    “二嫂!”祈善瞪了眼,“你这不是逼我嘛!”

    “怎么着?难不成你已有意中人?”叶云水笑着调侃,祈善却是挠头,“暂还未有”还在寻觅。”,

    秦穆戎啧啧几声,随即言道:“看他那副德xìng,你我二人也不必多说,由着他自己定吧,你去告诉祈红利,他选的人我不答应,姝蕙不能离开涅粱”不但我舍不得你嫂子也舍不得,她的弟弟们也舍不得,行至南方,如若挨了欺负怎么办?难不成我还要拎着棒子去南方为其出气?”

    祈善点头,“二哥所言既是,弟弟也不可能总在南方呆着。”

    “你回涅粱来?”叶云水带了探寻,祈善却是摇头,“一人一马一履足印”弟弟还未游够这山山水水。”

    目光中带了一丝失望,叶云水没再多言,秦穆戎与祈善也不再多说,吃了一夜的酒,都是躺下动弹不得才算了事。

    祈善陪着姝蕙和孩子们玩了几日后则又离开了涅粱”姝蕙流着眼泪道:“义父,你又不带女儿去玩。”

    “待你长大!”

    “不许骗我!”

    “一定不骗!”

    看着祈善离城的背影,姝蕙的目光多了几分期待,径自念叨:怎么还不长大?

    四年后。

    肃文帝的身体没能支撑的住,驾崩,传位于十四郡王”号乐宣帝。

    乐裳依旧住在安和宫,荣升太后,她却还是那副淡然模样”唯独见了叶云水才lù出几分笑。

    因乐宣帝还未年满十五周岁,秦穆戎这位皇族长只得把持一摊,

    也忙碌起来,可行事都带着小兜兜几人,也是yù培养他们接手。

    日子过到这副模样,叶云水的心倒是松快许多,只是时常期盼何时能有撤手去游玩的时候?

    每每提起这事,秦穆戎都让她再等一等,可等好时间最是煎熬,又一年过去,叶云水发现自己已是快三十岁,而秦穆戎已是快近四旬中年。

    二人感慨惊诧,索xìng只留书信把家事全全撂下,二人一马离开涅粱开始四处游玩……

    又是两年过去……

    姝蕙年方十六,大婚之日已定,迎娶之人乃是沈无名兄长之嫡子,成亲是十日之后。

    小兜兜如今已满十五周岁,离开学司监后则在乐宣帝身旁协理政务,而庄亲王府的事,则是小团子、小豆子与其四叔秦慕谨协同管制。

    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出行游玩已有两年,至今未归。

    小豆子从学司监急冲冲的归家,小团子看着他便是道:“又这么急?你又闯了什么祸想找大哥顶事?”

    看到小团子,小豆子见此,兴高采烈的道:“二哥,你可知刑部上卿许大人的嫡别女?我今儿瞧见了,长的真是俊,啧啧………

    “没出息,整日就会看那些女娃的脸蛋子,擦擦你的哈喇子,别出去丢人。”小团子说?( 药窕淑女 http://www.xlawen.org/kan/8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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