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仙侠修真 > 狐宠:相公无赖 > 狐宠:相公无赖 第 1 部分阅读

第 1 部分阅读

    《狐宠:相公无赖》

    001 前世篇 不是说不回来了么

    昨夜刚下过雨,没合拢的窗柩开着一道细缝,轻风穿过细缝吹拂而入,将那盒胭脂拂了一桌,细细薄薄的一层粉色,有些还飘染在阿九因描眉而抬起的素色衣袖间。

    落桐正端着刚沏好的茶水进门,正见阿九伸手推窗的动作,赶紧叫住:“夫人,天凉小心风寒,您现在有孕在身,身子可不同以往了。”

    阿九显然没有听进这话,唇角微微上扬,秋水一般的眼眸里更是多了几分光彩。

    “落桐你看,院中的桃花开了呢!”

    落桐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昨日还是一树花苞,今早居然绽了一片桃红,灼灼其华,分外妖娆,她隐隐的,脸色有些为难,并不似阿九的喜悦。

    “相公说过,桃花一开,他便回来。”阿九的两颊似乎也些许染上桃花的粉嫩,映衬着眼角那颗嫣红的泪痣。

    “夫人,公子他昨夜来信说……”她语速极慢极轻,眼角还不住的悄悄瞥向阿九,“说他最近有事缠身,不回来了……”

    五个月了,整整五个月,他都没回来过,仿佛自从那次他们意外同房后,他便有意躲着她,阿九心里一沉,李衍,怕是早已不记得她的模样。

    当她满怀欣喜在纸上写上怀有身孕后,收到的回信却只是短短“安好”二字,没有喜悦,波澜不惊,一如李衍为人。

    落桐担心她的情绪会受不住,她倒比公子更心疼这位夫人了,待人柔善,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丈夫。只是公子,实在凉薄了些。

    “落桐,陪我去渡边走走。”她含着笑,眼角的泪痣分外惹眼,如同一滴随时都会滴下的血泪。

    渡边,是他们初识之地,李衍清俊的如同水墨画里走出的人一般,素手撑伞,油纸伞上,泼墨氤氲,一如他深邃如墨的眉眼。

    他淡笑着将伞举到她头上几尺的地方,目光却停在她眼角那颗泪痣上,“小姐,莫淋了雨。”

    世间有那么一个人,一眼过后,在心里便是一生。

    渡边的样子还是没有太大改变,阿九停在一棵刚抽芽的柳树下,细细回想着以前走过的路,一手撑在腰后,一手托着自己已经翘起的小腹。

    只是,那渡边撑伞的人影,灼痛了她双眼。

    一袭白底蓝边的衣缎锦袍,面容清俊,手里依旧撑着伞,却不是当初那把,而他护在怀里的人,显然也已非当初。

    那姑娘身着紫色绣花丝裙,半低着头因此看不清模样,正在李衍的怀里一步步从渡边往回走,他们侧对着她,自然没看见柳树下的人。

    “相公……”她的声音几乎就要破碎,发白的唇隐隐在颤抖。

    李衍停住脚步,眼里闪过一丝瞬间即逝的光,然后侧身,目光定格在她身上,许久才从喉咙里说出一句“阿九”。

    她是不是该庆幸,他还记得自己。

    落桐在一旁更加看不下去,往前走了几步问道:“公子,您不是说不回来了么?”

    ps:新文送上,大家看文愉快!

    002 前世篇 纳妾

    李衍怀里的紫衣人儿蓦然抬起头,看往阿九的目光是惊讶,迷惑的。

    阿九自然也看见她哭红的双眼。

    李衍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脸色微微有些泛白,目光闪烁。“阿九,你介不介意我纳妾?”

    阿九有些慌乱的倒退了小半步,却被落桐扶住了身体,她低头看向自己突起的小腹,声音沉沉,“自然不介意,相公喜欢就好。”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她万万做不得这惹人厌怨的小气女子。

    “那十日之后,我会接凝霜进门。”他的目光,从阿九肚子上移到那颗泪痣上。

    “相公,其实你回来很久了,是吗?”

    他似乎从没见过阿九发火发怒的模样,她对他而言,就是一汪永远平静的清水,就连他要纳妾,她都能安然接受。所以,他说了句足够让他后悔终生的实话。

    “半月有余。”

    心里的弦,蓦然崩断。原来竟是这样。

    阿九有着片刻的失神,随即转身离去。

    凝霜因是做妾,并未风光大娶,只是进门以后,李衍便夜夜宿于她房中,不曾歇在阿九屋里过。虽说阿九是有五月的身孕,不宜相侍,可在下人口舌纷杂的议论中,面子到底是过不去。

    阿九近来身子不大好,大夫也来看过几次,当面说是心中抑郁成疾,可随后又被请进李衍书房里,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日,李衍喝了酒,脸色潮红地推开阿九房门,瘫坐在她那贵妃榻上,一手固执地拽着阿九的手却又什么也不说,另一只手想要去摸她鼓起的肚子,没碰到却已停在半空,眼眶泛红。

    阿九怕他醉酒头疼,有些吃力地半弯下腰去为他按拿,两人贴的很近,灼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周围空气温度迅速升高,令她心跳急促,刻意挪开眼不去看他。

    “阿九,不要恨我……”他那深邃有神的眼睛微眯,透着些不清醒的迷离。

    阿九挣脱他的手,定定的站在一旁看着他。

    他再也抓不到阿九的手,便又连续唤了好几句阿九的名字,最终沉沉睡去。

    怀有身孕总会比常人容易累,加上她体虚,伺候好了李衍,自己也跟着躺到床上。

    翌日她醒的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早,迫不及待地睁眼朝美人榻上望去,早已人去榻空。

    原以为,从昨夜他对她的呼声来看,至少也是有些情分的。

    落桐慌慌张张来报,二夫人凝霜有孕了,公子听闻消息便急匆匆赶了过去,直到现在还是片刻不离身。

    为何,同样是有身孕,她却只能一个人背负,五个月只能得到夫君的一句安好,却不得见上一面,而凝霜,究竟是哪里比她好?

    即使有着李衍的日日相陪,初孕的凝霜显然情绪很不稳定,连大夫都直言保胎困难,三天两头的不知换了多少方子。阿九一直住在自己的院子里,甚少外出,自然不会前去凝霜屋里探望,也见不到曾经令她朝朝暮暮念想着的人。

    003 前世篇 早产

    春雷阵阵,如咆哮般席卷大地,天空乌云翻滚,偶尔闪出几道极亮的霹雳,刺破夜空。

    终于,李府二夫人小产了,李家上下几乎所有下人都被召去伺候,忙成一片。

    落桐端着盆刚刚换出来的腥红血水,双手在阵阵发抖,公子就站在一道屏风相隔的床外,脸色铁青。

    最终,落桐捧着那盆血水跪在李衍面前,就在跪下的那一刹那,屋外一个响雷炸起,几乎把所有人都惊了一大跳。

    “公子,您让我回大夫人房里伺候去吧,夫人她一直都怕这春天的落雷,如今还怀有身孕,奴婢实在放不下心。”

    阿九她怕落雷?脑海里依稀想起她曾像只小猫一样贴在自己胸口睡着的安静模样,纤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在她眼角那颗泪痣上投下一片阴影。

    李衍觉得胸口突然暖了几分,便点头答应。

    落桐猛地站起,撒腿就往外面跑去。

    她一直都在后悔,如果那一夜,她能早些将请求说出口,后来的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阿九身下血流如注,湿黏黏的淌了一地,昏黄的烛光被大风吹的只剩星星点灯的孤残火苗,照应着她那张惨白的唇。汗水浸湿了她两侧的散发,滴在鸳鸯枕上。

    门倏地一下开了,晃进一道急切的白色身影,阿九强迫自己打起最后的精神睁开眼睛,气息微弱地喊道:“相公……”手指紧紧揪住早已撕破成条的床单。

    落桐差点没吓得直接跪了下来,连门都来不及关上,直直扑到床边,“夫人,夫人!”

    阿九看不清她的模样,隐隐约约听着不太真切的声音,就知道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我去找少爷,我马上就去……”她抓着阿九沾满血污的手,惨叫道,雷神淹没了整间屋子的痛楚。

    “别……”阿九闭眼,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来不及了,落桐,帮我把孩子生下来。”

    其实,因为时间等的太久,婴儿差不多已经自己挤出半个脑袋,她实在没了力气,才险些想要放弃,可是落桐来了,她终究还是有了希望。

    六月余的婴儿体型非常娇小,生出来也没有常人那般困难,可这对于体弱且难产的阿九来说,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体力,她听不见孩子的哭声,心里苦涩难当。

    不知道,这个孩子,能否活得下去。

    落桐一时走不开,夫人的身体还在流血,孩子出来后,反倒更加止不住。她一手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一手紧抓着阿九的胳膊哭。

    阿九目光呆滞,看着门外,“终究是我强求了。”

    落桐一听便知不好,赶紧将孩子往前抱,“夫人,您看看小公子,长得多俊呐。”

    阿九走的很安静,连前半夜的狂风暴雨也跟着骤然停歇下来,一起离去。

    李衍只觉得胸口莫名疼的紧,这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慌乱和痛楚,如万千蚂蚁一样咬噬着他的胸腔。

    凝霜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孩子仍是没保住。李衍不知自己是何心情。

    他有些木然地站在凝霜床边,心思明显已经不在这里,连凝霜盯着他看了许久都没发觉。

    004 前世篇 夫人没了

    落桐的白衣上殷红大片,双手抱着一个用深蓝色棉布包起来的东西,缓缓向他走来。

    “公子。”她抬头叫他,双眼绯红。

    李衍转过身去看她,身躯有些发抖。

    “这是夫人为您生下的……小公子。”她将怀里皱巴巴的小人儿往前递去。

    李衍不敢伸手去接,他在怕。“阿九她……现在怎么样了?”他万万没料到,这个时刻,阿九也会早产,以她的体质,必是要极大受损的。

    “夫人,没了。”

    “砰”的一声,李衍整个后背撞在床架上,床上躺着的凝霜都觉得自己肺都要被震出来了。

    “阿九,阿九……”他的目光瞬时湮灭了所有的光彩,黯淡的可怕,跌跌撞撞向屋外走去。

    李衍抱住阿九的身体,紧紧拥进怀里,这是他以前从来不敢做,却万分想做的事情,已经来不及。

    “阿九。”他轻轻唤她,低吻着她的额头,眉心,眼眸,直至眼角那颗嫣红的泪痣。“阿九,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他声音暗沉而嘶哑,压抑着极致的痛楚,撩起左袖,一道忽明忽灭的红光闪现在他手腕间,像是极细的一条线。

    那红线似乎越来越脆弱,最终断裂在他腕间,消失不见。

    绝情蛊,阿九走了,这蛊毒自然也就化解。

    他想起师祖说过的话,“阿衍,这一世,你注定是那个带有泪痣姑娘的劫数,万万不能动情,一旦违背,她将成为你生生世世的劫难。”

    他不该信的。

    阿九为他留下的儿子,被取名卜璃。卜璃,不离。

    若是没有那一夜,阿九偷偷藏进他的被窝,他便再也把持不住,所有的刻意冷淡与少年老成都碎成一地,否则也就没有现在的卜璃了。

    时间一晃过去三年,大雪纷飞,红梅开满枝头,几乎掩住阿九的坟头。

    李衍手撑一把青竹盖伞,骨节分明而削瘦,仰头往嘴里灌进一壶冰冷的洛桑酒,辣的喉咙干疼。

    “阿九,我知道你还没转世,等着我。”他放下酒罐子,一手抚在刻着她名字的石碑上,一株嫩绿的枝芽在这寒冬季节,竟已发芽。

    李府管家急急忙忙跑上山来,一脸惊慌,李衍瞧见他,一脸被打扰的不悦。这是他和阿九两个人的地方,向来不许其他人来。

    因为,这红梅阵里,困着阿九的离魂。

    “公子,小公子他……他……”

    李衍拳头一紧,双目圆瞪的表情突然让管家吓得再也不敢说下去。

    “卜璃怎么了?”

    卜璃早产,身子向来孱弱,可这孩子的机智聪颖却是任何同龄人都比不上的。说来也怪,卜璃一直性子孤僻,只黏落桐,哪怕就是自己父亲,他都极少亲近。

    “小公子早上不知怎的,到了渡边,落了水!救上来时就已经……已经没气了……”

    “扑通”一声,管家双膝重重跪落在地。

    渡边,渡边,李衍只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痛直上心头,不可抑制的晕眩席卷全身,奋力将堵在胸口和喉间的异物吐出,竟是一滩殷红的血水,喷薄在阿九坟前。

    他倒在地上,眼睛直直盯着那石碑上的“爱妻”二字,嘴角微张,噙着淡笑,“阿九,终于可以放你走了。”眼角流出几滴晶莹液体。

    寒风吹来,卷起漫天红梅花瓣在空中狂舞,落了一地鲜红。

    005 前世篇 地府失心

    李衍本是半修道者,因此懂得一些法术,随着他的离世,困住阿九魂魄的梅花阵也就自然破解,其实,他不过是想让阿九晚些投胎,转世轮回罢了,但这违背天命的事,终归是会遭报应的。

    且说阿九混混沌沌地飘荡进地府,成为游魂,就连往世的记忆都已消失的差不多,走在黄泉路上,被迎面而来的阴差撞上,轻易就给给勾了魂去。

    阴差一脸漆黑,头上顶着两只牛角一样的东西,手里握着一把长叉,盯着她看了许久,满脸疑惑。

    “小鬼,你的心呢?”

    阿九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说自己,伸手捂在自己胸口处,顿时觉得空荡荡的,好像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她木讷地摇了摇头。

    “你这少了心,可如何去投胎?”

    正在此时,对面又急急忙忙走来另一红面鬼差,长了张马脸,煞气逼人。

    “牛头,你勾着的魂可是名叫‘阿九’?”

    “正是。”

    “冥王有吩咐,阿九的心是天收走的,可经轮回路。”

    牛头阴差点头,继续用锁链拉着阿九往前走,昏黄的地府里,到处都是凄厉的哀嚎。

    前头筑有一座拱桥,桥头竖着石碑,上面刻有朱红“奈何桥”三字,两边火红妖艳的彼岸花丛生,有的甚至延伸进流淌着的浑浊河水中。

    奈何桥上,年老的阿婆瞧见阿九,笑眯眯的端出一碗清汤,“姑娘,过了这道奈何桥,可是前尘尽逝,再也回不来头了。”

    阿九觉得心中了无牵挂,很是自然地接过那碗清汤。

    “这叫孟婆汤,乃是取的这奈何桥下忘川之水,喝完便放心投胎去吧。”她再次打量阿九,“姑娘这下一世的命格不错。”

    “孟婆,不得多言。”牛头阴差及时喝住她。

    “阿九!”隐约从身后传来几声呼喊,声音朦胧不真切,却熟悉的紧。

    孟婆和牛头阴差都已清除听得此声,放眼望去,面色一变。

    “是他?”两人脸上隐隐有有畏惧之色。

    “这可如何是好?”

    孟婆灵机一动,桥的另一端就是轮回道了,只要阿九一过这桥,就会被吸进轮回道中,何人都再也拉不回来,她劝着阿九道:“姑娘,快些喝了手上这碗汤吧!”

    声音越来越近,阿九嘴里喝着孟婆汤,眼眶鼻子却止不住地发酸,不知是因为这碗汤水,还是那入耳的声声呼喊,喝进最后一滴时,连同眼泪一起掉落在碗里。

    孟婆收起碗,伸手将她往桥上一推,阿九只觉得脚下步伐突然加快,似乎有一阵风在吹着她走,她忍不住回头。

    李衍身着月牙色长袍,迅速朝着她的方向跑来,身后追了一路的鬼差,个个都苦着脸,不敢上前动他半分。

    “阿九你等等!”

    正在此时,整个地府忽然地动山摇起来,悬于半空的石头都掉下好几块,砸坏了大片彼岸花。

    “这又是惹来了哪尊大神?”

    正当其他人都一筹莫展之时,一道金光从空中闪落,弹丸一般大小的晶莹珠子被笼罩在朦胧光芒中,轻飘飘地往下坠落,阿九抬头盯着它看了许久,觉得甚是喜欢,又是朝着自己头顶的方向落来,因此伸手去接住那颗珠子。

    蓦然间,手掌心都弥漫了一阵清新香甜的味道,连带着珠子本身晶莹剔透而无比润泽的模样,甚是诱人,阿九忍不住将它贴近自己的鼻尖,去闻珠子的味道。

    这下可好,那珠子跟自己长了腿似的,一下子就从她微启的小嘴里溜了进去,进入到她体内,跟随着一道金光流窜到她胸口心脏的位置。

    006 前世篇 八尾玄狐

    阿九觉得喉咙一阵滑腻,皱着眉头哽了片刻才恢复过来。

    “何人如此胆大,敢盗走我的天珠?”一阵悠扬如脆笛的声音从空中降下,语气里带了几分魅惑,又稍有些愠怒。

    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向天空,银发披肩的男子徐徐落下,身姿轻似踏云,面容皎洁如月,卷起一地的曼珠沙华,吹他满身落花。

    他就那样傲然挺立在阿九面前,身后竖起八条银白且隐隐泛光的极长绒尾,用着睥睨天下的眼神,看她。

    “八尾玄狐!你……你不是在躲天劫么?”牛头阴差握着叉子的手有些颤抖,连声音都比往常弱了几分。

    这六界之中,凡是有些道行的人都应知道,世上有这么条狐狸是惹不得的。他灵体超脱于六界之外,无人可奈何他,唯一能压他的,怕是只有天。惹神惹仙,惹妖惹魔也莫惹这狐狸。

    男子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身边的一切,他都仿佛视若无睹,目光悠悠地打量着吞了他天珠的女人。

    好不容易躲过第八道天劫,剩下的那最后一道必须有天珠伴身不可,否则,纵使是他傲然一世的狐狸,也极有可能落得灰飞烟灭的凄惨下场。

    这不,刚才的天雷就险些劈焦了他傲人的狐狸尾巴,一股子弥漫的烧焦味让他很不爽,就因重新修剪尾巴费去了些功夫,这才没赶上天珠的速度。

    他微眯起深邃而狭长的眼眸,目光如寒冰雕刻成的尖刀,似是无意且漫不经心,却又无处不带有要将对方撕碎的意味。这女人,居然敢吃了他的天珠!

    “呵,傻女人。”狐狸声音响起,一边抬起自己的漂亮的手,慢慢移到胸前,伸出一根修长而白净的手指,指着阿九透亮的心脏,“就在那里,是吗?”

    前一瞬间还是那么迷人的手指,在他像是诉说着情话般,极其低柔话语刚落音的顷刻间,指尖处已齐齐长出尖长的利爪,毫不留情地向着阿九的胸口刺去。

    李衍反应最快,几乎是失声大喊:“阿九快跑!”不知怎的,浑身突然充满一种莫名的力量,竟能与他心神相符合,一掌推向阿九的位置,风劲竟连挡在她前面的狐狸都移动几分,更是将她逼得飞快后退,恰好脱离狐狸的利爪。

    狐狸从未有过失手,更何况是在对一个凡人下手的情况下,周围还围观了如此多数量的小鬼,让他以后颜面何存。所以,他恼怒地回头看向来人,眸光里也染上几分暗红。

    也就在这一瞬,原本被逼退到奈何桥另一头的阿九,像是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给吸了过去,直奔轮回道的门前。

    狐狸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语气漠然,“既然这么喜欢乱吃东西,就罚你一世都为吃所困。”抬手闪出一道蓝光,击在刚入轮回道的阿九身上。再次回头看清了方才出手阻止他拿回天珠的男子模样,不紧不慢地走向轮回道,跟了阿九而去。

    所有人都惊愕的嘴巴一时合不拢嘴,狐狸居然追着一个凡人,入了轮回道?不过这女人,下辈子可是有的愁了。

    鬼差们心里又有些偷着乐,至少现在狐狸这尊大神是去了凡间,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地府闹腾了。

    唯有李衍,紧皱眉头,步伐急促地上了奈何桥。

    孟婆赶紧出手挡住他的去路,面色有些难堪,“爷,这前头可是奈何桥。”

    “我知道。”李衍其实也好奇,为何地府的人都要对他恭恭敬敬,方才他们不去阻挠狐狸,自然是因为怕它,可是他李衍不过一个凡人,也有让他们害怕的地方?

    孟婆自然是知晓李衍和阿九关系的,也知自己阻止不了他的去路,小心地拿出一碗清汤,“爷既然去意已决,那您看这喝汤的规矩……”她看李衍嫌她啰嗦误了时间,脸色已经有些不悦,赶紧说道:“您看着心情,随意喝两口吧!”

    牛头阴差在一旁垂头,默默汗颜,心想孟婆你什么时候赐汤也能让人家看心情喝了?

    李衍接过汤碗,随意抿了一小口,又匆匆往前去了,如果他没猜错,方才那狐狸击在阿九身上的那道蓝光,除了诅咒,还有……

    看着李衍的身影消失在轮回道门口,孟婆和牛头两两相望,心里叹息这三人的命运,默默摇头。

    007 昆仑

    八岁的阮久久蜷缩着小小的身子,卧在冰天雪地的昆仑山上睡着了,身上的棉絮裹了厚厚几层,还是抗不住这刺骨的寒冷,再这样昏睡下去,怕是永远都醒不来了。

    寂静的昆仑山,白雪皑皑,丝毫不见人迹。千丈青松层层叠叠,直入云端。

    梦里,回忆起新叔那张蜡黄耷拉着下垂皮肤的脸,他目光暗淡无光,像是蒙上一层厚厚的灰,盯着她的方向,轻喊:“久久,久久……”

    阮久久吓得眼前一黑,两腿发软直往自家老爹身后躲,却被老爹一手揪了出来,敲着脑门训道:“新叔叫你呢,怎么不答应?”

    阮久久都快哭出来了,她闭着眼不肯睁开,声音又急又轻地问:“爹,难道你看不见吗?你看新叔他身后!”她不敢说出来。

    老爹声音镇定无比,“看见什么?新叔他拿着馒头给你吃,你还不接着?”

    新叔是村里的大夫,看诊时收取的诊金极少,医治了不少人,因此在村里算是德高望重的一位了。

    阮久久偷偷睁开眼,视线恰好对上新叔的目光,他原本黯淡的眼睛突然像是有了一道极亮的光,嘴角半弯,看着她笑,那笑容,高深莫测。

    阮久久偷偷望了眼周围其他人,她知道,即使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的。因为她看见,新叔的背上趴着一只双耳尖尖,双眼赤红,长得却又像极了黄鼠狼的东西!它紧紧贴着新叔的背,划拉着爪子往前伸,想要勾住阮久久,所以逼得她步步后退。

    而新叔手里拿着的,哪里是白馒头,那分明是一坨鲜血淋漓的肝脏!

    “爹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哭着拼命往老爹身上蹭,手脚吓的冰凉,胸口却越来越热,像是一团要烧了的火。

    “久久她爹,你先带着孩子回去吧,怕是孩子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着了。”站在旁边的满叔突然说话,伸过他覆满老茧的粗厚手掌,抚着久久的小包子头,目光安定的望着对面的新叔,若有所思。

    久久被老爹抱在怀里往家里走,满叔也跟在一旁,漆黑的夜路,蝉鸣四起,真是个聒噪的夏夜。

    久久伸手去拉满叔的衣服,“满叔,你也看得到的,是不是?”虽然她年纪小,但她知道,满叔刚才的目光,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哪知道,他顿了顿,随机笑着摇头,“不,我看不到什么,肯定是你想多了。”

    阮久久瞬间丧气,她想起以前爹爹开玩笑时说起的一件事。

    就在她出生时,一个青衣老道长,长长的一把胡须垂到胸前,在屋外站了很久,最后送了她一道黄符,并且叮嘱家里人,这小姑娘养在家里定是长不大的,她天生带了颗通灵的心,能见万物,命格非比寻常,注定有劫,而替她化解劫数的人,就在昆仑。

    当阮父问到那人身份时,老道长只笑成是他女儿未来的师祖。

    没有人把这事当真,只有阮久久自己心里清楚,她总会被一阵阴风缠着,大热天里,她也手脚冰凉,那阵风,从头吹到她的脚心,有时候她摸着胸口挂着的那道黄符,又会感觉到阴风突然消散,但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阵风又会突然缠过来。

    昆仑,她要去昆仑。

    可是,没有人告诉过她,昆仑山会是这样难爬,昆仑会有这么厚的积雪,会是这般冷清。

    008 被狐狸咬了

    一只通体银白的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她旁边,晶亮如黑玉般的眼珠子看着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这小丫头长得可真胖,穿着一身大红的花袄子,头上顶着两个束成小包子一样的头发,蜷缩成一坨,简直像只圆鼓鼓的球!

    可她的皮肤真粉嫩,白皙如瓷,泛着粉粉的光泽,太阳照在雪地上,异常明亮,更是把她衬的晶莹剔透。

    小狐狸眼珠子一转,看她卷翘的长睫毛覆盖下的眼睛仍旧没有丝毫转醒的模样,悄悄移了步子向前,一只爪子搭在她肩膀一侧,自己毫无节操地扑了上去,伸出湿湿凉凉的粉色小舌尖在她脸上来回舔了好几下,味道果真和想象中的一样嫩滑美味,不,应该是比想象还好,因为它的舌尖触到一股淡淡的清甜。

    小狐狸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好,眯着它泛光的眼睛挥着小爪子打算再来一次时,不小心触碰到她胸口的地方,一道金光闪出,火辣辣的灼热感席卷了它的爪子,它毫无杂色的银白小尖爪居然烧了起来!

    明晃晃的火焰缠绕在它高举的前肢上,而且有着越来越往下蔓延的趋势,顶端一部分已经明显烧黑,透出一股浓浓的焦炭味儿。

    狐狸疼的龇牙咧嘴,瞪着还在熟睡中的阮久久骂道:“这臭丫头可真是厉害!”

    在雪地里打了好几个滚,才勉强将那道火止住,可惜它那银白的毛,已经乌黑一片。

    小狐狸气不过,忍着痛又走上前来,对着阮久久露在外面的藕断般嫩滑的手臂一口狠狠咬下去,手腕处瞬间多了一处咬痕,已经开始往外渗着血珠。

    阮久久是被痛醒来的,不然还不知道她得在这冰冷的昆仑山上沉睡多久。她抿着小小的嘴巴看自己受伤的手腕,极其委屈的模样让狐狸不由得撇过脸去。

    “小狐狸,你干嘛咬我?”她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盯着狐狸嘴边的一道血丝看。

    狐狸将自己烧焦的爪子扒拉着向前,伸给她看,本来是想同她理论一番,你痛我也痛,大家就算扯平了,更何况,我损失的还是我最为得意的银色皮毛!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得出第二只这么漂亮的狐狸来?它微微扬起小脑袋。

    阮久久也问到一股焦味,没想到这是只被烤焦的狐狸。她禁不住问:“你是想让我帮你,所以才把我咬醒的是不是?”

    狐狸一看她呆傻呆傻的模样,眼睛眯的更欢。

    咕噜一声响,阮久久红了脸捂住自己肚子,原来她已经饿了这么久。

    打开她带着的小包包,里面只剩五个馒头了,而她要爬上这座雪山,不知还要多久。

    她看小狐狸还在蹭着自己的爪子,心头一软,也不计较它咬过自己,将第一个最大的馒头递到它面前,“喏,你吃!”

    随即自己也拿起馒头开始吃起来。狐狸本是从不吃这些东西的,但它看她吃的这么香,想着味道一定很好,便也咬了一小口。

    又干又硬,味道全无,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对于狐狸来说,简直就是令人发指的虐待!想它以前吃的都是什么?……

    等它从腹诽中回过神来,阮久久居然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吃掉了三个!

    而她的手,正袭向那最后的一个馒头,狐狸脑袋一懵,这么小的身体,怎么吃的比大人还多?

    其实,它也在昆仑山转悠几天了,这山上,并不是没有吃的,相反,还有极其滋补的圣女果。狐狸在她吃东西时,默不作声地跑开了。

    最后等它用烧黑的爪子抱着一堆红艳艳的圣女果回来时,阮久久已经不见了。

    009 拜师

    阮久久被下山拾柴的昆仑弟子带上了大殿,她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乌黑圆润的大眼睛盯着大殿正中,端坐着的三位老者,仪表威严,神情肃穆。

    “大胆女娃,见了昆仑三位长老仙者,还不跪下?”管事的弟子在一旁威吓。

    阮久久从来不知见人要下跪,似乎只有自己做错事的时候,阿爹才会罚她跪祠堂。

    坐于最中间的白须老者,一身玄色道袍,眼角细纹微微皱起,目光平和地打量着殿下的女娃,问道:“你为何要来昆仑?”

    阮久久抬了抬脑袋,“我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我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它们缠着我,可是没人会信。有人说过,能解救我的人,就在昆仑。”

    老者蔚然一笑,用手捋着他那花白的胡须,“你又可知,能留在昆仑山的人,必须是昆仑弟子,而昆仑,不收女弟子?”

    “可是顾长老他……”带久久上山的那个年轻弟子,站在最外侧,看起来辈分不高,他刚想站出来说话,却被众人的目光吓了回去,躲在一旁不敢再抬头说半句。

    “老爷爷,你们看起来都是好人,不会不肯救我的……”阮久久的小手不安地搓着自己红色的小棉袄。

    其实,最中间与她对话的仙者便是大长老,也就是代掌门,代理昆仑山一切大小事务,他暗里稍稍掐指一算,方才还平和慈祥的眉目瞬间冷了下来。

    “小姑娘,你回去吧,昆仑山留不得你。”殿上三位仙者皆侧身与其他两位目光对视,心里了然。

    这丫头的命格,怕是会惹来大祸,昆仑虽然不会见死不救,但也绝对不会引入灭门祸根。

    “我不要回去……”阮久久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到处都有妖怪,它们都要缠着我,可我上了这昆仑山,发现没有一处地方能抵得过这里的干净,你们不要赶我走,我真的很怕……”

    八岁大的女娃娃,总能见着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她的世界与他人不一样,怎会不怕?

    阮久久声音越哭越大,可是显然,大殿之上,没有人动容,气氛越发安静冷清。

    “让她留下。”极其清冷的声音自大殿门口传来,阮久久似乎听见了希望,擦了擦哭红的眼睛回过头去看。

    大殿门口,走进一个身姿修长的白衣男子,白发三千宛若初冬之雪,眉目清雅仿佛泼墨山水。

    他停了下来,静默地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灼灼桃花也不及他半点风华。

    阮久久呆住了,她从来没看到过这样好看的人,清俊脱俗,淡如谪仙的面容,却白了整头华发。

    顾疏影不露痕迹地扫过大殿里的人群,最后目光停留在那个小小的人影上,对着她淡笑,声音柔软温润,“你叫什么名字?”

    “久久,阮久久。”她的声音清脆如铜铃,传入他耳中。

    “久久……”顾疏影的笑容忽然有些僵硬,眼里有过一丝破碎的情绪,但很快又被掩去。“你可愿意做我徒弟?”

    “愿意,当然愿意!”阮久久咧嘴笑了起来,肉嘟嘟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能留在昆仑山,而且还能当这么好看的人的徒弟,多美的一件事情。

    “顾长老,你怎能如此?”所有人对他的行为感到惊愕不已。

    “你已经破例收了一个女弟子,难道还要再破例不成?”

    顾疏影敛了敛眸子,乌黑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看不清眼里的情绪。他声音淡淡,“我自有分寸。”

    没有人敢再说话,亦无人反驳。看起来,顾疏影在昆仑的地位,并不低,而且应该是高到了某种程度。

    010 凤凰引

    他对着那道人影说道:“久久,你过来。”

    阮久久圆圆胖胖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跑了过去,停在他身前。顾疏影伸出他指节分明的手指,轻抚在她头上,声音有所放大,语气郑重:“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顾疏影的徒弟了,你可愿意尊师重道,永不背叛昆仑?”

    阮久久不住的点头,他的声音太过好听,好听到她不敢张口。

    顾疏影很是满意,继续说道,“入了昆仑,就得割断你的前尘往事,以后,便叫你拂衣吧。”

    拂衣,衣不沾尘的阮拂衣。

    她伸出小小的手抓住他的衣袖,更加贴近他的身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对师徒身上,阮拂衣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大殿之上,除了师父,没有人喜欢她。

    “我们走吧。”顾疏影迈开步伐,走出门去,后面牵着一道小小的红色身影。

    冰雪覆盖下的昆仑,在一条条蜿蜒的道路转折下,突然前头出现一片花红柳绿,阮拂衣忍不住感叹。

    顾疏影嘴角微微上扬,收回之前一路上纷飞的思绪,对她说,“你还有个师姐,名叫半夏,你们是我仅有的两个徒儿。”

    之前那位老者说过,昆仑不收女弟子,拂衣不知道为何师父会收她,也更不知为何他会收了半夏师姐。

    所以她对这个师姐,很是好奇。

    顾疏影住在昆仑西隅一角,她初到那里时,便听见阵阵悦耳古琴声四散开来。

    半夏头发从两鬓编成细细的两条辫子往后一挽,交织在脑后,随着其他细散的青丝一起垂落在肩上,小巧的脸庞( 狐宠:相公无赖 http://www.xlawen.org/kan/918/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