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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怎么,你怕她早就知道实情,一直都和顾疏影联合起来骗你?不管她知不知道,她是前世李衍的妻子阿九,在地府失了心脏,得到天珠为心才能进轮回。你拿走天珠,就是要她的命,你舍弃天珠,就是把自己逼上死路。”半夏说着,反倒有些幸灾乐祸了,既然要死,有这么多人陪着一起,倒也不算太坏。

    “把你留着也迟早是祸害,你今天说的话,我不知有几分真,但我知道,你恨阿拂。”

    白子乔没有再给她回答的机会,手指轻轻一挪,便听到咔擦一声,半夏被拧断了喉咙,当即身亡。

    白子乔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径直用指尖刺穿了她的心脏,下一刻抬手的时候,已经沾满鲜红的热血。

    天珠果然不在她身上,他的眉头第一次皱的这么深。

    “一个姑娘而已,值得子乔如此对付?”一抹明亮的银白色在树下现身。宁嫣噙着笑,如三月春光般婉约,直视着他。

    “你怎么也离开青丘,到这里来了?”白子乔在见到她笑容的那一霎那,目光有些变暗,很快便将目光转向别处,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还在生我的气吗?”宁嫣收敛了笑意,眼里透着些委屈,向前走了几步朝他而来。

    白子乔并不理她,从怀里取出小块白色布料,将手指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子乔,那年我悔婚是有原因的,这次你跟我回去,咱们好好成亲,好不好?”

    宁嫣拉住他的衣角,纤细的手腕从袖口露出,细小的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断裂,楚楚可怜的模样难以让人拒绝。

    “回去成亲?”白子乔终于肯正眼看她,冰冷的手掌缓缓握住宁嫣的手,身体不断与她贴近,几乎就要将她抱进怀里。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眉心,两人连鼻翼都是相贴的,白子乔微微启唇,像是想要亲她。

    温热的气息传播在二人之间,宁嫣的脸晕染上一层薄薄的粉色,她是期待着的,就在白子乔即将触碰到她唇瓣时,她轻轻闭上了眼,等待着那一刻美好的到来。

    “你不知道我已经有妻子了么?怎么,族长的女儿想要给我做妾不成?”白子乔的轻笑声传来。

    宁嫣忽的睁开眼,只见白子乔目光极冷,居高临下地紧盯着她,原先那份暧昧的气息荡然无存,他的目光,太过清醒。

    “只要能重新和你在一起,做妾我也愿意。”

    她咬了咬唇,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以最快的速度吻上他的嘴角。

    一瞬间,白子乔竟然无法动弹,只能木木的站在原地,任由她亲吻。

    “多少年了,还玩这种定身术的把戏?”等胸口那一阵强烈的酥麻感过了之后,他终是拉开了宁嫣与自己的距离。

    “当年我不是也用这招强吻你的么,你看,这次你还是会中我的计。”

    拂衣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巷子里,远远看着小白和宁嫣交叠的身影,胸口一阵闷痛,几乎就要倒下。

    左青立刻扶住她,见她脸色苍白,心里甚是过意不去,毕竟是他带着阮姑娘过来的。“姑娘,他们之间的事外人很难插足的。我先送你回去歇着。”

    拂衣的眼睛死死盯住白子乔的背影,多期望他能将宁嫣亲手推开。可直到左青带她离开了那条街,白子乔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也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子乔,你妻子本就是凡人,你与她无法相守,更何况,天珠在她身上,若是执意要在一起,你们之间注定要死一个,你是明白的。”

    宁嫣双手轻轻试探性地环住他的腰,见他并不反抗,接着说道:“和我成亲吧,我有第二个方法让你在没有天珠的情况下渡过天劫。”

    拂衣做了一桌的饭菜,直到天黑才等到回家的小白。

    白子乔进门的第一眼便看出她脸色极差,揽过她的肩膀,温热的手心抚过她的发丝,“娘子生病了?”

    拂衣靠在他怀里,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一样往下掉,“小白……我好冷……”

    似乎是真的冷,她的手心冰凉的没有一丝热度,贴着他的脸颊也像寒冰一般。

    104 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白子乔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呵气,轻轻替她搓揉着,亲着她的额头问:“这样是不是会好些?”

    拂衣点点头,手心的温度确实暖和了些,她的眼泪还是收不住,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小白,你会不会不要我?”

    “怎么会?为夫会让娘子一辈子都过得好好的,除非……到我死的那天。”

    “你要是死了,那我也活不下去。”拂衣急了,急忙去捂他的嘴。

    他微笑着勾起嘴角,“娘子,我们是不是还没有正式拜过堂?”他又低头吻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宴。”

    这天两人都早早就睡下了,漆黑的夜里,拂衣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自从上次进入天音阵烧毁容玥的肉身后,隔三差五就会梦到同样的事情。

    她的身体沉浮在深不见底的海水中,海水的颜色竟是带着浅绿的幽光,拂衣觉得自己全身血管都膨胀得极其难受,已经快要不能呼吸,身子却还在继续往下沉。

    墨黑色的妖莲从水下慢慢长出,由起初的一朵渐渐分裂成大片,更有漫卷而来之势,枝干弯曲,莲大如盆,妖冶而张狂。

    拂衣眼睁睁地看着妖莲开始缠绕住自己,由脚底一直向上爬行,直至脖颈,头顶。那种感觉就像是无数只冰凉濡湿的触手开始缠住你的肢体,然后越收越紧,勒得你无力动弹。

    妖莲的茎在她脖颈上绕了好几圈,触尖像条蛇一般向着她的腹部移去,茎上忽然长出赤红的倒刺,划破了肚皮,使劲往她肚子里钻,浓重的血腥味溢满了鼻腔,刺痛和恐惧几乎让她晕厥过去。

    拂衣绝望地闭了眼,四周空无一人,她的小白不在,没有人能够拯救她。

    “叮铃叮铃……”恍惚中她仿佛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她睁眼,只见与她相隔数尺的地方,一个身着红裳的赤足女子正朝她款款走来,乌黑的长发已经长到她的脚尖,裙子很短不到膝盖的长度,露出白嫩纤细的一双小腿,脚腕上系着一根红绳,上面拴着颗小铃铛,刚才的声音正是因她走路而发出来的。

    女子并没有靠近她,只是停在了那里,面朝拂衣,脸上挂着淡笑,双眼笑如弯月,眉目恬静。她笑起来的样子双眼与拂衣有七八分相似,拂衣差点以为看见了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

    “你来了。”女子声音柔软,却又那般虚无缥缈,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可是,她分明就站在自己面前。

    拂衣猛地一惊,忽然想起曾经在魔宫里见过的石壁上的女子,不正是与这人一模一样么?

    “我总算见到你了,既然来了那便不要再走了,留下来陪陪我。”红裳女子正说着,突然表情变得极其难受,她的动作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往前趔趄一步,惨叫着跪倒在地上,可从拂衣的角度看过去,却根本没看见有什么东西。

    “啊!”那是她凄厉的喊声,殷红的血液从她白皙的肌肤里奔涌而出,与她身上的红色衣裳融为一体,包裹住了她整个小巧的身躯。

    妖莲像是受了刺激,疯狂地生长,将拂衣缠绕得更紧,吸食着她腹中的血液。

    红裳女子身上的痛楚像是感应一般传到拂衣身上,剧痛使她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会被轻易掰断成两截。

    幽绿的海水起了无数泡泡,红裳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眼前,留给她最后一眼的是一张痛苦的面容。

    容玥幻化成魔尊之后的样子出现在红裳女子消失的地方,他目光阴狠,脸颊上的妖莲图腾与此刻缠绕住拂衣的妖莲一模一样。

    “真想不到,最后杀我的人会是你。”容玥说着,血红色的眸子发着亮光,一步步朝她逼近。

    “阮拂衣,我来向你索命了。”话刚落音,他的神形化作一把锋利的黑色匕首,以光一般的速度朝她袭来。

    容玥刺穿她身体的那一刹那,所有幻境都消失了,拂衣从床上弹起。

    汗水浸透了她的发尖和衣衫,拂衣的手都在颤抖。

    窗外天刚蒙蒙亮,几颗散落的星辰在云层中半遮半显。她坐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小白不在床上,指尖触碰在小白往日睡着的位置,一片冰凉。看来他应该起来很久了。

    这是第一次拂衣睡醒之后小白不在身边。

    她有些慌了,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磕磕绊绊地下了床跑到屋外去找小白。

    “小白肯定是去镇上抓药或者买东西了。”她这样安慰自己害怕的心。

    左青坐在白家老宅外的河边一棵柳树下,玄青色外袍与这晨曦之色融为一体,低垂的柳梢被风吹起,时不时拂过他的头顶。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左青耳力极好,回过头来看她。

    “左青你还在。”拂衣松了一口气,“小白去哪里了?”

    拂衣还穿着里衫,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披,光着脚站在被露水浸润的草地上,左青定定地望着她好一阵,心中有些不忍。

    有些事情最终还是需要一个交代,无法逃避。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站起身递到拂衣面前,信封上赫然写着“休书”两个大字。那样苍劲有力的笔迹,刺痛了她的眼。

    拂衣没有接过信封,愣了好几秒,突然捂住脸蹲下身大哭起来,无助得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孩子。

    “狐狸他跟着宁嫣回青丘了,要娶宁嫣,那本就是数百年前他应该做的事。姑娘,你是人,他是妖,不可能走到最后,或许于你而言,他是你的一生,可你有没有想过,对他来说,他的生命没有终点,你陪不了他一辈子,难道要他在失去你之后,生生世世找寻你的轮回吗?”

    “他……不要我了。”拂衣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天劫将至,除了宁嫣没人能救他。拂衣姑娘,你要做的是成全,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小白……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有,让你好好活着,他说……”

    “轰!”天上忽然炸起一声响雷,大地都在震颤。

    左青的话被这雷声打断,他皱起了眉,“狐族在召我回去,姑娘请保重自己。”

    左青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她面前。

    小白,左青,宁嫣一下子全都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只剩一座空旷的白家老宅和回响的哭泣。

    105 情债难偿

    拂衣静静地立在河边,与小白相遇相知的一幕幕浮现在她脑海中。

    当年半夏被吸血蝙蝠咬伤,一路追着拂衣令她掉入山洞,倚在松树上的小白扮鬼吓她,“姑娘,我很冷。”

    后来的一路相伴,小白多次于危难中救她,不惜耗损自己的灵力。

    直到他离开的前一晚,还抱着她用那样温柔的声音说:“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宴。”

    她从不怀疑小白的感情,小白离开她娶了别人,必定是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了。她明白天劫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自己救不了他,宁嫣却可以,她的小白一定要好好的。

    拂衣觉得,失去小白之后,继续活着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再也见不到他,要么即使见到了,他已经是宁嫣的丈夫,不再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白了。

    因为昨夜下了雨的缘故,河水湍急,不再似往日那般清澈,她没有犹豫,纵身一跃,跳入河里,身体很快沉入水中。

    这是拂衣第二次进入地府,地府昏黄没有边际,凄嚎遍地。

    鬼差用勾魂链牵着她往前走,来到一片火海前。

    通红的火海铺在地面,上头涌出海潮一般的红色泡沫,站在面前就能强烈感觉到它炙热的温度。

    “你是投河死的,那边走这条路吧。”鬼差满脸漆黑得看不清五官,伸手指着前面的火海。“看见那些翻滚的泡泡没,一路踩过它们,那些就是你前世的所有记忆,走过它,告别人生悲喜。”

    拂衣没有穿鞋,滚烫的岩浆形成的泡泡灼烧着她的脚板,每踩破一个,钻心的疼痛就要加深几分,才走到一半,她便已泪流满面,一条路的所有回忆,师父,小白,卜璃,她对他们有千万个舍不得。

    鬼差用链子勾着她往前,强迫她一口气走完,完全不顾她被烧的焦黑的脚底。

    石碑上的“奈何桥”三个字很是醒目,端汤的孟婆眯着眼冲她笑,“姑娘,你又来了。”

    拂衣想起前世轮回投胎时也曾来过这里,遇见过这位老婆婆,于是点头示意。

    “今日我孟婆还不能让你过桥。”她朝鬼差挥了挥手,“鬼差你先将她放开。”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五百五十债,情债最难偿。姑娘,前世他人欠你情债,用今生来偿还,而你这一世欠的债,又等什么时候还呢?”

    “今日你若重新入了这轮回,有些人便再也见不到。”孟婆放下手里那碗汤,缓缓转身,“你且随我来。”

    曼珠沙华拼凑成的花海里,碧青巨石巍然伫立在其中,“三生石”三字闪着熠熠光辉。

    “你走近去看看。”孟婆指引她往前走。

    “白子乔、阮拂衣”两个名字刻在三生石上最显眼的地方,其下的“顾疏影、阮拂衣”也紧接着映入她的眼帘。

    “要在这石头上刻字,除了需要机缘,还得付出最大的代价。最苦不过长念牵,姑娘阳寿未尽,你敢死,可地府都不敢收你的魂。”

    只见孟婆说完这话,挥袖变出一阵飓风,将她的魂刮到不知何处去了。

    满脸赤红的阎王爷从三生石背后出来,抹着额头的汗对孟婆说,“你可算帮我把她送走了,不然我这里又得被狐狸和咱上头那位给翻了天。”

    孟婆抿嘴笑,指着那块三生石上的名字,“浩劫要来了,只怕你这回的生意要亏本。”

    “娘亲……”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唤她。

    拂衣睁眼,瞧见卜璃正趴在自己身边,圆溜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一阵子不见,卜璃长大了些,越发眉清目秀,与顾疏影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爹爹,娘亲醒了!”卜璃高兴地拍着手。

    顾疏影用手推着轮椅上的把手来到床前,白发未束垂在身后,容颜依旧如玉般润朗。拂衣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师父了,只这一瞬,便觉得两人身份已经经历沧海桑田。她还带着前世的记忆,那时她是他的妻,满心欢喜地爱着他,若是没有后来的凝霜,那或许就已经是她的地老天荒。

    顾疏影冲着她笑,“阿拂,你有孩子了。”他想起上一世自己还是李衍时,她不是阿拂,还是他的阿九,收到阿九的来信说她有了身孕时,李衍高兴得连信纸都拿不稳,接连对身边小厮说了十多句“我要当爹了。”可最终,千言万语,他的回信里只写下了“安好”二字。

    “小白的孩子吗?”拂衣咬着唇落泪,手掌抚上自己的肚皮,原来这里已经孕育了一个属于她和小白的生命。

    卜璃听到娘亲又有孩子了时有些不大高兴,憋着小嘴将脑袋伸到前面问:“娘亲你有了它,会不会就不爱卜璃了?”

    “我会一直都爱璃儿。”拂衣伸手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

    “你很快就要多出一个小弟弟或者漂亮的妹妹,这还不高兴吗?”顾疏影开始开导卜璃。

    “那他们以后会和我一起玩吗?”

    “当然会,你可以每天都和他们一起。不过阿拂现在身子弱,爹刚才在厨房熬了汤药,你去帮娘亲端过来。”

    “好咧!”卜璃咧着嘴笑,高兴地不得了,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没想到卜璃会这么开心。”拂衣说道,“现在他身上的魔性怎么样了?”

    “我带着他求了百家灯火,魔性基本都已经清除了。璃儿从小没有和其他孩子接触过,所以心里总是会特别渴望和别人一起。”

    “师父,对不起,是我亏欠了卜璃……”从始至终,作为他们的儿子,卜璃才是命运最惨的人,从出生娘亲就离他而去,无人照料的孩童三岁溺水而亡却无法再入轮回投胎,魂魄被父亲留下,身躯冻入冰棺数十年。终于活过来见到父母双亲时,父母却已感情分离,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接着又因容玥的操控而堕入魔道,幸好得以解救。

    “阿拂,以后的日子你跟着我们一起,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可好?”他见拂衣神色犹豫,又再补充了句:“就当是为了卜璃。”

    106 魔的命运

    拂衣最后答应留下来,她从小就是师父带大的,如今又重新回到师父身旁,这原本就是最好的结果,这一世师父为她牺牲了这么多,她亏欠了师父和卜璃的只能慢慢偿还。

    卜璃身上的灵性完全超出顾疏影的预料,或许是曾经入魔的经历激发了他体内潜藏的灵性,无论学什么法术都快得惊人。顾疏影被金龙杀过一次,神兽的报复让他修为尽毁,如今他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卜璃。

    拂衣怀孕后胃口大变,以往吃东西从不挑剔的她如今变得看到任何美味佳肴都提不起食欲,顾疏影为了练好厨艺曾经连续数日蹲在厨房没出来,烧坏三口锅,本以为这样能让拂衣胃口好些,没想到在她身上不见效果,卜璃倒是蹭蹭又长了一大截,已经比同龄孩子高出差不多一个脑袋。连续一个月未能好好吃饭,拂衣整个人都饿瘦了一大圈,可是肚子却很快开始显孕,鼓了起来。

    顾疏影百思不得其解,普通孕妇两个多月虽是会有反胃呕吐等妊娠症状,可是显孕不会有这么快呀,眼看拂衣这肚子怕是怀孕四个月的模样了。

    这天顾疏影手里捧着食谱闷在书房里研究,卜璃忽然惊慌地跑进来,探到他耳边小声地说:“爹爹快去厨房看娘亲……”

    顾疏影意识到事情严重,同卜璃很快来到厨房门口。

    门半掩着,只见拂衣站在厨房里端着一只碗仰头喝着,门外的父子二人皆是瞪大了眼,那碗里装的是鲜红的鸡血啊!

    早上顾疏影让儿子在厨房杀死一只山鸡,卜璃将鸡血盛放在碗里,一时贪玩儿去外面找蛐蛐儿了,便忘了清理山鸡的毛,这一回来却发现拂衣正端着那碗鸡血喝的起劲。

    “阿拂!”顾疏影表情严肃,一下子把门推开,“你在喝什么?”

    只听“砰”的一声,拂衣手一抖,那碗便从她手里滑落掉到地上,瞬间摔成了几瓣,她自己也慌了,傻愣着站在原地,嘴角还残留着鲜红的血液。

    “师父……”拂衣委屈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血我就忍不住,远远地我就能闻到它的味道,看到其他的我全都吃不下……师父,我控制不住自己。”

    “阿拂,你过来。”顾疏影眼底埋藏着心痛,他最不忍见到拂衣受半分委屈。

    等拂衣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后,他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良久后才说道:“表面上看起来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你腹中胎儿所起,之前是为师忽略了,没有每日按时替你把脉,所以没有注意到这几日胎儿的变化,它似乎正在汲取你的能量。”

    “我的孩子……怎么会?”

    “孩子是你和白子乔的,孩子父亲虽然是狐妖,可千年玄狐其实是半仙之体,带有灵气的,这并不会影响到孩子的正常生长,可如今,你身上有魔性。”

    拂衣听完,浑身一震,魔。

    “阿拂,你还记不记得卜璃堕入魔道时候的样子?嗜血,也就如同你今日的表现一样。”

    “爹爹,娘亲怀着的弟弟和妹妹怎么会是魔呢,你一定是弄错了!”就连卜璃也不相信。

    顾疏影看着拂衣和卜璃,这个结果其实也出乎他的意料,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阿拂的身份。

    “阿拂,为师要为你占卜命格。”

    他取来七颗月牙色极小的蚌壳和一支白色蜡烛,蜡烛的使用方法和在魔宫里仙翁救他时一样,取拂衣的发丝缠绕在蜡烛上,滴血为烛芯,当烟雾出现时,顾疏影将手里蚌壳投放在桌面上,不偏不倚,恰好凑成了一个圆形。

    他似乎不敢确定,又接连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圆,连每颗蚌壳的位置都没有变动过,最终他只能认命作罢。

    “阿拂,狐狸有没有向你提起师父在魔宫里曾说过关于魔女的事?”

    拂衣点点头,一次茶余饭后,小白确实将这事当成故事讲给她听过。

    “魔女虽然被抽取元神封印起来,本身却并未死去,当她诞下一对双胞胎,将魔力传给他们的身体后才真正消失在这个世界。其中有一个胎儿就是容玥。”

    “这个我知道。”拂衣隐隐猜到师父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是,小白不是说,因为魔女被抽走了元神,精元不够使两个孩子同时活下来,另一个孩子被容玥吸干了精元而死去了么?”

    “这些都只是传出去的消息罢了。当初引魔女动心进入圈套的仙人,正是昆仑山开山祖师,也就是我的师尊。你会不会觉得他的做法太过狠心?”

    “魔女为了能褪去魔性与他在一起,甘愿将自己葬于山河谷底,怀着孩子却受尽苦难,一切都只是因为爱那个人,可是最后却被心爱的人背叛的最惨。”这本是件很遥远的事,可拂衣心里觉得这事离她一点都不远,说起这些时,她甚至会莫名心疼,就像自己遭遇过一样。

    “或许师尊也知道自己太狠心,所以在处理两个孩子时,他欺瞒了所有人。为了避免魔界再生事端,也为了保护两个孩子的将来,他将两个婴儿全都封印住了,容玥是几百年后自己怨气太重,挣脱了封印出来的。另一个孩子出生后魔性就要大过容玥,师尊将她的元神抽出,封印后附在人间一户刚出生的女婴身上,那女婴被算过命,是前世芙蕖转世,心性柔善,能洗涤魔性,所以,那孩子的元神便一直附着女婴的身体,投胎转世,一直相安无事。”

    “师父,你说的那个女婴,就是我?”拂衣刹那间脸色惨白。

    “阿拂,为师两世与你相遇,都察觉不到你身上的魔性,这一世你与白子乔怀上的胎儿,和卜璃不一样,它是妖和魔的结合体,所以压制不住煞气,肆意生长,将你体内潜藏了几世的魔性都引了出来。”

    “我该怎么办,师父,我是不是会和魔女一样最后成魔?”

    “阿拂,现在唯一能救你的方法,就是在你还未入魔前打掉这个孩子。”

    拂衣觉得腹中开始隐隐作痛,双手捂在腹部,“不,师父,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已经失去了小白,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了。”

    “即使你将胎儿生下来,魔性会自然传递给他,魔族虽是唯一不死不灭,避开轮回的种族,可生育过后,就会真正死去。阿拂,等你剩下这个孩子,你死了,那卜璃怎么办,你忘了他也是你的孩子。”

    107 宁嫣动手

    青丘此时正是一片花红柳绿,落英缤纷之景,云山云海,胜似仙境。

    宁嫣正在试穿新送过来的喜服,冰蚕为丝,仙草为染料,衣服上坠有南海最为珍贵的珍珠,火红的喜服将亭亭玉立的美人儿衬托得更加美丽动人,碧蓝色的霜狐尾巴高高竖起在身后,显示着她高贵的血统和身份。

    霜狐是仅次于玄狐的狐狸种族,无论从其碧蓝鲜艳的色泽,还是从其得天独厚的灵力修为来看,在众多狐狸分支里,都是极为难得的。

    “左青参见嫣公主。”他笔直地站着,并未抬头看过一眼眼前的美人。

    “子乔还是没有答应么?”宁嫣神情傲慢,眉眼中带有几分不耐。

    “是,他说,只有公主先说出助他渡过天劫的方法,容他考虑过后才能决定是否与公主成亲。”

    “在他眼里看来,和我成亲还真是一桩交易啊,还得容他考虑之后?”宁嫣冷笑。好不容易费尽心机将他带回狐族,离开凡间那个女子身边,没想到他的心始终不在她这里。

    “他即将成为我的夫君,狐族未来领袖,我怎么可能不助他一臂之力渡过天劫呢?左青,该你效忠于我的时候到了。”

    “嫣公主请吩咐,左青一定全力去办。”

    宁嫣眸子里一片冷然,她在心里暗笑,果然用爱情是最能操控一个男人服帖于自己的最好办法,她心里明了,只是嘴上从不说破,左青从小便喜欢自己,只是碍于身份,他也只能将这份感情压在心里。

    “你去一趟凡间,杀了阮拂衣,将天珠取回,从头到尾不要让子乔发现你的行踪。”

    左青大惊,“公主,这是为何,你不是说有第二个方法让他度过天劫?”

    “子乔已经修炼几千年得成八尾,天珠正是他第九条尾巴的元神,有了九尾,连天都压不住他,可没有天珠护体,他就注定只能死在最后一道天劫中。要知道,这世间万年都难得出现这么一个妖,老天怎么会轻易让他突破九尾,成为超越上神的存在?”

    左青不做声,眼里隐隐有着几丝愤怒。

    宁嫣不屑于考究他的心思,“我知道你在气我骗了你们,我也知晓你与那凡间女子交情不错,可你别忘了,你是狐族的人,就要为我狐族办事,杀了那女子取回天珠,让子乔顺利突破第九尾,那是我狐族乃至整个妖界的荣耀;可是你若下不了手,天劫不等人,那女子仍是会经历生老病死,带着天珠进入下一个轮回,与常人并无二样,可子乔他就万劫不复,从此灰飞烟灭消失于世间了。”

    “嫣公主,你想过当你拿天珠给他时,他会是什么反应吗?”左青声音很冷,或许宁嫣并不知道阮拂衣在白子乔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但是他清楚,如若有一天,白子乔发现是宁嫣派人杀了阮拂衣,以他的狠辣手段,必定会让宁嫣魂飞魄散。

    “左青,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宁嫣怒了。

    “不去。”在这件事上,左青有他的原则,绝对不会去动那姑娘。

    “那好,我自己去。”宁嫣一把脱下火红的喜服甩在桌上,穿着她的百秀衣准备出门。

    “公主,阮拂衣此时与她的师父顾疏影在一起,你动不了她。”

    “昆仑山的顾疏影?”宁嫣倒是听过他的名号,不过她并不将此人放在心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纵使他昔日修为再高,听说受了两次龙的反噬,如今已是废人一个,我怕他做什么?左青,我的灵力可比你高。”

    宁嫣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屋子里。

    左青也知晓顾疏影如今的困境,如果宁嫣要去闹事,他想保住自己徒弟还真是困难,就连左青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能够阻止她的怕是只有白子乔,可以他对阮拂衣的感情来看,眼下这件事是断然不能让他知晓的。他只能祈祷宁嫣不要闹出大事来。

    话说拂衣这头,因为腹中胎儿的事情与师父意见存在严重分歧,两人之间像是突然隔了一道高墙,除了一日三餐,其他时间几乎见不到面。

    拂衣将自己缩在屋子里,一来是担心师父随时找出什么方法要除掉她的孩子,二来是最近她对鲜血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了,普通动物的血液都已经不能满足她,甚至在看见师父和卜璃的时候,都会引起她强烈的吸血渴望,而且那种渴望完全不受她自己大脑的控制,她怕自己有一天会伤到至亲之人。

    顾疏影近日也是眉头不展,只能偶尔趁拂衣睡着的时候在窗边看她几眼。

    宁嫣凭借霜狐的寻人能力很快找到她的住处,以隐遁之法直接来到拂衣的房间,看见拂衣正坐在桌边绣着虎头鞋,她一眼就看出拂衣浑圆鼓起的肚子,心里怒意更盛。

    “爹,有人进了娘亲房间。”卜璃之前依照顾疏影的吩咐在拂衣房间周围设了结界,一般妖魔是难以入内的,只是这次闯入的人根本无视结界的存在。

    “快些赶过去瞧瞧。”顾疏影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宁嫣已经用狐爪抓伤拂衣的肩膀,伤口处泛着幽蓝的亮光,乌黑的血渍染在拂衣衣襟上,而宁嫣正用尖锐的爪子扣在她的脖颈,一脸阴柔的笑意,“你就是用这张脸勾、引子乔的是不是?”下一刻她正要动手划烂她的脸颊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放开我娘亲!”小家伙一手执着短剑,一脸的正义凛然。

    “你也是她儿子?哈哈,原来子乔喜欢的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小屁孩,顾疏影动不了,派你撑门面来了?”

    “我爹爹等会儿就会过来,再不放开我娘亲,别怪我不客气!”

    宁嫣用了十成的法术瞬间将一道蓝光击入拂衣胸口,只见拂衣口里喷出一大口血,身子被重重击出几丈之外。

    “怎么样,我已经听你的话放开她了,小家伙你还满意吗?”

    “我要杀了你!”卜璃愤怒地红了双眼,腾空而起,小小的身体带着一道劲风朝宁嫣袭去。

    108 入魔

    宁嫣原本以为小孩子学的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吗,因此在看到卜璃朝她袭来时并未有所警觉,连身形都不躲闪分毫,只是伸手去夺他手里的兵器,唯一会对她造成些威胁的就只是这百年桃木制成的短剑了,毕竟修为再高,也还是狐妖的本原。

    卜璃握拳的力道击在她腹部,宁嫣感觉自己腹部瞬间被无形的力穿透了一般,剧烈疼痛,手劲一送,那桃木短剑便划破她的手掌,划开皮肉,足以看见白骨森森的手指头,血液一下子涌了出来。

    卜璃灵活将剑锋一挑换了个方向,无意中又在宁嫣脸上划了道伤口,宁嫣怒了,一下子变回原形,灵巧的狐身在空中跳跃翻滚躲避着卜璃的攻势,偶尔以自己灵活的优势趁机在卜璃身上抓上几道口子。卜璃毕竟是小孩子,体力很快有所不支,攻势也明显不如之前凌厉了。

    宁嫣抓准了时机,蓬松的蓝紫色大尾巴忽然伸长,一下子卷起卜璃的身体,用尽十成的力气将他抛了出去,重重甩在墙上。只听卜璃难受地低吟一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跟我斗?我让你们母子都死在这里!”心软绝对不是宁嫣的作风,她要的是立即斩草除根,尖锐的狐狸爪子瞬间袭向卜璃的太阳|穴,只要这一爪下去,保证连脑浆都爆出来。

    一根拇指般粗细的银绳从门口飞来,捆住了宁嫣的身体,一下子紧紧缠绕了好几圈。那绳子闪着亮光,自发地越收越紧。

    “锁妖绳?”宁嫣回头朝门口看去,顾疏影停在门口,神色凛然。

    “师父,我好难受……”就在这时,倒在一旁的拂衣开始捂着肚子呻、吟,过于苍白的脸颊和鬓角豆大的汗珠令顾疏影眉头紧皱,阿拂怕是动了胎气。

    “想救她吗?难道你不知道我霜狐族最擅长的就是分身术?”宁嫣变回人形,用手指轻轻抹过脸上的血渍,话刚落音,只见她身形一闪,只见屋子里瞬间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宁嫣,只有一个分身仍被捆于锁妖绳中,其他两个分别朝顾疏影和拂衣的方向而去。

    顾疏影已经修为尽毁,与凡人无异,加上双腿无法行动,只能坐在轮椅上,是完全躲不过宁嫣攻势的,倒地许久的卜璃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小手撑在地上爬起,运用灵力使用位移术将自己移到顾疏影面前,替父亲结结实实挨下一掌。

    “璃儿!”顾疏影抱着因伤重而陷入昏迷的儿子,痛苦不已。

    眼看父子二人都将死于宁嫣掌下,情势万分危急。

    青丘的一处小河边,白子乔原本挑了个清静地来修炼,之前因为顾疏影被金龙袭击而亡,不得不使他耗费自己上千年的修为为他续命,眼下天劫在即,他必须尽快使自己摆脱虚弱状态。

    可不知怎的,心脏突然猛地一跳,随即开始不安和慌乱起来,像是有无数蚂蚁在他的心头爬行和咬噬,脑中闪过拂衣的身影,直觉提醒他有事发生。

    他是知晓拂衣在顾疏影身边的,那样至少他能放心,等他找到方法渡过天劫,一定会再去人间找她,然后履行自己的诺言。要知道每天他是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立刻去看她,可他又害怕看见拂衣那张表情受伤的脸,他不忍心。

    这会儿因为心绪不宁,白子乔再也忍不住,停下修炼正要离开,却听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狐狸,狐狸!”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

    阎王面色焦黑如炭,几乎看不清五官,从小河里徐徐升起,随后身子漂浮在水面上。

    “哟,许久未见,你改走水路了?”白子乔戏谑道。

    “你们这青丘里头都是修为不低的狐妖,我要走正路来,能不被发现?”阎王挥了挥手,“罢了,不与你说这些,地府还多着事儿等我回去处理,我这次来,是来向你讨东?( 狐宠:相公无赖 http://www.xlawen.org/kan/9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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