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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阅读

    ……

    这……是什么情况?

    屋里面的所有人都被吕老爷子这句话震得立在当场,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情况。

    “你是……?”

    “二十年前、土林堡、赫赫加头。”几个名词从吕老爷子的口中吐出。

    林亭南一开始还是一头雾水,但随着吕淮安的话逐渐瞪大了眼睛。“你……是那个布店老板?!”

    “恩公在上,请受淮安一拜!”

    这……又是什么状况?

    别看吕老爷子这么大的岁数,动作却是一点都不含糊,一撂袍子俯身就拜,连给站在林亭南身边的人挪开身子的功夫都没给。

    一番折腾之后,好不容易众人都落了座,这才从吕老爷子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这才知道被人们当作谈资的二十年前的往事竟然还有这么一番不为人知的过去。

    土林堡,赫赫加头。

    前一个是汉话里的地名,后一个则是鞑靼语的一个专有名词――功劳山,名字虽然好听,但其实实质上就是林可也没少听过的东西,人头山。

    二十年前,吕大掌柜还仅仅是个车马行的小老板,林亭南林先生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尉。人人都知道吕老板的脸是在那个时候毁掉的,但却没人知道若不是一个小小的骑兵都尉,这吕老板毁掉的就不仅仅是半张脸而是整整一个大好头颅。而且若不是这个小小的都尉之后的援手,受伤颇重的吕老板也不可能活着把承担整个颖安城命运的物质及时运去了颖安,更不可能受人尊敬的活到现在。

    “等安顿好城中的一切之后,我又带着人返回土林堡,不过却再也找不到恩公了……”吕淮安颇为遗憾的说道。

    众人闻言不禁唏嘘,然而林可却没来得及感叹这个……

    林都尉???

    林可好悬没被这称呼砸一跟头去,都尉……就算林可再对这个世界再没了解,也能听出这个词的含义,况且这个词在林可熟悉的历史里也不是没出现过。林先生是军人?

    按耐住心头的疑惑,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表现出疑惑的时候,虽然相信这位吕先生不至于闲得蛋疼去管自己这点破事,但也没啥需要让他知道的理由不是。

    临走之时吕老爷子邀请一行人去府中做客,但因为某些原因而被婉拒。吕老爷子抱憾而去,待走到门口之时再次邀请一行人改日再聚,这次却没有被拒绝,只是说会找一个适当的时间登门拜访。

    “他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回到临时开辟的会议间,白老爷子问道。

    “那些衙役看到了我和珂儿的路引,估计是他们说出去的吧。”林亭南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第二十三章 归属

    自从吕掌柜走后,林先生就一直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林可不知道这种焦躁的来源到底是什么,但还是聪明的没有问出口。二十年前的事、林都尉的称呼,都让她意识到,自己这位让人仿佛置身于武侠小说里的义父,并没有自己原想所想的那么简单。

    “珂儿……不,方姑娘……”林亭南说道。

    林可一愣,这还是离开高家之后林亭南第一次这么叫自己。

    “我想……有些事情必须要和你说了。”

    房间空了出来,只留下林可和林亭南两人。林可起身为林亭南倒了一杯茶,滚热的水注入茶碗中,出沉闷的“滋……”的一声。

    “方才你应该听到了,我和你白伯伯都是军旅出身,当年一起在阿敏――也就是周夫人的父亲严念翁手下当兵,他是棍棒教头,我是骑兵教头。二十年前,严老将军被人诬陷而死,你白伯伯因此离开军中,带着家人来到颖安,而阿敏则嫁到广丰,只留下我这个不开窍的依旧在那里熬着。这次,也是我们二十年来第一次见面……”

    “其实当听到阿敏让你认我为义父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你是个好姑娘,阿敏跟我说过你的事情。聪明、漂亮、为人善良、敢作敢当……就是性子柔了点,不过现在看来,却坚强了不少。”

    “你的名字林珂……是我女儿的名字。”

    林先生的声音沉了下去,连脸色都有点白。林可这才意识到,四十岁……也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其实也是个不小的岁数了……

    “那她……林姐姐现在……”后半句林可没说,她依稀预感到了什么,若是这位林珂姑娘平平安安……哪怕是依然健在,林亭南都不会让别人来用这个名字。

    果然,听到林可的问话时候,林亭南脸上的那点血色嗖的一下褪得一干二净,他抖了抖嘴唇,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似的把身体直挺挺的定在那里。“死了……跟她尚在腹中的孩子一起,随着她的夫君……一起走了……”

    幼年丧母、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可谓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但对于人到中年的林先生来说,丧女之痛无疑是他至今难以承受的事情,更何况跟着一起离开他的还有自己的女婿和尚未出世的外孙……

    林可张了几次嘴,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现在就算是说节哀顺变也不是那么回事……正在这个时候,躺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出了一声响亮的“啊――”的长音,把沉浸在悲痛中的林亭南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林可都吓了一跳。

    林可舒了一口气,越觉得自己儿子真是聪明,道:“这小子,定是觉得没人理他,受了委屈了……还没见到哪家孩子跟他似的这么霸道呢!”

    “呵呵,”林亭南脸色恢复过来,笑道:“小孩子嘛,自然是由着自己性子来了。”

    “对了,其实我想说的是……”他再次绷直了身子,道:“不知方姑娘你是否当真愿意认我为父呢?”

    林可看着林亭南极力隐藏希冀的目光,站起身来,直直的跪到林亭南跟前。“父亲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好、好……”林亭南起身扶起林可。“好孩子……好孩子……”

    “哈哈,林老弟,恭喜恭喜啊。”白老爷子推门进来,胡子乱颤的笑道:“既然珂儿已经是我大侄女了,我却有些话不能不说了,这白捡个女儿还附送个外孙,天底下可没这样的好事,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见面礼还不拿出来?”

    林可脸上微红,连道不用。

    林亭南好笑得摇了摇头,笑道:“老白啊老白,后生晚辈都看着呢,小心他们笑你为老不尊――不过珂儿,这事你白伯伯还真说对了,正所谓长辈赐,不敢辞。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但也就是个心意,你收下吧。”

    说完,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链坠递到林可手里。林可低头看去,只见其造型是一条挺身欲跃的鲤鱼模样,分量不重,但雕工却很是精细,鳞须俱全。

    林可接过带到自己脖子上,再次谢过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林亭南……突然,她有点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患得患失和不安究竟是因为什么了――归属感,身为一个外人所以无法具有的归属感。不过如今没什么了,在这个世界里,她也有父亲了。

    “对了爹爹,十一娘笑我给孩子起的名字不好听,这下……可就得拜托您这位外公了。”

    这一夜林可睡得格外踏实,似乎是一觉到了天亮。而小石头也甚是给面子,知道林可起床了还呼呼睡个不停。呃,现在不能再管他叫小石头,林爹爹在听完林可的拜托之后甚是激动,保证一定会为自己的外孙起一个既响亮又吉祥的名字,弄得林可不得不一再提醒他其实只要起个|乳名就好,所以,小石头将来会变成什么,就要看这位新出炉的外公的审美了。

    伸了个懒腰,林可起身用被子把小家伙的一侧挡上,避免其直接吹风或滚下床来。接着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的凉开水,虽然经过一夜的白水冷得有点拉嗓子,但林可依旧觉得甚是爽快。接着打开窗户换气,随着窗子的打开,一股清晨的清冷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呼……”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更加用力的吐出去,心情似乎也在这一吸一吐中变得清清朗朗。

    正在这时……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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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搜匪

    一阵慌乱打破的清晨的宁静――

    之前曾经说过,林可的窗子底下是一条颇为宁静的小巷,小巷的另一边则是错落有致的民宅,斗拱飞檐,无论在什么时候看都是一道不错的景致。而林可住进这间房之后只要一开窗就会往小巷这儿看。而这喧哗声,就是从小巷的尽头传来。

    只见一人披头散,身上还带着血迹的从远处跑来,腿脚不是很利索,且一边跑一边回过头来往后瞅着。身后追着几个前日才看过的衙役制服的官差,仔细一看,似乎还都有点脸熟,这是咋回事?

    这个问题刚刚冒出林可心头,立刻就得到了解答。只听外面客栈的大门被人砸得震天响,中间还夹着若干“官府查案,速速开门!”的喝声。客栈里晚起的人不少,被惊醒之后难免骂骂咧咧,但等店家把大门打开之后却统统都熄了火。

    众人鱼贯而出,林可想了想也抱起孩子走了出去,刚走出门外,就见干爹和白老爷子他们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各自交换了一下目光,林可走到了他们中间。

    “爹爹。”林可叫道。

    “嗯。”林亭南含笑点了点头。“昨晚睡得可好?”

    林可闻言一笑,道:“这些日子以来,还没有哪日比昨天晚上睡得好呢。”

    “是嘛?若是累了,就把孩子放我们那屋,你姐姐小时候还是我带大的呢。论起带孩子来,你还不一定比得上我呢。”林亭南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林可只要一想起干爹他老人家一手奶瓶一手尿布的形象就有点受不了。

    这边正说这话,那边店家终于卸下了门划,还没等把门划放到一边,就被踹开的大门撞到了一边。

    “官府查案!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其中一个衙役嚷道。

    “……不男不女的站中间……”林可下意识的接口道。

    “噗……”这是听到这句话的人笑喷的声音……

    林可脸色露出尴尬的神色,这就是前世在网上混时间长的结果。真的,她可以对天誓,自己真的是下意识的反应,然而巧的是,这帮衙役让众人分左右站好之后,他们自己……却是成了真正的中间……

    所以说几千年积累下来的中华语言杀伤性就是大,在林可那个年代土到烂大街的冷笑话在这里效果却出奇的强。

    不说刘休这毛猴子跟十一娘这俩笑得直打跌,就连一贯甚是严肃的林先生也是禁不住弯起了嘴角。

    好在听到的人并不多,只有自己这一边的少数几位。不过即便是这笑声,在这人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口的客栈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娘的谁在那笑呢?!给老子站――”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说话的那个衙役一脸狰狞的抬起头来,结果就看到前日的杀神正眯着眼睛站在楼上,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噎在喉咙里梗在那,脸上的表情却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古怪至极也可笑至极。

    “怎么回事?”衙役们的身后传来声音,只见一人分开众人走上前来。道:“都傻愣在这里干什么?耽误了大事你们兜得走吗?”

    不是别人,正是前天见过一次的李捕头。

    众衙役口说呐呐称是,再没一人提刚才的话茬。李捕头抬头环视众人,见林亭南一行站在二楼,愣了一下,接着拱了拱手,道:“各位请了。方才弟兄们说话不中听,今儿这回事,也不是兄弟我成心敲诈讹索,只不过清屏山那伙毛贼,听说派了眼线混进城来,不知要做什么勾当。上头摔了签子,比着咱们弟兄严查,三日内不见回报,这儿众人的屁股都得开花。还望各位看在兄弟面上,多多见谅。”

    这番话明着是对客栈中所有人说的,但眼睛看的却是林亭南。

    林老爹瞄了一眼楼下的衙役们,也没说话,带着林可走下楼来。李捕头见状,拱了拱手算是见礼,招呼着一干衙役向各人的房中搜去。

    “今日这李捕头倒是客气。”待坐定后,白老爷子看着衙役们出出进进的背影说道。

    “哼,一个小吏而已。”林老爹应道,把自己面前的一只鸡蛋剥开,蛋黄挑出放进林可碗中。“欺软怕硬,本来就是这市井人的生存手段,没什么出奇。”

    “不过珂姐姐你刚才真是逗死我了,到现在我这肚子还疼呢。”十一娘笑着埋怨道。“不男不女的站中间……噗……”

    “行了行了,我这边刚好点,你这丫头又提这茬……”白老爷子笑骂道,许是又回忆起了刚才的情景,脸上再也忍不住笑容,翘着胡子笑了起来。

    林可这边却是恨不得把脸埋到粥碗里,她再次对天誓,这真是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当年自己在网上比这还经典的段子也说过不少,这次冷丁听到这么一句,潜意识里还当成是跟同学插科打诨呢,顺嘴就把后面那句话说了出来……好在听到的人不多,不然自己还真是平白惹麻烦了。

    这间客栈不是什么大客栈,一共也没几个房间,不多时,衙役们便搜完了。李捕头下了楼来,吩咐其他人去客栈后厨之类的地方找,自己则来到了林可他们桌边。

    “来啊,老板!”瞄了瞄林可他们桌上的简单饭食,李捕头蓦然扯开嗓子冲着柜台后面正不停拿巴掌搓着一张苦瓜脸的客栈老板叫了一声。

    “哎,哎,李爷,您有啥吩咐?”老板踮着小碎步,满脸媚笑地急急奔了过来。

    “给这桌再加几个好菜,都记在老子的帐上!”李捕头肚子一腆,颐指气使地对着老板吩咐道。

    “得嘞,瞧好吧您!”老板欢快地答应一声,转身去吩咐伙计上几个蜜汁火腿之类的看家菜,心中却把个李捕头翻来覆去咒了千遍万遍:***记你的白条帐?那跟喂了狗有什么分别!

    “不必加菜。”林亭南对老板摇手示意。

    “林先生何必客气?”李捕头脸上有些挂不住,青了一阵红了一阵之后,终于硬着头皮开口。

    “不敢当。”林亭南淡淡答应,却不瞧那李捕头一眼半眼,仍是专注地剥着面前剩下的最后一个鸡蛋,继续把蛋黄放在林可碗中。

    “林先生,那天的事情固然是我那不争气的小舅子一时莽撞,你老人家宰相肚里能撑船,咱们闯江湖的人,讲究个不打不相识,就瞧在小人面上,这件事轻轻揭过如何?”李捕头素常也是横行霸道的主儿,几曾给人如此折辱蔑视,不觉一股怒气直往上撞,只是转念一想,林亭南此人跟那姓吕的似乎渊源不浅,而吕某人又是本县惹不起的人物,财大势大,手眼通天,听说连大老爷都在他的钱庄上用着款子,这样的人可不是自己一个小小捕头能够硬碰的。当下强压火气,陪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哼。”林亭南轻哼一声,傲然道:“李大人威福煊赫,小老儿高攀不起。”

    李捕头已向伙计索了酒碗,预备来敬林亭南,给这句话一堵,一碗酒擎在半空不上不下,无论如何送不到嘴边,那张黑脸早已变成了猪肝一般颜色。

    “老头儿,莫要敬酒不吃……”后头一个没眼色的捕快,见平日不可一世的头儿给人欺负得话也说不出来,义愤填膺地戟指大骂。一句话尚未出口,但听骂声戛然而止,那捕快双手捂住了嘴巴胡胡哀鸣,不一时顺着口角流下血来,林亭南剥在面前的一小堆蛋壳却已不见了踪影。

    “嘿……”李捕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睁睁地瞧着林亭南施施然站起身来,对他视若无物地拂袖而去。白?心想一别这些年,老林的犟牛脾气竟然丝毫未改,不觉摇头微笑,也起身追了过去。

    林可和十一娘这些小辈互相之间看了看,现自己也不能说啥,只要朝李捕头施了一礼之后,躲回房间里去了。

    当晚,迎来了再次到访的吕老爷子,吕淮安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把林可他们唬了一跳:“恩公可知,这祸事近了!”

    第二十五章 祸事

    众人都被吕老爷子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愣。

    祸事?

    自己这一行人除了白日里得罪了下城里的衙役,别的还有啥能引来祸事?可是要是因为这事的话,至于吕老爷子这么郑重其事嘛?

    正当众人觉得奇怪的时候,吕老爷子揭开了谜底:“诸位相比都已经知道城中混进来清屏山匪类的消息了。”

    众人点了点头,事情闹这么大,想不知道都难,更何况这客栈也被搜查得底朝天,在坐的都是经历了这事的人,又哪里会不晓得这事?可是,这跟祸事有个什么关系?

    “林都尉,敢问您的路引上所注籍贯可是西川牟县?”

    “这……”林亭南和林可都面露尴尬之色,说真的,他俩还真就没有一个人认真的看过。

    吕淮安叹了口气,道:“虽然不知道林都尉您改换身份的原因,但好巧不巧的是这已经被凉川城的龚县令知晓,似乎已经差人寻了牟县的客商询问了。如今龚县令似乎是开始怀疑……你们就是混进来的清屏山悍匪。”

    “定是那姓李的灰皮!”十一娘恨恨道,“进了这凉川城我们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得罪,而看了路引的也只有他跟他那个小舅子!”

    “十一娘!”白老爷子这个时候也卸去了顽童神色,皱眉道:“没有根据的,休得胡言。”

    “爹爹――”十一娘闻言大感委屈。“本来的嘛,定是他白日折了面子,所以才出着阴损的招数陷害我们。我看,他就是没见到林大叔大神威的时候,那日要是也揍他一顿,今日说不定就老实了!”

    她越说越是肯定,连场景都描述的活灵活现的跟亲见了一样。白老爷子闻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林亭南。

    林亭南低头沉吟了下,向林可问道:“珂儿,你怎么想?”

    林可没料到林亭南会问自己意见,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应该不是他――”

    “珂姐姐――”十一娘一听这话急了,刚要插嘴便被林可挡住。

    “你先听我说――”林可用眼神安抚了下十一娘,接着说道:“像他这种官府小吏,最是珍惜自己,除非爹爹把他逼得狗急跳墙,要么根本不会出此下策。爹爹今日顶多是有些伤了他些面子,还不至于他非得拼个鱼死网破吧?要知道若是我们这群人但凡逃出去一个,他也没个好的……而看他的言行颇为圆滑,不像是这种顾头不顾腚的人。”

    听了林可的话,林亭南和白?笑着点了点头。白十一娘闻言也熄了火气,就连刘休趁机胡弄了她下头顶也懒得注意了。

    吕老爷子颇为意外的看了林可一眼,接着说道:“我虽然探听不到告密是谁,但也是觉得应该不是李大力――就是李捕头,现在基本上都知道我与林都尉您是故交,龚县令或许会因为王法而顾不得这些,但李大力却还不敢不给老夫这个面子。毕竟就算把您折进去,跟我他却也结了死仇了,决计讨不得好去,说不定龚县令还得把他拱出来给老夫出气。老夫虽然不才,但在西北这地儿,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吕老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下巴微微有些扬起,看来对此甚是得意。

    林可见此情景觉得甚是有趣,吕老爷子可能也认识到这点,干咳一声,继续说道:“这清屏山悍匪是近日来肆虐西北一带最严重的一支土匪,龚县令对此甚是重视……似乎,打算用他们的人头垫一垫自己的乌纱。如今城门已经封了,下逮捕签字估计也是眼前的事情。――所以我才说,这祸事近了!”

    “哼!大不了老夫就杀将出去,此地衙役的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老夫还没放在眼里。”一听这话,林亭南脾气又有些上来。他原本在军中就是火爆脾气,这连日来虽然别人不觉得,但他却感觉甚是窝火。

    “恩公万万不可!”吕老爷子连忙阻止道:“如此一来,且不说在乱中能否护得恩公爱女周全,即便当真出去了,这冲击关防可不是小罪,到时候天下之下,又有何地是你们容身之处?”

    “这……”林亭南语塞。

    “那怎么办?这拘捕签子随时都可能下来,难道要我们待在这里等死不成?”十一娘怨声说道。

    “这……”这下语塞的变成了吕老爷子。“我这边尽力活动活动,或许可使这签子晚些下来,不过……”

    突然,吕老爷子的双眼一亮,脸上那条血蚂蟥似的疤痕猛的一抖,道:“有了!”

    “恩公……还请附耳听来……”

    当夜

    吕府后宅

    “我说,大管家,老爷今个儿是怎么了?”二狗吸溜着老长的鼻涕,这冬日为过春日未来的日子最是难熬,又湿又冷的天气,无论穿多少衣服都不够。尤其是夜里,人从被窝里爬出来,没多一会儿就冻得里外皆透。吸溜了半天,见依旧不爽利,便用袖子往鼻子上一擦。

    “瞧你那腌?样子……”吕家的大总管见状露出厌恶的表情。“你这小子,这可是簇新的孝服,你爱惜着点!――真是,老爷非说你小子机灵,让带着你,不然我才懒得见你这般模样。”

    大总管摇了摇头,撇开涎着脸笑着的二狗子,回身对后面的人低声训道:“都给我警醒着点,误了老爷的大事,你们就也别用我动手,自己给自己找个坑埋了吧,听到了没――”

    “是――”

    “知道了――”

    “大总管您瞧了好吧――”

    众人参差不齐的答道,更因为得压着嗓子说,因此嗡嗡的响成一片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个啥。

    吕大总管摇了摇头,转头朝另一边说道:“里面的――把那位爷请出来吧――”

    接着出现的,是一口巨大的黑漆棺材……

    【大人……俺有乖乖更新……真的……】

    第二十六章 送葬(上)

    天地间只剩下黑与白两种颜色,黑的是屋,白的是路。西北方向刮来的冷风打着尖利的呼哨从建筑物的空隙中穿过,所经之处,无论是商铺的招牌还是什么都不停的出短促且频率极快的撞击声。城门楼上挂着两盏气死风灯被风吹得啪啪作响,半死不活的散着昏黄的灯光。

    两个衙役围坐在一个小桌旁边,桌上放着一壶酒,几碟下酒菜。酒用小炉温得正好,在这种日子里,这是唯一能消除被踢来值夜所产生的不满的东西。

    “这什么鬼日子,二月的天了还冷成这样。”其中一个衙役不满道:“城门都给关了还派个球人值夜啊……”

    “嘿……老哥你这话可不对了,球人值夜……那咱俩成啥人了?”另一个衙役一面笑道,一面把酒壶递了过去。“行啦,老哥您啊,就忍一晚上吧,难不成本来打算跟嫂子……那就是李头的不对了,真是,怎么能在老哥好不容易雄风再起的时候把您打到这里来泻火呢?”

    这话越说越是露骨,气得头先那衙役一拳锤在他身上,笑骂道:“你小子,我跟你嫂子玩笑也敢开,嘴上还有个把门的没有?!”

    被打的人也不生气,笑着岔开话题道:“行了,老哥您也别生气,这封城啊,是封不了几点了,你就看今天这么一封城,把城里的那些商户给急的啊……要是再来两天,这城里还不得翻了天去?再说了,起码咱们俩还有个地方喝口小酒,比起那些巡街的弟兄来说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呢,来!喝酒喝酒。”

    “真是……”听到同僚这么说,先头的衙役摇了摇头应和道:“来,喝酒喝酒。等下……什么声音?”

    --

    一队人马从远处慢慢的向城门走来……

    这是一支很奇特的对付,更准确的说,这是一支送葬队。一行人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就这么平白的出现在街道上。

    “哗啦――”

    “哗啦――”

    打前的一人用一种很缓慢的频率摇着引路的法器,而身后的人则拿着引魂幡、纸钱等在后面跟着。当中是一口硕大的黑漆棺材,静静的在那里,似乎已经将周围的一切光亮吸到自己身上,又反射到周围人的孝服之上,使其散着白惨惨的光。

    这番情景在这本来就阴森森缺少光亮的街上显得异常可怖,间或一阵阴风吹过,孝服的袍子猛地鼓起,仿佛是送葬人平白移了几寸一般。更是刮起了漫天的纸钱,就像身在幽冥鬼域一半。

    然而……

    “大总管,我们这样行吗?”二狗低声问道。他现在穿着一身全套孝服,低着个脑袋,手里拿着裁好的纸钱边走边抛。“你看前面的城门已经封了,咱们这么大的棺材……能送出去吗?”

    “闭嘴,就你小子话多。”吕大总管已经开始后悔带他出来了。“――都给我哭,没见过别人送葬啊?眼睛里面要是没猫尿就给我用吐沫,没见过别人送葬还是咋的?”

    “那也没半夜里送过啊……”二狗小声嘟囔着,

    “什么――?”

    “呃……俺的娘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是男的!”

    “……俺的爹啊~~~~~”

    “停下停下,都干什么的?”见到这番动静,待在城楼上的两名衙役也坐不住了,扔下喝到一半的酒跑了下来。

    “原来今日是张爷、王爷您二位值夜,这敢情巧了。”吕大总管喜形于色道。心中却在感叹,自己平日哪里需要对这么两个衙役如此好言好语。“府中有家人突然去世,还望二位开一下城门,行个方便。”

    “呦,这不是吕大总管吗?怎么?是哪位走了?”先说话的是年纪大的那个衙役。“怎么这大半夜的出殡?这几个是?”

    “张爷说的是,走的是老爷多年的护卫,得了急症去的。我家老爷心疼底下人,特意找先生算的时辰,就得这个时候走。至于这几个……都是亲人……”

    “亲人?”张衙役两眼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呦,四世同堂?”

    “呃……您说哪的话,这是牛护卫的哥哥……”

    “哥哥?”张衙役重复了一遍,少顷道:“吕大总管对不住了,我们龚县令下的签子命令封城,这时候没到,小的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张爷您这是什么话?”一听这话,吕大总管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这是送葬,又不是铺子里面包点心,还有说回就回的?这到时候误了时辰,耽误了事情,我们几个活人谁能担待得起?”

    “这……”张衙役本来就是口拙之人,一听这话,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姓王的衙役是他多年的同僚,二人私交也甚好,见此立刻上来打圆场道:“吕大总管,我们也是吃公家饭的,这事还真不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您又何苦难为我们?”

    “哼!我难为你们?我看你们难为我!这牛护卫可是自从颖安水那年就一直跟在老爷身边的老人,血雨里也护着我家老爷闯了几个来回了?!老爷就是怕牛护卫走得不安宁才把这事交给的我,你这么一拦不要紧,我回去改怎么交差???”

    “再说了,这人都有个生老病死,在这事上难为人,也不怕报应了?”

    “这……”这下连王衙役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爹爹啊~~~~您睁开眼来看看吧~~~~”当下哭叫声四起。

    这时,只听哗啦哗啦一阵响动,一队衙役从街角处拐了过来。为的,正是一切祸事的源头,缺了一颗门牙的司徒大官人。

    “怎么了怎么了???”司徒大官人道。“这大半夜的哭丧呢?!”

    “哼!可不就是哭丧!”吕大总管此时再没有之前的好脾气,硬声道。

    “呦――你这老头――”司徒大官人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当时就把眼睛一立,道:“来人……”

    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就让王衙役给拉到一边,估计是说了什么,等回来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吕大总管是吧……”司徒大官人说道,眼睛却跟那啥似的在一群人身上瞄。“您要出城门是吧?”

    “怎么?这位差人您能做得了主?”吕大总管冷笑道。

    “做不做得了主先不说,我只是想问问――这孝子身上……为什么穿得是彩衣?!”

    “来人,给我拿下,老子我要开棺验尸!!!!”

    第二十七章 送葬(下)

    开棺验尸!!!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原本站在棺材旁的家人们更是退到棺材旁用身子将棺材护住。

    “这位差人……你这事情做得……可就有些过了!”吕大总管喝道:“我们吕家在西北一地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嘿嘿,您老也别急。”司徒大官人裂开嘴笑道:“我就是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这位……是孝子吧?”司徒大官人走到一人跟前,直愣愣的就把手伸到那人衣领处一拎。“呦……还是绣花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被称赞有急智的二狗。

    吕大总管脸颊上的肌肉猛的一抖。“你!”

    “嘿嘿,想出去?简单,让我看看这棺材里的人就行。要是当真是死人,那小的就开城门,要是万一是活人――嘿嘿,那就别怪小的我回禀我们县太爷,请他说个章程了。”看着吕大总管越难看的表情,司徒大官人知道自己这次终于现了点什么了。“来人!开棺!”

    “让开让开!”

    “我看谁敢上来?!”

    “敢跟官府动手,反了天了?”

    “爹啊――我跟你们拼了~~!!!”

    “啊呀,你小子居然敢咬我,来人啊――”

    四下里乱作一团,周围的民宅听到外面这闹得热闹纷纷扒开挑窗户缝往外瞧,只见穿白衣孝子孝孙们和穿黑衣的衙役们扭打成了一团,人数占上风的衙役们似乎反而不是对手。

    “哎,当家的,怎么回事?”一户人家里的妻子问道。

    “窜街耗子又跟别人闹上了,打得正欢实呢。”丈夫有些幸灾乐祸的应道。

    “呦,这次又是为啥啊?”

    “谁知道,前天不是刚因为调戏人家小媳妇给人修理了一顿吗?许是记吃不记打,又看上人家送葬的孝媳了也说不定。”

    要是司徒大官人听到这话肯定郁闷当场,但谁让他有前科而且在场的还真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小媳妇呢?

    只见那小媳妇低着头,孝服大大的帽子把她的容貌完全遮住看不清模样,大概是看场面有些吓人,便偷偷的往外侧了侧。就是这一侧,让本来就早早退到外围的司徒大官人看个正着。“哎,你!过来,抬起头来。”

    那女子闻言明显的一抖,连忙向后退去。司徒大官人见状越疑惑,几步冲上前去拦住。女子更是慌张,见司徒大官人的手朝自己伸了过来,慌不择路的朝后退去。但她本来就是朝后退走,哪里比得上一个前进方向的男子的速度?还没退几步就让那司徒大官人拉住了袖子。

    “登徒子敢而!”只听一声暴喝,斜里冲出来一只拳头,直直的就打在那司徒大官人的脸上。

    “刺啦――”一声裂帛之音响起,所有人都停住了。

    那司徒大官人仰面躺倒在地上,手里面却还攥着半截白花花的孝服袖子。

    紧接着“轰隆”一声,棺材侧翻在地……

    “好……好……”吕大总管现在的模样好不狼狈,帽子歪到一旁,连衣服上的扣子都不知道让那个家伙扯脱了两个。他先是指着躺在地上依旧没缓过神来的司徒大官人,接着又指了指横倒在一旁的棺材,一个好字说了半天愣是吐不出后半个来。

    “大总管――”只听一声惊呼,吕大总管直挺挺的向后仰去。

    “大总管!”

    这下子可好了,两边再也打不下去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口,好悬才让他缓过起来。

    “大总管?您没事吧?”二狗唤道。

    吕大总管没有说话,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抬眼望去,只见那口黑漆棺材依旧翻到在那里,光洁的表面蒙上了一层黄|色的灰,缺了半边袖子的小媳妇缩在自家伯伯的身边。

    “好、好!”吕大总管咬着牙狠狠的点着头,踉跄着走到棺材旁边。正当众人奇怪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见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蹲下身去,两只手抠进棺材底下,闷不声的缓缓力,似乎像是要把棺材抬起来。

    这下子除了衙役们之外,所有人都动了。有些衙役似乎想动,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在众人齐心合力之下,棺材终于在“轰――”的一声之后正了过来。

    吕大总管拒绝了家人的搀扶,好容易调匀了气息。( 鬼母夜叉 http://www.xlawen.org/kan/1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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