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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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虽然这家伙死不死对林可来说没啥值得同情的，看这青年的打扮非富即贵，说不定与那些衙役还是做一路的官身，但毕竟是民不与官斗，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一真的出事呢，那可就是麻烦大了啊……真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林亭南手里，那自己跟孩子……
一面想，禁不住注目瞧那人的动静，心中只盼着他快快动弹几下，爬将起来，一时浑然忘记了刚刚正是这人使诈诓哄了林亭南，也算是一种罪有应得。
那一边林亭南兀自气得破口大骂，什么“贼撮鸟”、“直娘贼”，什么“贱胎”、“猢狲”，劈头盖脸地倾泻而出，有些甚至还是某种林可也分辨不出来的方言。可见林先生这此是当真动了真火，完全打破了林可之前所以为的那种睿智稳重、成熟儒雅的美中年形象。
原来那人借着叙话之机，偷偷绕到车前，趁着林亭南不备，一把扯脱了帘子。林亭南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一怔之下旋即本能地五指倏然伸出，连皮带肉一把抓住那人的后颈，顺手往后一甩。他这手上的劲力足有五六百斤，一甩之下那人凌空飞出丈余，象个面口袋一样重重摔在地下，一时间似乎摔得蒙了动弹不得。
不多时，只见那人动了两动，手足着地慢慢爬起身来，抚着胸口冷笑道：“好一个又老又肥的老撮鸟、老贱胎、老猢狲！”
林亭南大怒，喝道：“你放什么屁？”
“哈哈哈！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那人一面掸着满身黄土，一面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不经意间往林可这边瞟了一眼。
林亭南顿时老脸又红又胀像个柿子，方才当着一大堆人之面是他亲口放下豪言，声称但有人揭开那车帘半角，他便任凭搜查再不阻拦，如今莫说一角半角，整幅帘子都被人扯了去，他非但不乖乖让道，反而一把将人摔出一丈远，这可不就是食言而肥嘛。
他气得浑身抖，那人见状不禁又笑起来，摇头道：“呜呼，吾不知其可也，其何以行之哉？”此刻衙役都已爬起身来，带队的那班头儿不知从哪里捡回自己的佩刀，指着林亭南的鼻尖喝道：“兀那老儿，再要负隅顽抗，便是与王法作对！”
“呸！”林亭南轻蔑地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王法能奈我何？”
“不错不错！”忽然有人鼓掌，正是方才扯下了车帘的那个青年。只见他面带微笑，不愠不火地冲着林亭南道：“老先生艺高人胆大，果然是不必将王法国律放在眼里。即使杀官逃亡，下海捕文书，也只不过落草为寇，依旧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刀杀人，银子管不够的花，十分快活。”他津津有味地说着，面上颇露向往之态，仿佛林亭南一旦出言相邀，他便要即刻追随着他去做强盗一般。
“只是这山里嘛日子是苦的，夏天蚊子咬得一张脸肿如猪头，冬天伸出手去冻得好像胡萝卜一般。不知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姐，和这细皮嫩肉的好孩儿，可能跟老先生去餐风露宿？”他轻描淡写地瞟了林可一眼，嘴角竟然微露笑意。
林亭南脸色已是铁青，一只拳头举在那青年眼前不足一尺之处，却是无论如何再也落不下去。
“风餐露宿倒是没什么，妾身本就是乡野之人，就算是有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想来也是消受不起。倒是这位公子……方才那位官爷倒是说过自己颇为怜香惜玉，可惜妾身却是受不起，公子看起来倒也是眉清目秀，若是有意，不妨问问那位官爷是否有此雅好？”
林可冷着脸走下车来，反正帘子已经被扯破，再呆在车上也是徒增笑柄，索性便离开车子，起码吵架也不输人。
林先生虽然做事稍欠妥当，但却是为了要保护自己这个跟他并无半点关系的便宜女儿。凭心而论又哪里有什么过错？一个半大小子，四五六都不明白，凭什么敢对他老人家冷嘲热讽的？他又算是哪个地方的哪根葱蒜！！
“家父虽然行事有些不妥，但事出有因，怎么也当不得公子您的‘仗义执言’，若是想要动手，那就动手便是。至于那些义正言辞，还是收回去吧，这一大清早的，坏了诸位看客的胃口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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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鬼面老人
林可承认她是故意的，这几句话说得颇毒，不光说他是伪君子，还讽刺其有那啥啥的倾向――尤其对象还是如今缺了颗门牙显得更为残障的那位，嘴里面跟长毒牙了似的到处喷毒液。不过话虽然说得是毒，但看起来这位“英雄”似乎已经把来龙去脉听清楚了，此刻正一张脸青白变换，想作而不得。
周围人有见到来龙去脉的，这时也起哄道：“正是正是，有些人嘴贱就该被教训，踢到铁板是他活该。我们大家正看得爽呢，你算是什么来头？”
“嘿――反了你们了？谁再多嘴谁就是他们同党！老子怀疑他们就是之前悬赏捉拿的朝廷要犯，你们谁敢阻拦？”那个姓司徒的衙役可能这回看来了帮手，又硬气了起来，顶着一张漏风的嘴巴嚷道。
“呸，什么朝廷要犯，刚才还说人家是江洋大盗呢……明明就是看人家小媳妇长得漂亮图谋不轨，让小媳妇的爹教训了，就说人家是朝廷要犯……什么东西……”
“谁！谁说的？！”司徒某凶神恶煞的四处寻找着说话人，可人聚得那么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想找出来还真难。
林可没心思看他那番张牙舞爪的模样，悄悄走到了林亭南身边。“爹爹……”她压低声音叫道，连她自己都没现这次喊起来比之前自然了不少。
林亭南回过头来，悄悄冲林可做了一个“干得好”的手势，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反了反了……”这厢司徒大官人怒冲冠，咬牙切齿的念叨着。然后转了一圈却依旧找不到说话的人，因此只能把目光转回到林可他们身上，回头嚷道：“弟兄们，来人，把这老的小的都给我抓回去！”
“这……”众衙役面露难色，这司徒大官人虽然在级别上跟他们平级，但奈何人家有个漂亮姐姐，所以平日里众人都是以他为，这从他刚才的招呼上能看出来。虽然说的是“兄弟”，但语气却是命令的。林亭南的手段刚才众人都见识过了，哪里还有敢动的？万一一个失手，就算自己这马屁拍到了地方，那也得有命享用啊。
“哼，我倒要看看哪个敢动！”林亭南闻言冷哼道。
于是事件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正在此时，只听呼啦呼啦一阵脚步声传来，大概是某个衙役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回去报信，如今却是援军赶了过来。
林可心里一沉。正在这时，只见人群中探出来一个脑袋，朝林可眨了眨眼睛。林可心中大喜，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前跟着白？离去的刘休。
林亭南与十一娘也注意到了这点，当下不动声色，却悄悄的把林可护送到马车旁边。
“嘿嘿，这下我看你们往哪跑……”司徒大官人这下更为得意，咧着嘴笑道。
“哼！”
“哼！”
两声冷哼同时出，一个是那站在圈里却无形当中跟那个司徒大官人拉开距离的“英雄人士。”而另一声……则是在人群之中。
“败类！”后一个声音的主人骂道。
“谁？站出来！”这下可彻底惹火了那位司徒某，心说：好么，之前人少的时候不出声，老子这边援军都来了才出声，明摆着打老子我的耳光呢！
人群分开，一个人的身影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偌大的一道伤疤从这人的左额角横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右嘴角下方，疤痕所过之处一堆呈暗红色、如烂肉一般的皮肤翻卷着，衬得这张脸分外的狰狞。而以这道疤痕为界，左侧的脸还稍好一些，右侧的肌肉则萎缩纠结在一起，仿佛一只大手在他的脸上逆时针的揉捏的一把，把他半边的眼耳口鼻拧在了一起一样。
就是一个拥有这样一张脸的老人，此时正怒视着那个司徒大官人。满身的正气却在无形中消除了这张可怕的脸所带给人的恐惧。
“你……你……”司徒大官人被眼前的情景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连声说道：“好……好……好你个丑鬼，不好好在家里躲着却出来吓人，还坏你爷爷我的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这时，只听一个大嗓门喊道：“奶奶个熊，那个不长眼的敢在老子的地盘上动手？小六子，给老子我撑着，我非把他打得他老娘都后悔生他出来不……吕掌柜，您怎么在这儿？”
“姐……姐夫……”司徒大官人愣住了，他虽然平日里称自己为大官人，实际算是什么大官人？只不过了凭着自己姐姐嫁给了这凉川城的总捕头这条裙带上位而已。如今一看自己姐夫对着一个老头客气成这样，当下暗叫了一声不好。
“李捕头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不错……这捕头当得好，手底下的人也练得好……甚好！”老道，半边的面皮由于情绪激动显出血红的颜色，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半红半白。横跨半边脸的伤疤更是像吸饱了血的蚂蟥一样趴在脸上，红得都有些亮。
“这……误会、误会……”李捕头涎着脸解释道，心中却把自己小舅子一顿暗骂。事情的经过回报的人已经跟他说了，虽然对小舅子这番做法甚是看不起，但依旧觉得自家人再差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哪成想这以来，调戏的却是这位爷爷的家眷……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嘛！――不过，没听说吕老板家有什么年轻的女眷啊，难道……这老鬼这么大年纪，也不怕马上风了……当下看老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他这龌龊的念头暂且放下不谈，两眼一扫，便把场中的行事看了个差不多。
当下更是心中大骂，这场中两个女人，一个就是个黄毛丫头，另外一个干脆就是个孩子的娘，难道抢回去还想当便宜老爹不成。
把自己小舅子拉到一边，问道：“你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屋里划拉，你还打算白捡个儿子不成？”
司徒大官人之前是？得二五八万的，但在自己姐夫面前则乖得像儿子一样，涎皮赖脸的说道：“之前不是坐车里呢嘛，拉开帘子往外看，我还以为哪家当红的姑娘呢……”
这句话好歹没让林可听见，不然估计就算再好的脾气也得爆了。
“行了，瞧你那么点出息……”李捕头厌恶的说道：“这人你是别想要了，等下我打个圆场，借个坡就下驴吧。之前就跟你说过，这凉川城鱼龙混杂，不一定就遇上什么大人物，姐夫我就是一捕头，也就这一亩三分地能说上点话，那也是别人给面子。下回招子给我放亮点，还真当自己是根葱蒜了。”
当下二人打好主意，回过身来道：“方才都是误会，不过有件事确实倒是真的，我们这正查着两名逃犯，所以还是需要看一下各位的路引的――”
这话却是摆明了要放水走过场了，路引在城门口都已经检查完了，再说就那么一页薄薄的纸片，能看出来什么才怪。但是遇到的却是林可他们一行人……当下林可心中一颤。
为什么？因为她的路引是假的啊！虽然之前没有露出破绽，但那是在城门口的流水作业，指不定那张差不多的纸就能蒙混过关，这下可是一对一的专门检查，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哼，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说话算话，再说了，有问题没问题还不都是你们说的算，谁知道会不会借个看路引的功夫把白的也变成黑的了。”十一娘说道。“再说了，前倨后恭，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还打什么鬼主意！”白十一娘说道。
这话一出口，林可明显能看出某些人的脸上黑了一下。
“老先生请放心，你们只需出示路引，给他们瞧上一瞧，便可离去，我章焕行以家父的声名担保，绝无老先生所忧的侮辱女眷之事。”说话的是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那位“英雄”，许是知道自己刚才平白担上的一不光彩的角色，年轻人的脸上黑得跟锅炭似的，狠狠的拿眼睛瞪着那个缺了门牙的司徒大官人。
若是说话的是别人，林亭南还说不定就借了这梯子，然而一看说话人是刚才在众人面前“打了自己一耳光”锦袍青年，当下脸就拉了下来了。“哼！老夫怎知你爹是何人？若是随便什么叫花头儿也来寻老夫拍胸担保，老夫可没那个闲工夫儿。”
【呃，刚才传了一次，说是错误，再传一下居然又重了，到底是俺电脑抽风还是网页抽风？】
第十九章 吕公吕淮安
所谓花头儿，就是叫花子的领，武侠小说里那叫丐帮帮主，前有萧峰萧大侠，后有北丐洪七公，端是一个赫赫有名。可这里毕竟不是武侠小说，好听点讲是镇桥公，难听点说就是开鸡毛店的，干的是乞丐身上扒油泥的勾当，下九流的东西，当不得数。
当下年轻人一张面皮阵红阵白，跟开了颜色作坊似的。
眼看局面又要横生枝节，这时只听那鬼面老道：“呵呵，这位公子若老夫没有记错，应该前几日刚刚履新经过此地的章县令家的公子吧？老夫吕淮安。”
这话一出，周围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呼声，章家少爷也是闻言起敬，抱拳道：“不知吕伯父在此，小侄失礼。”
吕淮安点了点头，转头朝林亭南道：“这位先生若是信得过老夫，我倒是可以掺一脚做个保人。”
话已至此，李捕头等人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表，就连要检查的路引也匆匆一看而过，单论仔细连城门口也比不了，林可之前的担忧却是杞人忧天了。
于是很快的，这凉川城的有着城管大军外加公安支队双重作用的队伍，就如同他们来的时候一样又呼啦啦的消失了。
“珂姐姐，那个吕老先生虽然样子吓人，但还真是……英雄气概？”
在去客栈的路上，十一娘感叹道。可惜想了半天，依旧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戏文里的词来。
白先生和刘休之前隐在人群之中，之前那些煽动人心的号子基本上都是刘休这活猴的杰作。见事情解决，虽然没敢当时就出来，但依旧再绕了两个圈子，和林可他们一行人会合到了一起。听到十一娘这么说，刘休嘲笑道：“让你小丫头平日多读点书你不听，这下露怯了吧？”
十一娘一听这话，虽然心里也知道自己词不达意，但偏生跟刘休作对是作习惯了的，当下把两眼一翻，道：“你刘猴子读书读得多，那好，你说应该用什么？”
“用……”刘休一阵语塞，恼羞成怒道：“用什么也比用你那个强……”
不理两个冤家的嬉闹，林可坐在没了帘子的马车上，向暂时充当车夫的林亭南问道：“林……爹爹，你可知那老是何人？”
“呵呵，这个丫头你可认错人了，林老弟跟你一样，都是远来的客，若要知道这老是谁，那还得问我。”白老爷子捻着雪白的胡须笑道。
“白老莫要再卖关子了，有甚说甚！”林亭南笑道。
“没耐心、没耐心，林小子你从一开始就这模样，这几十年一点都没个长进。”白？一边摇头一边道，见林亭南眼看就要作，连忙摆正身子，正色道：“其实即使我不说，你们日后也会认识他。”
“此话怎讲？”有捧哏的就有捧哏的，白老爷子说了上句，下句自然是林爹爹接了。
“因为你们将来要待的地方是颖安――”
“颖安因颖水而得名，颖安颖安，意思就是求得颖水安，可惜这颖水却偏偏是求不安的。吕淮安在二十年前――起码是白老爷子到颖安前还仅仅是个小马行的老板，而他的达，却是跟这颖水分不开的。”
“那是我到颖安的第二年，这颖水虽然是年年泛，春有凌汛夏有洪水，但那一年，却是名副其实的百年难得一遇啊。当时十一娘还没出世，她哥哥也才三岁……”
白老爷子下意识的拿起了自己的烟袋，目光却望向远处，似乎再次回到了那个浮尸遍地的年岁。
“那年的水得莫名其妙，天是阴，但是雨却只是下了一点，哪知道一转眼的功夫，泥汤似的水就冲破堤坝灌进城里来了。我抱着十一娘她哥哥当时正在路边的茶铺吃东西，结果一个浪头就把我拍在了城墙上，好悬没背过气去。我这还算幸运，只是被拍到城墙上。我旁边的一个，那是整个人被拍在了墙边放着的草叉上，整个人都扯碎了……”
“这……为何没下雨反而会这样？”林可问道。
“哼，为什么？那年天旱，上游的三个镇都修了水库蓄水的。颖安没下多少雨，他们那却下了，各自都舍不得自己塘里的那点鱼苗，不愿意开闸放水，等到坚持不住眼看就要把坝冲坏了，这才开了闸，结果互相之间谁都怕晚了对方一步，责任担到自己身上，于是同时开闸，到最后……”白老爷子恨恨的说道。
“等水退了去之后，死的人比活的人多，不说是十室九空也差不了多少。”
“一群混蛋东西！”林亭南评价道。
“可不就是一群混账东西吗？”白老爷子叹道：“当时整个颖安城基本上就是一座死城，没得吃、没得用、没得医，就连水也是不能喝的……当时的颖安刚归到南梁手里不久，还没现在的规模，年轻的、能跑的基本上都跑了，但光在那等死的也有几千号人啊。就在这个时候，就是这个仅仅是个小马行老板的吕淮安吕老板亲自带着人赶了自己马行剩下的全部马匹给全城人背来了救命的东西。而吕公的脸，也是在那时候毁的。从此之后，这吕公在全颖安城的万家生佛的地位算是定下来了。今日能闯出这么大的名堂，也和当日脱不了关系。”
至此，关于这位吕淮安吕老先生的传奇事迹就算是讲完了。众人不禁唏嘘，林可回忆起那老仿佛血蚂蟥爬过的脸，更是觉得没什么可怕了。
一夜无话。
第二十章 三十两银子能干嘛？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林可便被小石头折腾醒。小家伙可能肚子饿了，干张着嘴哭不见眼泪，见林可醒了过来，就安安静静的闭上嘴巴拿眼睛看着自己的娘。
林可摇了摇头，真是不养儿不知道父母的苦，这小子，一肚子的鬼灵精，现在全用在自己身上了。起身用温水和着米糊，孩子是五月生的，如今已有七个月大了，由于营养跟的上，早就没有了一开始那猫仔似的模样，虽然没跟别家孩子胖得跟米其林轮胎广告似的，但也是结结实实的，小脚兴致来了踢人一脚那是生疼。而自己，一晃来这个世界也有四个多月了。
四个多月，若是在原来的世界，自己能做什么？
“啊啊~~~”
躺在床里的小石头见自己娘亲这么久还没回来，不满意的喊了起来。
林可被小家伙的声音，却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松了一口气，看看米糊的温度差不多了，于是把晚上特意留下来的蛋黄弄碎，掺到米糊糊里。
“来了来了，这孩子……”林可摇头好笑。小孩子真是好，能吃能睡，不一会，小半碗的米糊糊加蛋黄就吃得干干净净了。
“小少爷吃得真多，都不用像别家孩子一样硬喂，将来肯定是当将军的料。”
耳旁依稀出现了当日奶娘余氏的话，跟幻听似的，就那么响起在耳边。
“唉……”林可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要比自己想像中的更恋旧……也不知道这位把自己当亲生女儿疼爱的老妇人现在怎么样？
吃完了米糊糊，小家伙的困意也没了，咂着小嘴跟林可开始了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对话。
伸出手指让小家伙抓住自己玩，林可坐在床沿上望着头顶客栈里的廉价流苏。虽然白老爷子坚决不准自己出自己的这份生活费，但今后的日子毕竟还长着，总不能一直靠人家养活。自己手里面现在还有三十几两银子和几件饰，饰是之前好不容易攒出来的私房，虽然原本不止这些，但怕带得太多让别人起了疑心，因此专挑小且贵重的带了几样。银子是临走的时候周夫人赠的盘缠，这沿路根本没花多少钱，所以基本上从高家集带出来是啥样，现在就是啥样。
三十几两银子能干啥？
按照这边的物价，米一石价为银一两，麦一石作银八钱，更直观点儿说，一两银子基本上能买一百多斤的优质大米，而农村的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生活所费也不过三五两银子罢了。那么自己那三十两银子，应该足够做个小买卖了吧？
可是，做什么呢？
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林可突然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真是出奇的浅薄。别人穿越，就算不是学历史的起码知道点那个世界的事情；而自己这个学历史的，到了这个明显是架空的世界里却是名副其实的两眼一抓瞎。有限的那点知识还是从自己挖门盗洞弄来几本地方志、话本小说之类的东西上学来的。可惜这个世界似乎没有班固，得到的那点东西还没一个是当代史的。
再从这一路的见闻来看，第一、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广泛使用金银作为一般等价物，那么说明这个世界要么缺铜，要么商业达，要么二兼备。第二、百姓外出需要路引，那么证明这个政权对百姓的人身自由有所限制，用书上的话叫做“封建势力对人身的高度束缚”，而原因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税收依旧以丁口税作为主要财政收入之一。第三……
正当林可考虑着这些没有头绪的事情的时候，门上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请进。”从小家伙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指，伸手用包被把孩子迎向门口的一面当好。
“珂姐姐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进来的是十一娘，小丫头换了一身天青色的男装，辫子解开，在头顶梳成马尾，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起来……还有男子气概……
“还不是这个小祖宗，天不亮就开始闹腾了。”林可答道：“你说也奇怪，也照着别人的法子让他白天少睡多玩，怎么到了时辰还是醒呢？”
“哎呀珂姐姐，小石头已经不错了，听我爹说，我当年调时辰的时候，那是闹了个天翻地覆，小石头只是因为要吃东西，你还能不让人家吃了？”十一娘抱起安安静静睁着眼睛瞧她的小家伙。“再说了，吃得多才长得快，一般孩子哪有我们石头结实？――话说回来，珂姐姐，虽然只是｜乳名，但也未免有些太难听了吧？”
“呃……”林可语塞。其实她起这名字的时候正在跟孩子闹别扭，小家伙刚开始调饮食，说什么也不肯吃用勺子送来的食物。林可为了日后离开高家方便，狠着心想给他扳过来，可是小家伙宁肯饿着也不肯委屈了自己，逼急了小爪子一扬，一巴掌拍在端着碗哄他吃饭的林可的鼻子上，倒把林可自己气得眼里直冒泪花。到最后，她这个多活了二十来年、经过两辈子的穿越就剩下窝囊的用手指着躺在床上的小豆丁鼻子骂“倔石头”的本事了。
而在这里不能不提的就是……就在林可放弃自己的想法认输的时候，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亮闪闪的勺子好玩，自己拿起来高高兴兴的吃了……
“有这么难听吗？”看着跟十一娘玩的无忧无虑的儿子，林可突然有点内疚了。
又逗了孩子一会儿，林可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念头，问道……
第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
“珂姐姐，你问这个干嘛？”十一娘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自己到了颖安到底有些什么营生可作。”林可答道。
“营生？”十一娘眨巴着大眼睛问道：“为什么？爹爹和林叔叔肯定不会同意的。家里又不差你这一碗饭，要是敏姑姑知道了，非得骂死我们不可。再说了，你可带着孩子呢，出去多不方便啊。”
话虽然是这么讲，但林可还是不想给白老爷子他们带来太多的麻烦，不过现在看来，只能下次等机会再说了……
二月天气，冻人不冻水。
见天色大亮，林可推开窗子，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他们所住的是客栈的北面厢房，比起南面的正房来说要阴冷得多，但好在各房里都备有炭盆。而好处就在于远离闹市街，从窗户向下看，底下却是一条宁静的小巷，这个时候人很少，只有几个挑着担子的行人匆匆而过。
跟十一娘谈过之后才知道，她果然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颖安这个地方由于土地贫瘠且多水患，因此粮食产量并不高，日常所需基本要靠南面运输，粮价比之京城也便宜不了多少。
而在其他地方卖的比较昂贵的兽皮、马匹等物质，在颖安却相对便宜，因此形成了一批专门以此为生的商户群体。若是论利润来说，干这个无疑是最赚钱的，但可惜……这块基本上已经被瓜分完毕的大蛋糕，还真不是林可随便能插得进去的。
而像其他穿越那样等于开了金手指一样的作弊式生意林可却也不打算去做的。先不说她能不能做起来，单说这生意的招风程度，绝对不是她这个“背了案底”的人的好选择。
但要是不做这些……她又能干什么呢？
等到了颖安再说吧……
看空气换得差不多了，林可探身把窗户关上。这个时候的风最硬，吹到孩子就不好了，话说回来，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去找林先生他们给孩子换个｜乳名，毕竟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给孩子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才算是合适，别让孩子将来再因为这个受什么影响。
这边正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从自己眼角一晃而过。
林可连忙停下关窗的动作向外看去，但头伸出老长，却啥也没看到。
“奇怪，看错了？”林可纳闷。
还没等仔细寻思，却听门外传来十一娘唤林可下楼吃早饭的声音。说到吃饭，这是最近让林可比较苦恼的一件事情，离开了高家，这饮食习惯又恢复到了一日两餐，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两顿饭要保证一天的能量供应，这就使得本来只是早点的食物变成了实打实的正餐。而林可也基本上被每天早晨硕大的馒头噎得连下午那顿饭都没了胃口。
哀叹一声后，林可抱着孩子下楼，这就是没有电灯的坏处了，人们晚上除了那啥啥之外就没事干，能量基本不消耗，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习惯……所以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饭是在楼下大堂吃的，她、十一娘、白老爷子、林先生、刘休，五个人围着一张桌子，虽然挤是挤了点，但中间有刘休和十一娘这俩前世冤家在，一顿饭吃得颇为热闹有趣。
吃过早饭之后，白老爷子跟林亭南要去集市，而十一娘跟刘休则留在客栈里陪林可。虽然林可有心跟着一起去看看，但想了想昨天的事情还是作罢。仅仅是掀开车帘而已就惹来那么大的麻烦，自己说啥也不敢冒冒然行事了。
好在小家伙的作息调整初见成效，此时正拿着路上买的玩具玩的不亦乐乎，几个人一起逗逗孩子，时间也过去的飞快。
不多时，只听外面马声轻响。“许是爹爹他们回来了。”十一娘说道，小鸟似的飞出门外。“爹爹你们回……”
声音戛然而止，林可和刘休面面相觑，心道莫非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走出去看。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见到林亭南拉长着脸走了进来，身后是一脸苦笑的白老爷子，再后面……是昨日见过的那个章家公子和毁了半张脸的吕淮安吕老爷子。
这是什么组合啊？林可在心中嘀咕道。
有疑问的不只是林可，十一娘张口问道：“爹爹、林叔叔……你们……这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这一句话里包含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你们怎么了？第二个是你们怎么遇到的？都不是难回答的事，却让对面几乎所有的人都黑了脸，古怪的气氛反而更加古怪了……
“呃……这位章公子……是来道歉的……”最后开口说话的是白老爷子。
原来二人出去本来是打算买些日常用品就回去的，但是走到半路才想起来马车的帘子昨日被扯坏了，于是绕道去布店。结果不知道是冤家路窄还是什么，刚走进去就看到了昨日扯坏帘子的小白脸正捧着一块做工精细的绣花车帘问老板价格。
众人闻言将视线投向依旧拿着车帘的章公子，只见他脸色微显尴尬，说道：“昨日之事还请恕在下鲁莽，这块车帘……还请收下，算是……在下的赔偿。”
“哼，老夫还不至于穷到连块帘子都买不起的地步，这二两银子你拿去，我们不占你这便宜！”
一听这话，林可几人算是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了。看来是这位小章同志昨日误做恶人之后良心不安，所以才一大早去布点买帘子赔罪，结果遇到了同样前来买车帘的林先生，二人一见面，说不定旧仇未减又添新恨……所以，就成现在这样了……
等下，如果这样说来，那这位吕淮安吕老爷子……又是为啥会出现在这里呢？
第二十二章 原是故人
带着这样的疑问，林可把目光转向负手而立的吕老先生。依旧是那副被毁了半张脸的样子，无遮无掩的搁在那里，但经过昨日白老爷子的那番话之后，再没人觉得这张脸有甚麽可怕。见众人看他，吕淮安笑了一下――其实只是抽动了下半拉嘴角，道：“老夫只是被拉来做个中人罢了。”
是了，众人这才想起之前曾经听过这章焕行管这位吕老爷子叫伯父。想来应该是这章家公子想来道歉却抹不开面子或怕林亭南不给面子，因此拉上了这个对林家父女算得上有恩的吕老爷子。
其实在林可看来，这章家少爷其实也没那么可恶，顶多就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做事情不经过头脑罢了。虽然言行无状，但当时毕竟双方还属于“敌我”关系，言语上有些冒犯其实也能理解。但毕竟直接被他的毒舌喷到的是林先生，因此他不说话的时候谁也不能说什么。
果然，只听林先生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一张甚是英俊并深具中年男人魅力的脸拉得老长，似乎竟是连吕老爷子也不待见上了。可是这场面也不能就这样僵在这里，到最后白老爷子干咳一声，出面接受了章焕行带来的赔偿，但另外却也将差价补给了他，算是勉强找了一个折中办法。但看模样，还是把这位章少爷得罪了……
送走了章家少爷，众人正准备回到客房，却见本来应该一同离去的吕老爷子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吕先生还有事？”白？问道。
吕淮安点了点头，看着林亭南说道：“这位林先生……老夫有些事情，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说看林先生的脸色，林可生怕他抛出一句“事无不可对人言”，看这吕老爷子郑重的表情，说不定还真有事情要跟林先生说。只是不知这刚见面没两次的，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这么一脸郑重的说呢？
但好在林先生还不至于拗成这个样子，见状点了点头，便带着吕淮安向楼上走去。林可的房间被临时征用，作为会谈场所，原因是林可的房间是这几间里唯一一间外面没有树的……
关于这一点林可也问过原因，依照她现代人的眼光，安全与否跟树木之类的能有什么关系？但经过包括十一娘在内的“老江湖”们的洗脑式解说，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其实也好理解，按照这边房屋建筑的循例，在围墙及主建筑的五米之内是不能有树木的，一是怕贼人在翻墙之时用树木落脚，而是怕有“耳朵”趴在树上或躲在树后偷听主人谈话。越是对自身安全要求高的地方对这两点越是注意。而这里毕竟仅仅是个客栈，虽然难免有些蟊贼，但店家却也犯不上因此而多置那么些无用的土地。所以，除了林可的房间之外，其他人的房间却也难免被树木遮挡。而这间唯一窗外没树的房间就给指给了唯一没有自保能力的林可了。
待到众人落座，吕老爷子看到人数愣了一下，用眼神询问。这时林亭南终于说出一直以来林可以为他会说的话：“哼，事无不可对人言！”――不过现在听到这句话倒也没什么了。
只见吕老爷子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这副脾气……”
……
这……是什么情况？
屋里面的所有人都被吕老爷子这句话震得立在当场，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情况。
“你是……？”
“二十年前、土林堡、赫赫加头。”几个名词从吕老爷?( 鬼母夜叉 http://www.xlawen.org/kan/1016/ )
这……虽然这家伙死不死对林可来说没啥值得同情的，看这青年的打扮非富即贵，说不定与那些衙役还是做一路的官身，但毕竟是民不与官斗，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一真的出事呢，那可就是麻烦大了啊……真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林亭南手里，那自己跟孩子……
一面想，禁不住注目瞧那人的动静，心中只盼着他快快动弹几下，爬将起来，一时浑然忘记了刚刚正是这人使诈诓哄了林亭南，也算是一种罪有应得。
那一边林亭南兀自气得破口大骂，什么“贼撮鸟”、“直娘贼”，什么“贱胎”、“猢狲”，劈头盖脸地倾泻而出，有些甚至还是某种林可也分辨不出来的方言。可见林先生这此是当真动了真火，完全打破了林可之前所以为的那种睿智稳重、成熟儒雅的美中年形象。
原来那人借着叙话之机，偷偷绕到车前，趁着林亭南不备，一把扯脱了帘子。林亭南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一怔之下旋即本能地五指倏然伸出，连皮带肉一把抓住那人的后颈，顺手往后一甩。他这手上的劲力足有五六百斤，一甩之下那人凌空飞出丈余，象个面口袋一样重重摔在地下，一时间似乎摔得蒙了动弹不得。
不多时，只见那人动了两动，手足着地慢慢爬起身来，抚着胸口冷笑道：“好一个又老又肥的老撮鸟、老贱胎、老猢狲！”
林亭南大怒，喝道：“你放什么屁？”
“哈哈哈！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那人一面掸着满身黄土，一面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不经意间往林可这边瞟了一眼。
林亭南顿时老脸又红又胀像个柿子，方才当着一大堆人之面是他亲口放下豪言，声称但有人揭开那车帘半角，他便任凭搜查再不阻拦，如今莫说一角半角，整幅帘子都被人扯了去，他非但不乖乖让道，反而一把将人摔出一丈远，这可不就是食言而肥嘛。
他气得浑身抖，那人见状不禁又笑起来，摇头道：“呜呼，吾不知其可也，其何以行之哉？”此刻衙役都已爬起身来，带队的那班头儿不知从哪里捡回自己的佩刀，指着林亭南的鼻尖喝道：“兀那老儿，再要负隅顽抗，便是与王法作对！”
“呸！”林亭南轻蔑地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王法能奈我何？”
“不错不错！”忽然有人鼓掌，正是方才扯下了车帘的那个青年。只见他面带微笑，不愠不火地冲着林亭南道：“老先生艺高人胆大，果然是不必将王法国律放在眼里。即使杀官逃亡，下海捕文书，也只不过落草为寇，依旧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刀杀人，银子管不够的花，十分快活。”他津津有味地说着，面上颇露向往之态，仿佛林亭南一旦出言相邀，他便要即刻追随着他去做强盗一般。
“只是这山里嘛日子是苦的，夏天蚊子咬得一张脸肿如猪头，冬天伸出手去冻得好像胡萝卜一般。不知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姐，和这细皮嫩肉的好孩儿，可能跟老先生去餐风露宿？”他轻描淡写地瞟了林可一眼，嘴角竟然微露笑意。
林亭南脸色已是铁青，一只拳头举在那青年眼前不足一尺之处，却是无论如何再也落不下去。
“风餐露宿倒是没什么，妾身本就是乡野之人，就算是有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想来也是消受不起。倒是这位公子……方才那位官爷倒是说过自己颇为怜香惜玉，可惜妾身却是受不起，公子看起来倒也是眉清目秀，若是有意，不妨问问那位官爷是否有此雅好？”
林可冷着脸走下车来，反正帘子已经被扯破，再呆在车上也是徒增笑柄，索性便离开车子，起码吵架也不输人。
林先生虽然做事稍欠妥当，但却是为了要保护自己这个跟他并无半点关系的便宜女儿。凭心而论又哪里有什么过错？一个半大小子，四五六都不明白，凭什么敢对他老人家冷嘲热讽的？他又算是哪个地方的哪根葱蒜！！
“家父虽然行事有些不妥，但事出有因，怎么也当不得公子您的‘仗义执言’，若是想要动手，那就动手便是。至于那些义正言辞，还是收回去吧，这一大清早的，坏了诸位看客的胃口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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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鬼面老人
林可承认她是故意的，这几句话说得颇毒，不光说他是伪君子，还讽刺其有那啥啥的倾向――尤其对象还是如今缺了颗门牙显得更为残障的那位，嘴里面跟长毒牙了似的到处喷毒液。不过话虽然说得是毒，但看起来这位“英雄”似乎已经把来龙去脉听清楚了，此刻正一张脸青白变换，想作而不得。
周围人有见到来龙去脉的，这时也起哄道：“正是正是，有些人嘴贱就该被教训，踢到铁板是他活该。我们大家正看得爽呢，你算是什么来头？”
“嘿――反了你们了？谁再多嘴谁就是他们同党！老子怀疑他们就是之前悬赏捉拿的朝廷要犯，你们谁敢阻拦？”那个姓司徒的衙役可能这回看来了帮手，又硬气了起来，顶着一张漏风的嘴巴嚷道。
“呸，什么朝廷要犯，刚才还说人家是江洋大盗呢……明明就是看人家小媳妇长得漂亮图谋不轨，让小媳妇的爹教训了，就说人家是朝廷要犯……什么东西……”
“谁！谁说的？！”司徒某凶神恶煞的四处寻找着说话人，可人聚得那么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想找出来还真难。
林可没心思看他那番张牙舞爪的模样，悄悄走到了林亭南身边。“爹爹……”她压低声音叫道，连她自己都没现这次喊起来比之前自然了不少。
林亭南回过头来，悄悄冲林可做了一个“干得好”的手势，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反了反了……”这厢司徒大官人怒冲冠，咬牙切齿的念叨着。然后转了一圈却依旧找不到说话的人，因此只能把目光转回到林可他们身上，回头嚷道：“弟兄们，来人，把这老的小的都给我抓回去！”
“这……”众衙役面露难色，这司徒大官人虽然在级别上跟他们平级，但奈何人家有个漂亮姐姐，所以平日里众人都是以他为，这从他刚才的招呼上能看出来。虽然说的是“兄弟”，但语气却是命令的。林亭南的手段刚才众人都见识过了，哪里还有敢动的？万一一个失手，就算自己这马屁拍到了地方，那也得有命享用啊。
“哼，我倒要看看哪个敢动！”林亭南闻言冷哼道。
于是事件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正在此时，只听呼啦呼啦一阵脚步声传来，大概是某个衙役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回去报信，如今却是援军赶了过来。
林可心里一沉。正在这时，只见人群中探出来一个脑袋，朝林可眨了眨眼睛。林可心中大喜，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前跟着白？离去的刘休。
林亭南与十一娘也注意到了这点，当下不动声色，却悄悄的把林可护送到马车旁边。
“嘿嘿，这下我看你们往哪跑……”司徒大官人这下更为得意，咧着嘴笑道。
“哼！”
“哼！”
两声冷哼同时出，一个是那站在圈里却无形当中跟那个司徒大官人拉开距离的“英雄人士。”而另一声……则是在人群之中。
“败类！”后一个声音的主人骂道。
“谁？站出来！”这下可彻底惹火了那位司徒某，心说：好么，之前人少的时候不出声，老子这边援军都来了才出声，明摆着打老子我的耳光呢！
人群分开，一个人的身影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偌大的一道伤疤从这人的左额角横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右嘴角下方，疤痕所过之处一堆呈暗红色、如烂肉一般的皮肤翻卷着，衬得这张脸分外的狰狞。而以这道疤痕为界，左侧的脸还稍好一些，右侧的肌肉则萎缩纠结在一起，仿佛一只大手在他的脸上逆时针的揉捏的一把，把他半边的眼耳口鼻拧在了一起一样。
就是一个拥有这样一张脸的老人，此时正怒视着那个司徒大官人。满身的正气却在无形中消除了这张可怕的脸所带给人的恐惧。
“你……你……”司徒大官人被眼前的情景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连声说道：“好……好……好你个丑鬼，不好好在家里躲着却出来吓人，还坏你爷爷我的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这时，只听一个大嗓门喊道：“奶奶个熊，那个不长眼的敢在老子的地盘上动手？小六子，给老子我撑着，我非把他打得他老娘都后悔生他出来不……吕掌柜，您怎么在这儿？”
“姐……姐夫……”司徒大官人愣住了，他虽然平日里称自己为大官人，实际算是什么大官人？只不过了凭着自己姐姐嫁给了这凉川城的总捕头这条裙带上位而已。如今一看自己姐夫对着一个老头客气成这样，当下暗叫了一声不好。
“李捕头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不错……这捕头当得好，手底下的人也练得好……甚好！”老道，半边的面皮由于情绪激动显出血红的颜色，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半红半白。横跨半边脸的伤疤更是像吸饱了血的蚂蟥一样趴在脸上，红得都有些亮。
“这……误会、误会……”李捕头涎着脸解释道，心中却把自己小舅子一顿暗骂。事情的经过回报的人已经跟他说了，虽然对小舅子这番做法甚是看不起，但依旧觉得自家人再差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哪成想这以来，调戏的却是这位爷爷的家眷……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嘛！――不过，没听说吕老板家有什么年轻的女眷啊，难道……这老鬼这么大年纪，也不怕马上风了……当下看老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他这龌龊的念头暂且放下不谈，两眼一扫，便把场中的行事看了个差不多。
当下更是心中大骂，这场中两个女人，一个就是个黄毛丫头，另外一个干脆就是个孩子的娘，难道抢回去还想当便宜老爹不成。
把自己小舅子拉到一边，问道：“你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屋里划拉，你还打算白捡个儿子不成？”
司徒大官人之前是？得二五八万的，但在自己姐夫面前则乖得像儿子一样，涎皮赖脸的说道：“之前不是坐车里呢嘛，拉开帘子往外看，我还以为哪家当红的姑娘呢……”
这句话好歹没让林可听见，不然估计就算再好的脾气也得爆了。
“行了，瞧你那么点出息……”李捕头厌恶的说道：“这人你是别想要了，等下我打个圆场，借个坡就下驴吧。之前就跟你说过，这凉川城鱼龙混杂，不一定就遇上什么大人物，姐夫我就是一捕头，也就这一亩三分地能说上点话，那也是别人给面子。下回招子给我放亮点，还真当自己是根葱蒜了。”
当下二人打好主意，回过身来道：“方才都是误会，不过有件事确实倒是真的，我们这正查着两名逃犯，所以还是需要看一下各位的路引的――”
这话却是摆明了要放水走过场了，路引在城门口都已经检查完了，再说就那么一页薄薄的纸片，能看出来什么才怪。但是遇到的却是林可他们一行人……当下林可心中一颤。
为什么？因为她的路引是假的啊！虽然之前没有露出破绽，但那是在城门口的流水作业，指不定那张差不多的纸就能蒙混过关，这下可是一对一的专门检查，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哼，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说话算话，再说了，有问题没问题还不都是你们说的算，谁知道会不会借个看路引的功夫把白的也变成黑的了。”十一娘说道。“再说了，前倨后恭，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还打什么鬼主意！”白十一娘说道。
这话一出口，林可明显能看出某些人的脸上黑了一下。
“老先生请放心，你们只需出示路引，给他们瞧上一瞧，便可离去，我章焕行以家父的声名担保，绝无老先生所忧的侮辱女眷之事。”说话的是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那位“英雄”，许是知道自己刚才平白担上的一不光彩的角色，年轻人的脸上黑得跟锅炭似的，狠狠的拿眼睛瞪着那个缺了门牙的司徒大官人。
若是说话的是别人，林亭南还说不定就借了这梯子，然而一看说话人是刚才在众人面前“打了自己一耳光”锦袍青年，当下脸就拉了下来了。“哼！老夫怎知你爹是何人？若是随便什么叫花头儿也来寻老夫拍胸担保，老夫可没那个闲工夫儿。”
【呃，刚才传了一次，说是错误，再传一下居然又重了，到底是俺电脑抽风还是网页抽风？】
第十九章 吕公吕淮安
所谓花头儿，就是叫花子的领，武侠小说里那叫丐帮帮主，前有萧峰萧大侠，后有北丐洪七公，端是一个赫赫有名。可这里毕竟不是武侠小说，好听点讲是镇桥公，难听点说就是开鸡毛店的，干的是乞丐身上扒油泥的勾当，下九流的东西，当不得数。
当下年轻人一张面皮阵红阵白，跟开了颜色作坊似的。
眼看局面又要横生枝节，这时只听那鬼面老道：“呵呵，这位公子若老夫没有记错，应该前几日刚刚履新经过此地的章县令家的公子吧？老夫吕淮安。”
这话一出，周围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呼声，章家少爷也是闻言起敬，抱拳道：“不知吕伯父在此，小侄失礼。”
吕淮安点了点头，转头朝林亭南道：“这位先生若是信得过老夫，我倒是可以掺一脚做个保人。”
话已至此，李捕头等人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表，就连要检查的路引也匆匆一看而过，单论仔细连城门口也比不了，林可之前的担忧却是杞人忧天了。
于是很快的，这凉川城的有着城管大军外加公安支队双重作用的队伍，就如同他们来的时候一样又呼啦啦的消失了。
“珂姐姐，那个吕老先生虽然样子吓人，但还真是……英雄气概？”
在去客栈的路上，十一娘感叹道。可惜想了半天，依旧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戏文里的词来。
白先生和刘休之前隐在人群之中，之前那些煽动人心的号子基本上都是刘休这活猴的杰作。见事情解决，虽然没敢当时就出来，但依旧再绕了两个圈子，和林可他们一行人会合到了一起。听到十一娘这么说，刘休嘲笑道：“让你小丫头平日多读点书你不听，这下露怯了吧？”
十一娘一听这话，虽然心里也知道自己词不达意，但偏生跟刘休作对是作习惯了的，当下把两眼一翻，道：“你刘猴子读书读得多，那好，你说应该用什么？”
“用……”刘休一阵语塞，恼羞成怒道：“用什么也比用你那个强……”
不理两个冤家的嬉闹，林可坐在没了帘子的马车上，向暂时充当车夫的林亭南问道：“林……爹爹，你可知那老是何人？”
“呵呵，这个丫头你可认错人了，林老弟跟你一样，都是远来的客，若要知道这老是谁，那还得问我。”白老爷子捻着雪白的胡须笑道。
“白老莫要再卖关子了，有甚说甚！”林亭南笑道。
“没耐心、没耐心，林小子你从一开始就这模样，这几十年一点都没个长进。”白？一边摇头一边道，见林亭南眼看就要作，连忙摆正身子，正色道：“其实即使我不说，你们日后也会认识他。”
“此话怎讲？”有捧哏的就有捧哏的，白老爷子说了上句，下句自然是林爹爹接了。
“因为你们将来要待的地方是颖安――”
“颖安因颖水而得名，颖安颖安，意思就是求得颖水安，可惜这颖水却偏偏是求不安的。吕淮安在二十年前――起码是白老爷子到颖安前还仅仅是个小马行的老板，而他的达，却是跟这颖水分不开的。”
“那是我到颖安的第二年，这颖水虽然是年年泛，春有凌汛夏有洪水，但那一年，却是名副其实的百年难得一遇啊。当时十一娘还没出世，她哥哥也才三岁……”
白老爷子下意识的拿起了自己的烟袋，目光却望向远处，似乎再次回到了那个浮尸遍地的年岁。
“那年的水得莫名其妙，天是阴，但是雨却只是下了一点，哪知道一转眼的功夫，泥汤似的水就冲破堤坝灌进城里来了。我抱着十一娘她哥哥当时正在路边的茶铺吃东西，结果一个浪头就把我拍在了城墙上，好悬没背过气去。我这还算幸运，只是被拍到城墙上。我旁边的一个，那是整个人被拍在了墙边放着的草叉上，整个人都扯碎了……”
“这……为何没下雨反而会这样？”林可问道。
“哼，为什么？那年天旱，上游的三个镇都修了水库蓄水的。颖安没下多少雨，他们那却下了，各自都舍不得自己塘里的那点鱼苗，不愿意开闸放水，等到坚持不住眼看就要把坝冲坏了，这才开了闸，结果互相之间谁都怕晚了对方一步，责任担到自己身上，于是同时开闸，到最后……”白老爷子恨恨的说道。
“等水退了去之后，死的人比活的人多，不说是十室九空也差不了多少。”
“一群混蛋东西！”林亭南评价道。
“可不就是一群混账东西吗？”白老爷子叹道：“当时整个颖安城基本上就是一座死城，没得吃、没得用、没得医，就连水也是不能喝的……当时的颖安刚归到南梁手里不久，还没现在的规模，年轻的、能跑的基本上都跑了，但光在那等死的也有几千号人啊。就在这个时候，就是这个仅仅是个小马行老板的吕淮安吕老板亲自带着人赶了自己马行剩下的全部马匹给全城人背来了救命的东西。而吕公的脸，也是在那时候毁的。从此之后，这吕公在全颖安城的万家生佛的地位算是定下来了。今日能闯出这么大的名堂，也和当日脱不了关系。”
至此，关于这位吕淮安吕老先生的传奇事迹就算是讲完了。众人不禁唏嘘，林可回忆起那老仿佛血蚂蟥爬过的脸，更是觉得没什么可怕了。
一夜无话。
第二十章 三十两银子能干嘛？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林可便被小石头折腾醒。小家伙可能肚子饿了，干张着嘴哭不见眼泪，见林可醒了过来，就安安静静的闭上嘴巴拿眼睛看着自己的娘。
林可摇了摇头，真是不养儿不知道父母的苦，这小子，一肚子的鬼灵精，现在全用在自己身上了。起身用温水和着米糊，孩子是五月生的，如今已有七个月大了，由于营养跟的上，早就没有了一开始那猫仔似的模样，虽然没跟别家孩子胖得跟米其林轮胎广告似的，但也是结结实实的，小脚兴致来了踢人一脚那是生疼。而自己，一晃来这个世界也有四个多月了。
四个多月，若是在原来的世界，自己能做什么？
“啊啊~~~”
躺在床里的小石头见自己娘亲这么久还没回来，不满意的喊了起来。
林可被小家伙的声音，却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松了一口气，看看米糊的温度差不多了，于是把晚上特意留下来的蛋黄弄碎，掺到米糊糊里。
“来了来了，这孩子……”林可摇头好笑。小孩子真是好，能吃能睡，不一会，小半碗的米糊糊加蛋黄就吃得干干净净了。
“小少爷吃得真多，都不用像别家孩子一样硬喂，将来肯定是当将军的料。”
耳旁依稀出现了当日奶娘余氏的话，跟幻听似的，就那么响起在耳边。
“唉……”林可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要比自己想像中的更恋旧……也不知道这位把自己当亲生女儿疼爱的老妇人现在怎么样？
吃完了米糊糊，小家伙的困意也没了，咂着小嘴跟林可开始了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对话。
伸出手指让小家伙抓住自己玩，林可坐在床沿上望着头顶客栈里的廉价流苏。虽然白老爷子坚决不准自己出自己的这份生活费，但今后的日子毕竟还长着，总不能一直靠人家养活。自己手里面现在还有三十几两银子和几件饰，饰是之前好不容易攒出来的私房，虽然原本不止这些，但怕带得太多让别人起了疑心，因此专挑小且贵重的带了几样。银子是临走的时候周夫人赠的盘缠，这沿路根本没花多少钱，所以基本上从高家集带出来是啥样，现在就是啥样。
三十几两银子能干啥？
按照这边的物价，米一石价为银一两，麦一石作银八钱，更直观点儿说，一两银子基本上能买一百多斤的优质大米，而农村的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生活所费也不过三五两银子罢了。那么自己那三十两银子，应该足够做个小买卖了吧？
可是，做什么呢？
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林可突然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真是出奇的浅薄。别人穿越，就算不是学历史的起码知道点那个世界的事情；而自己这个学历史的，到了这个明显是架空的世界里却是名副其实的两眼一抓瞎。有限的那点知识还是从自己挖门盗洞弄来几本地方志、话本小说之类的东西上学来的。可惜这个世界似乎没有班固，得到的那点东西还没一个是当代史的。
再从这一路的见闻来看，第一、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广泛使用金银作为一般等价物，那么说明这个世界要么缺铜，要么商业达，要么二兼备。第二、百姓外出需要路引，那么证明这个政权对百姓的人身自由有所限制，用书上的话叫做“封建势力对人身的高度束缚”，而原因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税收依旧以丁口税作为主要财政收入之一。第三……
正当林可考虑着这些没有头绪的事情的时候，门上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请进。”从小家伙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指，伸手用包被把孩子迎向门口的一面当好。
“珂姐姐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进来的是十一娘，小丫头换了一身天青色的男装，辫子解开，在头顶梳成马尾，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起来……还有男子气概……
“还不是这个小祖宗，天不亮就开始闹腾了。”林可答道：“你说也奇怪，也照着别人的法子让他白天少睡多玩，怎么到了时辰还是醒呢？”
“哎呀珂姐姐，小石头已经不错了，听我爹说，我当年调时辰的时候，那是闹了个天翻地覆，小石头只是因为要吃东西，你还能不让人家吃了？”十一娘抱起安安静静睁着眼睛瞧她的小家伙。“再说了，吃得多才长得快，一般孩子哪有我们石头结实？――话说回来，珂姐姐，虽然只是｜乳名，但也未免有些太难听了吧？”
“呃……”林可语塞。其实她起这名字的时候正在跟孩子闹别扭，小家伙刚开始调饮食，说什么也不肯吃用勺子送来的食物。林可为了日后离开高家方便，狠着心想给他扳过来，可是小家伙宁肯饿着也不肯委屈了自己，逼急了小爪子一扬，一巴掌拍在端着碗哄他吃饭的林可的鼻子上，倒把林可自己气得眼里直冒泪花。到最后，她这个多活了二十来年、经过两辈子的穿越就剩下窝囊的用手指着躺在床上的小豆丁鼻子骂“倔石头”的本事了。
而在这里不能不提的就是……就在林可放弃自己的想法认输的时候，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亮闪闪的勺子好玩，自己拿起来高高兴兴的吃了……
“有这么难听吗？”看着跟十一娘玩的无忧无虑的儿子，林可突然有点内疚了。
又逗了孩子一会儿，林可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念头，问道……
第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
“珂姐姐，你问这个干嘛？”十一娘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自己到了颖安到底有些什么营生可作。”林可答道。
“营生？”十一娘眨巴着大眼睛问道：“为什么？爹爹和林叔叔肯定不会同意的。家里又不差你这一碗饭，要是敏姑姑知道了，非得骂死我们不可。再说了，你可带着孩子呢，出去多不方便啊。”
话虽然是这么讲，但林可还是不想给白老爷子他们带来太多的麻烦，不过现在看来，只能下次等机会再说了……
二月天气，冻人不冻水。
见天色大亮，林可推开窗子，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他们所住的是客栈的北面厢房，比起南面的正房来说要阴冷得多，但好在各房里都备有炭盆。而好处就在于远离闹市街，从窗户向下看，底下却是一条宁静的小巷，这个时候人很少，只有几个挑着担子的行人匆匆而过。
跟十一娘谈过之后才知道，她果然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颖安这个地方由于土地贫瘠且多水患，因此粮食产量并不高，日常所需基本要靠南面运输，粮价比之京城也便宜不了多少。
而在其他地方卖的比较昂贵的兽皮、马匹等物质，在颖安却相对便宜，因此形成了一批专门以此为生的商户群体。若是论利润来说，干这个无疑是最赚钱的，但可惜……这块基本上已经被瓜分完毕的大蛋糕，还真不是林可随便能插得进去的。
而像其他穿越那样等于开了金手指一样的作弊式生意林可却也不打算去做的。先不说她能不能做起来，单说这生意的招风程度，绝对不是她这个“背了案底”的人的好选择。
但要是不做这些……她又能干什么呢？
等到了颖安再说吧……
看空气换得差不多了，林可探身把窗户关上。这个时候的风最硬，吹到孩子就不好了，话说回来，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去找林先生他们给孩子换个｜乳名，毕竟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给孩子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才算是合适，别让孩子将来再因为这个受什么影响。
这边正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从自己眼角一晃而过。
林可连忙停下关窗的动作向外看去，但头伸出老长，却啥也没看到。
“奇怪，看错了？”林可纳闷。
还没等仔细寻思，却听门外传来十一娘唤林可下楼吃早饭的声音。说到吃饭，这是最近让林可比较苦恼的一件事情，离开了高家，这饮食习惯又恢复到了一日两餐，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两顿饭要保证一天的能量供应，这就使得本来只是早点的食物变成了实打实的正餐。而林可也基本上被每天早晨硕大的馒头噎得连下午那顿饭都没了胃口。
哀叹一声后，林可抱着孩子下楼，这就是没有电灯的坏处了，人们晚上除了那啥啥之外就没事干，能量基本不消耗，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习惯……所以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饭是在楼下大堂吃的，她、十一娘、白老爷子、林先生、刘休，五个人围着一张桌子，虽然挤是挤了点，但中间有刘休和十一娘这俩前世冤家在，一顿饭吃得颇为热闹有趣。
吃过早饭之后，白老爷子跟林亭南要去集市，而十一娘跟刘休则留在客栈里陪林可。虽然林可有心跟着一起去看看，但想了想昨天的事情还是作罢。仅仅是掀开车帘而已就惹来那么大的麻烦，自己说啥也不敢冒冒然行事了。
好在小家伙的作息调整初见成效，此时正拿着路上买的玩具玩的不亦乐乎，几个人一起逗逗孩子，时间也过去的飞快。
不多时，只听外面马声轻响。“许是爹爹他们回来了。”十一娘说道，小鸟似的飞出门外。“爹爹你们回……”
声音戛然而止，林可和刘休面面相觑，心道莫非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走出去看。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见到林亭南拉长着脸走了进来，身后是一脸苦笑的白老爷子，再后面……是昨日见过的那个章家公子和毁了半张脸的吕淮安吕老爷子。
这是什么组合啊？林可在心中嘀咕道。
有疑问的不只是林可，十一娘张口问道：“爹爹、林叔叔……你们……这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这一句话里包含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你们怎么了？第二个是你们怎么遇到的？都不是难回答的事，却让对面几乎所有的人都黑了脸，古怪的气氛反而更加古怪了……
“呃……这位章公子……是来道歉的……”最后开口说话的是白老爷子。
原来二人出去本来是打算买些日常用品就回去的，但是走到半路才想起来马车的帘子昨日被扯坏了，于是绕道去布店。结果不知道是冤家路窄还是什么，刚走进去就看到了昨日扯坏帘子的小白脸正捧着一块做工精细的绣花车帘问老板价格。
众人闻言将视线投向依旧拿着车帘的章公子，只见他脸色微显尴尬，说道：“昨日之事还请恕在下鲁莽，这块车帘……还请收下，算是……在下的赔偿。”
“哼，老夫还不至于穷到连块帘子都买不起的地步，这二两银子你拿去，我们不占你这便宜！”
一听这话，林可几人算是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了。看来是这位小章同志昨日误做恶人之后良心不安，所以才一大早去布点买帘子赔罪，结果遇到了同样前来买车帘的林先生，二人一见面，说不定旧仇未减又添新恨……所以，就成现在这样了……
等下，如果这样说来，那这位吕淮安吕老爷子……又是为啥会出现在这里呢？
第二十二章 原是故人
带着这样的疑问，林可把目光转向负手而立的吕老先生。依旧是那副被毁了半张脸的样子，无遮无掩的搁在那里，但经过昨日白老爷子的那番话之后，再没人觉得这张脸有甚麽可怕。见众人看他，吕淮安笑了一下――其实只是抽动了下半拉嘴角，道：“老夫只是被拉来做个中人罢了。”
是了，众人这才想起之前曾经听过这章焕行管这位吕老爷子叫伯父。想来应该是这章家公子想来道歉却抹不开面子或怕林亭南不给面子，因此拉上了这个对林家父女算得上有恩的吕老爷子。
其实在林可看来，这章家少爷其实也没那么可恶，顶多就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做事情不经过头脑罢了。虽然言行无状，但当时毕竟双方还属于“敌我”关系，言语上有些冒犯其实也能理解。但毕竟直接被他的毒舌喷到的是林先生，因此他不说话的时候谁也不能说什么。
果然，只听林先生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一张甚是英俊并深具中年男人魅力的脸拉得老长，似乎竟是连吕老爷子也不待见上了。可是这场面也不能就这样僵在这里，到最后白老爷子干咳一声，出面接受了章焕行带来的赔偿，但另外却也将差价补给了他，算是勉强找了一个折中办法。但看模样，还是把这位章少爷得罪了……
送走了章家少爷，众人正准备回到客房，却见本来应该一同离去的吕老爷子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吕先生还有事？”白？问道。
吕淮安点了点头，看着林亭南说道：“这位林先生……老夫有些事情，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说看林先生的脸色，林可生怕他抛出一句“事无不可对人言”，看这吕老爷子郑重的表情，说不定还真有事情要跟林先生说。只是不知这刚见面没两次的，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这么一脸郑重的说呢？
但好在林先生还不至于拗成这个样子，见状点了点头，便带着吕淮安向楼上走去。林可的房间被临时征用，作为会谈场所，原因是林可的房间是这几间里唯一一间外面没有树的……
关于这一点林可也问过原因，依照她现代人的眼光，安全与否跟树木之类的能有什么关系？但经过包括十一娘在内的“老江湖”们的洗脑式解说，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其实也好理解，按照这边房屋建筑的循例，在围墙及主建筑的五米之内是不能有树木的，一是怕贼人在翻墙之时用树木落脚，而是怕有“耳朵”趴在树上或躲在树后偷听主人谈话。越是对自身安全要求高的地方对这两点越是注意。而这里毕竟仅仅是个客栈，虽然难免有些蟊贼，但店家却也犯不上因此而多置那么些无用的土地。所以，除了林可的房间之外，其他人的房间却也难免被树木遮挡。而这间唯一窗外没树的房间就给指给了唯一没有自保能力的林可了。
待到众人落座，吕老爷子看到人数愣了一下，用眼神询问。这时林亭南终于说出一直以来林可以为他会说的话：“哼，事无不可对人言！”――不过现在听到这句话倒也没什么了。
只见吕老爷子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这副脾气……”
……
这……是什么情况？
屋里面的所有人都被吕老爷子这句话震得立在当场，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情况。
“你是……？”
“二十年前、土林堡、赫赫加头。”几个名词从吕老爷?( 鬼母夜叉 http://www.xlawen.org/kan/10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