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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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焕行被她那句话噎在那里，脸上泛起一阵红。
其实有些事情林可并不知道。
在林可他们离开凉川的时候，章焕行尚未启程，因此这群人离开凉川的前后事他是基本都知道的。在得知凉川县衙准备逮捕几个人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挟私报复，因此立刻找到自己的父亲章斌，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希望能借此影响凉川县令龚夷甫。毕竟之前虽然林亭南等人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毕竟事情的起因还是自己的鲁莽行事，因此虽然拉不下面子再放低姿态，但还是想借此尽点心力，到时候也就不欠他们什么了。
可是紧接着却现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龚县令在这件事上的态度甚是坚决，而紧接着又传出林可等人突然失去踪迹的消息，这下子就让他的立场变得尴尬起来。但这些并没有什么，最主要的是就连他也在怀疑，莫非这几个人当真是清屏山的盗匪？这样的话，一开始林亭南和衙役们的冲突也好解释了。
所以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笑，在这个上帝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似乎这句话也是通用的。章焕行想了，而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甚是合理，可这一合理，之前自己的做法就又值得商榷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凉川县令的态度却再次生变化，不仅停止下令追查还说一切都是误会。可以说从一个极端过度到另一个极端，这让本来打算弄清事情真相的他的立场再次尴尬起来，还因此受到了章斌的训斥。
【“毛毛躁躁、冒冒失失，你就不能跟澄海学学？”】想起了父亲当时的话，章焕行心里不由得一酸。
离开了凉川，章焕行的心情一直都很抑郁，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或是该做什么。这巧遇上了这颖安当地的衣娘娘节，便想出来散散心，哪想到刚走到半途就遇上了人群骚乱，而他也就这么走到了这么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你是说……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衣？”章焕行问道。
“恩，”林可没有在这事上使性子，毕竟这章焕行的身份代表官方，得罪了对她没啥好处。“当他上去打擂的时候我就开始往外走了，所以后面的事情并不清楚，只听到他喊了一声‘打劫’，然后人群就乱了。”
“有人打擂不正是精彩的地方吗？为何你反而在这个时候就走了？”听到林可的回答，章焕行并不满意，皱着眉头问道。
“看热闹也得有能力，”林可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不懂武功，看到明显是来闹事的自然要走了。”
章焕行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点了点头道：“正是此理，夫人倒是想得明白。”
林可见状也不好再这样下去，于是转话题道：“不知章公子为何会在此处？令尊已经上任了？”
“自然是上任了。”章焕行点了点头说道：“夫人既然随父旅居颖安，那日后相处的机会就多了。”
“此话怎讲？”
“啊，我还未成告诉夫人，家父上任之地，正是颖安。”章焕行微笑道。
－－－－－－
【山脚下】
“林老弟，你那边可有线索？”白老爷子皱眉问道。
林亭南摇了摇头，道：“之前乱成这个样子，而天色又黑，珂儿可能是走到那个没人的岔路去了，我问了附近的店家，根本没人看到她。”
“林叔叔……我……”十一娘红着眼睛，看样子是哭过一回了。“珂姐姐不会出事吧？”
“珂姐性子沉稳，心地又好，肯定不会出事的。”刘休这个时候也熄了玩笑之心，扶住了十一娘的肩膀安慰道。
“要不我们上别的山头找找，说不定珂儿想回去，结果走错路了也说不定。”白老爷子对林亭南说道。
林亭南点了点头，道：“若是这样的话，珂儿应该是循着路走的，这附近肯定有山人上山的小路，我们去打听打听，实在不行……我们分两路找，要是没找到，天亮的时候在集上的茶肆集合，到时候再想下一步怎么办。”
众人一想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点头。
正在这时，白清从远处急匆匆走来。“爹、林叔父，这位章公子想要见你们。”
接着只见一身穿褐色外袍、年纪约有二十五、六上下的青年男子跟在白清身后疾步走来。
【啊，更新了~~大家抱抱，要注意健康，最近生病的好多……】
第四十章 有人
“白掌柜，林先生。”青年行礼道。“在下章澄海，见过二位。”
“爹、林叔父，这位是新任章县令的侄儿，他带了人手过来，说是可以帮我们找珂妹子。”白清兴奋的说道。
林亭南和白？闻言大喜，连对那章澄海的态度都立刻亲近了几分。“不知章公子带了多少人？”
“县衙的三十人，其他的是府里的，大概六十来人。”章澄海说道。
“这么多？”二人愣住了，虽然听说有人手，却没想到竟然有这小一百号人。“这……”
察觉了二人的疑问，章澄海无奈的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在下这次之所以带这么多人出来，是因为在下的堂弟……也在傍晚的骚乱中走失了。”
“等下，你说其中有古怪？”章焕行一脸诧异的表情。“呃……古怪在哪？”
听着话里明显的笑意，林可没有生气，只是摇了摇头，拿了根树枝在地上钩钩划划，道：“我之所以说里面有古怪，那是因为这里面有不合理的地方在。”
“你看，”她在地上画出山下市集的大体构造。“这里是我看擂台的地方，而我被冲到这里之后――”她在地上指了一下。“就完全没受到影响了。若是当真是有盗匪抢劫，不说出来拦人，起码也要追两步的，哪里会平息得这么快的？再说了，我们只听说过有劫道的、有闯门的，什么时候听说过有在广场抢人的？这一声喊，人都跑了，他们去抢谁去？”
章焕行看着地上的图示，又抬头看看林可，面上渐渐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半晌道：“之前看你那副样子，还以为是那种深闺里不谙世事的娇小姐……还真是没想到啊？”
林可闻言面上一红，她之所以提起这茬是因为觉得这章焕行既然是新任县令家的公子，跟他的关系就不能闹得那么僵，而对方又是心高气傲的主，单纯的讨好估计也只会降低对方心里的形象，那么最好的方法无疑是从对方最感兴趣的东西下手。而林可也看出来了，从第一次见面的拦轿掀帘到刚才的问询，都能看出这章衙内并不是甘于庇托父荫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急于证明自己，那么，自己这点东西就有地方可以用了。
“公子过誉了。”林可笑了笑答道。
“唔……要是这么说的话……他的目标又是什么呢？”章焕行独自沉思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
突然――
“林……呃……我该怎么称呼？”章焕行问道。
“嗯……先夫姓江。”
“那个江夫人……”章焕行说道：“你还能赶路吗？”
见林可疑惑，他解释道：“这人行事古怪，我担心他可能会有别的目的，所以想趁早回去禀明我的父亲……若是你能够赶路……”
后面就没说了，不过话里的意思就是说若林可现在能够赶路，那自然就是赶紧找到正路才是正着。
林可其实也早在这荒山野岭待够了，见章焕行提议，自然同意。二人商量了一下，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不知道那座小山峰的一条自然路上，要是往上走的话不知道会走到哪里，所以下山才是唯一的选择。
既然定下主意，二人便一前一后的朝山下走去。
“江夫人是哪里人？”章焕行问道。
林可说了地名，她现在吸取教训，把路引上的东西背得滚瓜烂熟，连同风俗习惯，弄得自己都快把自己催眠了。
“啊，好地方。怎么想起来到颖安这儿来了？”
“若是没什么理由，哪有人愿意背井离乡。”林可语焉不详的答道。
章焕行点了点头：“夫人这话说得没错。如今北有鞑靼横行，南有蛮族叛乱，外面是强国林立，国内又是豪族横行，再加上山匪、河盗，如此说来，颖安却也算是一片乐土了。”
听着章焕行的叹息，林可心里不由得也产生了一丝感慨，虽然这并不是林可所熟悉的世界，但依旧让林可有种代入的感觉，不由得说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什么时候真的天下太平了，百姓活着也就是安康了……”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章焕行重复着，半晌转过头来看了林可一眼。“夫人这话说得真是贴切。”
“呃……”林可心里暗道自己大意，正要说话，突然脚底下一个踉跄，好悬摔在地上。
“小心……”章焕行见状连忙伸手来扶。然后就看林可硬生生的把身子让到一边，将将和他伸过来的手错开位置。
……
……
章焕行的手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拐了个方向变为挠了挠头。
林可知道他是好意想要扶自己一把，可是知道归知道，在看到他的手伸向自己的时候，怎么也不能命令自己的身体自自然然的动作。
看着无形中再次拉大的距离和前方闷头赶路的青年，心里总觉得自己像是把别人的好心扔到泥里了似的。
正当林可想着怎么把这事圆过去的时候，只见走在前面的章焕行猛的一抬手，然后飞快的熄灭了手里的火把。
“怎么了？”林可低声问道。
“有人……而且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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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回归
有人？……什么人？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间，肯定不是上山的山民，那么来的人要么是前来寻找他们的人，要么……就当真是遇上山贼了……
林可心里怦怦直跳，从怀里把匕掏了出来。
“放回去，万一要真是山贼，你这样死得更快！”章焕行低声说道。“等下要是不对劲，你趴在这里别动，这块儿草长，他们看不到你，我去引开！”
“不行――”林可下意识的拒绝道。
“什么不行！”章焕行似乎察觉到林可的意思。“现在是我暗敌明，他们能不能现我们还不一定，及时现了，打不过我跑得过，你别自作主张就行。”
林可听完虽然因为自己被当成拖累而感觉有些无语，但也知道章焕行说的才是正理，当下把身子又往草丛里藏了藏。
渐渐的人声近了，只见一条火龙从山下蔓延上来，隐约还能听到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不一会，透过灌木的枝叶，已经能隐约看到来人了。
“是我爹爹。”林可难掩兴奋的语气。
“爹爹――”
来人可不正是林亭南，只见他此时已经挽了袖子、系了袍角，完全一副精悍的打扮。旁边是一个拿着地图的青年公子，二人此时正边看着地图便寻找上山的路。听到林可的叫声，他一开始还当是出现了幻听，可再听下去，这声音不是林可又是哪个？
当下循声望去，正见到担心了一晚的义女正一脸兴奋的朝自己挥手。
“你这孩子，让大家为你受了多少累？”待两边会合，林亭南板着脸说道。
林可听出这话里的关切和慈爱，心中一暖，说道：“是女儿不孝，累爹爹受累了。”
林亭南上下仔细查看了一番，现林可只是衣裳被刮破了几处，其他只在手足处有些擦伤，其余并无大碍，遂放下心来。
“对了，这位是章澄海章公子，多亏他派了人手，不然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林亭南指着跟他一起上山的那个青年公子说道：“你白伯伯他们在别的地方找你，我们一会儿在山下集合，你啊……怎么样，累了吧？”
林可先是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朝章澄海行了一礼，道：“多谢章公子。”
章澄海道：“夫人客气，在下不敢居功，对了，不知夫人可见过一个年纪大概二十上下，与我差不多高的年轻男子？在下的堂弟本来也是去山下集市散心，却至今未归……”
“堂弟……”林可闻言细细打量了下章澄海，突然现……他的眉目间跟那小章衙内有几分相似，说到这个，章焕行人呢？
林可突然现原来一直在旁边的章焕行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不见踪影了……
“夫人？”
“章公子的堂弟……我应该见过，不过……他从刚才开始又不见了……”林可苦笑着说道。
“你说这章公子的堂弟就是凉川城遇到的那混小子？”林亭南诧异道，由此可见章焕行给林老爹留下的印象有多么差劲，以至于现在说到他还是以混小子称之。“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这堂兄堂弟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林可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爹爹对那章家大公子印象甚好啊，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这么夸人呢。”
“这倒是，那章家大公子做事沉稳有度，思虑周详，如今虽然声名不显，但假以时日定是个人物。”
“哦？那章家二公子呢？”
“哼，小聪明一堆却不用到正途，行事莽撞不计较后果，身上纨绔味道太重，也就是心性还勉强不错吧。”林亭南撇撇嘴说道。
老爹还真够喜恶分明的，林可无奈的想道。
“好了，这闹了大半个晚上你也应该累了，早点休息，明天要是想逛就再去逛逛，要是不想逛咱们就回家。”
与章澄海一行人分手，林亭南只是托人给还没回来的白老爷子他们留了口信，接着直接把林可送回人字号十七，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是把心放了下来，连说话的语气都来着一股子如释重负的味道。
林可不由得赫颜，点头称是后便老老实实的回到屋里。屋里面白夫人还没睡，手捧着一本佛经倚在床边。得到林可走失的消息后，所有人都前去寻人，只留下白夫人在屋里照看复生。
见林可回来，白夫人喜出望外，林可本以为她会问些什么，可白夫人却什么都没说。
“睡吧，早点睡，醒了就又是一天了。”吹熄了灯，白夫人轻声说道。
没错，醒了就又事一天了……
第二天，林可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其实也难怪，她昨天大概四更天才睡下，再加上一整天的劳累，不睡个对钟就奇怪了。
外面传来十一娘的声音。
“刘猴儿，你给我小心点，会不会抱孩子啊，当心复生哭了把珂姐姐吵醒就糟了。”
“不是，你看，是复生他专门跟我别劲呢！……哎、哎，你别动啊，小祖宗，算我求你了，马上就完事、马上就完事还不行吗？你挺什么啊？”
“哎~刘休你小心点，摔到孩子我跟你没完！”
“等下等下，你搭把手啊――”
门外两人惨叫连连，就在林可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起身的时候，救星终于来了。
“我说你们两个，给我把孩子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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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幸福【今天二更】
飙的是一直温温柔柔的白夫人，而这带给林可的震撼直到她吃饭的时候也没消去，看着一脸慈爱的给复生喂饭的白夫人，她怎么也不能跟刚才那个突然爆把刘休和十一娘训得狗血淋头的人对应到一起……
“你说那个商怀德死了？”林可惊讶道。
缓过劲儿来，林可便问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形。果然正如她所料，那黑衣男子喊完“打劫”之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所谓的打劫只不过是个旱雷罢了。而她所没料到的是，昨日还龙虎精神气度非凡的城南老会当家人、商家老大商怀德竟然就这么死了！
“没错，那黑衣人明着说是比武打擂，但一招一式全是杀手，而且全是短险招数，那商怀德虽然功夫还不错，但毕竟是养尊处优多年，平时动手也少有以命相搏的，哪里是那人的对手？”白清摇了摇头，道：“商怀德一死，人群就乱了，各个都怕遭受池鱼之殃，一窝蜂的往外挤，我跟刘休也被冲散，等我再想找你们的时候就谁都找不到了。”
原来如此……
林可之前还觉得奇怪，若是黑衣人的抢劫只不过是虚晃一枪的话，人群不应该乱成那个样子的，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缘由。“这也可以理解，城南老会的当家人大庭广众之下死于非命，这个场要是不找回来，他们今后在颖安城想再恢复元气就难了。所以冲突肯定难免，市井小民看热闹可以，惹火上身定是不愿的，见出了人命，哪还可能不跑。”
白清点了点头，说道：“珂妹子说的对，还真就是这个理。可惜就是连累了你，还好昨天没出什么事，不然就真是后悔大了。”
听到白清的话，十一娘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一声不吭的坐到林可身边。
“这丫头因为把珂姐你弄丢了，昨天哭得淅沥呱唧的。还哭了两次，和你走散了一次、回来看到你又一次，昨晚珂姐你睡了，你是没看到啊……啧、啧……”
“死刘休，闭嘴！”
有人说，幸福就是某种渴求被满足或部分被满足时候所得到的精神上的愉悦。如果这句话是对的，那么林可觉得自己的渴求应该就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怀里抱着复生，身边坐着林老爹和十一娘一家人，不远处……还有清风吹拂。
－
“这……是怎么回事……”
残垣、断壁，焦黑的土地……
从白云庵回来之后，林可一行人在原本应该是白家绒绳店的地方，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之所以说应该是，是因为变成灰烬的并不只有他们一家。
刚进颖安城，就明显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氛围，而且离家越近，这种感觉就越是明显。之前众人还奇怪为什么，等看到被火夷为平地的房子和店铺，一切都有了答案。
“白老哥……白老哥……”身后有人轻声叫道。
“三让？是你？这……这是怎么回事？”白老爷子连声问道。
这个名叫三让的人姓吴，是毗邻白家绒绳店的一家小饭馆的东家。当年刚到颖安的时候被嘎杂子找麻烦，多亏白老爷子从中转圜才免去了一场争端。从此之后两家就走得很近，平日里也都是相互照应。这吴三让人如其名，凡事让人三分，虽难免吃亏，但平日里依旧总是笑呵呵的，总得来说是个让人很喜欢亲近的老好人。
然而此时他却再也没了往日那笑嘻嘻的模样，见白老爷子问他，勉强牵了下嘴角，道：“老哥没遇到我派去找你们的人吗？许是走岔了……昨天夜里……走水了，大半条的街……全没了……全没了……”
说完，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三四十岁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然而这个时候没人有心思取笑他，反而因为这个吴三让的动作勾出一分酸涩的感觉。
从其他人的口中陆续得知，昨晚的火势大概是从三更天左右着起来的，因为衣娘娘节，本来各家剩的人就不多，而且这个时候基本都在睡梦中，等到现的时候，勉强能保住一条命就很不错了。
“翠儿――我的翠儿啊――”远处传来一妇人哭叫的声音。
“那是东边的老宋家，八岁大的小丫头，让房梁压住了没跑出来……”吴三让解释道。“火一直烧到天亮才灭了，等火灭了，我就派我家来福给你们送信儿，估计是走岔了……”
耳边听着吴掌柜的说明，林可转头看向基本已经碳化的绒绳店。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凄凉的味道，让林可的胸口闷疼闷疼的。
“对了老哥，你家里面留人了？”吴三让问道。
“留人？没啊，我家里就这么几口，全去白云庵赶庙会去了。”白老爷子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也幸好如此，唉，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全去赶庙会？”吴三让闻言露出奇怪的神色。“可是……”
“可是什么？”
“哎，这么说吧，白老哥，衙役们在你们家那找到个死尸……”
【第二更~】
第四十四章 看不看都一样
送走吴三让，林可一行人回到变成废墟的原白家绒绳铺前。
“爹，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白清问道。做生意不比拿月钱的伙计，其实赚来的钱基本上是看不到的，因为不是变为再投入的成本，就是成为了日常花用消耗掉了。反正什么都是从里面出钱，到最后也说不清楚自己这么多年到底赚了多少，白家也是一样。所以可以说，这一把大火，让白家辛辛苦苦二十年攒下来的家底，基本上可以说是败了个精光。再加上莫名其妙的就有具死尸出现，更像是朵乌云笼罩一样在众人头顶，怎么也无法散去。
不知怎么的，林可现在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似乎有什么事就要生。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先找个地方安脚……剩下的……走一步算一步吧。”白老爷子说道。
众人默然。白家是举家搬到颖安，但实际也才这么几个人而已，此外再无亲戚。而相熟的人也只不过是街坊邻居和生意上的来往而已。可生意上的来往关系没有近到一定程度，街坊四邻此时也是自顾不暇，所以说是找个地方安脚，到最后也只能附近的客栈而已。
“十一娘，你跟着你娘和珂儿先去客栈，我和你大哥收拾一下东西再过去。――老林你看呢？”
“嗯，”林亭南点点头，道：“让休儿也陪着一起去吧，稳妥点儿。我等会儿去趟县衙，看看那尸是怎么回事。”
“也好。”白？点了点了头。“那休儿……”
“等一下。”听到林亭南他们的安排，林可连忙出声道：“爹爹，我和你一起去县衙吧。”
“你？”林亭南眉头一皱，立刻表示反对。“这怎么行？我去县衙又不是走个过场就完了的，说不定还得去看看那具尸，这哪是你能看的？”
林可咬了咬嘴唇，虽然知道林老爹把自己当孩子看是好意，但她又不是什么菟丝花。
“老林，让珂儿陪你去也要，你之前不也夸过她心思细密吗？有个人在一旁帮帮你也好。”白老爷子上前说道。
听了这话，林亭南也觉得有理，于是点点头同意了。“那好吧。”
听到林老爹同意的话后，林可松了一口气，遂将复生交给白夫人帮忙带着，自己则跟在林亭南身后离开。
颖安县衙是在老城区，越靠近县衙越觉得周围房屋显得有些破旧。林可算是明白了不久前白老爷子说的那句“颖安城每天都在建”的意思了。
在这些旧房子的中心，就是颖安城的县衙，很好认，也绝对不会认错。因为县衙向外十丈之内尽是青砖铺就，绝无房屋，且比周围明显高大出一截来。
刚走到旁门，还没等林亭南禀明来意，就见里面出来一队人来，为的就是昨晚刚刚见过面的章澄海章公子。
“咦？林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章澄海在这里见到林亭南显得颇为惊讶，他身边一个穿着靛蓝色捕头制服中年人见状问道：“少公子，这位是？”
“哦，岳捕头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刚到颖安不久的林亭南林先生，我们昨日刚刚见过。林先生，这位是颖安城总捕头岳季方岳捕头。”
“林先生好。”岳总捕头拱手道。“林先生刚到颖安？不知现居何处？”
林可一听这话禁不住拿眼去看这岳捕头，这刚一见面就查户口，莫非这也是职业病？
“哦，岳捕头有所不知，城西白家的白？白老爷子跟林先生是故交，现在林先生就住在白老爷子家里。”没等林亭南说话，章澄海便向岳捕头解释道。
“城西白家？”一听这话，岳季芳反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怎么？”林亭南皱了皱眉头。
“啊，林先生恕罪。”似是感受到了林亭南的不满，岳总捕头解释道：“少公子你可知道，昨夜大火，烧的就是城西。”
“啊？”
“正是。”林亭南点了点头。“我此番就是为此前来。想请问一下，这火中被烧死之人的尸体，不知存在何处？”
“这……还请先生借一步说话。”岳季方先是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
“这么说来，贵亲属并无人蒙难？”岳总捕头闻言松了一口气。
“我和小女刚到颖安，正逢此地的衣娘娘节，因此全家一起前往白云庵上香，店中并未留人，只是请四邻照看。”林亭南答道。“所以在听说现死尸后才想过来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岳总捕头显得有些为难。
章澄海也是今日下午方才回来，跟林可他们是一前一后，所以也不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见岳总捕头面露迟疑之色，不由得奇怪起来。“岳捕头，怎么……”
“唉，照理说若是没关系，是不能让你们看的……”岳季方大叹了一口气道：“不过算了！尸体都在那边的停着，不过……在白家的位置现的那具尸体……你们其实看不看都是一样的。”
第四十五章 求变
看不看都一样是什么意思？
林可心中有些奇怪，然而等到真的见到尸体的时候，很快她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恶――”
林可蹲在墙根，吐得只觉得连太阳｜穴都在一跳一跳的抽疼。
虽然已经有看到惨烈画面的心理准备，但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准备还不够。她从来没想过人被火烧完之后会缩成那个样子，若是在现代还好说，可是在这里……还真就是看了也白看了。
真的见到尸体毕竟跟电视里看到的还是不一样，后仅仅是视觉冲击，前却是包括嗅觉在内的双重震撼，想到这里，她觉得现在连外面都充满了那种浓香和腐臭杂糅的特殊味道……
“珂儿，你没事吧？”林亭南问道。
“没事。”林可摇了摇头说道，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好在现在已经接近傍晚，托每日两餐的福，早晨吃的东西已经消化，晚餐还没进行，这才没东西吐出来，不然肯定更加狼狈，林可心里暗自想到。
“真是……我就说过你还是别来的好吧……”林老爹有些无奈的摇头道。
林可闻言一顿，还没等说什么，只听岳捕头在一旁笑着说道。
“不过女公子已经算是大胆的了，有些女子别说去看尸体了，就是听到了这停尸房的字眼，也要脸色白个半天的。”话虽是赞扬，但实际心中却也觉得林可是来添乱的。
林可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眉头却在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这话若是林亭南说，林可还不会说什么，毕竟自从高家出来之后，她很少自己决定过什么，一是因为所有人都把自己跟贵重物品似的保护起来，二是也没什么需要她站到前面来决定的。
然而从刚才开始，她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从林老爹对她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来，说不定对于他来说，自己可能还没有十一娘那个15、6岁的小丫头有用。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她毕竟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生活了那么多年了，若是完全依附于林亭南，将来定会因为某些事的意见相左而生矛盾。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到时候受损的，定也是他们之间所存在的亲情。而若是这样下去，这种可能性却是十分可能生的。
这才有了之前她自动请缨跟随林亭南前往县衙的事情。
“岳捕头谬赞了。”林可正容朝岳季方行了一礼，道：“天下间奇女子举不胜举，小女子这番却是失态了，倒叫岳捕头笑话。”
言下之意是别拿女人说事，自己虽然刚才表现不佳但下定论还是太早了。
“呃……”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被林可现，岳季方有些窘了一下。
“岳捕头，不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现吗？”
“这……”岳季方显得有些为难。
“岳捕头带着水龙队去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只能把房子拉塌……这么一来……就什么都没了。”章澄海解释道。“现在只能希望在火着起来的时候有人能看到点什么……不过二位不用担心，昨晚诸位都不在现场，这点我们都可以证明，就算这案子成了无头公案，也牵涉不到你们了。”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吗？
辞别了章澄海和岳季方，林可和林亭南离开县衙。一路上，林亭南默默无语，独自一人走在前面，似乎在想些什么。
“爹爹，”林可叫道：“爹爹可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虽然林可仅有的那些关于法医学的知识基本上都是来自于以前看过的小说和CSI，但当年最痴迷的时候也上网翻过几篇法医学的相关著作，虽然没多久就因为心理承受不了而败退，但其中的一些内容她还是记得的。
“哦？”林亭南一开始似乎没有听到，在林可连喊几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听到林可说其中有问题，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问道：“问题？什么问题。”
“那具尸体……”林可用手模拟了一下尸体的动作。“似乎有些太舒展了……不想是被烧死的人的……”
判断一个人是否是死于火灾最常用的办法是查看其肺部死否有吸入性烧伤，因为人在火灾中会吸入大量的炙热气体，所以肺部和呼吸道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像熟了一样。但这明显不是她的身份能干的。
但好在只是用来证明自己的论断，那么就简单得多了。
林可有仔细看过，尸体被烧得很均匀，跟专门的厨子特意烤的似的。若是正常情况下，造成这样现象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活活烧死的。
可若是人被活活烧死，最不可能采取的姿势是什么？
仰卧。
他可以趴着、可以侧蜷，但唯一不可能的就是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当然由于外力作用不能自由活动的除外），然而那具尸体却是以极其舒展的姿势躺在地上的，这点从衙役们把尸体剥离下来所留下的痕迹上可以看出。
“哦？”林亭南闻言眼睛一亮，他多年军旅，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一听林可这么说，再一回想那具尸体，顿时现了刚才没注意到的细节。“你是说……这人是死后才被扔进店里的？”
林可摇了摇头，道：“现在只是有这个可能，但是真的要确认……还得……”
她顿了顿，踌躇了半天。
“还得怎样？”林亭南心急的问道。
“剖尸。”林可说道。
第四十六章 阴谋之后来援手
【因为失误，昨天晚上传的居然依旧是第四十五章……俺有罪……希望没有耽误到大家正常的阅读……ORZ……】
夜晚的颖安城依旧是繁华非常，只不过今日的繁华比起往日来说多了几分萧索的味道。除了正值衣娘娘节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昨晚城西的那场大火。
关于这场大火着起来的经过，市面上众说纷纭，有的说是江湖好汉来寻仇；有的说是谁家晚上点灯碰翻了煤油；还有的甚至说是谁家得罪了黄大仙，引得山精半夜出来降灾报复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另外前一日翠云峰下的骚乱也传了回来，因此又有人称这是哪个新开山的山贼出来立威，先是杀了城南老会的大当家，后又一把火烧了城西一条街，这等毒辣手段令人指云云。
而白家凭空出现的尸体更是为众人提供谈资，成为这样或那样猜测的佐证。
然而成为众人关注焦点的白家上下此时却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听着从县衙回来的林可和林亭南讲述他们现的东西。
“若是死后被烧，死的肺在胸腔之内，就应该是相对来说损伤程度较小的。若是被火烧而死，那死的肺部就应该是从里面往外被烫熟。在计划离开高家的时候，周夫人曾经跟我说过人是不能被火烧得干干净净的，所以我打听过死于火灾的人的样子。”林可解释道。
她觉得有些忐忑，其实别的方法她也听说过，可是也仅仅停留在纸面上。中文有一个特点，就是一词多义、涵盖性强，就跟看菜谱似的，只说放盐少许、放糖适量，可这少许和适量到底是多少，就有不同的解释了。她说到底只是个门外汉，若是用自己都叫不准的东西来说服林老爹等一众老江湖估计只能把自己绕进去，所以到最后只能选择这个最直观的。但是这里毕竟是强调死为大的地方，自己贸然提出这么个意见，他们会怎么想？
“唔……”随着林可的解释，白？略微点了点头?( 鬼母夜叉 http://www.xlawen.org/kan/1016/ )
章焕行被她那句话噎在那里，脸上泛起一阵红。
其实有些事情林可并不知道。
在林可他们离开凉川的时候，章焕行尚未启程，因此这群人离开凉川的前后事他是基本都知道的。在得知凉川县衙准备逮捕几个人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挟私报复，因此立刻找到自己的父亲章斌，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希望能借此影响凉川县令龚夷甫。毕竟之前虽然林亭南等人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毕竟事情的起因还是自己的鲁莽行事，因此虽然拉不下面子再放低姿态，但还是想借此尽点心力，到时候也就不欠他们什么了。
可是紧接着却现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龚县令在这件事上的态度甚是坚决，而紧接着又传出林可等人突然失去踪迹的消息，这下子就让他的立场变得尴尬起来。但这些并没有什么，最主要的是就连他也在怀疑，莫非这几个人当真是清屏山的盗匪？这样的话，一开始林亭南和衙役们的冲突也好解释了。
所以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笑，在这个上帝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似乎这句话也是通用的。章焕行想了，而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甚是合理，可这一合理，之前自己的做法就又值得商榷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凉川县令的态度却再次生变化，不仅停止下令追查还说一切都是误会。可以说从一个极端过度到另一个极端，这让本来打算弄清事情真相的他的立场再次尴尬起来，还因此受到了章斌的训斥。
【“毛毛躁躁、冒冒失失，你就不能跟澄海学学？”】想起了父亲当时的话，章焕行心里不由得一酸。
离开了凉川，章焕行的心情一直都很抑郁，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或是该做什么。这巧遇上了这颖安当地的衣娘娘节，便想出来散散心，哪想到刚走到半途就遇上了人群骚乱，而他也就这么走到了这么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你是说……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衣？”章焕行问道。
“恩，”林可没有在这事上使性子，毕竟这章焕行的身份代表官方，得罪了对她没啥好处。“当他上去打擂的时候我就开始往外走了，所以后面的事情并不清楚，只听到他喊了一声‘打劫’，然后人群就乱了。”
“有人打擂不正是精彩的地方吗？为何你反而在这个时候就走了？”听到林可的回答，章焕行并不满意，皱着眉头问道。
“看热闹也得有能力，”林可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不懂武功，看到明显是来闹事的自然要走了。”
章焕行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点了点头道：“正是此理，夫人倒是想得明白。”
林可见状也不好再这样下去，于是转话题道：“不知章公子为何会在此处？令尊已经上任了？”
“自然是上任了。”章焕行点了点头说道：“夫人既然随父旅居颖安，那日后相处的机会就多了。”
“此话怎讲？”
“啊，我还未成告诉夫人，家父上任之地，正是颖安。”章焕行微笑道。
－－－－－－
【山脚下】
“林老弟，你那边可有线索？”白老爷子皱眉问道。
林亭南摇了摇头，道：“之前乱成这个样子，而天色又黑，珂儿可能是走到那个没人的岔路去了，我问了附近的店家，根本没人看到她。”
“林叔叔……我……”十一娘红着眼睛，看样子是哭过一回了。“珂姐姐不会出事吧？”
“珂姐性子沉稳，心地又好，肯定不会出事的。”刘休这个时候也熄了玩笑之心，扶住了十一娘的肩膀安慰道。
“要不我们上别的山头找找，说不定珂儿想回去，结果走错路了也说不定。”白老爷子对林亭南说道。
林亭南点了点头，道：“若是这样的话，珂儿应该是循着路走的，这附近肯定有山人上山的小路，我们去打听打听，实在不行……我们分两路找，要是没找到，天亮的时候在集上的茶肆集合，到时候再想下一步怎么办。”
众人一想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点头。
正在这时，白清从远处急匆匆走来。“爹、林叔父，这位章公子想要见你们。”
接着只见一身穿褐色外袍、年纪约有二十五、六上下的青年男子跟在白清身后疾步走来。
【啊，更新了~~大家抱抱，要注意健康，最近生病的好多……】
第四十章 有人
“白掌柜，林先生。”青年行礼道。“在下章澄海，见过二位。”
“爹、林叔父，这位是新任章县令的侄儿，他带了人手过来，说是可以帮我们找珂妹子。”白清兴奋的说道。
林亭南和白？闻言大喜，连对那章澄海的态度都立刻亲近了几分。“不知章公子带了多少人？”
“县衙的三十人，其他的是府里的，大概六十来人。”章澄海说道。
“这么多？”二人愣住了，虽然听说有人手，却没想到竟然有这小一百号人。“这……”
察觉了二人的疑问，章澄海无奈的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在下这次之所以带这么多人出来，是因为在下的堂弟……也在傍晚的骚乱中走失了。”
“等下，你说其中有古怪？”章焕行一脸诧异的表情。“呃……古怪在哪？”
听着话里明显的笑意，林可没有生气，只是摇了摇头，拿了根树枝在地上钩钩划划，道：“我之所以说里面有古怪，那是因为这里面有不合理的地方在。”
“你看，”她在地上画出山下市集的大体构造。“这里是我看擂台的地方，而我被冲到这里之后――”她在地上指了一下。“就完全没受到影响了。若是当真是有盗匪抢劫，不说出来拦人，起码也要追两步的，哪里会平息得这么快的？再说了，我们只听说过有劫道的、有闯门的，什么时候听说过有在广场抢人的？这一声喊，人都跑了，他们去抢谁去？”
章焕行看着地上的图示，又抬头看看林可，面上渐渐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半晌道：“之前看你那副样子，还以为是那种深闺里不谙世事的娇小姐……还真是没想到啊？”
林可闻言面上一红，她之所以提起这茬是因为觉得这章焕行既然是新任县令家的公子，跟他的关系就不能闹得那么僵，而对方又是心高气傲的主，单纯的讨好估计也只会降低对方心里的形象，那么最好的方法无疑是从对方最感兴趣的东西下手。而林可也看出来了，从第一次见面的拦轿掀帘到刚才的问询，都能看出这章衙内并不是甘于庇托父荫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急于证明自己，那么，自己这点东西就有地方可以用了。
“公子过誉了。”林可笑了笑答道。
“唔……要是这么说的话……他的目标又是什么呢？”章焕行独自沉思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
突然――
“林……呃……我该怎么称呼？”章焕行问道。
“嗯……先夫姓江。”
“那个江夫人……”章焕行说道：“你还能赶路吗？”
见林可疑惑，他解释道：“这人行事古怪，我担心他可能会有别的目的，所以想趁早回去禀明我的父亲……若是你能够赶路……”
后面就没说了，不过话里的意思就是说若林可现在能够赶路，那自然就是赶紧找到正路才是正着。
林可其实也早在这荒山野岭待够了，见章焕行提议，自然同意。二人商量了一下，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不知道那座小山峰的一条自然路上，要是往上走的话不知道会走到哪里，所以下山才是唯一的选择。
既然定下主意，二人便一前一后的朝山下走去。
“江夫人是哪里人？”章焕行问道。
林可说了地名，她现在吸取教训，把路引上的东西背得滚瓜烂熟，连同风俗习惯，弄得自己都快把自己催眠了。
“啊，好地方。怎么想起来到颖安这儿来了？”
“若是没什么理由，哪有人愿意背井离乡。”林可语焉不详的答道。
章焕行点了点头：“夫人这话说得没错。如今北有鞑靼横行，南有蛮族叛乱，外面是强国林立，国内又是豪族横行，再加上山匪、河盗，如此说来，颖安却也算是一片乐土了。”
听着章焕行的叹息，林可心里不由得也产生了一丝感慨，虽然这并不是林可所熟悉的世界，但依旧让林可有种代入的感觉，不由得说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什么时候真的天下太平了，百姓活着也就是安康了……”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章焕行重复着，半晌转过头来看了林可一眼。“夫人这话说得真是贴切。”
“呃……”林可心里暗道自己大意，正要说话，突然脚底下一个踉跄，好悬摔在地上。
“小心……”章焕行见状连忙伸手来扶。然后就看林可硬生生的把身子让到一边，将将和他伸过来的手错开位置。
……
……
章焕行的手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拐了个方向变为挠了挠头。
林可知道他是好意想要扶自己一把，可是知道归知道，在看到他的手伸向自己的时候，怎么也不能命令自己的身体自自然然的动作。
看着无形中再次拉大的距离和前方闷头赶路的青年，心里总觉得自己像是把别人的好心扔到泥里了似的。
正当林可想着怎么把这事圆过去的时候，只见走在前面的章焕行猛的一抬手，然后飞快的熄灭了手里的火把。
“怎么了？”林可低声问道。
“有人……而且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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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回归
有人？……什么人？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间，肯定不是上山的山民，那么来的人要么是前来寻找他们的人，要么……就当真是遇上山贼了……
林可心里怦怦直跳，从怀里把匕掏了出来。
“放回去，万一要真是山贼，你这样死得更快！”章焕行低声说道。“等下要是不对劲，你趴在这里别动，这块儿草长，他们看不到你，我去引开！”
“不行――”林可下意识的拒绝道。
“什么不行！”章焕行似乎察觉到林可的意思。“现在是我暗敌明，他们能不能现我们还不一定，及时现了，打不过我跑得过，你别自作主张就行。”
林可听完虽然因为自己被当成拖累而感觉有些无语，但也知道章焕行说的才是正理，当下把身子又往草丛里藏了藏。
渐渐的人声近了，只见一条火龙从山下蔓延上来，隐约还能听到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不一会，透过灌木的枝叶，已经能隐约看到来人了。
“是我爹爹。”林可难掩兴奋的语气。
“爹爹――”
来人可不正是林亭南，只见他此时已经挽了袖子、系了袍角，完全一副精悍的打扮。旁边是一个拿着地图的青年公子，二人此时正边看着地图便寻找上山的路。听到林可的叫声，他一开始还当是出现了幻听，可再听下去，这声音不是林可又是哪个？
当下循声望去，正见到担心了一晚的义女正一脸兴奋的朝自己挥手。
“你这孩子，让大家为你受了多少累？”待两边会合，林亭南板着脸说道。
林可听出这话里的关切和慈爱，心中一暖，说道：“是女儿不孝，累爹爹受累了。”
林亭南上下仔细查看了一番，现林可只是衣裳被刮破了几处，其他只在手足处有些擦伤，其余并无大碍，遂放下心来。
“对了，这位是章澄海章公子，多亏他派了人手，不然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林亭南指着跟他一起上山的那个青年公子说道：“你白伯伯他们在别的地方找你，我们一会儿在山下集合，你啊……怎么样，累了吧？”
林可先是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朝章澄海行了一礼，道：“多谢章公子。”
章澄海道：“夫人客气，在下不敢居功，对了，不知夫人可见过一个年纪大概二十上下，与我差不多高的年轻男子？在下的堂弟本来也是去山下集市散心，却至今未归……”
“堂弟……”林可闻言细细打量了下章澄海，突然现……他的眉目间跟那小章衙内有几分相似，说到这个，章焕行人呢？
林可突然现原来一直在旁边的章焕行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不见踪影了……
“夫人？”
“章公子的堂弟……我应该见过，不过……他从刚才开始又不见了……”林可苦笑着说道。
“你说这章公子的堂弟就是凉川城遇到的那混小子？”林亭南诧异道，由此可见章焕行给林老爹留下的印象有多么差劲，以至于现在说到他还是以混小子称之。“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这堂兄堂弟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林可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爹爹对那章家大公子印象甚好啊，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这么夸人呢。”
“这倒是，那章家大公子做事沉稳有度，思虑周详，如今虽然声名不显，但假以时日定是个人物。”
“哦？那章家二公子呢？”
“哼，小聪明一堆却不用到正途，行事莽撞不计较后果，身上纨绔味道太重，也就是心性还勉强不错吧。”林亭南撇撇嘴说道。
老爹还真够喜恶分明的，林可无奈的想道。
“好了，这闹了大半个晚上你也应该累了，早点休息，明天要是想逛就再去逛逛，要是不想逛咱们就回家。”
与章澄海一行人分手，林亭南只是托人给还没回来的白老爷子他们留了口信，接着直接把林可送回人字号十七，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是把心放了下来，连说话的语气都来着一股子如释重负的味道。
林可不由得赫颜，点头称是后便老老实实的回到屋里。屋里面白夫人还没睡，手捧着一本佛经倚在床边。得到林可走失的消息后，所有人都前去寻人，只留下白夫人在屋里照看复生。
见林可回来，白夫人喜出望外，林可本以为她会问些什么，可白夫人却什么都没说。
“睡吧，早点睡，醒了就又是一天了。”吹熄了灯，白夫人轻声说道。
没错，醒了就又事一天了……
第二天，林可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其实也难怪，她昨天大概四更天才睡下，再加上一整天的劳累，不睡个对钟就奇怪了。
外面传来十一娘的声音。
“刘猴儿，你给我小心点，会不会抱孩子啊，当心复生哭了把珂姐姐吵醒就糟了。”
“不是，你看，是复生他专门跟我别劲呢！……哎、哎，你别动啊，小祖宗，算我求你了，马上就完事、马上就完事还不行吗？你挺什么啊？”
“哎~刘休你小心点，摔到孩子我跟你没完！”
“等下等下，你搭把手啊――”
门外两人惨叫连连，就在林可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起身的时候，救星终于来了。
“我说你们两个，给我把孩子抱过来！”
【今天晚上还有一更，看在九虫这么勤劳的份上，大家把PP砸过来吧~~~~】
第四十三章 幸福【今天二更】
飙的是一直温温柔柔的白夫人，而这带给林可的震撼直到她吃饭的时候也没消去，看着一脸慈爱的给复生喂饭的白夫人，她怎么也不能跟刚才那个突然爆把刘休和十一娘训得狗血淋头的人对应到一起……
“你说那个商怀德死了？”林可惊讶道。
缓过劲儿来，林可便问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形。果然正如她所料，那黑衣男子喊完“打劫”之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所谓的打劫只不过是个旱雷罢了。而她所没料到的是，昨日还龙虎精神气度非凡的城南老会当家人、商家老大商怀德竟然就这么死了！
“没错，那黑衣人明着说是比武打擂，但一招一式全是杀手，而且全是短险招数，那商怀德虽然功夫还不错，但毕竟是养尊处优多年，平时动手也少有以命相搏的，哪里是那人的对手？”白清摇了摇头，道：“商怀德一死，人群就乱了，各个都怕遭受池鱼之殃，一窝蜂的往外挤，我跟刘休也被冲散，等我再想找你们的时候就谁都找不到了。”
原来如此……
林可之前还觉得奇怪，若是黑衣人的抢劫只不过是虚晃一枪的话，人群不应该乱成那个样子的，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缘由。“这也可以理解，城南老会的当家人大庭广众之下死于非命，这个场要是不找回来，他们今后在颖安城想再恢复元气就难了。所以冲突肯定难免，市井小民看热闹可以，惹火上身定是不愿的，见出了人命，哪还可能不跑。”
白清点了点头，说道：“珂妹子说的对，还真就是这个理。可惜就是连累了你，还好昨天没出什么事，不然就真是后悔大了。”
听到白清的话，十一娘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一声不吭的坐到林可身边。
“这丫头因为把珂姐你弄丢了，昨天哭得淅沥呱唧的。还哭了两次，和你走散了一次、回来看到你又一次，昨晚珂姐你睡了，你是没看到啊……啧、啧……”
“死刘休，闭嘴！”
有人说，幸福就是某种渴求被满足或部分被满足时候所得到的精神上的愉悦。如果这句话是对的，那么林可觉得自己的渴求应该就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怀里抱着复生，身边坐着林老爹和十一娘一家人，不远处……还有清风吹拂。
－
“这……是怎么回事……”
残垣、断壁，焦黑的土地……
从白云庵回来之后，林可一行人在原本应该是白家绒绳店的地方，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之所以说应该是，是因为变成灰烬的并不只有他们一家。
刚进颖安城，就明显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氛围，而且离家越近，这种感觉就越是明显。之前众人还奇怪为什么，等看到被火夷为平地的房子和店铺，一切都有了答案。
“白老哥……白老哥……”身后有人轻声叫道。
“三让？是你？这……这是怎么回事？”白老爷子连声问道。
这个名叫三让的人姓吴，是毗邻白家绒绳店的一家小饭馆的东家。当年刚到颖安的时候被嘎杂子找麻烦，多亏白老爷子从中转圜才免去了一场争端。从此之后两家就走得很近，平日里也都是相互照应。这吴三让人如其名，凡事让人三分，虽难免吃亏，但平日里依旧总是笑呵呵的，总得来说是个让人很喜欢亲近的老好人。
然而此时他却再也没了往日那笑嘻嘻的模样，见白老爷子问他，勉强牵了下嘴角，道：“老哥没遇到我派去找你们的人吗？许是走岔了……昨天夜里……走水了，大半条的街……全没了……全没了……”
说完，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三四十岁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然而这个时候没人有心思取笑他，反而因为这个吴三让的动作勾出一分酸涩的感觉。
从其他人的口中陆续得知，昨晚的火势大概是从三更天左右着起来的，因为衣娘娘节，本来各家剩的人就不多，而且这个时候基本都在睡梦中，等到现的时候，勉强能保住一条命就很不错了。
“翠儿――我的翠儿啊――”远处传来一妇人哭叫的声音。
“那是东边的老宋家，八岁大的小丫头，让房梁压住了没跑出来……”吴三让解释道。“火一直烧到天亮才灭了，等火灭了，我就派我家来福给你们送信儿，估计是走岔了……”
耳边听着吴掌柜的说明，林可转头看向基本已经碳化的绒绳店。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凄凉的味道，让林可的胸口闷疼闷疼的。
“对了老哥，你家里面留人了？”吴三让问道。
“留人？没啊，我家里就这么几口，全去白云庵赶庙会去了。”白老爷子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也幸好如此，唉，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全去赶庙会？”吴三让闻言露出奇怪的神色。“可是……”
“可是什么？”
“哎，这么说吧，白老哥，衙役们在你们家那找到个死尸……”
【第二更~】
第四十四章 看不看都一样
送走吴三让，林可一行人回到变成废墟的原白家绒绳铺前。
“爹，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白清问道。做生意不比拿月钱的伙计，其实赚来的钱基本上是看不到的，因为不是变为再投入的成本，就是成为了日常花用消耗掉了。反正什么都是从里面出钱，到最后也说不清楚自己这么多年到底赚了多少，白家也是一样。所以可以说，这一把大火，让白家辛辛苦苦二十年攒下来的家底，基本上可以说是败了个精光。再加上莫名其妙的就有具死尸出现，更像是朵乌云笼罩一样在众人头顶，怎么也无法散去。
不知怎么的，林可现在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似乎有什么事就要生。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先找个地方安脚……剩下的……走一步算一步吧。”白老爷子说道。
众人默然。白家是举家搬到颖安，但实际也才这么几个人而已，此外再无亲戚。而相熟的人也只不过是街坊邻居和生意上的来往而已。可生意上的来往关系没有近到一定程度，街坊四邻此时也是自顾不暇，所以说是找个地方安脚，到最后也只能附近的客栈而已。
“十一娘，你跟着你娘和珂儿先去客栈，我和你大哥收拾一下东西再过去。――老林你看呢？”
“嗯，”林亭南点点头，道：“让休儿也陪着一起去吧，稳妥点儿。我等会儿去趟县衙，看看那尸是怎么回事。”
“也好。”白？点了点了头。“那休儿……”
“等一下。”听到林亭南他们的安排，林可连忙出声道：“爹爹，我和你一起去县衙吧。”
“你？”林亭南眉头一皱，立刻表示反对。“这怎么行？我去县衙又不是走个过场就完了的，说不定还得去看看那具尸，这哪是你能看的？”
林可咬了咬嘴唇，虽然知道林老爹把自己当孩子看是好意，但她又不是什么菟丝花。
“老林，让珂儿陪你去也要，你之前不也夸过她心思细密吗？有个人在一旁帮帮你也好。”白老爷子上前说道。
听了这话，林亭南也觉得有理，于是点点头同意了。“那好吧。”
听到林老爹同意的话后，林可松了一口气，遂将复生交给白夫人帮忙带着，自己则跟在林亭南身后离开。
颖安县衙是在老城区，越靠近县衙越觉得周围房屋显得有些破旧。林可算是明白了不久前白老爷子说的那句“颖安城每天都在建”的意思了。
在这些旧房子的中心，就是颖安城的县衙，很好认，也绝对不会认错。因为县衙向外十丈之内尽是青砖铺就，绝无房屋，且比周围明显高大出一截来。
刚走到旁门，还没等林亭南禀明来意，就见里面出来一队人来，为的就是昨晚刚刚见过面的章澄海章公子。
“咦？林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章澄海在这里见到林亭南显得颇为惊讶，他身边一个穿着靛蓝色捕头制服中年人见状问道：“少公子，这位是？”
“哦，岳捕头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刚到颖安不久的林亭南林先生，我们昨日刚刚见过。林先生，这位是颖安城总捕头岳季方岳捕头。”
“林先生好。”岳总捕头拱手道。“林先生刚到颖安？不知现居何处？”
林可一听这话禁不住拿眼去看这岳捕头，这刚一见面就查户口，莫非这也是职业病？
“哦，岳捕头有所不知，城西白家的白？白老爷子跟林先生是故交，现在林先生就住在白老爷子家里。”没等林亭南说话，章澄海便向岳捕头解释道。
“城西白家？”一听这话，岳季芳反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怎么？”林亭南皱了皱眉头。
“啊，林先生恕罪。”似是感受到了林亭南的不满，岳总捕头解释道：“少公子你可知道，昨夜大火，烧的就是城西。”
“啊？”
“正是。”林亭南点了点头。“我此番就是为此前来。想请问一下，这火中被烧死之人的尸体，不知存在何处？”
“这……还请先生借一步说话。”岳季方先是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
“这么说来，贵亲属并无人蒙难？”岳总捕头闻言松了一口气。
“我和小女刚到颖安，正逢此地的衣娘娘节，因此全家一起前往白云庵上香，店中并未留人，只是请四邻照看。”林亭南答道。“所以在听说现死尸后才想过来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岳总捕头显得有些为难。
章澄海也是今日下午方才回来，跟林可他们是一前一后，所以也不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见岳总捕头面露迟疑之色，不由得奇怪起来。“岳捕头，怎么……”
“唉，照理说若是没关系，是不能让你们看的……”岳季方大叹了一口气道：“不过算了！尸体都在那边的停着，不过……在白家的位置现的那具尸体……你们其实看不看都是一样的。”
第四十五章 求变
看不看都一样是什么意思？
林可心中有些奇怪，然而等到真的见到尸体的时候，很快她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恶――”
林可蹲在墙根，吐得只觉得连太阳｜穴都在一跳一跳的抽疼。
虽然已经有看到惨烈画面的心理准备，但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准备还不够。她从来没想过人被火烧完之后会缩成那个样子，若是在现代还好说，可是在这里……还真就是看了也白看了。
真的见到尸体毕竟跟电视里看到的还是不一样，后仅仅是视觉冲击，前却是包括嗅觉在内的双重震撼，想到这里，她觉得现在连外面都充满了那种浓香和腐臭杂糅的特殊味道……
“珂儿，你没事吧？”林亭南问道。
“没事。”林可摇了摇头说道，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好在现在已经接近傍晚，托每日两餐的福，早晨吃的东西已经消化，晚餐还没进行，这才没东西吐出来，不然肯定更加狼狈，林可心里暗自想到。
“真是……我就说过你还是别来的好吧……”林老爹有些无奈的摇头道。
林可闻言一顿，还没等说什么，只听岳捕头在一旁笑着说道。
“不过女公子已经算是大胆的了，有些女子别说去看尸体了，就是听到了这停尸房的字眼，也要脸色白个半天的。”话虽是赞扬，但实际心中却也觉得林可是来添乱的。
林可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眉头却在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这话若是林亭南说，林可还不会说什么，毕竟自从高家出来之后，她很少自己决定过什么，一是因为所有人都把自己跟贵重物品似的保护起来，二是也没什么需要她站到前面来决定的。
然而从刚才开始，她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从林老爹对她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来，说不定对于他来说，自己可能还没有十一娘那个15、6岁的小丫头有用。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她毕竟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生活了那么多年了，若是完全依附于林亭南，将来定会因为某些事的意见相左而生矛盾。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到时候受损的，定也是他们之间所存在的亲情。而若是这样下去，这种可能性却是十分可能生的。
这才有了之前她自动请缨跟随林亭南前往县衙的事情。
“岳捕头谬赞了。”林可正容朝岳季方行了一礼，道：“天下间奇女子举不胜举，小女子这番却是失态了，倒叫岳捕头笑话。”
言下之意是别拿女人说事，自己虽然刚才表现不佳但下定论还是太早了。
“呃……”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被林可现，岳季方有些窘了一下。
“岳捕头，不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现吗？”
“这……”岳季方显得有些为难。
“岳捕头带着水龙队去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只能把房子拉塌……这么一来……就什么都没了。”章澄海解释道。“现在只能希望在火着起来的时候有人能看到点什么……不过二位不用担心，昨晚诸位都不在现场，这点我们都可以证明，就算这案子成了无头公案，也牵涉不到你们了。”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吗？
辞别了章澄海和岳季方，林可和林亭南离开县衙。一路上，林亭南默默无语，独自一人走在前面，似乎在想些什么。
“爹爹，”林可叫道：“爹爹可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虽然林可仅有的那些关于法医学的知识基本上都是来自于以前看过的小说和CSI，但当年最痴迷的时候也上网翻过几篇法医学的相关著作，虽然没多久就因为心理承受不了而败退，但其中的一些内容她还是记得的。
“哦？”林亭南一开始似乎没有听到，在林可连喊几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听到林可说其中有问题，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问道：“问题？什么问题。”
“那具尸体……”林可用手模拟了一下尸体的动作。“似乎有些太舒展了……不想是被烧死的人的……”
判断一个人是否是死于火灾最常用的办法是查看其肺部死否有吸入性烧伤，因为人在火灾中会吸入大量的炙热气体，所以肺部和呼吸道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像熟了一样。但这明显不是她的身份能干的。
但好在只是用来证明自己的论断，那么就简单得多了。
林可有仔细看过，尸体被烧得很均匀，跟专门的厨子特意烤的似的。若是正常情况下，造成这样现象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活活烧死的。
可若是人被活活烧死，最不可能采取的姿势是什么？
仰卧。
他可以趴着、可以侧蜷，但唯一不可能的就是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当然由于外力作用不能自由活动的除外），然而那具尸体却是以极其舒展的姿势躺在地上的，这点从衙役们把尸体剥离下来所留下的痕迹上可以看出。
“哦？”林亭南闻言眼睛一亮，他多年军旅，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一听林可这么说，再一回想那具尸体，顿时现了刚才没注意到的细节。“你是说……这人是死后才被扔进店里的？”
林可摇了摇头，道：“现在只是有这个可能，但是真的要确认……还得……”
她顿了顿，踌躇了半天。
“还得怎样？”林亭南心急的问道。
“剖尸。”林可说道。
第四十六章 阴谋之后来援手
【因为失误，昨天晚上传的居然依旧是第四十五章……俺有罪……希望没有耽误到大家正常的阅读……ORZ……】
夜晚的颖安城依旧是繁华非常，只不过今日的繁华比起往日来说多了几分萧索的味道。除了正值衣娘娘节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昨晚城西的那场大火。
关于这场大火着起来的经过，市面上众说纷纭，有的说是江湖好汉来寻仇；有的说是谁家晚上点灯碰翻了煤油；还有的甚至说是谁家得罪了黄大仙，引得山精半夜出来降灾报复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另外前一日翠云峰下的骚乱也传了回来，因此又有人称这是哪个新开山的山贼出来立威，先是杀了城南老会的大当家，后又一把火烧了城西一条街，这等毒辣手段令人指云云。
而白家凭空出现的尸体更是为众人提供谈资，成为这样或那样猜测的佐证。
然而成为众人关注焦点的白家上下此时却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听着从县衙回来的林可和林亭南讲述他们现的东西。
“若是死后被烧，死的肺在胸腔之内，就应该是相对来说损伤程度较小的。若是被火烧而死，那死的肺部就应该是从里面往外被烫熟。在计划离开高家的时候，周夫人曾经跟我说过人是不能被火烧得干干净净的，所以我打听过死于火灾的人的样子。”林可解释道。
她觉得有些忐忑，其实别的方法她也听说过，可是也仅仅停留在纸面上。中文有一个特点，就是一词多义、涵盖性强，就跟看菜谱似的，只说放盐少许、放糖适量，可这少许和适量到底是多少，就有不同的解释了。她说到底只是个门外汉，若是用自己都叫不准的东西来说服林老爹等一众老江湖估计只能把自己绕进去，所以到最后只能选择这个最直观的。但是这里毕竟是强调死为大的地方，自己贸然提出这么个意见，他们会怎么想？
“唔……”随着林可的解释，白？略微点了点头?( 鬼母夜叉 http://www.xlawen.org/kan/10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