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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阅读

    尹苍远比起鹭翎来要自在得多,在一群女子中间微笑着,拒绝的言语委婉,尽显风度。他也看出鹭翎不适应这样的场面,干脆回握了他的手,一路往邀月拖去。

    “今天就别走了,反正我也累得慌,只在邀月吃些茶便回去。改日再请哥哥陪我游玩。”

    尹苍远说得极顾全鹭翎体面,更彰显了他的成长,鹭翎被他拉着往前走,忍不住有些感慨:既为他的成长感到欣慰,同时又惊讶于他成长的速度,且还有些看着孩子即将脱离自己的羽翼的身为保护者的寂寞。

    青河喜欢美人是不分男女的,面对这场景相当有自己的一套,轻轻松松地就摆脱了众女,扯着瑞雪跟了上来。又调笑鹭翎道:“怜怜,你都十八了啊,不至于怕女人?你当你是青春期纯情小少年啊?”

    “怜怜?”尹苍远疑惑地看向青河。

    “你皇兄现在叫君怜,你爹叫君威。”青河大概是因为跟人解释过一边所以没了重复的兴致,难得的言简意赅。

    他一说完,鹭翎就感觉到尹苍远拉着他的那只手似乎僵了一下,抬头去看,却见他笑着,眼睛眯着,嘴角上翘,还是一副爽朗少年的阳光模样。

    “君怜……倒是贴切。”他笑着评论了一句,复又去跟青河解释,“哥哥在宫里时也很少跟人接触,相熟的女子也只有南星和母亲两人,所以对女子没辙也属正常……哥哥脸皮薄,青河莫要调笑。”

    “……被保护得真好。真算是能成仙的了。”青河抽抽嘴角,在心里又接了一句:只可惜被尹倾鸿那条大灰狼吃掉了,可惜了啧啧。

    鹭翎也有些尴尬,觉得自己这样容易被一帮女人吓到实在是不该,又觉得不公平。同样都是那深宫里出来的,凭什么尹苍远应对得游刃有余、尹倾鸿更是阅女无数,偏偏到他这就成了这般?想了想,问:“要不,我还是试着多跟女子接触些?”

    尹苍远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阵,然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更古怪的笑模样来:“哥哥好歹是跟揽翠的鸾歌姑娘交好的人,可见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用找旁的女子实验了。”

    ……明晃晃的敷衍啊。鹭翎觉得有些不甘,却也知道这事也就说说,若真要做……他可不想惹怒如今好不容易看起来像个正常人的尹倾鸿。

    想起那人,鹭翎面上便不自觉地带了笑,尹苍远坐在他面前看得真楚,默默地低头喝了口茶。

    大抵是该放手了?尹苍远想着,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院边兰

    ( )公输全名公输丑,因是丑年丑月丑日生,所以以丑得名。他们家世代都是工匠,专造神兵利器及奇巧之物,所以虽然行业地位不高,在江湖人眼中却是相当值得尊崇的存在,家底也颇丰厚,有一个自己的小门派,叫天机门。

    照理说这么一个背景的家族现任家主应该没什么愁虑了,但偏偏公输丑被愁得要死要活。

    富二代也是分两种的,一种是消极享乐型,一种是积极进取型,公输丑属于后者,但不幸的是,他积极过头了。

    公输丑已年过三十,从他亡父手中结果这家族已有十个年头,虽兢兢业业保持着家族生意运转,却一直没做出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作品,愁得他茶不思饭不想,胃也跟着坏了,一有点感情波动轻则胃痛如绞,重则呕血昏厥,找大夫来看也只能控制不能根治,人家说了,这是心病,你心魔不去,神仙也甭想治好你。

    就在公输丑叹自己大概命不久矣的时候,偏偏又有愁人事摆在了他眼前。

    青河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他这么一号人物,甚喜,扯着个癸扇跑去天机门劝人家来悠游宫。公输身为家主自然不能丢下自己的门派跑去帮别人效力,可惜青河就是一兴趣上来了十头牛拉不回来的主,仗着自己武功高天天粘在人家后边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公输被搅得晚上睡觉做噩梦都看到他那张嘴在自己面前不停开合,就这么一天天耗下去,公输的胃先于他的耳朵罢了工,原本是胃溃疡,现在直接胃穿孔了。

    要说现代人的胃有几个是真正健康的?青河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再加上旁边还有个医术神乎其神有钱什么都敢干的癸扇,俩人当下便给他做了手术,一阵缝补后,总算把人救了回来。

    鹭翎初听这事时就忍不住感慨,青河作为一个穿越者比他要尽职尽责得多,学武功、结交江湖奇人、又敢于把现代的那些先进的东西拿过来用,全凭心情,全凭兴趣,潇洒自如得让他恨不得抓过来咬两口。

    公输丑被这一番缝补后终于活了过来,又有癸扇帮着调理,原本因为胃不好而破破烂烂直冒死气的身子终于有了点活人的感觉,青河就以索要报酬的方式,说了句“咱们救的是你的命,你就以身相许了,宝贝儿”和一个媚眼,直接把人要了回来。

    从此悠游宫有了个大管家,癸扇那不着调的药痴钱痴有了个奶爸,悠游宫众人多了个面有菜色丧气脸絮絮叨叨还有点神经质的超级老妈子。

    但其实公输在悠游宫过得挺开心。远离了给他带来压力的公输家,他在这过得挺自在,身边的人虽然古怪却好相处,让他习惯性的爱管事逐渐发自真心,每天关心这个关心那个,却没有了从前在家时的疲惫与不安,众人虽然面上嫌他烦,心里却都喜欢他,这样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再加上一群这样的人,悠游宫对于公输来说不啻于世外桃源。

    公输怀揣着本子站在院子外看了眼院中花草,又看了眼那几间屋子,习惯性地叹了口气,然后举步走了进去。

    尹倾鸿接了消息就一直在等他,此时看人进来,便叫笑着让人坐下,并枭崇三人一同论说武林多人被杀之事。

    公输这人给尹倾鸿的感觉很是奇特,这人明明总是佝偻着背,又一副哭丧模样,偏偏说话做事都极有条理,也不见畏缩。悠游宫还有多少奇特的人他不知道,但只看过公输和癸扇两人,他便有了亲贤之意,想着若能招揽来,就算不为朝廷做事,只在江湖中有个自己人也是好的。

    公输跟两个人打了声招呼便开门见山:“停了一个来月,如今又有人死了。”

    他说着,将揣在怀里的本子掏出来放在尹倾鸿面前:“你上次说要的官府那边没有报备的死者名单,大概的信息都写在里边了。因为是这段时间死掉的江湖人士都写在里边了,可能也有一两个跟这件事无关的夹在这里,你们要自己判断。”

    尹倾鸿接过本子点点头,翻开来看了一下。本子并不厚,前面十来页都写清了人名、生前一些情况、死因、尸体发现地点、判断的死亡时间,每人一页,一共十几个人,尹倾鸿大致看了一下,再往后翻,却发现后面是两页其他的单子,上面写着几户人家,写清了背景,多是附近几座城的富户官贵。

    “这是什么?”

    “是线索。”公输瞟了一眼,“死的人里不是有一些是被砍死的么,各家看了那手法,都认不出是学哪家功夫的。而且那人下刀极快,所以我们商量着,想说这人不是武林里的人,而是哪家养出来的夜鬼。”

    尹倾鸿眉头稍动,眼中精光一闪,问:“你是说,这是哪家养的暗卫所为?”

    公输点点头。

    若是这样,倒是有了些线索。尹倾鸿一直都怀疑这事跟朝上哪方势力有关系,若是真跟这本子上所记的哪家有关,虽不至于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但总算是有了摸瓜要顺的藤。这倒是个好消息,一直没什么线索的尹倾鸿忍不住暗暗高兴。

    尹倾鸿对枭崇点了下头,枭崇会意,拿过来大概看了一遍。

    南方到底是不比政治中心的庆天,几个城加起来也只有不到十家养了暗卫的。枭崇一一都记了,看到最后一个时却皱了下眉。

    尹倾鸿在跟公输说话,没注意到他神情间的变化,枭崇抬头看向公输,公输瞟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继续跟尹倾鸿说话。枭崇眉头又紧了两分,把本子放好,告了声事后出门去吩咐事情。

    正巧他一出门就听到门口有声音,侧头等了一会,就见携手出门的四个年轻人都回来了。枭崇想了想,也不去安排事了,直接迎了四人进来。

    尹倾鸿正跟公输说今后两边的行动,却听门外传来人声,本应该去忙的枭崇去而复返,鹭翎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尹倾鸿带着些歉意地对着公输笑了笑,公输点点头,也不多留,起身告了辞便走。

    鹭翎目送着公输离开,回头看尹倾鸿正笑着冲自己招手,便走过去在他手边坐了,尹倾鸿摸了摸他的头,看几人面上都带着些快意,便笑着问:“什么事这么高兴,说给我听听。”

    四个人都坐下了,尹苍远笑了笑,解释道:“我们刚才在邀月说话时,哥哥救下个小姑娘。”

    一看尹苍远把事情都推到他身上,鹭翎赶紧摆手:“我也就是扶了她一把,真正教训人的还是你们。要说来还是你们功劳大些。”

    “好了,又不是做了坏事,你总往别人身上推个什么劲。”青河截断他的话,“若不是你先去扶她,我们也不会出手,所以还是你的功劳。”

    尹倾鸿一看鹭翎还要说话,放在他头上的手抬起来轻轻拍了下他的额头,看他惊得止住了话,才笑着帮他揉了揉,道:“别打岔,先把这事说明白,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原来四人原本在邀月喝茶闲谈,下却传来吵杂声,鹭翎偏头去看,却见两个莽汉把一个瘦小的人推倒在街上,鹭翎下去把那人扶了起来,也不理那两个大汉,对着那人关切一番。那两人觉得丢了面子,想要动粗,便被青河等人收拾一顿,打跑了。

    被救的那孩子也没说话,深深地看了鹭翎一眼便走了,后来店家跟他们说了才知道,那是个女孩,从小没了父母,吃百家饭养大。如今在郊外砍柴回来卖,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每天背着一大垛木柴回来,虽然她的木柴不太好,但邀月的管事的看她可怜,便把她的柴全包了。

    那女孩是个哑巴,也从不惹事,今天也是不小心才在门口撞了那两人一下。那两个不知是哪里来的江湖汉子,一看便是没本事只会用江湖人的头号吓唬人的,看她不道歉便推搡起来,周围人看他们凶悍都不敢上前,幸好鹭翎几人救下她来。

    尹倾鸿听完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鹭翎一番,看他没事才松了口气,道:“做好事固然不错,但翎儿体弱,总要保护好自己。你去管事,若是不小心被伤到可怎么好?下回这种事告诉青河,他厉害,让他去,翎儿万不能自己上前了。”

    青河已经被刺激得麻木了,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转头钻进瑞雪怀里以寻求慰藉之名施吃豆腐之实。

    鹭翎被说了也不恼,笑了笑,道:“其实这事我本也没想要管,我又不是那么爱好事的人,更何况刚开始还不知道她是女孩。只不过是那一低头正好跟她对上了眼……”

    他说到这里便不再说,看了尹倾鸿一眼,又垂下视线像是在想些什么。他管事的原因其他三人也不知,一时间都静下来看着他,见他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尹苍远代替大家问了一句:“对上了眼,然后呢?”

    鹭翎笑,道:“只是对上了眼,没有然后了。”

    众人自然知道他没说完,但看他那意思是不想继续说了,又似乎跟尹倾鸿有些关系,便也不再多问。

    尹倾鸿则是想了一下,不在他面前说,那要不是牵扯到感情问题,要不就是跟过去有关。尹倾鸿不觉得鹭翎会在这一瞬间对那小丫头产生什么感情,那多半就是后者了。既然是对上了眼,那多半是那女孩眼中有什么勾起鹭翎共鸣的东西了?

    尹倾鸿倒是猜了个**不离十,鹭翎确实是从那女孩身上看到了些东西,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只有那对眸子能看得分明,却透着深深的疲惫和冰冷,晴日里让鹭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人眼里若是透出悲伤、恐惧、愤怒等任何一种表情鹭翎都不会插手,但他就见不得人露出这样似乎对整个世界都感到疲惫和绝望的表情,那表情会让他想起曾经的尹倾鸿给他的感觉。

    正是因为如今的甜蜜,所以过去的那些不好才愈发不能忍受,到了想都不敢想起的程度。

    鹭翎当时也没多想便跑了下去,他并非多么有同情心,他只是想让那个人不要露出那般的眼神而已。

    尹倾鸿的大手再次落在鹭翎头顶上,鹭翎抬眼去看,便见他笑得柔和,好看的狭长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是带着些歉疚。鹭翎回以一笑,如今这样的状态他很满足,尹倾鸿真心待他,也懂得了考虑他的想法,而自己似乎也不是对他完全没有感觉。

    若是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相处模式,直到天荒地老,那么人生也算是完满了。

    看他笑得欢快,尹倾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鹭翎近些日子吃了癸扇给配的药,面色好了许多,白里透着淡粉,显得愈发水嫩起来,鹭翎笑着躲开他的手,神态间竟带了些媚意。

    尹苍远看看那边旁若无人的父兄,又看了看那边还搂在一起的青河和瑞雪,故意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父亲没什么事吩咐,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尹倾鸿这才坐正了身体冲他点点头:“嗯,你赶路辛苦了,先下去。”

    尹苍远哭笑不得地冲几个人告了别,转身出了门。

    门外是矮墙围着的院落,几种花草随意栽种其中,在这春色中开得正好。尹苍远盯着那些花草发了会呆,又抬头看了眼那清净的天空,终是将心中的那声叹息连着口中的苦涩一起,囫囵吞进了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端午节快乐~~~祝愿要高考的韶韵还有其他的孩子能取得好成绩~~~

    话说叔叔各种考试临近,最近更新会慢……抱歉呐……不要抛弃我……Q3Q

    芳含笑

    ( )第二天早上鹭翎起床,由枭崇伺候着洗漱之后,跟尹倾鸿请了安,便出门准备去用早饭。走到院子里正好看到尹苍远站在院子当中,正练一套拳法。

    鹭翎倒是看不出什么好坏来,只觉得尹苍远这拳打得生风,收势却无半点停顿,又想尹倾鸿给他找的师父必定不是凡般人等,觉得尹苍远的拳法定是不错了。他回头去看枭崇,只见他视线随着尹苍远的身影移动着,眼中带着淡淡的激赏,于是更为肯定自己的想法,因自己这弟弟生出许多自豪来。

    尹苍远早注意到了鹭翎,又连出了十几拳后收了势,一边接过仆人递上来的巾子擦汗一边对着鹭翎笑。鹭翎笑着走了过去,问:“远儿用早饭了么?”

    “还没呢,今早起来晚了些,才锻炼妥当,正要去吃饭。”

    鹭翎面上红了一下,觉得有些尴尬。自己这弟弟起来晚了到这时候也锻炼完了,再反观自己,才起来不说,都有多久没练过剑了?父亲送他的青冥剑自从到了这就没碰过,想来还在行李里面压箱底呢。觉得这话题实在容易败坏自己身为哥哥在弟弟心中的形象,鹭翎赶紧拉了尹苍远的手,道:“那正好,我们一起去吃饭。”

    尹苍远听话地任他拉着往院子外面走,回头看了眼书房,问:“不用叫上父皇……爹么?”

    “他早上要批奏章,之后会派人把早点送到他房里,我们去吃就好。”

    尹苍远听了有些感慨,道:“爹出了宫仍保持着早朝的作息,相比之下我还太松懈了啊。”

    鹭翎想说你那还叫松懈?看看我,然后你就知道你有多勤劳了。但是想想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临丰的邀月菜肴大多是按照南方人的口味做的,早点多是甜的,就连粥都放了糖进去,刚开始鹭翎还觉得好吃,没几日便腻了,让邀月另煮了不放调料的大米粥,就着几个金丝饼和一碟盐腌的野菜心吃。吃完了饭也觉得没什么事干,兄弟两个正想着接下来去哪玩,一直没说话的枭崇却开了口:“一会我要去帮老爷做些事,两位少爷趁着早上人少,各处走走去。”

    “哦,”鹭翎答应一声,随口问了一句,“去哪?”

    枭崇老实古板,向来问什么答什么,虽然知道鹭翎也就是随口一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城里的福兴商铺。”

    鹭翎知道尹倾鸿要他去的多半是与命案相关,却没想到是家商铺,便又问了一句:“那是哪?”

    枭崇犹豫了一下,答:“就是我们进城时带我们进来的那一行商队的铺子。”

    那岂不就是李惊穹手下的产业?鹭翎忍不住皱了下眉,心想自己这边的人怎么会被牵扯进人命案子里了呢?便道:“我也要去。”

    “这……”枭崇迟疑地看了尹苍远一眼,鹭翎会意,道:“我们不捣乱,你做你的事,我们就在前面铺子里逛逛,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回去时给母亲和南星带去。”

    枭崇知道拗不过鹭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尹苍远虽不明所以,但既然鹭翎要去,他也必然跟着,于是一行三人决定了去处,起身往外走。

    门外却有个人等着他们,尹苍远扯了扯鹭翎袖角,往前一指,鹭翎抬眼,便见昨天救的那个女孩正站在门边,手里捧着一大捧白花,似乎站了也有些时候了,也不进店里,看到鹭翎看向她,便打招呼似地点点头。

    鹭翎走过去,那女孩便把手里拿一大捧白花塞到他手里,动作有点粗鲁,有几片花瓣扑簌簌地飞了起来,粘在了两人身上。

    鹭翎低头去看那花,纯白的花瓣以一种美丽的姿势相互簇拥着,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叶片是椭圆形的,有些像他在现代的茉莉花茶饮料的瓶子上看到的茉莉花,具体是什么则不清楚。

    “给我的?”他问。

    女孩点点头。

    鹭翎笑了:“谢谢。”

    那女孩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使劲摇了摇头,突然跑掉了。鹭翎愣愣地看着她迅速消失在街角,喃喃道:“怎么突然跑了?什么意思?我笑得很吓人么?”

    尹苍远瞟了那女孩跑走的方向一眼,再看向鹭翎时面上有些复杂,从他头顶上拈下一片粘在上面不肯下来的花瓣,尹苍远叹气道:“哥哥……你可别去招惹人家啊。”

    “我招惹谁了啊?”鹭翎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你们总往歪了想。”

    尹苍远笑着没回话,从他怀里取出一枝白花来看看,问:“这是什么花?”

    鹭翎摇头:“不知道,大概是茉莉?”

    “不是。”枭崇看了看,道,“是山上的含笑花……不过这花本就长在山腰上,且花期应该快过了,这么新鲜的应该是在很高的地方才能采到的。”

    鹭翎瞪大了眼:“那岂不是很危险?!”

    枭崇点头:“这一带的高山都很陡,确实很危险。”

    “……还真是让她费心了。”鹭翎抱着花的手紧了紧,这可是别人为了谢他冒着生命危险摘来的花,这么重的礼,他还是第一次收到。“我们先回趟住的地方,总不能抱着这么一大捧花到处走。”

    尹倾鸿刚批完奏折,正在院子里石凳上坐着闭目养神,一睁眼便见鹭翎捧着一大捧白花进来了。鹭翎像献宝似的把白花捧到他眼前给他看,尹倾鸿看那白花纯净美好的样子,觉得有些像鹭翎,便笑道:“真好看。是什么花?哪来的?”

    “枭崇说是叫含笑,昨天救的那个女孩今早采来送我的。”鹭翎笑得比花都好看,这是他帮助不相识的人后收到的谢礼,那种欢喜与满足的样子,竟有些孩子气。

    枭崇将食盒放在尹倾鸿面前的石桌上,一层层拿出来,然后起身去找能盛水的容器。那么一大捧花不可能用一个花瓶装下,最后他干脆拿了个大些的瓮来,装了些清水,然后从鹭翎手里接过花,全都插了进去。

    尹苍远已经拿了一朵,鹭翎又递给枭崇一朵,然后又拿出一朵来,摘下叶片,插在尹倾鸿头顶未束冠的发髻上。

    尹倾鸿正喝粥,看鹭翎难得这么开心的样子,索性由他胡闹,只笑着问:“就送我们一人一朵啊?我的怜儿变小气了。”

    “等一会找了花瓶来,我给你们每人送一瓶过去。”

    几人正笑着,正巧青河和瑞雪回来了。青河最近喜欢上了河鲜食物,一大早天没全亮便扯着瑞雪去河边看渔民今早第一次起网,然后便在渔船上吃了新鲜的河鲜大餐后才回来,一进院子看那一大捧含笑花也是啧啧称奇,要了两朵过去,别在他和瑞雪胸口,正好借花香驱一驱身上的鱼腥味。

    几个人一起坐到了尹倾鸿吃完早饭,鹭翎让青河和瑞雪陪他一起去福兴商铺,尹倾鸿也没说什么,只让他们别打扰枭崇的正事,又叮嘱鹭翎记得把脸遮住,然后对尹苍远说:“你别去了,一会跟我一起看折子。”

    尹苍远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把他留下,尹倾鸿看了他一眼,道:“苍远也到了参政的年纪了,这些东西该多接触才行。”

    尹苍远也知道这是尹倾鸿对他的器重,便不再说话,起身与他往书房走去。鹭翎目送着两人离开,看尹苍远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他,便笑着对他点点头,以示鼓励,尹苍远回他一笑,然后带上了门。

    屋外几人同时松了口气,福兴商铺是他们的势力,带着尹苍远去怕是会有些不便,尹倾鸿倒是帮了个大忙。

    因为有之前被围住的经验,这次鹭翎乖乖戴了面纱。枭崇又准备了马,一人一乘,因为靠近马匹有些危险,这一次倒是没人敢围上来,四个人慢悠悠地行过街市,不一会便到了那福兴商铺的门口。

    这商铺门面极大,许多人进进出出地忙碌着,看起来颇显生机。枭崇先走进去与那掌柜说了一阵子话,然后回头对鹭翎三人点点头,立刻便有小厮来扶了三人下马,又牵走马匹。

    那掌柜的安排了人伺候他们,自己则引着枭崇进到内室,三人坐了没一会青河便闲不住了,拉着鹭翎和瑞雪四处看着。

    这福兴商铺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算是个大型仓库和批发销售的地方,统一从别处收来粮食、布匹、生活用具、药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再分别分散到城中各个小商铺去贩卖。一些零碎又不占地方的东西就在店面里摆着,三个人在其间随意走动着,那些忙着进货出货的人也不来注意他们。

    鹭翎压低了声音问青河:“既是我们自家店铺,为何要写在名单里?若是让父皇注意到什么可怎么办?”

    青河摇摇头,“这事我不知道,名单是公输列的。不过他那个人虽然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做事却靠谱,既然写上了,也定有他的理由。”

    瑞雪也在一边说:“这其间关系公输都了解,既然写上了,便定是有什么线索……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只是因为这有暗卫却不写在名单里太不自然,怕以后皇上发现了会起疑心呢。”

    “但愿如此。”鹭翎叹了口气,“这种事可千万别把我们的人牵扯进来啊,到时候解释都解释不清。”

    听他这么说,青河却忍不住皱了下眉。正是因为公输了解此间利害,为人做事又稳妥,所以更说明这商铺与这次的事脱不开关系。但想是这么想,却没告诉鹭翎,怕他担心。只暗暗地记在心里,时刻准备好应变。

    作者有话要说:深山含笑,别名光叶白兰花、莫夫人含笑花,乔木,叶革质,长圆状椭圆形,花芳香,白色。花期2~3月。

    在查我国野花的时候查到了一个好东西,仙三里的重,有一种花跟他名字一样哦…u…似乎是没有花瓣,花蕊很长,花萼的地方长着花瓣一样的叶片,像一朵绿色的花一样,看起来很漂亮~

    不过南方的野花很多很漂亮……羡慕嫉妒恨啊……TT不过北方也有很漂亮的就是了。叔叔喜欢丁香~因为那是外婆教我辨认的第一种花~

    高考完毕的孩纸们辛苦了~据说今年的作文题目很坑爹……你们真的辛苦了……、

    灯下案

    ( )鹭翎和青河、瑞雪正研究着一套鸡血石雕十二生肖的印章,那兄弟俩却突然停止了声音一同向身后望去,鹭翎觉得奇怪,也回头去看,便见早上刚见到的那女孩正站在他身后,举着一只手似乎是要拍他的肩膀,却又因那兄弟俩突然回头看过来而惊得停止了动作。

    鹭翎没想到一天之内又能见到她一次,想到早上那捧新鲜的含笑花,忍不住笑得格外的亲切。

    “好巧。你怎么会来这里?”

    女孩指了指身后背着的竹篓,里面有些草叶和植物块茎,想来应是药材。

    这时候里面的门上的帘子被撩了起来,走进堂里的正是鹭翎他们进城时给他们商队旗子的李三。李三抬头先是看到衣着显眼的鹭翎三人,站在原地愣了愣,又看到那女孩,似乎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他先向鹭翎点头示意了一下,叫了声“少爷”,然后伸手摸了摸那女孩的脑袋,笑着问:“倒是奇了,你们认识?”

    他这问的,自然是鹭翎和那女孩,鹭翎点点头,道:“之前在街上偶尔遇上,有些因缘……怎么,我们不该认识?”

    因为李三长得比他高,所以他说这话时眼尾稍稍往上挑了挑。墨黑的眼珠氲着一层水膜,晶亮亮的像要滴出泪来,李三竟看得有些痴了,猛恍过神来,便赶紧咳了一声,然后冲着鹭翎猛摆了两下手。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少爷可别多想……”

    鹭翎悄弯了嘴角,道:“逗你的,自然知道你没别的意思……醉鱼是她的名字?”

    女孩冲他点点头,将两手在衣摆上擦了擦,执起鹭翎的一只手来,在掌心里写了“醉鱼”两个字。

    青河凑过去看了,歪头想了想,嘟哝道:“这名字怎么有些眼熟……”

    鹭翎完全没见过这名字的,只是觉得是个好名字,低低的念了两遍,笑着对那女孩说:“我记住了。这名字好听,谁给你取的?”

    那醉鱼低头捏了捏衣摆,抬头瞟了李三一眼,从背后解下竹篓放到他手里,却不理鹭翎。鹭翎正奇怪自己哪里招惹了她,李三却大笑了起来:“哈哈!居然还害羞了,难得看你有点女孩模样啊。”

    原来是因为不习惯被人夸奖害羞了,鹭翎忍不住好笑,觉得这女孩可爱极了,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醉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身体僵了僵,倒是没躲开,过一会还放松下来了,脑袋在鹭翎手下面无意识地动了动,蹭了蹭他的掌心。

    李三拿着那竹篓进去,一会又出来,把竹篓还给她,又给了她些钱。那些钱不算多,枭崇给鹭翎准备的钱袋里零碎的钱都比这多,却也应够一个女孩用一阵子的了。醉鱼小心翼翼地把钱收好,把竹篓背在背上,似乎是放松下来的长出了一口气,抬脚就要往外走,鹭翎赶紧叫住了她。

    “醉鱼!”他站到她面前,说道,“你今早送的花很漂亮,我很喜欢……但是那花是从高处采来的?你一个女孩子,就算是为了还情,也不要去太危险的地方。”

    醉鱼听他说完,安静地看了他一会,然后点了点头,飞快地跑走了。

    女孩跑动时带起的风撩动了鹭翎纱衣的衣角,他盯着女孩跑走的方向叹了口气,道:“每次都用跑的,也不知道是急个什么……”

    青河则是看着他叹了口气:“每次都招惹人,回去了我可怎么跟你爹交代?”

    瑞雪重重拍了下他的头:“每次说话都这么猥琐,我才不知道怎么跟父王交代。”

    青河嘟了嘟嘴,嘟哝着我怎么猥琐了,不就是说他招惹人么,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我多纯洁啊我,却没人理他。

    李三则在一边笑着,道:“这醉鱼手脚灵活,爬山攀援的功夫是连那些靠山活的男人都比不上的。山腰往下的林子被别的樵人和药农包了,她每次都要往高处去才行,也因此总能找到些上好的药材和新鲜物事卖到我们这来,比她砍柴更有赚头。少爷你这说法,倒是要断她财路了。”

    鹭翎听后恍然,心道是自己没考虑透彻,便说了那般不负责任的话,确是自己不对了。又想着干脆把那女孩收在身边当个伺候的人,也不知道那女孩干不干、尹倾鸿让不让。

    枭崇在这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也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沮丧一下,心情虽复杂,面上却不显露,只是老老实实地把结果告诉尹倾鸿。

    “临丰与周边几城所有有暗卫的地方我都叫人看过了,都是些用来传递消息和护院的人,没有专门习暗杀的。功夫也都看过了,与杀人的不是一个套路,不是他们所为。”

    尹倾鸿其实也想到了,这周边诸城与京师相去甚远,非江湖人哪来的那么多明暗里的生死勾当,暗卫们的作用自然与京中不同。不过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就此便又断了,尹倾鸿捏了捏鼻两侧睛明|穴,止不住内心一阵阵的烦躁。

    京中本就在传他已死的谣言,又刚平了乱,本有许多事要做。偏偏他被绑在这里,想走走不脱,想快些解决又无处下手,只能上不去下不来的吊着,让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他心里不爽,面上却还要保持皇家的从容风度,只是连身周空气都跟着躁动起来,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鹭翎自然也感觉得到。

    尹倾鸿心里有事,饭也吃不下去了。中午勉强吃了半碗米饭,等到晚上,只喝了口米汤,便坐在那拿勺子在碗里搅啊搅,等所有人撩了筷便放下勺子起身回书房去了。

    青河忍了许久没说话,看他出去了,便用胳膊肘捅了捅鹭翎。鹭翎回头瞪了他一眼,自己该怎么做,还用得着他来教导?尹苍远不动声色地在两人之间瞟了两眼,又瞟了眼书房方向,咳了一声,道:“听说揽翠的姑娘们都来了啊,好歹也是相识,我去看看她们。哥哥就跟父亲说我散心去了好了。”

    本来尹苍远该随尹倾鸿到书房去与他学习政略评批的,此时说要出去,自然是给鹭翎单独跟尹倾鸿见面的机会,鹭翎面上一红,睨了他一眼,还是转身出去了。

    枭崇叫人来收拾了桌子,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青河眼珠一转,叫住了他,道:“若是要烧水,便一并多烧些,我晚上也要‘好好’洗个澡。”

    “好好”两字他说得极重,显然别有含义,瑞雪端着茶杯的手硬生生一顿,瞪了他一眼,眼波间却带了春色。枭崇瞥了他一眼,也没说帮忙不帮忙,便没了影,尹苍远一看这情况自然也不多呆,起身打了招呼便走了。

    走到院子里还跟鹭翎打了个照面,鹭翎正在院子里绕圈圈,看他出来,勉强笑了笑,才往书房门口蹭了两步。

    尹苍远觉得好笑,直看到他磨磨蹭蹭地晃过去、伸手去敲门了,才慢步晃出院子去。

    尹倾鸿就着桌上一盏油灯看书,许久也没翻一页,听有人敲门,以为是尹苍远,也没抬头,只道了一声“进来”。

    敲门人迟疑了一下,连推门的动作都是迟疑的,门板缓慢划开,因为太慢,吱呀声反而大。尹倾鸿察觉不是尹苍远,抬头去看,便见鹭翎站在门口。

    书房里本有许多灯盏,尹倾鸿却只点了案上那一盏,朴素的油盘,上面用棉纸糊的四方灯罩罩着,火光能照到的地方愈发有限。而鹭翎却恰巧站在火光照到的边界之外,门外的晚风习习吹来,惹得他雪白的衣摆翻飞起来,模糊飘渺如传奇中的鬼女狐仙,引着那些书生才子共赴巫山。

    尹倾鸿看到他便笑了,手掌心向下平展着向他伸出,又慢慢地将手指扣向掌心,如此二三次,如同召年幼的儿孙一般的手势。鹭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入了那昏暗却温馨的火光中,转过书案,将自己雪白的手指放在他摊向自己的掌心里。

    猛的拉住那柔荑一使力,雪纱软绸蝶翼般的飞扬又落下,玉般的美人落入怀中。尹倾鸿用笔尖去蹭他露在外边的那段雪白侧颈,鹭翎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终是没挣开。

    “还以为是苍远,却是你来了。那孩子人呢?”

    “说是散心去了。”

    “……看起来虽莽撞,倒是机灵。”尹倾鸿低低地笑了起来。

    鹭翎眨眨眼,没说话。

    看他不说,尹倾鸿便问:“那翎儿是来做什么的?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鹭翎墨黑的眼珠左右虚晃了一圈,“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想来劝劝,心情不好老得快……唔!”

    未等他话音落地便一口咬在他唇上,尹倾鸿长叹一声:“你这张嘴,有时候真遭人嫌。”说是这么说,却又一口吻上去,用唇啜吸,用齿碾磨,用舌缠卷,吃不腻似的吻个没完。

    鹭翎便觉得自己脑子开始缺氧,迷迷糊糊的,需要倚在他身上才?( 鹭翎 http://www.xlawen.org/kan/1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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