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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部分阅读

    高原骂够了,这才回头喊;“带林小满和刘满囤,执行军法。”这两个家伙老是出事,已经让他感到厌烦了。

    不过,就这样杀了他们,只怕众将不服。况且,刚才二人还立了大功。

    “扑通!”一声,二人被摔到高原面前。

    高原缓缓地说:“你二人不听将令,擅自出战,可知罪?”

    刘满囤昂首大喊:“俺知道犯了军法,是死罪!请将军动手,我没二话。”

    “你呢,你觉得我该如何判决?”高原盯着林小满。

    “死罪,当斩。”林小满大声说。

    “好,是男人。来呀,斩了他们。”

    李岩这才劝道;“高将军,这二人虽然违反军法,可新立大功。本将是主帅,可赦免他们。”

    高原点点头,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他大声说;“好,看在李岩公子地面子上,饶了你们二人。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他们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是!”四个内卫冲了上来,提着棍子就要打。

    “等等。”刘满囤大叫,“林小满断了一根肋骨,不用用军棍,请换鞭子。”

    高原点点头,“好,换鞭子,抽!”

    内卫蜕下二人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衣服,一鞭一鞭狠狠地抽了下去,只片刻便将二人抽得血肉模糊。

    林小满也是硬气,只口中不停念着圣经。

    而那刘满囤则得意扬扬地看着林小满挨打,好像对自己也被抽得皮破肉烂一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等鞭子抽完,二人强忍着疼痛站起来,敬礼:“多谢将军。”

    高原还礼,大声道:“林小满,刘满。”

    “到。”

    “你二人因作战英勇,记特等功一次。”

    “奋勇杀敌乃我辈军人的天职。”二人同时大吼。

    “归队!”

    一片寂静。铁军还真是可怕呀!李岩心中震撼,一个念头在心中转动“这个的所作所为,是一个甘心为闯王所驱使的人物吗?“

    第十八章 军阀左良玉

    “父亲!”左梦庚“扑通”一声跪在左良玉面前,浑身都是泥水。队伍被闯军打散之后,他也差点被李岩的骑兵活捉,还好关键时刻有亲兵死命掩杀,并抢得一条小船,这才连夜逃回襄阳。命是保住了,但两万人的部队却被彻底歼灭。

    实际上,整个襄樊战役结束,陆续归队的士兵也只两千不到,可谓惨败。

    “哦,回来了。”左良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儿子,摇了摇头,“起来吧,你也辛苦了,快去更衣进食。不过是打了个败仗,没什么了不起的。”

    “是。”见父亲压根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左梦庚心中一松,忙站起来,“儿子这就去了。”

    “等等。”左边良玉用手摸了摸下颌那把漂亮的胡子,沉吟片刻:“这次同闯贼交手,你感觉他们的战斗力如何?”

    左梦庚停下脚步:“回父亲的话,闯贼骑兵的战斗力比之朱仙镇时虽然人马多了许多,但战斗力下滑得厉害,若非我部都是新兵,稳住阵脚,坚持到天黑没什么问题。不过……”

    左良玉说:“闯贼的骑兵在朱仙镇时只有八百,但都是精锐健儿。现在虽然扩充到三千,却未必比以往更强,骑兵不是那么好练的。”

    “是啊。”左梦庚忙道:“不过,那个领军大将李岩却是非常厉害。他先以小股骑兵不断冲击骚扰我中军大阵。父亲你也知道,我军都是新兵,几次冲击下来,军心开始不稳定。正在这个时候,李岩精锐齐出,我军势已疲,顷刻之间,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李岩,听说过这个人。能够做到李自成的骑兵营统领想来也不那么简单,对了。他同高原比如何?”

    “作战风格不同。高原领军的时候喜欢抓住敌人的漏洞死咬不放,多以力取胜。而李岩则不同,他用兵很有耐心。对战场形势的把握也是十分敏锐。如果高原是火,那么,李岩就是风。”

    “明白了,下去休息吧,等下我平贼将军行辕还有个军议,你也来参加。”

    左梦庚嘴唇动了动,突然又跪在地上:“父帅,儿子给你丢脸了。两万大军一朝丧尽,请你责罚。”

    “责罚?责什么,罚什么?”左良玉轻轻一笑:“不就是两万人吗,荆襄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有钱有粮,有朝廷的大义,随时都能拉起一支十万人的队伍。”他满脸慈祥地看着儿子:“你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就算我这支队伍都打光,只要你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左梦庚鼻子一酸,“父亲……”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左良玉心中也是一颤。“如今这个局面,朱家王朝已经没希望了,别人死活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一家人都平安,哪怕这个世界洪水滔天。从现在起。我只为我地家人而活着。”

    屡次败于李自成之手让这个明末名将在没有一丝心气。他现在一是感到疲惫,二又深深地绝望。若再让他同李自成来一场大战。却没有半点兴趣。

    等左梦庚换好衣服吃了点东西出来,平贼大将军行辕已经开始第一次军议,左军驻在襄阳、樊城以及沿江各处地参将以上将领,除必须留在驻地的都赶过来了。闯、曹联从汝宁出发到现在已经半月,眼看贼军前锋就要冲到襄阳城下,左大帅一直都没有召开类似的军事会议,也没拿出一个章程,这让众将心中都是疑惑,思想也有些混乱。

    好在现在终于想起要统一思想了,是战是留,今天应该有个最终结论。

    老实说,左军诸将自从河南大败之后,除了主将,手下地士卒都是新成乌合之众,众人都觉得这么战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若要走,需早做安排。可左帅一直没吭声,这一拖就拖到现在,大伙都有些着急了。

    众人站在行辕大堂,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热闹得像菜市场样。

    见左边梦庚出来,所有人都围上去,“左少帅,还好你平安回来了。”“少帅,闯贼的军力如何?”,“少帅,我们什么时候走呀?”,“少帅,要走就不能再拖延了,再迟,闯贼把路一封,我们就成了笼子里的虾米。”……

    左梦庚有些吃不住劲,他本就疲倦欲死,只得强笑道:“一切等父帅决定吧,反正我觉得这仗没法子打下去了。”

    听少帅萌生退意,众人都是一声欢呼,皆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走他娘的。”

    “闹什么,闹什么?”正热闹间,左边良玉的声音传来。

    大堂里立即安静下来。

    左良玉快步走进来,虽然连连大败让他气色有些黯淡,但今日他神色亢奋,一脸的威严。见大家都安静下来,左良玉满意地点点头,“大家坐吧。”

    “谢大帅。”

    “恩,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闯、曹联军的前锋已经到襄阳城下了。先锋官是李自成手下的制将军李岩,有三千骑兵。骑兵部队后面还跟着由刘宗敏、李过率领,大约八万之众地前锋部队,大概两天后就到。对了,再后面还有十万闯曹联军的主力,这一支部队大约十天后到。”

    “哄!又闹了起来,敌人的军力已经强大到大家能够容忍的底线,已经有人开始叫嚷;“左帅,还等什么,撒丫子走吧!”

    左良语面孔一板,猛地一拍桌子:“安静!襄阳控扼长江上游,为豫、楚、川、陕四省交通要冲,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皇上连降严旨,责成我军固守襄阳,不许放一贼入楚。兵部檄文如雪片飞来,都是望我军固守襄阳,不使贼兵越襄江一步。本将受今上厚恩,不管怎么危难,都不应该辜负朝廷的付托,使全楚沦于贼手。今日之事。必须固守。固守!再有言及撤退者,别怪本帅翻脸无情。”

    听左良玉“固守”二字一说出口,众人又想到李闯的大军。都是面色灰败。

    左良玉声着铿锵,须发皆张:“大家想想想,荆州的重要性且不去说他。承天是兴献皇陵所在,倘若失陷于贼人之手,只怕要重演当年凤阳皇陵被焚惨剧。我等身为大明官吏,于心何安,敢不出力死战?”

    见左良玉一脸死节忠臣状,诸将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良久,大家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愿为大帅效死。”

    左良玉打断众人的话,严肃地说:“不是为我左某人效死,是为国家尽节。大家各回岗位吧,到时候自有将令给你们。左梦庚心中疑惑,觉得今日地父亲同往日大不相同,他本以为这次军议会讨论如何撤退,撤退到什么地方去。却不想父亲却说了一番要为朝廷尽忠的话。再联系到往日,左梦庚很是不解。

    他这次死里逃生,本已累得恹恹欲睡,只想早点回屋休息。开完会,就在侍妾的搀扶下。正要躺下,左良玉又叫人来传他过去说话。

    左梦庚只得又提起精神过去侍侯老父。

    父子二人自然没有那么多虚套,左良玉一见儿子也不废话,他将所有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径直道:“时间紧迫。咱们就直说了。我问你,你觉得单靠一个襄阳能抵住闯贼的进攻吗?”

    左梦庚白天被李岩打掉了精气神。哪里还有同闯军一战地勇气。不过,既然父亲这么问,又想起刚才军事会议上他地态度,只得说;“以襄阳城池之固,又有襄水天堑,应该能守住吧。”

    “胡说。”左良语微微一笑;“都是父子,说起话来就不用藏着掖着?依我看,襄樊二城都守不住。”

    左梦庚奇道;“父亲刚才不是说要固守吗?”

    “你还是头脑简单了些,我说固守,可守得住吗?”左良玉示意让儿子给自己将桌上的茶杯端过来,轻轻喝了一口,才道;做为一军之帅,有的事情做得说不得,有地事情说得却做不得。只要你理解了这一点,为父将来就可放心将这支军队交给你了。”

    左梦庚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父亲准备撤到什么地方去?”

    左良玉道;“前一段时间我已经在樊城水边扎了个大营,建了十几条运兵大船,你以为我想同闯贼水战?”他冷笑一声,“还不是方便大家往东南转进。我看了一下,顺襄水而下,是荆州。可那地方是战略要地,闯贼肯定会去,也不安全。我们不妨继续东去,开到武昌。武昌城市坚固,又有水陆交通便利,粮饷兵源充足,正是修养生息地好地方。我现在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马上去联系各营军官,让他们将家眷和辎重都运到船上去,等天一亮就陆续撤退。这事不能由我出面,你去正好……如此,军中诸将都会感念你地恩义,也方便你将来统领这支二十万人的大军。”

    这话说得很急,左良玉喘了一口气,心中微微发酸,“儿子呀,儿子,为父已经将路给你铺好了。你可要好好干呀。这带兵可不是那么简单地。”

    “原来是这样?”听到不用再同闯军作战,左梦庚舒了一口大气,也为父亲的良苦用心而感动。但他还是有些顾虑:“可是,宋一鹤他们会怎么说?”

    湖广巡抚宋一鹤虽然现在坐镇承天,却时不时来襄樊二地监督军事,这么大动静要想抛开他显然不太现实。

    “宋一鸟,呵呵。只怕到时候他会哭着喊着求我带他脱离湖北这个险地的,那家伙还有什么节操可言吗?”左良玉哈哈大笑。

    听父亲这么一说,左梦庚也笑了起来。

    这个宋一鹤其实就是一个草包,人品也是极差。能够做到湖广巡抚这个职位,靠得是溜须拍马四面讨好和人畜无害。想当初,杨嗣昌得势的时候,为了讨好这个兵部尚书,皇帝眼前地第一红人。宋巡抚在上书时,为了避杨嗣昌父亲杨鹤的名讳,居然将自己的名字中的那个鹤字改成鸟。于是,宋一鸟三个字在官场传为笑谈。

    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左家父子也没怎么将他放在眼里。

    正笑着。下人来报:“回大帅,湖广巡抚宋一鹤大人来了。”

    “啊,说曹操。曹操就到。”小左将军张大嘴巴,半天这才想起罗汝才的外号也叫“曹操”,吐了一口唾沫,“晦气,晦气!”

    “有请宋大人。”

    宋一鹤虽然名字中带着一个鹤字,却长相富态,也无半点鹤的仙气。

    他一进大厅,也不同政大帅客套。径直道:“左将军,听说你要走?”

    左良玉心中微微一惊:“谁说的?”

    宋一鹤冷笑一声,“听说将军在襄水边扎了一个大营,还集聚了十几条大兵船,将大量的物资送去那里。宋一鹤虽然不通军事,可也能看出,那个大营毫无必要。若要固守襄阳,有城墙就够了。还有什么战船,而你左良玉有是什么时候训练出这么一支水师?”

    左良玉被宋一鹤说破,也不隐瞒,他笑道;“既然宋大人已经知道了,本帅也不隐瞒。对。我准备弃守襄樊二城,转进武昌。这湖北战局已经彻底恶化,再呆下去,也是一个死局。与其将这二十万人马都填在这里,死守到底。城存与存。城亡与亡,我们自己地名节是保了。但朝廷将从此失去一支我这支最能剿贼地大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宋大人,不若也随本帅一同去武昌吧。御使那边由他们说去,山高地远,朝廷政令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达。再说,你在我军中,他御使台和刑部的法令也管不到我这里。”左良玉索性将一切都说开。

    “放屁!”宋一鹤一声暴喝。

    这一声“放屁!”当真是声若洪钟,直震得左家父子一阵耳鸣。

    左梦庚大为气恼,怒喝道:“宋大人,我父子二人也是为你安危着想,却又如何出语伤人?”

    宋一鹤须发皆张,指着左良玉大叫:“左边良玉,你深受皇恩,身为朝廷统军大将。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不思报效国家,反拥兵自重,消极避战,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天下人都是瞎子吗?”

    左良玉也不生,只对左梦庚道;“别理他,宋大人想送死,我也不拦着。他自做他的忠臣,我左良玉却想留下这有用之躯,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这个宋一鸟居然如此不上道,让左大帅诧异之余,又觉得无比恼火,说话也渐渐不客气起来。

    “为国为民,我呸!”宋一鹤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奸贼,奸贼!”

    左良玉手一挥,示意卫兵将他架出去。

    宋一鹤不住挣扎,“左良玉,本官将死守承天,于城同存亡。天日昭昭,我要用鲜血让天下人看看你左大将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地人。”

    “腐儒,腐儒!”左良玉一脸铁青,低声对左梦庚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组织撤退。”

    “是!”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卫兵冲进来,“大帅不好了,不好了。”

    “说,什么不好了。”

    “回大帅地话,我军襄水大营刚被李岩的骑兵袭击,大营里的粮草辎重、江边大船尽数被焚烧。”

    “啊!”

    左家父子大惊,快步走出大厅,放眼西望。却见西面的天空已经烧得通红。

    左良玉大叫一声:“好一个李岩!”

    “父亲,我们现在怎么办?”

    左良玉转过头面色狰狞;“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江上的船多得很。你马上招集起兵马,传我将令,将所有渔船、商船都给我征用了,若有阻拦,杀无赦。传令三军,立即收拾行装,放弃襄、樊二城,即刻撤退。”

    第十九章 态势

    黎明时分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但那一场大火却让西面的天空灼热而明亮。

    挟白天时的大胜余威,李岩联络上左良玉水营的奸细,连夜突进,一把火将敌人的辎重和大船烧成一堆灰烬。

    这一步棋他已经布置许久了,早在一个月前,他就联络上水营的几个大将,让他们到时策应。

    左良玉水营的军官和士兵都是前起义军头领惠登相的部下。刚开始,他们是为了活命才降了朝廷。不过,现在李、曹联军声势浩大,明眼人都明白左良玉再没有可能抵抗住李自成的几十万大军。而这天下终落到谁的手里,也不存在任何问题。

    再加上大家都是一同起义时的老兄弟,因此,李岩一联络,众人都答应到时候举旗响应。

    在取得白天那一场大胜之后,李岩立即派出一支精兵扮成普通民夫,里应外合,一把火将左良玉的船和辎重烧了个精光。

    看着西面腾腾的火光,高原不知道怎么得心中却是十分沉重,他喃喃道;“不简单,这个李岩不简单。”

    身边的侯方域点点头,“李岩早在一个月前就安排下这么一处,此刻一发动,左军的后路和军资全毁。等刘宗敏大军一到,想逃也没地方逃。哎,好一个厉害人物!”他突然低声道;“主公,如此人物,若不能为我所用,不如杀之。他们连续作战,军士正疲。不如我派出精锐,半路伏击。”

    “不行,我高原堂堂七尺男儿,如何能够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来?再说,目前我还是他的下属。”高原大力摆头,“……若真要杀他,也得等在战阵之前。”

    “主公!”侯方域有些着急了:“机会难得呀!那李岩素有计谋,一等一的人物。现在又连着两场大胜。军心已服。对骑兵战术也开始熟练。此时不杀。日后就不好杀了。成大事者,岂能拘泥于小节?”

    “不行!”高原斩钉截铁地说:“向友军下手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主公……”

    见二人要说僵,徐以显插嘴:“朝宗。李岩也不是不能杀。可你想过没有,杀了李岩我们该怎么办。回河南的道路上可有李自成的几十万人马。南面又有左良玉大军。夹在他们中间,正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宜静不宜动。”

    “也是这个道理……”侯方域又问:“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回河南?”

    高原转头:“放心,我自有计较。只待李自成向曹操和五营下手时,局面一乱,我等自可趁乱回去。到时候,他们也没什么话好说侯方域点点头。“却也是一个办法。”

    徐以显笑道:“朝宗乃正人君子,长于大略,真要耍阴谋诡计还得靠老徐我来干。”

    高原,“恩,徐先生,朝宗,等下我们在商量下细节,看到时候怎么从这个该死的湖北抽身回陈留。”

    “不急。不急。”徐以显笑道;“一切还得等李自成拿下襄阳和承天已经再说。我估计起码还得三个月。看来,我们是要在湖北过春节了。”

    “大概是那样,安心呆着吧。”

    计议已定,三人自去下令,命手下将士都起床埋锅造饭。目前的形势已经到了一个紧要关头。左良玉退路被堵,肯定会负隅顽抗。虽然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可胜在人数够多。真打起来却是十分麻烦。

    烧掉左军水营之后,李岩命令骑兵就地休整了两天,只等刘宗敏大队到来后。集中兵力攻击襄阳和樊城。依照以前的预料想。刘宗敏大军将绕过襄阳去抄樊城。

    过了两天,刘宗敏的八万大军总算到了。

    还没等他们集中兵力想樊城进发。左良玉却集中兵力出城同闯、曹联军地先锋决战。这一点在众将地预料之内。左军后路已断,粮草匮乏,不战难道还呆在城里饿死不成。

    不过,大家却没想到,左良玉已经征用了襄水水面上所有船只,退路已经不成问题。至于他为什么要出城决战,其实也有说不出的苦衷。

    左军这次撤退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出色,出色到军中诸将都被蒙在鼓里。现在水营被烧,突然说要撤退,一切物资还得从头准备。这一拖就耽搁下来了。为了保证撤退的顺利进行。左良玉下令大船载家眷先走,而他则带着精锐先同刘宗敏打上一场,拖延些时间。

    大战马上就要开打,闯、曹联军正是士气高涨。而左边良玉军接连大败,再没有一战地勇气。胜负在一开始好象就已经注定了。

    只是,事情的发展好象有点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且按下不表。

    再说说北方的局势。

    这几日,又有细作来襄樊禀告,说洪强已经派出手头的得力干将向北方渗透。北方的情报也已经陆续传回来了。

    崇祯十五年十月底,后金伪历崇德七年,也就是高原他们达到汝宁时,后金奴尔哈赤的第七子阿巴泰被任命为奉命大将军率满州、蒙古、汉军各固山额真进攻明朝。所部约有十万人马,这也是他第一次一统治兵大将的身份领军出征。当高原等人到达汝宁城地那天,阿巴泰的大军攻击长城黄崖口南下,阿巴泰使三等轻车都尉斋萨穆;佐领绰克托;护军多罗岱、图尔噶图伏隘口举火;明兵惊溃。

    略做休整之后,阿巴泰的大军突袭蓟州。

    蓟州大恐,明总兵白广恩率军迎击。

    “白广恩能赢吗?”徐以显问。

    高原:“肯定不行。”

    还有四个月时间,后金就会打到黄河边上。

    时间还来得及吗?

    第二十章

    因为交通和通讯的缘故,北方后金入寇的消息要传到陈留,然后传到襄樊前线,需要至少一个半月时间。因此,等消息传到高原耳朵时,都已经变成旧闻。

    历史还在以它巨大的惯性向前,好象并没有因为高原这只大蝴蝶的出现而发生太大的改变。但高原知道,自己必须在崇祯十六年二月以前回到陈留。然后带领陈留的精锐给后金强盗狠狠一击,要让阿巴泰的部队将劫掠的人口、财物留下,也要让这群强盗知道中原男儿的厉害。

    这是后金伪政权的第五次入寇,十万金兵如暴风骤雨般席卷了大半个中国,居然没遇到一点象样的抵抗。这充分暴露了明朝的虚弱,也坚定了后金东虏入主中原的信心。

    实际上,后就在崇祯十六年的八月,后金皇帝,雄才大略的黄大极去世。继任者的才具和眼光并不是很强,如果给他们一点厉害悄悄,让他们知道中原不是那么好惹的。将来的甲申事变没准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所以,必须尽快做好准备,将他们打疼,打怕。

    那么,尽快从襄樊战场脱身非常有必要。

    但高原也知道,李自成这次将各地官员和起义军首领都叫到一起,其实就为了在襄阳建立新政权。这事不了,自己根本没有离开的可能。

    一大早,刘宗敏就将所有部队都集中在一起,一共大约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四朝襄阳进发。而左边良好玉则率领主力大军出城过襄水上的浮桥在北岸布阵,同闯、曹联军决战。看起来,左边部士兵高昂。这同闯军诸将军所预料的敌人将会一触即溃大相径庭。

    一开始,左军集中了大量的火炮和鸟铳暴雨一样朝起义军头上倾泻。在炮火中,左军不断发动反冲锋,将刘宗敏的队伍压得不住后退。

    左良玉军之所以这么拼命。为了是给家眷和辎重留出撤退地时间。彼此都打了这么多年仗,双方将士之间都有血海深仇,若家眷落到人家手里,只怕没有幸免的可能。想当初朱先镇大战时,左良玉就曾经突袭过李自成的洛阳后方,俘虏了上千闯军家眷。其结果是,这一千来人全做了左良玉的刀下之鬼。

    一想到李自成可能地报复行为,左军焕发出出人意料的斗志。

    因此。大战刚一开始便显得异常的激烈和血腥。

    伤亡数字在急剧攀升,只一个上午,双方各有上两千人马彻底倒在江汉平原的黑土地上。按说。如此重大的伤亡都超出了冷兵器战争时期士兵们所能承受的极限。可奇怪的是,仗打到这个程度,彼此都还保持着高昂的士气,攻得犀利,守得严密。

    双方地人马加起来虽然有十来万。可襄樊地区河流、水网密布,大家都不能一次性将手上所有的力量全投进去。在一个不太大的正面,真正加入战斗地也不过区区数万人。

    仗打成了添油战术,现在考验的只是双方指挥员的决心和士兵们对血腥战场的耐受程度。

    不过,这也是左良玉所乐见其成的。大家都这么磨着,无形中避免了大溃败的形成。也给自己的撤退争取了时间。在合适的时间和合适的地点,打适合自己的仗,无疑是一种愉快地选择。

    再坚持一个下午,就可以从容登船撤退了。

    战场条件的限制反到便宜了高原等人,作为总预备队和刘宗敏手头最强的力量。李岩的骑兵营要在最后时刻才能上。现在放出去,只会陷入人海汪洋之中。

    但是,高原并不觉得愉快。他拉肚子了。

    高原是一个典型的北方人,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密集地水网,未免有些水土不服。昨天晚上。一个卫兵弄了一个虾耙。里面放了一些吃剩的马肉,放在水里一整夜。天两的时候居然打了五斤河蟹。

    此时正是秋末。河蟹正肥,滋味极佳。高原和徐以显、侯方域就着白酒美美地吃了一顿蛋白质丰富的早餐。

    到上午十点,问题出来了,高原只觉得肚子一阵大疼,便开始了频繁出恭的过程。这一拉,翻江倒海,不可断绝,只折腾得他腾云驾雾,脑袋里晕得看不清东南西北。

    他看了看怀里地怀表,一个小时居然跑了四次厕所,这么下去还怎么得了?

    那徐以显本就是湖北本地人,侯朝宗长年在南京游学,并不存在水土不服地情况,反吃得红光满面,只感叹,“还是南方好,在陈留还真弄不到这等的美味。”

    同时,高原军中士卒也出现了轻微地不适症状,已经有十几个士兵被腹泻给放倒了。

    蹲在草丛中,高原努力奋斗的同时,心中也是一阵忧愁。再在这湖北呆下去,问题可就严重了。幸好天气一日冷似一日,若是在夏天,只怕就是一场瘟疫。这让他终于明白三国时曹操的大军为什么在赤壁被孙、刘联军打得溃不成军。除了骄傲自大,水土不服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还好,高原军中还带着几个医官,一发现苗头不对,德喜和尚就开始熬制草药。

    “将军,只要服了我所配制的草药,一天之后管叫你的腹泻症状得到减轻。三天之后,将军一定会复原的。”和尚仿佛对高原喷出的排泄物熟视无睹,跪在一边禀报。

    “一天,本将军马上就要被拉死了。”高原道:“话说,这个水土不服问题还真是严重,将来如果北上或者南下,若也这么来一下,却是个大麻烦。对了和尚,你怎么没出问题?”高原疑惑地看了德喜一眼。

    德喜忙回答说:“其实,来之前我从陈留带了一把黄土过来,在喝水的时候就放一点进去。毕竟习惯了陈留的水土,到了外地,放点家乡的土,也不会得病。这是我以前在外地云游时得了法子。”

    高原道,“这个法子好,也给我来点。”

    “好的。”德喜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制的小盒子,从里面挑了点泥沙放进汤药之中。

    “盒子不错。”高原随口说。

    和尚慌忙将盒子藏进怀里。

    “这仗打得热闹,有意思,有意思。”刘满囤大声嚷嚷着从那边过来,将一张毛边纸递给一脸痛苦的主帅。

    刘满囤身体极棒,又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背心虽然被抽得稀烂,却硬扛着没有躺下,随着军官们在战场上做观察记录。倒是那林小满因为断了一根肋骨,又被抽了鞭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这让他心中非常痛快,“***小白脸,军队根本就不是他能呆的地方。”

    见刘满囤回来,高原忘记擦屁股,忙问:“前面打得如何?”

    刘满囤回答:“官兵的火器非常多,又利用水网河岔做屏障,压得闯军抬不起头来。而且,闯军的训练和武器都非常差劲,被打死一片之后就退了下来。刘宗敏连督战队上派上去了。对了,左良玉的战法也很灵活,一边打一边退。节节抵抗,沿途都设置有阵地。妈的,他们的动作真快,一个上午就弄出这么多屏障。”

    “有什么体会?”高原问。

    刘满囤:“闯军各兵种配合有问题,训练不足。还是你昨天所说的,勇气不够,遇到稍微强硬一点的对手就抓瞎了。还是怕死呀!也不知道官兵怎么这么拼命,可奇怪了。”

    高原:“恩,把你的体会同别的人说说,做好记录。”高原军现在已经弄了一整套战术资料,以备军官们平时讨论学习。

    刘满囤和林小满昨天冲阵之后就被一大群军官围住询问,毕竟这二人是第一次穿板甲实战。这种盔甲的效果如何,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都是非常珍贵的资料。

    这二人本就受了伤,又被这么多人被围着,当真是烦不胜烦。不过,这次实战还是很有意义的,据林小满反应,板甲的防御力非常好,而且轻巧,只要不被敌人正面刺中,基本没有受伤的可能。不过,唯一的缺陷是若是受到重击,这东西容易变形。力量一大,肋骨都会被撞断。

    这个信息很快被反馈回陈留,交军工部门改进。

    第二十一章

    高原正蹲在地上同刘满囤和德喜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号角的长鸣。

    “日。”高原骂骂咧咧地提起裤子,看来,骑兵该上了。在这样的地形条件下用骑兵冲锋,简直就是跟自己找不自在。他隶属于李岩的战斗序列,自然要跟着李岩行动。

    刚穿好裤子,就看到李岩骑马跑过来,“坦之,该我们了。”他看了看天,道:“现在已是中午,希望能够在入夜前解决战斗,士兵们也可以在城市宿营。”

    看得出来,李岩对一天之内拿下襄阳这座坚城很有信心。

    “好吧,我这就去,不过,用骑兵冲锋是不是不太合适。”说话间,高原突然发现肚子不疼了,不知道是德喜的汤药还是那撮黄土起了作用。

    “不是,我们绕道去打樊城。”李岩面上露出微笑,先攻击樊城的方针是早就定下来了的。现在的战场已呈胶着状态,左军的所有兵力都集中在这里,正是拿下那里的好时机。襄樊本是一体,只要拿下樊城,就可以将襄眼彻底孤立。

    不过,为了怕高原争功,李岩还是很善意地问:“高将军,看来你身体有些不适。”

    “是啊,水土不服。”高原很自然地顺着李岩公子的意思回答:“军中多是北人,才到襄阳一天,已经倒下了几十人了。”他面露忧色:“岩兄,我的队伍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了。若再打前锋,只怕……”

    说到这里,高原狠狠地垛脚:“可恨我不能再为闯王建功立业了。”

    李岩笑着说:“不妨,坦之的队伍大可跟着我就成。听说你是骑兵大家,顺道指点一下我。还请不要藏拙。”

    “不敢。不敢。”高原大喜,“好的,且看岩兄的风采。”

    二人都同时微笑起来。

    于是,高原队就尾随着李岩的骑兵在战场上绕了一个大***。朝樊城方向开进。

    本来,从这里到樊城还隔着一条襄水。不过,早在昨天之天,刘宗敏已经让人在河上搭了一条浮桥。看来,一切早有计划。

    到现在,襄水上已有两座浮桥。闯军修了一座,左良玉修了一座。不禁让人感慨“桥何其多也!”,所谓天堑实在没什么用处。

    一行人走得非快。很快就过了大江,沿途也没受到阻击。这一路居然走得轻松。

    不过,过了襄水之后。李岩地队伍终于暴露。突然之间,前方一声巨响,一团火光爆开,大量鹅卵石在空中发出尖啸将几个骑兵笼罩其间。只见得血光冲天,那几人连人带马被轰翻在地。

    骑兵队的马匹也发出长长的嘶鸣,有些混乱了。

    原来,这几人踩中了敌人预先埋设的地雷。

    明朝地地雷自然不能同后世相比,也没有大量埋设的条件。但杀伤力倒是不错,这一下轰得骑兵队都不敢前进了。

    最后,还是高原出头。他一声令下。五个士兵从马上跳下来,手中捏着一根长长的通条不住在地上刺着,一步一步往前挪。

    江汉平原的土地本就松软,这一刺自然刺得极深。

    良久,一个士兵停了下来。用手仔细地拔开浮土,将一枚土地雷起了出来。

    众人都发出一声欢呼。

    李岩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不用这么麻烦起地雷。”高原有些不耐烦地下令;“做个记号就成。”

    于是,士兵一旦发现可疑的地方就用面粉在上面画了一个圈。

    如此以来,速度也快上了许多。

    但还是有失手的时候,一个士兵不小心除法了一枚地雷。被炸得浑身是血。这也是高原军这次襄樊战役唯一的阵亡者。

    忙乎了半天。总算就所有地雷取出。其间还遭到明军游击队地骚扰,樊城这边的明军以前是起义军首领惠登相的手下。对打游记很有一套,也让李岩很是烦恼。

    在付出十条性命之后,骑兵对总算冲到樊城城墙之下。这边,李岩预?( 猎明 http://www.xlawen.org/kan/1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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