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阅读
纪风扬和文一森对望了一眼,瞥眼间看到萧然也要起身去寻找马得意,连忙叫住,说道:“萧然,你过来一下。”
萧然走上前,躬身道:“夫子,您找我?”
纪风扬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痛吗?”
萧然心中一阵感动,难得夫子对自己这么关心,恭敬的回道:“多谢夫子关心,学生的伤已经好了。”说到这里,又对文一森道,“文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永生难忘,日后晚辈若取得功名,定会好好报答前辈的。”
文一森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纪风扬看了一眼萧然,说道:“你先回去坐下吧。”
刚回到座位,却见众人拥着马得意进了学堂。
纪风扬狠狠的瞪了马得意一眼,见众人坐定,这才说道:“既然大家都已到齐,那我就出题了。太子殿下最好对联,我们就以联语为题,我出几个上联,谁要是下联对得好,而且工整,就选送谁入宫。”
学堂中一阵骚动,没想到竟会考对联。吵吵声中,夫子纪风扬已在一张纸上写下七个大字,众学子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众学子皆是一怔,没想到这第一联竟是如此复杂,想了半天,竟没有一人能对出下联。
萧然细一思考,已有了下联,遂起身道:“夫子,学生有下联了。”
纪风扬吩咐道:“写出来吧。”
萧然从容的走上前,在纸上写道:“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众学子讶异不已,这么难的联,竟让这小子给对出来了。
马得意心中不甘,讽刺道:“还一人是大,两人是天呢,三人是什么?糨糊?”
萧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向自己的座位中走去,及行到马得意身旁之时,却见他突然伸出一脚,想将自己搬到在地。萧然悄然躲过,心中却是大怒,恼他将自己脑袋打伤,此时又在此冷嘲热讽,还出此阴招,暗自运了运真气,使出文一森传授自己的心法,在马得意的椅子上偷偷的踢了一脚,继而安然的回到座位上。
“啪嗒”一声,及萧然坐稳之后,马得意的椅子突然散架,一**坐倒在地。
众人大吃一惊。
纪风扬却目瞪口呆的看着文一森,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一森冷声道:“什么太子伴读,简直无聊至极,他不适合学文,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弟子,你们谁敢欺负他,有你们好看。”说罢,也不管纪风扬是什么表情,拉着文箐,又上前拽起萧然,头也不回的的走了。
就这样,萧然被文一森带到了万松谷,开始了漫长的习法生涯。
不觉中,两年时间转眼即逝。
序
时至今日,上古流传的圣天塔已神秘失踪。
古书记载:“圣天塔,幻无形,隐于世,藏于野。行如浮云,神若火焰,吞天地灵气,纳百川河流。一纵千万里,数载无人见。”
为了揭开圣天塔的秘密,人世间六大门派在很久以前便开始了天罗地网的搜寻,却始终无法探得分毫。都有哪六大门派?分别为:御剑崖、万松谷、仙云门、道玄宗、飞雪宫和魔灵窟。
这六门之中,属御剑崖最为强盛,名列众派之,曾显赫一时。御剑崖创始人孙大山,出身贫寒,幼时扛着锄头下地农活。某日锄地时翻出一本奇书,内画人形之千姿百态。仿之,仙法小有所成,十年后,称雄一方。他的那把雷霆剑,似有雷霆之力,使得出神入化,数年间竟无人敢惹。因嫌自己名字太过土气,遂自号御剑飞侠(貌似也有些土气)。后来,此人经过一山,见山中云雾缭绕,灵气隐隐若现,正是习法的绝佳境地,心下大喜,便给此山命名为御剑山,并于山中成立门派,四处招收徒弟。只是,御剑山虽不失灵气,但坡度却极为平整,是个极易攻取之地。御剑飞侠寻思良久,想起幼时锄地之景,便施展法术,历时五十年之久,削去山中坡度,变山为崖,成为后来的御剑崖。
御剑飞侠纵横一世,所收徒弟也是个个出色。可惜天意弄人,在六百年前的一场地震中,御剑崖被震成一团废墟。可笑的是,傍临御剑崖处的一所草屋却完好无损。或许是天意弄人,或许是该有此劫,或许是此崖动了根基而导致不稳。自此,此派落魄一时,几年后,销声匿迹。
仙云门、道玄宗、飞雪宫及魔灵窟相比御剑崖而言就平淡多了。唯独万松谷,虽然没有御剑崖那么轰轰烈烈惊天事迹,但在行进的路上也充满了崎岖坎坷。
万松谷本是六大门派中名望最低的一个毫不气色的小门派,或者说,在御剑崖称雄之时它还没尚未诞生。万松谷的成立,在当时来说掀起了轩然大波。它的崛起正如御剑崖沉没一般,只在一夜之间。有人猜测,万松谷的祖师是御剑崖的弟子,但考究多时,两门的法术却大相径庭。随着岁月的流逝,人们对万松谷的猜测也便不了了之。
万松谷的几代掌门个个英明天纵,励精图治,数年间竟越了仙云门,仅次于御剑崖。可惜好景不长,新一代掌门看似悟性颇深,实则好赌成性。自接管万松谷以来,诺大的基业竟被他输了个精光。不仅如此,对于弟子法术的传授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致使大部分心法失传。加上此人寿命及短,仅在位十年。在御剑崖生地震十年后的岁月里,万松谷也如滑坡似的跌入低谷,从此一蹶不振。
及文一森接任万松谷时,已是那个赌徒任下的第三代掌门,至此已经历一百多年。文一森苦苦支撑,才使得万松谷幸存于世。只不过,门下弟子甚是萧条,加上去年新收的弟子及自己的女儿,也只有五人而已。而此时的仙云门等四大门派,流传到今天,历经岁月的洗涤,已并列群门之。
由此可见,于平淡中见真卓,这才是长久之计。
这个故事,御剑崖已成往事,也先不提仙云门等,且从万松谷说起。
第001章 幻境奇塔
茫茫大地上,碧油油的一片绿色世界。
“爷爷,爷爷,快来看呀!”寂静的村野中,忽得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声音中满是惊喜。
呼喊声中,一个老者拄着拐杖从一间小破屋中踱步而出,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却找不到任何身影。正诧异间,却听那个稚嫩的声音继续道:“爷爷,我在这儿呢。”
那老者似是耳背,正在努力的搜索着声音的源之处,嘴中不由的说道:“小然,你在哪呢?”
“爷爷,我在上边,在上边。”
那老者这次仿佛是听清楚了,循声望去,但见蓝蓝的天际上,自己的孙子萧然正悠闲自在的翱翔,时不时还翻上一个跟头。那老者吃惊不小,眼珠子瞪得溜圆,因抬头时间过久,还差点把腰闪了,他喘了一口粗气,说道:“小然,小心啊。”
萧然做了个鬼脸,嬉笑道:“爷爷,我会飞啦!”说罢,一个跟头纵入云层之中,远远的撇下了一句,“我玩去了,爷爷先回家吧。”
那老者很是担心,伸着手喊道:“小心别摔下来了……别走……别飞远了……”
萧然正飞得起劲,猛的现前方白云乍起,不及细想,急忙停了下来。凝视了半响,却见白云从中分为两半,一座闪着红色光芒的宝塔拉幕而出,仿佛是从地上凸起一般,向着云霄之上窜去。如此过了一炷香工夫,那宝塔已完全没入云层,“啪”的一闪,消失在天际之中。
萧然被这奇妙景象惊住了,在原地木纳了好久,及现宝塔消失之时,方才反应过来,心下大奇,一纵身,向着那宝塔的方向飞去。飞了不到三尺,天空又起变化,刚才那没入云霄的几处白云急急流动,不片刻,三个由浮云凝结而成的大字闪现在他的面前,如棉花一般,雪白雪白。
萧然默默自语道:“圣天塔!怎么又是圣天塔?”正寻思着要不要继续追过去,却见圣天塔那三个白字突然凝结成块,如巨石般压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哎呀”一声,萧然吃痛,猛的从梦中苏醒过来。
“小师弟,又在大白天做美梦了?”
萧然抬起朦胧的双眼一看,见是大师兄李子柱,恼他扰了自己的美梦,没好气的说道:“谁说大白天就不能做梦?诗曰:‘白日思梦,夜来如香’,想必大师兄连好梦都没得做吧。”
李子柱显然不明白什么是“白日思梦,夜来如香”,挠了挠头,沉思了好久,却又想不出个门道来,只好正色道:“小师弟,别整日诗词曲赋没完没了的,要是让师父知道,又该惩罚你了。”
萧然听李子柱这么一说,连忙捂住嘴巴,环顾四周,继而小声道:“师父没来吧。”
李子柱一笑,说道:“师父要是来了,你能睡得那么清闲?”
萧然放下心来,看看李子柱,摸了一下脑袋,问道:“大师兄刚才是不是打我脑袋了?”
李子柱也不隐瞒,说道:“刚才怎么叫你都不醒,我也没办法。”
萧然脸上一怒,说道:“哼,我最讨厌别人动我脑袋。”说完,狠狠的瞪了李子柱一眼,又道,“对了,找我什么事?”
李子柱讪讪的说道:“没什么,这句话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你帮我看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形的白色手帕。
萧然打眼一看,见手帕上绣着几行娟娟小字:“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看到这里,萧然已大致明白,这是一情诗,抬头看着李子柱,奇道:“大师兄,这词哪里来的?”
李子柱脸上一红,忙道:“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你只管解释给我听就是了。”
萧然白了他一眼,也不争辩,更不急着解释,问道:“大师兄哪里看不明白?”
“别的模糊间能看的明白,我只是不懂这千行泪……”李子柱沉吟道,“千行泪,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
萧然先是一怔,继而放声大笑。
这一笑,倒让李子柱糊涂了,奇道:“你笑什么?”
萧然笑完,才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大师兄,你仔细看好了,这‘千行泪’的‘千’字绣得甚是勉强,估计是绣字之人不小心弄上去,多了这么一撇,本应是‘十行泪’才对。”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看都不大对劲呢。”李子柱若有所思的说道,“谢谢小师弟了。”
萧然摆摆手道:“不谢不谢。”说罢,偷偷转过身去,暗自狂笑不已。
两人正说着,却见一个小女孩从远处急急走来,还未近身便远远喊道:“四师兄,爹爹正找你呢。”
萧然连忙迎上去,问道:“师父找我什么事?”
那小女孩姓文名箐,文一森之女,某日在山中偶遇野狼,恰好被路过的萧然所救。文一森为报女儿的救命之恩,便将他带到万松谷,并传授其法术。此时见萧然问起,回道:“我也不知道,爹爹只说让你赶紧过去。”
萧然不敢怠慢,忙跟着文箐往文一森居住之处行去。
李子柱悄悄跟上来,对着萧然附耳道:“小师弟,刚才的事千万别告诉师父。”
萧然应下来,心想:大师兄说我整日舞文弄墨,没想到他自己却弄些酸词来看,师父要是知道了,也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不片刻,文一森的住处到了。文箐也不进屋,自到一边去玩了。
萧然想着师父传自己肯定没有好事,心中忐忑不安,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文一森深沉的声音:“是萧然吧,进来。”
萧然从他的这句话中判断,语气还是比较柔和的,稍稍定了定神,进入了房间。
大厅内,文一森端坐在一张木椅上,盯着萧然看了半响,才不紧不慢的的说道:“这几日我比较繁忙,一直未能查看你的仙法进展,我问你,“风凌斩”你练到第几层了?”
第002章 青乡老僧
萧然最最头疼的就是这些仙法,来万松谷已两年有余,“万松心法”一直在学,也一直一直未有大的突破。“万松心法”主要是练气,须达到第三重境界方可习练更高一层的法术——风凌斩。因萧然无心习法,便将大部分时间用在诗词歌赋上,以至于“万松心法”才学到第二重境界,更不用说是“风凌斩”了。此时听师父问起自己,也不敢隐瞒,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弟子愚钝,还不曾涉及风凌斩。”
文一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问道:“怎么?柱子(其实是李子柱,文一森为了方便,便将他名字倒过来念)没教给你?”
萧然低头答道:“大师兄教了,是弟子悟性太浅,还未……”话说了一半,只听文一森将茶杯重重一放,怒道:“什么悟性太浅,我看你压根就不想习法,整日吟诗作对,早知如此,还不如把你留在松山书院。”
萧然见师父火,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只是低头不语。
文一森了一阵火,背着手在屋内走了一两圈,看了一眼萧然,想起他救自己女儿的情景,心下一软,叹道:“罢了罢了,你既然无心习法,做师父的也不强加于你。”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又道,“这几天道玄宗的人要过来,你既然无心学法,不妨出去买些新鲜的蔬果回来,也好招待招待他们。”说完,把手一挥,继续道,“你下去吧。”
萧然应了一声,不敢在此停留片刻,忙不迭地转身离去。
万松谷景色宜人,青松、绿树、溪水构成了这幅美丽的画卷。对于萧然来说,这里是吟诗颂词的绝佳之地。什么仙法,什么万松心法,什么风凌斩,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正如文一森所说,当初还不如留在松山书院呢,没来由跑到这里来受苦。
出了万松谷,萧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向着距离谷中不远的青乡镇行去。
此次道玄宗的人来万松谷,定会同师兄们比试仙法,还好,师父已无意让自己参加。萧然正想着出神,抬头间,已到了青乡镇的一处露天茶摊,舔了舔嘴巴,感觉有些口渴,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又向店小二要了一杯茶水。
正喝着起劲,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吟道:“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
萧然一怔,被这诗句吸引了,循声望去,只见身边不远处坐着一个老僧,长得慈眉善目,右手间握着一个酒葫芦,左手端着茶杯,一口酒水,一口茶水,乐悠悠的喝着,每喝一口,吟上一句,只听他继续吟道:“所以终日醉,颓然卧前楹。觉来眄庭前,一鸟花间鸣。”
萧然哑然失笑,暗想:好一个酒和尚,这么大年级了还这么自在。细品诗中之意,不觉痴了,知是出自名人之句,他在松山书院学习的时候也曾接触过,便情不自禁地接着吟道:“借问此何时?春风语流莺。”
那老僧停下水酒,向萧然这边看了一眼,接着吟道:“感之欲叹息,对酒还自倾。”
萧然举杯,将茶水一饮而尽,继续道:“浩歌待明月,曲尽已忘情。”
那老僧哈哈一笑,望着远处冉冉升起的炊烟,以及小镇外潺潺而过的河流,咽了一口茶水,朗声道:“野烟千叠石在水。”
萧然知他这是出了一个上联,不甘示弱,左右寻找可对之景,猛然间看到一垂钓老翁歌声响起,不远处一妇人正领着孩子过桥,由此对道:“渔唱一声人过桥。”
那老僧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出上联:“海棠开后,燕子来时,良辰美景奈何天?芳草地我醉欲眠,楝花风尔且慢到。”
萧然不假思索,对道:“碧澥倾春,黄金买夜,寒食清明都过了。杜鹃道不如归去,流莺说少住为佳。”
那老僧又随口占了一绝,萧然也即景捻来几。两人你来我往,不觉间已对诗三十余。
过往人众见这一老一少对空乱扯,还以为他俩不正常,纷纷绕道而行。
那老僧却视而不见,爽朗一笑,对着萧然施了一礼,说道:“小施主,老衲领教了。”
萧然还礼道:“大师客气了,晚辈听闻大师吟诗,不觉间有些心痒,方才献丑了。”
那老僧微笑道:“施主过谦了,既是知音,不妨过来同坐。”
萧然本就对这老僧心存好感,听他叫自己过去,便应了一声,端着茶水在老僧桌前坐下。
那老僧细细打量了一番萧然,说道:“老衲法号文哲,敢问小施主年纪几何?怎么称呼?”
萧然恭敬的回道:“晚辈萧然,刚至舞象之年,今年十五。”
那老僧文哲大师点头道:“萧施主能有如此文采,想必是师从大家吧。”
萧然也不隐瞒,说道:“实不相瞒,晚辈曾在松山书院就读。”
文哲大师颔道:“原来是当代文豪的弟子,难怪有如此才华。”
萧然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脸上一红,不经意间却想起师父那张冷面孔,长长的叹了一声。
文哲大师微微一笑,说道:“萧施主叹音惆怅,近期内必有烦恼,若信得过老衲,不妨说出来听听。”
萧然仿佛遇到了知音,将自己的遭遇一箩筐的抖了出来,说道:“晚辈因机缘巧合弃文习法,至今已两年有余,只可惜文不成文,法不成法。”说罢,触动了真情,暗自叹息不已。
文哲大师却淡然一笑,说道:“萧施主既已选择习法,岂不知既来之则安之,当抛开杂念,心境方可释然。”说到这里,在酒葫芦上轻轻一抹,又对萧然道,“萧施主请近看。”
萧然大奇,凑过身去向那葫芦望去,只见那葫芦陡然间变作透明一般,内中所乘酒水一丝不漏的出现在眼前。再看时,那酒水中云雾弥漫,诗书词话各种文字尽显其中,不片刻,那些文字渐渐化作人形,细一打量,竟是小师妹文箐。
萧然一惊,手中茶杯应声落地。
第003章 诗卷三册
文哲大师收起酒葫芦,笑道:“萧施主都看到了什么?”
萧然怎能好意思说看到了小师妹文箐?便道:“晚辈方才所见都是些诗书文字……”说到这里,却又反问道,“不知大师看到的是什么?”
文哲大师抿了一口茶,哈哈一笑,不紧不慢的的说道:“老衲可什么都没看到。”
萧然大是惊奇,什么都没看到?稍一寻思,豁然明朗,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想必就是这个道理吧。想到此,施了一礼,说道:“晚辈受教了。”
文哲大师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萧施主有如此悟性,尽可放心学法。诗文与法术本是一体,若萧施主能悟得诗中之境,法术自可无量。”
萧然还是头一次听到,诗文竟然与法术通为一体,心中大喜,当时便对法术平添了一份好感,更对文哲大师多了一些敬佩之情,恭敬的回道:“承蒙大师教诲,晚辈铭记于心。”
文哲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继而看着萧然,说道:“老衲与萧施主一见如故,教诲是谈不上的,不过却有一言相告。”
萧然连忙回道:“大师请说。”
文哲大师也不明说,只是吟了一句诗:“竹林有心共赏月,蓝花如雪莫相随——这句诗,算作给萧施主的见面礼吧。”
萧然挠挠头,摇问道:“何解?”
文哲大师笑而不答,见萧然还要追问,也不等他说话,起身道:“天已落幕,老衲就此告辞。”
萧然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抬头看看天色,可不是,不知不觉中已近黄昏,忙站起身,回道:“不知晚辈何时能再见大师,好一起吟诗作对。”
文哲大师看了一眼萧然,对着他缓缓的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天?”萧然脱口而出。
文哲大师摇摇头。
“三个月?”萧然又问。
文哲大师说道:“三年。”说罢,也不管萧然是何表情,从怀中取出一块厚厚的金色布包,递到了萧然这边,继续道,“这布包中是老衲生平所著的诗卷,共分三册,萧施主若不嫌弃,权当留作纪念吧。”
萧然连忙双手接过,谢道:“谢谢大师,晚辈刚才还想向大师讨要这些诗文呢,没想到大师早已为晚辈准备好了。”
文哲大师爽朗一笑,又对着萧然微微一笑,这才掏出酒葫芦,向着空中一挥,顷刻间酒香遍野。萧然正纳闷他这么做是何意思,却见那洒出来的酒水如仙气般凝结在一起,化作一个大大的“佛”字。正惊讶间,只见文哲大师纵身一跃,已飞上那“佛”字上面。那“佛”字载着文哲大师,甩下了很长一段白色酒气,向着南方疾飞而去。
萧然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美妙的仙法。对于飞行一法,万松心法中虽然也有记载,但需练到第五层境界方可施展,到如今为止,他连第二重境界还没突破,更不用说是御物飞行了。想到此,又突然想起在梦中飞行的景象,暗自一笑,自语道:“没想到在天空飞行还有如此乐趣。”又想,也不知这位大师是何门派,到时还是回去问问师父吧。
萧然正想着出神,冷不防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吓了好大一跳,回头看时,却见二师兄吴云承正怪怪的看着自己,忍不住问道:“二师兄,你怎么来了?”
吴云承冷着脸,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师父让你做什么,你又在这做什么?”
萧然平时除了害怕师父文一森外,最怕的就是这个冷脸的二师兄了,此时见他的脸拉得老长,突然间想起师父让自己出谷采购东西。刚才只顾得和文哲大师吟诗作对了,早就把师父交代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暗自叫了声“不好”,寻思着怎么应付眼前的这个冷脸的二师兄。
吴云承依然冷着脸,见萧然不语,怒道:“师兄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萧然不敢惹他,也懒得解释,只好说道:“我这就去办。”
吴云承冷笑一声,说道:“这个时候,你到什么地方去买?”
萧然恼他多事,也不说话,转身向小镇中行去。吴云承则插着手,斜眼看了一下萧然手中的金色布包,冷着脸紧紧的跟在后面,心中却想:我看你回去如何交代。
果不其然,小镇上做买卖的早就收摊了,萧然在小镇中转悠了大半个时辰,除了买到几棵烂白菜和几根奄黄光外,再也购不到其它东西。眼看着天已经黑下来,只好自认倒霉。想着师父定是见自己许久未归,便派二师兄来寻自己。想想回去要遭一顿师父的训斥,禁不住头都大了。
回到万松谷,天已完全黑了。夜晚的风凉飕飕的,正如萧然此时的心境一般,带着丝丝寒意。
文一森见萧然只带回这么点破烂蔬果,顿时间拉下脸来,问道:“你出去这半天时间都干什么了?”
萧然犹豫了好半天,本想将遇到文哲大师的事说出来,又怕师父知道后怪他吟诗作对而动怒。因为师父最痛恨他舞文弄墨,为此还挨了不少训。寻思良久,在这火头上,还是不提为妙。如此一来,他更是没有话可说。
文一森见萧然不语,只道他出外贪玩误了正事,瞥眼间看到那几根奄黄瓜和烂白菜,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厉声喝道:“说!”
萧然吓了一跳,慌忙跪下,结结巴巴的说道:“弟子口……口渴,喝茶耽误……耽误了,请师父责罚。”
文一森怒不可遏,铁青着脸,背过身去,良久才冷笑道:“喝茶?你真是好雅兴,是不是一边喝茶一边吟诗?”
萧然硬着头皮回道:“弟子不敢。”
“不敢,你还有不敢做的事情?”文一森声音冷的可怕,继续道,“我问你,你在自己房间里藏了多少诗书?”
萧然一怔,听师父的语气,好像去过自己的房间,而且还知道自己藏有诗书,当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文一森转过身子,怪笑一声,说道:“你不说,我替你说,三百零八本,是不是?你真有本事,那么小的房子竟能藏下这么多书籍。又是挖洞,又是砸墙,弄了那么多机关,你当我不知道是吧。”
第004章 怒焚文章
萧然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辛苦藏下的诗文竟被师父全数现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的。抬头偷偷看了师父一眼,见他脸色冷的可怕,慌忙低下头,不敢吭上一声。
文一森生了好一阵子气,渐渐冷静下来,看着萧然那一脸不争气的模样,却又苦笑道:“我文一森怎么收了你这样的徒弟?你看看你三师兄,比你入门只早了二十天,万松心法已完全突破,风凌斩也练到第二层。再看看你,整日吟诗作对,总共六重的万松心法你才练到第二重……让你出去买些蔬果回来,你倒好,弄这么一麻袋烂黄瓜破白菜,猪都不会去吃。”
几个弟子听师父如此言语,差点笑出声来。但他们都知道师父的脾气,这个时候若然笑,这些猪都不会吃的黄瓜白菜肯定会轮到自己吃了,便各自强行忍着。
一旁的文箐见父亲如此动怒,又看到萧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上前劝解道:“爹爹,萧师兄也不是有意要惹您生气,这些蔬果明日再买也不迟的。”
文一森看了一眼女儿,瞪眼道:“你知道什么?万一道玄宗的人明天一早过来呢,我就用这些东西去招待他们?”
文箐何时见父亲这么大脾气,吓了个哆嗦,突然间觉得很是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文一森见女儿哭泣,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的重了,但看到几个弟子都在身旁,又拉不下脸来劝她,只长叹了一声,往椅子上一靠,便不再言语。
文箐哭了一阵,擦了一把眼泪,默默的坐到一处角落上,不再言语。
三师兄严羽上前劝道:“师父,弟子听说青乡镇明日有早市,明天一早我陪小师弟一起,定会买些新鲜的蔬果回来,决不会给我们万松谷丢脸的。”
文一森倒不是因为这些蔬果生气,他是气萧然无心习法。本来以他的眼光来看,萧然的根骨奇特,若肯用心去习练仙法,定会有很大的突破,到时候,光大万松谷就有希望了。没想到的是,萧然对法术竟没有多大兴趣,整日醉心诗文之中,这让文一森如何不气?
萧然更是有苦说不出,单不说诗词歌赋,只说那个万松心法,看似简单易懂,无奈就是领悟不到此中的深意,以至于两年时间才练到第二重境界。他在着急的同时,只好拿诗文来打时间。时间久了,对法术渐渐的产生一种排斥感,这才不断的“堕落”下去。
文一森盯着萧然看了片刻,越看越觉得他浑身上下透着书生之气,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再次升了上来,左右一想,吩咐道:“柱子,你带云承和严羽去他的房间,把所有诗书都搬到这里来,三百零八本,一本都不能少。”
李子柱等弟子不敢违抗,应了一声,纷纷出了大厅。
不片刻工夫,只见李子柱等人扛着几袋子书籍进了大厅。萧然见状,又看了看师父那冷冷的眼神,心中乱作一团。难不成师父要把这些书全部没收?如果真是那样,以后要看书就得偷着跑到师父的这个大厅寻找了。
文一森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些诗书,吩咐道:“把这些文绉绉的东西都搬到院子里,省的脏了我的房子。”
李子柱等人皆是一愣,忙不迭把刚刚放下诗书再次搬起,向着屋外走去。
文一森“哼”了一声,迈开步子走出大厅,头也不回的对萧然说道:“你也出来吧。”
萧然不知怎么,心中忽得闪过一丝不安,跟着文一森走了出去。
院子中,凉风习习,时不时的传来一缕缕松叶的清淡之味。萧然看着摆放在院中的诗书,一摞摞的,整整齐齐,在微风中逍遥自在的翻着书页。这些诗书之中,有少半部分是从松山书院搬来的,另外一些则是他这两年好不容易淘来的。
文一森依然是冷着脸,吩咐李子柱道:“柱子,你去拿火把来。”
李子柱吃了一惊,呐呐的说道:“师父,这个……”话说了一半,见师父文一森怒形于色,忙不迭应了一声,不消片刻,拿着一个火把回来了。
萧然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再不说话,这些好不容易积攒下来到诗书就要化作灰烬了,忙扑到文一森脚下,哭着说道:“师父,弟子再也不看这些书了,您不要烧了它们。”
文一森低头看了一眼萧然,见他竟然为了这些诗书哭泣,心头更是上火,一脚将他蹬开,顺手抓起李子柱的火把,向着诗书中扔了过去。
火焰借着风势,一点便着。霎时间,熊熊烈火冲天而上,红光映满了整个万松谷。
萧然双腿一软,颓然坐倒在地。良久,他才双目无神的看着漫天的火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的滋味,沉默了半响,再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诗书被毁,了一声喊,向着火堆扑去。
李子柱知道萧然爱书如命,生怕他做傻事,早就一步不离的站在他的身后。此时见他奋不顾身的扑向火堆,忙伸手拦了下来。
一旁的文一森见萧然这个德行,气更是不大一处来,喝道:“柱子,你放开他,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胆量冲入这火堆中。”
李子柱哪里肯听?将萧然紧紧抓住,跪下说道:“师父,诗书都已烧得差不多了,您就消消气吧。”
文箐也在一旁劝道:“爹爹,看在四师兄以前救过女儿的份上,您就饶了他吧。”
文一森长叹一声,正要说话,却见吴云承在一旁欲言又止,问道:“云承,你要说什么?”
吴云承犹豫了一下,说道:“弟子认为,既然要烧掉这些诗书,就当烧个干净才对。”
文一森一愣,听他话中似乎有别的意思,说道:“有什么话你说明白点,我没时间在这跟你打哑语。”
吴云承看了萧然一眼,继续道:“弟子看到小师弟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揣着几本书,不知是不是诗书……”
第005章 火焰心法
文一森好不容易把火气控制下来,听吴云承这么一说,更加证实了萧然在外吟诗作对,而且还弄了本诗书藏着,顿时间火冒三丈,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狠狠的瞪着萧然。
萧然低下头,心中更是来气,眼睛几欲喷出火来,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二师兄还这样落井下石,当下也是气得无话可说,知道这些书藏是藏不住的,愤愤的掏出文哲大师赠给自己的金色布包,狠狠的扔给了吴云承。
吴云承也不气恼,捡起布包撕开一看,里面摆放着三本书,上书“诗书经”三个大字,果然是诗文方面的书籍,斜眼笑着看了看萧然,双手递到了文一森手中。
文一森扫了一眼《诗书经》,不怒反笑道:“诗书经,又是诗书。”说罢,再也懒得多看一眼,随手丢入火焰之中。
熊熊烈火不到片刻便吞噬了这三本文哲大师辛辛苦苦写下的《诗书经》。
萧然漠然的看着燃烧的火焰,怔怔地落下眼泪。
文一森见萧然那副呆傻的文人模样,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到房中,过了片刻,在屋内喊了一句:“你们都回去,让他自己在这里反省反省。”
大师兄李子柱和三师兄严羽又劝了一会儿萧然,见他目光呆滞,知他心疼这些书籍,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好转的,叹了几口气,便分别散去。二师兄吴云承则看都不看萧然一眼,迈开步子,跟没事人似的,头也不回答的轻快离开。
诺大的庭院中只剩下萧然和文箐两人。一股清风送来,火焰陡然升高数尺,烧得那些诗书“劈啪”作响。
文箐悄悄的走到萧然的身后,说道:“四师兄,你不要难过了,这些诗书虽然烧了,但你不是都背过了吗?”刚说到这里,却听得屋内传来文一森的声音:“箐儿,快回去睡觉!”
文箐应了一声,有心想在这里陪着萧然,但父亲的话又不能不听,左右想了想,又安慰了萧然几句,便回房去了。
萧然的眼睛模糊了,茫然的望着滚滚而起的火焰,除了心疼、悔恨和愤怒之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怔怔地出神,突见火光中烟雾缭绕,一行行小字闪着红色光芒沿着浓烟缓缓而出。萧然擦了擦眼泪,定睛一看,那一行行小字连在一起组成了一句句华丽的诗章,语句甚是优美,堪称诗中之精品,不觉间已经痴了。
正看得起劲,却见那些文字又起变化,其中词语仿佛如奔马般驰腾,气势甚是宏伟。萧然默然一念,感觉这些词语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出来是什么,便将出现的句子一点点记下。
回到房中,萧然往床上懒懒的一躺,看着空荡荡地屋子,总觉得少了很多东( 圣孽 http://www.xlawen.org/kan/1440/ )
萧然走上前,躬身道:“夫子,您找我?”
纪风扬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痛吗?”
萧然心中一阵感动,难得夫子对自己这么关心,恭敬的回道:“多谢夫子关心,学生的伤已经好了。”说到这里,又对文一森道,“文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永生难忘,日后晚辈若取得功名,定会好好报答前辈的。”
文一森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纪风扬看了一眼萧然,说道:“你先回去坐下吧。”
刚回到座位,却见众人拥着马得意进了学堂。
纪风扬狠狠的瞪了马得意一眼,见众人坐定,这才说道:“既然大家都已到齐,那我就出题了。太子殿下最好对联,我们就以联语为题,我出几个上联,谁要是下联对得好,而且工整,就选送谁入宫。”
学堂中一阵骚动,没想到竟会考对联。吵吵声中,夫子纪风扬已在一张纸上写下七个大字,众学子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众学子皆是一怔,没想到这第一联竟是如此复杂,想了半天,竟没有一人能对出下联。
萧然细一思考,已有了下联,遂起身道:“夫子,学生有下联了。”
纪风扬吩咐道:“写出来吧。”
萧然从容的走上前,在纸上写道:“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众学子讶异不已,这么难的联,竟让这小子给对出来了。
马得意心中不甘,讽刺道:“还一人是大,两人是天呢,三人是什么?糨糊?”
萧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向自己的座位中走去,及行到马得意身旁之时,却见他突然伸出一脚,想将自己搬到在地。萧然悄然躲过,心中却是大怒,恼他将自己脑袋打伤,此时又在此冷嘲热讽,还出此阴招,暗自运了运真气,使出文一森传授自己的心法,在马得意的椅子上偷偷的踢了一脚,继而安然的回到座位上。
“啪嗒”一声,及萧然坐稳之后,马得意的椅子突然散架,一**坐倒在地。
众人大吃一惊。
纪风扬却目瞪口呆的看着文一森,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一森冷声道:“什么太子伴读,简直无聊至极,他不适合学文,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弟子,你们谁敢欺负他,有你们好看。”说罢,也不管纪风扬是什么表情,拉着文箐,又上前拽起萧然,头也不回的的走了。
就这样,萧然被文一森带到了万松谷,开始了漫长的习法生涯。
不觉中,两年时间转眼即逝。
序
时至今日,上古流传的圣天塔已神秘失踪。
古书记载:“圣天塔,幻无形,隐于世,藏于野。行如浮云,神若火焰,吞天地灵气,纳百川河流。一纵千万里,数载无人见。”
为了揭开圣天塔的秘密,人世间六大门派在很久以前便开始了天罗地网的搜寻,却始终无法探得分毫。都有哪六大门派?分别为:御剑崖、万松谷、仙云门、道玄宗、飞雪宫和魔灵窟。
这六门之中,属御剑崖最为强盛,名列众派之,曾显赫一时。御剑崖创始人孙大山,出身贫寒,幼时扛着锄头下地农活。某日锄地时翻出一本奇书,内画人形之千姿百态。仿之,仙法小有所成,十年后,称雄一方。他的那把雷霆剑,似有雷霆之力,使得出神入化,数年间竟无人敢惹。因嫌自己名字太过土气,遂自号御剑飞侠(貌似也有些土气)。后来,此人经过一山,见山中云雾缭绕,灵气隐隐若现,正是习法的绝佳境地,心下大喜,便给此山命名为御剑山,并于山中成立门派,四处招收徒弟。只是,御剑山虽不失灵气,但坡度却极为平整,是个极易攻取之地。御剑飞侠寻思良久,想起幼时锄地之景,便施展法术,历时五十年之久,削去山中坡度,变山为崖,成为后来的御剑崖。
御剑飞侠纵横一世,所收徒弟也是个个出色。可惜天意弄人,在六百年前的一场地震中,御剑崖被震成一团废墟。可笑的是,傍临御剑崖处的一所草屋却完好无损。或许是天意弄人,或许是该有此劫,或许是此崖动了根基而导致不稳。自此,此派落魄一时,几年后,销声匿迹。
仙云门、道玄宗、飞雪宫及魔灵窟相比御剑崖而言就平淡多了。唯独万松谷,虽然没有御剑崖那么轰轰烈烈惊天事迹,但在行进的路上也充满了崎岖坎坷。
万松谷本是六大门派中名望最低的一个毫不气色的小门派,或者说,在御剑崖称雄之时它还没尚未诞生。万松谷的成立,在当时来说掀起了轩然大波。它的崛起正如御剑崖沉没一般,只在一夜之间。有人猜测,万松谷的祖师是御剑崖的弟子,但考究多时,两门的法术却大相径庭。随着岁月的流逝,人们对万松谷的猜测也便不了了之。
万松谷的几代掌门个个英明天纵,励精图治,数年间竟越了仙云门,仅次于御剑崖。可惜好景不长,新一代掌门看似悟性颇深,实则好赌成性。自接管万松谷以来,诺大的基业竟被他输了个精光。不仅如此,对于弟子法术的传授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致使大部分心法失传。加上此人寿命及短,仅在位十年。在御剑崖生地震十年后的岁月里,万松谷也如滑坡似的跌入低谷,从此一蹶不振。
及文一森接任万松谷时,已是那个赌徒任下的第三代掌门,至此已经历一百多年。文一森苦苦支撑,才使得万松谷幸存于世。只不过,门下弟子甚是萧条,加上去年新收的弟子及自己的女儿,也只有五人而已。而此时的仙云门等四大门派,流传到今天,历经岁月的洗涤,已并列群门之。
由此可见,于平淡中见真卓,这才是长久之计。
这个故事,御剑崖已成往事,也先不提仙云门等,且从万松谷说起。
第001章 幻境奇塔
茫茫大地上,碧油油的一片绿色世界。
“爷爷,爷爷,快来看呀!”寂静的村野中,忽得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声音中满是惊喜。
呼喊声中,一个老者拄着拐杖从一间小破屋中踱步而出,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却找不到任何身影。正诧异间,却听那个稚嫩的声音继续道:“爷爷,我在这儿呢。”
那老者似是耳背,正在努力的搜索着声音的源之处,嘴中不由的说道:“小然,你在哪呢?”
“爷爷,我在上边,在上边。”
那老者这次仿佛是听清楚了,循声望去,但见蓝蓝的天际上,自己的孙子萧然正悠闲自在的翱翔,时不时还翻上一个跟头。那老者吃惊不小,眼珠子瞪得溜圆,因抬头时间过久,还差点把腰闪了,他喘了一口粗气,说道:“小然,小心啊。”
萧然做了个鬼脸,嬉笑道:“爷爷,我会飞啦!”说罢,一个跟头纵入云层之中,远远的撇下了一句,“我玩去了,爷爷先回家吧。”
那老者很是担心,伸着手喊道:“小心别摔下来了……别走……别飞远了……”
萧然正飞得起劲,猛的现前方白云乍起,不及细想,急忙停了下来。凝视了半响,却见白云从中分为两半,一座闪着红色光芒的宝塔拉幕而出,仿佛是从地上凸起一般,向着云霄之上窜去。如此过了一炷香工夫,那宝塔已完全没入云层,“啪”的一闪,消失在天际之中。
萧然被这奇妙景象惊住了,在原地木纳了好久,及现宝塔消失之时,方才反应过来,心下大奇,一纵身,向着那宝塔的方向飞去。飞了不到三尺,天空又起变化,刚才那没入云霄的几处白云急急流动,不片刻,三个由浮云凝结而成的大字闪现在他的面前,如棉花一般,雪白雪白。
萧然默默自语道:“圣天塔!怎么又是圣天塔?”正寻思着要不要继续追过去,却见圣天塔那三个白字突然凝结成块,如巨石般压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哎呀”一声,萧然吃痛,猛的从梦中苏醒过来。
“小师弟,又在大白天做美梦了?”
萧然抬起朦胧的双眼一看,见是大师兄李子柱,恼他扰了自己的美梦,没好气的说道:“谁说大白天就不能做梦?诗曰:‘白日思梦,夜来如香’,想必大师兄连好梦都没得做吧。”
李子柱显然不明白什么是“白日思梦,夜来如香”,挠了挠头,沉思了好久,却又想不出个门道来,只好正色道:“小师弟,别整日诗词曲赋没完没了的,要是让师父知道,又该惩罚你了。”
萧然听李子柱这么一说,连忙捂住嘴巴,环顾四周,继而小声道:“师父没来吧。”
李子柱一笑,说道:“师父要是来了,你能睡得那么清闲?”
萧然放下心来,看看李子柱,摸了一下脑袋,问道:“大师兄刚才是不是打我脑袋了?”
李子柱也不隐瞒,说道:“刚才怎么叫你都不醒,我也没办法。”
萧然脸上一怒,说道:“哼,我最讨厌别人动我脑袋。”说完,狠狠的瞪了李子柱一眼,又道,“对了,找我什么事?”
李子柱讪讪的说道:“没什么,这句话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你帮我看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形的白色手帕。
萧然打眼一看,见手帕上绣着几行娟娟小字:“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看到这里,萧然已大致明白,这是一情诗,抬头看着李子柱,奇道:“大师兄,这词哪里来的?”
李子柱脸上一红,忙道:“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你只管解释给我听就是了。”
萧然白了他一眼,也不争辩,更不急着解释,问道:“大师兄哪里看不明白?”
“别的模糊间能看的明白,我只是不懂这千行泪……”李子柱沉吟道,“千行泪,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
萧然先是一怔,继而放声大笑。
这一笑,倒让李子柱糊涂了,奇道:“你笑什么?”
萧然笑完,才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大师兄,你仔细看好了,这‘千行泪’的‘千’字绣得甚是勉强,估计是绣字之人不小心弄上去,多了这么一撇,本应是‘十行泪’才对。”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看都不大对劲呢。”李子柱若有所思的说道,“谢谢小师弟了。”
萧然摆摆手道:“不谢不谢。”说罢,偷偷转过身去,暗自狂笑不已。
两人正说着,却见一个小女孩从远处急急走来,还未近身便远远喊道:“四师兄,爹爹正找你呢。”
萧然连忙迎上去,问道:“师父找我什么事?”
那小女孩姓文名箐,文一森之女,某日在山中偶遇野狼,恰好被路过的萧然所救。文一森为报女儿的救命之恩,便将他带到万松谷,并传授其法术。此时见萧然问起,回道:“我也不知道,爹爹只说让你赶紧过去。”
萧然不敢怠慢,忙跟着文箐往文一森居住之处行去。
李子柱悄悄跟上来,对着萧然附耳道:“小师弟,刚才的事千万别告诉师父。”
萧然应下来,心想:大师兄说我整日舞文弄墨,没想到他自己却弄些酸词来看,师父要是知道了,也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不片刻,文一森的住处到了。文箐也不进屋,自到一边去玩了。
萧然想着师父传自己肯定没有好事,心中忐忑不安,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文一森深沉的声音:“是萧然吧,进来。”
萧然从他的这句话中判断,语气还是比较柔和的,稍稍定了定神,进入了房间。
大厅内,文一森端坐在一张木椅上,盯着萧然看了半响,才不紧不慢的的说道:“这几日我比较繁忙,一直未能查看你的仙法进展,我问你,“风凌斩”你练到第几层了?”
第002章 青乡老僧
萧然最最头疼的就是这些仙法,来万松谷已两年有余,“万松心法”一直在学,也一直一直未有大的突破。“万松心法”主要是练气,须达到第三重境界方可习练更高一层的法术——风凌斩。因萧然无心习法,便将大部分时间用在诗词歌赋上,以至于“万松心法”才学到第二重境界,更不用说是“风凌斩”了。此时听师父问起自己,也不敢隐瞒,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弟子愚钝,还不曾涉及风凌斩。”
文一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问道:“怎么?柱子(其实是李子柱,文一森为了方便,便将他名字倒过来念)没教给你?”
萧然低头答道:“大师兄教了,是弟子悟性太浅,还未……”话说了一半,只听文一森将茶杯重重一放,怒道:“什么悟性太浅,我看你压根就不想习法,整日吟诗作对,早知如此,还不如把你留在松山书院。”
萧然见师父火,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只是低头不语。
文一森了一阵火,背着手在屋内走了一两圈,看了一眼萧然,想起他救自己女儿的情景,心下一软,叹道:“罢了罢了,你既然无心习法,做师父的也不强加于你。”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又道,“这几天道玄宗的人要过来,你既然无心学法,不妨出去买些新鲜的蔬果回来,也好招待招待他们。”说完,把手一挥,继续道,“你下去吧。”
萧然应了一声,不敢在此停留片刻,忙不迭地转身离去。
万松谷景色宜人,青松、绿树、溪水构成了这幅美丽的画卷。对于萧然来说,这里是吟诗颂词的绝佳之地。什么仙法,什么万松心法,什么风凌斩,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正如文一森所说,当初还不如留在松山书院呢,没来由跑到这里来受苦。
出了万松谷,萧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向着距离谷中不远的青乡镇行去。
此次道玄宗的人来万松谷,定会同师兄们比试仙法,还好,师父已无意让自己参加。萧然正想着出神,抬头间,已到了青乡镇的一处露天茶摊,舔了舔嘴巴,感觉有些口渴,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又向店小二要了一杯茶水。
正喝着起劲,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吟道:“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
萧然一怔,被这诗句吸引了,循声望去,只见身边不远处坐着一个老僧,长得慈眉善目,右手间握着一个酒葫芦,左手端着茶杯,一口酒水,一口茶水,乐悠悠的喝着,每喝一口,吟上一句,只听他继续吟道:“所以终日醉,颓然卧前楹。觉来眄庭前,一鸟花间鸣。”
萧然哑然失笑,暗想:好一个酒和尚,这么大年级了还这么自在。细品诗中之意,不觉痴了,知是出自名人之句,他在松山书院学习的时候也曾接触过,便情不自禁地接着吟道:“借问此何时?春风语流莺。”
那老僧停下水酒,向萧然这边看了一眼,接着吟道:“感之欲叹息,对酒还自倾。”
萧然举杯,将茶水一饮而尽,继续道:“浩歌待明月,曲尽已忘情。”
那老僧哈哈一笑,望着远处冉冉升起的炊烟,以及小镇外潺潺而过的河流,咽了一口茶水,朗声道:“野烟千叠石在水。”
萧然知他这是出了一个上联,不甘示弱,左右寻找可对之景,猛然间看到一垂钓老翁歌声响起,不远处一妇人正领着孩子过桥,由此对道:“渔唱一声人过桥。”
那老僧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出上联:“海棠开后,燕子来时,良辰美景奈何天?芳草地我醉欲眠,楝花风尔且慢到。”
萧然不假思索,对道:“碧澥倾春,黄金买夜,寒食清明都过了。杜鹃道不如归去,流莺说少住为佳。”
那老僧又随口占了一绝,萧然也即景捻来几。两人你来我往,不觉间已对诗三十余。
过往人众见这一老一少对空乱扯,还以为他俩不正常,纷纷绕道而行。
那老僧却视而不见,爽朗一笑,对着萧然施了一礼,说道:“小施主,老衲领教了。”
萧然还礼道:“大师客气了,晚辈听闻大师吟诗,不觉间有些心痒,方才献丑了。”
那老僧微笑道:“施主过谦了,既是知音,不妨过来同坐。”
萧然本就对这老僧心存好感,听他叫自己过去,便应了一声,端着茶水在老僧桌前坐下。
那老僧细细打量了一番萧然,说道:“老衲法号文哲,敢问小施主年纪几何?怎么称呼?”
萧然恭敬的回道:“晚辈萧然,刚至舞象之年,今年十五。”
那老僧文哲大师点头道:“萧施主能有如此文采,想必是师从大家吧。”
萧然也不隐瞒,说道:“实不相瞒,晚辈曾在松山书院就读。”
文哲大师颔道:“原来是当代文豪的弟子,难怪有如此才华。”
萧然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脸上一红,不经意间却想起师父那张冷面孔,长长的叹了一声。
文哲大师微微一笑,说道:“萧施主叹音惆怅,近期内必有烦恼,若信得过老衲,不妨说出来听听。”
萧然仿佛遇到了知音,将自己的遭遇一箩筐的抖了出来,说道:“晚辈因机缘巧合弃文习法,至今已两年有余,只可惜文不成文,法不成法。”说罢,触动了真情,暗自叹息不已。
文哲大师却淡然一笑,说道:“萧施主既已选择习法,岂不知既来之则安之,当抛开杂念,心境方可释然。”说到这里,在酒葫芦上轻轻一抹,又对萧然道,“萧施主请近看。”
萧然大奇,凑过身去向那葫芦望去,只见那葫芦陡然间变作透明一般,内中所乘酒水一丝不漏的出现在眼前。再看时,那酒水中云雾弥漫,诗书词话各种文字尽显其中,不片刻,那些文字渐渐化作人形,细一打量,竟是小师妹文箐。
萧然一惊,手中茶杯应声落地。
第003章 诗卷三册
文哲大师收起酒葫芦,笑道:“萧施主都看到了什么?”
萧然怎能好意思说看到了小师妹文箐?便道:“晚辈方才所见都是些诗书文字……”说到这里,却又反问道,“不知大师看到的是什么?”
文哲大师抿了一口茶,哈哈一笑,不紧不慢的的说道:“老衲可什么都没看到。”
萧然大是惊奇,什么都没看到?稍一寻思,豁然明朗,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想必就是这个道理吧。想到此,施了一礼,说道:“晚辈受教了。”
文哲大师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萧施主有如此悟性,尽可放心学法。诗文与法术本是一体,若萧施主能悟得诗中之境,法术自可无量。”
萧然还是头一次听到,诗文竟然与法术通为一体,心中大喜,当时便对法术平添了一份好感,更对文哲大师多了一些敬佩之情,恭敬的回道:“承蒙大师教诲,晚辈铭记于心。”
文哲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继而看着萧然,说道:“老衲与萧施主一见如故,教诲是谈不上的,不过却有一言相告。”
萧然连忙回道:“大师请说。”
文哲大师也不明说,只是吟了一句诗:“竹林有心共赏月,蓝花如雪莫相随——这句诗,算作给萧施主的见面礼吧。”
萧然挠挠头,摇问道:“何解?”
文哲大师笑而不答,见萧然还要追问,也不等他说话,起身道:“天已落幕,老衲就此告辞。”
萧然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抬头看看天色,可不是,不知不觉中已近黄昏,忙站起身,回道:“不知晚辈何时能再见大师,好一起吟诗作对。”
文哲大师看了一眼萧然,对着他缓缓的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天?”萧然脱口而出。
文哲大师摇摇头。
“三个月?”萧然又问。
文哲大师说道:“三年。”说罢,也不管萧然是何表情,从怀中取出一块厚厚的金色布包,递到了萧然这边,继续道,“这布包中是老衲生平所著的诗卷,共分三册,萧施主若不嫌弃,权当留作纪念吧。”
萧然连忙双手接过,谢道:“谢谢大师,晚辈刚才还想向大师讨要这些诗文呢,没想到大师早已为晚辈准备好了。”
文哲大师爽朗一笑,又对着萧然微微一笑,这才掏出酒葫芦,向着空中一挥,顷刻间酒香遍野。萧然正纳闷他这么做是何意思,却见那洒出来的酒水如仙气般凝结在一起,化作一个大大的“佛”字。正惊讶间,只见文哲大师纵身一跃,已飞上那“佛”字上面。那“佛”字载着文哲大师,甩下了很长一段白色酒气,向着南方疾飞而去。
萧然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美妙的仙法。对于飞行一法,万松心法中虽然也有记载,但需练到第五层境界方可施展,到如今为止,他连第二重境界还没突破,更不用说是御物飞行了。想到此,又突然想起在梦中飞行的景象,暗自一笑,自语道:“没想到在天空飞行还有如此乐趣。”又想,也不知这位大师是何门派,到时还是回去问问师父吧。
萧然正想着出神,冷不防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吓了好大一跳,回头看时,却见二师兄吴云承正怪怪的看着自己,忍不住问道:“二师兄,你怎么来了?”
吴云承冷着脸,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师父让你做什么,你又在这做什么?”
萧然平时除了害怕师父文一森外,最怕的就是这个冷脸的二师兄了,此时见他的脸拉得老长,突然间想起师父让自己出谷采购东西。刚才只顾得和文哲大师吟诗作对了,早就把师父交代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暗自叫了声“不好”,寻思着怎么应付眼前的这个冷脸的二师兄。
吴云承依然冷着脸,见萧然不语,怒道:“师兄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萧然不敢惹他,也懒得解释,只好说道:“我这就去办。”
吴云承冷笑一声,说道:“这个时候,你到什么地方去买?”
萧然恼他多事,也不说话,转身向小镇中行去。吴云承则插着手,斜眼看了一下萧然手中的金色布包,冷着脸紧紧的跟在后面,心中却想:我看你回去如何交代。
果不其然,小镇上做买卖的早就收摊了,萧然在小镇中转悠了大半个时辰,除了买到几棵烂白菜和几根奄黄光外,再也购不到其它东西。眼看着天已经黑下来,只好自认倒霉。想着师父定是见自己许久未归,便派二师兄来寻自己。想想回去要遭一顿师父的训斥,禁不住头都大了。
回到万松谷,天已完全黑了。夜晚的风凉飕飕的,正如萧然此时的心境一般,带着丝丝寒意。
文一森见萧然只带回这么点破烂蔬果,顿时间拉下脸来,问道:“你出去这半天时间都干什么了?”
萧然犹豫了好半天,本想将遇到文哲大师的事说出来,又怕师父知道后怪他吟诗作对而动怒。因为师父最痛恨他舞文弄墨,为此还挨了不少训。寻思良久,在这火头上,还是不提为妙。如此一来,他更是没有话可说。
文一森见萧然不语,只道他出外贪玩误了正事,瞥眼间看到那几根奄黄瓜和烂白菜,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厉声喝道:“说!”
萧然吓了一跳,慌忙跪下,结结巴巴的说道:“弟子口……口渴,喝茶耽误……耽误了,请师父责罚。”
文一森怒不可遏,铁青着脸,背过身去,良久才冷笑道:“喝茶?你真是好雅兴,是不是一边喝茶一边吟诗?”
萧然硬着头皮回道:“弟子不敢。”
“不敢,你还有不敢做的事情?”文一森声音冷的可怕,继续道,“我问你,你在自己房间里藏了多少诗书?”
萧然一怔,听师父的语气,好像去过自己的房间,而且还知道自己藏有诗书,当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文一森转过身子,怪笑一声,说道:“你不说,我替你说,三百零八本,是不是?你真有本事,那么小的房子竟能藏下这么多书籍。又是挖洞,又是砸墙,弄了那么多机关,你当我不知道是吧。”
第004章 怒焚文章
萧然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辛苦藏下的诗文竟被师父全数现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的。抬头偷偷看了师父一眼,见他脸色冷的可怕,慌忙低下头,不敢吭上一声。
文一森生了好一阵子气,渐渐冷静下来,看着萧然那一脸不争气的模样,却又苦笑道:“我文一森怎么收了你这样的徒弟?你看看你三师兄,比你入门只早了二十天,万松心法已完全突破,风凌斩也练到第二层。再看看你,整日吟诗作对,总共六重的万松心法你才练到第二重……让你出去买些蔬果回来,你倒好,弄这么一麻袋烂黄瓜破白菜,猪都不会去吃。”
几个弟子听师父如此言语,差点笑出声来。但他们都知道师父的脾气,这个时候若然笑,这些猪都不会吃的黄瓜白菜肯定会轮到自己吃了,便各自强行忍着。
一旁的文箐见父亲如此动怒,又看到萧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上前劝解道:“爹爹,萧师兄也不是有意要惹您生气,这些蔬果明日再买也不迟的。”
文一森看了一眼女儿,瞪眼道:“你知道什么?万一道玄宗的人明天一早过来呢,我就用这些东西去招待他们?”
文箐何时见父亲这么大脾气,吓了个哆嗦,突然间觉得很是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文一森见女儿哭泣,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的重了,但看到几个弟子都在身旁,又拉不下脸来劝她,只长叹了一声,往椅子上一靠,便不再言语。
文箐哭了一阵,擦了一把眼泪,默默的坐到一处角落上,不再言语。
三师兄严羽上前劝道:“师父,弟子听说青乡镇明日有早市,明天一早我陪小师弟一起,定会买些新鲜的蔬果回来,决不会给我们万松谷丢脸的。”
文一森倒不是因为这些蔬果生气,他是气萧然无心习法。本来以他的眼光来看,萧然的根骨奇特,若肯用心去习练仙法,定会有很大的突破,到时候,光大万松谷就有希望了。没想到的是,萧然对法术竟没有多大兴趣,整日醉心诗文之中,这让文一森如何不气?
萧然更是有苦说不出,单不说诗词歌赋,只说那个万松心法,看似简单易懂,无奈就是领悟不到此中的深意,以至于两年时间才练到第二重境界。他在着急的同时,只好拿诗文来打时间。时间久了,对法术渐渐的产生一种排斥感,这才不断的“堕落”下去。
文一森盯着萧然看了片刻,越看越觉得他浑身上下透着书生之气,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再次升了上来,左右一想,吩咐道:“柱子,你带云承和严羽去他的房间,把所有诗书都搬到这里来,三百零八本,一本都不能少。”
李子柱等弟子不敢违抗,应了一声,纷纷出了大厅。
不片刻工夫,只见李子柱等人扛着几袋子书籍进了大厅。萧然见状,又看了看师父那冷冷的眼神,心中乱作一团。难不成师父要把这些书全部没收?如果真是那样,以后要看书就得偷着跑到师父的这个大厅寻找了。
文一森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些诗书,吩咐道:“把这些文绉绉的东西都搬到院子里,省的脏了我的房子。”
李子柱等人皆是一愣,忙不迭把刚刚放下诗书再次搬起,向着屋外走去。
文一森“哼”了一声,迈开步子走出大厅,头也不回的对萧然说道:“你也出来吧。”
萧然不知怎么,心中忽得闪过一丝不安,跟着文一森走了出去。
院子中,凉风习习,时不时的传来一缕缕松叶的清淡之味。萧然看着摆放在院中的诗书,一摞摞的,整整齐齐,在微风中逍遥自在的翻着书页。这些诗书之中,有少半部分是从松山书院搬来的,另外一些则是他这两年好不容易淘来的。
文一森依然是冷着脸,吩咐李子柱道:“柱子,你去拿火把来。”
李子柱吃了一惊,呐呐的说道:“师父,这个……”话说了一半,见师父文一森怒形于色,忙不迭应了一声,不消片刻,拿着一个火把回来了。
萧然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再不说话,这些好不容易积攒下来到诗书就要化作灰烬了,忙扑到文一森脚下,哭着说道:“师父,弟子再也不看这些书了,您不要烧了它们。”
文一森低头看了一眼萧然,见他竟然为了这些诗书哭泣,心头更是上火,一脚将他蹬开,顺手抓起李子柱的火把,向着诗书中扔了过去。
火焰借着风势,一点便着。霎时间,熊熊烈火冲天而上,红光映满了整个万松谷。
萧然双腿一软,颓然坐倒在地。良久,他才双目无神的看着漫天的火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的滋味,沉默了半响,再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诗书被毁,了一声喊,向着火堆扑去。
李子柱知道萧然爱书如命,生怕他做傻事,早就一步不离的站在他的身后。此时见他奋不顾身的扑向火堆,忙伸手拦了下来。
一旁的文一森见萧然这个德行,气更是不大一处来,喝道:“柱子,你放开他,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胆量冲入这火堆中。”
李子柱哪里肯听?将萧然紧紧抓住,跪下说道:“师父,诗书都已烧得差不多了,您就消消气吧。”
文箐也在一旁劝道:“爹爹,看在四师兄以前救过女儿的份上,您就饶了他吧。”
文一森长叹一声,正要说话,却见吴云承在一旁欲言又止,问道:“云承,你要说什么?”
吴云承犹豫了一下,说道:“弟子认为,既然要烧掉这些诗书,就当烧个干净才对。”
文一森一愣,听他话中似乎有别的意思,说道:“有什么话你说明白点,我没时间在这跟你打哑语。”
吴云承看了萧然一眼,继续道:“弟子看到小师弟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揣着几本书,不知是不是诗书……”
第005章 火焰心法
文一森好不容易把火气控制下来,听吴云承这么一说,更加证实了萧然在外吟诗作对,而且还弄了本诗书藏着,顿时间火冒三丈,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狠狠的瞪着萧然。
萧然低下头,心中更是来气,眼睛几欲喷出火来,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二师兄还这样落井下石,当下也是气得无话可说,知道这些书藏是藏不住的,愤愤的掏出文哲大师赠给自己的金色布包,狠狠的扔给了吴云承。
吴云承也不气恼,捡起布包撕开一看,里面摆放着三本书,上书“诗书经”三个大字,果然是诗文方面的书籍,斜眼笑着看了看萧然,双手递到了文一森手中。
文一森扫了一眼《诗书经》,不怒反笑道:“诗书经,又是诗书。”说罢,再也懒得多看一眼,随手丢入火焰之中。
熊熊烈火不到片刻便吞噬了这三本文哲大师辛辛苦苦写下的《诗书经》。
萧然漠然的看着燃烧的火焰,怔怔地落下眼泪。
文一森见萧然那副呆傻的文人模样,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到房中,过了片刻,在屋内喊了一句:“你们都回去,让他自己在这里反省反省。”
大师兄李子柱和三师兄严羽又劝了一会儿萧然,见他目光呆滞,知他心疼这些书籍,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好转的,叹了几口气,便分别散去。二师兄吴云承则看都不看萧然一眼,迈开步子,跟没事人似的,头也不回答的轻快离开。
诺大的庭院中只剩下萧然和文箐两人。一股清风送来,火焰陡然升高数尺,烧得那些诗书“劈啪”作响。
文箐悄悄的走到萧然的身后,说道:“四师兄,你不要难过了,这些诗书虽然烧了,但你不是都背过了吗?”刚说到这里,却听得屋内传来文一森的声音:“箐儿,快回去睡觉!”
文箐应了一声,有心想在这里陪着萧然,但父亲的话又不能不听,左右想了想,又安慰了萧然几句,便回房去了。
萧然的眼睛模糊了,茫然的望着滚滚而起的火焰,除了心疼、悔恨和愤怒之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怔怔地出神,突见火光中烟雾缭绕,一行行小字闪着红色光芒沿着浓烟缓缓而出。萧然擦了擦眼泪,定睛一看,那一行行小字连在一起组成了一句句华丽的诗章,语句甚是优美,堪称诗中之精品,不觉间已经痴了。
正看得起劲,却见那些文字又起变化,其中词语仿佛如奔马般驰腾,气势甚是宏伟。萧然默然一念,感觉这些词语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出来是什么,便将出现的句子一点点记下。
回到房中,萧然往床上懒懒的一躺,看着空荡荡地屋子,总觉得少了很多东( 圣孽 http://www.xlawen.org/kan/14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