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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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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二人便商量去找刘夫子作保。想着空手过去实在不好看,玉珠便拿了块冬天存下来的腊肉,又把方才刘家送来的鱼抓了一条,用草绳系了,和秦铮一道儿去找刘夫子。

    刘夫子原本就极欣赏秦铮,笃定了他将来必有大成,此番秦家姐弟来求,哪里还会推辞,不用玉珠多说便写下了保书。

    从刘夫子家出来后,两姐弟又陆续找了四个乡邻作保,在刘夫子那保书上盖手印画了押,都忙完了回到家中,才发现腹中早已饥肠辘辘。玉珠赶紧杀了条鱼,来不及清蒸,便用豆腐一起炖了,煮了好大一锅鱼汤,姐弟俩吃得尽欢。

    接下来几日,秦铮果然日日守在家中埋头苦读,不几日下来,小脸竟瘦了一圈,看得玉珠十分心疼。只是自己也帮不上忙,唯有日日变着法地给秦铮弄好吃的,各色汤羹不断地端进书房,好歹让秦铮的脸上又着了些肉。

    因着家里头忙,玉珠去顾家庄的次数也变少了些,到顾咏他们回京的前一日,她竟有五天未曾到过庄里。

    这日中午,玉珠正忙着给秦铮炖汤,修远来了。只说是郑览有请,具体什么事儿,却说不知。

    玉珠想着这些日子没少拿郑家的银子,拿人的手软,自然不好拿大,赶紧把手擦一擦,嘱咐秦铮看着火,换了身衣服,就随修远去了顾家庄。

    到了庄子里,只见各处都热闹着,庄户和丫鬟下人们进进出出,手里抱着的大多是庄子里的出产。进到郑览的房里,玉珠意外地发现那桌上一只描着兰草的白瓷碟里竟赫然装着她家的酱萝卜。

    “郑公子喜欢这小菜?”玉珠这些日子零零碎碎加起来收了他不少银子,见他喜欢自家酱菜,自然想投桃报李,卖个人情。

    郑览也看了眼桌上的小菜,又看一眼玉珠,见她一脸得色,哪里猜不出这酱菜是她家出的。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面上不动声色,道:“这些日子吃多了油腻的食物,腻烦得很,这酱菜又酸又辣,卖相也好,倒是极合我的胃口。”

    玉珠笑道:“都是我胡乱弄的,难得郑公子喜欢,走的时候我再给您捎一些,家里头还有腌过的藕和白菜帮子,都是一样的味道。虽比不上京里大师傅,但偶尔尝一尝,也是起口味的。”

    郑览也不推辞,笑着应了。

    两人又说了一阵,郑览终于步入正题,正色朝玉珠道:“不瞒秦大夫说,我这头痛的毛病是祖上传下来的,不止一两日了,太医院的大夫们也都瞧过,都束手无策,也就在秦大夫手里有了好转。只可惜在下明儿就要动身去京城,这病情怕又要耽误,故想请秦大夫与在下一同进京,一方面可治在下的病,另一方面,我父亲兄长都为此病所困,还请秦大夫巧施妙手,为我家人解困。”

    玉珠心中微动,若果真有机会去京城,倒是个好机会。郑家的诊金丰厚自不必说,到时候秦铮考完了秀才,若能通过郑家找个好夫子,也有利于他日后再考举人。只是此事暂不着急,毕竟秦铮方才报了县试,待过了这几场考试再说,岂不更好。

    想到此处,玉珠便朝郑览道:“郑公子客气了,治病救人原本就是行医之人的本分,小女子哪有不应承之理。只是我家中尚有幼弟,三月就要县试,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我实不敢冒然离开。若郑公子能等的,待舍弟考完了,我再与他一同进京,也好替他寻个好夫子。”

    郑览早听庄里说过秦家的状况,知道她姐弟二人相依为命,自然不好勉强,遂笑着应了,又道:“令弟今年才几岁,这么小就去应试,倒是人小志气大。”

    玉珠谦虚道:“只是去试试罢了,哪里还真能指望考中的。”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直到修文进来向郑览请示回京的事宜,玉珠这才赶紧借机告退。

    刚要出庄子,就听到身后又有人扯着嗓子叫她。玉珠一转身,面前骇然一张偌大的俊脸。

    “顾少爷?”玉珠吓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定下神来后才挤出笑来朝顾咏行礼,心中却暗道倒霉。这顾家少爷也不知是不是和她犯冲,自打那日被他审问后,他还不死心,隔三差五地都要来寻她说话。虽都只聊些家常,可她们两人之间又有何家常可聊。玉珠只当他还要来刺探自己,每回和他说话都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实在累得慌。

    顾咏此番却是来告辞的,面上表情还算真诚。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顾咏问起她去京城的事。玉珠据实答了,又说起要给秦铮请夫子的事,顾咏闻言一拍手,大声道:“何必四处去请什么夫子,我原本跟着读书的那位孙夫子就极好,教过的学生里,十个有六七个都能考中的。回头我帮你们牵个线,让令弟拜他为师便是。”

    玉珠闻言大喜,顿觉顾咏的脸好看起来,只是心里还稍稍有些顾虑,道:“那孙夫子如此有名气,只怕不肯随便收的。”

    顾咏拍着胸口道:“你放心,孙夫子从来不以财势取人,只要令弟果真有学识,孙夫子自不会嫌弃。京里就有两个家境贫寒的秀才,拜在孙夫子门下,连束书都不曾收。再不济,不是还有我么。”

    玉珠深深地朝顾咏作了一揖,正色感激道:“如此便多谢顾公子了。”

    回了家,玉珠便把今日的事俱告诉给秦铮,秦铮亦大喜。

    又过了些日子,县试就开始了。

    县试共有五场,考场设在县城里。玉珠带着秦铮提前两日就到了,在考场附近寻了个干净幽静的客栈住下,也不让秦铮再看书,整日拉着他在城里逛,只在开考前去看了趟考场。

    到了开考那一日,竟下起暴雨来,好在玉珠事先有准备,用雨布缝了好大一件雨衣将秦铮裹得严实,到考场时身上还一点没湿。

    进考场前,又让秦铮换了干净的鞋子,一身清爽舒适地进去。其余的考生就没那么幸运了,有不少都是淋着雨来的,到考场门口时就已淋得透湿。这三月的天还十分阴凉,湿嗒嗒的衣服裹在身上不多时就发起烧来。开考后没多久,考场里竟陆续抬出人来。

    虽然事先都准备妥当,可眼见着不断有人被抬出来,玉珠还是十分紧张,一步不离地守在门口,生怕下一个抬出来的是秦铮。

    到了中午时分,门外守着的人都纷纷去觅食了,玉珠不肯走,只准备就水吃些干粮随便将就一顿。没想到刚掏出馒头来,考场门口出来个人,青布衫,瘦高个儿,可不正是秦铮。

    玉珠惊得一下子就蹦起来,冲到秦铮面前,拉着他的手上下检查了一番,才问道:“怎么就出来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秦铮笑道:“没,写完了就出来了。里头饭难吃得很,想着跟姐姐你去馆子里吃顿好的。”

    玉珠原本还有些忧心,生怕秦铮考得不好,但见他脸上虽有些疲惫,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心中稍定,遂拉着他一起去下馆子。

    拜访郑府

    一连考了五天,秦铮交卷一天比一天早。起初玉珠还担心他太大意,但见他神色自如,也不再替他操心,只一门心思地想着做好后勤工作。这几天下来,大部分考生都瘦了一大圈,出来的时候个个都憔悴倦怠,唯有秦铮生龙活虎,瞧着倒比来的那天还长胖了些。

    两人又在县城里买了一大堆书和药材,雇了辆牛车回玉溪村。

    回到玉溪村时已是傍晚时分,刚下车就瞧见刘夫子在家门口等着。秦铮赶紧下车拜见,引着刘夫子进屋坐。因家里好几日没人住,家里连杯热茶都没有,玉珠只得去隔壁小柱子家借了壶热茶来。

    回屋的时候刘夫子正捧着秦铮誊下来的卷子看,一边看着还一边啧啧赞叹,末了笑道:“不是我说,大侄子你这回若是考不中,定是县里出了弊案。”

    玉珠和秦铮自是大喜过望,非留着刘夫子一起用了晚饭,才由秦铮送他回家。

    果如刘夫子所说,过了不久,县试放榜,秦铮名列榜首。

    玉珠自是欢喜,少不得要对着秦秀才的灵位叩拜一番,四邻的乡人们也纷纷来贺,刘家兄妹也特特地送了些补品来,玉珠则买了些果脯瓜子来招待客人。忙了两天,眼看着人越来越多,玉珠终以不要打扰秦铮备考为由,请四邻们都散了。

    府里的考试定在四月份,共有三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秦铮这一次考试更是得心应手,到四月底放榜,他又名列榜首。

    最后一场院试定在六月份,因辖属直隶,考场便设在京城。

    玉溪村离京城路途遥远,秦铮原不想玉珠跟着,但因天气炎热易中暑,玉珠如何放心得下,二人争执了一阵,最后还是秦铮让了步。

    想着之前与郑览说好了要去郑家治病,玉珠索性把家里收拾一番,待秦铮院试结束就直接去郑府。两人收拾好了行李,先去秦秀才坟上扫墓,又去了顾家庄和刘家兄妹辞别,定了牛车,一路摇摇晃晃,到第三日才到了京城。

    好在会试早放了榜,京里赶考的举人们大多返了程,客栈并不难找。玉珠照旧在考场附近寻客栈,一连问了三家,都被那价格吓了出来,到第四家时才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所在,价格虽不低,但好歹还支付得起。

    秦铮也是个懂事的,知道家里不富裕,拉着玉珠要住到城郊去,玉珠如何得肯,只苦口婆心地劝他,又说左右过几日就去郑府诊病,不仅有诊金,还不愁没有住处。说罢了,又从贴身衣物里掏出个荷包来,展开了给秦铮看,“我们还有不少银两呢。”

    秦铮这才作罢。

    临考几日,秦铮一反常态地格外严肃起来,玉珠生怕他有压力,又不敢终日在他跟前晃,只在吃饭时探些口风,尽量拉着他出门走走。秦铮也知道自己这番作态只引得姐姐担忧,只是终究年纪小,心里多少有些藏不住事,想要摆出自若的神情也难。

    如此终到了考试那日,照旧是玉珠送到考场门口,细细地嘱咐了一些体己话儿,又说便是考不上也无妨,反正年纪还小,大不了多考几次,旁人考到七老八十头发花白的都有。

    说话的时候正巧有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进考场,经过他们的时候眼神古怪地瞅了他俩一眼,吓得玉珠连连往后退。一旁的秦铮瞧着,终是被逗乐了。

    院试考了两日,回来后秦铮不怎么说话,玉珠见他那副神情,只当他考得不好,便不多问,只拉着他收拾东西,准备第二日去郑府。

    到了第二日早上出门的时候,秦铮终于忍不住了,朝玉珠道:“姐,你怎么不问我考得如何?”

    玉珠手里的动作一停,缓缓转过身来,犹豫着问:“那你又不说,我自当你考砸了。”

    秦铮白了她一眼,不满道:“我自然是考得好的,昨晚上一直等你问我,也好得一通夸奖。结果等到今天,你连问也不问一句。”

    玉珠“扑哧”笑出声来,扔下手里的包袱,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小猴头,就会捉弄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说着就要上前来捏秦铮的脸。

    秦铮从小被她捏大的,一见她那姿势便知大事不妙,哇叫一声,背着包袱就冲出了门。

    下楼在柜台结了帐,玉珠手里还剩十两多银钱。想着要去郑府做事不好太随意,便问了路先去成衣铺给自己和秦铮分别买了两身衣服换上。只是秦铮素来不讲究这些,非要玉珠说了半天才肯换上。

    两人焕然一新地出了铺子,随意寻了个路人去问郑府的地址。

    因京城人多官多,玉珠又说不清郑家老爷的官职和名讳,那人想了半天也不清楚玉珠说的到底是谁。最后还是秦铮机灵,就说是一家子都有头痛病,常唤大夫诊治的,那人这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郑侯爷府上,就在西通街的尾上,悬着安南侯府的那一家便是。”

    玉珠这才知道郑览竟是侯府的少爷,心下咋舌,竟有些犹豫起来。

    秦铮脑袋里没那么多七弯八拐的想法,既问清了路,便拉着玉珠往西通街走。玉珠也随他去。

    那西通街竟是极远的,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到了。很快就找到了安南侯府,竟比玉珠想象中还有气派,门口摆放着一对狰狞的石狮子,其上是三级台阶,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上铜质的铺首咬着铜环,呲牙裂嘴的瞧着十分吓人。

    玉珠长吸了一口气,拉着秦铮走到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不多时便有人出来开门,是个仆从打扮的中年男人,见了玉珠,先是上下打量一番,才开口问道:“姑娘找谁?”

    玉珠道:“我姓秦,是府上郑二公子的大夫。”

    男人一时愕然,眼睛有些发直地盯着玉珠瞅了半天,直到秦铮有些不快地咳了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秦大夫请进,小的一时失礼,秦大夫恕罪。”

    玉珠自然不会真怪她,这样的事儿她也不是头一回遇到,当日去给郑览看病时,修远的反应比这样还大。

    进了门,才知道院子里更是别有洞天,若非玉珠不想被人笑话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定要睁大眼睛好生打量。秦铮也似与玉珠心有灵犀,目不斜视地跟在男人身后,并没有东张西望,显得十分有规矩。

    沿着廊道走了一刻钟,穿过了好几个院子,男人才将她们引到一个精致小巧的院落。院子进门处是一方怪石嶙峋,石下溪水潺潺,院中遍植各色花草,正值盛夏,俱是繁茂青葱。

    男人道:“凑巧二公子早上去了顾府,小的先去禀告夫人,秦大夫请稍候。”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身穿鹅黄短襦并石青长裙的丫鬟出来道:“夫人有请。”

    玉珠屏气凝神,紧随那两个丫鬟入了花厅。

    穿过一道花梨木雕诸神出游图的屏风,才进了花厅。这房间并不大,却极是敞亮,东边的墙都推倒了,挂上黄绿色的竹帘。靠北的墙边摆了两把太师椅,显见是主人的位置,西边另有两把椅子,中间摆放着一方茶几,茶几上只有一盆劲松盆景。墙上另有几幅字画,玉珠虽对此毫无研究,但想来也是极好的。

    一进门就先瞧见太师椅上端坐的妇人,瞧着不过三十如许的年纪,穿一身紫色镶珍珠的襦裙,头上梳着端庄的百合髻,只插了枚碧绿的玉簪,肤白如雪,容色极是美丽,气度更是雍容华贵。

    玉珠心知这定是方才下人们所说的郑夫人了,赶紧上前行礼道:“玉珠见过夫人。”

    郑夫人早就听说给儿子治病的小神医年纪尚轻,却没想到竟是个尚未及笄的漂亮小姑娘,但见她容貌清秀可人,举止大方得体,一下便喜欢上了,笑着招手道:“快过来,快过来让我瞧瞧,乖乖的不得了,这瞧着比我们二小姐还小些,竟是个不得了的神医。”

    一旁的丫鬟也笑着应道:“可不是,奴婢们瞧着也都吓了一跳呢。”

    这厢郑夫人已经拉住了玉珠的手,细细打量。

    玉珠从小甚少与人如此亲热,只觉得尴尬,但终究不好显出来,且干忍着。好不容易郑夫人才松开了她的手,笑道:“一直听阿览说秦大夫医术高明,好不容易才等来了你,可一定得给我们好好看看。”又问身旁此后的大丫鬟如意,“秦大夫的住所可准备得当了?”

    如意忙回道:“是兰苑旁的西院,早收拾妥当了。”

    “一应器具可都曾安排好?”

    “是的,二公子说院试就这两日结束,秦大夫也该到了,所以前两日便将屋里的器皿用具都备上了,被褥床单都换了新的。”

    主仆二人正一问一答地说着话,又有下人来报,说少夫人过来了。郑夫人赶紧道:“这还通报什么,还不快请进来。”

    门口果然转进来几个人,当先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妇,瞧着不过十七八岁,面若银盘,珠圆玉润,穿着身宽大的淡青色长襦,小腹处高高隆起,瞧着竟是快要临盆。

    这少夫人正是郑家长子郑广的正妻,闺名李桐华,乃陇西世家出身,父亲官拜礼部侍郎,去年春天才嫁进来,如今已怀了近八个月的身孕,眼看着就要临盆。

    李氏进得门来就要向郑夫人行礼,被郑夫人拦住,扶到她身边坐下道:“不是早说免了早晚的规矩么,你如今是双身子,万不能出任何闪失。今儿可曾有何不适?”

    李氏笑道:“就是天儿热了些,吃不下东西,身上没力气,旁的就没什么。”

    郑夫人面上一片愁容,道:“这可怎生得好,可有唤了太医过来瞧瞧。”

    李氏道:“太医每回来都只说好生将养。我倒是想吃些冰,太医却不让,我索性就懒得叫他了。”

    郑夫人正色道:“太医说的有理,怀孕的时候可不能吃冰,若是凉了肚子可就糟了。只是你吃不下东西,这可如何是好。”思虑间忽瞥见一旁还未来得及告辞的玉珠,笑着一拍手道:“我可差点忘了,眼前不正是有些小神医么。”

    玉珠心中苦笑,早知郑家不会轻易相信她的医术,果不其然,这刚进郑府,考验便来了。索性也不加推辞,朝李氏笑道:“若少夫人不弃,请容玉珠诊脉。”

    巧治风寒

    刘氏原本就没多大的毛病,只是有些肠胃梗塞,加上夏日炎热,没了胃口。若是普通人,不过是一帖药的事儿,只因是孕妇,玉珠便有些缩手缩脚。想了想,才慢慢道:“少夫人没什么大碍,只需平日里饮食注意些即可。若是实在没有胃口,便喝些清淡可口的粥品,多吃些水果便好。”

    说罢了,又请如意拿了纸笔,写了几样适宜孕妇食用的菜递给她。如意拿在手中看了一遍,有些讶然道:“这地瓜粥不是乡下人吃的么?”

    玉珠笑道:“姐姐勿小看这地瓜,它不仅可补虚乏、健脾胃,还能补中和血,益气生津,着实是个好东西。只因价格低贱,世人都小瞧于它,实在是罪过。”

    如意似还有犹豫,一旁的郑夫人先开口道:“那就依秦大夫的方子去准备吧。”

    玉珠她婆媳二人还有体己话要说,赶紧借机告辞。郑夫人派了一个叫吉祥的小丫鬟领她去住的地方。

    出得门来,外头的秦铮已经等得快坐不住了,瞧着玉珠出来,跳着上前道:“怎么这么久?”

    玉珠三言两语地将方才屋里的事儿说给他听了,秦铮便不再言语。他不笨,哪里不知道这是郑夫人在试探玉珠,心中颇有些不忿,但终究在别人的地盘,只得暗暗忍了。

    玉珠她们的院子其实并不在侯府里,那原本是侯府西边的一处民宅,郑家将它买下,在墙上打通了一道小门,又将院子休憩了一番,平日里偶尔来接待客人。

    院子不大,共有三间正房和两间偏房,都收拾得干净整洁。屋前屋后都种了树,这样炎热的天,院子里也十分阴凉,但真正让玉珠最合意的,却是房前的一小片空地。

    “赶明儿我们在这里种些药材,也省得去外头买,还能防蚊虫,再好不过了。”待吉祥一走,玉珠就拉着秦铮屋里屋外地到处看,指着院子里的空地笑呵呵地说。

    秦铮却有些不快,哼了一声,道:“我们在玉溪村不是很好,何必要来这里看人家的眼色。这还是他们求姐姐你治病就倨傲成这样,若是你治不好,岂不是立马就将我们赶出去。”

    玉珠知道秦铮这是为自己抱不平,心下感动,轻叹了一口气,拉着秦铮回房,仔细将门关上了,才小声道:“都怪我平日里把你惯着,连人情世故都不懂了。我们在玉溪村时,大家都是平头百姓,自然没那么多讲究。如今身在侯府,便是太医院的太医来了,到了夫人面前都得恭恭敬敬的,这便是身份使然,非你我所能改变。左右我们也不求她,若是能治好,便拿了诊金走人便是,若是治不好,自然也没脸再在府里住。如今最紧要的事,是先给你找个好夫子。也不知那日顾公子说的话能不能信,赶明儿我找个机会去问问他。若是能自然好,若不能,我再另想办法。”

    秦铮道:“何必非要在京城里找夫子,若是我此番未考中,回头学个两年再来就是。京城里什么都贵,我又无能赚不到钱贴补家用,反而拖累姐姐——”他眼睛一红,低下头去,吸了吸鼻子,喉咙里有了些哽咽。

    玉珠心疼地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你才多大,认真读书才是正经,家里这些事自然有我。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夫子们的水平定要比玉溪村高了去了,你不见镇上李员外、陈老倌儿都特特地将儿子送到京城读书么。再说,其实郑家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这毕竟是侯府,府里的老爷少爷都是多金贵的身子,怎会随随便便地就找个大夫看病。便是我病了,你也不会随便在街上寻个游方郎中。由己度人,郑夫人这般却是再寻常不过。”

    秦铮素来就听玉珠的话,此番听她一劝说,觉得也颇有些道理,不由得一时汗颜,道:“是我太莽撞了,方才没说什么错话吧。”见玉珠微微摇头,秦铮又把脑袋埋进双臂间,闷声闷气地说道:“姐,我是不是顶笨的。”

    玉珠笑道:“哪里笨了,我弟弟最聪明了,不然,怎么会一再地考第一。我还等着你将来考个状元当大官,我也好捞个官小姐当当呢。”一番话说得两人都笑起来。

    姐弟俩在屋里整理带来的行李,除了几件衣裳外,就只有几包药材。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玉珠发现如今的医术水平大抵还在唐朝初年的程度,许多药材都尚未上典,药铺里自然没得卖,这也使得玉珠有时不得不自己上山采药。这回带来的,都是她自个儿亲自采摘,晒干,研磨的。

    两人正小心翼翼地将药材分门别类地装好,外头传来人声,“秦大夫,小的给你送饭来了。”

    玉珠赶紧迎出去,见是先前送她们过来的吉祥,手里端着托盘,上头有三菜一汤和两碗饭,忙上前接了,笑道:“麻烦姐姐了。”说完将饭菜放在桌上,又回头道:“夫人如此客气,玉珠实不敢当。能有这院子栖身便是大好,如何还能麻烦姐姐送饭过来。左右我也闲着无事,还能让夫人来操心我们姐弟的饮食么。”

    吉祥道:“秦大夫是我们府里的贵客,哪有您亲自动手的道理。”

    玉珠笑了笑,自然不会把她的话当真,只在脸上作出十二分的真诚,柔声道:“姐姐快别这么说,我不过是个乡下姑娘,做惯了活儿的,若果真让我日日歇着,我还真不习惯了。”又问了几句少夫人的情况,吉祥一一说了。

    ……

    “她这样说了?”郑夫人垂眼看着杯子里起起伏伏的茶叶,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

    郑夫人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又问:“她问起过览儿没有?”

    吉祥回道:“未曾,倒是问了少夫人几句。”

    郑夫人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倒是个知进退的。”想了想,又吩咐道:“二少爷那里暂时不要说,先看看再定。对了,少夫人晚膳用得可好?”

    吉祥道:“奴婢方才去瞧过了,少夫人喝了碗番薯粥,又进了些果蔬,气色倒比先前好了些。”

    郑夫人点了点头,道:“下去吧。”

    第二日大早,玉珠便和秦铮一起上街买米面蔬菜,玉珠负责还价,秦铮则当挑夫。两人在街上的馄饨摊上吃过早饭,回到家已是辰时末。

    俩人又洗又涮,很快将厨房整得有模有样。中午时,郑府果然没再派人送饭过来,玉珠做了红烧排骨,又清炒了根黄瓜,两人吃得十分舒服。

    因早上买菜的时候,玉珠见那黄瓜新鲜青翠,十分可爱,就买多了些,除了中午炒掉的之外,余下的都悉数洗净了腌在坛子里。

    过了两日,那黄瓜便好了,玉珠夹了两根切好,用小碟子装了,给郑少奶奶李氏送去。经过花园的时候,见百合花开得正好,便摘了一朵装在碟子了当摆盘。

    因太医吩咐不能吃辛辣,李氏正是口味淡,那碟酸黄瓜正好合了她的胃口,难得中午竟吃了一整碗饭。到了晚上,她又让贴身丫鬟思美再讨一些回去。

    玉珠见她喜欢,自不吝啬,忙又切了几根。

    晚上这事儿就传到了郑夫人耳朵里,她是老人,到底谨慎些,忙让院里的李婆子去瞧。一会儿李婆子回来了,笑着道:“果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那瓜子腌过了,竟然还是青翠新鲜的模样,上头还装了朵儿百合花。少奶奶喜欢得不得了。“

    郑夫人又问她那瓜子有没有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孕妇可吃得。

    李婆子道:“奴婢拐着弯儿问了那秦姑娘,她说就光放了盐、醋一些调料什么的,让我不必担心。奴婢想着,她好歹是个大夫,这些禁忌总该知道的。“

    郑夫人于是便不再多问。

    靠着这一碟黄瓜,玉珠倒和李氏亲近了不少。

    因着李氏年纪轻,又是头胎,心里头难免有些慌乱,如今有个小大夫总在一旁陪着,竟是放心不少。更难得的是,玉珠虽是个乡下姑娘,说话行事却极为规矩,见识也多,有时候李氏说起诗词歌赋什么的,玉珠竟然还能搭上两句,这让李氏又惊又喜,对玉珠更是亲近起来。

    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听说这小大夫确有些本事,有些胆大的,就偷偷地去西院找玉珠求方子。

    这天中午,秦铮正在房里温书,就听见外头有人轻声地唤道:“请问秦大夫在吗?”

    秦铮赶紧放下书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两个婆子。其中一个浑身油腻腻的,头发上还乱糟糟地插着几根鸡毛,像是从鸡窝里爬出来的一般。

    秦铮道:“我姐姐方才去街上买药了,马上就回来。二位婶婶快进来坐。”

    那干净些婆子道:“既然秦大夫不在那就算了,我这妹子染了风寒,若是进了院子,过了病气给哥儿就不好。”

    这几日气温陡升陡降,不少人都因此受了凉。秦铮虽素来身体好,却也让玉珠灌了好些药茶,说是要预防。

    秦铮还待挽留,那两个婆子已然走远了。

    不一会儿玉珠回来,秦铮便把今儿的事告诉了她。玉珠皱眉道:“会不会是厨房帮忙的刘婶子,她为人极好的,每回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总不忘了给我们送些来。”赶紧又换了衣服,去厨房找人。

    还未进厨房的门,就瞧见脸色苍白的刘婶子佝偻着腰坐在外头的地上休息。玉珠赶紧上前扶起她,道:“刘婶,您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在家里头歇着。”

    刘婶子见是玉珠,脸上顿时缓下来,轻声道:“厨房里一下子倒了好几个,大伙儿都忙得脚不沾地,我哪还能在家里头歇着。”

    正说话时,厨房的林婆子也过来了,见着玉珠,又惊又喜道:“秦大夫您可回来了。”又朝刘婶子叹气道:“我方才借了董厨子的药方去药店买药,没想到慈云堂的好几味药都卖断货了,东城的济世堂和宝灵堂的药也涨了价,我钱没带够,只得回来取。可赶着秦大夫回来了。”

    玉珠道:“林婶不用慌,刘婶子这病不碍事,不过受了些凉。只要听我的,连药也不用吃便能好。”

    林婆子大惊,道:“秦大夫可是说笑,哪有不吃药便能治好病的,莫非秦大夫有法术不成。”

    玉珠只笑了笑,并不说话。见刘婶子头上还沾了几根鸡毛,便伸手拿了一根下来,放到刘婶子鼻孔下晃了晃。只见刘婶子鼻翼动了动,随后“阿嚏——”几声响,竟一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这这这……”林婆子目瞪口呆瞧着她俩,不知玉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玉珠甩掉手里的鸡毛,朝刘婶子笑道:“刘婶身上可舒服了些。”

    刘婶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大讶道:“哎呀,这可真是神了,怎么打了几个喷嚏就打好了呢。刚才还手脚发凉连汗都出不出来,这一下子就冒了一身汗。”

    玉珠笑道:“出了汗就好,刘婶你一会儿去厨房,用葱白、生姜煮水,再添一大勺红糖用小火煎好,趁热喝了,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儿起来就好了。”

    “这便行了?”林婆子仍是有些不敢置信。

    玉珠道:“就行了!”

    刘婶依玉珠所言煮了一锅葱白生姜水喝,又好好睡了一晚,第二日早上起来,竟大好了。众人听说后,都啧啧称奇。

    考中秀才

    刘婶被玉珠不药而愈的事儿很快就在府里传开了,有染了风寒一直没好的,也学着刘婶那法子熬了汤喝。说来也怪,明明在刘婶身上立竿见影的葱白姜汤这会儿却是不管用了。众人都只道玉珠神了,纷纷去西院找她看病。

    郑夫人得到消息后,心里也微动,左思右想一番后,最后还是吩咐下去,让一直在城外广寒寺礼佛的郑览回府。

    待郑览回府,才知道玉珠姐弟被母亲晾了小半月之久,心中颇感愧疚,以近日头痛大为缓解为由,让修文送了不少谢仪去。玉珠稍稍客气了一下后便收了。

    第二日早上,郑览让修远来请玉珠。

    原本以为只是给郑览复诊,待随着下人进了院门,才察觉出些许不同来。院子里极安静,下人们皆屏气凝神,走起路来连声音都没有,就连一向活泼又话多的修远也安安静静的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神情。

    果然,正厅里除了郑览,正位上坐着的赫然是个神情冷峻的中年男子,不用猜,这自然就是郑览的父亲,如今的安南侯郑肃。安南侯的右手侧同样坐着个年轻人,穿一身藏蓝色的长袍,气度清雅,容貌肖似安南侯。玉珠心想这定然就是侯府世子,郑览的同胞兄长郑广了。

    玉珠加上上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高官,心里难免有些慌,只是不想被旁人看轻,这才硬撑着将脸上挤出笑来,不卑不亢地朝安南侯行礼。

    郑肃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玉珠在下首寻了个凳子坐了半边屁股,心里头仍是惴惴。左首的郑览似是瞧出了她的不安,朝他微笑道:“我前些日子不在府中,未能亲迎秦大夫实在失礼。”

    玉珠连道不敢,又说了一番夫人和少夫人好话。

    面子话说了一堆后,终于切进主题。郑肃单刀直入地问她对这头痛之症有几分把握,玉珠便将先前给郑览诊断时说过的话又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若说痊愈只怕不大可能,毕竟是这病是先天血管过细,以致阻塞。但若用银针结合按摩刺激|穴位,再配合药物,可畅通血管,那头痛之症便不再发作。”

    玉珠已尽量将话说得浅显,却不知这番话郑家父子听懂了没有。

    过了许久,郑肃才道:“便是有一分的把握也是要试的,更何况览儿这里早已卓见成效。明儿起就请秦大夫给我们父子看病吧。”说到此处,他神情一黯,顿了好一会儿,才悲声道:“若是二弟还在,也不至——哎。”

    玉珠在府里住了有小半月了,知道郑肃口中的二弟指的是他同胞的弟弟郑纲,前年因头痛症而去世,只留下一子一女。长子郑铭比郑广小一岁,如今在神策军中任长吏,娶了河北世家崔家小姐为妻。幼女便是之前郑夫人提过的二小姐郑欣,今年刚及笄。两人如今都在府里住,只不过玉珠都未曾见过。

    既然说定了,玉珠便要开始着手准备治病的事宜。旁的不说,那些药材却是不够的。好在如今得了郑肃的话,玉珠使唤起人来一点也不客气,很快就把以前在山谷里找到的那几株银杏树移植回了院子。还有那些外头买不到的药材,也都一一种在院子里。没多久,这片药草园便成了气候。

    府里的下人们最是受益,以往害了病,能扛过去的都死扛,非等到下不了地了才去看大夫,往往最后越闹越厉害。如今有玉珠在府里,但凡有个咳嗽发烧的,都去西院找她。

    因郑肃与两个儿子的病情确有减轻的缘故,郑夫人待玉珠也越来越和蔼,三伏的时候,她还特地让吉祥给玉珠姐弟送了两套夏衣来,让玉珠受宠若惊。

    如果非要说如今有什么事让玉珠忧心的话,那就是秦铮的院试结果了。以前的县试与府试,成绩都出来得快,可这次院试,等了足足有一个多月也未见结果,虽说秦铮一派镇定,可玉珠心里却没有底。一面心里安慰着便是没考上也不妨事,另一面却悬着一颗心终日惴惴不安。

    郑览见她如此,私下里托人去学政那里探听消息,第二日便有话传来,说是考中了廪生。郑览忙将玉珠请来,将这事儿说给她听。玉珠又惊又喜,自是好一番谢。

    回了院子,姐弟俩好一番欢喜。只因是私下探来的消息,不好大肆宣扬,玉珠只上街买了几样好菜,又难得地沽了二两酒,姐弟俩吃吃喝喝地庆祝了一番。

    又过了三日,院试才放了榜。玉珠放心不下,和秦铮一道儿去看了榜,真真正正地见了秦铮的名字才放心。想着回去又是一番庆祝,玉珠特意买了许多瓜子果脯之类的回去待客。

    郑府的下人们也很快得了消息,都纷纷来贺喜。郑夫人和少奶奶也差人送了礼,玉珠一一将它们记好,以待日后回礼。第二日,就连顾咏也得了消息,亲自到了西院,带的礼物是一套文房四宝。玉珠反正是看不出好坏来,倒是秦铮傻了眼,睁大眼睛盯着好半天都没出声,过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推辞道:“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顾咏一瞪眼,大声道:“送便送了,莫非还要我收回来不成。”

    玉珠见秦铮的神情,心知他是极爱的,只是那套文房四宝实在太过贵重,怕收了不好回礼。正犹豫着,顾咏又道:“左右我送出去的东西概不收回,你们若是不收,扔了就是。”说罢,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拿起那砚台就要扔。

    秦铮哪里舍得扔,蹦起来将顾咏拦住了,口中连道:“我收就是了,可千万( 重生之盛世医女 http://www.xlawen.org/kan/15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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