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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部分阅读

    “你女儿不是在家吗?” 艳朵不想去,但是还得找一些堂皇的理由,现出处处为他着想的样子。

    “她在学校吃中饭。”他偷笑道。她的理由不堪一击,就像一块被大脚踏碎的豆腐。

    “好吧。”她优雅地笑着,掩饰着犹豫和不安。

    错误的开始往往就是迈向深渊的第一步。既然跟张长远有了那么一回事,那么再有什么不能做的,何况明天张长远就要为家里的事奔波了呢,刀磨得快不快,全靠自己是不是让他高兴了。跟陈阳不是也做那回事么,做过了也没有什么,就跟吃饭一样,品尝了,消化了,排泄了,也仍是原来弹性良好的胃。

    “我先走,你坐另外一部车来,我开了门在家等你。” 艳朵看着他圆滚滚的身子钻进了车子,心里只觉好笑,这算什么,像做贼一样。没想到他这样怕,害怕就不要做,这算什么好汉。她到达19楼时,一下电梯果然看到右边门开着,谢天谢地,左边门关着,她一闪身进来,张长远已经穿着背心短裤,脸上是那种窃喜不尽的表情。他小心地把门关了,又仔细地把门反锁了。

    “快换了拖鞋,里面坐。” 艳朵看着他指着的那双红底白点的拖鞋,心想这应该就是他老婆的了,不想穿也没有别的鞋,心想那女人这回被人踩了,不知道她知道了会怎样暴跳如雷呢。张长远开了卧室门,艳朵走进来看发现里面倒也温馨恬静,这女人倒是爱收拾的。房间里收拾得一丝不乱。

    她冲了一下澡就坐在沙发上喝水,张长远拉着她进去,看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艳朵,我真是想死你了,我们到里面去吧。”

    艳朵想着想着就有些害怕,“张哥,要是你爱人回来怎么办?”其实她心底还有一丝自尊在挣扎。她并不百分之百地爱他,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做那事。

    “小傻瓜,不会的,她还要半个月才会回来。”张长远抱着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又把卧室门反锁上了。艳朵注意到他还把她的鞋和坤包统统拿了进来,好像吃饭前要摆好碗筷似的,然后就可以放了胆子来吃菜了。艳朵挨上床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被丢在砧板上了,任凭主人如何处置,她已别无选择。她定定地躺在那儿,空洞的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艳朵,啊,我的美人,宝贝,你的胸脯真美——”张长远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脱着她的衣服。艳朵觉得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也被那双粗大的手毫不留情地剥去,只剩下一颗麻木的心躺在陌生的沙漠中任由炙烤。她转过身去,像刺猬般蜷成一团,可是她这种自卫的方式简直是不堪一击。张长远从后面赤条条地抱住了她。

    艳朵感到了这个男人的力量,他使尽全身的力量撞击着她,刚开始时她并不动情,渐渐地,那股关了闸的激|情之泉慢慢地渗了出来,汇流成一股暖洋洋的春天的小溪,叫着、跳着,跟那奔腾跳跃的鱼儿应和着,但仅仅是鱼,而不是鱼的主人。最后她在自我酝酿的沸腾的热浪中化成了一团蒸汽,她想飞,她变成一只展翅飞翔的雁,在高空滑行。可是那种快乐始终不能深入,它总是在极致的门口徘徊不前。

    当激|情徐徐退去,大雁从低空坠落,她感到自己又成了那只孤独而沮丧的小麻雀,灰灰的不知飞到哪里去。瘦小的陈阳从没有给她×,肥胖的张长远同样不能满足她的要求。人不可貌相,她无法遇到一个让自己快乐的男人,从××和精神上都快乐的男人。

    当她穿戴整齐地环顾张长远这舒适的房间时,她想如果张长远真的要娶她,她也许会答应的。陈阳给她的是忧郁和痛苦,而张长远至少还能保护她过安逸的生活,但是——张长远并没有说娶她的话,只是从衣柜里摸出两张百元钞票,“艳朵,这两百元你明天回去带给你父母,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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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朵木然,这种立竿见影的交易让她觉得有些屈辱,“这钱我不要,哥,我不是××——”她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哽咽。

    张长远喜欢的就是她这股傲气,他珍惜地拥着她,看着她快要落泪的眼睛,“艳朵,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这是哥的一点心意,你千万不要想歪了,哥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一点都没有别的意思,收下吧,哥知道你家困难。”

    艳朵不吱声,敛着眉忍着泪,“哥,你要是真爱我,你就要给我一个好结果,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从没想过要扮演这种角色,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我受不了——”

    “好孩子,你的心意我知道,我不会负了你的,听我的话,早点回去,回到你的住处休息得好一些,我怕她万一回来。”她听了这话,更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慢慢穿好衣服。

    “晚上过来吃饭?” 张长远看她面色不悦,赔着笑脸哄她。

    “我今天很累,不过来了。明天早上我直接去火车站候车室等你。”她勉强朝张长远笑了笑,“哥,我走了。”

    张长远看她梨花带雨似地楚楚可怜,抱着她亲了亲,“好,我走了,等你女儿回来可不得了。” 艳朵带着调侃的口吻说道,走到门口却不见了鞋,张长远连忙跑到卧室的床底下拿了她那双发黄的凉鞋过来,“艳朵,鞋在这,这双鞋旧了,下回哥给你买一双。” 艳朵看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觉得时枫林实在有些猥琐,嘴里不说,心里总有些疙疙瘩瘩。

    艳朵穿上鞋,正要开门,他却按住她的手,眯着眼从猫眼里往外看,“你等会,老孙的老婆正在客厅拖地板,门开着呢。”

    “怎么办呢,我不能总呆在这吧?” 艳朵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我打个电话,老孙家的电话在里面走廊的小窗台上,老孙这时应该在睡觉,他老婆过去接电话,你就赶紧下到18层去等电梯,注意,脚步要轻。”

    平日颇有几分豪气艳朵杏这下感觉真是做了回大汉奸,但她也无可奈何。

    铃——对面房里的电话铃响了,那女人果然走了进去。“喂,是周大姐吧,老孙睡了吗——”张长远煞有介事地拿着话筒说。

    艳朵像猫一般飞地溜了出去,她踮着脚经过孙家,然后像跳芭蕾舞般下到了18楼,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按了下去的电梯按钮。我是一只可笑的老鼠,她苦笑着。

    第二天艳朵刚一下车,张长远却早来了一步,站在A市火车站中心广场的喷泉边向她挥手。晨风吹着她一袭白裙,夏日一天中最柔和的阳光照在她皎洁的额上,透明白皙的皮肤如夏天黎明清灵的天空。即使她的神情有些淡淡的忧伤,可那也是美丽的。艳朵想着这次要跟一个相处才一个多月的男人回去了,又想起陈阳曾经与她回家的情景,心里百感交集。是啊,自己曾经是那样迷恋过陈阳,怎么现在就弃之如敝履了呢,是什么东西改变了呢?

    上了火车,张长远不想太招眼,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儿,艳朵发现这个男人虽然腹内草莽,没读过什么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很会穷快活,挺会找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乐子说得活灵活现地逗她开心,甚至他还能把赵本山的小品模仿得惟妙睢肖,引得她哈哈大笑。这是他感染她的地方,他有不快活,一转眼就过去了。说着笑着张长远忽然就困了,“艳朵,你帮我看着包,我来瞌睡了。……”

    “好吧。”

    张长远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车到O市时,艳朵叫醒张长远。两人出得站来,早看见一个戴眼镜中等个子的男人举着一个牌子“接省报记者张长远——”时枫林暗示她:“呆会别叫我哥了,叫我张老师吧。”

    “好。”

    张长远走上去,“我是张长远——”那男人脸上立即展开了蜜糖般谦恭的笑容:“我是秘书小成,欢迎欢迎,辛苦了。”

    两人握手时成秘书看到艳朵站在一旁, “这位小姐是同来的么?”

    “是,这是我的实习生艳朵。”该死,他的语调有些不大自然。

    “你好。”她不安地伸出手让对方握了一下。觉得这人看她的眼神有些诡秘,是不是张长远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泄露了什么。她一再告诫自己要小心,不要让旁人看出端倪来。

    “我的车在那儿,来,我来帮你们提行李。”车子在狭窄拥挤的街道行走。

    “张老师,我想回家,把行李放下来,就上车,我家就在街边,很快的。”她指着前面。

    “小成,艳朵妹子想先去她家看一下。”时枫林拍拍前排成秘书的肩膀。

    “好,没问题,你家在哪?”成秘书转过头来。

    “在月亮湖3号。”车子在一栋破旧的房子前停下,这是姐姐在城里为家里租的房子,父母在城里提提篮子做做小活计也方便些,万镇已呆不下去了。艳朵到后盖箱来拿行李,张长远也跟着下来。“艳朵,我跟你一起去一下。”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家寒伧的样子,况且又怕家人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推辞道:“张老师,你还是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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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我想去看看你们家,走吧。”张长远不由分说地拎着一袋东西,大步流星走上人行道,艳朵也只好跟着来。进了巷子绕到这栋楼的后面一楼,一扇生了锈的旧铁门前,放着一大桶烧过的煤球、菜屑般的垃圾,炎热的夏天有些刺鼻。艳朵敲了敲门,“妈妈——妈妈——”

    “唉——”一个顶着一头花菜般衣裳褴褛的中年妇女开了门,一串哈哈接了他们,“艳朵,我的崽,你回来了。来来来,快进屋,快进屋!”她看着女儿身边站着一位衣冠楚楚、穿着尖头皮鞋的中年男人,正不知如何称呼,“妈,这是我的指导老师,张老师,我们一起来的。”

    “老师,好好,真是贵客呀,快进来吧。” 艳朵妈趿着一双又黑又脏的塑料拖鞋,叭嗒叭嗒地走过来帮张长远提行李,“不用不用,我提得动。”他摆摆手。两人进了屋,屋内光线很暗,破烂的家具,沙发上放着零乱的什物,袜子、衣服……艳朵不好意思地自我解嘲地对时枫林说:“不好意思,我们家就是这个样子。”

    好在他并不在意,泰然自若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艳朵妈翻箱倒柜地找茶叶,“不用了,大姐,我们马上就走,车子在外等着,您别忙。”

    艳朵妈愣了愣,“就走,那不行!进屋就是客呀,更何况你是艳朵的老师,艳朵,你帮我留老师,我这就去买菜。”

    “妈,我们这次来采访齐书记,他在等我们,饭就不在家吃了,有空我再回家来。”

    “哦,齐书记,我在电视里见过,那可是大人物哩。” 艳朵妈眼里闪过一丝对天神般的景仰和狂喜。“好,艳朵,张老师,你们去,我不拦你们,张老师,有空再来吃餐便饭。”

    “大姐,这是两条红塔山,两瓶五粮液送给大哥喝。”张长远拉开袋子,拿出一对烟、一对酒放在那掉了一半漆的旧茶几上。

    “张老师,您太客气了,艳朵要你指导,我们还没有谢你,您倒送这么重的礼,这怎么敢当,真是,您真是太客气了,这要不得,这酒,这烟,您留着自己用吧。” 艳朵妈脸上乐开了花,又是惶恐又是推辞。

    “不客气,艳朵,我们要走了。”张长远不由分说拉了艳朵出来,怕外人看出来,又松开手大步出了大门。成秘书站在车旁招呼,艳朵也跟着上来。

    艳朵没想到张长远想得这么周到,在她那寒伧的家里一点也没表现出嫌弃的样子,还送了她父母那么贵重的礼物,心下感激,不觉就挨紧了张长远,他心领神会,笑了一下故意坐开了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成秘书搭讪,“O市今年夏天干旱,下面农村的双抢工作怎么样?”

    “旱得厉害,已经60多天没下一滴雨了,农民要插晚稻,可能有麻烦。”车子蜿蜒到了O市市委招待所,这里绿树掩映,却是凉爽。“齐书记呆会就到餐厅来接你们吃饭,现在我带你们先住下来。”

    “行,到安静一点的房,我好写稿。”张长远算盘打得劈啪响,只有艳朵知道他的心思。

    “没问题。”成秘书满口答应,想起什么,又转过头来问道。“艳朵,你也住这里吗?”

    “是的。”时枫林代她答道。艳朵刚想说住家里又吞了下去。

    “222,221,你们住对面好吗?”

    “好。”张长远笑着接过了钥匙。成秘书陪他们上楼,服务员跟秘书很熟,笑嘻嘻地给他们开门。放下行李,成秘书跟他们说:“老张,齐书记在飞天阁等你吃饭。”

    三人走到飞天阁小 厅时,齐书记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张局长,李正光爱人的事解决了没有,还没有?怎么搞的?拖这么久?抓紧一点,好好,就这样——再见。”

    看见张长远他们进来,又黑又胖的齐书记像个狮子球一般地滚过来,艳朵一看他就像一个大萝卜似地,也是圆滚滚的大肚皮,皮带系在肚脐以下,像是一条从高山到峡谷的分水岭。与张长远的婴儿头不一样,齐书记的头呈梯形的,头上的头发却像火炬般茂密地鬈梳着,像一个不折不扣的金元宝,粗壮的胳膊把衬衣袖子挤得鼓鼓的,如两只巨大的火腿。令她好奇的是这位佛眉佛眼的齐书记庞大的身躯下面却靠一双套在秀气的红辣椒皮鞋的细脚承重,好似两根筷子顶着一个麦当劳巨无霸。

    “老兄,你发福了。”张长远脸上笑得仿佛要冒出油来。

    “你也发福了。”一个大圆球和一个更大更高的圆球拥抱在一起,一高一矮像两个相切圆高速相撞,张长远差点后退了半步,侧着身子抱着齐书记。

    “一级拥抱,热烈欢迎。”齐书记跟张长远是老朋友,自然免不了开开玩笑。艳朵觉得逗,忍不住吃吃笑出声来。齐书记注意到张长远带了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又松开手伸向她,“小姑娘贵姓?真是才貌双全。”说着攫住艳朵伸过来的白嫩的手,用力握了一下,艳朵觉得那双手又潮又湿,令她想起蛇的唾液,十分不爽。“我小姓艳,叫艳朵。”她落落大方地说。

    吃饭只有四人,却上了十几个菜,齐书记与时枫林酒兴正酣,边吃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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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我到E县采访时,您是县委书记,你跟我喝了两斤酒,今天怎么了,老齐,才喝半斤,不行,来,感隋深,一口吞!”“喝!”两个大肚子把一瓶五粮液喝于了的时候,艳朵发现他们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成秘书,你去把明天会议的材料准备一下。”成秘书知趣地哈着腰关上门走了。

    “枫林兄,这两个月真是难熬,老婆孩子在省城,我一个光棍汉天天吃工作餐,晚上也是孤枕难眠。新来乍到,情况复杂着呢,地方保护主义,哪都有,我是外乡人,这些老家伙排斥我,年龄背景差不多的想挤掉我。吓,我也不是吃素的,前任黄书记就被他们整得一塌糊涂,呆了一年多就调往Q市去了。仕途多风险,全世界都一样,克林顿不也让对手整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跟情妇那档子事,狼狈得很!其实,男人嘛,有权有势或有钱的男人,有几个没有那种事?可是人家要搞你,他就要拿你来做文章,小题大作,有什么办法?”

    “看谁厉害先搞倒对手。”张长远插一句,脸红得厉害,连那蒜头鼻也红通通的,熠熠生辉。

    “我一来,摸一下底,然后调了一个心腹来做地委组织部长,然后我到任第一件事就是进行人事制度改革,凡是50岁以上的局级干部统统退居二线。新的岗位竞聘,把这些因循守旧的老家伙连锅端了,新上来的年轻干部自然拥护我。机构改革嘛,人不动马不活。我要施政,底下人要不听我的,弄不好就会砸我的摊子。正好中央有要求干部年轻化的精神,我这是跟党中央保持一致嘛。”

    “济方兄,你真是有勇有谋,长远真是佩服得浑身冒泡泡,来,再敬你一杯。”张长远调皮地嬉笑道,右手揽着齐书记的肩,左手端起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干,今天你来,我真是高兴得不行。你知道原来我在县里还有好朋友们喝喝小酒、打打小牌、唱唱小歌、跳个小舞什么的,现在,成了和尚了!白天开会,做报告,接待,吃饭也不闲着,不是人家陪我就是我陪人家,没办法!上下级关系都要搞好,更别说有什么节假日了。成天累得晕头转向,晚上想娱乐一下都不敢,怕给人家抓住把柄,所以,我在这里坚决不跳一步舞,不唱一支歌,也从不洗桑拿什么的……不像兄弟这么潇洒,出来采访还带个漂亮女学生。”说完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艳朵。艳朵一听这话脸燥得无地自容,脸刷地红了。

    张长远打住齐书记的话:“少胡说,人家可是三木大学的高材生。”齐书记看见艳朵红脸,又瞅瞅张长远,研究了一通后诡秘地笑笑:“不说,不说,算我说错。今天下午陪我打牌,怎么样?你们两个,我,还有叶部长,四个人正好一桌,没有外人。”

    “好.在哪打?”

    “就在你的房间。”

    “好,齐书记,我们哥俩谁跟谁呀,我听您的。哎,服务员,把卡拉OK打开。”张长远意气风发地大叫。

    “齐书记,我记得你的《小白杨》当时可真是E市一绝啊,来,再唱一首吧。”齐书记接过话筒,看着屏幕,扯开喉咙唱了起来。到底是久经沙场,声音浑厚有力,可就是一根竿子捅到底,唱到高处却是使了浑身解数也上不去了,就像一个胖大汉抓住一根绳子爬了半天快到窗口却浑身疲软,坚持了许久却终于掉了下去。张长远接过话筒救了一把,齐书记又拿着话筒唱了起来。

    艳朵坐在沙发上,张长远借着酒意挨着她坐下,拿了一颗梅子送到她嘴边,她愣了一下,怕推让反而让齐看见,迅速张口吞下。没想到早已被齐书记余光扫个正着,精于人事的他早已猜出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后面一首是《夫妻双双把家还》,齐书记便来邀他们俩唱,张长远却要艳朵陪齐书记唱一首,艳朵想他可能是想讨齐书记欢心罢,要不怎么愿意让自己陪别人唱这种情境的歌呢。艳朵一亮嗓,两个男人吓一跳,没想到这个女孩唱黄梅戏还挺有韵味的,婉转清丽,而且深情细致。张长远又点了一首《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齐书记硬把话筒塞给张长远,就这样三个人看着假想的画面,幻想模拟的情侣,唱羞暖昧的歌,艳朵心里虽然有些别扭,跟这两个年龄比自己大一倍的男人“哥哥妹妹,耕田织布”地唱情歌未免有些滑稽,但想着这齐书记可得罪不起,也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任他们把她当作假想的情人唱着情歌高兴。直到齐书记吼得嗓子有些哑了,才作罢。

    三个人走到222房,齐书记打了手机叫叶一凡:“马上来,有事。”

    又打电话叫餐厅经理买了水果、瓜子之类的东西送将上来。不一会,一个面皮微黑、嘴唇鲜红的高个子男人进来了,眼里、脸上是恭谨的笑,身量却并不胖,高大而匀称,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

    “这位是张大记者,这位是叶部长。”齐书记介绍道。叶一凡看上去年纪比齐书记略大一些,很精明强干的样子,性情却没有齐书记豪放,显得内敛而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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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是三木大学的高材生,艳朵。”叶一凡听说艳朵是三木大学的,眉头一扬,酒逢知己般紧紧拉着她的手,“我也是三木大学哲学系毕业的,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师妹,幸会,幸会!”说着上下打量了一通陶杏,“果然不俗,师妹是哪里人?”

    “就在师兄的管辖之下,0市万镇。”

    “哦,这么巧——”叶一凡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是的,所以我想趁采访之机回家看看。”

    张长远看他老拉着艳朵的手不放,心里酸溜溜的不高兴,又不好发作,催促道:“来来来——打牌吧——”叶一凡才猛醒似的松了手,“对——对——打牌——”

    艳朵不会打牌,三个男人只好自己打。叶一凡带了两副崭新的美人头牌,上面尽是些穿着暴露的外国女人。三个男人一边抓牌一边打趣,“这外国女人就是正点些,你看这胸,这大腿,臀部,真是没得说,不像这中国女人,少有三围突出的——”艳朵没想到张长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她在他眼里,又是怎样的评价。

    “人家营养好嘛,哪像咱中国人先天不足,男人没人家高大,女人也没有那样样样都大。”叶部长分析道。

    “胡说,你们这是长人家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又没碰过外国女人,你怎么就这样抬举别人?我们中国的女人也不错嘛。一点民族精神都没有,怎么做中国人——”齐书记笑着总结。

    艳朵搬了一条凳子过来,又给三人每人削了一只苹果,齐书记眉开眼笑,“艳朵不错,不错,张记者,你真带了个好学生啊。”

    三个人打的是二吃一,五十元一炮。男人打起牌来那股投入的样子令她吃惊,三个快四十岁的人都像斗鸡似的,抖擞了精神,一会儿暗藏杀机,守株待兔,一会儿冲锋陷阵,势如破竹,得意忘形。除了叶部长稍微文雅一点外,齐书记和张长远都是粗话连篇,抓一张牌骂一句:“他妈妈的土豆!”

    “他奶奶的西瓜!”

    “我操他妈!”

    “捅他的娘!”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从天上的飞鸟一直骂到地上的老鼠,两张嘴就像两只垃圾箱,过足了脏瘾,陶杏在一旁听得有些恶心,但又不敢擅自离去。因为这三个男人除了在洗牌的间隔去上一趟厕所外,或有时腾出一只手来点烟之外,一直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牌桌,她就得不停地给他们换烟灰缸,加开水,有时还适时地为他们递上苹果。

    张长远今天手气不行,仅开始赢了一局,其后就是溃不成军。艳朵看他荷包里的钱都掏光了,心里暗暗替他着急。

    “两位兄长,我没米了就不玩了。”

    “好吧,不难为你。”打完最后一局已是下午六点,艳朵困得眼皮直打架,也只得一边看电视一边招呼他们。

    “长远兄,不好意思,今天你运气不佳。”齐书记装作同情的样子看着张长远,他倒故作轻松,“哪里,哪里,你们是这里的父母官,占了人气神气,我哪是你们二位的对手,哦,今晚我们不在这吃饭了,艳朵好久没回来了,今晚我陪她去看看她的家人。”

    齐书记和叶部长交换了一下眼神,“是这样,好吧,那你们两位自便吧,明天早晨7点我来陪你们吃早餐,上午谈工作,怎么样?”

    “这样最好。”张长远点点头。

    “明天见。有什么需要随时打我手机。”齐书记心满意足地拍拍他的肩膀。

    “好,好,您太客气。”

    “你们好好休息一下——”艳朵觉得齐书记说这话好像是别有深意,但也无所适从。张长远听着脚步声远了,把门反锁了,一把抱住她,“你想洗个澡吗?来帮我搓搓背好吗?”

    “张哥,你刚才不是输光了钱吗?”她不安道。

    “没事,没事,不过是两千块,我特地带来的,艳朵,你别跟家里说。这钱我是故意输给他们的。昨天我看了一下你父母的简历,年纪都大了,53岁了都快退休了搞调动谈何容易,现在市里正搞机构改革,裁的就是年纪老的,没文凭没技术的,难度很大啊,所以这次只能是这样。要齐书记帮忙给你爸妈调到什么公园守守门卖卖票什么的,只要他们干了几年后有退休工资发,老来有着,就不错了。”

    艳朵听他说得在理,难得他心思这般,也可见张长远是真心爱她。肯为她这般用心良苦。“那什么时候再提这事呢?”艳朵热切地问道。

    “不急,你没给人家帮什么忙,怎么去要人家帮忙呢?明天上午采访完,下午写完稿子请他看完,再跟齐书记谈这事。”

    “真劳你费心了。”

    “你还叫张老师吗?叫我长远哥好吗?”

    “好吧,长远哥。”艳朵乖巧地递了杯茶给他,张长远喝了一口,就搂住艳朵狂吻起来,“别,哥,窗帘都没拉——”张长远松开她,走过去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怕服务员进来,他示意艳朵进洗手间,洗手间里有一个锁搭子,服务员一般不会敲这扇门,万一有人来,张长远只要说在里面方便就行了。也许有了对张长远的感激和希望,艳朵变得顺从主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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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想怎么做?”张长远拿了一大块橙色的浴巾垫在洗手池的大理石板上,然后把艳朵抱了上去,“这儿真好,很安全,这是我们的世界,哦,真好——”艳朵从没有这样的经历,心中有种冒险的刺激。

    张长远不喜欢女人主动,他一把按住她要解钮扣的手,抱住她狂热地吻起来。艳朵感到他那掺着烟草和酒味肥厚的嘴唇又湿又热,雨点般地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当他那双粗大有力的手摩娑着她的臀部.用热烘烘的唇吮着她的米米时,她浑身颤抖起来。

    张长远以最坚强的姿态挺入了她的身体,那被拨得熊熊燃烧、春情荡漾的身体早已急不可待地吸纳了这令人灵魂出窍的一击。可是张长远的力量并不能持久,这次跟上次一样,当艳朵积聚起来的激|情之浪要如岩浆般喷涌时,那力量却消失了,如飓风攫走了所有的岩石,只剩下寂寞的沙滩,空空的怀抱一无所有。她总是无法掌握什么,沮丧之余不得不慨叹:张长远毕竟老了。

    可是与他这种肌肤相亲倒让她对张长远滋生了一种亲近和怜爱。不管怎么样,只有他才是她生命中最真实的男人,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总是好的,而且他还能让自己依赖。陈阳呢,他并不知道她回来了,见他的鬼去吧。她觉得她只能接受一个男人。不管是出于感激还是依赖,她只能有一个男人。爱她的或者是她爱的。她温情脉脉地给他放水、冲背、擦香皂,就像一位贤慧的妻子服侍她深爱的丈夫。

    “你是我温柔的小新娘,阿一年多,你真温柔,有了你,我的生活一切都变了,好像从前的一切都白活了。我不知道这辈子还会遇上你,还会有爱,我一直活得都有些麻木了。艳朵,你不会嫌我老吧?”张长远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艳朵。

    她摇摇头,亲了亲他的嘴唇算是回答。

    “我要不要减肥?艳朵,你瞧我的肚皮这么大,是不是很丑?”

    “没有,我的大肚皮宝宝,只要健康,就好。”她拧着他的鼻子,调皮地逗他。

    两个人穿着整齐地出门来时,艳朵感觉他就像自己的新婚丈夫似的,拉着他的手不想松,张长远笑她:“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哥呀。”

    艳朵羞红了脸,“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小新娘么?”

    在拥挤的街道上,艳朵忽然担心遇到陈阳,他所在的冶炼厂就在离她家不到500米的地方。她想到他那张已经变得俗不可耐的脸,他没有什么再吸引她再去敷衍他的。可是他总归是个麻烦。张长远却显得兴致勃勃,无所顾忌。因为他在这个城市除了齐书记、叶部长他谁也不认识。

    当艳朵走到家门口时,她妈妈正坐在门口的一张小板凳上拔鸡毛,一看他们来了局促地甩甩手上的鸡毛,“张教师您来了,三毛、四毛、五毛,快来招呼客人!”

    “艳朵,你陪教师先到屋里坐。”

    三个瘦而黄的脸伸出门来,好像三朵野菊花一齐绽瓣微笑。“姐,回来了。”

    两人进了屋,艳朵发现家里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弟弟妹妹像准备过新年似的在破旧斑驳的墙上还新贴了两张风景画。艳朵觉得不好意思,就像给人看见一个最丑的姿态后再穿上新衣,总觉得怪不自在。张长远却觉得这个家虽然寒伧,可是他们都纯朴善良,他们像迎接贵宾般恭候他,他只要稍稍努力就能获得她全家人的好感。

    他偷偷去上了一趟厕所,摸摸内衣口袋里还有260元钱。就拿了200元钱预备着给艳朵她娘。

    “你是五毛,来,坐到叔叔这儿来。”

    “嗯。”五毛乐颠颠地走过来,他身上的背心烂了好多碎片片,屁股上脏兮兮的。张长远将他抱了坐在膝上,“告诉叔叔,你上几年级了?”

    “初一,张叔叔,你的手表真好看。咦,里面有好多小宝石闪闪发光!”五毛好奇地摸着他的手表。

    “喔,是的,取下来给你看好吗?”

    “好。”五毛虽然1l岁了,由于先天体质不好,一高兴咧嘴就掉口水,艳贤明见状,赶快去拖了五毛下来。

    “张老师,使不得,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他弄坏了可不得了。你可不能惯坏他。”

    五毛犟着不肯下来,嘟着嘴不高兴。“你看你总是在外面弄得一身都脏兮兮的,把叔叔的干净衣服都弄脏了,快下来,你这臭小子!”

    艳朵听父亲骂粗话,觉得在张长远面前很没有面子。忙给父亲使眼色,“爸爸,你不是要炒菜吗?你去忙吧。”艳贤明看出女儿不高兴,也就不再坚持,讪讪地向张长远赔着笑脸:“张老师,这小子捣蛋得很,你不要理他……”

    三毛四毛都在厨房里叮叮咣咣准备饭菜。半个小时后,桌上摆上了满满一桌菜。可是张长远吃多了荤腥,只想吃些素菜爽爽口。

    吃到一半,张长远掏出烟,艳朵父亲艳贤明赶快把火点上。

    “张老师是哪里人,令尊在哪里发财?”

    艳朵听着父亲说着俗得掉渣的话,就打断爸爸的话:“张老师这次可是为我们家的事来的,你和妈妈失业在家也有半年了。青苹公园我看那不错,你们觉得那怎么样?”艳贤明一听:这话有来头哩,愣了半天火机拿在手里没打火,叼在嘴上的烟也抖了起来,额上的皱纹也舞动起来:“艳朵儿,你说什么?你是说让我和你娘去那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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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这要靠张老师帮忙哩。” 艳朵看着张长远。

    “是临时工还是合同工?”艳贤明知道青苹公园是O市一个最大的旅游景点,那儿收入肯定不错,再说那风景优美,能到那工作,那真是天大的美事啊。

    “都不是,我想请齐书记调你们进去。”张长远说得平心静气,可艳贤明听起来却是石破天惊。

    “调,真的?”老艳瞪大了眼。

    “是的,你们下面还有三个孩子要上学,没个正式工作怎么办?再过了十年,退休在公园里养老,也能多活几十岁呢。”

    张长远认真地吐着烟圈,艳贤明和江春莲看着那一个个白色的圆圈在头顶盘旋,飞升、好像那无数的希望就要实现了似的,老艳激动得一把抓住张长远的手,以至于张长远手上的烟烫着他了他都浑然不觉。“恩人啊,恩人啊,我代我全家人先谢您了。”

    张长远忙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抓住他的手,“别这样,这事还没办成呢,你们先写个报告,一是自己的工作简历;二是现状,突出自己家境困难,孩子上学多,然后申请调入O市青苹公园工作。”

    艳贤明松了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直到发现自己面部肌肉都僵硬了,才稍稍收敛了。江春莲欢天喜地进屋去拿纸笔,“张老师,我们申请调一个单位恐怕不太好。我就申请调到三桥公园吧,行不行?”

    张长远想了一下也有道理:“江大姐,还是你想得周到,就这么写吧,哦,你们先写,我和艳朵到外面转转,过半小时回来。”两人出了门,都觉得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转到人民电影院,看到牌子上写着正在放《南征北战》,9点10分还有一场。“艳朵,我们来看这一场吧。”还有40分钟,艳朵对政治不感兴趣,自然对革命题材的片子也兴致寥寥。

    “要不我们看言情片《海盗的女儿》?” 张长远只有高中文化,原版的英语片自然看不懂,虽然说有字幕,但总觉得不习惯。摇摇头,“外国片看不懂,还是看革命片,我先买两张票。” 艳朵看他坚持,也不好再反对。她站在电影院门口,突然害怕见到陈阳,但愿他没有打电话去办公室,因为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她跟着张老师回O市采访来了。他不会到她家来找她吧,自己最好这几天少在外招摇过市。

    “哥,我在那边电游室等你。”

    “好。”张长远径直挤进去了。

    两人走到电影院,已经开始进场,突然一个身形一闪,艳朵心里一惊,像是陈阳!虽然没看清面目,她的心已经怦怦地跳动,因为他身边好像还有另一个女人。正好里面灯黑了,她不敢出声,张长远找到位置,她就跟着一屁股坐下。“艳朵,还好吧?”她点点头。看了一会,她听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声音:“冬冬,你觉得这片子好看吗?”

    “什么好看不好看,单位发的票不看白不看。”另一个纤柔的声音。她循声望去,那女孩穿着一件无袖连衣裙,脑后束一把马尾巴,马尾巴上似乎还有一个发卡。总之那女孩好像很淑女的样子。等了许久,那男的才转过半边脸来,果然是陈阳,这混蛋! 艳朵气得不行,可是张长远在身旁,又不好上前质问。张长远看她有些心神不定,以为她不喜欢看。“艳朵,你一点都不喜欢看,那我们再看一会就走。”

    “嗯,哥,我肚子有点痛。” 艳朵贴着他的耳朵悄悄地说。他一听,拉了艳朵走了出来。一看表已经10点15分了.“回宾馆去吧。”他温存地拥着她,引得电影院门口两个卖茶盐蛋的老太太侧目而视。艳朵推开他的胳臂,快步向前走去。

    回到宾馆,开了门,她累极了,演了一天一夜的戏,真想卸装了,想起下午与张长远在洗手间做那事,父母调动的事,陈阳与那个扎马尾巴的女孩——心乱如麻,她重重地倒在床上。心就像掉在深渊里的一截木头,无路可走,她孤伶伶地浮在黑暗冰凉的水上仰望星辰,可是她既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然而这寂静的深渊似乎因为她的坠入而骚动起来。无数只怪兽从水里伸出手来,要攫取她,玩弄她,挤压她——

    “艳朵——开门——”是张老师,艳朵打开门,他进来打开房灯,“艳朵,小宝贝,累坏了吧,把报告改写一下,你的字写得工整,改完了再抄几份,好吗?”说着亲了一下她的脸。艳朵打起精神,心想这可是马虎不得的大事,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就坐在案前修改起来。

    张长远从后面环抱过来,摸了一下她鼓鼓胀胀的胸部,“我去我房间洗个澡,呆会到我这儿来。”

    “干吗?” 艳朵一努嘴,“我一个人睡不着,不要紧,这里是市委招待所,服务员不会来查房。”她一听头就晕了,可她知道她心里再有事,也不能让张长远看到,因为她的手里掌握着父母的命运,一切都只能靠张长远的努力,他努力的程度取决于她把他抓得有多牢。她必须尽心尽力讨他的欢心,而不要让他感到有一丝异样,决不能像对陈阳那样使小性子,她必须收敛起自己骨子里的傲气和娇气,百依百顺地对待张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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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心地写完了报告,关上洗手间的门洗起澡来,她喜欢端详自己那日新月异的身体,那身体依然生机勃勃,可是,它现在却有了别的意义,它成了另一个男人快乐的源泉,成了艳家全家人可以依赖的希望。她朝脸上冲着水,可是那种可怕的吸力已经改变了她灵魂深处的某种东西,那是这软弱无力的自来水冲刷不掉的……

    当她进入张长远房间的时候,她明白她已经成为他招之即来的情妇了。这一夜睡得不太踏实,因为张长远喜欢把胳膊抱住她睡,另一只手不停地摸她的胸部。那两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才停下来。一早张长远推她:“快起来,小懒虫——”

    “不嘛,扰人清梦,可恶——”她睡意正浓。

    “那你赶快到你那边去睡,快,呆会叶部长会来叫我们吃早饭。”她一听叶部长要来,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套上裙子趿上鞋子拢拢头发就开门溜出来。一到这边关上门再睡,却总是心神不定,wωw奇Qìsuu書com网睡不着了。起来刚洗漱完,叶部长果然就过来敲门了:“张记者,起来了吗?”她听见张长远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张长远装模作样地来敲门:“艳朵,快起来。”

    三个人走到餐厅吃早餐,艳朵坐在张长远身边,张长远一边与叶寒暄着,左手端着牛奶杯,右手却穿过长长的天鹅绒台布抚摸着艳朵的?( 生存之都市孽海 http://www.xlawen.org/kan/16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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