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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5 部分阅读

    何腾蛟很欣慰地站起来,迈步走到朱成功面前,拍了拍其肩头:“所以大木闲置广武军可不行。”

    “不行?”

    “你不但要用,还要重用。要把广武军用在刀刃上,放在最前面!”!。

    566 斩

    566斩

    重用广武军?对于骄傲的朱成功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接受的!这等于是抡起巴掌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还要舔着肿胀的半边脸卖笑。&*..最快更新**开什么玩笑!

    “请恕卑职不敢苟同!若重用广武军,则我武毅军兵佐作何想法?只怕必然气馁。未开战而怯三分,古今可曾有这样的道理?”朱成功板着脸,嘴巴如同澳洲新式的加特林机枪一般,一字一顿地连珠发炮,黑着一张脸数落着何腾蛟的馊主意。

    下属顶撞上司,放在大明朝这绝对是不可饶恕的。哪怕是在明末乱世,也讲究个尊卑有别。若是通常情况下,顶撞的人不是朱成功,只怕何腾蛟早就变了脸色,叱责一声,呼左右叉出去军棍伺候。可偏偏朱成功不是旁人!

    他是大明的国姓爷,被视为大明军中年轻一代的希望。运气也好,实力也罢,从大胜关下到淮河北岸,年轻的国姓爷杀了个七进七出,偏偏就每战必胜。如此骄人的战绩,朝廷侧目,百姓青睐。今日若是仗责了朱成功,只怕明日对何腾蛟的弹劾便如同雪片一般飞入内阁。便是民间,只怕他何腾蛟的名声也会变成嫉贤妒能,臭大街。

    说起来朱成功这家伙以下克上似乎上了瘾,自打在大胜关下吃了甜头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有时候何腾蛟甚至想着,哪一天这家伙的狗屎运用光了,全军覆没了才好。没人喜欢自己手下有个不听话的家伙存在。

    可惜的是,暂时来看国姓爷的运气还没用用光。所以还健在,所以何腾蛟对此根本就无可奈何。换了其他时候,也许何腾蛟会被迫放弃这一计划,或者充分征求对方意见之后再和稀泥。但现在不行,因为这是朝廷的计划,虽然没有公文,但这是首辅大人耳提面命反复强调的策略。所以何腾蛟不能放弃。

    他甚至为了说服朱成功,准备了一套备用方案。很快,就在朱成功愤怒地打算拂袖而去的时候,何腾蛟祭出了法宝——备用方案。

    他叫住了朱成功,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留下了一句‘年轻人太冲动’之类的评语,一闪身出了房间。没等朱成功转身呢,屏风后面便转出来一个人,叫住了朱成功。

    “三叔?”

    来人是朱成功的三叔,更是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郑鸿逵。 。 首发

    惊喜,寒暄,不解。把着郑鸿逵肩膀的朱成功错愕了一阵,疑惑地问道:“三叔怎么来了?莫非……是为何腾蛟那老匹夫做说客?”

    郑鸿逵笑着点头,应承下来。

    朱成功勃然色变:“三叔,除了此事,旁的都好说。”

    郑鸿逵哈哈大笑:“我也是……除了此事,别的都好说。”

    “为什么?”

    “事关江山社稷,所以你这次必须得听我的。”

    朱成功思索了一下,随即沉默。很明显,这又是马士英玩儿的借刀杀人。借满清的刀,充分消耗掉非马士英派系的军队。各地练军,广武军……这其中广武军是首当其冲的目标。消耗掉竞争对手的军事力量,保存自己的实力,然后不管此番北伐打成什么样,马士英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很老道的谋略,但放在朱成功心里是那么的不舒服。

    这可是北伐啊,北伐!万千大明好男儿挥戈北上,恢复故土。当是万众一心,怎么能相互提防,彼此算计?

    “三叔……”好半晌,朱成功艰难开口:“我是一名军人,只想保家卫国。”

    “说得好啊,保家卫国。”郑鸿逵嘿然笑着:“可大明的事儿,从来就不是一个外敌满清那么简单。昔日陈胜吴广开了个坏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此后每逢天灾**,必有重复此例者。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片土地上从来就不缺乏野心家。你想恢复故土,我问你,即便此刻诸军齐心协力灭了满清又如何?只怕攻下北京之日,便是各军叛乱之时!到那时候,局面只会比现在更糟。就算武毅军最强,平掉各地叛乱只怕也劳顿不堪。若此时鞑虏南下怎么办?”

    长长地停顿了一下,郑鸿逵说:“攘外必先安内……即便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儿子考虑考虑吧。”

    郑鸿逵一下子拿住了朱成功的死|穴——那个至今未曾见面的儿子,皇子。要保住儿子,必须保住马士英,要保住马士英就要剪除督抚手中的军事力量……就要听从马士英的计划,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儿。

    朱成功前所未有的纠结,这一刻他想起了两句话。‘大明朝做事儿比做人难’‘一名出色的将军首先就是一个出色的政客’。前者是对大明朝糟糕的政治体系的讽刺挖苦,后者是对纯军事将领论的驳斥。两句话系出同一人的嘴里,邵北。

    尽管有些让人不舒服,但毫无疑问的是,两句话一针见血地点出了朱成功现在所面临的难题。他想当一名卫青、霍去病式,建立不世功勋的将军,只算计对手的将军。可现实摆在这里,纯粹的将军,根本就不存在。

    良久,朱成功艰难点头:“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郑鸿逵欣慰地拍着侄子的肩膀说:“能为人所不为,方为大丈夫。”

    ……

    四川,重庆府。

    吱吱呀呀声中,库房厚重的大门从中打开。阳光与微风陡然射入,引得内中灰尘四散,几只老鼠惊叫声中蹿入墙角的洞|穴。

    站在库房之前,冲鼻的霉味刺得一众人等直掩鼻。眯着眼打量着库房中破败的情景,负手而立的孙传庭直皱眉。

    旁边,管事的太监监军谄媚地笑着说:“孙督,此间年久失修,我看莫不如让小的们去盘点。孙督神仙般的人物,还是亭中饮茶的好。嘿嘿,杂家前日得了一包西湖龙井,还未开封。您看……”

    孙传庭冷哼一声,理也不理,一马当先便进了库房。一挥手:“廖世杰!”

    “喏!”

    身后的军官应了一声,大声吩咐之下,两排士兵鱼贯而入。这些穿戴如同土坷垃的广武军士兵,麻利地将一箱箱的武器弹药搬运到外面,而后开箱清点。

    孙传庭搬了把三条腿的椅子,搭着半个屁股便坐在库房里闭目养神。每隔一会儿,清点了一部分军资,那廖世杰便来禀报。

    “大帅,补充步枪只有八百四十杆,其中还有一百零四杆步枪有问题。”真细究起来,何止是一百零四杆有问题,简直就是没有没问题的。原本首批补充的一千支补充步枪,几乎全是旧货。不是膛线已经磨平了,便是枪托都被虫蛀了。

    “大帅,手榴弹足额。只是只有少数是澳洲造,大部分都是南京造。”澳洲造与南京造存在天壤之别。前者用的是烈性炸药,后者用的还是黑火药。威力小也就罢了,因为黑火药存放问题,长期存放会导致颗粒变粉末,继而引发不均匀。所以有的时候南京造会从手榴弹变成烟雾弹。

    “大帅,棉服缺额甚多……”

    “大帅,粮食不够……”

    廖世杰每禀报一次,孙传庭的脸便黑上一分,旁边太监的脸上便多一层细密的汗珠。那监管库房、运输补给的太监,每次都会找到合适的借口。

    有时候是尚未运抵,有时候是原本就如此,有时候则是漂没。当然,后一个借口用的次数最多。这个借口很完美。众所周知,从南京到重庆,这一路上走的是水道。澳洲的小火轮也就罢了,若是帆船,很多时候会遇到险滩,需要纤夫靠人力拉拽过去。这种时候发生一些意外事故很正常。

    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太监在军资中动了手脚。以明朝糟糕的政治环境,没问题才是问题呢。可事实上,太监还真没动多少手脚。军资的不足,直接授意于大明朝的内阁,首辅马士英。因为广武军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端坐在库房里闭目养神的孙传庭在心寒。他觉着自己高看了马士英,此人居然在北伐之际动这种歪脑筋。难道他孙传庭还会自立山头不成?

    心寒之后便是愤怒,猛地睁开眼睛:“漂没?”

    霍然起身:“我来问你,朝廷拨资是多少?入库点算又是多少?为何二者相差只有一成,本官清点之后缺口却有四成之多?”

    太监陡然脸色苍白起来。他从孙传庭的眼里看到了狠戾,见惯了生死的将军,眼中的狠戾之色,绝不是他这个胎生怕死的太监能承受的。于是乎太监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结结巴巴地辩解着。心里还不断地说服着自己,没有事儿,此事是首辅大人示意,出了事儿自然有首辅大人照看。

    “孙督若不信,你我可对簿公堂。”

    “对簿公堂?”孙传庭冷笑一声:“你不配!本官怀疑你侵吞军资,用以资敌。来人,拖出去砍了!”

    太监先是错愕,继而在两名士兵拖住自己的时候挣扎着嘶吼起来:“你不能如此,杂家不受你管制。”

    孙传庭身旁的廖世杰冷笑着晃了晃怀中抱着的宝剑,瞬间让太监心若死灰。御赐尚方宝剑,四品官以下可先斩后奏。他这个太监别看在重庆呼风唤雨好不嚣张,真论起来不过是区区的六品。

    567 兵发成都

    虽然明知道孙传庭这是打算杀鸡儆猴,可当军士托着太监那颗血粼粼的脑袋上来的时候,所有人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继而噤若寒蝉。

    别看这庞太监官职不大,可领着库房的差事,又有单独奏报朝廷的权力。孙传庭没来之前,大家伙虽然对这厮深恶痛绝,憎恨其贪得无厌。可那是si下里,明面上大家伙还得奉承着,盼着庞太监多说说好话。再者说,物资短缺至如此,这庞太监虽然克扣了一些,可真正的缘由大家伙都明白。

    大明朝的大环境向来如此。说是拨付军资,没等出库房呢就少了两成,再这么一层层的盘剥下来,落在当事人手里头能剩下一半都不错了。虽说马士英励精图治,决心痛改此种恶疾,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儿是说改就能改过来的?

    当然,倘若赴川的是武毅军,而非广武军,那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亲娘养的总是比后娘养的要吃香不是?

    物资短缺到如此境地,说不定就是朝廷,就是马首辅给后娘养的广武军使的绊子。

    弘光朝士大夫专政,皇帝就是个混吃等死的造粪机器。皇权已经摔落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说起来,皇权对地方的影响,没了监军的权力,也就仅仅剩下了这后勤的权责。现在倒好,孙传庭这老头眼睛都不眨一下,说砍就把库房太监给砍了。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若要换了个皇帝,保不齐就得借着这事儿发飙。

    周遭官员暗自腹诽,一个说话的都没有。杀鸡儆猴,这会儿是猴,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被孙督给当成了鸡?天大地大,脑袋最大。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四方一片死寂,孙传庭面sè如常,摆摆手示意军士将人头端下去,清了清嗓子,道:“北伐大计,功在社稷。若再有延误者,同此例!列位均为我大明柱石,值此恢复旧土之际,当同心协力,戳力为国效命……廖世杰!”

    “大帅!”

    孙传庭眯着眼道:“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兵发成都!”

    “是!”

    方才还一片死寂,转瞬便沸腾起来。有没听清的一个劲问孙传庭刚才说了什么,等问明白了,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莫名惊愕。广武军穿山越岭,在山沟里头转悠了一个月,才到重庆,这才休整三天就要开拔?好吧,人家后娘养的广武军战力高,不是我等这些杂牌中的杂牌能比的。可朝廷早有旨意,北伐大计,兵分两路。巴蜀稳守,淮扬进击。现在倒好,淮扬那边估mo着还没集结完毕呢,四川这边倒要进攻了。

    平素也就罢了,孙传庭名头太大,马士英也得忌惮几分。他孙督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问题是现在重庆兵力空虚,苗兵顺江而下抽调一空。没了转职火枪兵的白杆兵,这些日子大家伙都是提心吊胆,时刻提防着满清可能的进攻。最险的一次,八旗兵已然登上的城墙。

    好不容易守住了,也把所有人吓了个半死。左盼右盼广武军总算来了,这屁股还没等坐热乎,扭头就要去打成都?广武军去了成都,那重庆怎么办?汉中方向的多尔衮可是一直等着机会要拿下重庆呢。

    有看不下去的当即跳将出来,死命的拦着。

    “孙督,日前白杆兵已然东去,重庆府兵力空虚。期间多尔衮三番五次派兵攻打,数次险象环生。若非广武军逼近,只怕刻下府城还被清兵围着。如此境地,当稳守……怎可轻易出击?”

    “刘总兵所言甚是。大帅,出击也就罢了,可为何兵发成都?汉中多尔衮才是大患!”

    “攘外必先安内是正理……不是,总之这会儿万万不能出击。”

    一干将领,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将库房变成了菜市场。如果吐沫星子能淹死人,只怕孙传庭这会儿都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可现在处在风暴中心的孙传庭却稳坐钓鱼台,站在场中央,面无表情,闭着眼睛,任由一干人等吵嚷。便仿佛置身事外,毫不关己一般。

    吵嚷声先是越来越响,紧跟着慢慢弱下来,直至彻底安静。所有将领都抱着拳头,眼巴巴地看着孙传庭。好半晌,孙传庭睁开眼睛,说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这巴蜀……到底有几个大帅?”

    旁边的廖世杰会意地接嘴说:“朝廷旨意上说的清楚,全凭孙督做主。料想此地当只有一个大帅。”

    “哦……”孙传庭先是仰头,跟着又低头:“可本帅怎么觉着此地人人都是大帅?”暗含嘲讽的一嘴,让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可隐含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我是大帅,我做主!有意见?忍着!

    说完这一番话,孙传庭戏谑地笑了几声,负手而行,愣是将一干将领全都扔在这儿了。巴蜀是战区,巴蜀距离南京实在太远了。所以来此地的,除了当地的军队,更多的都是杂牌军。这些杂牌军把从前明军的恶习继承了个全乎。在孙传庭看来这帮兵痞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孙传庭统军几十年,老于世故。熟知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去跟兵痞讲理。他要用蛮不讲理的方式,快刀斩乱麻,迅速将巴蜀战区统和起来。继而以广武军为箭头,打开局面。

    马士英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孙传庭早就洞若观火。北伐是假,排除异己才是真。虽然没有明确的消息,可种种迹象都表明东部战区的武毅军不会出死力。只会充当督战队,逼迫着杂牌军不停的消耗送死。

    马士英这一手让孙传庭很矛盾……排除异己没错,不然大明朝早晚成军阀割据的局面;倘若孙传庭坐在马士英的位置上,八成也会这么做。问题是他现在不是马士英,他是孙传庭。他在两广苦心经营数年,亲手组建了广武军。广武军就是他的命根子!

    在他看来,这支全盘澳洲化的军队才是大明军队的未来。而非劳什子的排队枪毙武毅军。杂牌军的遭遇如何,他不想劳神,更不会去鸣不平。但值此北伐之际,他必须要打出广武军的威名了。也只有如此,大明的军队建设才会少走许多弯路。

    再者说了,此为复国之战。若有机会灭掉满清这个生死大敌,哪里又会错过?

    “大帅,那太监恐怕有些麻烦……这厮据说是王坤的干儿子。”去居所的路上,廖世杰小意地提醒着。

    孙传庭不屑一笑。王坤的干儿子?便是王坤他都敢斩了!眼下的大明朝,再无太监弄权的机会了。这事儿虽说是冲着马士英去的,可马士英那老小子挨了一巴掌还得为自己叫好。若王坤老老实实也就罢了,如果搬弄是非,只怕马士英第一个就得跳出来整治王坤。

    广武军草草修正了三日,补充了弹药粮草,第四天头上便急匆匆地开赴泸州府。他们将会在那里朔江而上,直扑成都。柿子自然是找软的捏,多尔衮据险而守,汉中可不是那么好打的。相反,吴三桂所在的成都地势要对广武军有利的多。且这些年来满清颇有些无力为继的样子,以至于满汉之间的矛盾非但没有衰弱,反倒愈发强烈了。

    早就听闻多尔衮与吴三桂之间龌龊颇多,此番攻打成都,多尔衮会不会出兵援救还是两说。便是出兵又如何?两万广武军,足以抵挡满清数十万精兵。

    广武军前脚刚刚离开重庆,紧跟着消息便传到了成都。重庆纵然变成了军事要塞,可里头依旧有满清细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库房里孙传庭刚刚下令,探子便听得了消息。而后想方设法传递出去,一站又一站,日夜不息地传向成都。

    吴三桂听闻孙传庭来袭,顿时便头大如斗!紧跟着便是费劲。孙传庭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多尔衮不打,怎么找自己麻烦来了?头些年满清势强的时候,吴三桂带兵作战自然不遗余力。可自打受了重挫之后,吴三桂便如同其他汉臣一般出工不出力。

    此前早有谣传,说是他吴三桂开关放满清进来,是为了替崇祯皇帝报仇。可渐渐的,这市井间的口风就不对了。他吴三桂慢慢从大明功臣变成了汉jiān!其实不论市井坊间如何去说,吴三桂还是那个吴三桂。他开关投靠满清,想的不是什么国仇家恨,而是为了活下去。一切的言论,不过是南明那些士大夫在搬弄是非罢了。

    以前满清强的时候,变着法夸自己,自然是希望他吴三桂继续为大明效力;现在变成了汉jiān,那是因为南明有了强横的火器军。便是不用他吴三桂,也足以dàng平满清。更有甚者,刻下那些南明的丘八只怕早就把他的向上人头当成了加官进爵的必需品。只怕现在投降,南明也不会答应。

    如今的吴三桂,便如老鼠入风箱,两头受气。满清防着自己,南明恨着自己。有时候吴三桂自己都感叹,他怎会混到如此境地?

    望着手下人希翼的目光,吴三桂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事到如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然还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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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8 墙头草

    568 墙头草

    孙传庭带兵走了,留守在重庆府的满城文武开始发愁。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孙大帅给盼来了,结果屁股都没坐热,转身就走了。留下满城的杂兵去抵挡来自汉中方向多尔衮的进攻,这不是开玩笑么?只怕这会儿多尔衮正偷着乐,而后磨刀霍霍准备强攻重庆。

    而对于那位孙督,大家伙满腔的热忱,全然被热脸贴冷屁股的别扭感给冲淡了。剩下的,只是牢骚。也仅仅是牢骚而已,不然还能如何?这天下间,除了马首辅便是孙督师,天子二号人物,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得罪得起的。即便再怎么不满,也只能私下里发发牢骚。

    以至于头一次见孙传庭的人,这心里头的印象立刻大打折扣。严肃,不苟言笑,狠辣,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白起式的人物,这也算是名将吧。让人纳闷的是,传言中孙督不这样啊?亲和力哪儿去了?风度哪儿去了?

    牢骚归牢骚,该干的活儿还得干。反正这会儿都抱着和尚撞钟的心思,能守一天便是一天,实在不行扭头就跑。反正有孙帅担着,天塌下来也砸不到自个儿这个小虾米。

    正当满城文武强打着精神加固城防的时候,那个印象里不苟言笑的孙帅跟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半夜时分,守城将领得到急报,说是城门外有孙帅派来的信使。守城将领不敢怠慢,赶忙穿上衣服赶往城门。放下箩筐,将信使吊上来,接过信笺借着火光这么一瞧,守城将领眼睛一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但见那二指宽的信笺上就一句话:某兵发绥定府去也,切勿走漏风声。

    “这……这这……”将领捏着纸条的手直哆嗦。军机大事,一言而决也就罢了,怎么能说改就改?这不合规矩。

    那送信的小兵就会摇脑袋,而后笑着用一口广东话讲:“某不知呀……”

    ……

    梨梓隘。

    夜色之下,提着马灯的大队人马缓缓开过关隘。略显凌乱的脚步,杂乱地落下来,隐隐有万马奔腾之势。四排队列之间,总会夹杂着些许的辎重马车。有的上头放着拆了轮子的火炮,有的则用幔布改着,依稀能看出里面是咖啡磨机枪;还有的则是整车整车的弹药、粮草。

    不多的骑士,来回穿行,将主帅的命令以及各部队的反馈源源不断地传递着。而孙传庭本人此刻正坐在关隘上方,坐在藤椅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身边的副官廖世杰小心伺候着,廖世杰身后还站着一个不知所措的明军将领。

    天可怜见,这家伙就是一个游击,长这么大见过的大官无非参将、总兵。猛然间出现在自己眼前一个活脱脱的督师,而且是颇具传奇色彩的孙传庭,这游击要能把持得住才怪呢。

    “督师可要用餐……可要就枕?标下立刻把最好的房间腾出来……什么都不要……那……标下暂且退下。”

    打发走了守关的游击将军,廖世杰沉吟了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帅,不是说去打吴三桂么?怎么突然就转向了?”

    “烟雾弹……”孙传庭头不抬眼不睁地说了个新鲜词。

    烟雾弹……这词儿源自澳洲。引申出来的意思无非是迷惑敌人。迷惑满清,隐藏自己的真正意图这廖世杰理解。可这么劳师动众的,至于么?再者说了,成都的吴三桂才是心腹大患吧。

    紧跟着廖世杰从孙传庭这里听到了别样的解释:“谁说吴三桂是心腹大患的?”

    廖世杰愣了愣,说:“都这么说……大帅你三天前也说了。”

    “我记得我说的是柿子要找软的捏。”

    “这不差不多么?”

    “差多了。”孙传庭难得地笑了。

    廖世杰咂咂嘴,继而问道:“便是如此,论兵力,论战力,吴三桂也比不上多尔衮。怎么看,吴三桂都是软柿子,怎么大帅转而去打多尔衮?”

    孙传庭嘿然道:“本帅说了……柿子要找软的捏。但得掌握火候,咱们要打软柿子,而不是烂柿子。”在孙传庭眼里,刻下的吴三桂便是烂柿子。

    如今的满清,已然跟四年前的满清有着天壤之别。多尔衮出走,八旗内部分裂。局势逆转,导致降将降而复叛时有发生,以至于满汉矛盾加剧。现在的满汉矛盾已经不是简单的八旗与汉族了,而是发展到了满八旗仇视汉八旗,处处掣肘,时时提防。

    这四川在大明看来是个烂摊子,在满清眼里更加是个毒瘤。满清既想着多尔衮在前方多消耗大明军力,又不想多尔衮做大。同样的,多尔衮既用吴三桂,又怕这老小子再玩儿一手开关献城。

    再加上吴三桂此人的性格摆在那里,虽然有勇有谋,却见利忘义,出尔反尔。典型的墙头草性格,所以孙传庭料定了此番去打汉中,加上之前那么一吓,成都的吴三桂必然不敢出力援救。为此,孙传庭还预备了后手。

    这三天的时间里孙传庭除了征兵备战,空暇之余还接见了重庆当地天地会的香主。在这些地头蛇的帮助下,抓了几个奸细。孙传庭不但没杀了几个奸细,反而好就好菜地招待着。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吴三桂派来的,只当全都是吴三桂的细作。

    酒菜招待完了,一人给了几块银币,一封书信,随即打发走了。那书信无它,叙旧之余大有招揽之意。这等于是明摆着的要朝那吴三桂。哪怕多尔衮明知道这是诡计,也得心生提防。而事件的主角吴三桂,只怕接了书信又会首鼠两端,不知如何抉择。

    你看,现在大明强势,满清弱势。四年前的大英雄在士大夫嘴里臭大街,成了卖国贼,汉奸。决口不提招揽。这满清眼瞅着就过不下去了,指不定哪一天突然就卷了细软跑出关外。到了那个时候,他吴三桂总不能还跟着满清一条道跑到黑吧?

    这会儿孙传庭的一封招揽信,哪怕明知道是计策,吴三桂也得揣着心思,琢磨着将计就计干脆投降了事。

    倘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他吴三桂这事儿绝对能干得出!不信?看看山海关的那一手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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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9 随风倒

    569随风倒

    细作与孙传庭的说客一前一后的抵达成都,正处于备战状态的关宁军顿时陷入了迷茫当中。下级官佐乃至普通军卒大家伙都长出了口气。以前打明军那种豆腐渣军队,就如同斩瓜切菜一般容易。所以大家伙一个个兴致高昂,就奔着斩获多一些,眼前多来些赏钱,日后来个封妻萌子;可自从澳洲人的介入,明军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大胜关下武毅军愣是将二十倍的当面之敌打得丢盔卸甲,济尔哈朗狼狈逃窜。虽然有些别扭,可关宁军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转变了心态。此时再打明军,尤其是南明一直标榜的新军,大家伙这心里头难免七上八下。钱财虽然诱人,那也得有命花!

    下层士卒松了口气,中上层官佐则陷入了争吵,甚至是混乱。有人认为这是孙传庭玩儿的阴谋,不可轻信,当积极备战;有人心态乐观,推波助澜鼓吹重投南明;更多的人则是迷茫。他们不知道这场南明发起的战事究竟是何走向,也不知道下个月自己还能不能看到天上的太阳,更不清楚自身的前程如何。

    整个关宁军的混乱已然影响到了主帅吴三桂……当然,有更多的证据表明正是因为作为主帅的吴三桂的迷茫,加速的关宁军的混乱。总之就是,吴三桂觉着自己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迷茫。孙传庭的阴谋?暗度陈仓?有可能……孙督真心要拉拢自己?也不是不可能。马士英咬死的不招降,孙督跟马士英很不对付,按说按照官场惯例,招降自己也属正常……多尔衮一日三令,总是推诿拖延也不是个事儿。大清败局已定是真的,但不得不防着南明的阴谋诡计,更得防着将来秋后算账。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现在还不能撕破脸。将来要是真有个万一,自己也好跟着大清退居关外……诶呀呀,想想就头疼!可又不能不想……

    有那么一阵子吴三桂甚至有些精神恍惚,感觉时间倒流,自己突然回到了几年前的山海关。一面是大顺的劝降,一面的满清的诱惑……两难啊!

    所以几乎没什么意外的,当手下将领让他拿主意的时候,吴三桂这家伙又玩儿起了几年前的那手。再等等,再看看,不把话说死,谁也不得罪。

    不得不说,孙传庭对人心的把握能力远超其政治素养以及领兵打仗的本事。乃至于其兵锋逼近多尔衮老巢汉阳的时候,成都的吴三桂甚至连进攻的姿态都没有做出。这等于是明白无误的告诉所有人,你们打吧,谁拳头硬我听谁的。

    奇怪么?一点都不出奇!

    吴三桂,可谓“墙头草”性格的典型人物。他之所以在历史上有一定的作用和名声,原因他性格中的勇敢和智谋。作为将领,吴三桂有勇有谋,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作为领导人,吴三桂就不合格了,因为其性格中还有自私狭隘圆滑的一面。

    自私自利,见利忘义,出尔反尔,见风使舵,最终成为民族罪人。在明末清初风云变幻的历史舞台上,恰好把吴三桂夹在左右为难的夹缝之中,如果是别人,也许早就被“夹”死了。当时的明朝官员,有的彻底归降清廷;有的忠于明朝,舍生取义:有的归降李闯王。只有吴三桂左右逢源,数次降李反李,降清反清,反反复复,忙得不亦乐乎。吴三桂的性格,注定了他只能充当走卒炮灰,而成不了大英雄,更没有皇帝命。

    孙传庭正是看清了这一点,这才肆无忌惮地放着成都的吴三桂不理不顾,直扑汉阳的多尔衮。

    公元一六四九年十一月七日,孙传庭所部广武军抵达绥定府辖下太平县。是的,是抵达。不是光复,也不是占领,更不是攻占。巴蜀境内多崎岖,这极大的限制了满清的主力骑兵战术。虽然沿途有险峻的关隘,会给防守的一方带来极大的优势。但那是在武器差不多的情况下!

    而今满清虽然秘密发展火器,可多尔衮部依旧停留在入关前的水准。与孙传庭所部的广武军一比,武器代差巨大的鸿沟直接导致那些曾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变成了大号的棺材。多尔衮宁愿手下的两白旗没人愿意去送死,他们宁愿等待孙传庭步入汉中平原,用骑兵的短时间速度优势冲击孙传庭所部。

    至于多尔衮旗下的汉军……多尔衮倒是下了换防的命令。那些个汉军一个个拍着胸脯答应着,一天一个报告,说自己所部正迎着广武军高速前进。没几天探马传回来的报告没把多尔衮鼻子气歪了,这些无耻的家伙五天的时间加起来没走出去三十里。

    砍了几个脑袋,汉军摄于多尔衮的残忍,这回是实打实的去沿途关隘驻防了。可只要广武军一进入百里方圆,这些家伙保准闹哄哄地一哄而散,只留下空荡荡的城池与关隘。更有甚者还在曾经的帅帐里留下了书信,表示自己一直仰慕孙督,早就盼着拨乱反正云云。

    总而言之,从重庆府到绥定府之间,曾经归属于满清势力范围的大片区域,陡然变成了真空。多尔衮的布防变成了闹剧,广武军一路悠哉悠哉好似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轻轻松松就逼近了甘肃。

    广武军的参谋体系预想着必然会在甘肃遭遇多尔衮顽强抵抗,所以建议在太平县休整两日。孙传庭接受此议,第三日广武军修正完毕,继续朝着汉中进发。甫一离开四川境内,便在盐场关遭遇了清军抵抗。

    但见盐场关方向旌旗招展,万马奔腾。大场面啊!广武军上下,从年轻的士兵到年轻的军官,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大干一场。这些以两广子弟居多的军队,从未遭遇过鞑子。数年苦练,装配大明最好的武器装备,又有名帅坐镇,从上到下都憋着一股劲头,要与武毅军一较长短。

    既然当初武毅军可以在大胜关下击败济尔哈朗,那广武军不可能在‘小小的’多尔衮面前吃瘪!指挥体系迅速发挥作用,各部开始展开,炮兵迅速就位。

    让广武军诧异的是,那些清军居然放弃了盐场关,居然出来要与广武军野战!这让部分军官很郁闷,他们觉着自己碰到了一个愚蠢的敌人,即便赢了脸上也没多少光彩。而在下一刻,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

    一发校准弹落在清军阵前五十米,蹦蹦跳跳砸进了清军阵列。目测沿途砸死砸伤了几个倒霉蛋,而后先头近万清军哄的一声炸开了!所有人齐齐转头,高举武器,喊着杂乱不一的口号,嗷嗷叫着就朝后方督阵的镶白旗骑兵冲杀了过去。

    “反了反了!”

    “宰了额秘鲁投孙督啊!”

    ……

    瞧着满清汉军拙劣的表演,广武军上下错愕不已。刚刚领了攻击任务的某营长郁闷地一摔帽子:“顶你个肺啊,这群烂仔还不如吴三桂那个墙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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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0 嗟来之食

    570 嗟来之食

    不论是用滚雪球来形容,抑或者用雪崩来形容,总之满清一直不放心的汉军临阵倒戈了。而最让人惊奇的是这些叛军之前根本就没有过串联,就更别说合谋之类的了。理由?一方面是满清接近严酷的监察制度。大量派遣八旗兵丁督军,中下级军官但凡是神色不对就得被拉出去砍了脑袋;而另一方面,则是源自那些处在金字塔顶端的汉军统领们的压制。

    话说起来,曾经以孔有德、耿精忠为代表的汉军乃至后续投靠满清的绿营,这些家伙一个个双手的沾满了明朝百姓的鲜血。南明政府强横的态度直接绝了这些家伙再次反正的心思。即便是为了自己的脑袋,他们也得咬着牙一门心思跟满清走到黑,哪怕满清眼瞅着就行将就木也是一样。

    大胜关下一场血战,直接将满清不败神话打回了原形。得到澳洲源源不绝资助的南明迅速膨胀强大起来,数年间在淮河北岸鲜逢败绩。不但打出了自己的威风与信心,更是将这些远在陕甘的汉军、绿营惊吓得心里头七上八下,上层死鸭子嘴硬实则阳奉阴违,中下层干脆就是闻风丧胆了。再加上满清以战养战的经济系统崩溃,汉军与绿营得到的补给与赏赐越来越少,甚至粮饷都不能保证。

    一面是对对南明的恐惧,另一面是对满清与顶头上司的不满,两相叠加之下,于是乎战争史上最奇葩的一幕发生了。先是遇袭部的几名士卒反了,跟着相邻的几支军队迅速响应,而后整个前面还在冲( 迷航一六四二 http://www.xlawen.org/kan/16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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