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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诉程传贵找晓亮有事，就出门了。晓亮家距她的家不远，转过两道街就是。“啥急事您这么早啊？”晓亮迎进程悦问。“晚了怕你上班走了，就堵不着你了，你能给我找个放大镜不？”“那稀奇玩意去哪儿找去？告诉我你要干啥用吧。”晓亮说。
程悦取出金簪递给晓亮说：“摸着这上面麻拉拉的，我怀疑是字，我想看看到底是啥字？”“这个好整。”晓亮触摸翻看半天没看出倪端，说：“你也一起吃口饭吧，完后我找地儿给你看。”
晓亮的父母妹妹和程悦都熟，他拉着程悦到桌边喝了一碗高粱米粥，就出门了。晓亮脑瓜来得快，找不到放大镜，他想到修表师傅戴的小镜子。
找到钟表店，晓亮借了那镜子给程悦戴上，程悦真就看清了上面四个比芝麻粒还小的字：密室北角。解下镜子，谢过修表师傅，程悦说：“晓亮，真有你的，我和叔要出门几天，回来去找你。”
“我知道你们要去老屋，如果需要，我就请假陪你一起去？”“不用了，我就是想看看白家的祖屋，去父母坟前祭奠一回，再和二哥探讨一些打鬼子的事，很快，十天八天就回来了。”
回到家里，程悦看见院子里面栓了两匹马，程传贵正拿着刷子为它们洗澡。“叔，哪来的？”“马市上买的，以后咱离不开这宝贝了。”“是呀，以后武术打枪我都得学，您就先从教我骑马开始吧，不过悦儿有个事想先问您。”“说吧，什么事？”程传贵放下手里的活，见程悦满脸的神秘，就拉她进到屋里。
程悦取出金簪递给程传贵说：“叔，这上面有字，我找放大镜看了，写的是：密室北角。这一定是妈妈留给我的暗语，可我不知道密室指的是哪里。”“密室，咱老屋就有，也许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什么东西存在了那里，买这马，就是想带你先回老屋的，一会叔收拾好咱就启程。”
收拾完当院，程传贵自己牵了一匹红马，将黑马的缰绳交给程悦说：“这匹枣红色马是杂种马，高大勇猛，叔叔骑。墨黑色这匹是纯种长白山本地马，温顺，有耐力，给你骑怎么样？”程悦竖起大拇指说：“好，真好。”
由于程悦不会骑马，一路边学边走，近百公里路程走了三天。经过沟通，那小黑马很通人性的任程悦怎样指使，乖得像一个温情女孩。
“看见前面山下那栋房屋了么？”程悦顺着程传贵手指的方向，看见绿树掩映下的青石茅草房屋说：“叔，那就是改成关帝庙的老屋么？”“是的，那树下练拳脚的该是你二哥和二嫂。”“二哥的腿？”程悦疑惑的眼光对着程传贵。“他的腿是没了一条，可加了一只比腿还硬的铁拐啊，现在他自封了一个绰号：铁爷。”“呵呵，有劲，这名字比云彪还来劲，将来打出去，一定会让鬼子闻风丧胆。”说着就来到了当院。
那瘸腿铁爷和媳妇乔惠见是师叔到了，赶紧抱拳来迎。程传贵还完礼，见他们和程悦都愣怔的相互打量。就将他们的手拉到一起说：“二哥二嫂，小妹云燕，都见过吧。”
“云燕死了，我是程悦。”程悦更正说：“哥，嫂子，我们虽然从未谋面，可妹妹很想你们呀。”握着手泪就淌出来了。“别哭，别哭，你的遭遇我们都知道，都是日本人不叫我们活。”“是的哥，我这次来，一是认祖归宗，二是取母亲的遗物，三是和你研究以后的事情。”程悦左右没看见驼婶，问：“婶子呢？”“呵呵，我在这呢。”四十多岁的李淑兰手里拿着苍蝇拍子从庙里出来。“你要找什么，婶领你去。”李淑兰拉着程悦进了庙门。
庙中间一个大门，进去是供奉关公神像的大堂，东西两面各有两间卧室，东面的是主人室，西面是客房。白家走后，这里留了一个老夫常年看守打扫庙宇。空着的东卧室内有一个壁炉，供冬季点火取暖。李淑兰带程悦进了东卧室，在壁炉里面摁了一个开关，便推开里面的一块石壁，呈现出暗室入口。
暗室是通向山里的一个自然洞｜穴，里面有两间房子大小。找到北角，那里放了一张木床，底下空无一物。程婶和程悦转了半天没找出门道。“抬床。”两人抬开床，程悦蹲下身子，去扒地面的土，很暄软，不是死土。挖着就触到了一个物件，等露出头脸时，是一个小铁箱，她提起来觉着很沉，放到床上，启开盖子，一个油布包裹横在上面。舒展开来，是一封信笺裹在其中：
云燕吾儿：你看到这封信妈妈已经不再人世，二十多年，妈妈不能照顾陪伴在你的身边，妈妈深感亏欠与你，这里妈妈留下了四十根金条，共计二百两黄金，其中二十根是给你的养父母的，以谢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另一百两，是妈妈送你的嫁妆，妈妈走了，不要悲伤，从跟你父亲打鬼子那天，妈妈就埋下了这个，也就是做好了随时战死的准备。妈妈跟了你父亲几十年，妈妈很满足，你父亲是大英雄，顶天立地的好男人，希望你将来也找个这样的关东汉子。 母字民国二十一年四月七日
程悦捧着母亲生前留给自己的铁箱，泪流满面的走出暗室。
第17章明击暗打
出了密室，经过乔惠长时间劝慰，程悦才勉强安定下来，同哥哥计划以后的事情。她想二哥现在身子残了，如果要放弃抗日，过正常人的生活，自己就将母亲留下的金子分给他一部分。她不知白云彪的主意早定，要重新归拢壮大部队，继续打鬼子。
“哥，您现在这身子骨还能行么？要是不行，妈妈这里留了一些钱，您和嫂子做个生意还够。”程悦担心的说。“怎么不行，看哥给你翻个跟头。”白云彪站起身子，单拐柱地，连着翻了两个跟头，站到程悦面前说：“妹子，怎么样？单凭我手里这拐杖，三两个小鬼子也靠不近身。”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在这深山老林里面骑马爬山您不方便。”程悦说。“没事，哥马上马下二十几年了，灵活着呢。”程悦转向乔惠问：“嫂子，您看他还行么？”“行，你们老白家的爷们都是犟种，认准了一条道，九头牛拉都不回来，就让他挑他愿意做的做吧。”
“那好，本来我是想继续求学了，现在日本人当道，根本就不给我们中国人活路，还念做什么，我想好了，以后你在前面打，我在后面为你搞物资搞给养当后勤，咱兄妹俩明击暗打的拉开架势和鬼子干，您看怎么样？”
“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远离战争的好，还是做你的学问吧。”云彪不同意妹妹的想法。“嫂子说白家的爷们犟，女人也一样，我选好的路，别人也拦不住。”程悦看了一眼程传贵说：“我们生在这乱世，又赶上倭寇入侵，想安分都安分不了，我想和叔成立一家商行，借助于日本人的势力做些生意，也许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会骂我们，唾弃我们，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另外叔有两个徒弟，也是我的师弟，我想回去后就送他们过来，他们人好，又有一些武术功底，将来会是我们抗敌的中坚力量，您们二位教他们一些骑马打枪的功夫，不过没有定下他们将来做什么以前，千万不能让他们与你们的人接触，以免出现第二个春花。我在敌人的心脏里，也就是在虎窝里与虎谋皮，保密是我们的生命。您们看这样行不？下一步怎么做我和叔从省城回来再定。”
“我看行。妹子，还是你想的全，带队伍打仗容易，能让队伍上有吃有穿，有枪炮弹药，那是最难的，有你当后勤，哥信心更足了，你的两个人送来吧，一个月，哥一定给你调教得好好的。”云彪胸有成竹的说。
程悦忽然想起去新京要攀伊藤家族的高枝，理应带些礼物，他们那是大商人，最不缺的是钱，所以不能送钱，“哥，您看咱家有没有啥珍贵的物件，我要用。”
云彪想了一下说：“和鬼子打了三年仗，也没做生意，家里的金银珠宝折腾的差不多了，你要送给皇家贵族，到还有一物可用。”“您说是什么东西？”“爷爷留下的一张长*的虎皮；那可是世间罕见之宝啊。”
“云彪，那是白家的镇宅之宝，你送给别人行么？”乔惠在背后捅云彪一下。“宅子都没有了，还镇个啥啊，妹子说了，就一定有大用处，白家父母不在了，大哥大嫂生死不明，这事我就做主了，你找出来包裹好交给妹子就是。”
“哥，我先带去，如果能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尽量不用。”“没事，打鬼子，咱家命都舍出几条了，区区一张老虎皮又算得了啥，你拿去尽管用。”云彪不在意的说。
“谢谢您，二哥。”云彪异样的瞅着程悦说：“你如今叫了程悦，就真把自己当外人了，咋和哥还来这个。”“不是，我觉着这事太大了，才―”“才谢谢哥，妈给你留了那些好东西，那你咋不谢谢妈呢？”
“也谢了，是在心里谢的。”程悦红着脸低下了头。“呵呵，别往心里去，哥是逗你玩。”“哥，您放心，小妹将来也许还得叫日本名呢，不管叫啥名，血管里流的都是咱白家的血。”“这就对了，你说的话哥愿意听，咱白家不光出好儿郎，也出好女人，妈妈已经做了榜样。”云彪痛苦中带有几分自豪。
第二天一早，乔惠准备了一些供品，带着程悦去了父母的墓地。那墓地在关公庙向西大约一里多地，前面对着波涛汹涌的浑江，背靠耸天矗立的望天崖，整座墓地环抱在青松翠柏之中。墓地里已经立起了三十多快石碑，按长白山里的习惯，葬在最后面的是长辈。
白老怪夫妇在靠崖的第一座，前面是白东山夫妇，再往前每排七座，墓碑上都刻着名字和出生年月以及死亡时间。乔惠和云彪将供品摆到了爷奶墓碑前的平台上，程悦先跪倒爷奶墓前磕头说：“爷奶，不孝孙女来看您们了，二哥和二嫂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您们和我爸爸妈妈吃吧喝吧，我给您们烧纸送钱了。”到父母的墓前照这话叨咕了一遍，特别对母亲说：“妈您给女儿留下的遗物和金子女儿都收到了，女儿将用这些钱作为女儿从事抗日活动的第一笔经费，女儿在这里向您发誓：女儿一定继承您们的遗志，誓死抗日到底，永不回头，不赶走日本鬼子，女儿绝不成亲。”
祭奠完在日本鬼子屠刀下死去的先烈，程悦与二哥定下了以后的联络方法和联络暗语，便和他们挥手告别了。
回程时，程悦的骑术已经日臻成熟，加上和小黑马语言及肢体暗示的沟通，跑、停、加快、放慢配合的天衣无缝，她还给她的宝贝坐骑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黑珍珠。
回到东安，程悦就急着招来柴定军和彭晓亮，研究送他们去山里训练的事情。陈悦说：“你们如果有心和我一起抗日的话，就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尽快进山，我已经和二哥打好了招呼，先训练你们骑马打枪，我和叔要去一趟新京，回来以后，就能定下我们以后的主要工作路数，希望我回来时看到的是能拉得走，打得赢的钢铁战士。”
“好呀，说走咱就走，我明天就可以走，你呢？”晓亮爽快的看着定军。“我看还是后天吧，出远门怎么也得准备准备，这样时间宽裕一些。”
“老伴呀，把我的钱匣子拿来。”李淑兰从炕稍的柜低下拉出一个小木匣推到程传贵面前。程传贵从里面取出十块大洋，分给他们一人五块，说：“三块是给家里的，两块是盘缠，学好后，叔给你们买马。”
“哦，我们也快有马骑了―”晓亮乐得在屋地上就蹦起高来。
第18章无助女孩
走进站台，程悦就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在车站被捕的事情，心情激奋，恨不得马上就将出卖她的刘长录和王春花碎尸万段。
程传贵推了一下驻足不前的程悦，她回头对程传贵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说：“叔，对不起，我又想起那天的事了。”“你不是说以后我们要做秘密的事么？要秘密了，咱俩的关系，我看就得先秘密喽。”
“怎么个秘密法？”程悦迷惑的问。“就是主仆，以后呀，你是主人，我是你的仆人，哪有主人向仆人叫叔的？这称呼啊，得改，你也应该像邻里一样的称我驼子。”程传贵说：“你有文化，有知识，见识远，可这社会经验呀，你总没有叔老道，是吧？”
“那是，可我是晚辈，叫您驼子总觉着不是那么回事，哦，好了，就像邻里的孩子，称您驼叔好了。”程传贵想想说：“也行，这也算个下人的名称。”
“您可不是我的下人呀，就是咱的买卖做起来，您最少也得是大掌柜的，或大管家什么的，现在买卖没做呢，您就是女儿的小管家，好不？”
说着，程悦就亲昵的在程传贵的脸上亲了一口。程传贵窘得四处踅么，没看见有人注意，才悄声说：“以后不能再耍孩子那一套了啊？”程悦“嘻嘻”笑着登上了车门。
找到座位，放下简单行李，程传贵就想吸烟。程悦抢下他的烟袋锅说：“您以后就改抽洋烟吧，这个太呛，再说也没有大掌柜的气派。”“啥气派还在烟上啊，那洋烟软绵绵的，我抽不来。”程传贵不情愿的说。“什么不都有个适应的过程么，等到新京我给您买两盒先抽着，习惯就好了。”“那就试试吧，我告诉你，那可挺费钱呀。”“您的吸烟钱悦儿都挣不来，还怎样给二哥当后勤呀，您放心吧，悦儿心胸大着呢。”
列车缓缓开动了，晚风从敞着的窗口吹进车厢，给憋闷燥热的车厢带进了一些清凉，出了车站，一声长笛，火车开始加速，随着“轰隆隆”的车轮轧轨声，车厢也在微微的抖动。
程传贵正看着车外快速消失的树木河川，和零星的房屋，猜想着悦儿此行的目的。既然悦儿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不想过多的询问，只想在可能的情况下，尽其所能的帮助她实现目标。突然他觉着椅子下面好像有人在拽他的裤脚，他低下头，看见一个泥猴一样的小脸，哭丧着说：“驼叔，是我，小玲。”
“小董玲，你怎么造成这个样了？”程传贵从车座下面拉出一个娇小的女孩，对程悦说：“你看着点行李，我领她去连接处洗洗。”“还是我去吧？”程悦欲起身，被程传贵摁下，掏出烟锅扬了一扬说：“我还有事呢。”程悦笑着说：“对，叔还有事。”“应该说驼叔还有事。”“对，我忘了。”程悦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程传贵领着洗干净的董玲回到座位，让她坐到了对面程悦的身边介绍说：“这是程悦，照理说你得叫姐，不过她是我的老板，你也得和她叫老板，听到么？”董玲用力点头。
程悦爱惜的摸一下她白嫩光滑的脸蛋说：“挺俊秀的一个孩子，干嘛躲到椅子下面呀？”董玲猥琐的道：“俺没买票？”“你这是去哪里呀？不买票要受罚的。”程悦疑惑的打量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俺也不知道要去哪？”董玲低下头，双手握到一起绞动着，眼角渗出了泪。“孩子，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向叔叔说说，也许叔就能帮上你。”
董玲“哇”的大哭起来，把头扎向程传贵的胸口。程传贵拉她到自己的椅子上，搂着她剧烈抖动的肩膀安慰说：“玲儿别哭，玲儿有话好好说，遇见啥困难事了，叔帮你。”“我的父母弟弟都死了。”刚静下一点，她又抑制不住的嚎啕起来。隔座的人好奇的转过头来，异样的注视着痛哭董玲。
程悦起身将董玲抱到自己的身边，用手绢边擦董玲滚滚不止的泪水，边用心劝慰道：“小玲妹子听话，小玲妹子不哭，你看所有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瞅你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驼叔不是都说能帮助你了么，姐也会帮你啊。”
“检票了，都把车票拿出来，没票的抓紧补票。”听到检票，董玲像受到惊吓的兔子，马上停止了哭泣，挣开程悦就要再往椅子下面钻。程传贵接住她说：“老实坐着，咱补一张票就是了，你准备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呀，走到哪算哪吧。”程传贵看程悦，程悦说：“既然没处去，就让她先跟着咱们，补到新京吧，行不？”程悦转问董玲。“老板姐，您要是能收留玲儿，玲儿一辈子为您做牛做马都行。”
“说什么呢，还老板姐，有这么叫的么？老板就是老板，姐就是姐，我让你为我当牛做马了么？今年多大了？”程悦微笑着问。“今年十六了，那以后人多时叫您老板，咱俩时叫您姐行不？”董玲止住了哭。“说说你爹妈的事，你为啥自己跑出来了，不过不许哭，姐不收留不坚强的孩子。”
“好，我不哭，我不哭。”董玲艰难的哽咽一会，终于将眼泪憋了回去。“我们家祖辈修锁配钥匙，驼叔认识我父母。昨天夜里日本人的一家商店被盗了，今天一早他们发现，商店里面所有的锁都没有被破坏，就怀疑小偷是用钥匙作的案，追查不到案犯，就追到了我们家，非让我父亲说出给什么可疑人配过钥匙。父亲说没有，就先杀我弟弟，又杀我母亲，威逼我父亲，我父亲气不过，就拿起配钥匙用的三角锉扎进了一个鬼子的胸口，被鬼子开枪打死了。我赶回家时鬼子已经走了，母亲还剩一口气，催我赶紧走，逃的越远越好，不用为他们收尸。我听母亲的话，就跑到了火车站，我知道要想跑得远，只有坐火车。”
听着董玲的诉说，程传贵的双眼气得鼓得像牛眼。程悦拉了他一下说：“叔，您要是憋得不舒服，就出去抽袋烟吧。”她把董玲的脸搂进自己怀里说：“玲儿，别怕，以后你就是姐的亲妹妹。”
第19章伊藤家族
程悦到学校，新的学期已经开始了，她找到自己的班主任老师，取到毕业证，就想着做第二件事情，这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
大学期间她有一个很要好的日本籍男同学，叫伊藤雄助，两人曾相约大学毕业以后去日本继续求学。她去过伊藤雄助在新京的家，那是一座非常豪华宽敞的别墅。她知道伊藤雄助父亲是做生意的，而且做得很大。这次家里的突然变故，彻底的改变了她的人生轨道。她这次来找雄助，既不是找他远洋留学，也不是要追寻学生时代的旧梦，她是要在这里寻找一个契机，打进伊藤家族，最低也得靠上伊藤家族。
作为一个大学生，学习中国历史和文学的大学生，程悦深知中国目前的状况，特别是满洲的状况。说是满洲国，中日亲善。其实就是日本人在当政，满洲傀儡政府只不过是个代言人罢了。要在东北这块土地上立足，不依靠日本人是站不稳的。程悦要完成自己的计划，实现自己的目的，必须千方百计的打入伊藤家族，为自己在未来的商业领地，建起一道坚硬的防护墙，这道墙就是日本人的势力。
她为此绞尽脑汁的想了种种方法，好在爷爷还为她保留了一张长*皮，她就要用这张宝物做敲门砖，敲开伊藤家族的大门。
伊藤公馆，高大黑漆院门上有一对相互对应的狮子头，从嘴丫边伸出圆铁环，程悦拿起铁环敲打院门，敲了几声，里面有人喊“来了”，于是左面一扇门上开出一方孔，露出看门人的半张脸面。
“我叫程悦，是伊藤雄助的大学同学。”程悦自报家门。“三公子去奉天就职了，不在家。”“什么？就职了？那伊藤先生在家吗？”“在家，您稍等，容我通报一声。”门房关上小孔。
不到一刻钟，铁大门上面的一个小耳门打开了，那中国门房微躬着身，左手伸出，谦恭的道：“小姐请，先生在客厅等您。”
程悦弯腰进了耳门，直起腰背，就见到前方十几米处的别墅台阶上面，站着身穿浅灰色和服的伊藤博义，双手鼓掌做欢迎状。
“您好伊藤叔叔。”“好呀，好呀。”五十四五岁的伊藤博义热情的握住程悦的手说：“快进屋，这么久没来，叔叔想你呀，假期过得还愉快吧？”“还好。”程悦以前来，伊藤不是常在家，在家时却总是特别的热情。
“？江，赶快给程小姐上茶上点心。”伊藤喊着家里的日本女仆。
“叔叔，不用忙了，既然雄助不在家，我就不多坐了。”程悦推托说。“那怎么成啊，你到伊藤家里就看个雄助呀，那叔叔就不值你一看么？”
“那您可冤枉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看，我还给您带了礼物呢。”程悦从手包里面取出一只精装木盒交到伊藤手上。“呵，人参，精品野山参，好呀，亏你心里还有叔叔啊。”
茶点上来了，伊藤亲自拿了一块绿豆糕递给程悦说：“吃一块吧，消暑解毒。”程悦送到口里咬了一个边说：“好吃，好吃。”“你要觉着好吃呀，走时就带一些回去，都是？江的手艺。”
“叔叔，雄助为什么就职了？他原说要带我一起去东京念的。”程悦说话时脸上表现出极大的不情愿。伊藤摊开双手，满脸无奈的说：“你问我，我问谁呀？他不念也就得了，回来帮我操持会社的生意也行呀，非要去做个帝**人。”他摇着头表示不理解。
程悦仔细回忆了一些和雄助相处时的情节，找寻不出他当兵的理由。他的性格有些暴躁，思想比较激进，可于军国主义还总是有距离吧？“叔叔，像您说的，雄助如果经商，在您的培养下前途将无可限量，做了军人，而且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局中，我不敢为他往前想。”程悦惋惜道。
“是呀，还是程小姐有眼光有主见呀。我们伊藤家族是日本的名门望族，在日本的历史和现代都有高官名士扬家族之威名，家族成员在日本的政界、军界、商界都有很多精英。远的不说，就我的叔伯兄长伊藤博文，在日本、在亚洲、乃至在世界都是顶峰级人物。为国家服务，不只局限于当军人上战场，我经商三十几年，我的业务在日本、中国以及东南亚都举足轻重，能说我对国家就没有贡献么？！”他显然有些激动。程悦看不出他是有感于他们的那个帝国，还是有感于儿子没有续接他的事业。据程悦所知，雄助的两个兄长都在大和株式会社为父亲挑大梁。
“叔叔说的是。”程悦迎合道。“程小姐现在毕业了，不知想求个什么职业啊？”伊藤取茶几上的烟，程悦手疾眼快的抢在前面为他取出一支，亲自替他送到嘴上，又帮其点燃。
伊藤就势攥住了程悦的小手，发出邀请说：“如果程小姐还没有选择职业，叔叔倒想请你到叔叔的会社里，帮助叔叔打理一些业务。”
“那好呀，程悦求之不得啊。”程悦的眼睛一亮，忽又黯淡下去，不开心的说：“可是，我的养父母都老了，身边需要人照顾了，而且，中国还有一句话叫父母在不远行，他们膝下是该有人照顾的时候了。”
“这事好办，你要是同意，你养父母的事就交给叔帮你办，大不了在新京安个家就是了。”他有意的捏了两下程悦的手，另有深意的说：“有叔叔帮你，你还有啥可以放心不下啊？！”
“那到不是，主要是他们在乡下住的习惯了，老了就更不肯挪窝了，这样吧，我回去同他们商量一下，看他们能同意不？”程悦试着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反而被攥得更紧了，她感觉到伊藤的这种亲近，已经超出了对儿子女友应有的亲近。
程悦仰脸看一眼墙上的挂钟说：“叔叔，快中午了，我该走了。”“这么急呀，午饭就在这吃吧，如果不想在家吃，咱们出去吃也行。”程悦起身，抽出被伊藤握热了的手，歉意的说：“叔叔，谢您了，我们老家还来了两个人，在旅店等我呢，说好了午间一起吃饭。”
“那叔就不强留了，你还能在新京呆些日子吧？”“不一定，办完事我想去奉天看看雄助，就从那面直接回东安了。”程悦说。“那你去奉天前过来一趟吧，或打个电话来也行，求你顺便给雄助稍点东西。”
“好吧，叔叔，再见。”程悦此行的最初目的已经达到，愉悦的走出了这座庞大的公馆。
第20章巧施毒饵
程悦回到旅馆，见房间的桌子上摆了一些不知做什么用的工具，董玲在指手划脚的教程传贵拆解什么物件。她凑到过去，看到他们是在破解一把锁。
“你们这是干嘛呢？”程悦明知故问。“驼叔让我教他解锁。”“你会解锁？”程悦惊喜的问。“当然会了，我八岁就向父亲学手艺，现在都十六了，八年还有啥不会的啊？我敢说，只要咱东安能见到的锁我都能打开。”“那你没见过的呢？”程悦问。“也能打开，不过得需要一些时间。”董玲谦虚的说。
“好妹妹，你认真练吧，姐将来一定给你创造发挥才艺的机会。”“姐，您不会去偷银行吧？”董玲脸上充满神秘。“啥叫偷啊？咱那叫撬，撬银行。”程悦的话逗得程传贵哈哈大笑。
“叔，您笑啥啊？”“那偷和撬有区别么？还是个读人呢。”“有区别，就是有区别么？偷是窃是贼，撬是抢是夺，就不一样。”程悦强词夺理。“对，你有理。”程传贵不再争讲，问她去伊藤家有没有收获，她说有。
程悦说去奉天原本是推托伊藤博义的，不曾想没推托成还倒叫他给套住了，这样一来，不想去奉天都不行了。第二天一早她就用旅馆的电话给伊藤打电话说晚上的车去奉天，伊藤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她没有理由再推辞。
虽说是家宴，可比酒店要丰盛的多。伊藤牵着手将程悦迎进客厅，稍事休息，便进了餐厅。他指着桌上的二十几道菜说：“不知你喜欢吃什么风味，就请了三个大厨，做有日本料理，中国宫廷菜肴，苏俄大餐，咱慢慢吃，慢慢品，怎么样？”
“谢谢叔叔的良苦用心，我是生长在穷人家的孩子，吃不出什么品味。”程悦道。“你看喝什么酒？”酒柜里面琳琅满目，程悦对酒一窍不通，在这场合，不喝点酒伊藤不会放过她，“叔叔，您喝什么酒？”
“我？日本的清酒或俄国的伏特加。”他去酒柜里一样拿下一瓶。程悦就喝过关东烧酒，她听雄助说过日本的清酒是烈性酒，要是以此类推，伏特加也该是同类。她见酒柜里面还有包装精致的法国葡萄酒，就说：“我喝法国葡萄酒吧。”伊藤为程悦拿了一瓶法国酒，但不是葡萄酒，是白兰地，程悦不懂，以为带颜色的就是葡萄酒，也没太在意。
酒筵正式开始时，餐厅里面就留下他们两个人。每人面前一瓶酒，自斟自饮。陈悦见伊藤倒了半高脚杯，自己也如法炮制的倒进半高脚杯。“好了，开始吧，对你能如时赴约，我作为东道主表示欢迎，为表示我的诚意，我先干了杯中酒，你可以随意。”
程悦见伊藤真干了，认为自己不干有些对不住他的盛情，就举杯闭眼的干了自己杯里的酒。她皱眉抿了几下嘴唇，觉着这酒不是葡萄酒，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里面含着辛辣，比关东烧酒柔和滑润。
“这酒怎么样？还喝得来吧？”陈悦摇头说：“不像葡萄酒，说不出来是啥怪味。”伊藤站起身到程悦身边，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一手为她斟酒，说：“好酒得细品，就像―”“就像什么呀？您怎么不说了？”程悦疑惑的瞅着伊藤。
“没什么，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来，和叔叔碰一杯。”“您不是说要慢饮，怎么又碰杯？”程悦两个玛瑙样的黑眼睛不停的眨动。“碰杯可以不干杯呀。”伊藤有意将程悦的身体往自己的身上靠了一下。
程悦腼腆的推了伊藤一下说：“叔叔，喝酒本来就热，您在―”她不好意思的忸怩一下身子。“呵呵，我的小悦儿害羞了？”“我姓程，您姓伊藤，我是中国人，您是日本人，我怎么就成了您的悦儿了？”程悦故作天真的问。“会的，一定会的，来再喝一口。”伊藤自圆其说的喝了一小口。
到第三杯时，程悦觉着身上的热度越来越高，头也有些晕，“叔叔，今天就喝这些吧，我觉着酒劲开始往上涌了。”程悦看出伊藤对自己心存不轨，她不知道五十多岁的男人仍有这个歹意。看到这些，她的酒突然醒了，何不就在自己的姿色上做文章呢，那样不仅可以省下一张长*皮，将来需要时可以卖个好价钱。如果他真的迷恋上自己，自己就牵制住这个老色鬼，长期为己所用。她猛的拍了自己脑门两下，为自己产生的这个念头羞耻。
“怎么打自己呢？”伊藤起身拉住程悦的手，揽着她的肩亲昵的问。“叔叔，真的天旋地转了，不能再喝了，晚间还得坐一夜的车，等我回家请示完父母，再来新京陪您喝，好么？”说完身子就打软的朝一边倒。“真的不行了？”伊藤扶住程悦问。“醉了，我，我得去厕所，厕所。”“好，好。”伊藤扶她出了餐厅，交给守在门口的？江说：“送小姐去厕所。”
“呵呵，我没醉，伊藤，你个老色鬼，以后有的玩了。”程悦心里快意的撒了一泡尿，晃着身子走出厕所，“扶我去客厅吧，不能再喝了。”？江还是将她扶进了餐厅。
“叔叔，真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回不了旅馆了，您就让我在客厅歇一会吧，也该走了。”“好，我扶你去客厅。”“您可以继续喝么？”“没有小姐陪着还喝个什么意思，走吧。”伊藤将一只手插入程悦的腋下，隐隐的感觉到她圆润的**微颤着在他的手边滑过。
程悦喝了一杯浓茶，吃了两块甜点说：“叔叔，我该走了。”“好吧。”伊藤向？江做了个手势，？江递过来一个包裹和一只锦盒。伊藤博义拿起锦盒说：“送你的，打开看看吧？”
程悦小心的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金光四射，精巧别致的女式坤表，“哦，太美了，是送我的？”程悦惊诧得合不拢嘴。“嗯，送你的。”伊藤点头说。
程悦像感觉烫手似的，赶紧放回伊藤面前说：“叔叔，这是大家闺秀或贵妇人用的东西，我一个乡下土女子何能消受得起这等高贵物件，您还是收回去吧。”
“这就是专为你准备的，你要是听叔的话，将来你就是满洲第一富女，甚至成为第一贵妇人。”“嘻嘻，瞧您说的，我哪有那个命呀。”“怎么就没有，来，今天叔就亲自为你戴上，你从戴上它起，以后就开始什么都有了。”伊藤为程悦戴上表，举起她的手欣赏一会说：“只有你的玉腕才配这贵重的金表。”
“谢您了，我从奉天回去就同父母商议来新京的事，将来还得劳您多费心。”程悦看一眼金表，心想这那是礼品呀，分明是伊藤给自己下的诱饵，那么自己有意的放纵他又是什么呢？
“快去快回，叔叔等着你的喜讯。”伊藤牵着程悦的手走出别墅，？江提着包裹跟在后头，一直送程悦上到小汽车上。
第21章狂妄种子
奉天的日本关东军司令部，气势庞大，壁垒森严。程悦向门卫说明了来意，门卫进到岗楼打了一会电话，出来告诉程悦退后十米，在路边等。
十分钟以后，着陆军中尉军服的伊藤雄助，雄纠纠气昂昂的从大院中走出。程悦笑着迎上去，要握雄助的手，被他躲过去了。程悦感到让他闪的委屈，将包裹扔到雄助的脚下，转身就跑。
“程悦，程悦。”雄助顾不得地上的包裹，紧追赌气而去的程悦，从后面抱住她的腰问：“刚见面你就跑，啥意思呀？”“我还想问你啥意思呢，几个月没见面了，想握个手还被你拒绝了，怎么，当了军官就可以不理人了，我告诉你，我不稀罕，要不是你父亲叫我捎东西给你，我才懒得来看你。”程悦最后这句话是真的。
雄助松开程悦，回身去捡回包裹说：“我这里啥也不缺，还带东西干啥，这老头子。”“不打开看看？”程悦一脸的阴云还没有飘散。“回去再看吧，程悦，我现在马上得回去，告诉我你住在哪，下午下班后我请假去看你。”
“人家下车就急着跑来看你，还没住下呢，看你这不愿理人的样子，不住也好，晚上有回东安的车，我就回去了。”程悦说。“那哪儿成，刚见面啥都还没说呢，住一晚，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那好吧，我就住一晚吧，你几点下班，到时我来军营大门口等你。”“也好，我五点钟下班。”
程悦回到他们住的小旅馆，见程传贵还在和董玲拆锁，笑着问：“叔，这回您可遇见感兴趣的东西了，不知研究得咋样了？”“这里面奥秘无穷，所以拆玩起了也就乐趣无穷了。”程传贵悠游自得的说。
“叔，我做生意的决心已定，我们既然来了，就该去这里的商埠，大小市场?( 铁蹄下的女人 http://www.xlawen.org/kan/1685/ )
程悦取出金簪递给晓亮说：“摸着这上面麻拉拉的，我怀疑是字，我想看看到底是啥字？”“这个好整。”晓亮触摸翻看半天没看出倪端，说：“你也一起吃口饭吧，完后我找地儿给你看。”
晓亮的父母妹妹和程悦都熟，他拉着程悦到桌边喝了一碗高粱米粥，就出门了。晓亮脑瓜来得快，找不到放大镜，他想到修表师傅戴的小镜子。
找到钟表店，晓亮借了那镜子给程悦戴上，程悦真就看清了上面四个比芝麻粒还小的字：密室北角。解下镜子，谢过修表师傅，程悦说：“晓亮，真有你的，我和叔要出门几天，回来去找你。”
“我知道你们要去老屋，如果需要，我就请假陪你一起去？”“不用了，我就是想看看白家的祖屋，去父母坟前祭奠一回，再和二哥探讨一些打鬼子的事，很快，十天八天就回来了。”
回到家里，程悦看见院子里面栓了两匹马，程传贵正拿着刷子为它们洗澡。“叔，哪来的？”“马市上买的，以后咱离不开这宝贝了。”“是呀，以后武术打枪我都得学，您就先从教我骑马开始吧，不过悦儿有个事想先问您。”“说吧，什么事？”程传贵放下手里的活，见程悦满脸的神秘，就拉她进到屋里。
程悦取出金簪递给程传贵说：“叔，这上面有字，我找放大镜看了，写的是：密室北角。这一定是妈妈留给我的暗语，可我不知道密室指的是哪里。”“密室，咱老屋就有，也许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什么东西存在了那里，买这马，就是想带你先回老屋的，一会叔收拾好咱就启程。”
收拾完当院，程传贵自己牵了一匹红马，将黑马的缰绳交给程悦说：“这匹枣红色马是杂种马，高大勇猛，叔叔骑。墨黑色这匹是纯种长白山本地马，温顺，有耐力，给你骑怎么样？”程悦竖起大拇指说：“好，真好。”
由于程悦不会骑马，一路边学边走，近百公里路程走了三天。经过沟通，那小黑马很通人性的任程悦怎样指使，乖得像一个温情女孩。
“看见前面山下那栋房屋了么？”程悦顺着程传贵手指的方向，看见绿树掩映下的青石茅草房屋说：“叔，那就是改成关帝庙的老屋么？”“是的，那树下练拳脚的该是你二哥和二嫂。”“二哥的腿？”程悦疑惑的眼光对着程传贵。“他的腿是没了一条，可加了一只比腿还硬的铁拐啊，现在他自封了一个绰号：铁爷。”“呵呵，有劲，这名字比云彪还来劲，将来打出去，一定会让鬼子闻风丧胆。”说着就来到了当院。
那瘸腿铁爷和媳妇乔惠见是师叔到了，赶紧抱拳来迎。程传贵还完礼，见他们和程悦都愣怔的相互打量。就将他们的手拉到一起说：“二哥二嫂，小妹云燕，都见过吧。”
“云燕死了，我是程悦。”程悦更正说：“哥，嫂子，我们虽然从未谋面，可妹妹很想你们呀。”握着手泪就淌出来了。“别哭，别哭，你的遭遇我们都知道，都是日本人不叫我们活。”“是的哥，我这次来，一是认祖归宗，二是取母亲的遗物，三是和你研究以后的事情。”程悦左右没看见驼婶，问：“婶子呢？”“呵呵，我在这呢。”四十多岁的李淑兰手里拿着苍蝇拍子从庙里出来。“你要找什么，婶领你去。”李淑兰拉着程悦进了庙门。
庙中间一个大门，进去是供奉关公神像的大堂，东西两面各有两间卧室，东面的是主人室，西面是客房。白家走后，这里留了一个老夫常年看守打扫庙宇。空着的东卧室内有一个壁炉，供冬季点火取暖。李淑兰带程悦进了东卧室，在壁炉里面摁了一个开关，便推开里面的一块石壁，呈现出暗室入口。
暗室是通向山里的一个自然洞｜穴，里面有两间房子大小。找到北角，那里放了一张木床，底下空无一物。程婶和程悦转了半天没找出门道。“抬床。”两人抬开床，程悦蹲下身子，去扒地面的土，很暄软，不是死土。挖着就触到了一个物件，等露出头脸时，是一个小铁箱，她提起来觉着很沉，放到床上，启开盖子，一个油布包裹横在上面。舒展开来，是一封信笺裹在其中：
云燕吾儿：你看到这封信妈妈已经不再人世，二十多年，妈妈不能照顾陪伴在你的身边，妈妈深感亏欠与你，这里妈妈留下了四十根金条，共计二百两黄金，其中二十根是给你的养父母的，以谢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另一百两，是妈妈送你的嫁妆，妈妈走了，不要悲伤，从跟你父亲打鬼子那天，妈妈就埋下了这个，也就是做好了随时战死的准备。妈妈跟了你父亲几十年，妈妈很满足，你父亲是大英雄，顶天立地的好男人，希望你将来也找个这样的关东汉子。 母字民国二十一年四月七日
程悦捧着母亲生前留给自己的铁箱，泪流满面的走出暗室。
第17章明击暗打
出了密室，经过乔惠长时间劝慰，程悦才勉强安定下来，同哥哥计划以后的事情。她想二哥现在身子残了，如果要放弃抗日，过正常人的生活，自己就将母亲留下的金子分给他一部分。她不知白云彪的主意早定，要重新归拢壮大部队，继续打鬼子。
“哥，您现在这身子骨还能行么？要是不行，妈妈这里留了一些钱，您和嫂子做个生意还够。”程悦担心的说。“怎么不行，看哥给你翻个跟头。”白云彪站起身子，单拐柱地，连着翻了两个跟头，站到程悦面前说：“妹子，怎么样？单凭我手里这拐杖，三两个小鬼子也靠不近身。”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在这深山老林里面骑马爬山您不方便。”程悦说。“没事，哥马上马下二十几年了，灵活着呢。”程悦转向乔惠问：“嫂子，您看他还行么？”“行，你们老白家的爷们都是犟种，认准了一条道，九头牛拉都不回来，就让他挑他愿意做的做吧。”
“那好，本来我是想继续求学了，现在日本人当道，根本就不给我们中国人活路，还念做什么，我想好了，以后你在前面打，我在后面为你搞物资搞给养当后勤，咱兄妹俩明击暗打的拉开架势和鬼子干，您看怎么样？”
“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远离战争的好，还是做你的学问吧。”云彪不同意妹妹的想法。“嫂子说白家的爷们犟，女人也一样，我选好的路，别人也拦不住。”程悦看了一眼程传贵说：“我们生在这乱世，又赶上倭寇入侵，想安分都安分不了，我想和叔成立一家商行，借助于日本人的势力做些生意，也许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会骂我们，唾弃我们，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另外叔有两个徒弟，也是我的师弟，我想回去后就送他们过来，他们人好，又有一些武术功底，将来会是我们抗敌的中坚力量，您们二位教他们一些骑马打枪的功夫，不过没有定下他们将来做什么以前，千万不能让他们与你们的人接触，以免出现第二个春花。我在敌人的心脏里，也就是在虎窝里与虎谋皮，保密是我们的生命。您们看这样行不？下一步怎么做我和叔从省城回来再定。”
“我看行。妹子，还是你想的全，带队伍打仗容易，能让队伍上有吃有穿，有枪炮弹药，那是最难的，有你当后勤，哥信心更足了，你的两个人送来吧，一个月，哥一定给你调教得好好的。”云彪胸有成竹的说。
程悦忽然想起去新京要攀伊藤家族的高枝，理应带些礼物，他们那是大商人，最不缺的是钱，所以不能送钱，“哥，您看咱家有没有啥珍贵的物件，我要用。”
云彪想了一下说：“和鬼子打了三年仗，也没做生意，家里的金银珠宝折腾的差不多了，你要送给皇家贵族，到还有一物可用。”“您说是什么东西？”“爷爷留下的一张长*的虎皮；那可是世间罕见之宝啊。”
“云彪，那是白家的镇宅之宝，你送给别人行么？”乔惠在背后捅云彪一下。“宅子都没有了，还镇个啥啊，妹子说了，就一定有大用处，白家父母不在了，大哥大嫂生死不明，这事我就做主了，你找出来包裹好交给妹子就是。”
“哥，我先带去，如果能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尽量不用。”“没事，打鬼子，咱家命都舍出几条了，区区一张老虎皮又算得了啥，你拿去尽管用。”云彪不在意的说。
“谢谢您，二哥。”云彪异样的瞅着程悦说：“你如今叫了程悦，就真把自己当外人了，咋和哥还来这个。”“不是，我觉着这事太大了，才―”“才谢谢哥，妈给你留了那些好东西，那你咋不谢谢妈呢？”
“也谢了，是在心里谢的。”程悦红着脸低下了头。“呵呵，别往心里去，哥是逗你玩。”“哥，您放心，小妹将来也许还得叫日本名呢，不管叫啥名，血管里流的都是咱白家的血。”“这就对了，你说的话哥愿意听，咱白家不光出好儿郎，也出好女人，妈妈已经做了榜样。”云彪痛苦中带有几分自豪。
第二天一早，乔惠准备了一些供品，带着程悦去了父母的墓地。那墓地在关公庙向西大约一里多地，前面对着波涛汹涌的浑江，背靠耸天矗立的望天崖，整座墓地环抱在青松翠柏之中。墓地里已经立起了三十多快石碑，按长白山里的习惯，葬在最后面的是长辈。
白老怪夫妇在靠崖的第一座，前面是白东山夫妇，再往前每排七座，墓碑上都刻着名字和出生年月以及死亡时间。乔惠和云彪将供品摆到了爷奶墓碑前的平台上，程悦先跪倒爷奶墓前磕头说：“爷奶，不孝孙女来看您们了，二哥和二嫂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您们和我爸爸妈妈吃吧喝吧，我给您们烧纸送钱了。”到父母的墓前照这话叨咕了一遍，特别对母亲说：“妈您给女儿留下的遗物和金子女儿都收到了，女儿将用这些钱作为女儿从事抗日活动的第一笔经费，女儿在这里向您发誓：女儿一定继承您们的遗志，誓死抗日到底，永不回头，不赶走日本鬼子，女儿绝不成亲。”
祭奠完在日本鬼子屠刀下死去的先烈，程悦与二哥定下了以后的联络方法和联络暗语，便和他们挥手告别了。
回程时，程悦的骑术已经日臻成熟，加上和小黑马语言及肢体暗示的沟通，跑、停、加快、放慢配合的天衣无缝，她还给她的宝贝坐骑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黑珍珠。
回到东安，程悦就急着招来柴定军和彭晓亮，研究送他们去山里训练的事情。陈悦说：“你们如果有心和我一起抗日的话，就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尽快进山，我已经和二哥打好了招呼，先训练你们骑马打枪，我和叔要去一趟新京，回来以后，就能定下我们以后的主要工作路数，希望我回来时看到的是能拉得走，打得赢的钢铁战士。”
“好呀，说走咱就走，我明天就可以走，你呢？”晓亮爽快的看着定军。“我看还是后天吧，出远门怎么也得准备准备，这样时间宽裕一些。”
“老伴呀，把我的钱匣子拿来。”李淑兰从炕稍的柜低下拉出一个小木匣推到程传贵面前。程传贵从里面取出十块大洋，分给他们一人五块，说：“三块是给家里的，两块是盘缠，学好后，叔给你们买马。”
“哦，我们也快有马骑了―”晓亮乐得在屋地上就蹦起高来。
第18章无助女孩
走进站台，程悦就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在车站被捕的事情，心情激奋，恨不得马上就将出卖她的刘长录和王春花碎尸万段。
程传贵推了一下驻足不前的程悦，她回头对程传贵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说：“叔，对不起，我又想起那天的事了。”“你不是说以后我们要做秘密的事么？要秘密了，咱俩的关系，我看就得先秘密喽。”
“怎么个秘密法？”程悦迷惑的问。“就是主仆，以后呀，你是主人，我是你的仆人，哪有主人向仆人叫叔的？这称呼啊，得改，你也应该像邻里一样的称我驼子。”程传贵说：“你有文化，有知识，见识远，可这社会经验呀，你总没有叔老道，是吧？”
“那是，可我是晚辈，叫您驼子总觉着不是那么回事，哦，好了，就像邻里的孩子，称您驼叔好了。”程传贵想想说：“也行，这也算个下人的名称。”
“您可不是我的下人呀，就是咱的买卖做起来，您最少也得是大掌柜的，或大管家什么的，现在买卖没做呢，您就是女儿的小管家，好不？”
说着，程悦就亲昵的在程传贵的脸上亲了一口。程传贵窘得四处踅么，没看见有人注意，才悄声说：“以后不能再耍孩子那一套了啊？”程悦“嘻嘻”笑着登上了车门。
找到座位，放下简单行李，程传贵就想吸烟。程悦抢下他的烟袋锅说：“您以后就改抽洋烟吧，这个太呛，再说也没有大掌柜的气派。”“啥气派还在烟上啊，那洋烟软绵绵的，我抽不来。”程传贵不情愿的说。“什么不都有个适应的过程么，等到新京我给您买两盒先抽着，习惯就好了。”“那就试试吧，我告诉你，那可挺费钱呀。”“您的吸烟钱悦儿都挣不来，还怎样给二哥当后勤呀，您放心吧，悦儿心胸大着呢。”
列车缓缓开动了，晚风从敞着的窗口吹进车厢，给憋闷燥热的车厢带进了一些清凉，出了车站，一声长笛，火车开始加速，随着“轰隆隆”的车轮轧轨声，车厢也在微微的抖动。
程传贵正看着车外快速消失的树木河川，和零星的房屋，猜想着悦儿此行的目的。既然悦儿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不想过多的询问，只想在可能的情况下，尽其所能的帮助她实现目标。突然他觉着椅子下面好像有人在拽他的裤脚，他低下头，看见一个泥猴一样的小脸，哭丧着说：“驼叔，是我，小玲。”
“小董玲，你怎么造成这个样了？”程传贵从车座下面拉出一个娇小的女孩，对程悦说：“你看着点行李，我领她去连接处洗洗。”“还是我去吧？”程悦欲起身，被程传贵摁下，掏出烟锅扬了一扬说：“我还有事呢。”程悦笑着说：“对，叔还有事。”“应该说驼叔还有事。”“对，我忘了。”程悦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程传贵领着洗干净的董玲回到座位，让她坐到了对面程悦的身边介绍说：“这是程悦，照理说你得叫姐，不过她是我的老板，你也得和她叫老板，听到么？”董玲用力点头。
程悦爱惜的摸一下她白嫩光滑的脸蛋说：“挺俊秀的一个孩子，干嘛躲到椅子下面呀？”董玲猥琐的道：“俺没买票？”“你这是去哪里呀？不买票要受罚的。”程悦疑惑的打量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俺也不知道要去哪？”董玲低下头，双手握到一起绞动着，眼角渗出了泪。“孩子，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向叔叔说说，也许叔就能帮上你。”
董玲“哇”的大哭起来，把头扎向程传贵的胸口。程传贵拉她到自己的椅子上，搂着她剧烈抖动的肩膀安慰说：“玲儿别哭，玲儿有话好好说，遇见啥困难事了，叔帮你。”“我的父母弟弟都死了。”刚静下一点，她又抑制不住的嚎啕起来。隔座的人好奇的转过头来，异样的注视着痛哭董玲。
程悦起身将董玲抱到自己的身边，用手绢边擦董玲滚滚不止的泪水，边用心劝慰道：“小玲妹子听话，小玲妹子不哭，你看所有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瞅你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驼叔不是都说能帮助你了么，姐也会帮你啊。”
“检票了，都把车票拿出来，没票的抓紧补票。”听到检票，董玲像受到惊吓的兔子，马上停止了哭泣，挣开程悦就要再往椅子下面钻。程传贵接住她说：“老实坐着，咱补一张票就是了，你准备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呀，走到哪算哪吧。”程传贵看程悦，程悦说：“既然没处去，就让她先跟着咱们，补到新京吧，行不？”程悦转问董玲。“老板姐，您要是能收留玲儿，玲儿一辈子为您做牛做马都行。”
“说什么呢，还老板姐，有这么叫的么？老板就是老板，姐就是姐，我让你为我当牛做马了么？今年多大了？”程悦微笑着问。“今年十六了，那以后人多时叫您老板，咱俩时叫您姐行不？”董玲止住了哭。“说说你爹妈的事，你为啥自己跑出来了，不过不许哭，姐不收留不坚强的孩子。”
“好，我不哭，我不哭。”董玲艰难的哽咽一会，终于将眼泪憋了回去。“我们家祖辈修锁配钥匙，驼叔认识我父母。昨天夜里日本人的一家商店被盗了，今天一早他们发现，商店里面所有的锁都没有被破坏，就怀疑小偷是用钥匙作的案，追查不到案犯，就追到了我们家，非让我父亲说出给什么可疑人配过钥匙。父亲说没有，就先杀我弟弟，又杀我母亲，威逼我父亲，我父亲气不过，就拿起配钥匙用的三角锉扎进了一个鬼子的胸口，被鬼子开枪打死了。我赶回家时鬼子已经走了，母亲还剩一口气，催我赶紧走，逃的越远越好，不用为他们收尸。我听母亲的话，就跑到了火车站，我知道要想跑得远，只有坐火车。”
听着董玲的诉说，程传贵的双眼气得鼓得像牛眼。程悦拉了他一下说：“叔，您要是憋得不舒服，就出去抽袋烟吧。”她把董玲的脸搂进自己怀里说：“玲儿，别怕，以后你就是姐的亲妹妹。”
第19章伊藤家族
程悦到学校，新的学期已经开始了，她找到自己的班主任老师，取到毕业证，就想着做第二件事情，这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
大学期间她有一个很要好的日本籍男同学，叫伊藤雄助，两人曾相约大学毕业以后去日本继续求学。她去过伊藤雄助在新京的家，那是一座非常豪华宽敞的别墅。她知道伊藤雄助父亲是做生意的，而且做得很大。这次家里的突然变故，彻底的改变了她的人生轨道。她这次来找雄助，既不是找他远洋留学，也不是要追寻学生时代的旧梦，她是要在这里寻找一个契机，打进伊藤家族，最低也得靠上伊藤家族。
作为一个大学生，学习中国历史和文学的大学生，程悦深知中国目前的状况，特别是满洲的状况。说是满洲国，中日亲善。其实就是日本人在当政，满洲傀儡政府只不过是个代言人罢了。要在东北这块土地上立足，不依靠日本人是站不稳的。程悦要完成自己的计划，实现自己的目的，必须千方百计的打入伊藤家族，为自己在未来的商业领地，建起一道坚硬的防护墙，这道墙就是日本人的势力。
她为此绞尽脑汁的想了种种方法，好在爷爷还为她保留了一张长*皮，她就要用这张宝物做敲门砖，敲开伊藤家族的大门。
伊藤公馆，高大黑漆院门上有一对相互对应的狮子头，从嘴丫边伸出圆铁环，程悦拿起铁环敲打院门，敲了几声，里面有人喊“来了”，于是左面一扇门上开出一方孔，露出看门人的半张脸面。
“我叫程悦，是伊藤雄助的大学同学。”程悦自报家门。“三公子去奉天就职了，不在家。”“什么？就职了？那伊藤先生在家吗？”“在家，您稍等，容我通报一声。”门房关上小孔。
不到一刻钟，铁大门上面的一个小耳门打开了，那中国门房微躬着身，左手伸出，谦恭的道：“小姐请，先生在客厅等您。”
程悦弯腰进了耳门，直起腰背，就见到前方十几米处的别墅台阶上面，站着身穿浅灰色和服的伊藤博义，双手鼓掌做欢迎状。
“您好伊藤叔叔。”“好呀，好呀。”五十四五岁的伊藤博义热情的握住程悦的手说：“快进屋，这么久没来，叔叔想你呀，假期过得还愉快吧？”“还好。”程悦以前来，伊藤不是常在家，在家时却总是特别的热情。
“？江，赶快给程小姐上茶上点心。”伊藤喊着家里的日本女仆。
“叔叔，不用忙了，既然雄助不在家，我就不多坐了。”程悦推托说。“那怎么成啊，你到伊藤家里就看个雄助呀，那叔叔就不值你一看么？”
“那您可冤枉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看，我还给您带了礼物呢。”程悦从手包里面取出一只精装木盒交到伊藤手上。“呵，人参，精品野山参，好呀，亏你心里还有叔叔啊。”
茶点上来了，伊藤亲自拿了一块绿豆糕递给程悦说：“吃一块吧，消暑解毒。”程悦送到口里咬了一个边说：“好吃，好吃。”“你要觉着好吃呀，走时就带一些回去，都是？江的手艺。”
“叔叔，雄助为什么就职了？他原说要带我一起去东京念的。”程悦说话时脸上表现出极大的不情愿。伊藤摊开双手，满脸无奈的说：“你问我，我问谁呀？他不念也就得了，回来帮我操持会社的生意也行呀，非要去做个帝**人。”他摇着头表示不理解。
程悦仔细回忆了一些和雄助相处时的情节，找寻不出他当兵的理由。他的性格有些暴躁，思想比较激进，可于军国主义还总是有距离吧？“叔叔，像您说的，雄助如果经商，在您的培养下前途将无可限量，做了军人，而且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局中，我不敢为他往前想。”程悦惋惜道。
“是呀，还是程小姐有眼光有主见呀。我们伊藤家族是日本的名门望族，在日本的历史和现代都有高官名士扬家族之威名，家族成员在日本的政界、军界、商界都有很多精英。远的不说，就我的叔伯兄长伊藤博文，在日本、在亚洲、乃至在世界都是顶峰级人物。为国家服务，不只局限于当军人上战场，我经商三十几年，我的业务在日本、中国以及东南亚都举足轻重，能说我对国家就没有贡献么？！”他显然有些激动。程悦看不出他是有感于他们的那个帝国，还是有感于儿子没有续接他的事业。据程悦所知，雄助的两个兄长都在大和株式会社为父亲挑大梁。
“叔叔说的是。”程悦迎合道。“程小姐现在毕业了，不知想求个什么职业啊？”伊藤取茶几上的烟，程悦手疾眼快的抢在前面为他取出一支，亲自替他送到嘴上，又帮其点燃。
伊藤就势攥住了程悦的小手，发出邀请说：“如果程小姐还没有选择职业，叔叔倒想请你到叔叔的会社里，帮助叔叔打理一些业务。”
“那好呀，程悦求之不得啊。”程悦的眼睛一亮，忽又黯淡下去，不开心的说：“可是，我的养父母都老了，身边需要人照顾了，而且，中国还有一句话叫父母在不远行，他们膝下是该有人照顾的时候了。”
“这事好办，你要是同意，你养父母的事就交给叔帮你办，大不了在新京安个家就是了。”他有意的捏了两下程悦的手，另有深意的说：“有叔叔帮你，你还有啥可以放心不下啊？！”
“那到不是，主要是他们在乡下住的习惯了，老了就更不肯挪窝了，这样吧，我回去同他们商量一下，看他们能同意不？”程悦试着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反而被攥得更紧了，她感觉到伊藤的这种亲近，已经超出了对儿子女友应有的亲近。
程悦仰脸看一眼墙上的挂钟说：“叔叔，快中午了，我该走了。”“这么急呀，午饭就在这吃吧，如果不想在家吃，咱们出去吃也行。”程悦起身，抽出被伊藤握热了的手，歉意的说：“叔叔，谢您了，我们老家还来了两个人，在旅店等我呢，说好了午间一起吃饭。”
“那叔就不强留了，你还能在新京呆些日子吧？”“不一定，办完事我想去奉天看看雄助，就从那面直接回东安了。”程悦说。“那你去奉天前过来一趟吧，或打个电话来也行，求你顺便给雄助稍点东西。”
“好吧，叔叔，再见。”程悦此行的最初目的已经达到，愉悦的走出了这座庞大的公馆。
第20章巧施毒饵
程悦回到旅馆，见房间的桌子上摆了一些不知做什么用的工具，董玲在指手划脚的教程传贵拆解什么物件。她凑到过去，看到他们是在破解一把锁。
“你们这是干嘛呢？”程悦明知故问。“驼叔让我教他解锁。”“你会解锁？”程悦惊喜的问。“当然会了，我八岁就向父亲学手艺，现在都十六了，八年还有啥不会的啊？我敢说，只要咱东安能见到的锁我都能打开。”“那你没见过的呢？”程悦问。“也能打开，不过得需要一些时间。”董玲谦虚的说。
“好妹妹，你认真练吧，姐将来一定给你创造发挥才艺的机会。”“姐，您不会去偷银行吧？”董玲脸上充满神秘。“啥叫偷啊？咱那叫撬，撬银行。”程悦的话逗得程传贵哈哈大笑。
“叔，您笑啥啊？”“那偷和撬有区别么？还是个读人呢。”“有区别，就是有区别么？偷是窃是贼，撬是抢是夺，就不一样。”程悦强词夺理。“对，你有理。”程传贵不再争讲，问她去伊藤家有没有收获，她说有。
程悦说去奉天原本是推托伊藤博义的，不曾想没推托成还倒叫他给套住了，这样一来，不想去奉天都不行了。第二天一早她就用旅馆的电话给伊藤打电话说晚上的车去奉天，伊藤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她没有理由再推辞。
虽说是家宴，可比酒店要丰盛的多。伊藤牵着手将程悦迎进客厅，稍事休息，便进了餐厅。他指着桌上的二十几道菜说：“不知你喜欢吃什么风味，就请了三个大厨，做有日本料理，中国宫廷菜肴，苏俄大餐，咱慢慢吃，慢慢品，怎么样？”
“谢谢叔叔的良苦用心，我是生长在穷人家的孩子，吃不出什么品味。”程悦道。“你看喝什么酒？”酒柜里面琳琅满目，程悦对酒一窍不通，在这场合，不喝点酒伊藤不会放过她，“叔叔，您喝什么酒？”
“我？日本的清酒或俄国的伏特加。”他去酒柜里一样拿下一瓶。程悦就喝过关东烧酒，她听雄助说过日本的清酒是烈性酒，要是以此类推，伏特加也该是同类。她见酒柜里面还有包装精致的法国葡萄酒，就说：“我喝法国葡萄酒吧。”伊藤为程悦拿了一瓶法国酒，但不是葡萄酒，是白兰地，程悦不懂，以为带颜色的就是葡萄酒，也没太在意。
酒筵正式开始时，餐厅里面就留下他们两个人。每人面前一瓶酒，自斟自饮。陈悦见伊藤倒了半高脚杯，自己也如法炮制的倒进半高脚杯。“好了，开始吧，对你能如时赴约，我作为东道主表示欢迎，为表示我的诚意，我先干了杯中酒，你可以随意。”
程悦见伊藤真干了，认为自己不干有些对不住他的盛情，就举杯闭眼的干了自己杯里的酒。她皱眉抿了几下嘴唇，觉着这酒不是葡萄酒，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里面含着辛辣，比关东烧酒柔和滑润。
“这酒怎么样？还喝得来吧？”陈悦摇头说：“不像葡萄酒，说不出来是啥怪味。”伊藤站起身到程悦身边，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一手为她斟酒，说：“好酒得细品，就像―”“就像什么呀？您怎么不说了？”程悦疑惑的瞅着伊藤。
“没什么，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来，和叔叔碰一杯。”“您不是说要慢饮，怎么又碰杯？”程悦两个玛瑙样的黑眼睛不停的眨动。“碰杯可以不干杯呀。”伊藤有意将程悦的身体往自己的身上靠了一下。
程悦腼腆的推了伊藤一下说：“叔叔，喝酒本来就热，您在―”她不好意思的忸怩一下身子。“呵呵，我的小悦儿害羞了？”“我姓程，您姓伊藤，我是中国人，您是日本人，我怎么就成了您的悦儿了？”程悦故作天真的问。“会的，一定会的，来再喝一口。”伊藤自圆其说的喝了一小口。
到第三杯时，程悦觉着身上的热度越来越高，头也有些晕，“叔叔，今天就喝这些吧，我觉着酒劲开始往上涌了。”程悦看出伊藤对自己心存不轨，她不知道五十多岁的男人仍有这个歹意。看到这些，她的酒突然醒了，何不就在自己的姿色上做文章呢，那样不仅可以省下一张长*皮，将来需要时可以卖个好价钱。如果他真的迷恋上自己，自己就牵制住这个老色鬼，长期为己所用。她猛的拍了自己脑门两下，为自己产生的这个念头羞耻。
“怎么打自己呢？”伊藤起身拉住程悦的手，揽着她的肩亲昵的问。“叔叔，真的天旋地转了，不能再喝了，晚间还得坐一夜的车，等我回家请示完父母，再来新京陪您喝，好么？”说完身子就打软的朝一边倒。“真的不行了？”伊藤扶住程悦问。“醉了，我，我得去厕所，厕所。”“好，好。”伊藤扶她出了餐厅，交给守在门口的？江说：“送小姐去厕所。”
“呵呵，我没醉，伊藤，你个老色鬼，以后有的玩了。”程悦心里快意的撒了一泡尿，晃着身子走出厕所，“扶我去客厅吧，不能再喝了。”？江还是将她扶进了餐厅。
“叔叔，真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回不了旅馆了，您就让我在客厅歇一会吧，也该走了。”“好，我扶你去客厅。”“您可以继续喝么？”“没有小姐陪着还喝个什么意思，走吧。”伊藤将一只手插入程悦的腋下，隐隐的感觉到她圆润的**微颤着在他的手边滑过。
程悦喝了一杯浓茶，吃了两块甜点说：“叔叔，我该走了。”“好吧。”伊藤向？江做了个手势，？江递过来一个包裹和一只锦盒。伊藤博义拿起锦盒说：“送你的，打开看看吧？”
程悦小心的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金光四射，精巧别致的女式坤表，“哦，太美了，是送我的？”程悦惊诧得合不拢嘴。“嗯，送你的。”伊藤点头说。
程悦像感觉烫手似的，赶紧放回伊藤面前说：“叔叔，这是大家闺秀或贵妇人用的东西，我一个乡下土女子何能消受得起这等高贵物件，您还是收回去吧。”
“这就是专为你准备的，你要是听叔的话，将来你就是满洲第一富女，甚至成为第一贵妇人。”“嘻嘻，瞧您说的，我哪有那个命呀。”“怎么就没有，来，今天叔就亲自为你戴上，你从戴上它起，以后就开始什么都有了。”伊藤为程悦戴上表，举起她的手欣赏一会说：“只有你的玉腕才配这贵重的金表。”
“谢您了，我从奉天回去就同父母商议来新京的事，将来还得劳您多费心。”程悦看一眼金表，心想这那是礼品呀，分明是伊藤给自己下的诱饵，那么自己有意的放纵他又是什么呢？
“快去快回，叔叔等着你的喜讯。”伊藤牵着程悦的手走出别墅，？江提着包裹跟在后头，一直送程悦上到小汽车上。
第21章狂妄种子
奉天的日本关东军司令部，气势庞大，壁垒森严。程悦向门卫说明了来意，门卫进到岗楼打了一会电话，出来告诉程悦退后十米，在路边等。
十分钟以后，着陆军中尉军服的伊藤雄助，雄纠纠气昂昂的从大院中走出。程悦笑着迎上去，要握雄助的手，被他躲过去了。程悦感到让他闪的委屈，将包裹扔到雄助的脚下，转身就跑。
“程悦，程悦。”雄助顾不得地上的包裹，紧追赌气而去的程悦，从后面抱住她的腰问：“刚见面你就跑，啥意思呀？”“我还想问你啥意思呢，几个月没见面了，想握个手还被你拒绝了，怎么，当了军官就可以不理人了，我告诉你，我不稀罕，要不是你父亲叫我捎东西给你，我才懒得来看你。”程悦最后这句话是真的。
雄助松开程悦，回身去捡回包裹说：“我这里啥也不缺，还带东西干啥，这老头子。”“不打开看看？”程悦一脸的阴云还没有飘散。“回去再看吧，程悦，我现在马上得回去，告诉我你住在哪，下午下班后我请假去看你。”
“人家下车就急着跑来看你，还没住下呢，看你这不愿理人的样子，不住也好，晚上有回东安的车，我就回去了。”程悦说。“那哪儿成，刚见面啥都还没说呢，住一晚，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那好吧，我就住一晚吧，你几点下班，到时我来军营大门口等你。”“也好，我五点钟下班。”
程悦回到他们住的小旅馆，见程传贵还在和董玲拆锁，笑着问：“叔，这回您可遇见感兴趣的东西了，不知研究得咋样了？”“这里面奥秘无穷，所以拆玩起了也就乐趣无穷了。”程传贵悠游自得的说。
“叔，我做生意的决心已定，我们既然来了，就该去这里的商埠，大小市场?( 铁蹄下的女人 http://www.xlawen.org/kan/16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