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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惠笑眯眯的看着柴定军说：“定军，叫你猜对了，妹子真就要闹个大动静了。”定军也乐呵呵的道：“这叫刺激，姐，您放心，我和二嫂这两座门神不是谁就可以轻易破掉的。”
“就知道你们两人够用，才没调更多的人，时间还早，你们抓紧休息，九点钟我过来接你们一起出发。”程悦说完便向他们告别，回去检查攻击小组的准备情况。
第72章破锁受阻
冯武掐在手里的怀表嘀哒嘀哒的走着，聚集在一号出口的七个人，心跳的频率几乎快过钟表嘀哒声的一倍，当表针指向正十点时，冯武将举着的手，砍刀似的向下一落。二牛的铁锹就小心的在洞上的土层划弄，一片片土飞洒着落下，一会露出了一条光亮。二牛用手摸一会向身后的冯武点头，冯武摆手示意二牛撤后，严松上前，将点燃的迷香举到露出亮光的地板缝隙处。
“什么味？”上面银行的室内有人发现了迷香的烟味。然后有手电光束在地板上面晃动。“那面地板好像冒烟呢？”有一个声音说。“过去看看。”像是个头的声音。
冯武他们白天已经侦查准了，夜里银行内部有三个人，两个带武器的守库员，一个不带武器的更夫。有脚步声向洞口上方移来，严松和二牛本能的取出手枪指向地板缝隙。那人没能走得洞口上方，便扑通一声倒地。
“不好，冒烟那面有问题，你再过去看看。”刚才第二个说话的声音再起。“这，这？”是个陌生的声音。“什么这，这的，要是出了问题我们轻则丢饭碗，重则掉脑袋，快给我过去。”又有脚步声过来，结果和前任一样，没到地儿就倒了。
“嘿，他妈怪了，难道这世上真就有鬼叫老子撞上了？”那头目不服气的自己也过来了，他刚迈出两步，摇晃着支持不住了，地下听见第三个倒地的声音，严松放下迷烟用脚踏灭，抡起铁锤向洞顶砸去，啪啪两声，洞顶的松木地板掀掉几块，他率先跳上地面，紧接着身后的七个人接二连三的跳上地面，按事先定好的分工，到前大门口警戒，捆绑警卫和更夫。
冯五带董玲和田娃奔向金库门。田娃给董玲照亮，董玲打开手提工具包，取出准备好的几套钥匙，一套一套的在钥匙孔里面试，很快找到了对应的钥匙，打开金库的锁，然后将耳朵贴上金库门，开始对数字号码。
正像她想象的一样，金库的号码很难破，她大约破了十几分钟，对冯武说：“队长，执行第二套方案吧，我们地下和地上同时进行。”冯武见二牛的第二小组已经完成了对俘虏的管制，命令说：“二组返回地下，执行第二套方案。”
更夫和警卫全部拿下，二牛的小组可以甩开膀子干了。他们到金库下面的预设出口处，两人抡锹，几下子就碰到了硬顶。二牛用手试探着摸一会，又举火把照一气，确定是日本人打桥梁和桥板用的那种混凝土。他撤出两步，告诉手下的两名队员准备好大锤砸。
二牛将地下的情况向冯武说过后，请示开锤砸混凝土，冯武让二牛等一会听他的通知。他带三组一个队员从入口处出了洞子，到银行的后墙下面，说：“你先在这守着，我出去一下。”他快速走出胡同，到程悦的隐身地点找到程悦说：“老板，金库锁打开了，密码打不开，二牛在执行第二套方案，发现金库下面浇筑的混凝土，我们想用大锤先砸一下试试，如果不行就得实行第三套方案，去银行行长家里掏他出来。” “先在墙外侦听一下声音，不是很大就可以砸。”“好的。”冯武回到银行后面，叫那名队员回去通知二牛执行第二套方案。五分钟以后，冯武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有轻微的震动，他将耳朵贴到墙上能听到一点沉闷的砸地声，他再趴到地上听，比在墙上听得真切些，站直了身子就一点也听不见了。
“队长，二组开砸了。”冯武对这个队员说：“你就在这里监视，发现情况迅速与屋内的守卫人员联系。”“是，队长。”冯武回到金库门口，见董玲流了满脸的汗水也空不出手来擦，爱怜的说：“累了就休息一会，我们不是准备了四套方案吗，今晚怎么也不会空手回去。”
董玲停下手，撩起衣襟去擦脸上的汗，她也觉着累了，顺手拉过一只椅子坐上去说：“队长，靠碰运气五个小时不一定够，用硫酸烧吧。”“怎么开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好了。”冯武把权力下放给了董玲。
“田娃哥，那瓷罐里是硫酸，麻烦你帮着先往密码盘的缝隙里面浇吧，我先歇歇。”“好呀。”田娃戴上橡胶手套，很小心的拧开瓷罐的盖子，用准备好的勺子舀了往那密码盘的里外就浇上了，“吱吱”的冒着白烟，还带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浇了一会，董玲叫田娃停下观察，然后拿起小锤敲打密码盘，敲打半天，没有被腐蚀的迹象。
像程悦那样念过高等学府，却没有学过化学的都弄不懂硫酸的腐蚀作用，董玲更是看见父亲以前用硫酸浸泡氧化生锈的铁器，就以为它能化掉或腐蚀坏密码盘。其实她不知硫酸遇见铁和铜等金属，就丧失了腐蚀功能。董玲看了半天，毫无收获，知道自己的又一个招数泡汤了，失神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羞愧的捂着脸痛哭起来。
董玲哭，把打下手的田娃造懵了，他拉起董玲的手问她咋地了。董玲不说缘由，哭得更凶了。田娃见自己劝不了董玲，忙去地下二号出口找队长。
“怎么情况？”冯武摇着董玲的肩头问。“队长，硫酸不好使。”哇的又哭开了。冯武抓着董玲的一只胳膊将她提起来，拉长脸说：“别哭了，看你还像个行动队员么，现在分配你一个新的任务，去换下前门的岗哨，站好那个岗。”
“是。”董玲也许是找到了台阶，破涕为笑的给冯武敬礼，然后紧忙收拾起散落地上的破锁工具，拔出腰里的手枪去前门口接过原来的岗哨。
冯武带着换下来的队员充实到二号出口，两只八磅铁锤，六个人轮换着砸混凝土，一个小时过去，剥落的混凝土里面露出了横竖粗细不等的钢筋，二牛笑着鼓励大家说：“兄弟们，这招笨了点，可适用，现在已经透出希望了，再加把劲，这金库里的金银财宝就都是咱们的了。”
第73章捅破大天
看见钢筋网，离打开的时间就不久了。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锤击，钢筋网开始松动，二牛叫两个人举着剪钢筋的巨剪，毫不费力的剪断横向的六号和八号钢筋，纵向剪不动的粗钢筋用钢锯条锯，时间慢一些，成效却极为明显，锯断了所有钢筋，再次开砸，很快就透顶了。
“队长，开了。”二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第一个将粗壮的身子钻入洞口，很费力的不停晃动着挺上地面。回手去拉冯武，冯武上来以后，身后还跟着有人要上，冯武说：“去把我们准备好的麻袋都取来，二组的人上来装袋子，三组的人员负责往外运，各组抓紧时间，我们打开了这里，就不能再给鬼子留下一分钱。”说完，他又叮嘱二牛按次序挑硬货先装。
冯武和二牛在金库内部转了一周，看见货架上成箱成捆的法币和货架下面木箱中的银元和黄金，冯武说：“成箱的就整箱的搬，尽量节省时间，你在这里指挥，我去向老板报告。”“您放心队长，我不会给鬼子留下什么值钱东西。”二牛说。
程悦听到从二号出口进到金库，心里十分高兴的看一眼手表，是凌晨一点一十三分，“走，我和你一起去看一眼。”她向柴定军交待几句，就随冯武去了银行内部，刚上去，有队员报告说捆着的三个银行警卫醒了。“笨蛋，打昏了让他们继续睡。”二牛不耐烦的说。
“都是当差的，别打坏了，就用迷香熏一下，让他们一觉睡到明天银行开门算了。”程悦说完，去看那些装满大洋和金条珠宝的箱子，担心的问：“你们数没数一共有多少箱子和袋子，我们九匹马能否驼得了。”
“件数没数，九匹马驼不了，咱们不是还有人么，放心吧，剩不下。”冯武说。“这次算了，以后记得做这些事情一定要先记个数。”程悦说完又看了一遍手表说：“抓紧时间，两点钟撤。”“老板，怎么又提前了，这样我们怕是――”“怕是拿不了是吧，那就挑硬通货拿，扔下点法币也无所谓。”她怕冯武和二牛贪图不肯按时撤离，就留在出口的院子里帮助一组的两个人往马背上装载箱包。
差十分两点，程悦进去指挥撤退，严松带一个人最后检查并扫清所有痕迹，不允许留下一丝一毫能暴露行动队身份的物件。程悦为了转移视听，给敌人破案造成混乱，在柜台上留下了一张用日汉两种文字写的“沙无色到此一游。”
由一小队荷枪实弹的日本人押送的九匹马的驮队，从银行后面的胡同转向正街，程悦和冯武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二牛肩扛机关枪紧跟在冯武身后。严松手牵马队的最后一匹马，他后面距离几步，是负责断后的定军和乔惠。
穿过正街，驼队上了龙泉路，向东北四华里就是通化街的北大门。通化街四面环山，东南西北四个大门，东门去八道江，东安等；南门去老岭和辑安；西门去辽宁的新宾奉天等；北门去海龙和新京。通化街虽然没有城墙，可四面的山峦形成了天然的自然屏障，不走这几道门，车马还就出不了城。此刻程悦选择走北门，也是为了迷惑敌人。
时值夏夜凌晨两点多钟，马匹的蹄子上面都裹着一厚棉布，踏在土路上没一点动静，临到城门口程悦举手，示意解掉马掌上的棉布，老远就听见喊不许动和拉枪栓的声音。
马队停止前进，程悦带着冯武上前交涉。两个皇协军的岗哨举着长枪横在路障前面，冯武呵呵笑道：“是治安军兄弟呀，皇军有一批重要物资要运往新京，所以不得不起早啊。”他点头哈腰的取出烟盒里的香烟一一分给哨兵，又划火为他们点燃。
“是什么重要物资，放下来检查。”一个哨兵用枪刺指着马背上的箱包。“老总，这可不敢，皇军这里有特别通行证的。”冯武说。“什么特别通行证在这里也不好使，解下来检查。”“巴嘎，这里免检证的有。”程悦递上免检证，用日本话训斥道。
冯武见这两个哨兵连皇军的东西都想检查，不是个善主，马上从衣兜里摸出二十个大洋说：“兄弟，这是二十个大洋的小费，兄弟给俺个面子，咱两头不得罪，您们如果执意检查，吵醒了哨所里面睡觉的皇军和你们的上司，恐怕不仅得罪了我们押货的皇军，这二十块大洋也不会揣进你们的兜了吧。”
一个哨兵心动的收起枪，捅了另一个哨兵的胳膊一下说：“兄弟，这十个大洋可是咱们小半年的饷钱呀。”冯武见有人动了心，又紧忙加了十个大洋说：“只要兄弟通融一下，兄弟我走完这趟差事回来，请您二位吃大餐，看大戏，如何？！”
那持枪哨兵收起枪扛到肩上说：“这么好的事，你咋不早说，开路开路。”冯武将钱放到那哨兵的手里，悬着的心沉到肚里。
程悦站在路边，看着驼队出了哨卡，同定军、乔惠汇入一路走出哨卡。“妹子，你这些财宝准备往哪里送呀。”乔惠低声问。“嫂子，这次我们可是捅破大天了，敌人一定会撒下人来大肆搜捕，拉回东安的商社不安全，我想这样不知行否？”
“你说，有需要嫂子和自卫队的，我们责无旁贷。”乔惠说。“定军，咱们这批东西既然搞到手了，就不能让鬼子再找回去，为稳妥起见，我把它们交给你们二人藏匿，你们看可以不？”程悦左手拉着乔惠，右手拉着定军。
“这么大一批财物，我心里不太有底，妹子你先给指个地儿，我们去做可以。”乔惠有生以来哪里办过这么大的事情，听起来心里都突突。
“我到想了一个地儿，就是咱家的老宅。我不能跟你们去，天亮后我必须回商社，我叫冯武带着马队随你们将这批硬货直接送到老宅。然后他们撤回，具体存放地点就在望天崖的石洞，或祖坟场里选地儿就行，不能存放在现有的地方，我是指老屋内的密室。藏货地点仅限于我们三人知道，任何情况下不能泄露给其他人，这里所说的其他人，是指我们三人以外的任何人。”
定军想了一会说：“行，姐，您放心吧，我和二嫂能办好这事。”程悦和定军、乔惠握过手后，对定军说：“冯武我都交代好了，出了城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听你的指挥，我们就此分手吧。”
第74章爱莫能助
“悦儿妹子，这些日子您跑哪儿去了，通化街发生了通天大案。”程悦回到东安的当天下午，杨少春就约她吃饭，刚坐下他就向程悦说了上面的话。“出了啥大事呀，能叫您这侦缉队长如此看重。”程悦故作惊恐的道。
“有人搞了通化街银行，还留下一张告示，明着和皇军叫阵。”杨少春取出几张照片递给程悦说：“现场留下的证据和痕迹，嚣张得很呀。”
程悦看见照片上照着她留下的那张到此一游的纸，一张蒙着头捆绑在一起的两个警卫一个更夫，还有银行内部的两个地道出口，银行后巷子里她们作为入口那个院落、屋子及地道入口。她将照片返还给杨少春说：“看样子这世上还真有高人呀。”
“高人，简直是一伙狂妄之极的狂人，他们竟敢在鬼子省公署所在地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太令人望而生畏了。”杨少春揣起照片，悄声问：“您知道她们带走了多少金银财宝么？”程悦摇头。“您猜？”程悦再次摇头说：“我也不是大仙，您叫我上哪猜去？”
“黄金一万一千二百两，银洋二十七万伍仟块，外加价值十几万大洋的珠宝，这伙人傲气到啥程度了，上百万的法币他们竟然一张没拿。”“够狠，也够豪气。”程悦迎合着杨少春说：“别拿这些眼馋我了，咱还是得靠生意赚钱，这样把握，来，喝酒吧。”程悦有意转移话题。
“皇军这次下大力气要深挖深查这个叫沙无色的组织，松江县守备队报告，这个组织去年曾经在那里杀了一个县保安队的头目和两名皇军，因此省公署和守备司令部认为，此伙歹徒很可能就活动在我们周边的几个县内，命令严查不殆，并高额悬赏缉拿。”杨少春悠然的点燃一支香烟，像是这笔赏金要稳收入囊中的样子。
“看您的架势，这些赏银非您莫属了。”“谈何容易呀，根据松江县的事情，有人怀疑沙无色系白东山的反满抗日自卫军残部，他们在松江县作案，杀死的那个保安团头目，系自卫军反正人员，旨在报复。我看却不是那么回事，您还记得抢夺并绑架您们的那伙匪徒吧，他们打着的是铁拐狂彪的名字，那帮人是的的确确的白家军残部，那个铁拐就是白东山的二儿子白云彪，所以这个沙无色是另有其人呀。”杨少春对自己能得出如此判断很是得意。
“这些话您该跟守备队司令冈本大佐说，弄得好了他还能提你个一官半职。”程悦举荐道。杨少春掐灭烟头说：“日本人的事能少管就少管，实在推脱不开，那是没办法，尽管我做了他们的狗腿子，您也在打着他们的旗号做生意，你不想我们都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汉奸卖国贼吧。”
“可在人家的屋檐下，有时不得不低头呀。”程悦不清杨少春的底细，说话办事总留有余地。“您这话我愿听，来，为知己者干杯。”“我顶多算您个学妹，知己我可担当不起。”程悦轻轻的和杨少春碰杯，嬉笑着说。
“不管您怎样推托，有一点您是推托不出去的，那就是您是我最聊得来的人，我还记得我这个队长是怎么来的，所以我今天找您也是想在您可能的情况下，帮助我查找点线索，哪怕影子也好，能蒙蔽住日本人就行，靠我手下那帮饭桶，我被日本人毙了，他们也只能瞪眼瞅着，帮不上正经的忙。”
“上次那是侥幸伙计们听到了，此事发生在通化街，我们在那面也没设分店，这次可是力不从心，爱莫能助呀，不过您不用心疼这桌酒钱，走时我结账好了。”程悦滴水不漏。
“明后天我要跟团长去松江县，核实沙无色上次在那里做的案子，可能要住三两天，回来我们再联系吧，希望您能再帮我一次，也许还能为我的肩章上增加一颗豆。”“可能真的要叫您失望了。”程悦摊开双手，无能为力的说。
程悦回到商社已经夜里十点多钟，见程传贵和小亮等在办公室，不解的问：“您们怎么还不休息呀？特别是你，怎么就自己下床了？”程悦拿手撮着晓亮的额头。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是董玲搀我下来的。您回来就睡觉，睡醒了就自己出去了，我说过多少次了，出去一定要带人，外面太乱，尤其是从今天傍晚开始，日本人疯了样的到处搜捕，师父也担心着您呢。”
“晓亮说的有道理，你现在不是一个独立的人，你是这商社的一家之主，万一出点事，这么大的家业谁来主持呀。”程传贵接着晓亮的话道。
“叔，这是在县城内么，杨少春约的我 ，那是县太爷的公子，保安团的侦缉队长，没人敢打他的主意。您是不是有事要说呀？”程悦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其实也不算啥事，就是你婶子挂着山里你哥嫂和定军，让我问一下他们的近况。”“叔，您就告诉婶子放心吧，他们都好，都快乐着呢，这次我顺便买了两挺轻机枪，咱留一挺，给了他们一挺，定军高兴得说要是二哥看见了一定会抱着不撒手。”
“那就好，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能善罢甘休，咱们可要里外守紧了呀。你们聊吧，我可得回去给你婶子回话去了。”程传贵知道徒弟晓亮对程悦那份深切的爱慕之情，他也希望促成这件事，一个是爱徒，一个是养女，他们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姐弟，本就是一家人。
程传贵一出门，程悦就去掀晓亮的衣服要看他肚子上的伤，晓亮向后躲一下说：“好了，不用看了。”程悦眯起眼睛笑道：“怎么伤好了就可以忘了救命恩人了，当初不是我给你取出子弹，你能好得这么快呀。”
“我没忘，我们从小到大所经历的每一件小事都记着呢，何况这样大的事。就是，就是不好意思叫您看那里。”晓亮说完，不自觉的就去捂自己发热的脸。
第75章模拟画像
在杨少春约程悦的第二天，鬼子的搜查队来到大洋商社。程悦的特别通行证和货物免检证都在冯武手里，冯武押送货物去老屋还没有回来。手里没有那两个硬头货，在搜查队面前说话就硬不起来。
程悦向搜查队的头目递上自己的名片，那队长先是一愣，问程悦：“你的日本人的干活。”程悦用流利的日语回答说：“是的，我和您们的冈本太郎大佐很熟悉。”那鬼子曹长很不买账的说：“是的，他的是东安城的最高长官，相信整个东安城不会有不认识他的，给我仔细的搜。”他还给程悦名片说。
“曹长大人，看在我们也是日本商社的份上，您是否能高抬贵手。”程悦横在曹长的身前说。那曹长伸手扒拉开程悦说：“公事公办，我放了你，将来怕是没人放我。”
程悦给程传贵递一个眼色，程传贵拉着曹长的一只手说：“太君，搜查是下面人的事，您还请进屋喝口茶。”“约西。”曹长向后挥手说：“你们仔细的给我搜，一点可疑之处也不许给我放过。”
进到程传贵的办公室，董玲献上热茶以后，程传贵从柜子里取出用红纸卷着的五十块大洋说：“太君下来搜索的辛苦，这点小钱不成敬意，请太君拿回去喝杯酒。”
那曹长端杯的手举到一半，双眼溜直的瞅着红卷问：“你的给我，喝酒的干活？”程传贵赶忙点头说：“是的，给皇军喝酒的干活。”“哈哈哈哈，你的良民，大大地良民，良民不会去抢银行，不抢银行就不用搜查的干活，我的走，你的继续你们的事情。”
曹长揣起大洋，走出办公室，站到院子中间喊：“集合，通通地回来，这里是大日本帝国侨民的干活，大大的良民。”见自己的人齐了，挥手说：“这里的搜查结束，下一个目标的前进。”他回头朝几步远外的程悦翘起拇指，点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们前脚走，冯武带着人马就进院了。看见人都站在院子里，问这是咋了。程悦摇头说：“没事。”程传贵也对伫在院里的人说：“都散了，干自己的活去吧。”
冯武对二牛说：“你带人把家什都拾掇好就休息吧，我对老板说点事。”“看见你们回来我就放心了，一定两天两夜没睡吧，你也洗洗睡一觉，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程悦见冯武迟疑，又推了他一下说：“去吧。”冯武把兜里的两证取出来交给程悦说：“那我就去睡一觉。”
这一觉队员们是睡足了，中午开饭，程悦见两个宿舍鼾声如雷，震得晓亮这个伤号拄着拐跑到程悦的办公室躲灾。程悦告诉驼婶就别叫他们了，晚上多准备几样好菜，犒劳犒劳他们。
杨少春从松江一无所获，两手空空的回来，可通化省却传来了最新案情通报，他再次找程悦喝酒。开始程悦还纳闷，杨少春一个劲表白自己最近很忙，却又屡屡忙里偷闲的会她，她对杨少春的盛情不好推托，她在东安需要有杨少春这样一个人。
杨少春点完酒菜，就在掏烟的同时，好像无意识的摸到了兜里的什么东西说：“鬼子群里也不乏高人啊？”“怎么讲？”杨少春没讲，取出叠着的纸张推到程悦面前说：“您看看，这上面的人，我怎么觉着有点似曾相识，却又难以确认。”
程悦展开纸张，心里马上咯噔一下就紧张起来，问：“这是从哪里来的模拟画像？”。杨少春点上烟，悠然自得的道：“是上面发下来的协查通报，说通化省银行盗窃案，这两人有重大嫌疑，经初步确定，就是他们两人出头买了作案用的民房。”
程悦假装认真看图，半天抬起头，试探说：“您还别说，这两个人我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她已经看出画像上的一对男女，就是二牛和董玲，虽然不是很像，但特征非常明显。二牛的圆脸短发，小矮鼻子。董玲的细眉毛，尖下颌，丹凤眼，最显著的是右耳唇下的一颗小痣。
杨少春见程悦放下图说：“有时觉着这人就在眼前，有时又觉着这人虚无缥缈，抓不到实型，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程悦忽而高兴的说：“看样子杨队长已经对这两个人有眉目了，可以再次建功立业，飞黄腾达，作为学妹，程悦祝贺您。”她举杯欲碰。杨少春晃头道：“您的这话可说过头了，我正因为无法找到这两个人，才找您喝酒解闷，哪有什么建功立业之举啊，来吧，壶中自有颜如玉，壶中自有黄金屋。”
程悦扑哧笑道：“古人说的那是中，并不是壶中。”“对您们嗜如命的文化人说是中，对我们借酒行乐的粗人来说，就是壶中，哈哈哈哈。”
这一晚程悦没喝洋酒，也和杨少春一样喝白酒，他们你一杯我一盏的轮流举杯碰杯，接连着喝进三瓶子，两个人东倒西歪的躺倒在小炕上，嘴里叨咕则着继续干杯，眼皮却都不听话的耷拉下来。
一直关注着这个包间的店老板任福梅，听包间里面好久没声音了，将耳朵附上门板，似乎听见有睡觉的呼噜声，她试着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反应，就轻轻的推开，看见里面炕头一个炕稍一个，都歪斜身子睡着了。她踮起脚尖出来，到后院喊过打零杂的伙计，将程悦架到后屋她的床上说：“你赶快去大洋商社，叫他们来人将老板接回去。”打发走伙计，他又找了个枕头，去那包房，垫到杨少春的头下，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程悦半夜口干的难受，醒来见董玲坐在床边给自己扇风。她眯瞪的问：“几点了你还不睡觉。”“您都喝得不省人事了，谁还敢睡呀。”“不省人事？没那么夸张吧？”程悦试图坐起身子，感觉到全身像散了架子样的瘫软。
第76章多云转晴
程悦喝了董玲为她沏的浓茶，再也睡不着了，努力的回想着晚上和杨少春喝酒时看到的图像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越想心里越狐疑。“这图上的两人似曾相识。”“您在案发前到通化街去过，并在那里住了一些日子。”想到杨少春这些话，程悦的确揣摩不透他是啥意思。
当时程悦说：“您要是怀疑我，可以抓我去您的侦缉队审查，还可以动刑，都说鬼子的刑罚厉害的很，不知受用上到底会是啥滋味。”程悦举着酒杯在手里转着，带有几分耍戏的问：“也许比这喝酒还舒服一些吧？”
杨少春窘迫的握住程悦摇着酒杯的手说：“您真是多心了，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激发您的想象力，帮我想出或挖出一些线索，再怎么，这等大事也不是您一个弱女子所为呀。别说我这关通不过，就是将您捆到冈本大佐面前，他也不会，甚至不敢认定就是您做的啊。”
“呵呵，您就这么大的能水呀。”程悦不屑的笑道：“冈本先生不一定像您一样的窝囊吧。”“来，来，咱喝酒，别因日本人那些不愉快的事，打扰了咱们的酒兴。”杨少春将话支到酒上。
程悦的智商绝不低于杨少春，她不是听不出杨少春话里的玄机，她主要是不知杨少春的用意，他到底是在火力侦察，还是寻到了一丝蛛丝马迹，有意在程悦面前卖弄、炫耀，还是暗示程悦，他已经掌握了线索，以此要挟程悦，勒索一些好处费，或点拨或讨好程悦，以其换取程悦的芳心。程悦想得头都要炸开了，也没思谋出个结果。
她感到实在憋闷，推开窗子怕同屋的董玲伤风，便披上外衣蹑手蹑脚的拉开屋门，到了走廊，通过外三间男寝室，她逐一的在门口驻足听一会，都睡得鼾声大作，方笑着踮脚走过去。
程悦出了楼道，一席轻风扑面，顿时感到全身清爽。时值盛夏，难得有这么好清爽的风。长白山区的气候好在白天再热，夜里也十分凉爽。她走到院里，一个严厉的声音从黑暗的楼角传出，“站住，报告姓名。”
程悦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程悦。”“是老板呀。”一个行动队的队员提枪现出身形。程悦上前几步，看到哨兵是梁凯，“站了多长时间了？”“一个多小时了，快下岗了。”凯答。
程悦绕着他转了一圈说：“有点战士的样子，不过还缺少些刚毅之气，你姐姐怎么样了？你们姐俩在这里过得还习惯么？”“这里比我们在家吃住都好多了，就是训练苦点，我还过得去，姐哭了两次鼻子了，她一个劲埋怨冯队长和彭教头要求的太严。”
“那都是我定的，咱们训练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再一个就是为了更多的杀敌。平时多给你姐姐鼓鼓劲，她虽然比你大，可再怎么也是女孩子呀。”程悦看着不停眨眼的星星，缓慢行走的乌云，就将沉入西山顶的明月，她那因杨少春而收紧的心开始慢慢松缓。
“道理都懂，就是**的承受能力还没有完全适应，就像冯队长说的，过了疲劳期就好了，老板，您放心，我们能撑下去。”程悦欣慰的点头道：“我想你们姐弟也不会是孬种，好好学吧，路子长着呢。”
程悦要到马厩里看看睡着的马儿，刚走两步，邻家报晓的公鸡一声鸣叫，引来十只几十只报晓的鸡鸣，此起彼伏，遥相呼应。不一会，男寝室的灯亮了一盏，隔了不到三分钟又亮起一盏，紧接着第三盏也亮了。
冯武最先走出楼道，在门口简单的抻巴两下胳膊腿，就开始漫步绕院小跑，后面出来的队员自觉的跟到后面小跑。他转到马厩门口看见程悦，举起右手摇两下算作打了招呼。
程悦看到八名队员后面跟着董玲和和梁云，晓亮也拄拐站在院子边上看跑步的队员。在冯武为头的队伍跑过来以后，她也插入了队伍。这个小小的队伍，在院子里跑了十圈，冯武认为大家身体基本活动开以后，带着队员进了散打训练室。
训练室里面大约二百平米面积，白天散乱的放着一些装了货物的麻袋和包裹，外人进来以为是空着的仓库，早晚训练时，将麻袋和包裹往四外的墙下一归拢，偌大的场地就显现出来。
练习拳脚基本套路，练习对打，练习兵器，练习暗器，自己随意把握。像新加入的梁家姐弟，在冯武的教授下从压腿、蹲马步和击拳的一些武术入门动作开始学起。
程悦练了一趟长拳以后，将一块专门用于练暗器的木牌立到墙角，从窗台上拿起一支形同金簪一样的钢制物件，随手甩出。这是她的独门暗器，从建起这个训练室开始，就在晓亮的指导下练这手活。在梁家和那日本壮汉对搏时，她是第一次使用，虽然准头差了点，其效果还可以。
练了一阵，她叫过冯武说：“咱光这么练也不行，要找个时间搞一次比武，按单项和散打立出几个带有共性的科目进行比试，取一二三名重奖。”程悦的话刚落地，先是掌声，然后是欢喜和哀叹，她问几个皱眉的哀叹者问：“你们为何不高兴呀？”
“我们功底太差，又没有特长，只能望奖兴叹。”梁云说。程悦歪头瞅冯武问：“怎么办？”“姐，有办法，您加个鼓励奖就得了呗。”“鼓励奖，怎么鼓励呀？”程悦转向晓亮问。
“我原来在班上，就什么也占不到先，每年的年终老板在奖励那些业绩突出人士时，不忘记给我一份奖，我问他是什么奖，他说是鼓励奖，我问啥意思，他说我虽然没有取得突出成绩，但也很努力了，所以鼓励我继续努力。”
程悦说：“好，就你提的这个建议也该得个鼓励奖，接着。”她手不经意的一扬，一个银洋无声的袭上了晓亮的面门，晓亮嘿嘿一笑，轻而易举的夹在了两指间，“姐，您太小气了，来个漫天花雨弟才喜欢。”
这一投一收，两人已经过了一招，即刻引起一片掌声。冯武赞扬说：“大家看见没有，彭组长这才是暗器圣手，拄拐不误接暗器，在场的谁行，可以站出来试试，你，田娃。”
在这个十人的行动队里，除了队长冯武和教头晓亮，田娃属拔尖的了。听见队长向他叫阵，他不自觉的退后一步说：“这个咱不行，咱也有强势的项目，等比赛时见吧。”
大家闹完，程悦的心情已经多云转晴，她愉悦的对大家说：“都好好准备吧，十天以后咱们开赛，头奖十个大洋，二奖七个大洋，三奖五个大洋，鼓励奖三个大洋。”
“嗷――”除了一身神力，不再有其它特长的二牛带头欢呼起来。
“好了，大家散了吧，饭后冯队长到我办公室。”程悦每当和这些战友在一起，都能激发起她无限的能量，他们就是她力量的源泉。
第77章以实对虚
冯武走出程悦的办公室，程悦就给杨少春打电话，请他带那两幅画像来商社。不到半个小时，杨少春出现在程悦的办公室门口，程悦起身迎进他说：“您请坐，我今天准备了上好的龙井请您。”
梁云进来沏茶倒茶，临出门时，程悦嘱咐她叫董玲和二牛十分钟以后过来。然后将杨少春带来的两幅模拟画像摊开放在桌上，一边仔细的辨认，一边用手敲打着桌面。隐约的能听出程悦的敲打声不仅节奏分明，而且是一只脍炙人口的二人转曲调。
“怎么突然让我带画过来？”杨少春看程悦悠闲自得的样子，不解的问。“昨晚您说您对这两个人似曾相识，回来以后我思摸半夜，还真就找到了相似的人。”程悦停止敲击，扬起头瞧着杨少春。
杨少春摸索着取出香烟点燃一支，划火柴的手有轻微的颤抖。敲门声起，程悦喊声进来，董玲和二牛前后脚进到办公室，程悦手指靠墙的长条椅说：“坐那儿吧，一会杨队长有事要问你们，希望你们能如实回答。”
“您，您咋个意思啊？”杨少春觉着突然，一急之下不免结巴起来。程悦将模拟画推到杨少春面前说：“您看看，这董玲和佟二牛与这画上的两个人是多么的相像，昨晚您一说，我当时心就咯噔一下，董玲您见过几次，二牛您虽然不曾正面接触，可能您来我这出出进进的也碰过面，留有印象，也许您的似曾相识就是指的他们两个，只是您一时没有想周全，在不眠之夜里，我帮您想周全了，这俩个人我今天交给您，在这里问还是带回您侦缉队，随您的意愿。”( 铁蹄下的女人 http://www.xlawen.org/kan/1685/ )
“就知道你们两人够用，才没调更多的人，时间还早，你们抓紧休息，九点钟我过来接你们一起出发。”程悦说完便向他们告别，回去检查攻击小组的准备情况。
第72章破锁受阻
冯武掐在手里的怀表嘀哒嘀哒的走着，聚集在一号出口的七个人，心跳的频率几乎快过钟表嘀哒声的一倍，当表针指向正十点时，冯武将举着的手，砍刀似的向下一落。二牛的铁锹就小心的在洞上的土层划弄，一片片土飞洒着落下，一会露出了一条光亮。二牛用手摸一会向身后的冯武点头，冯武摆手示意二牛撤后，严松上前，将点燃的迷香举到露出亮光的地板缝隙处。
“什么味？”上面银行的室内有人发现了迷香的烟味。然后有手电光束在地板上面晃动。“那面地板好像冒烟呢？”有一个声音说。“过去看看。”像是个头的声音。
冯武他们白天已经侦查准了，夜里银行内部有三个人，两个带武器的守库员，一个不带武器的更夫。有脚步声向洞口上方移来，严松和二牛本能的取出手枪指向地板缝隙。那人没能走得洞口上方，便扑通一声倒地。
“不好，冒烟那面有问题，你再过去看看。”刚才第二个说话的声音再起。“这，这？”是个陌生的声音。“什么这，这的，要是出了问题我们轻则丢饭碗，重则掉脑袋，快给我过去。”又有脚步声过来，结果和前任一样，没到地儿就倒了。
“嘿，他妈怪了，难道这世上真就有鬼叫老子撞上了？”那头目不服气的自己也过来了，他刚迈出两步，摇晃着支持不住了，地下听见第三个倒地的声音，严松放下迷烟用脚踏灭，抡起铁锤向洞顶砸去，啪啪两声，洞顶的松木地板掀掉几块，他率先跳上地面，紧接着身后的七个人接二连三的跳上地面，按事先定好的分工，到前大门口警戒，捆绑警卫和更夫。
冯五带董玲和田娃奔向金库门。田娃给董玲照亮，董玲打开手提工具包，取出准备好的几套钥匙，一套一套的在钥匙孔里面试，很快找到了对应的钥匙，打开金库的锁，然后将耳朵贴上金库门，开始对数字号码。
正像她想象的一样，金库的号码很难破，她大约破了十几分钟，对冯武说：“队长，执行第二套方案吧，我们地下和地上同时进行。”冯武见二牛的第二小组已经完成了对俘虏的管制，命令说：“二组返回地下，执行第二套方案。”
更夫和警卫全部拿下，二牛的小组可以甩开膀子干了。他们到金库下面的预设出口处，两人抡锹，几下子就碰到了硬顶。二牛用手试探着摸一会，又举火把照一气，确定是日本人打桥梁和桥板用的那种混凝土。他撤出两步，告诉手下的两名队员准备好大锤砸。
二牛将地下的情况向冯武说过后，请示开锤砸混凝土，冯武让二牛等一会听他的通知。他带三组一个队员从入口处出了洞子，到银行的后墙下面，说：“你先在这守着，我出去一下。”他快速走出胡同，到程悦的隐身地点找到程悦说：“老板，金库锁打开了，密码打不开，二牛在执行第二套方案，发现金库下面浇筑的混凝土，我们想用大锤先砸一下试试，如果不行就得实行第三套方案，去银行行长家里掏他出来。” “先在墙外侦听一下声音，不是很大就可以砸。”“好的。”冯武回到银行后面，叫那名队员回去通知二牛执行第二套方案。五分钟以后，冯武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有轻微的震动，他将耳朵贴到墙上能听到一点沉闷的砸地声，他再趴到地上听，比在墙上听得真切些，站直了身子就一点也听不见了。
“队长，二组开砸了。”冯武对这个队员说：“你就在这里监视，发现情况迅速与屋内的守卫人员联系。”“是，队长。”冯武回到金库门口，见董玲流了满脸的汗水也空不出手来擦，爱怜的说：“累了就休息一会，我们不是准备了四套方案吗，今晚怎么也不会空手回去。”
董玲停下手，撩起衣襟去擦脸上的汗，她也觉着累了，顺手拉过一只椅子坐上去说：“队长，靠碰运气五个小时不一定够，用硫酸烧吧。”“怎么开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好了。”冯武把权力下放给了董玲。
“田娃哥，那瓷罐里是硫酸，麻烦你帮着先往密码盘的缝隙里面浇吧，我先歇歇。”“好呀。”田娃戴上橡胶手套，很小心的拧开瓷罐的盖子，用准备好的勺子舀了往那密码盘的里外就浇上了，“吱吱”的冒着白烟，还带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浇了一会，董玲叫田娃停下观察，然后拿起小锤敲打密码盘，敲打半天，没有被腐蚀的迹象。
像程悦那样念过高等学府，却没有学过化学的都弄不懂硫酸的腐蚀作用，董玲更是看见父亲以前用硫酸浸泡氧化生锈的铁器，就以为它能化掉或腐蚀坏密码盘。其实她不知硫酸遇见铁和铜等金属，就丧失了腐蚀功能。董玲看了半天，毫无收获，知道自己的又一个招数泡汤了，失神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羞愧的捂着脸痛哭起来。
董玲哭，把打下手的田娃造懵了，他拉起董玲的手问她咋地了。董玲不说缘由，哭得更凶了。田娃见自己劝不了董玲，忙去地下二号出口找队长。
“怎么情况？”冯武摇着董玲的肩头问。“队长，硫酸不好使。”哇的又哭开了。冯武抓着董玲的一只胳膊将她提起来，拉长脸说：“别哭了，看你还像个行动队员么，现在分配你一个新的任务，去换下前门的岗哨，站好那个岗。”
“是。”董玲也许是找到了台阶，破涕为笑的给冯武敬礼，然后紧忙收拾起散落地上的破锁工具，拔出腰里的手枪去前门口接过原来的岗哨。
冯武带着换下来的队员充实到二号出口，两只八磅铁锤，六个人轮换着砸混凝土，一个小时过去，剥落的混凝土里面露出了横竖粗细不等的钢筋，二牛笑着鼓励大家说：“兄弟们，这招笨了点，可适用，现在已经透出希望了，再加把劲，这金库里的金银财宝就都是咱们的了。”
第73章捅破大天
看见钢筋网，离打开的时间就不久了。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锤击，钢筋网开始松动，二牛叫两个人举着剪钢筋的巨剪，毫不费力的剪断横向的六号和八号钢筋，纵向剪不动的粗钢筋用钢锯条锯，时间慢一些，成效却极为明显，锯断了所有钢筋，再次开砸，很快就透顶了。
“队长，开了。”二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第一个将粗壮的身子钻入洞口，很费力的不停晃动着挺上地面。回手去拉冯武，冯武上来以后，身后还跟着有人要上，冯武说：“去把我们准备好的麻袋都取来，二组的人上来装袋子，三组的人员负责往外运，各组抓紧时间，我们打开了这里，就不能再给鬼子留下一分钱。”说完，他又叮嘱二牛按次序挑硬货先装。
冯武和二牛在金库内部转了一周，看见货架上成箱成捆的法币和货架下面木箱中的银元和黄金，冯武说：“成箱的就整箱的搬，尽量节省时间，你在这里指挥，我去向老板报告。”“您放心队长，我不会给鬼子留下什么值钱东西。”二牛说。
程悦听到从二号出口进到金库，心里十分高兴的看一眼手表，是凌晨一点一十三分，“走，我和你一起去看一眼。”她向柴定军交待几句，就随冯武去了银行内部，刚上去，有队员报告说捆着的三个银行警卫醒了。“笨蛋，打昏了让他们继续睡。”二牛不耐烦的说。
“都是当差的，别打坏了，就用迷香熏一下，让他们一觉睡到明天银行开门算了。”程悦说完，去看那些装满大洋和金条珠宝的箱子，担心的问：“你们数没数一共有多少箱子和袋子，我们九匹马能否驼得了。”
“件数没数，九匹马驼不了，咱们不是还有人么，放心吧，剩不下。”冯武说。“这次算了，以后记得做这些事情一定要先记个数。”程悦说完又看了一遍手表说：“抓紧时间，两点钟撤。”“老板，怎么又提前了，这样我们怕是――”“怕是拿不了是吧，那就挑硬通货拿，扔下点法币也无所谓。”她怕冯武和二牛贪图不肯按时撤离，就留在出口的院子里帮助一组的两个人往马背上装载箱包。
差十分两点，程悦进去指挥撤退，严松带一个人最后检查并扫清所有痕迹，不允许留下一丝一毫能暴露行动队身份的物件。程悦为了转移视听，给敌人破案造成混乱，在柜台上留下了一张用日汉两种文字写的“沙无色到此一游。”
由一小队荷枪实弹的日本人押送的九匹马的驮队，从银行后面的胡同转向正街，程悦和冯武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二牛肩扛机关枪紧跟在冯武身后。严松手牵马队的最后一匹马，他后面距离几步，是负责断后的定军和乔惠。
穿过正街，驼队上了龙泉路，向东北四华里就是通化街的北大门。通化街四面环山，东南西北四个大门，东门去八道江，东安等；南门去老岭和辑安；西门去辽宁的新宾奉天等；北门去海龙和新京。通化街虽然没有城墙，可四面的山峦形成了天然的自然屏障，不走这几道门，车马还就出不了城。此刻程悦选择走北门，也是为了迷惑敌人。
时值夏夜凌晨两点多钟，马匹的蹄子上面都裹着一厚棉布，踏在土路上没一点动静，临到城门口程悦举手，示意解掉马掌上的棉布，老远就听见喊不许动和拉枪栓的声音。
马队停止前进，程悦带着冯武上前交涉。两个皇协军的岗哨举着长枪横在路障前面，冯武呵呵笑道：“是治安军兄弟呀，皇军有一批重要物资要运往新京，所以不得不起早啊。”他点头哈腰的取出烟盒里的香烟一一分给哨兵，又划火为他们点燃。
“是什么重要物资，放下来检查。”一个哨兵用枪刺指着马背上的箱包。“老总，这可不敢，皇军这里有特别通行证的。”冯武说。“什么特别通行证在这里也不好使，解下来检查。”“巴嘎，这里免检证的有。”程悦递上免检证，用日本话训斥道。
冯武见这两个哨兵连皇军的东西都想检查，不是个善主，马上从衣兜里摸出二十个大洋说：“兄弟，这是二十个大洋的小费，兄弟给俺个面子，咱两头不得罪，您们如果执意检查，吵醒了哨所里面睡觉的皇军和你们的上司，恐怕不仅得罪了我们押货的皇军，这二十块大洋也不会揣进你们的兜了吧。”
一个哨兵心动的收起枪，捅了另一个哨兵的胳膊一下说：“兄弟，这十个大洋可是咱们小半年的饷钱呀。”冯武见有人动了心，又紧忙加了十个大洋说：“只要兄弟通融一下，兄弟我走完这趟差事回来，请您二位吃大餐，看大戏，如何？！”
那持枪哨兵收起枪扛到肩上说：“这么好的事，你咋不早说，开路开路。”冯武将钱放到那哨兵的手里，悬着的心沉到肚里。
程悦站在路边，看着驼队出了哨卡，同定军、乔惠汇入一路走出哨卡。“妹子，你这些财宝准备往哪里送呀。”乔惠低声问。“嫂子，这次我们可是捅破大天了，敌人一定会撒下人来大肆搜捕，拉回东安的商社不安全，我想这样不知行否？”
“你说，有需要嫂子和自卫队的，我们责无旁贷。”乔惠说。“定军，咱们这批东西既然搞到手了，就不能让鬼子再找回去，为稳妥起见，我把它们交给你们二人藏匿，你们看可以不？”程悦左手拉着乔惠，右手拉着定军。
“这么大一批财物，我心里不太有底，妹子你先给指个地儿，我们去做可以。”乔惠有生以来哪里办过这么大的事情，听起来心里都突突。
“我到想了一个地儿，就是咱家的老宅。我不能跟你们去，天亮后我必须回商社，我叫冯武带着马队随你们将这批硬货直接送到老宅。然后他们撤回，具体存放地点就在望天崖的石洞，或祖坟场里选地儿就行，不能存放在现有的地方，我是指老屋内的密室。藏货地点仅限于我们三人知道，任何情况下不能泄露给其他人，这里所说的其他人，是指我们三人以外的任何人。”
定军想了一会说：“行，姐，您放心吧，我和二嫂能办好这事。”程悦和定军、乔惠握过手后，对定军说：“冯武我都交代好了，出了城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听你的指挥，我们就此分手吧。”
第74章爱莫能助
“悦儿妹子，这些日子您跑哪儿去了，通化街发生了通天大案。”程悦回到东安的当天下午，杨少春就约她吃饭，刚坐下他就向程悦说了上面的话。“出了啥大事呀，能叫您这侦缉队长如此看重。”程悦故作惊恐的道。
“有人搞了通化街银行，还留下一张告示，明着和皇军叫阵。”杨少春取出几张照片递给程悦说：“现场留下的证据和痕迹，嚣张得很呀。”
程悦看见照片上照着她留下的那张到此一游的纸，一张蒙着头捆绑在一起的两个警卫一个更夫，还有银行内部的两个地道出口，银行后巷子里她们作为入口那个院落、屋子及地道入口。她将照片返还给杨少春说：“看样子这世上还真有高人呀。”
“高人，简直是一伙狂妄之极的狂人，他们竟敢在鬼子省公署所在地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太令人望而生畏了。”杨少春揣起照片，悄声问：“您知道她们带走了多少金银财宝么？”程悦摇头。“您猜？”程悦再次摇头说：“我也不是大仙，您叫我上哪猜去？”
“黄金一万一千二百两，银洋二十七万伍仟块，外加价值十几万大洋的珠宝，这伙人傲气到啥程度了，上百万的法币他们竟然一张没拿。”“够狠，也够豪气。”程悦迎合着杨少春说：“别拿这些眼馋我了，咱还是得靠生意赚钱，这样把握，来，喝酒吧。”程悦有意转移话题。
“皇军这次下大力气要深挖深查这个叫沙无色的组织，松江县守备队报告，这个组织去年曾经在那里杀了一个县保安队的头目和两名皇军，因此省公署和守备司令部认为，此伙歹徒很可能就活动在我们周边的几个县内，命令严查不殆，并高额悬赏缉拿。”杨少春悠然的点燃一支香烟，像是这笔赏金要稳收入囊中的样子。
“看您的架势，这些赏银非您莫属了。”“谈何容易呀，根据松江县的事情，有人怀疑沙无色系白东山的反满抗日自卫军残部，他们在松江县作案，杀死的那个保安团头目，系自卫军反正人员，旨在报复。我看却不是那么回事，您还记得抢夺并绑架您们的那伙匪徒吧，他们打着的是铁拐狂彪的名字，那帮人是的的确确的白家军残部，那个铁拐就是白东山的二儿子白云彪，所以这个沙无色是另有其人呀。”杨少春对自己能得出如此判断很是得意。
“这些话您该跟守备队司令冈本大佐说，弄得好了他还能提你个一官半职。”程悦举荐道。杨少春掐灭烟头说：“日本人的事能少管就少管，实在推脱不开，那是没办法，尽管我做了他们的狗腿子，您也在打着他们的旗号做生意，你不想我们都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汉奸卖国贼吧。”
“可在人家的屋檐下，有时不得不低头呀。”程悦不清杨少春的底细，说话办事总留有余地。“您这话我愿听，来，为知己者干杯。”“我顶多算您个学妹，知己我可担当不起。”程悦轻轻的和杨少春碰杯，嬉笑着说。
“不管您怎样推托，有一点您是推托不出去的，那就是您是我最聊得来的人，我还记得我这个队长是怎么来的，所以我今天找您也是想在您可能的情况下，帮助我查找点线索，哪怕影子也好，能蒙蔽住日本人就行，靠我手下那帮饭桶，我被日本人毙了，他们也只能瞪眼瞅着，帮不上正经的忙。”
“上次那是侥幸伙计们听到了，此事发生在通化街，我们在那面也没设分店，这次可是力不从心，爱莫能助呀，不过您不用心疼这桌酒钱，走时我结账好了。”程悦滴水不漏。
“明后天我要跟团长去松江县，核实沙无色上次在那里做的案子，可能要住三两天，回来我们再联系吧，希望您能再帮我一次，也许还能为我的肩章上增加一颗豆。”“可能真的要叫您失望了。”程悦摊开双手，无能为力的说。
程悦回到商社已经夜里十点多钟，见程传贵和小亮等在办公室，不解的问：“您们怎么还不休息呀？特别是你，怎么就自己下床了？”程悦拿手撮着晓亮的额头。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是董玲搀我下来的。您回来就睡觉，睡醒了就自己出去了，我说过多少次了，出去一定要带人，外面太乱，尤其是从今天傍晚开始，日本人疯了样的到处搜捕，师父也担心着您呢。”
“晓亮说的有道理，你现在不是一个独立的人，你是这商社的一家之主，万一出点事，这么大的家业谁来主持呀。”程传贵接着晓亮的话道。
“叔，这是在县城内么，杨少春约的我 ，那是县太爷的公子，保安团的侦缉队长，没人敢打他的主意。您是不是有事要说呀？”程悦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其实也不算啥事，就是你婶子挂着山里你哥嫂和定军，让我问一下他们的近况。”“叔，您就告诉婶子放心吧，他们都好，都快乐着呢，这次我顺便买了两挺轻机枪，咱留一挺，给了他们一挺，定军高兴得说要是二哥看见了一定会抱着不撒手。”
“那就好，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能善罢甘休，咱们可要里外守紧了呀。你们聊吧，我可得回去给你婶子回话去了。”程传贵知道徒弟晓亮对程悦那份深切的爱慕之情，他也希望促成这件事，一个是爱徒，一个是养女，他们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姐弟，本就是一家人。
程传贵一出门，程悦就去掀晓亮的衣服要看他肚子上的伤，晓亮向后躲一下说：“好了，不用看了。”程悦眯起眼睛笑道：“怎么伤好了就可以忘了救命恩人了，当初不是我给你取出子弹，你能好得这么快呀。”
“我没忘，我们从小到大所经历的每一件小事都记着呢，何况这样大的事。就是，就是不好意思叫您看那里。”晓亮说完，不自觉的就去捂自己发热的脸。
第75章模拟画像
在杨少春约程悦的第二天，鬼子的搜查队来到大洋商社。程悦的特别通行证和货物免检证都在冯武手里，冯武押送货物去老屋还没有回来。手里没有那两个硬头货，在搜查队面前说话就硬不起来。
程悦向搜查队的头目递上自己的名片，那队长先是一愣，问程悦：“你的日本人的干活。”程悦用流利的日语回答说：“是的，我和您们的冈本太郎大佐很熟悉。”那鬼子曹长很不买账的说：“是的，他的是东安城的最高长官，相信整个东安城不会有不认识他的，给我仔细的搜。”他还给程悦名片说。
“曹长大人，看在我们也是日本商社的份上，您是否能高抬贵手。”程悦横在曹长的身前说。那曹长伸手扒拉开程悦说：“公事公办，我放了你，将来怕是没人放我。”
程悦给程传贵递一个眼色，程传贵拉着曹长的一只手说：“太君，搜查是下面人的事，您还请进屋喝口茶。”“约西。”曹长向后挥手说：“你们仔细的给我搜，一点可疑之处也不许给我放过。”
进到程传贵的办公室，董玲献上热茶以后，程传贵从柜子里取出用红纸卷着的五十块大洋说：“太君下来搜索的辛苦，这点小钱不成敬意，请太君拿回去喝杯酒。”
那曹长端杯的手举到一半，双眼溜直的瞅着红卷问：“你的给我，喝酒的干活？”程传贵赶忙点头说：“是的，给皇军喝酒的干活。”“哈哈哈哈，你的良民，大大地良民，良民不会去抢银行，不抢银行就不用搜查的干活，我的走，你的继续你们的事情。”
曹长揣起大洋，走出办公室，站到院子中间喊：“集合，通通地回来，这里是大日本帝国侨民的干活，大大的良民。”见自己的人齐了，挥手说：“这里的搜查结束，下一个目标的前进。”他回头朝几步远外的程悦翘起拇指，点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们前脚走，冯武带着人马就进院了。看见人都站在院子里，问这是咋了。程悦摇头说：“没事。”程传贵也对伫在院里的人说：“都散了，干自己的活去吧。”
冯武对二牛说：“你带人把家什都拾掇好就休息吧，我对老板说点事。”“看见你们回来我就放心了，一定两天两夜没睡吧，你也洗洗睡一觉，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程悦见冯武迟疑，又推了他一下说：“去吧。”冯武把兜里的两证取出来交给程悦说：“那我就去睡一觉。”
这一觉队员们是睡足了，中午开饭，程悦见两个宿舍鼾声如雷，震得晓亮这个伤号拄着拐跑到程悦的办公室躲灾。程悦告诉驼婶就别叫他们了，晚上多准备几样好菜，犒劳犒劳他们。
杨少春从松江一无所获，两手空空的回来，可通化省却传来了最新案情通报，他再次找程悦喝酒。开始程悦还纳闷，杨少春一个劲表白自己最近很忙，却又屡屡忙里偷闲的会她，她对杨少春的盛情不好推托，她在东安需要有杨少春这样一个人。
杨少春点完酒菜，就在掏烟的同时，好像无意识的摸到了兜里的什么东西说：“鬼子群里也不乏高人啊？”“怎么讲？”杨少春没讲，取出叠着的纸张推到程悦面前说：“您看看，这上面的人，我怎么觉着有点似曾相识，却又难以确认。”
程悦展开纸张，心里马上咯噔一下就紧张起来，问：“这是从哪里来的模拟画像？”。杨少春点上烟，悠然自得的道：“是上面发下来的协查通报，说通化省银行盗窃案，这两人有重大嫌疑，经初步确定，就是他们两人出头买了作案用的民房。”
程悦假装认真看图，半天抬起头，试探说：“您还别说，这两个人我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她已经看出画像上的一对男女，就是二牛和董玲，虽然不是很像，但特征非常明显。二牛的圆脸短发，小矮鼻子。董玲的细眉毛，尖下颌，丹凤眼，最显著的是右耳唇下的一颗小痣。
杨少春见程悦放下图说：“有时觉着这人就在眼前，有时又觉着这人虚无缥缈，抓不到实型，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程悦忽而高兴的说：“看样子杨队长已经对这两个人有眉目了，可以再次建功立业，飞黄腾达，作为学妹，程悦祝贺您。”她举杯欲碰。杨少春晃头道：“您的这话可说过头了，我正因为无法找到这两个人，才找您喝酒解闷，哪有什么建功立业之举啊，来吧，壶中自有颜如玉，壶中自有黄金屋。”
程悦扑哧笑道：“古人说的那是中，并不是壶中。”“对您们嗜如命的文化人说是中，对我们借酒行乐的粗人来说，就是壶中，哈哈哈哈。”
这一晚程悦没喝洋酒，也和杨少春一样喝白酒，他们你一杯我一盏的轮流举杯碰杯，接连着喝进三瓶子，两个人东倒西歪的躺倒在小炕上，嘴里叨咕则着继续干杯，眼皮却都不听话的耷拉下来。
一直关注着这个包间的店老板任福梅，听包间里面好久没声音了，将耳朵附上门板，似乎听见有睡觉的呼噜声，她试着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反应，就轻轻的推开，看见里面炕头一个炕稍一个，都歪斜身子睡着了。她踮起脚尖出来，到后院喊过打零杂的伙计，将程悦架到后屋她的床上说：“你赶快去大洋商社，叫他们来人将老板接回去。”打发走伙计，他又找了个枕头，去那包房，垫到杨少春的头下，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程悦半夜口干的难受，醒来见董玲坐在床边给自己扇风。她眯瞪的问：“几点了你还不睡觉。”“您都喝得不省人事了，谁还敢睡呀。”“不省人事？没那么夸张吧？”程悦试图坐起身子，感觉到全身像散了架子样的瘫软。
第76章多云转晴
程悦喝了董玲为她沏的浓茶，再也睡不着了，努力的回想着晚上和杨少春喝酒时看到的图像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越想心里越狐疑。“这图上的两人似曾相识。”“您在案发前到通化街去过，并在那里住了一些日子。”想到杨少春这些话，程悦的确揣摩不透他是啥意思。
当时程悦说：“您要是怀疑我，可以抓我去您的侦缉队审查，还可以动刑，都说鬼子的刑罚厉害的很，不知受用上到底会是啥滋味。”程悦举着酒杯在手里转着，带有几分耍戏的问：“也许比这喝酒还舒服一些吧？”
杨少春窘迫的握住程悦摇着酒杯的手说：“您真是多心了，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激发您的想象力，帮我想出或挖出一些线索，再怎么，这等大事也不是您一个弱女子所为呀。别说我这关通不过，就是将您捆到冈本大佐面前，他也不会，甚至不敢认定就是您做的啊。”
“呵呵，您就这么大的能水呀。”程悦不屑的笑道：“冈本先生不一定像您一样的窝囊吧。”“来，来，咱喝酒，别因日本人那些不愉快的事，打扰了咱们的酒兴。”杨少春将话支到酒上。
程悦的智商绝不低于杨少春，她不是听不出杨少春话里的玄机，她主要是不知杨少春的用意，他到底是在火力侦察，还是寻到了一丝蛛丝马迹，有意在程悦面前卖弄、炫耀，还是暗示程悦，他已经掌握了线索，以此要挟程悦，勒索一些好处费，或点拨或讨好程悦，以其换取程悦的芳心。程悦想得头都要炸开了，也没思谋出个结果。
她感到实在憋闷，推开窗子怕同屋的董玲伤风，便披上外衣蹑手蹑脚的拉开屋门，到了走廊，通过外三间男寝室，她逐一的在门口驻足听一会，都睡得鼾声大作，方笑着踮脚走过去。
程悦出了楼道，一席轻风扑面，顿时感到全身清爽。时值盛夏，难得有这么好清爽的风。长白山区的气候好在白天再热，夜里也十分凉爽。她走到院里，一个严厉的声音从黑暗的楼角传出，“站住，报告姓名。”
程悦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程悦。”“是老板呀。”一个行动队的队员提枪现出身形。程悦上前几步，看到哨兵是梁凯，“站了多长时间了？”“一个多小时了，快下岗了。”凯答。
程悦绕着他转了一圈说：“有点战士的样子，不过还缺少些刚毅之气，你姐姐怎么样了？你们姐俩在这里过得还习惯么？”“这里比我们在家吃住都好多了，就是训练苦点，我还过得去，姐哭了两次鼻子了，她一个劲埋怨冯队长和彭教头要求的太严。”
“那都是我定的，咱们训练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再一个就是为了更多的杀敌。平时多给你姐姐鼓鼓劲，她虽然比你大，可再怎么也是女孩子呀。”程悦看着不停眨眼的星星，缓慢行走的乌云，就将沉入西山顶的明月，她那因杨少春而收紧的心开始慢慢松缓。
“道理都懂，就是**的承受能力还没有完全适应，就像冯队长说的，过了疲劳期就好了，老板，您放心，我们能撑下去。”程悦欣慰的点头道：“我想你们姐弟也不会是孬种，好好学吧，路子长着呢。”
程悦要到马厩里看看睡着的马儿，刚走两步，邻家报晓的公鸡一声鸣叫，引来十只几十只报晓的鸡鸣，此起彼伏，遥相呼应。不一会，男寝室的灯亮了一盏，隔了不到三分钟又亮起一盏，紧接着第三盏也亮了。
冯武最先走出楼道，在门口简单的抻巴两下胳膊腿，就开始漫步绕院小跑，后面出来的队员自觉的跟到后面小跑。他转到马厩门口看见程悦，举起右手摇两下算作打了招呼。
程悦看到八名队员后面跟着董玲和和梁云，晓亮也拄拐站在院子边上看跑步的队员。在冯武为头的队伍跑过来以后，她也插入了队伍。这个小小的队伍，在院子里跑了十圈，冯武认为大家身体基本活动开以后，带着队员进了散打训练室。
训练室里面大约二百平米面积，白天散乱的放着一些装了货物的麻袋和包裹，外人进来以为是空着的仓库，早晚训练时，将麻袋和包裹往四外的墙下一归拢，偌大的场地就显现出来。
练习拳脚基本套路，练习对打，练习兵器，练习暗器，自己随意把握。像新加入的梁家姐弟，在冯武的教授下从压腿、蹲马步和击拳的一些武术入门动作开始学起。
程悦练了一趟长拳以后，将一块专门用于练暗器的木牌立到墙角，从窗台上拿起一支形同金簪一样的钢制物件，随手甩出。这是她的独门暗器，从建起这个训练室开始，就在晓亮的指导下练这手活。在梁家和那日本壮汉对搏时，她是第一次使用，虽然准头差了点，其效果还可以。
练了一阵，她叫过冯武说：“咱光这么练也不行，要找个时间搞一次比武，按单项和散打立出几个带有共性的科目进行比试，取一二三名重奖。”程悦的话刚落地，先是掌声，然后是欢喜和哀叹，她问几个皱眉的哀叹者问：“你们为何不高兴呀？”
“我们功底太差，又没有特长，只能望奖兴叹。”梁云说。程悦歪头瞅冯武问：“怎么办？”“姐，有办法，您加个鼓励奖就得了呗。”“鼓励奖，怎么鼓励呀？”程悦转向晓亮问。
“我原来在班上，就什么也占不到先，每年的年终老板在奖励那些业绩突出人士时，不忘记给我一份奖，我问他是什么奖，他说是鼓励奖，我问啥意思，他说我虽然没有取得突出成绩，但也很努力了，所以鼓励我继续努力。”
程悦说：“好，就你提的这个建议也该得个鼓励奖，接着。”她手不经意的一扬，一个银洋无声的袭上了晓亮的面门，晓亮嘿嘿一笑，轻而易举的夹在了两指间，“姐，您太小气了，来个漫天花雨弟才喜欢。”
这一投一收，两人已经过了一招，即刻引起一片掌声。冯武赞扬说：“大家看见没有，彭组长这才是暗器圣手，拄拐不误接暗器，在场的谁行，可以站出来试试，你，田娃。”
在这个十人的行动队里，除了队长冯武和教头晓亮，田娃属拔尖的了。听见队长向他叫阵，他不自觉的退后一步说：“这个咱不行，咱也有强势的项目，等比赛时见吧。”
大家闹完，程悦的心情已经多云转晴，她愉悦的对大家说：“都好好准备吧，十天以后咱们开赛，头奖十个大洋，二奖七个大洋，三奖五个大洋，鼓励奖三个大洋。”
“嗷――”除了一身神力，不再有其它特长的二牛带头欢呼起来。
“好了，大家散了吧，饭后冯队长到我办公室。”程悦每当和这些战友在一起，都能激发起她无限的能量，他们就是她力量的源泉。
第77章以实对虚
冯武走出程悦的办公室，程悦就给杨少春打电话，请他带那两幅画像来商社。不到半个小时，杨少春出现在程悦的办公室门口，程悦起身迎进他说：“您请坐，我今天准备了上好的龙井请您。”
梁云进来沏茶倒茶，临出门时，程悦嘱咐她叫董玲和二牛十分钟以后过来。然后将杨少春带来的两幅模拟画像摊开放在桌上，一边仔细的辨认，一边用手敲打着桌面。隐约的能听出程悦的敲打声不仅节奏分明，而且是一只脍炙人口的二人转曲调。
“怎么突然让我带画过来？”杨少春看程悦悠闲自得的样子，不解的问。“昨晚您说您对这两个人似曾相识，回来以后我思摸半夜，还真就找到了相似的人。”程悦停止敲击，扬起头瞧着杨少春。
杨少春摸索着取出香烟点燃一支，划火柴的手有轻微的颤抖。敲门声起，程悦喊声进来，董玲和二牛前后脚进到办公室，程悦手指靠墙的长条椅说：“坐那儿吧，一会杨队长有事要问你们，希望你们能如实回答。”
“您，您咋个意思啊？”杨少春觉着突然，一急之下不免结巴起来。程悦将模拟画推到杨少春面前说：“您看看，这董玲和佟二牛与这画上的两个人是多么的相像，昨晚您一说，我当时心就咯噔一下，董玲您见过几次，二牛您虽然不曾正面接触，可能您来我这出出进进的也碰过面，留有印象，也许您的似曾相识就是指的他们两个，只是您一时没有想周全，在不眠之夜里，我帮您想周全了，这俩个人我今天交给您，在这里问还是带回您侦缉队，随您的意愿。”( 铁蹄下的女人 http://www.xlawen.org/kan/16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