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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会有这样的可能吗?凤洛歌抿了抿唇,纯净的眸色暗淡了几许,也清冷了几丝,云浚的身份……真的只有武林盟主那么简单吗?

    再次凝神看向那群黑衣,在见到最后一名杀手孤立无援,无法逃脱而服毒自尽的时候,凤洛歌的神色出现失望,果然……任务失败便不留活口,青衣楼……到底是何人买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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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亲们,万恶的寒气又来了,大家注意保暖!还有节日期间,注意饮食,注意护胃……我已经受苦了,亲们要做前车之鉴。o(╯□╰)o

    第二十五章 路漫漫远兮

    净眸扫过满地的尸体,目光落到昏迷的卫可卿身上,凤洛歌的眉头微拧,这下可好,又添了一件烦事。

    视线触及站在雨中的名儿,凤洛歌轻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弯腰扶起卫可卿。

    “王妃,我来吧。”名儿快步走到凤洛歌身边,毫不费力地单手架起卫可卿,宛如扛着咸鱼一眼轻松。

    凤洛歌空灵地眨了眨眼,瞧瞧!关键时刻自己又想远了。

    一路走回西厢客房,凤洛歌静默地跟在名儿身后,那些躲躲闪闪的下人们也渐渐出现,聚拢过来。

    放眸低低地扫向路旁,偶尔有一两个家丁或丫鬟的尸体横倒在走廊、树下、雨中,手法很干净,血流点滴,入眼却是一片触目惊心。

    有丫鬟取来干布,抖着手为凤洛歌擦拭淋透的湿发,凤洛歌摇了摇头,推开她们的手,看着地上无辜的生命,淡淡道:“帮他们的尸体处理处理,好好埋葬,送些银子到他们各自的家里。”她能做的只是这些。

    “凤妃……没事吧,今日官道那边运送来的沙包均被劫匪抢劫一空,张捕快领了人负责调查去了,府内的守卫一时空缺。”府衙的管事迎了上来,面色心有余悸,活了大半辈子,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杀手会公然在府衙杀人,还偏偏挑了这种无人的时候。这些都是什么杀手,个个如狼似虎,转眼就杀了府内多少下人。

    凤洛歌摇了摇头,仍旧是淡淡的语气,“无事。剩下的具体细节管事就找名儿说吧。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是……”管事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不知自己的住所被安排在哪,凤洛歌便从西厢的客房中随便挑了一间走了进去,顺手关上。

    背对着房门,凤洛歌整个身体虚脱滑下,狂风在窗外呼啸着,树木摇曳作响,大滴的雨声击打着窗棂发出密集的声响,可是凤洛歌却突然觉得房里静寂得可怕,空气压抑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事情总发生得那么突然,她以为她可以将之处理得随遇而安,谁知事情一到,她的心却慌乱不知所措,好想回去……好想……和逸尘一辈子与世隔绝地待在隐香谷,或者,从此回到现代,做着一名默默无闻的公司小职员,过她低调的日子。世事无常,往往心里最期盼的,现实都无法满足。

    努力停止住眸中打转的泪水,咽下喉咙里几欲发出的叹息,凤洛歌重重地闭上眼,抿紧唇,不能哭,不能叹,一崩溃连她自己都无法收拾残面,她必须强大,强大到能独挡一面,能寻回凤军印,能为凤氏一族重振局面,能摆脱真正凤家女儿的诅咒,能安逸地回到隐香谷过完下半辈子,然后健康的老死,不要再像上辈子那样,胸揣着一颗脆弱的心脏,最后一眼的留念是在医院的白色病房里。

    缓缓地站起麻木的双脚,凤洛歌深吸几口气,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在这法制不全、文明不高的古代,死几个人真的不算什么,她已经不是什么普通的公司员工,她是凤妃,肩负凤氏一族的希望,肩负着更多人的生命。

    微微平复了心情,凤洛歌走到茶几前,想喝杯茶提神。

    失望地摇了摇空荡的茶壶,凤洛歌这才发觉自己进入了没有用来待客的空房,怅然地坐下,凤洛歌呆呆地望着房门,有种预感,名儿处理完卫可卿后很快就会来找她。

    果然,朱门被礼貌地叩了两下,门外传来名儿的试探声:“王妃,您在里面吗?”

    “进来。”凤洛歌双臂枕着脸趴到桌面,以掩盖自己还未调整好的脸色。

    “王妃。”名儿端着一杯参茶走了进来,人参特有的苦味浓郁扑鼻,似极了凤洛歌此时的心情。

    见凤洛歌趴在了桌上,名儿将茶杯轻轻地搁放到茶几上,浅声道:“王妃若累了,回自己的屋里睡一觉吧。”

    “睡再多依然很累。卫小姐如何了?”凤洛歌闷声道。

    “流血太多,需要好好调养。”名儿抿了抿嘴,继续道:“有件事……方才名儿自作主张了,望王妃原谅。”

    凤洛歌抬头,蹙眉不解道:“何事?”

    “卫小姐受伤之事,不能传到卫丞相那里。”名儿说道,“今夜的事不久便会有人来探听,我让管事吩咐下人们对外说成受伤的人是王妃,所以委屈王妃近段时间不要轻易出现在人前。”

    凤洛歌凝视着名儿,安静良久,淡淡叹息,语气中透着一股凉意,“我知道了。没想到月萧然带着卫小姐在身边,竟是这样的理由。”

    “嗯,当初王妃逃离王府,王爷担心卫丞相会对王妃不利,所以诱拐了卫小姐,同王爷随行一起来到垓州。卫丞相只剩下卫小姐一个女儿,有她作为人质,卫丞相定然不会轻易伤害王妃。只是……今夜的杀手不知是谁派来的,王妃心里是否有头绪?”名儿神色变得凝重,难道除了卫丞相还有人要置王妃于死地?

    “剩下?你的意思是说卫丞相除了卫可卿之外,还有别的子女?男的?女的?”凤洛歌没有听漏名儿的话,但也未抓住名儿话中的重点。

    “……王妃。”名儿表情微微石化,比起自身的生死,竟然还有人更关心八卦。

    “是女的吗?”凤洛歌不确定道。

    名儿犹豫了许久,吞吞吐吐点头道:“卫丞相曾经还有个女儿,是卫小姐的姐姐,不过已经香消玉殒了。”

    “然后?”凤洛歌见名儿一副未将话说完的表情,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名儿摇了摇头,垂首道:“没有了。”有些事情,不是她能道言的。

    “……我知道了。”不再勉强,凤洛歌端起温热的参茶,浅浅地啜了一口,双眸看向窗棂,眸底有丝恍惚,她原以为月萧然爱的人是卫可卿,可他说不是,那便是另有其人,会是卫可卿的姐姐吗?想起王府那日他瞪着她,威胁她不许伤害卫可卿,凤洛歌便觉得怪异,既然保护得那么紧,为何有利用卫可卿还换取她的安全?月萧然……真让人难以理解。

    蓦地又想起云浚,凤洛歌长吁了口气,这月桑国……好看的男人都没一个正常的吗?逸尘……现在又在做什么呢?和倾城在弹琴?抑或逛街?还是有那么几时会想到她……

    路漫漫,除了自己,她又该信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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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祝亲们情人节快乐!O(∩_∩)O哈!撒花!!

    第二十六章 雨夜摇人心

    夜深人静,雨声鸣响,凤洛歌坐在屋内的角落,临窗几步之遥,一手托腮一手握杯,双眸定定地注视着窗外。

    已然五天五夜了,肆虐的狂风暴雨始仍旧有停下的迹象,而在官道上被劫走的沙袋也是几日追寻无果,杳无音讯。

    凤洛歌深深蹙起眉心,这种关键时候,沙袋被抢无疑是让垓州雪上添霜,没有足够的沙袋,牧河必然会决堤,倒时垓州便会受洪涝之灾。

    这莫大的难题,月萧然会如何解决?他从那夜出去察看局势后,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回府衙了……

    忽地,一阵轻风悄然拂过,如蝴蝶扑翅般细腻撩动,温热的气息朝凤洛歌的身后渐渐靠近,带来一股异样的情动。

    敏锐地察觉出空气里蜕变的一丝躁动,凤洛歌猛然起身回头。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之际,凤洛歌惊诧万分地撞进黑暗中那双熟悉璀璨的星眸,宛若星河,将她带入一片静谧神秘的天地,悠悠荡荡,伴随着似有若无的梨花香味。

    下意识地张着两片红唇,却及时止住了呼声,唇角微微拉起弧度,凤洛歌一双灵动的水眸,仿佛会道言语般眨了眨。

    “逸尘?”她清脆地唤了一声。

    下一瞬,身体陡然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里,直到将她牢牢地困在他的气息之下,他才发出低哑的声音,喘着鼻息倾诉道:“外面传你被刺客割破喉咙,重伤在床,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张了张嘴,想起这几日的经历,不知从何说起,抿唇淡笑,“我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受伤?你白担心了。”

    凤洛歌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然听在逸尘耳里却夹带着丝丝无奈与苦楚。

    “洛歌!”逸尘用力将怀中的人儿揽得更紧,似乎有着一丁点惩罚的意味,轻斥道:“我是什么人?你以为那么容易可以骗得了我?”

    就因为骗不了……才越不想说。没有再言语,凤洛歌伸过手,轻轻地环住逸尘,将整身的重力全部倚靠到他的身上,闭眼静静地享受这没有负担的一刻。

    感觉怀里的人紧紧抱住自己的腰,身子似乎有些发冷,逸尘的眸中闪过一抹痛惜,“洛歌,跟我回去可好?真的不能为了我放弃凤军印?”他此生只愿与她相守在隐香谷里,一辈子细心呵护。

    眼睛微睁,凤洛歌的眸底恢复了平静,他们之间又回到了那日,“逸尘,你一定要保护倾城的理由能让我知道吗?”

    “……”逸尘的身子微顿,俊俏的眉宇间染上了一层复杂,避过洛歌的问题,他将大手覆上洛歌及腰的一头柔顺乌发,仿若誓言般,笃定道:“我这辈子最想保护的是你。”

    凤洛歌不禁呵呵浅笑,他逃避她的问题,她分明不该笑,可她却宽心了。他还是那个逸尘,一如他始终没有告诉她他的姓氏一样,他还是坚守着自己的那份固执。人家说神医都有古怪脾气,执拗也许就是他们的特性。

    “是不是等到某一天,时机成熟了,你会告诉我?”凤洛歌抬头,望进逸尘深潭似的眸底。

    无声地点了点头,逸尘脸上带着一抹促狭,邪恶地笑了,“洞房那日,我会全盘托出。”

    凤洛歌扯了扯嘴角,挑眉回笑道:“那我要嫁李逍遥。”

    逸尘的眼神复杂地看了凤洛歌一眼,依旧是那日望月崖上的吃味,也依旧是那日一摸一样的降调与升调,“哼?嫁给他有嫁给我好?”

    “哈哈,好!”凤洛歌重新埋首到逸尘溢满淡淡梨花香的胸膛,柔柔道:“嫁给你比起嫁给书里的人物好太多了……”真的好太多了……好到对她来说仿佛是个亦近亦远的梦,不知何时能够触及。

    忽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甜蜜温馨,凤洛歌与逸尘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逸尘躲到了里屋的床帏之后。

    “叩叩叩——”敲门声如同屋外的落雨般急遽,听得出来人心急如焚。

    “王妃!属下有急事禀报,容许打扰。”说话的人是道陌生的男音。

    凤洛歌走到门后,淡声问道:“你是何人?”

    “王妃,他是暗影,王爷身边的暗卫。”这次回答凤洛歌的是名儿。

    一听是名儿的声音,凤洛歌打开了房门,也见到了经常跟随月萧然出入的那名暗卫。

    “何事?”一打开朱门,屋外的雨声变得震耳欲聋,凤洛歌轻眉微拧,隐隐之中她有不好的预感,暗影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月萧然出事了?

    果然,暗影一见凤洛歌,双膝骤然跪地,急切道:“王妃,王爷出事了,请您救救他!”

    “他怎么了?”凤洛歌眸底闪过担忧。

    “沙袋不够,牧河决堤,王爷便深入灾区施救百姓,可不幸染上瘟疫,已然连续两日发着高烧,昏迷不醒。”暗影垂首,愧疚道:“王爷交代属下不能来劳烦王妃,可如今能救王爷的只有王妃了。暗影请求王妃请出神医逸尘为王爷救治!王爷这几日为了河患之事废寝忘食,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如若不及时治疗,怕是无力回天了。”

    凤洛歌刹那发怔,心头有股莫大的震撼,她知道月萧然是个忧民忧天下的好王爷,却没想到他会为了平民百姓操劳到如此地步。

    “他现在在哪?”凤洛歌的神色变得凝重。

    “在垓州北部的青化峰,王爷将山下的灾民都移到了青化峰半山腰处,却没料到人群中有人得了瘟疫,很快就感染给了其他人,如今那里的人普遍发着烧,伤寒者居多。”

    “青化峰?”凤洛歌咬唇不动声色地朝里屋的床帏瞟了一眼,与青化峰相邻的大山便是望月崖所在的山脉——玉华山,瘟疫在青华山蔓延,会不会影响到隔壁的山座?

    “你不能去那里!”出乎所有人的意外,逸尘蓦然从里屋走了出来,定定地对凤洛歌道。

    “神医!”名儿与暗影同时惊呼。

    “神医,请救救我们王爷!”暗影脸上悲喜交加,他没想到此刻他最想要找的人竟然就近在眼前。

    逸尘漠然地看了暗影一眼,冷淡道:“我为何要救他?”

    “王妃!名儿求你!”名儿思维较为灵敏,倏然转向凤洛歌说道。世人皆知神医逸尘有医术无医心,眼前的希望唯有王妃与他的交情。

    凤洛歌浅浅颔首,示意名儿与暗影先退下。

    待他们的脚步声渐远,凤洛歌发出好大一声叹息,蹙着眉,可怜巴巴地看着逸尘说道:“逸尘,我知道你有不救人的规矩,可你能看在我的份上,救救月萧然吗?”

    “不行。”逸尘回答得斩钉截铁,他为何要救自己的情敌?看在她的份上?哼,区区一个月萧然就值得让她以他们两人的交情来做筹码?

    “你不救?”凤洛歌双手叉腰,摆出示威架势。

    “不、救!”逸尘挑起轻眉,她越是为月萧然求情,他越发坚定不想救人。

    凤洛歌用眼白瞪了逸尘一眼,也不多说,执起外衣便推开门,闷声道:“你不救,我救!”

    逸尘眼疾手快地拉住凤洛歌,清净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微吼,“我不准你去!”

    “为什么?”凤洛歌微微不悦,她怎么能见死不救?

    “这次不是普通的瘟疫,除了伤寒,霍乱也在盛行!”逸尘脱口而出。

    凤洛歌的眸底变得黯然,喃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青华山的情况……”

    失望地摇了摇头,用力地甩开逸尘,凤洛歌气愤地挥袖离开。

    第二十七章 夜来风雨声

    逸尘追着凤洛歌一路来到了府衙大厅,名儿与暗影见状,着急地跟了上去。

    “洛歌,你听我说,霍乱朝发夕毙非同小可,你不能去。”

    逸尘再一次狠狠地拉住凤洛歌,留住了她的脚步。他凝重地皱着眉心,紧绷着一张俊脸。青化山上的流感并不可怕,令人恐惧的是霍乱,自古以来,这种疾疫都为害最烈。

    “霍乱?”名儿低头喃喃自语,面色愈发铁青,摇头茫然道:“王爷……王爷还在山上。”

    凤洛歌看了一眼名儿,眸低闪过一抹考究,转向暗影问道:“青华山上除了发烧,是不是还有腹泻不止者?”她也知道霍乱的可怕,她对霍乱并非不知,不仅是古代,连医学发达的现代,霍乱也也被视为甲级烈性传染病。据她所知,霍乱一种急性腹泻疾病,容易脱水而死,只是古代与现代的霍乱又有些不一样。

    “是……我们以为是发烧流感导致的发病症状。”暗影立即回道,声音有丝许不确定。

    “逸尘,你也没有治疗的方法?”凤洛歌抱着希望看向逸尘,心底却清楚,就算逸尘是神医,也不可能救得了这种突发暴毙的疾病。

    逸尘没有意外地摇了摇头,他有段时间曾钻研过有记载此病的医书,只是最终都只有束手无策,霍乱发病太快,短时暴死,历来都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医者仔细诊断,就算有,敢近身与患者接触的医者也是甚少。

    顿了顿,逸尘淡道:“除了将病患者隔离,没有其他办法。”

    凤洛歌重重地叹了口气,垂首沉思片刻,又开口道,声音有些低沉:“知府大人呢?现在人怎么样了?”

    “还在山上。”暗影肯定地道,“人只是稍微风寒,看上去无大碍。”

    “好,暗影,我有事要让你去做。”凤洛歌走到暗影面前,慎重地上下看了他一眼道:“你做好防护措施上山,万万不可与得疫之人有鼻息接触。上山后,通知知府大人将青化山封锁住,防止患有瘟疫的百姓私自下山,感染到垓州其他地区的人。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远离人群在山上挖洞,能掘多深就掘多深,将暴毙的尸体埋到洞中,火化后深埋。第三件事,禁止山上的任何人自行取水或者食物,如今触手可及的水源都可能带有病毒。第四件事,将霍乱者与伤寒者区分开,山上现有的净水让霍乱的病人优先饮用,让他们先补充盐水,再服下糖水,先缓解他们脱水的症状。你们尽量控制住情势,最迟明日午时,我会派人送干净的水和干粮上去。”

    “是,属下定不辱命!”暗影点头笃定道,灰暗的眸低扬起一抹光亮,能担当的女子自是让人敬佩。

    “名儿,你同暗影一起上山照顾王爷。”凤洛歌几迈踱步到发怔的丫头面前,从自己的腰际暗处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锦袋递到名儿的手中,继续道:“上山之后将里面的救命丹取出喂王爷服下,若无差错,只需再悉心照料,病情便可好转。切记,莫要让自己感染瘟疫。”

    “是!王妃。”名儿精神一抖,义不容辞地应道。

    凤洛歌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这丫头平日一副淡定模样,把自己的感情隐藏得甚好,关键时候马脚都露了还浑然不觉……月萧然真是祸害不浅啊……

    “时间不等人,你们快去吧,顺便帮我找张蒙行捕快与管事过来。”凤洛歌淡淡道,姣好的面容上泛起一丁疲惫,来垓州后,她没有一夜安稳过。

    名儿与暗影出了大厅后,大厅顿时只剩下凤洛歌与逸尘独对。深夜之际,不见一个家丁或丫鬟的人影。

    凤洛歌徐徐叹了口气,偌大的府衙被青衣楼搞得人丁凋零……人人惶恐。

    逸尘闷不吭声地走到凤洛歌身边,面无表情地自觉伸手为她揉捏两侧额角,她倒是慷慨,竟然毫不吝啬地将他给她的救命丹药给了月萧然那厮?

    越是深思,心中的怨念越重,连带指尖的力道也逐渐加重,逸尘却无动于衷,然她手下的凤洛歌已然把一张俏脸紧簇成了一朵花,忍不住哀叫道:“疼!疼……你是按摩还是谋杀?”

    逸尘停住手,双手定住凤洛歌的螓首让她看着自己,挑眉微瞪,他对她轻哼道:“天下间只有一颗,你不后悔?”

    凤洛歌抬起双手覆住逸尘搭在她额头的大手,两人四目相对,十指紧扣,她讪讪笑道:“逸尘,丹药不是心,这醋你也吃?倘若有一天我对月萧然动心了,你岂不是醋海翻天?”

    扣紧五指的清脆响声从逸尘的手中传来,他勾唇而笑,笑得愈发和善,将一张俊美无暇的玉脸渐渐逼近凤洛歌,直到两人鼻息相贴,“你敢将心交出去试试?我虽不杀人,但却有的是办法让那人生不如死!”

    凤洛歌无辜地眨了眨眼,乖巧地收敛了神色,美人再美,发起怒来还是有一定震撼力的……眼下救人要紧……打情骂俏不好……不好。

    “逸尘,开副防伤寒的药方吧。”正了正神色,凤洛歌定定地凝视逸尘,语气认真道,“让隐香谷的姐妹们出谷吧,有她们出力,垓州能保住。”

    短短一句,凤洛歌未将话说得细致,她知道她的话,逸尘能明白。隐香谷的姐妹跟着逸尘多多少少皆有一段时间,她们个个对病理略知一二,若她们肯帮忙,不但能迅速将瘟疫的恐慌压制下去,还能防止瘟疫传到别地,这场惊悸绝不能再蔓延开去,否则,怕真会让卫丞相与野戎称心如意,垓州……绝对不能失守。

    “嗯?”见逸尘没有答应,凤洛歌不确定地又询问了声。

    逸尘松开手,转过身,将目光放在大厅外很远很远的地方,幽深的眸底闪着犹豫,也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忧郁,是凤洛歌未曾见过的。

    凤洛歌黯然地看着逸尘的颀长失落的背影,无声苦笑,他总是这样,每每出现那样的神情,便会背对着她,他以为这样可以让她眼不见为净,可他却不知道,那道陌生的哀伤,犹如一根针扎在她的心头,最后还是让他眼不见为净了去,而不是她。

    “考虑得如何?”凤洛歌又问。

    “你知道隐香谷从不管谷外之事,这次也不会例外。”直接搬出谷内的规矩,逸尘没有拐弯抹角的拒绝。

    嘴角微掀,凤洛歌不自觉轻笑,她应该对他表露失望,可她却出奇地懂得他的固执,这也算默契的一种吗?

    “我答应你不去青化山,你可以放心了。”

    低叹一声,凤洛歌走到逸尘前面,漫不经心地朝他扬了扬手,笑意盈盈地摆出送客的姿态。

    逸尘深深地看了凤洛歌一眼,没有说话,蹙着眉迈出大厅,白袍轻撩的背影仍旧洒脱飘逸,却多了份清冷疏离。

    凤洛歌转身,怅然坐回大厅,静静地等待着张捕快与管事的到来。屋外雨声依旧响耳,却落不进她的心。她固然了解他,心却与他还有段距离。洞房那日全盘托出?似乎那日还未盼到,他们之间就已经愈发遥不可及了吧。

    “洛歌!”一声叫唤从雨中传来,凤洛歌纳闷望去,以为是张捕快与管事来了,怎唤她的名字?

    岂料与来人对眸刹那,一抹诧异出现在脸上,凤洛歌微微一顿,“云浚?你怎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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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祝福亲们元宵节快乐!

    第二十八章 梨花酒之晨

    屋外雨声淅沥,屋内饭桌僵滞。

    凤洛歌极度无语地愣愣凝视着白玉桌上被两双筷子共同相中的一只红烧鸡腿,黛眉不动声色地抽了几回。

    “云、俊,你有完没完?”瞪了对面的始作俑者一眼,凤洛歌不耐烦道,她好心留他在府衙吃饭,他竟然看见她夹什么就抢什么,要不是看在他带着上好的梨花酒来拜访的份上,她绝对赶他出府。

    云浚不以为然,温润道:“碰巧你喜欢吃的,我也喜欢。”

    “碰巧的事情太多。”凤洛歌眸光闪了闪,神色复杂地朝云浚勾起唇角,“你说会不会碰巧……青衣楼的杀手今夜会来?”

    “咳咳……你……你说什么?”正斯斯文文地吃着鸡腿的云浚猛然呛咳,执筷的手停在嘴边,带着困惑看向凤洛歌,她看他的眼神很明确地告诉他,她在怀疑他。

    “你是否该交代下你与青衣楼的关系?”凤洛歌的嘴角牵扯出一丝报复的笑意,活该,他害她呛咳了那么多回。

    “咳咳……水!”云浚继续咳嗽,胸口剧烈的浮动,温雅俊美的脸蛋染上一点红晕,此时他如果着女装,定成倾国佳丽。

    “不想说就没水喝。”凤洛歌淡淡地说了句,无视云浚的痛苦,抢过他手上的茶杯。

    云浚剪剪秋水一样的双眸含幽带怨的看着凤洛歌,哀怨道:“看在梨花酒的份上?”他实在不想说他与青衣楼的那点破事。

    他不提,凤洛歌倒还忘了还有喝酒这等美事,迫不及待地抱起酒坛掀开坛盖,一股清淡可口的梨花香味悠然扑鼻,让她思忆起了隐香谷的梨花园。浅啜入口,凤洛歌满足地哈气,这酒的口感与隐香谷的好相似!

    “嘿嘿,不错吧。”云浚得意地挑了挑眉,笑道:“是风华楼的青莲姑娘酿的。”

    青莲姐?凤洛歌似被勾起了什么想法,支起下巴琢磨了片刻,忽然出声道:“你常去风华楼?”

    “嗯,青莲姑娘的琴艺堪称天下一绝。她不仅满腹才情,而且还是个酿酒高手。”云浚不吝啬地赞赏道,拿起酒坛为自己斟了一碗酒,“这梨花酒就是她的拿手佳酿之一。”

    凤洛歌转了转碗中的清酒,垂眸看酒中的倒影随着她的摇摆渐成模糊水波,青莲姐酿的酒?难怪了……这是用隐香谷的梨花酿的吧。风华楼在这种时候还做生意?

    “没有,这时候也没人有心情去风华楼,梨花酒是青莲姑娘在府衙门口托我交给你的。你与她相熟?”又一语道中了凤洛歌心思,云浚眯着俊眸浅浅而笑。

    抬眸冷冷地瞪了云浚一眼,凤洛歌哼声道:“你倒是会借花献佛,酒送到了,饭吃完了,你也差不多可以走人了。”她真该补他一脚,送他出门。

    “啧,我还没吃饱呢。”云浚皱起浓眉,看了凤洛歌没吃几口饭的碗内,摇了摇头道:“你吃的不多,却喝了不少酒。”

    “没胃口。”清清淡淡地语音中不免有些落寞的成分。

    “差点忘了青莲姑娘留了张纸条给你。”微微扬了眉,云浚冷不丁地提起。

    凤洛歌清亮的眸底闪过一丝光亮,脱口说道:“快给我!”

    接过云浚递过来的纸条,凤洛歌疾手将它启开看完,脸上忽地璀璨笑开,喃声道:“我就知道……他不会对我不理不睬的。”是防治伤寒的药方……呵,逸尘终究还是开了。

    “快去叫管事过来。”凤洛歌转头吩咐服侍在偏厅角落的丫鬟,丫鬟应声连忙跑了出去。

    云浚斜睨着凤洛歌一副感动欣喜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怨怼,自从他们俩相遇,他也不曾对她不理不睬,为何她总是拒绝他的好意。那个神医就有那么好?

    “王妃有何吩咐?”管事一进屋便恭敬地问道。

    凤洛歌起身踱步到管事面前,将写有药方的白纸递给他,道:“这是防治伤寒的药方,你快按照这上面的配方制药,随后命人贴出告示让垓州百姓前来领药。”

    “是,我这就找人去办。还有,张捕快差人来说已经筹集了足够的干粮与净水,正前往青华山去,今早就会送到,请王妃放心。”管事面带欣慰,心底暗赞,眼前的女子不愧是月帝亲封的凤妃,不但处事果断,行事更是稳妥。难怪一向不服人的张捕快甘心被她指令,她的身上有股让人不容拒绝的气势,犹如当年的凤将军。

    “如此甚好。”凤洛歌微微一笑,望着外面仍旧漂泊的大雨,轻轻感叹,如今就只求这雨能及时停下了。

    “雨很快就会停了。”又是一记“心有灵犀”,云浚走到凤洛歌旁边,同她一起望了眼屋外落下的大雨,低头对着凤洛歌似笑非笑道:“信不信天亮就会停?垓州的风雨很快就会过去。”

    凤洛歌抬眸看向云浚,望向他两泓深不见底的幽潭,心头一悸,深吸了口气,可惜道:“如果你是女的,你会成为我的闺中密友。”

    云浚听后,嘴角弯起弧度,微微绽出一抹惑人的笑,庆幸道:“还好我是男的,不然岂不落了个磨镜之癖?”

    “磨镜?”凤洛歌困惑问道,这词她连听都没听过。

    云浚挑眉,不紧不慢解释道:“你不知道女同性者间称为磨镜吗?”

    凤洛歌尴尬地笑了笑,耸肩道:“不曾了解。”魔镜她倒是听过。

    “你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吗?”云浚温眸半掩,遮去他眸底流动的寻思,他竟对她动心了,可这是不争的事实。

    凤洛歌眨了眨眼,淡定道:“我是有夫之妇。”

    “你喜欢的另有他人。”云浚没有放过凤洛歌,对她投来的冷眼视若无睹,径自道:“而他身边有其他的女子。”

    “那又如何?喜欢便是喜欢,就算对方再多的不是,也还是喜欢。”凤洛歌大方地承认,淡声坦言道,况且她相信逸尘。

    “若我说是倾城买你的命呢?”云浚陡然转开话题,没有隐瞒,而是同情地看了看凤洛歌。

    凤洛歌有些吃惊,怔怔地看向云浚,闪神问道:“你确定?”

    见她平淡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云浚微微挑眉,云淡风轻道:“我与青衣楼的楼主是旧识,消息准确无误,而且他们今晚准备再突袭一次。”

    语毕,云浚状似漫不经心地抬头,眼神微变,嘴角的笑意加深,揶揄道:“啧,不好意思,各位!看来今晚又打破了你们的计划!”

    凤洛歌闻言抬头,赫然看见厅内的梁上躲藏着几名黑衣,心头一惊,凤洛歌不禁退后了几步。

    第二十九章 君从何处来

    “这真是阴魂不散呢。”府衙用膳的偏厅内,凤洛歌看着一群围上来的黑衣杀手重重而叹,瞥了眼他们腰带上的菱形标志,经过那么几回,她已经对他们这个江湖组织有了一丁点了解,“锲而不舍”会不会就是他们的楼规?打走了一批又来一批,而且每批都会比上一批更厉害。

    云浚对招之际找功夫看了凤洛歌一眼,确定她无恙地站在一旁,才非常肯定地揶揄道:“说明你很值钱。”

    值钱也不是这种值法……凤洛歌嘲弄地掀了掀嘴角,脑袋中不禁勾勒出倾城拿着她当舞姬所赚的银两打包扛到青衣楼买她的命的画面。表情微微木讷,凤洛歌睨了云浚一样,叹气感慨道:“她若看不惯我,可以把银子给我让我从她面前消失,何必多此一举,让青衣楼白赚了。”

    “这种时候考虑银子的事是很不适当,也很不道德,再说,就算要银子,那人也是我!”云浚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了解她性子的人还以为她堂堂萧王府的王妃竟过得那么落魄?月桑国谁不知道萧王爷是皇帝所有儿子当中最为富有的?

    “你一个江湖中人拿那么多银子干嘛?我也不见你缺过。再者,这青衣楼的人滥杀无辜,你这武林盟主帮小女子讨回公道也是应该的。”凤洛歌云淡风轻地应对,丝毫不受一旁刀光剑影的影响。

    “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自古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圣明之句!云浚略略瞪了凤洛歌一眼,见她如之前一样,杀手一逼近,就身形敏捷地飘移开去,重新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着旁观。

    担忧的心稍微沉下,云浚眸色一凛,专心地对付起身边的黑衣人,青衣楼这次大概是卯足了劲要杀了洛歌,前两次他还游刃有余,这次怕没那么轻松了。该死!黑羽就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她吗?既然如此,他下手不再留情。

    安分地待在一旁观战的凤洛歌自是没有小瞧黑衣杀手的实力,黛眉微微蹙起,凤洛歌心里清楚,这一次青衣楼所派出的杀手绝不可小觑,抬眸看了看不断包围过来的黑衣,凤洛歌心头微悚,不知道他们这次是否能全身而退。

    “洛歌,我挡住他们,你寻个机会离开!”

    正在思虑之际,云浚猛然一声低喝,吓坏了凤洛歌,她迅速地朝他那边望去,只见云浚神色严峻,手中的剑更加凌厉闪速,几乎是一招毙敌,比起名儿的招数更为狠辣。

    凤洛歌暗自惊疑,这是哪门哪派的武功?云浚是师承何处?

    空中陡然传来一股弥漫的暗香,凤洛歌不自觉地轻闻入鼻,瞬间神智有些恍惚,糟糕……她的身体行动变得缓慢起来。

    “洛歌!小心!”

    当凤洛歌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然为时已晚,一支梅花镖从空中袭向她,她竭尽全力地移动,双脚却重如注铅站在原地。模糊中,一个修长匀称的身影替她挡住了暗器,一声闷哼之后,那人倒在了她的面前。

    “王爷!”名儿与暗影的惊呼同时出现在门口。

    凤洛歌心中一震,立马低头察看,竟是几日不见得月萧然,他竟在这时回来了,还帮她挡住了一记暗袭。

    “月萧然?你怎么了?”凤洛歌俯身抱住月萧然,轻轻呼唤,他好憔悴,向来邪魅的凤眸此刻紧紧闭着,玉脸发青,似乎疼痛难忍,一道鲜血从他的左肩喷出,月萧然忍不住咬牙吃痛,凤洛歌的心也为之一紧。

    当看到肩上的鲜血变成暗红,凤洛歌精神一抖,“哗啦——”一声撕裂月萧然的黑缎上衣,俯身用唇为月萧然吸毒,他不能死……心中抱着那股执念,凤洛歌不顾自己中毒的可能性,机械地为月萧然清理伤口的毒性。

    云浚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大叹,为何刚才飞身挡住飞镖的人不是他?这群该死的黑衣……

    有了名儿与暗影的帮忙,云浚轻松了不少,他趁机退出了打斗,欲到凤洛歌身边,岂料面前忽然窜出一抹黑影,定睛一看,云浚惊诧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黑羽!”

    青衣楼楼主亲自驾临?云浚的眉头越皱越深,面上泛起冰冷,“没想到你竟然亲自出动?”

    “云浚,她非死不可!”黑羽一身肃杀,定定地看着云浚,眸中有一股坚定与隐忍。

    “让开!”云浚怒喝,他不准任何人伤害她!即使对方是他的朋友。

    黑羽一动不动,执起手中锋利光芒的剑锋对准云浚,不肯让步道:“除非杀了我。”

    “该死,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一马吗?”云浚忍无可忍,向来温雅斯文的俊脸此刻忿然作色。

    “不能。”黑羽无动于衷却也退了一步,冷冷道:“除非你答应跟我回去!”

    “我说过,这辈子不会再回去!”云浚脸色一变,仿佛变了个人般,声音低沉而沙哑。

    “那么别怪我们对她不客气!”黑羽冰冷地朝凤洛歌的方向送了一眼。

    陡然察觉身后有一股凉风,凤洛歌僵住身体,缓缓转头,赫然看见自己的脖子上驾着一把短匕。好寒!

    “洛歌!”云浚惊呼,玉容上忧虑之色尽显。

    “云浚,短刀抹了剧毒,轻轻一动就可让她命丧黄泉。只要你肯回去,我可以成全你们!”黑羽霸道地说道,丝毫不顾当事人的感受。

    凤洛歌怔怔地看向云浚,不期然地与他相望,陷入他看似幽潭的漩涡之中,他眼中的一抹受伤让她为之动容。云浚……到底是何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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