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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阅读

    “……”凤洛歌平静地听着卫宇斐的激昂言语,嘲弄地掀了掀嘴角,淡淡道,“卫丞相都能够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换取自己的生命,又怎么如此大言不惭,说自己不是苟且偷生之人?”

    “哈哈!走棋不过为留后路,既然我的女儿能受到好的照顾又能救我自己一命,我为何不能将女儿送出?何乐而不为?”卫宇斐放声大笑,笑声肆虐。

    “是吗?卫丞相可知道萧然将可云姑娘交给了我照顾?又恰巧此行陪我一同前来的张叔懂得些蛊术之道!”凤洛歌满意地看到卫宇斐惊愕神情后,继续说道,“张叔还说,有个人能救可云姑娘的痴傻之症,叫……兰妃来着?”

    卫宇斐在听到“兰妃”之际,眼底出现一抹异色,瞬间又恢复镇定,开口反问:“哦?谁是兰妃?”

    凤洛歌挑了挑眉,笑了笑,跳过卫宇斐的问话,自顾自地道,“张叔又说了,这种操纵他人神智的蛊术有个很大的弊病,会反噬下蛊之人,又恰巧,张叔似乎对这方面很是精通?”

    “你!”卫宇斐的神色的瞳孔骤然一缩,随即冷哼一声,“别想骗我!”

    “骗?”凤洛歌摇了摇头,看向张蒙行,轻轻问道,“张叔,你可有将谷家的令牌带在身上?”

    “谷家!你……是谷家人?”卫宇斐瞪大眼看着张蒙行。

    张蒙行呵呵一笑,从胸口掏出一块白玉令牌呈给卫宇斐,淡然道,“卫丞相,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忘了介绍我自己了,不过对一个将死之人,我看也免了!相信我不说,卫丞相也应该清楚,谷家精通蛊术,若真要应对下蛊之人,也非难事。”

    卫宇斐顿时对张蒙行手中的那块令牌目瞪口呆,不支一语。

    凤洛歌淡淡地看了卫宇斐一眼,眸底再不存耐心,漠然道,“卫丞相若不希望兰妃有事,就快说出当年刺杀我爹的人是谁,还有,兰妃为何要毒害你的女儿?你们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

    ……

    ☆☆☆★★★

    迎宾府内,黑羽被扼住喉咙,背部重重地摔在一颗树上,逸尘毫不留情地加重手中的力道,几近将他逼断呼吸。

    “你到底对洛歌做了什么?”冰冷的话,犹如十二月寒冬的冷气,逸尘的表情极其冷酷。

    黑羽痛苦地张了张嘴,也不挣扎,发出一阵嘲弄的低笑,夹杂着喘息说道:“做了……什么?端木将军是想问我杀凤洛歌的幕后主使人是……谁吗?”

    “谁?”顺着黑羽的话,逸尘蹙眉接着问道。

    “倾城。”黑羽邪恶地勾唇而笑,满目都是讽刺,“知道是谁救了凤洛歌的命吗?是云浚,轩辕云浚!”

    逸尘淡漠的双眸蓦然瞪大,微微松了手劲,脑中想起那日在凤鸣居让凤洛歌怀抱痛哭的男子,喃声而语:“你说什么?轩辕……云浚,他竟是云姬的弟弟。”

    “呵……端木将军更没想到自己妹妹将要嫁的人就是他?”趁机甩开逸尘禁锢着自己的大手,黑羽翻身一跃,挺直地落于空地的另一处,“云浚心里只有凤妃,倾城这辈子怕是只能守活寡了!”

    “滚。”冷冷地吐出一字,逸尘扬掌送出劲风。

    黑羽闪身一躲,识趣地离开了,转身的一瞬,他眸底的阴郁与嘴角的邪笑形成了反差。

    走出一段路,黑羽陡然停止了脚步,暗沉着脸,出声道:“戏看完了没?”

    “呵,看完了。”一身青衣的云浚忽地从一处茂密丛林中现身,咧着嘴角笑道,“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你还不打算滚回去?”没有理会云浚的揶揄,黑羽倾身靠到一棵树背上。

    “今日就要回去了。”云浚抿唇而语,眉目间抹上一层轻愁。他实在不想回去面对那些事。

    “要不要我送你出城?”黑羽又问。

    “不了,洛歌要送我。”一提起凤洛歌,云浚的神色有了轻松的愉悦。

    “你不该爱上那个女人!”黑羽盯着云浚,“此行回野戎,你就要纳倾城为妃了,端木将军的妹妹也不是你能惹的!”

    云浚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凉凉地瞥了眼黑羽,哀怨叹了声,“你确实有惹人厌的天赋。”

    “彼此彼此。”黑羽瞪了眼云浚,继续以认真的态度说,“别忘记了你们的立场是对立的!”

    “……”云浚没有言语,沉默半响,轻轻一跃,闪身离去,连招呼都未打下便走了。

    第五十七章 城门遇故人

    京城往野戎方向的官道上,一白一黑的两匹马并排缓缓而行,凤洛歌与轩辕云浚谈笑有声,人美如画。

    “洛歌,此次离别后不知何时再见,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云浚一身云锦荷叶刺绣青袍,似西湖仙子,款款落于马上,谪仙般让人呼吸凝滞。

    凤洛歌一脸璨颜,轻松笑道,“放心,如今我心里就想着我自己。”

    云浚拉住马缰,勒住马头,转首幽深地看向凤洛歌,一动不动,紧盯着凤洛歌的眼睛不放,笃定道,“洛歌,你骗不了我,你的心里还有那人。”

    “……”凤洛歌的笑容出现凝滞,抿了抿唇,别过头,看向远处,缓缓道,“那人……没有我,也会过得好吧。”

    听到自己说出的话,凤洛歌的心猛然紧缩了下,酸疼得几乎将水珠挤出眼眶,却又强行被她给忍下了。

    “洛歌……为何不放手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云浚看着凤洛歌美丽的侧脸,漂亮的俊眸中温存着浓情,她是否知道,她幸福了,他才会觉安心,哪怕能与她厮守的人不是他。

    凤洛歌仰头望了望天,将眼角的湿润逼回眸中,笑着说道,“有时候默默守护比去追求来得实在。”

    如今没了孩子……那人会更恨她吧……不曾忘记客栈里他对她说的话,不曾默然他对她冷漠的神情,每每想起,她的心就好痛好痛,他若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她也甘了。孩子……没了,她与他之间仅存的牵连亦没了……

    “洛歌,你太犟了,不要把所有的负担全扛在自己身上,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女子,即使在男女平等的现代,你也需要有男人保护你。”云浚伸出长臂,细心地揽了揽凤洛歌飘散于空中的长发,将它们捋到她的而后,温柔道,“你若当我是知己,就得听我一句。”

    “呵呵。”凤洛歌从天上收回视线,落在云浚身上,眨了眨眼,调皮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何止一句?十句都有了!啰嗦的男颜知己。”

    “哎,苦口婆心,做你的‘闺蜜’真不容易啊!”云浚松开了微皱的眉头,感慨而叹。

    “嗯,谢谢你。”感动地点了点头,凤洛歌的眸光透着诚挚与不舍,“能在这里遇见你,真的很好……很好。”

    “我也是。”莞尔回笑,云浚的大手重新抓住马缰,对着洛歌说道,“我该走了,你保重!”

    “嗯,后会有期!”凤洛歌扬手以最灿烂的笑颜回馈。

    “走了。”一声长喝,云浚扬手一挥,马儿扬蹄驰骋,在官道上扬起一阵尘土。

    凤洛歌失落地望着云浚远去的背影,怔怔然地待到日落,方才调转马头,朝京城城门的方向飞奔返回。

    ☆☆☆

    刚入城门,却意外的撞见了久违的几人,凤洛歌呆呆地望着正在城门口与守卫问路的一行人,玉容浮现了惊讶之色,而身影清晰地映在她眸底的几人也同时回头看向她。

    “洛丫头!”

    许久不曾听闻的昵称回荡在耳中,心口腾升一股暖意,凤洛歌抿了抿唇,轻轻地唤了几人的名字,“玉娘、青莲姐、红英姐……”

    眼见凤洛歌就在眼前,玉娘心急地就想走上前,却被她身旁的青莲拦住,青莲徐徐往前迈了一步,盈盈一礼,淡然道,“见过凤妃。”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便把一切重逢的喜悦冲淡,甚至冷却。而红英至始至终都冷冷站在一边,连一眼都不愿多看凤洛歌,表现出的是早已和凤洛歌毫不瓜葛的态度。

    凤洛歌苦涩地望了眼玉娘,眸底出现动容,也只有玉娘对她还算客气吧。

    “青莲姐不必多礼,你们刚来京城?”

    “嗯。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微微点了点头,青莲与红英拉着玉娘的走一起离开了。

    走前,玉娘回头望了凤洛歌一眼,可惜凤洛歌早已垂下了头,未再抬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熙熙攘攘进出于城门口的人群渐渐稀少,天色也开始变暗,凤洛歌才慢慢地抬眸,看着有些空旷的大道,幽幽地叹了声。

    “全都是你自找的,你若不那样对师兄,她们不会那样待你。”

    一声脆音陡然从凤洛歌的身后响起,凤洛歌的身体微微僵硬,停了半响,没有回头,但问了句,“逸风,你怎么也来京城了?”

    “我来找人!”受不了对着凤洛歌的背影说话,逸风从一丛高草中冒出头,绕到凤洛歌面前,顺口问道,“你熟悉京城吗?”

    听到悉悉索索的草响,凤洛歌失笑,不答反问,“你不会一直躲在草丛堆里吧?”

    面前的孩子经过几月不见,稚气率真的容颜虽然未变,个子却拔高了不少,凤洛歌也不怀疑他是一路跟在玉娘她们身后跑来京城,这样的事,逸风这样机灵狡黠的孩子定是做过不少。

    逸风诚实地点了点头,“我一路跟着她们过来,我要找的人在京城。”

    “找什么人?”听逸风话语中一直强调着寻人的事,凤洛歌留意地问了声。

    “一个女孩,十三四岁,样子清秀,很可人。凤姐姐,能帮我找到她吗?”见凤洛歌有意帮自己,逸风大眼一亮,乌溜溜地瞳孔顿时闪射出不少星光。

    “……”凤洛歌对此表示无奈,眼下逸风那副模样,似乎已经将雪峰上他对她的那段记忆丢之脑外,而她却还苦命地记着他给她的那一掌足以让她疼上好几天。孩子毕竟是孩子,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心智再高,行为思想也逃不过年龄的限制。

    “你要我如何帮你?”凤洛歌又道,“依你的形容,京城里这样的女孩子怕是一大把。你可否更详细的描述?”

    “额……”逸风失望地塌下肩膀,摇了摇头,“我很多年没见到她了,记忆很模糊。”

    “不过我确定她在京城,我要是见到她,一定能认出她来。”落寞的神情浮现坚定,逸风努力不让自己失去信心。

    “这样啊!”凤洛歌为难地看了看天色,叹了一声,“逸风,找人之事可来日方长,明天我再帮你打探打探。天色已晚,你可有地方去?”

    凤洛歌本以为逸风会去找逸尘,所以随口问了句,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很大方地跳上凤洛歌的马背,对着她说:“没有,我跟凤姐姐回府,明天你一定要帮我找人。”

    “……”凤洛歌心底哀嚎,凤姐姐?这小子是缠上她了……

    “卦象说了,跟着你可以找到她!”逸风朝凤洛歌眨了眨眼,道出了自己跟着她的原因,“我只能跟着你。”

    凤洛歌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斜睨了逸风一眼,这小子的意思她听出来了,他不是自愿要跟着她的,缠上她是逼不得已。

    再次无可奈何地叹了声,“好……那你抓紧点,我们回去了。”也许,逸风要找的人对他很重要吧。

    “好!”

    一声马蹄,凤洛歌与逸风消失在了城门口。

    第五十八章 夜悄然沉痛

    与逸风一同回萧王府后,凤洛歌便很快知晓了逸风要找的人是谁。

    只见名儿焦急不安地从府内迎了出来,一副有事要说的神态,却在看见逸风的一霎怔忪住了,而逸风也在看到名儿的一瞬,也迅速地从马背上跳下,扑向名儿,双眼泪光闪烁,口中不断喊着,“名姐姐……”

    愕然了片刻,名儿从一片恍惚中回神,手足无措地望向凤洛歌,“王妃……我……”

    凤洛歌理解地笑了笑,也不多问,翻身下了马,对着名儿说道,“逸风的住宿就交给你安排了,刚才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经凤洛歌提醒,名儿这才想起自己有事要说,连忙道:“卫丞相在天牢里自杀了。”

    “什么?何时的事?”凤洛歌愕然,她没想到卫丞相会自我了断。

    “午时的事,王爷……”名儿脸上浮现担忧,“卫丞相死前,王爷去过天牢一次,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任谁都不能靠近。”

    “天哪……你说萧然去见过卫宇斐?”凤洛歌的心陡然一惊,突地想起那日她从卫宇斐口中听到的一切,难道卫宇斐也把那些事都告诉了月萧然?

    迅速地翻身下马,凤洛歌二话不说,连忙朝月萧然的书房走去。

    ……

    “咯吱——”推开书房朱门的一刹那,凤洛歌看见了月萧然颓废靠在桌脚的身影。

    “本王不是说过不准任何人……”听见有人进来,月萧然厉声抬头,却在见到凤洛歌的时候,冷冽的凤眸掩住了刺眼的光芒,换上了几许柔光,轻轻地唤了声,“洛歌……”

    凤洛歌抿了抿唇,蹙眉一笑,缓缓地走道月萧然的身边,与他一同坐下,也不言语,只是安静地抱膝而坐,无声地陪伴着月萧然。

    月萧然动容地看了凤洛歌一眼,继而黯然垂首,终又沉浸到自己的一片哀愁之中。

    当月上枝头,银光随窗而入,照耀在两人身上的时候,月萧然才渐渐收起自己的落寞,起身感激地在凤洛歌额前落下一吻。

    当凤洛歌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在他狭长俊美的凤眸中看到了一抹坚定,却刺疼得让人不能呼吸。

    “萧然……那不怪你。”伸手拉住月萧然的大手,凤洛歌试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来暖和他冰凉的身心。

    月萧然痛苦地低吼一声,俊颜上尽是凄凉,苦笑回了句,“洛歌,我配不上你。”

    “……”凤洛歌摇了摇头,更用力地握住月萧然,轻声劝慰,“萧然,那不是你的错……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也很想让事情过去……可是我的心却过不了那一关,洛歌……我好恨……自己。”咬牙切齿地说出,月萧然沉痛地闭上双眸。

    “萧然……”凤洛歌心疼地抱住月萧然,“不要去想了……”

    夜悄然无息,而月萧然也就此静默,他紧紧地抱着凤洛歌,眉目间流淌着撕心裂肺的悲痛与悔恨,再如何……他也无法原谅自己过去的错误。

    ☆☆☆

    那夜之后,月萧然进宫面圣后,再没有回到萧王府,凤洛歌等了几日,等来的是月萧然的一纸休书。

    静静地看完纸上的内容,凤洛歌黯然神伤,放下休书,凤洛歌缓缓走到了窗前。

    “纸上写了什么?”逸风好奇地将白纸拿起,随着纸上的字念出声,“有妻洛歌,本应珍惜,然吾未尽夫责,不配与汝携手白头,情愿立此休书,听凭另寻良缘,并无异言。月桑三九二年十月初八,掌印为记,月萧然。”

    念完之后,逸风与名儿惊诧万分,半响说不出话,只能怔怔然地看着凤洛歌。

    “名儿……帮我收拾下行李。”凤洛歌的眼眶发红,声音却淡然如水。

    “王妃……”名儿仍旧不敢相信纸上的内容,伸手从逸风手上夺过白纸,细细地又读了一遍,张了张口,容貌失色,“真……的是王爷的笔迹。”

    “你帮我收拾下,我……晚上就走。”说罢,没有理会名儿与逸风的担忧神色,凤洛歌径直走出了凤鸣阁。

    穿过几道回廊,凤洛歌来到了水云阁,这里是月萧然安排卫可云所住的院落。

    踏进清静的园内,凤洛歌就看见了在凉亭中肚子嬉戏的卫可云,而服侍她的一名丫鬟则远远站在一侧,见凤洛歌来了,立即福身行礼,“见过王妃。”

    凤洛歌微微颔首,扬手让丫鬟退了下去,“我与她独处一会儿。”

    “是。”

    待丫鬟走后,凤洛歌朝着亭内的人轻柔地唤了声,“可云。”

    卫可云转过头来,见到凤洛歌,兴奋地提着裙子小跑过来,“凤姐姐,是不是要带我去看月萧然?”

    “……”凤洛歌摇了摇头,回声道,“今后不能带你去了,凤姐姐要走了。”

    “为什么?”卫可云皱起黛眉,一脸难过,揪住凤洛歌的衣裙,不依道,“我不要凤姐姐走,王府内就凤姐姐待我好了……他们都不带我去见萧然……就凤姐姐愿意,我不要凤姐姐离开!”

    见卫可云天真痴傻的模样,凤洛歌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可云,真庆幸你失了心智……可偏偏这样的你,又让萧然痛不欲生,今后……不知道他该如何面对你。”

    “凤姐姐,今天不带可云去凤军营看萧然操练吗?”只是片刻,卫可云便忘了凤洛歌方才与她说的话,拉着凤洛歌,吵着要去凤军营,“凤姐姐,快带我去!我采了一束金菊要带给萧然!萧然最爱闻菊花香了,嘻嘻……还有菊花茶,凤姐姐,你快带我去凤军营啊!”

    凤洛歌伸手轻轻地抚慰着卫可云,满目悲伤,眼前的女子痴傻得只能记住片刻的事情,但却能记住月萧然的每一件事,她不过带她去过几次凤军营,她却记住了那条路,甚至连月萧然的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无论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在卫可云的心里,月萧然永远是最重要的,她对月萧然的爱刻骨得让人深刻不已!

    “可云,萧然今天不在凤军营,他说要你乖乖听话,才肯来看你。”

    “真的吗?”

    见凤洛歌点了点头,卫可云乖巧地答应,“那我要乖乖听话。”

    “乖!”半哄半骗地安抚了卫可云,凤洛歌离开了水云阁。

    天边的浮云渐渐泛红,霞光铺满整座梨园,凤洛歌的目光眷念地流连了凤鸣阁一圈,苦涩莞尔,她可以选择不走,可她知道自己若继续留在萧王府,只会让月萧然承受更多的压力。

    “萧然,但愿以后……你能过得好……”

    凉风瑟瑟,吹散了一圈涟漪。

    第五十九章 爱碎落满地

    念念不舍地绕着凤鸣居漫步一圈后,凤洛歌感伤地回到了屋里,不料推门后却看见名儿与逸风倒在了地上,而屋内陡然多出了四个人。

    “逸尘?”凤洛歌的眸底闪过一丝讶异,怔怔然地望着逸尘身后的几人,一一唤了她们的名字,“玉娘……青莲……红英……”

    “月萧然休了你。”放下手中的白纸,逸尘淡声道。

    凤洛歌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答,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俯身察看名儿与逸风,垂首之际,脸上扬起苦涩的干笑,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可她心里清楚,她与他们的关系,已经今夕不比往日了。

    “他做了个正确的选择。”逸尘站起身,从容地踱步到凤洛歌身边,与她一同俯下身子,薄唇贴在她的耳边说道,“我的东西谁也不能夺走,你终归是我的。”

    闻言,凤洛歌当场震住,缓缓地抬起头,直视逸尘,轻轻问了声,“东西?”

    “在你眼里,我……是东西?”一股酸涩顿时从心口冒出,压制她的呼吸,凤洛歌带着不确定的口气又询问了一次。

    逸尘神色莫测地盯着凤洛歌,迟迟不肯回答,而凤洛歌也一直紧闭着双唇,不敢让自己发出片刻的呜咽,同时紧紧地卷握手心,以此来缓解自己汹涌澎湃的内心。

    “洛丫头……”一旁的玉娘实在看不下凤洛歌受这种折磨,出声对着逸尘说道,“谷主,你……不能这样伤洛丫头!”

    “玉娘!你疯了吗?她怎样对谷主的,你难道忘记了吗?”红英愤恨吼了玉娘一句。

    “我相信那不是洛丫头的本意。”玉娘摇了摇头,转身对青莲求助道,“青莲,你看事一向冷静,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无话可说。”青莲冷漠以对,干脆闭眼不看。

    “谷主,洛丫头她……”

    玉娘还想为凤洛歌说几句,却被凤洛歌出声打断。

    “可以了!”凤洛歌感激地看向玉娘,吞了吞口水,强行咽下嘴边的哽咽,“谢谢你……玉娘,已经够了。”

    “是不是东西无所谓了。”收起眸中破碎的零光,凤洛歌脸上挂起虚浮的笑,视线重回到逸尘脸上,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神,慢慢道,“对你而言,从一开始,我不过是你复仇的棋子罢了。”

    没有放过逸尘眸底浮起的惊愕,凤洛歌抿了抿唇,嘲弄地笑道:“逸尘,不得不说,你与兰妃的复仇计划进行得很彻底。从一开始月萧然与卫可云的相遇,直到我和你之间的认识,你们都算计得很周密。谁会想到一直被卫宇斐当做女儿抚养的卫可云姐妹竟然是月帝与兰妃的女儿,而月萧然竟然在多年前便与卫可云相爱,卫可云甚至怀过两人的孩子……从未知情的月萧然在好不容易将过去的事情放下之后,你们又将他们两人的关系告诉他……兄妹的不伦之恋与乱论关系……月萧然面对痴傻疯癫的卫可云……他如何能忍受这一切?更受讽刺的是月帝,他竟不知道自己有一对流落在外的双生女儿,一个痴傻,一个下落不明,而自己的儿子竟因为他当年的错误而遭遇了如今的惨烈……以至于他不堪刺激而大病不起。”

    终是忍不住沉重的心情,凤洛歌的眸底沁出雾气,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稳后,凤洛歌再道,望着逸尘的双眸如一口枯井,充斥着绝望与凄凉,“至于我和你……当初在断崖处,你并非偶然才将我从劫匪中救起,而是一开始你便安插在其中,筹划好了一切想要俘虏我。因为凤家的血咒只有凤家人能解,而你天煞孤星的命运只有凤家女子的处子之血才能解得开。”

    “既然知道了这一切,为何你不趁早离开?”逸尘的眸底变得幽深难辨,他突然抓起凤洛歌的皓腕,沉声低吼道,“为什么不逃得远远的,让我找不到你!”

    “因为我想守护你。”凤洛歌的眼眶盈满泪水,颤着声音道,“我想补偿我对你的伤害,还有凤家……欠你的。”

    “凤家欠我的?”逸尘的脸色变得异常冷峻,手下的力道在凤洛歌白皙的肌肤上印下了红色的抓痕,“天煞孤星,亡国之命,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年仅三岁的幼童,凤家竟将这样恶毒的诅咒降临到我身上?你体验过在烈火中闻到自己身上的肉烤焦的滋味吗?你能了解在异国忍辱负重受人摆布的痛苦吗?你有试过看着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屡遭男人凌辱的无助吗?试问,这些你能还得清吗?”

    “所以,你当年故意让出嫁的我受众多劫匪围堵,感受那种孤独无助的绝望,更让我尝到受男人欺负的可怕?可是后来呢?为何我醒来后,你停止了对我的伤害?你难道没有喜欢过我?”

    “喜欢过,也爱过,我甚至想过放弃报复,忘记恩怨,与你一辈子相守在隐香谷。”逸尘的寒眸闪过一抹深痛,似一把利剑划破了他的冰冷,露出凤洛歌曾经熟悉的一点温情,只是那不过一瞬,便消失不见,他粗暴地扼住凤洛歌的下巴,咬牙切齿道,“可你却背叛了我,更甚者为了别的男人……而献出自己的身子,凤洛歌……是你成就了今天的一切!”

    “……”听完一切,凤洛歌悲痛地闭上眼,低声缓慢却坚定,“我一直恨自己当初用这样的方式伤害了你,却从不后悔自己救了月萧然。”

    “你爱上他了?”逸尘深深地眯起双眼,眼中扬起嫉恨的光芒。

    被逸尘弄疼了下巴,凤洛歌不得不睁开眼看着着逸尘,与他对视了良久,凤洛歌淡然地回道:“他是个值得依靠的男子,也是个懂得疼爱妻子的丈夫。”

    “这就是你想说的?”逸尘的玉脸阴沉得吓人,他的周身散发着寒气,刺骨地灌入凤洛歌的身子。“你们都给我出去!”忽然,逸尘爆吼一声,猛然抱起凤洛歌,毫不怜惜地将她扔到床上。

    “谷……谷主……”玉娘被这样的逸尘吓青了脸色,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可怕的一面。

    “出去!将整个萧王府的人赶尽杀绝,不许留活口!”

    这一刻,逸尘像被惹怒的猎豹,布满阴霾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凤洛歌,嗜血般欲将她吞噬。

    “不要!”

    凤洛歌恐惧地大喊,挣扎地从床上爬起,试图阻止这场可怕的屠杀。

    然而,怒火中烧的逸尘怎么可能就此饶过她,大手一览,再次将凤洛歌带到了床上,而她身上的衣裙同时在他的手中化成片片碎布,落满四周。

    “不——不要——你不能这样!”

    悲痛欲绝的哭喊终在身子受到无数次的掠夺后而停止了反抗,这一夜,凤洛歌尝尽了生不如死的痛苦,而她对逸尘那苦不堪言的爱也如同碎落满地的破布,再也拾不回完整的一片。

    第六十章 水上起波澜

    一夜的血雨风腥,萧王府从此不复存在,沿路走过,遍地横尸,毫无生气,雕栏玉砌,血迹淋漓,红花绿柳,凋零散尽。

    凤鸣阁内,月萧然沉痛地看着碎落满地的布屑,一瞬间,仿佛有种东西从他的身体抽离开来,一颗心重重地跌落,让他的呼吸不由得凝滞,神智片刻混沌,难以清醒。

    “洛歌……”目光幽深阴郁地落到芙蓉帐内,月萧然的心火蓦地腾起。

    快如闪电地从墙下取下凤凰剑,月萧然愤然拔剑对着床榻挥舞了两下。

    “轰隆——”转眼间,床榻四分五裂,而芙蓉帐也随之而落。

    “王爷!”暗影进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这一幕,双眉深皱,他的表情凝重而难看,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想不到,更可恨的是,偏偏在王爷离京的时候发生的。

    “如何?”月萧然转过身,阴沉压抑的俊脸,凝聚着极大的怒气,如快要喷发的火山。

    “按照王爷吩咐,已经封锁了城门,包围了迎宾府,并且派人沿着各条官道追赶,可是……除了黑羽,云姬公主与端木将军都没了去向!”

    “追了多少路程?”

    “京城五百里内都已经搜遍,没有王妃与卫姑娘的下落。”

    “不可能!”月萧然怒不可遏地拍裂了茶几,茶几上的瓷壶瓷杯撞碎了一地,“他们那么多人,绝对不会跑多远!”

    “王爷,他们会不会并未出城,而是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身?”暗影沉声而问,只是这个可能性几乎不大,他们几乎已经将整个京城翻了几遍,就算老鼠洞未曾漏过。

    月萧然并未应声,垂首陷入了思索,视线不经意地飘过地因茶壶碎裂而流洒出的茶水,狭长的凤眸深深眯起,猛然抬脚大步走出凤鸣阁,“水路!他们走的可能是水路。暗影,派军船在水上沿着垓州的方向连日连夜搜索,不管是商船、民船,只要是船,都不能放过,”

    “是!”

    *

    月萧然的猜测并没有错,逸尘等人确实坐着船从京城的码头离开,一路顺风顺水的他们已然走了许多水程。

    此时,随水轻微摇摆的华船上,逸尘静静地站在船头,目光平淡地望着水波荡漾的水面,面无表情的玉脸上看不出悲喜。

    “卿离,你怎么能这么冲动?你这样做,无疑会引发月桑与野戎的战争,以我们野戎现在的兵力,怎么能与月桑相抗衡?”

    逸尘的身后,一身红衣的云姬焦躁不安,说话间,慌乱的情绪显露在话语间。

    “更何况月桑国还有凤军!还有!你怎么能把黑羽留在了月桑!那个萧王爷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黑羽本来就该死!”逸尘转身看向云姬,目光中夹杂着不耐烦之色,“伤了洛歌的人都该死!”

    闻言,云姬微微顿了顿,面上扬起嫉妒,鄙夷地瞟了眼船坊内,有意地大声冷哼道:“凤洛歌?那种贱女人有什么好?才刚流产完就同别的男人上了床,要是让月桑国的百姓知道,他们的凤妃是一个如此不贞洁的女人……怕是个个会觉得自己瞎了眼了吧!”

    云姬掩在长袖中的双手攥得死紧,指甲深陷肉中,昨夜当她见到卿离抱着昏睡过去的凤洛歌出现在码头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快要崩溃,凤洛歌身上四处可见的淤痕,任谁都能看出那是交欢之后留下的。她好恨,好嫉妒,为什么在卿离心里,她就是比不过凤洛歌那个女人!

    “不贞?”逸尘看着云姬的双眸忽然变得十分冷冽,声如寒冬,“洛歌至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男人,她只属于我。”

    “你说什么?”云姬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喃声问道,“她之前流产的那个孩子也是你……的?”

    “你知道就好。”逸尘冷视了云姬一眼,大手一挥,对着不远处站着的红英吩咐道,“将她的嘴堵上,丢到船舱去。”

    语毕,逸尘离开了甲板,入了船坊内。

    接到信息,红英身形一闪,即刻出现在云姬身边,利落地将云姬用绳索捆绑住。

    云姬一惊,摇身挣扎,对着红英怒喝道,“大胆奴才,竟敢对我如此放肆!卿离,我是公主,你不能这么对我!”

    红英勾唇冷笑,不屑回道,“公主?不过是只逃命的土鸡,还拿自己当凤凰?”

    “你什么意思?”云姬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呵。”红英眼疾手快,乘着云姬张口发愣的时候,迅速地用布堵住了她的嘴巴,冷笑道:“野戎的主人很快就不是轩辕氏了,而你,不过是谷主逼野戎王退位的筹码罢了。”

    云姬当场震住,美眸中染上恐惧。

    ……

    小巧精致的船坊内,凤洛歌依旧昏睡着,被褥未遮盖之处,白皙肌肤上的红印以及瘀痕清晰鲜明,让人触目惊心。

    玉娘心疼地叹了口气,找来一小瓶活血化瘀的药膏,小心翼翼地在凤洛歌的瘀伤之处擦拭了一遍。

    “咯吱——”雕花矮门被轻轻的推开,逸尘弯身走了进来。

    蹙眉看了软榻上的凤洛歌一眼,清冷的星眸中,一抹悔色一闪而过。

    “喂她喝药了没?”目光一直落在软榻上,逸尘淡声问了句。

    玉娘摇了摇头,“还没,离开的时候太赶,有几味药材来不及准备。”

    “船上没有吗?”逸尘又问。

    “没。不过有一些补药。”玉娘再次摇头,怜惜道,“这丫头也不知怎么搞的,怎么一身是伤?五脏六腑没一处好的。”

    逸尘紧紧盯着凤洛歌沉睡的脸庞静默了半响,淡声道:“你去熬些补汤来,等她醒来喂她喝。”

    “是。”

    “等等。”

    玉娘起身正要出去之际,逸尘又突然问道,“船上有浣花草吗?”

    “好像……有。”玉娘犹豫了半响,“谷主……要让洛丫头吃这个?”这个可是避孕的药材啊!

    “嗯,放进补汤里。”逸尘点了点头,沉声道。

    “谷主……”玉娘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你确定要让洛歌吃这个?”

    逸尘无奈地叹了声,回道,“她现在的身子若是受孕负担太大。”

    “哦……原来是这样,那她的身子若是好转了……还要给她用浣花草吗?”玉娘恍然大悟,随之又提出了疑问。

    逸尘转头神色莫测地看着玉娘,挑眉反问,“你觉得呢?”

    “当然不用啦!”玉娘马上应到。

    “那你还问?”语气比起先前多了抹阴郁,逸尘转头继续看着软榻上的人,未在理睬玉娘。

    “呵呵,玉娘多事了,我这就去准备!”脸上扬起笑意,玉娘退了出去。心中暗忖,看来谷主对洛丫头也不完全不好,就是多戴了一层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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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亲们,最近真的好忙好忙,一连串的工作随之而来,让月连坐下来喝几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对于几日一更的情况实在很抱歉。再次谢谢你们的支持和留言,留言等我时间宽一点会回复的。爱你们!

    第六十一章 草原落初雪

    醒来的凤洛歌比任何人想象中的还要沉默寡言,任谁与她说话,她都不愿搭理,仿佛从此关闭了心房,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安静得像具精美的陶瓷娃娃,平静如水的脸上再看不见别的神情,甚至在她直视逸尘的时候,清澈的净眸除了映照出他绝世出尘的俊美模样,一丝多余的情绪也不曾表露,对她曾经深爱的男子,她用空洞死寂的眼神,绝决地将他屏蔽在她的世界之外。

    凤洛歌对逸尘的漠然无视,无疑重重打击了逸尘,在他的心里插上了数把利剑,使得他捶擂的心房每在见到她之时总是重重地颤栗,深如海水的后悔与沉重无时不刻地颠覆着他,让他片刻得不到一次轻松的呼吸。他尝尽了各种方法,让她开口与他说话,让她重新将他看进眼里,可是她波澜不惊的冷漠,总是将他逼至发狂疯癫的境地,让他痛苦不已,他不堪忍受她狠心地将他隔绝在外,让他进不了她的内心,从此与她的世界没有交集。她是他的,她的一切他都要占有,他绝对不容许她就这样将他从她的世界放逐,轻易地将他从她的心上抹去。

    ……

    转眼数月,逸尘等人还是在月萧然的严密搜捕下离开了月桑,回到了野戎。

    当第一片洁白的雪花从天而降的时候,万里湛蓝的天空开始泛出丝丝灰蒙,冷冽的寒风掠过数座峰峦,沿着山峰一路呼啸而下,袭倒草原上的一片林草,吹出呜呜的声音。牛羊马群早已归家,空旷的草原上只有冰冻的泥土以及枯竭的干草,无数散落的毡包之间,早已看不见一个人影,唯有帐顶冒出的屡屡炊烟为这阴冷的冬天带来一丝丝暖意。

    细雪很快落成鹅毛,纷纷扬扬地从天铺盖而下,匆地一阵急风刮至,冷意直沁心直透骨髓,令驻足在雪地凝望许久的凤洛歌不禁一阵寒颤,瑟了瑟身子,将半颗头颅一同埋入厚实的大氅之中。

    “雪越下越大了,为何不进帐内取暖?”温润优雅的声音伴随着一抹熟悉的青影倏然出现在凤洛歌的身后。

    大氅之下的娇弱身子微微僵硬,望着远处的平静双眸有那么一瞬,卷起了波澜。凤洛歌并未转身,而是垂下双眸,藏存了许久的声音终在这一刻为了来人发出低低的轻叹,轻轻地唤了他的名字,“云浚。”

    这是她出现在野戎以来,他第一次来看她。

    轩辕云浚怔了怔,没想到?( 浴火凤妃 http://www.xlawen.org/kan/16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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