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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

    穆却没说什么,接过毛巾擦拭头发与身体,转头看向被雨水的划痕割裂了的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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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人竟有着如此恐怖的生命力。

    氏铭看着与自己一扇牢门之隔的女人。

    不可思议。

    这是怎样的物种?

    医生已经为她缝合了伤口,紧急处理,简单缝合。刀口在右肋第三根肋骨下,半寸处,用刀狡猾,伤及内脏了,却不会要她的命。

    很精准,要她痛到离死亡仅一步之遥。

    他请来的都是高手,一滴血都不会要这个女人多流。

    雏奄奄一息地靠在那里,像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般,霍然抬起头来,挑衅地和他对视。

    那样子鲜活的目光。

    这个白天,艳阳高照,雨水蒸腾出的雾气已在清晨消散殆尽,昨天的雨再看不到一点痕迹。

    囚禁她的这个地方,在蒙拉本营的东南一隅,光照甚好,从铁窗外照进来,窗上竖着的铁栏,在这个女人脸上投下一道道影子。

    像是只晒太阳的猫,没有人比她更惬意。

    今天的天气,和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一样,没有一点阴霾。

    只除了,她的脸色不好。惨白。

    她的身上穿着士兵的短衣,因着身材娇小,男式的短衣下摆已经遮过大腿。她自己的衣服,在昨夜的轮暴中已片缕不剩。

    露在外头的腿上,白皙的肌肤映衬着或青或紫或红的伤痕。

    双腿柔软地交叠着。

    氏铭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来到她的足踝上。

    纤细,不赢一握。

    氏铭从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他想要驱散这个女人脸上的阳光,彻底的。

    雏看见这个男人嘴角展开了笑。这样的笑容她记得,昨晚身体被撕裂一般的痛楚,以及记忆,被眼前这样子笑着的男人牵引出来。

    他这样的笑脸不变,对保镖说了句什么,保镖弓着身覆在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嘴边,仔细听着,之后点头,离开。

    她摸着自己的脖子,手抬起来的时候牵扯到伤口,疼,她咬着牙,指尖抚过颈上项链。

    她死了,他要怎么办?

    雏告诉自己,你要活下去。

    活得好,活得要这个被病魔夺走了生机与活力的男人嫉妒,愤恨。

    于是她朝着这个她深恶痛绝的男人望去,脸上没有恨,没有在意。

    这是多么古怪的两个人,明明是怨着的,厌恶的,恨不能千刀万剐了,现在却是要这样给彼此看着自己毫无瑕疵的样子。

    在较着劲儿一般。

    他笑容无害。

    她,没有阴霾。

    可惜,雏还是先一步败下阵来。

    因为她看见了保镖带回来的那个人。

    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站在了轮椅旁。

    那个孩子身上还背着她送给他的劈刀。

    : 雏纠着眉心仔细回想,忽然间恍然大悟——阿舟!药物

    这个孩子,那么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原来竟全是为而她准备!从她选择相信这个孩子而不是和自己合作多年的同僚时,就已经输了。

    那样彻底。

    她悔恨地几乎要咬碎了牙齿,恨不得冲出去撕裂这个孩子虚伪的纯真的,至今还看着她微微笑的面孔。

    还有这个男人道貌岸然的笑脸,她恨不能一同扯裂,血肉模糊最好。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被困于此,就像是一只被囚禁了的鸟,折了翅膀,连半步都动不了,更飞不出去,她要怎么跟他们斗?

    与这个女人一扇铁栅之隔的氏铭,看着她如此反应,挑起唇角,似是而非地一笑,眼中的光,气死复生一般,那样明亮,几乎灼伤雏的眼睛。

    仆人在氏铭的示意之下解开沉重的铁锁,铁栅开启,伴随钢铁碰触的脆响,雏看着这个轮椅上的怪物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噙着笑,那样优雅,实际上却是要噬了她的骨。

    轮椅滚过石面地板,悄无声息,停在雏的面前。两个人极近的距离审度彼此,这个病态的男人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张扬着邪恶。

    雏失去了理智,倏地站起来,长着手臂就要冲过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她自知伤不了他,她这么冲动地上前,只因为她不想坐以待毙。

    她就算伤不了他,但哪怕只是抓伤了他的脸,或者只是啐了一口血在他脸上,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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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结果依旧是她被保镖无情地掀开,没有碰触到他一丝一毫。

    推着轮椅的阿舟此刻并没有再看她,而只是低眉顺眼,温驯的奴才一般,亦或者,不过一条听话的走狗。

    “我与你的首领通过了电话,我已向他保证,会好好招呼你,不会亏待客人。”

    他气若游丝地说着。

    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需要众人服侍、照料与护卫,阿舟为他推轮椅,但他身边不止跟着阿舟,还跟着那名架开了雏的随员,另外还有一个保镖。

    保镖手提着个20厘米见方的密码箱,尾随氏铭其后,听自己的主子这么说,便将密码箱横置于右臂上,手掌托着下端,另一只手打开箱包盖。

    箱内铺着丝绒,丝绒之上平行码放着三只大小各异的针管,管身嵌在盒内,其中盛着的颜色古怪的液体,在白日的光照下泛着居心叵测的光。

    惊恐与侵入血液的寒冷瞬间攫得雏忘记了呼吸,她无措地瞪着眼,看那细长锋利的针头。

    她知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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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氏铭取出一支来,示意保镖将雏的手扯到自己面前。他不屑于碰触她,这个女人如此肮脏,只有那个比她还要肮脏的男人会不嫌弃。

    他寻找到她手臂上的静脉,推挤出一注液体,看着她惨白的脸,他微笑着要为她注射。

    这销魂魑魅的针剂,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他往往意兴阑珊,没有好兴致,可如今用在这个女人身上,他但就只是看着她想要退后却被迫一动不动的模样,便快意非常。

    再瞅瞅她闪烁颤抖地瞳孔——

    他无比享受。

    雏自我保护地绷紧了全身肌肉,阻止针头侵入手臂的皮肤,可是这个柔弱的男人,就如昨天一般,回光返照似地瞬间聚集了所有力量,野蛮的推进着注射器的活塞。

    针剂一点一点注入肌肉,雏绝望地看着针管中的液体减少,消失。

    没有一点可能了——

    雏颓然地垂下手。

    如果昨晚那个男人的一番话给了她起死回生的能力,那么这一刻,面前这个男人终于成功瓦解她刚铸建而起的心。

    氏铭看着这个无力的倒在地上的女人,她此刻面容宁静,之前的夜晚却手段残忍地干掉他数名高手。

    “动若脱兔,静若处 子”,他心中细细咀嚼此话,觉得异常贴切。

    他犹豫许久,手伸出去,几乎要触碰到她低垂的脖颈,突然一口血咯进喉咙与心尖,他猛烈咳嗽,肺腔的淤血顺着气管而上直冲鼻端。

    自己的一切,被病魔折磨的没有一点转圜余地的身体,到底是拜谁所赐——如果说方才他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遗忘了,但是此时,他记得比任何时刻都要清楚。

    氏铭压抑着那一口即将要冲出喉间的鲜血,从怀里摸出他用惯了的那一小瓶镇痛的“良药”,如常,他将白色粉末倒在手的虎口处,然后俯身吸食。

    他觉得有了点力气,站起来,鞋尖踢着雏弯折地贴在地面上的小腿,“你可要好好地活着。如果我没记错,你的那个男人是这么跟你说的……”

    他这样折磨人的手段,这个心智还未长齐全的女人万万无法消受。

    雏想到了死。是的,首领早就预见到了她的软弱,还有那病态却强大的对手,所以才会千叮万嘱,甚至是祈求,要她千万守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留着这条命,她还能做什么?沙玛背叛了她,首领更不会要这么一个没有用处的门徒,她就算能活着出去,她能去哪?

    她是工具,没有了用处的工具,还配拥有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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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看到了那支被弃置在地上的空针管,那长而尖细的针头,丝毫不用劲,就可以刺穿脆弱的颈部动脉……

    她趴在地上,伸手去够那针管,可是就在捡起那针管的一刻,她的手背被人踩住。

    氏铭就着坚硬的鞋跟,狠心碾摩这个女人柔软的手背。

    她的全身匍匐在地,手动弹不得,他对她说:“你什么时候死,我说了算……”

    这个男人原来也有力气咬牙切齿。

    雏抬头,逆着光看他,光线在这个晦暗的男人周身镀上一层精致柔和的光。

    掩盖住戾气、杀戮与阴暗,甚至他投在地上的影子,都是英俊无邪的剪影,没有褴褛或者岣嵝,更没有病态,这么会骗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是他居高临下,她却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近乎歇斯底里。

    她蔑视上天给他的表里不如一。更蔑视他实则黑暗又苟延残喘的心。他竟然不畏惧光线?她甚至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人,竟然也配得到阳光的眷顾?

    在她自己的笑声中,药效开始发作。骨骼内仿佛瞬间涌进千万只蝼蚁,啃噬着她的身体与意志,头脑迷蒙起来,眼眶不知被什么液体给浸润了。

    3 那绝不是眼泪,那是一种濡湿的、从静脉一直蜿蜒而上,冲上颅脑以及口鼻的液体。

    她的身体开始滚烫,只是经过了简单缝合,至今还隐隐作痛的伤口,此刻奇痒无比。她不知道自己的指甲何时变得如此尖利,竟然扯破了她自己的衣服,要去抓挠那裂开了口子的伤痕。

    那股诡异的热度很快又传导至四肢,最后横亘于两腿之间,遭受了一整晚的蹂躏的那一处开始灼烫。

    氏铭松开了对她那只手的压制,抬起了脚,随后坐回轮椅,静静等待,观看。

    雏渐渐觉得酥软无力,想要撑着身体坐起来,却只能无力跌回到硬实的地面,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的透出妖艳的红色,她的眼角本就是生着微微吊起的,此刻是真正的媚眼如丝。

    她开始在药物的作用下瑟瑟颤抖,双腿相互摩挲,忘了疼痛,期待欢愉,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无法控制

    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地向下,缓缓地,隐秘地移至腹下。

    无奈被他发现,双手被他命令保镖一把捉住,她无法再动,在敌人的手指之下细细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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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氏铭面无表情地看着,如同看一场戏,她只是个单纯的女人,不牵扯到他的恨意与抱负,在这种情境下,再细致一些地观察她,氏铭发觉这个女人,原来也是美的,美得异常惊心动魄。

    仆人来报:“他来了。”

    氏铭虽然已经回过神来,但目光一时间却仍旧停留在原处,问:“一个人?”

    “对。”

    他嗤地一声笑:“愚蠢的男人。”

    语毕,氏铭手臂撑着横栏重新站立而起,脚步虽然虚浮,但依旧很快蹲身在了这个迷幻了眼眸的女人身前。

    悠悠伸出一指挑起她的下颌,她无法与他对视,也再没了那挑衅的眼神,这个女人眼睛在滴水,似乎又像在滴血。

    氏铭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攫住神志,这让他觉得心口跳动的速度快到令他有些疼。

    她已经认不出他,药物的刺激下,她在他的指腹上缓慢地磨蹭,借着他本就不足数的体温,妄图缓解浑身的热,又要解除身体的渴。

    如控制不住本能与欲望的小兽,女人张着的口涎出透明的津液,滴在氏铭的手背上,带着她的温度,要渗进他手背的皮肤。

    他将沾着她口中津液的手指头送到自己嘴边,吮了一下,带着青草的甜,又带着血腥的铁锈气息。

    氏铭亲力亲为,自行接过保镖手中绳索,细细束缚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将她绑在桌脚下,那沉重的大理石桌,她撼动不了,身体滑过绑住自己的那双手,摩擦着。

    氏铭远离这个没有了人类神志的女人,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那一枚已经干涸的水渍。

    再抬眼望定她没有焦距的眼瞳,声音低沉地说:“让他看看你如今这副样子,然后再要他的命……多么有趣的游戏。”

    一起

    “让他看看你如今这副样子,然后再要他的命……多么有趣的游戏。”

    凉的虚弱的声音在石墙间回荡,异常空洞。雏湿朦的眼,只看得到一双薄唇兀自开合,听不见声音。艰难地支起她自己,要去触碰,她渴,需要这张嘴,需要吮嘬这个看不清样貌的男人口中津液。

    氏铭微扬起脖颈,轻松避开,目光扫过女人嫣红的唇。眼神一黯,手指顺着内心强烈的跳动,抚摸上女人的唇瓣。

    软的,柔的。滚烫。

    他的食指伸进她微张的口,口腔内温度尤高,女人滑的舌头如饥似渴,立即卷住他的指尖,缱绻地吮。她双手一同握在他腕部,缠着他的手,阻止他离开,紧致的厚的嘴唇,婴儿般吸嘬,发出潮湿、拨人心悸的声音。

    * K+ 他抽出手指,指节带着女人的唾液,他撩开她的衣襟,观察露出的胴体。这是一副被糟蹋了个遍的身子,伤痕累累,气息奄奄,氏铭莫名觉得,如今的她像极了他自己,命运之手的作弄下,苟延残喘至今。

    同病相怜?

    不,他自己得不到悲悯,如何奢求他要对这个女人怜惜?

    ;氏铭一触碰她的伤痕,她就颤栗,斜倚着桌脚,痛苦地闭着眼。

    雏难受极了,那样温柔的对待她伤口的方式,令她脑海深处的记忆逐渐泛滥,甚至已盖过被药物迷失的心智。

    雏抓住那只手,抽噎一般:“首领,我疼……”

    刹那间,她的手被无情拨开,她一直奢望的那张唇,弯出一丝弧度,嘲弄鄙夷着,令这个女人被欲望统领的头脑中挣脱出一丝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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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看清了氏铭的面容。

    是他!竟是他!

    雏再次抬起胳膊,却是一个耳光扇向氏铭面颊,明明她心中是滔天的怒意,这巴掌却没有一点力气。

    软软地挨了她的掌掴,氏铭甚至不觉得疼,这个女人现在比他还要脆弱,许是一撩拨就会淌成一滩水,那样无力。

    她流泪,蒸腾水分。这株植物,干枯而死,迟早的事。

    他笑。

    见到这个女人开始痉挛,他终于压抑不住漫天的荒唐喜悦,放肆地低沉地笑出声来。

    保镖惊呼一声:“老板!”

    氏铭这才恍若未觉地抬起手背擦一下嘴角。

    果然,他咯血,这么一擦,整个手背都浸润了暗红温汩。

    鲜血淋漓的场景又一次证明,他现在,连放声大笑的资格都已被病魔剥夺了个干净。

    可他不甘心,依旧这样放任自己,依旧嗤弄地笑,笑声在挑高的屋顶上空回荡,直入苍穹。

    她流她的眼泪,他流他的血,见惯了大场面、更了解老板脾气的随员都不忍再多看,转身,急吼吼,“快去把贾米拉医生找来!

    阿舟奔出去请贾米拉医生,孩子跑得快,如矫捷的幼豹,很快贾米拉医生带着紧急医务箱前来。

    氏铭被推了出去,挂点滴瓶,口服八粒药丸,吸氧用的软管插入鼻子,胶带固定在唇的上方。除此之外他还需要两针静脉注射。

    他阖着眼,被侧着心跳与脉搏。

    放声大笑几乎耗去了他所有力气——这是任性的代价。

    贾米拉医生面前,他绝不是听话的病人。拿自己的身体,这样子开玩笑,不知道珍惜自己这仅剩一半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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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关在里头的这个女人,也该付出她的代价。

    命运总该对他也公平些。思及此,氏铭掀开眼帘,望望随从,“去把他请来。”

    随从领命离去,俄而,穆出现。

    关押的地方在高处,石屋子,石质围廊末端连接着台阶,通往楼下的中庭。

    天光越来越亮,接近正午,艳阳当空,就悬在头顶,晕着一圈炽烈的光圈,都要灼伤人的眼了。

    穆出现在蒙拉本营时已被搜了一次身,当空烈日下,台阶下方,又一次被搜身。

    汗渍的气味,湿气被蒸腾的气味,烈日炙烤的气味。

    不过是十二级的台阶,便有十二个人把守。或高价请来,或自小栽培的这些个高手,全副武装,神经紧绷。

    这么大费周章,全为了他一人。

    氏铭在二楼,隔着光,上下打量这个男人。

    恨了这许多年,没日没夜都恨不能饮仇人的血,可是第一眼,他竟没有认出他来。

    只因他太年轻,太纤尘不染,不肮脏,不粗鄙,如同美国人拍的文艺片里,没有一点是故与污渍的亚裔男子。

    岁月与杀戮为何对他如此慷慨,它们怎么肯齐齐放过这个男人?( c

    穆拾阶而上,并不匆忙,教人擦不透心思。光线打在英俊的面容上,甚至可说像极了一派宁静祥和的风景画。

    不过不要紧,他精心粉饰过的紧张与焦虑,没等逃过氏铭的眼。

    他了解穆,而他看见此刻的穆,紧绷的唇线。

    氏铭拔掉氧气管与手背的针头,站起来。

    穆没有武器,只身一人,以赴死的姿态来救这个女人。

    ……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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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都到了这里,他的地盘,这个男人这般田地了,还是如此的傲,不可一世。只是微微瞥向牢门的目光,出卖了男人的心。

    爱情,多么不切实际的玩意儿,可惜了,这个男人竟也会着了它的道。

    氏铭没有差遣保镖,而是自行弯腰将那密码箱取过来。

    穆看着这个病人困难地弯曲的背影,如岣嵝的七旬老人,命不久矣。

    他们才多少年不见,当初蒙拉家意气风发的二少爷,如今竟已是这番光景。

    明明多年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他却又要在今年频频闹出大动静。暗杀,抢夺,阻断,威吓,人质相威胁……这些都是穆曾经用来对付蒙拉家的手段,今日他学了去,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惜学的不地道。‘

    穆朝他只靠近了一步,保镖便已经作势要冲过来,被氏铭摆手阻止。

    穆不禁低笑:“这么戒备着,我受宠若惊。”

    氏铭讪讪,陪着笑:“你,太危险。”

    他将密码箱打开,色泽诱人,却比蛊更毒的针剂呈现在穆的面前。穆低眸看,眼帘微微垂下,没有动静。

    只是肩背略显僵硬。

    氏铭无声走向牢笼,看着不知何时已瑟缩进角落的女人,目光有一时间的板滞,片刻后他移开目光,盯着某处,墙面上斑驳地退了一半的漆。

    他开口提醒身后的穆:“你该记得,这销魂的毒药,是你从俄罗斯人那里买来的配方。真是昂贵,黑市里贩卖,一毫升要数百美金。”

    如今,把它用在他的女人身上,他的心会不会疼?

    身后没有动静,氏铭不由扫兴,回头看他:“怎么不过来看看?”

    “……”

    “怎么,你的女人受罪,你不忍心看?”

    “……”

    “你也应该试试这东西。我特地为你多备了一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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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氏铭走回去,指间抚过密码箱内丝滑的丝绒,两指捻出一支针剂,递到穆面前:“你该进去陪陪她,否则,她大概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穆看了眼针管里幽幽的、紫色的液体,紧绷着唇角接过,挽起袖子,露出精瘦的手臂,在氏铭的目光中,细细长长的针剂很快注射进自己的静脉。

    氏铭似乎心情愉悦,拍拍老友的肩:“祝你们玩的愉快。”

    不用他吩咐,随从已经拉开了牢门,穆迈步进去。

    光线好,他走到雏身前,自上而下的凝视她,只看得到乌黑发顶。雏缩的很小一团,露着抱住膝盖的手臂,一截小腿以及脚背。

    他看见伤痕。更多的地方,被他的影子给盖住。

    他的阴影把她拢在了其中。

    穆觉得有些热,她这时候抬起头来看他,嘴唇颤抖,欲望被压抑在眼睛里,看了他一会儿,她又低下了头。这回头埋的很低,穆看见女人的后脖颈,被烫伤一样的红色。

    穆听见她跟她自己说:“清醒一点。”

    她得清醒,面前这个人,并不真实。

    只不过是又一场迷惑人的幻觉。她不能相信。

    片刻后空气中飘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她身上散发。太不寻常,穆将她从墙角拉起来,她“嗯”了一声,像是咬着牙在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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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迫站了起来,然后他看见女人衣襟上大片鲜红的颜色,股股的红色蔓延到了衣角,再顺着大腿滑落。因为她刚才缩着蹲在那里,他看不见,现在看清了,她的手竟在抠着她自己的伤口。

    用痛苦来换得清醒,这个女人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穆要撩开她的衣角,看她的伤口。

    他不能想象,那片红色的中心,到底是怎么样的触目惊心?

    没有料到她突然死命地挣扎起来,推柜着他,她想要重新躲回到那个角落去,用牙齿,用指甲,咬他,踢他,抓他,她往后退,后背结实地撞在石墙上,忽的就从嘴里涌出一口血。

    她从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目光终于提醒穆,面前这个女人已经不认得他。穆小心翼翼按住她一双肩膀,温柔,却让她挣脱不了。

    穆含胸躬身,再靠近一步,和雏只留一线距离,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声音呵在她的嘴唇上,他说:“你看清楚,是我。是我。”

    瞳孔和瞳孔挨的这么近,雏根本看不清他,却记得他的声音,他说完后退开一步,给她空间,让她好好地仔细地看着自己。

    雏不动,身体不动,看着他的眼睛也不动,“呜”地一声,细碎地哭了出来。

    一道门之隔,氏铭好整以暇等着看戏,十分钟过去,氏铭微眯起眼,眉心蹙起。这个男人有着恐怖的自制力,这个时间,药效早开始发作,他却能忍着,这样一个半裸的女人摆在面前,不去享用。

    而只是检查她的伤口,并扯碎衣料缠缚、止血。

    她难受,在穆的手指下轻颤,他感觉得到,亦看见她平坦的、正缓慢起伏着的小腹。

    穆没有抬头,探手摸一摸她腿间,那里湿润,粘稠的液体沾在大腿根部,湿了他的手指。

    穆轻轻拢住她,尽量不触及她的伤口,低头吻向她微张的唇,唇瓣点在唇瓣上,雏没有动,因为她看见他的眼中,有清明的警示。

    他对她说,一字一句说的很轻,很仔细:“待会儿记得,闭上眼睛,不要看。捂住耳朵,不要听。”

    他等她小幅度地点头了,才继续说道:“我们一起。你,我,活着出去。”

    爱恨

    雏睁着眼仔细看他,怕错过男人眼中的柔光,穆回视她,他看得见她瞳孔里的自己这个男人一副沉稳的表象,连他自己看了都有一时的恍惚。

    他定一定神,忽略心脏的搏动,声音很稳,依旧在说:“现在,等待。你静下心来什么也别去想。”

    他要她等待什么,她不清楚,可她相信他,他是她的信仰,这一刻更不容半点怀疑

    穆知道她听明白了,浑身紧绷的肌肉有了一丝纾缓,他嚯地松开她,身体一侧便坐靠在墙根处。雏就在他身旁,很安稳。

    他一边袖口已扯下,用于包扎雏的伤口,此刻男人袒露着胳膊,手臂青筋浮起,血管似乎承受不住一直在高升的血压,毛孔中释放出血腥味。

    雏顺势靠向男人肩头,很乖顺,太阳|穴贴着他的皮肤,眼睛闭着,带着浓厚的鼻音说:“我难受。”

    “你亲亲我好不好?”

    他没有拒绝,侧过脸,以吻封缄,面色很淡,几乎没有表情。唇瓣相触香软的舌头立即窜进穆的口腔,异常急切。

    她压抑不住,控制不了,只一触碰,便想要更多。男人的唇,舌,甚至齿龈,都一

    如她曾品尝过的记忆里一样,而在药物的作用之下,甚至更诱人。

    他缓慢回应她,有些漫不经心,克制着自己要将这温香软玉揉进骨血的冲动,有些被动,吮她的舌尖,谦和地吻她。

    然而穆的目光,却投向外头的氏铭,一瞬不瞬。

    两个男人,清冷对视。女人双手都已勾住穆德脖颈,仰着脸,唇齿间的摩动,发出细微的啃食的声响。

    氏铭的脸,渐渐有了几分扭曲。

    穆压抑着,除了唇,并不触碰他其他部位,可是看着愠怒的病态男子,他恍然间顿悟,自己这番理智与本能的抗争,这样折磨压抑自己,才是真正称了氏铭的意。

    心下了然,穆悠哉收回目光,将女人拦腰揽过,放在自己膝上,扶她坐起。托着她的后脑,同时压下颈子,片刻后就已在唇舌缱绻间找回主动权。  勾着她的舌至自己口腔,啧啧吸吮。另一只手,也探进女人衣摆,沿着妖娆腰线,避开她的伤口,指尖向上游移。

    身体有了反应,灼热的器官贴着女人的臀,雏感觉得到,贴着他,柔软的臀心隔着布料的摩擦,蹭着他的欲望。  穆艰难分开彼此的唇,吻她的下巴,气息游离于女人的耳后,然后停在柔腻的脖子上。手也移至她的颈后,托扶着她,方便他反复的吮踱。

    雏闭着眼,错过了男人睁着的、欲孽深重,却不失冷静的眸子。

    穆的食指与中指正按在女人的颈动脉上,测脉搏。150上下  他的唇继续下移,雏仰头闷声吟哦,突然胸口一阵刺痛,她“啊”的一声,几乎背过气去。

    穆牙关再收紧,隔着血红衣料,咬住女人的挺立的|乳首。再用劲咬合,她一颤,一僵,再不能移动分毫。

    他在她的胸前抬起头来看她,她脸色诡异潮红,绽成一朵娇艳的花。张着口,却不能呼吸

    穆汗水涔涔,松开牙齿,依旧将她禁锢在双臂中,但是没再动作,侧脸安静的贴住;

    她胸前,兀自呼吸,平复自己混乱的心跳。  原本享受着这两个人的自我折磨的氏铭,此刻面如土色,却跟自己叫着劲一般,不肯眨眼、错过任何一幕。  随从将制氧机推到老板身旁,提醒说:“贾米拉医生反复说过了,您必须每15分钟吸氧一次。”

    氧气罩递到氏铭面前,他僵硬地抬手接过,然而只是握在手里,一动不动。

    感受得到她腿间的濡湿泛滥,穆只犹豫了一下便探手进那里,强悍的手腕占据核心在泥泞不堪的褶皱与肌理中寻找到蜜处的阴…核,指腹细细地碾。

    她痉挛起来,要捧起他的脸亲吻,被他一手反剪住双腕,她伤重至此,再乱动,等这情…欲的药效过后,疼痛会把这个女人该往死里折磨。

    体内深处更多液体被带出,湿滑地从他指缝间流下。亲呷的气味飘散,带着点涩。

    穆扶起她的臀,手指破入她的身体,被她的紧致困住,用了力,终于成功,碾摩而入,触及女人的花心。

    他依旧抚慰着她的红肿,一丝丝的属于她的血,顺着他的手指泌出,她几小时前才从残酷的压迫与蹂躏中存活下来,那里残破不堪,穆小心翼翼抚慰她。

    待她适应,咬着牙轻哼,他的手指开始抽撤。辗转,搅动,加着速。

    她的甬道紧紧吸附住异物,依靠着它,被药物麻痹的神经唯独感受不到疼痛,却又敏感至极,急流从下…体蔓延至全身。

    他突然间又添进一根手指,瞬间捣弄进她的深处,按在最敏感滑腻的一点上。女人的身体瞬间抵达高…潮

    她坐在他的手指上尖叫,战栗。甬道突然间紧缩,绞住。

    他的手指停在她的内部不能移动。

    紧接着才是全然的瘫软。雏软软地撑着,那里还吞着他有力的手指,低下头,她柔软的伏在男人的肩上。她的背影正对牢门,浑身的袒露以及高…潮的美景都只留给面前这个男人。  嚯地,氏铭劈手一甩,将氧气罩甩在随从脸上。

    再一侧身,抬脚踹向氧气机。 金属擦撞石壁发出锐利料峭的尖音,氧气机倾倒在地,气体在透明的瓶子里滚出一串气泡。  氏铭要掌掴这打搅了他兴致的奴才,怒目而视,手却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拽过随从的领子:“滚!”

    穆听着外面惊天动地的响声,唇贴在她的胸口。心跳趋于和缓,

    他微微一笑,分开彼此高热的身子,看看她的脸,用胳膊替她擦拭汗水。她吮他的手指,将沾在他手指上的她自己的汗水以及体…液吃进嘴里。

    “啪——啪——啪——”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

    氏铭为他们的表演鼓掌。

    牢门再度开启,他终于肯靠近。当然,他不可能一个人进来,面对这个强大又道貌岸然的男人,他必须谨慎,身后照例得跟着数名保镖,守护他这半条命。

    氏铭停在了穆的面前。

    穆的视线越过女人的肩头,瞥一眼在氏铭身后的保镖,目测他们与氏铭之间的距离

    1米——不,还不够。

    穆依旧将雏的头按在自己肩窝中,氏铭看着面前这亲密相拥的二人,嗤笑:“你似乎很满意我这样的安排。”

    穆不言语。

    “这位女士似乎也乐在其中。”氏铭边说着边朝后挥手,示意保镖上前。

    穆看清了氏铭眼中闪过的肃杀,保镖正越过氏铭,向穆走来。

    穆轻声在雏耳边说了一句之后,将雏横抱而起,动作轻柔,将她抱回到墙角。借着他起身迎向那几名保镖。

    雏看一眼首领的背影。那个背影,散发着王者之气,没有一星半点的恐惧。雏猛地闭上眼,窝进墙根,双手死死捂住自己耳朵,低着头。

    首领方才在她耳边低喃,正是在重复他之前对她说过的话:“闭上眼睛,不要看。捂住耳朵,不要听。”  带着刑具而来的保镖,她的首领,病入膏肓的险恶男子在微笑——雏知道这些意味什么。

    她不能听,不能睁眼。她再也不会任性的违背首领的命令

    丹尼自震颤不已的窗户外收回目光,收好望远镜,低眉瞥了眼定位仪。

    他看着卫星定位仪上的那一枚持续闪烁的亮点,而他自己现在的坐标位置也体现在

    高精尖的仪器表盘上。两枚亮点,正在迅速接近、靠拢

    军用直升机呼啸的声音盖过其他所有,整个直升机舱颠簸的有些厉害,丹尼看表,

    神色有了一丝焦急,终于在这时,驾驶座上操纵飞机的手下回过头来,在直升机的轰隆

    声中喊:“老板!锁定目标方位了,就在那石屋!”

    反击

    这是一架一吨重的直升机,机身蓝与白相间隔,美国制零件,机体前方装备机枪炮塔,机侧短翼小型火箭发射器,高速共轴螺旋桨,推动机与发动机一体化,时速甚至超过美国军队现役“黑鹰”,是丹尼众多收藏品中最得意也是最昂贵的一件。

    这个男人富庶,与众多富翁相同,他爱搜集美人,珠宝,醇酒、名车、豪宅,但他更爱精美的手枪,杀伤性武器,以及那些肯为他卖命的高手。

    他收藏她们、他们或它们,无法自拔。

    很巧,这架直升机正是他准备送给这位金三角毒业帝王的新婚贺礼,暂时停放在缅越接壤处、他的私人机场内。

    他带着这么贵重的贺礼前来拜贺,之后便能把那个女人带回去。这个出手阔绰的墨西哥人想着,自己这么做,无非是“以货易货”四个字,他早已做惯了这些勾当,虽然也曾碰过壁,但从未失败过。

    他不会去思考那个女人愿意与否。

    可惜他如意算盘打得不好。他在缅甸逗留半日,正准备出发前往,天空突然下起雨来,片刻后雷雨大作,雨势疯狂地席卷,停机坪被洪水覆盖了一般,丹尼那时人已经到了机场,天气原因无法起飞,只能驱车回到国际酒店。

    摩登的落地窗连接到外面的景色,丹尼斜倚着窗台吸烟,看什么景色?到处都是雨水,偶尔闪电划过天际。  他吸完一支烟,烟蒂摁在窗玻璃上的时候,他接到这位朋友的电话。

    穆对他说:“欢迎光临,我的朋友。”声音里参杂雨水的声音,听来并不真切。

    对于这个男人的来电,丹尼颇感意外,自己此次行程极其隐蔽,他是怎么知道?

    “您可真是神通广大!”丹尼说笑,却没有笑意,在电话这一头,脸绷得紧。

    他这样偷偷摸摸地到了他的地盘,被逮个正着——想来有些可笑。丹尼扯了扯嘴角。

    “原谅我无法亲自招待。过得还愉快么?”

    即使相互合作多年,也瓜分了不少利益,可丹尼始终捉摸不透这个人。

    “不错。”丹尼有些聊赖,拄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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