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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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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承晚一脸愕然,用连珠炮般的韩语质问她。

    李圣美也用语速很快的韩语跟他说话。

    最后,她改用汉语:“我的朋友不懂韩语,以后我们都说中国话。”然后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我心里害怕,只好搂住身边的模特,装做很自然地说:“韩先生好,今天来了,就要好好玩一次,这里的姑娘很不错的,我和圣美天天来。”

    一群人簇拥着我们走进包房,然后李圣美把一堆上来发名片的经理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四个模特,还有一个负责倒酒的女孩子。

    李圣美把脚翘在酒桌上,用喜悦的声音说:“啊?每天都可以来花天酒地,真是太叫人高兴了。这样的生活,真是幸福啊。”

    我一哆嗦,她又盯了我一眼。

    我咬紧牙关,强行把手放到模特的大腿上,却不敢摩挲,只是僵硬地放在吊带袜上,一动也不动,我干笑着说:“小姐很漂亮,很漂亮,真是很漂亮的。哎呀,人生真是美满幸福。”

    模特笑了,也许是靠的比较近的缘故,她能感觉到我的言不由衷,于是她开始与我“互动”。

    她把头靠了过来,说:“先生,我们喝杯酒吧。”

    看着她毛茸茸的上唇,又闻到一股红毒的香水味道,基本上,我对红毒、紫毒的味道有些过敏,我只觉天旋地转,差点被当场熏翻在地。

    我屏住呼吸,把脑袋转向另一边,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哈哈……那个……哈哈。我先去洗手间。”

    然后我就跑了。

    倒酒的小姐连忙招呼我:“先生,你不用去外面,房间里有洗手间。”

    关上洗手间的那一刻,我听到李圣美在大声说:“他很兴奋,现在去洗手间吃药了,韩承晚,你可以跟着一起进去。”

    我关上门,把马桶盖拉下,用卫生纸擦了又擦,然后坐在马桶上。

    我抹去额头的汗水,这种噩梦一样的日子,仿佛是昔日重来。

    我有冷水洗自己的脸,洗了一遍又一遍。

    过了很久,有人在敲洗手间的门,不用想,能做出这种粗暴又不讲礼貌的事情的人,肯定是圣美。

    她冲了进来,把我推出去,同时警告我:“一定要让韩承晚和你一起玩。”然后,她对着门外灿烂笑了笑:“我也要吃药了,不然就不够幸福。”

    洗手间的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我勉强露出微笑,坐回沙发,然后拿起酒来喝。

    韩承晚身边坐着三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看他的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笑着说:“韩先生不要客气,抱抱她们吧,你看,她们多白啊。”

    韩承晚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低声说:“圣美经常来这里玩?”

    我说:“是啊是啊,她有时候也叫美女陪她的。”

    那个穿红色露背装的女孩子把手放在韩承晚的手背上,韩承晚看着洗手间的方向,反手握住女孩子的手。

    我精神大振,说:“没事的,放开玩,大家都这样的。”

    韩承晚拿出雪茄盒,递了一根给我,说:“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

    我说:“我叫江鱼乐?”

    他猛然抬头:“江鱼乐?”

    我说:“是啊,有什么奇怪的?”

    他笑了笑:“看江先生的样子,应该是学文学的吧?”

    我说:“我是古汉语专业毕业的。”

    他凝视着我,说:“那很好。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

    李圣美一直不出来,韩承晚也表现得轻松了很多,他伸出手臂搂住一个女孩子,将手掌覆盖在她的胸前,不住摩挲,眼里全是火。

    我说:“不如你把她们都带到酒店吧?”

    他犹豫。

    我说:“酒也喝了不少了,你刚飞过来应该很疲惫,先去休息吧。”

    他看了看身边的三个女孩子,低声说:“那圣美?”

    我说:“圣美是个很开明的女孩子,她说就算她老公这么干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只想把事情早点结束,于是把经理叫了过来,说:“这位先生要把她们带走。”

    经理说:“一个是三千,三个是九千。”

    我吓了一跳,说:“现在给吗?”

    韩承晚说:“那好,我先带她们走,圣美真的不会见怪?”

    我说:“我经常这么干,她从来不说什么。”

    到现在,我终于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韩承晚是个标准的草包,也是个标准的色鬼。难怪他条件那么好,圣美却看不上他。

    韩承晚出门的时候,还热情地看了看我,说:“江先生,以后多联络。”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复活的人

    第三十三章    复活的人

    我借口头疼,把那个高高的模特和倒酒的女孩子叫了出去,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洗手间的门开了,李圣美跑了出来,一手拿起桌上的酒,一手把我拉了起来,将我往洗手间那边拉。

    我问她:“干什么呀?”

    她不说话,硬是把我拖到洗脸台旁边,然后低沉的说:“把两只手伸出来!”

    我虽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就乖乖地把手伸了出来,她把酒倒在我手上,说:“刚才你是用那只手碰那个女孩的?”

    我说:“左手。”

    她说:“快洗!”

    我心疼的看着酒,说:“这瓶酒可是八千七百元买的啊!”

    她恨恨地看着我:“你这个混蛋!以后不管碰到谁,都必须用酒精给我洗干净。”

    我说:“万一是在街上不小心碰到了呢?”

    她说:“只要你碰到女孩子,就一定要用酒精来洗干净!我不喜欢看到你邋遢的样子!那样很不卫生!”

    我委屈地说:“不是你安排的吗?”

    她说:“你不服气吗?啊?不服气吗?”她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还用手敲了我一下。

    折腾了好半天,她用酒帮我洗完,又用水冲洗了很久,直到我的手快被她洗破了,她才勉强放过我。

    我和她坐在沙发上,她拿出一个小小的PDA。

    一看到这东西,我脑袋里就轰然一响。

    每次,她要给我记帐的时候,她都会拿出这个东西。看到这个小小的电子记事本我就恐慌,这已经形成条件反射。

    她说:“这次你是帮我的忙,所以酒啊、水果啊、服务费啊就不算你的。但是!“她用充满怒火的眼神看着我:”那个女孩的小费一定要你来给,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让女孩子陪酒,实在是太过分了,真是不可原谅。这样的钱,没有理由让我来给。”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算了算,说:“现在,你一共欠我三千一百元了。”

    我举起双手,说:“我没意见。”

    她拿着手里的光笔敲了敲桌子,说:“回家以后,你要认真清洗自己,要把整瓶沐浴液都用光,否则不准上床。”

    我说:“是。”

    随后,她叫来经理买单走人。

    离开国会夜总会的时候,她盯着我的眼睛说:“如果你再到这些娱乐场所来,那你就死定了。”

    我已习惯,我真的习惯了。一个人,要经历多少创痛和磨难,才能习惯李圣美的种种行为?经过她这段时间以来的锤炼,我想,我是做到了。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不会来的。”

    她努力呼吸,嘀咕着说:“忘记!忘记!我忘记了!“

    她开着车一路在高速行驶,渐渐地,她的气消了,问我:“给我讲讲今天的公鸡事件,好不好?”

    我一听就来火:“圣美!不要再提这事,你想挨打吗?”

    李圣美笑了起来,眼睛弯得象天上的月亮:“真是的,不要动不动就恐吓女孩子,很失礼的。那么,小鱼先生,戴尔怎么会看上你呢?我真是奇怪死了。”

    我压住怒火,说:“我可能去不了戴尔。”

    “为什么?”她问我。

    我说:“我需要钱,我必须在两个月内挣到六万元,戴尔公司那里需要培训,然后薪水还不固定,去戴尔公司的话,我无法实现目标。”

    她吃惊地说:“六万?小鱼先生,我想你应该冷静一点。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给你三万月薪的。”

    我看着她,说:“圣美,有件事我应该感谢你。”

    她说:“啊?”

    我说:“就是这只公鸡。我跟你说,我在招聘会上的时候,被这只公鸡推进了地狱。然而,也正是因为有这只公鸡,戴尔公司才会要我。在那样悲惨的情况下,我也能够被戴尔公司选中,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在两个月之内赚到六万元?”

    李圣美看着我的眼光变得不同,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圣美,我不会被打跨的。我要走出去!我一定能走出去!我时间不多,只要能达成目标,我已经下定决心可以干任何事!任何事!”

    她伸出手,摸了摸我胸口的那只公鸡,轻轻笑着说:“小鱼真是一个有勇气的人呀。”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家中。

    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轰进洗澡间,让我换下那套公鸡战袍,据她自己说,她会把这套战袍保存下来,因为“它见证了小鱼先生的复活”。

    我洗完澡,发现她给我准备了浴袍,还有睡衣,大小十分合身。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圣美的话,总体而言是个恶魔,但有时候又让人感觉挺古怪的。

    在这里的生活虽然很受压迫,可是,我觉得这种压迫好象也没那么难受。

    我停止思考下去,警告自己说:反正是两个月的合同,完成契约以后,我就逃得远远的,彻底脱离她的魔爪。反正以后不见她就是了。

    不见她就是了!

    不见她就是了?

    让我停止思考的原因很简单,圣美又在敲门了:“你又掉进马桶了吗?啊?快出来,该我洗了!你为什么老是爱呆在卫生间?真是奇怪的人!”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投奔商海

    第三十四章   投奔商海

    又蹉跎了几天之后,我终于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放弃找工作。

    因为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就会变成一个废物。

    只要圣美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被生活的压力摧残,几乎注定了会变成废物。

    六月二十七那天,我给赵科长打了电话,和他说好要去单位取回物品。我在路上找了一个收购旧货的人,领着他一起到了单位。

    赵科长把我原来宿舍的门打开,让那个收购旧货的人进去清点物品的价值,他发了只烟给我。我们就站在宿舍门口抽烟。

    他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说:“什么挣钱就干什么。”

    赵科长笑:“挣到大钱了别忘记请我喝茶。”

    我说:“那是当然。”

    所谓机关单位,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大抵如此,赵科长对我的态度,已经让我感觉挺温暖了。

    那个收购旧货的人跟我汇报价格:“电脑一千五,电视两百,其他小电器一共五百。还有各类衣服算五百,家具算三百。加起来给你三千元整。”

    我有点犯晕,我的电视是29寸纯平啊,电脑也是才配了几个月的P42。4,那台电脑花了我接近八千,现在居然只值一千五?

    我说:“兄弟你看错了吧,你知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性能?”

    他说:“老板,你这里路远,光是叫人来搬运也要花不少钱。”

    我说:“你加点儿吧,别让我太心疼。”

    赵科长也帮着说了几句,最后,那人加了五百块钱。

    那人叫人过来搬运,忙乎了半天,终于把宿舍搬空了。

    我把钱放进钱包,一手扶在门上,看着住了三年的宿舍。

    赵科长笑:“怎么了,舍不得?”

    我笑笑:“人都是有感情的,这屋子虽然糟糕,仔细想想其实也挺好的。”

    我看到门边的墙壁上有两条黑线,心里忍不住一酸。

    那是欣然来这里度假的时候,我们两个量身高,用铅笔在墙上留下来的痕迹。

    我一声不吭的走了过去,仔细把那两条黑线抹平。

    然后我对赵科长说:“科长,我走了,以后要是我能牛逼起来,我请你去喝茶,请你玩鬼妹。”

    赵科长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就这样,我离开了熟悉的机关。

    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我发现时间是上午十点。我给李圣美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出去办事,可能要在外面逗留一段时间,叫她自己煮饭吃、自己去购物、自己看《大河之舞》、自己给家里的植物浇水……

    刚发出去,她就打了电话过来:“你要去那里?”

    我说:“我牛逼了再回来找你,一定还你钱。”

    她颤抖着说:“要是不能牛什么呢?”

    我说:“我跟朋友交代过了,要是八月我还没回来,他会汇三千一百元到你的帐户。”

    她开始大叫:“你不要去,我不要你牛什么什么,你回来,我要看到你。”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说:“六万块钱我给你,你不要走。”

    我说:“谢谢你那只公鸡。把我的战袍留着,以后再给我穿。”

    她居然哭了,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事让我想不到,那就是她居然会哭。

    她说:“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我在哭的。”

    我说:“圣美,你不要哭。没有人值得你流泪,值得你流泪的人是不会让你哭的。”

    她说:“你…。。跟我签……签定了契约……”

    我说:“关于那个契约,我很抱歉。作为违约补偿,我向你发誓,我牛逼起来以后,一定会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帮你做到。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她还在哭,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怕她这样难过下去,一狠心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关机,把SIM卡取出,折断成两半,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我找了个手机店,花七十五元换了个新卡。

    我一直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把朋友的手机号码直接存进手机,而不是存在卡内。在圣美家摔破那个手机以后,我已经丢失了不少号码。

    这一次损失的只是SIM卡,这几天保存下来的手机号倒是保留了下来。

    我一路向前走,找了家超市,买了个旅行包,又买了瓶一块六一只的福地水。做完这一切工作,我直接去了长途车站,买了张去潮阳的车票。

    黄华生跟我交代了三个任务,第一个任务,就是找到能够转货的平底船。必须能够开进公海,能够运载一百吨左右的货物。

    这一切对我来说完全陌生,我没有一丝信息。

    世界是一片森林,我没有地图,只能独自跋涉。

    中午十二点三十五的时候,汽车开动。

    夏日炎炎;我打开水瓶;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冷静地看着街边景物向外飞逝。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今天的地板还没有擦过,要等她下班以后自己擦了……

    我禁止自己想下去。

    跟邻座的人说了声:“兄弟,有《读者》看吗?”

    他递了一本书给我,我看了看封面,叫《打工一族》。

    就这样,我从甜蜜酸涩的幸福生活里逃脱。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小山小山

    第三十五章   小山小山

    潮汕地区一向是广东的走私重灾区,可惜官商合作力度不够,或者说合作不够严谨,九十年代以后被福建一举赶超。后来又暴露了增值税虚开事件,引来国家制裁。记得当时,一夜之间上千家公司迁出潮汕,号称东方犹太人的潮汕人在国内商界的地位一落千丈。

    就在那一年,这片充满活力的地区就成了广东经济唯一出现负增长的地区。

    我之所以买了这张车票,完全是因为自己一片茫然。因为,除了这个地区,我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毕竟我在机关呆了三年,对外界事务了解接近零。只能凭着自己的一些粗浅的知识和模糊的印象,在江湖上贸然闯荡。

    在车上颠簸了几个小时以后,我突然想起灵隐寺,我心里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去北高峰的财神庙上香。我喝了一口福地水,暗暗祈祷:上苍保佑,如果能赚到钱,我一定将十分之一的利润捐献到财神庙。

    我把前额靠在前方座椅的靠背上,双手合十藏在胸前,不停地祷告,向未知索求幸福。

    车开到距离潮阳市区几十公里的地方,抛锚了。

    暴雨又下了起来,一车的人面面相觑。

    “扑你阿母。”周围的人们纷纷出口问候司机。

    雨越下越大,天变得越来越黑。

    我的邻座是个黑瘦的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稚气未脱,一双眼睛很灵活。他带了很多本杂志,一路上都在看。

    看了一会儿车窗外又黑又厚的雨幕,我转过头来,对他说:“雨很大,路真难走。“

    他说:“六、七月的潮阳就是这样的。大哥,你不是本地人?”

    我说:“是的。你是做什么的?”

    他说:“我什么都做,我在广州呆了一年,做过十几份工。”

    我说:“换工作那么快不是好事吧?”

    他说:“那也没办法,我年纪小,容易被欺负。”

    我说:“你叫什么?”

    他说:“叫小山,以前在一个工地干活的时候,他们说我特别能背东西,所以叫我骆驼小山。”

    雨依然在下,车里的人越骂越大声。

    小山说:“大哥你喜欢虾吗?”

    我一怔,因为虾这个字在杭州话里是代表女性生殖器的意思,所以历来我很少说这个字。

    小山说:“我妈会养虾,所以我要到城里挣钱给她买虾苗。到时候要我爸爸到海滩上拦一片地下来,放很多虾苗进去,有青虾、基尾虾、沙虾……总之要放很多虾进去。”

    我昏昏然听着。

    他的脸上在放光:“我妈会养出很多大虾出来,然后我就把虾卖到城里去,还可以开个餐馆,专门卖虾,我还可以把虾做成虾酱,让城里人涂在面包上吃。”

    我问他:“你家在那里?”

    他说:“离这里只有二十多公里吧。是个小鱼村。”

    我又问他:“你们村里有船吗?不是打鱼的那种船,是那种运货的船。”

    他说:“没有。以前每家都有鱼船,这两年鱼船基本上都没用过了。”

    我说:“那你见过运货的船吗?”

    他说:“当然见过,前几年很多的,现在只有晚上才看得到……”

    我急切地问他:“这些船会停到你们村吗?它们开到那里你知不知道?”

    他说:“不知道。”

    小山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突然跟我说:“我要下车了。我走回家去。”

    我问他:“这么大的雨,为什么要下车?”

    他低声说:“大哥,我们这里有人在路上拦车抢钱的,现在车停在这里,要是碰上那些人怎么办?”

    我一听也有些害怕,毕竟,我身上的三千多块钱就是我的全部财产了,如果被抢劫,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我跟他说:“我跟你一起走吧。坐在这里太闷了。”

    小山带了两个很大的编织袋,看起来鼓鼓的,很有分量的样子。我见他瘦小,就帮他背了一个。

    雨真的很大,一下车,黄豆大小的雨点就打得人生疼。

    满车人都用古怪的眼光看着我们,如同看着两个疯子。

    下车不到十秒钟,我的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背上的编织袋突然重了很多。我吃力地拉了拉袋子,问他:“小山,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小山说:“是衣服,我准备拿到村里卖的。”

    他领着我离开大路,顺着郊野的一条小路走去。

    小路上的黄泥经水冲刷,变成泥塘一样,地面堆积的水荡,最深的地方可以淹到我的脚踝。

    泥浆的粘力很强,一脚踩下去,要费点力气才能拔出来。

    雨不停的下,让人睁眼也困难。

    我不停的用手抹去额头的水,遮挡在眼前,咬紧牙关,跟着小山一步一步向前走。

    小山说:“大哥,我记得前面五公里的地方有个破祠堂,我们可以先去那里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

    我看了看他,他倒是显得很习惯的样子,似乎这种暴雨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背上的袋子真是重的可怕,我个不小心没拉紧,脚下又踩到一块滑泥,当下连人带包摔倒在水坑里。

    水花四溅,泥土的淡淡腥气扑鼻而来,整个人一下变成了泥猴。

    小山把我拉了起来,说:“还是我来背吧。大哥,别再摔倒了。”

    我抹去脸上的泥浆,说:“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夜宿祠堂

    第三十六章    夜宿祠堂

    我和小山跌跌撞撞在泥泞里行走,雨很大,路也很滑,短短几公里的路程,两个人摔了十几次,衣服上的黄泥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然后又脏,然后又变干净。

    我以为这条路走不完的时候,小山高兴地叫了起来,指着一个小坡上的黑影说:“大哥,你看,就是那个祠堂。”

    我和他抗着两个编织袋,用尽最后的力气走到祠堂门口,一进门,我就一下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出气。

    小山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用力拧干,说:“大哥,地上湿气重,不把衣服弄干很容易生病。”

    他把我拽了起来,帮我脱掉衣服,然后从编织袋里取出一件衣服递给我,叫我用它把身上的水擦干。

    这个祠堂四面墙倒有两边是空的,屋顶也有很多漏洞,地面是同样满是积水,与外面相比,人不用承受雨点的打击。仅仅是这么一点差别,已经让人产生上了天堂的感觉。

    我问小山:“去你们村子还要走多久?”

    小山说:“村子里没什么人的,都是些小孩和阿公阿婆,大人都在前面的镇上干活。我妈妈也在那个镇上,我先去镇上找妈妈,把衣服先卖掉一些,然后才回村里的。”

    我问:“那你爸爸呢?”

    他说:“去新疆了。我们潮汕人有三分之一在外地,我们村有很多人都去新疆了。”

    我迟疑着问:“去新疆干什么?”

    他说:“帮老板干活,专门负责从银行取钱,然后又汇出去。”

    我心里明白了几分,看着他懵懵懂懂的样子,也不想跟他解释。

    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哗啦哗啦的水声,让世界变得很孤寂。小山拿出个饭盒,取了几块南瓜饼出来,和我分着吃。

    祠堂的墙壁上满是裂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塌。我视若无睹,和小山靠在一到裂纹上,一口一口的吞咽着食物。

    若是一道惊雷劈在这里,我和小山,就会被墙壁掩埋掉吧。

    休息了好一会儿,我翻开旅行包,取出手机。还好这个旅行包防水,不然手机也不能用了。

    我跟黄华生打了个电话:“先跟你说一声,我手机号码换了。另外,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事,具体怎么操作?”

    黄华生那边依然是吵闹的音乐声,我照例等了他几分钟,他的声音才变得清晰:“我先把货买下来,然后你找船来接货,货到大陆以后,你把它销出去,事后把钱打回给我。”

    我说:“老黄,按你那么说,就是你出钱,然后其他事都由我来做?”

    他说:“有钱才是硬道理。老鱼,要尊重真理。”

    我说:“第一次怎么操作,好比我们现在就要干这事。”

    他说:“这样吧,我先拿五个柜,大约一百吨的样子,我的成本是八千一吨。毕竟咱俩都没做过这生意,前景是好是坏也说不清楚,所以对你没什么要求。你的船过来接货以后,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以后,你把八十万给回我。第一次就这么做。”

    我说:“你不挣钱吗?”

    他笑:“老鱼,这生意要是能做,我何必在乎一次的钱?你先做起来,以后我们五五分帐。”

    我迟疑了一下,说:“要是搞砸了怎么办?比如,船被查了,比如,我的货卖不出去。”

    他说:“要是真搞砸了,那就认命算了。对了,我给你个电话,你要是走投无路,可以找他。他绝对能让你爆发起来。”

    他念了个号码,我默默记了下来,忽然间,我觉得这个号码很熟悉。

    等挂断电话以后,我迅速查找我的电话存储表。

    我发现,黄华生给我的电话号码,是韩承晚的电话。

    我把手机放好,抱紧自己的肩头,感觉有点冷。

    小山疑惑地看着我,说:“不是吧,现在有三十多度啊,你怎么会冷?”

    我说:“小山,雨什么时候能停?”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说:“说不清楚,天黑了,想走也不行了。”

    他拖着两条编织袋走到破旧的供台旁边,将袋子里面的衣服都倒在台子上,然后又找了个稍微不湿的地方,将编织袋铺在地上,说:“大哥,先进袋子睡吧,天亮了我们再走。”

    他笑了笑,解释说:“这里蚊子太多,不盖住身体,会被叮得很惨的。”说完,他自己钻了进去,动作十分熟练,想必他经常这么睡。

    我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最后也钻进了一个编织袋。

    小山很快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我将头转向祠堂外,看着雨水不停落下。

    然后我想起了我大学三年级那年,我和一个杭州的女孩子,也带着一个睡袋,在钱塘江边看潮起潮落。那也是一个夜晚,有月亮和星星,只是没有雨。

    我很害怕,但还是强迫自己想下去。

    她问我:“你以前有过几个女孩子?”

    我说:“有一百个吧?”

    她打我。

    我说:“有二十个。”

    她哭。

    我说:“我不会骗你,做什么事都不会骗你。”

    她说:“你爱我吗?”

    我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想我只爱自己。”

    她说:“大家都说,只有经过一次旅游,才能确信对方是否是自己想要的人,你愿意和我尝试一次吗?”

    我说:“好。”

    雷声隆隆,我看到惨白色的闪电闪过天际。

    于是我转回头,强迫自己入睡。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回到渔村

    第三十七章   回到渔村

    朋友,很多初入社会的年轻人都会设想自己能与某个成功人士交谈一次,以便从中获得助益。这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些名人传记、新闻访谈都是不折不扣的狗屎,就象表子赚到钱,会给自己立块牌坊,但事实的真相是:表子并非因为牌坊才有钱。演绎之后,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成功人士也不会因为传记上表现出来的东西而发财。

    在我刚出大学那一年,黄华生曾经拖着我去拜访一个四十岁的人。他告诉我,我们按照四十岁的那个人说的去做,我们就会发财。

    四十岁的中年人是一家企业集团的总裁,旗下有三十多家企业,每年的产值是五十多亿。

    我不知道他看中了我和黄华生什么地方,他领着我们去他二沙岛的别墅,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和我们聊天。

    时间过了有三年多,我依然记得他的样子。

    他很瘦,脸干枯的象个核桃,上身是二十元一件的鳄鱼衬衫,裤子是皱巴巴的样子。朋友,如果你和广东的富豪多接触些,你会发现他们的特点都是惊人的象。

    他就坐在花园的喷泉旁边,在桌子上,放着几块湿毛巾,每隔三分钟,或者是五分钟,他就会拿起湿毛巾擤鼻涕,然后把用过的毛巾放在水果旁边。

    他跟我们忆苦思甜,说他只读到小学三年级,以后就去街上卖瓜子,然后当走鬼卖涂料、中间花了两年时间在全国的小报上登广告,向全国人民兜售致富信息,挖到了第一桶金,然后又去卖地板;然后买档口开工厂,最后又搞房地产……。

    他是个很真诚的人,我相信他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忠告我和黄华生说: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积累。所谓的积累,并不单单是说财富和行业经验的积累,而是整个人的价值观、处世态度等综合方面的积累。

    我和黄华生完全被迷住了,老黄伸手拿水果的时候,一不小心抓了满手鼻涕。

    他象一个长辈,对自己的子侄进行指点教导。我们告辞的时候,我问了他一句话:“那么,运气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拿起块新毛巾擤鼻涕,说:“运气是第一的。”然后他从裤子口袋里抓出一把钱,塞给了我。

    事后我数了数,是十三张一百元的钞票。

    我说到这些,是因为我在汽车上的祈祷灵验了。

    我和小山在破旧的祠堂过了一夜,第二天,当我们刚走出祠堂十米的距离后,整座祠堂塌了下来。

    是的,那残余的两面墙就象两个相思已久的恋人,冲破一切束缚,互相吸引、接近、拥抱、然后溶为一体,分不出彼此。

    在劈啪的声音中,两面泥墙相拥倒在地上,变成一个土包。

    我和小山站在山坡上,看着这一幕发生。

    小山把大拇指放进嘴里含着,如同一个重度蒙古症患者。

    过了很久,小山跟我说:“大哥,以后我跟着你干吧。叫我做什么都行,不给钱也行。”

    我和小山,一人背着一个编织袋子,走了四个多小时,终于抵达小镇。

    小山的母亲在镇上租了个小门面做生意,主要卖水和烟。

    由于这个小镇靠近广汕公路,所以,很多不愿意走广汕公路的司机会从这里路过,小镇也因此繁荣起来。这就是小山妈妈为什么离开自己的渔村赶来这里做生意的原因。

    我们到达小山妈妈那个档口那里的时候,看到的事情不太好。

    店里的水和烟被抛撒在地上,小山妈妈被人裹在一条棉被里扔在大街上。还有其他人也被丢在大街上。

    因为小镇开始变得繁荣,他们打算把这条街改造成商业街,所以就想让这些外来租户搬出去。

    我拉住快发狂的小山,两人合力把他妈妈扶起来,然后向远处走去。

    中间情形有些混乱,我手臂上被敲了一棒,脑袋也被人给了几下。快离开人群的时候,还被人踢了一脚,差点摔在街道角落的白菜堆中。

    我们三个人。我和小山。扶着他的妈妈。拖着两个编织袋。向小山的渔村走去。

    我们又走了五个多小时,黄昏六点的时候,终于赶到小山的家乡。

    夜幕降临的时候,渔村也亮起了点点灯光。

    七点的时候,小山的妈妈煮好了晚餐。

    她去邻居家借了些菜,有酿豆腐、鲞鱼干、卤鸡蛋还有一盘过水通菜。

    小山妈妈说天气热,就给我们煮了粥,有白粥和番薯粥。

    我们坐在饭桌上吃饭。番薯粥很好吃,我吃了整整三碗。

    我跟小山妈妈说了一下我来的目的,小山妈妈说可以帮忙找人。小山跟她说,说想和我一起干的时候,她同意了。

    吃完饭,小山找来个大木盆,我们把编织袋内的衣服倒了出来,一件一件进行清洗。

    洗衣服的时候,小山妈妈跟我说:“江先生,你印堂发亮,一定会发财。”

    我说:“是的。”

    她说:“发了财,不要赌六盒彩。”

    我说:“好。”

    然后我们三个人就没有说过话,认真地把所有衣服洗完,晾到门外。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现实如此

    第三十八章   现实如此

    小山的渔村实在太偏僻,偏僻的让人无法注意。村子里的成年人都到外面挣钱去了,只留下些老人和孩子看守祖屋。不是亲身来到这里,我绝对不会相信广东居然还有这样的小村存在。

    在这里呆了三天以后,我体会到一个真理,除了“运气第一”以外,“无人注意”也是一个发财的理由。

    小山的妈妈带着我四处找人,通过一个又一个中间人的介绍,第六天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伙专门走海路的人,他们的话事人名字叫贺老六。

    我叫到贺老六的时候是晚上,他们一帮人在一个烧烤摊上边吃边喝。

    小山的妈妈把我领过去,然后我叫她回家。

    他们赤着上身在喝酒,我刚坐下来,贺老六就递了一只啤酒给我,我和他碰了碰,然后一下吹干。

    连续吹了好几瓶,贺老六笑了笑,说:“你喝酒不行啊,脸这么快就红了。”

    我说:“喝不过你。”

    摊子上摆了些烤鱼、烤蔬菜什么的,贺老六随便拿了一盘放在我面前,问我:“你的货想怎么走?有没有批文?要不要报关?”

    我说:“怎么才能搞到批文?”

    贺老六说:“你走的是光盘,必须要搞到废塑料的批文。工商、文化那边我可以帮你搞定,环保局那边就没办法。你自己找人去搞,砸一百万进去应该有希望。”

    我说:“那没意思。六哥,我跟你交个底,前面中间人说有一千多个柜要运全是扯淡,我怕你们不够重视才那么说。六哥,你要觉得我不够意思,我现在就给你倒茶认错。”

    贺老六怔了怔,拿起一只啤酒,一口喝完。

    我说:“六哥,我只有十个柜要运,所以批文和报关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事,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把货拉到码头,然后我叫人马上转走。”

    贺老六问我:“你叫我们来,就是要我们给你运十个柜?”

    他的脸色有点黑,我一下把钱包里的钱都掏出来,大概有三千多的样子,我把钱放在油腻的桌子上,说:“生意成不成不要紧,今天就当认识各位大哥,请各位大哥吃个消夜。十个柜是第一批,以后会连续有。”

    “你和李XX是什么关系?”贺老六没有收钱,看着我问出这句话。

    李XX这个人我知道,是省里的一个官。

    我不明白贺老六为什么问出这句话,不过我没有丝毫犹豫,下意识脱口而出:“李叔……李先生也找过你们吗?”

    贺老六说:“前几天有人找我们,说他手里有七千多个柜,想正式进来一些,也想散量走点进来。后来那人嫌我们不上档次,就没找我们了。”

    我说:“六哥,完全是两件事,我找你们可以说是我私人的事。没必要混在一起说。”

    有人曾说过,撒谎的最高境界是说真话。

    在这一刻,我又以为这句话是我发明的。

    贺老六再没有和我谈什么相关的事,一群人又继续喝酒吃肉。吃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他把桌子上的钱推还给我,然后说了几句简短的话就和我达成协议。

    按照官价,从香港过潮阳一个柜的价格在一万多港币,纯暗箱的话是七万港币。贺老六收我3000人民币一吨,一个柜大概有二十吨出头的样子,也就是说六万多一个柜,算下来是非常优惠了。

    但是,贺老六说这纯粹是运费,路上出什么事他们不负责。

    我想了又想,一咬牙就确定了。

    按照行规,是要先付订金给他们的,我和贺老六不咸不淡的扯了些题外话,他最后主动跟我说,等柜上岸再一次结清。

    朋友,很多人认为发财是件很玄妙、很神奇,不但讲究天分,还讲究毅力的事。很多人跟我说过,要祖上积德才能发财,因为他们德不厚,所以这辈子发不了财。

    我不知道事实是否真的是这样,但自从我和贺老六喝完酒,我就知道一切开始改变。

    接下来几天,我先是找了几家塑料加工厂,然后请这些工厂的老板吃饭,通过老板介绍,把深圳、广州的几个做碟的大庄叫了过来,和他们仔细的沟通了一番。

    与贺老六喝完酒的第七天,满满十个柜的货到了。

    我连货都没看,立即打电话问黄华生:“这货的成本是多少?”

    他说:“一千多一吨。十个柜我总共出了三十万。”

    我大吃一惊,问他:“你前面不是说五万一吨吗?”

    他说:“你傻了?五万一吨说的是全部是王菲的碟,现在的货里面什么都有,还有很多废指和费塑料。”

    我说:“我该怎么卖?”

    他说:“那些老板比你懂,你多找几个老板去看货,他们自己会出价。”

    挂了电话后,我有种头晕的感觉。

    我找车把货拉到地磅处先过磅,然后放到小山的渔村,把那几个做碟的人叫进村看货。

    两个小时内他们就做出决定,有一个柜里面有很多爵士和摇滚,该柜以两万一吨成交,这一个集装箱我就收入四十五万。

    这是卖得最高的一个柜,最差的一个柜里面有很多烂料,只卖出九千一吨,收入二十万。

    其余的价格都在二十万到三十万之间。

    朋友,也许大家会笑话我没见过世面,当几个老板把货搬上他们的车,迅速消失在夜色里以后,当我把七十万的现金交给贺老六,让他和他的兄弟们哼着小曲离开以后,我坐在小山家的堂屋里,把两只手放在嘴里,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事。

    在村外废弃的晒鱼场上,小山和他妈妈,还有村子里的其他小孩和阿公阿婆,正在收集那些碟老板们不要废料,这些废料,他们拿到塑料厂去可以退五千一吨。

    我象根木头一样坐在几个硕大的蛇皮袋上,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袋子里全是钱,大概有两百一十万,准确的数字是两百一十万三千。

    这天的日子是七月八号,我屁股下面坐了两百多万块钱。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财富之路

    第三十九章    财富之路

    我坐在堂屋里,门也没有开,但是我相信天上一定有月亮婆婆,月亮婆婆一定在看着我笑,笑我太傻。

    我以?( 杭州病人 http://www.xlawen.org/kan/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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