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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包大成信心十足：“这事说办就办，明天就打出广告，开班授徒，当然，时代变了，我们不能开纯粹的武馆，那是霍元甲干的事，打打杀杀，有损妇女形象，我们应该与时俱进，就叫做防狼培训班，结合上江城的实际情况，以思想教育为主，以教授武功为辅，主要是从思想上教育广大妇女洁身自爱，抗拒诱惑，辅以武功威慑，这样做，与构建和谐社会的宗旨是完全一致的，必然受到广大干部群众热烈欢迎。”
思想教育为主，教授武功为辅，这个办学宗旨，让牛丽丽彻底放下心来，她对自己的武功还是信心不足。
“不过，我们在哪里开班？”牛丽丽环顾四周，提出了一个问题：“杂货店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门面，那一百多学员往哪里站？”
“租场地！”
“我们没钱！”
包大成顿时楞在了当场。
做任何业务，都需要启动资金，包大成一无所有，牛丽丽资不抵债，哪来的启动资金？
第043章 空手套白狼
第二天一大早，晨雾蒙蒙，葫芦街仿佛海市蜃楼。
“哗啦”一声，丽丽百货的卷帘门开了一个小门，牛丽丽手持铁棒钻了出来，深吸一口气，连日来的愁眉苦脸一扫而光，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对着身后杂货店卷帘门下的小门一声爆喝：“包大成，给老娘出来！”音色高亢，十分纯正。
良久，包大成钻出了小门，一改昨日的高谈阔论激扬文字，缩头缩脑，十分猥琐。
“小姨，这，这行吗？”包大成中气严重不足。
“行不行的，跟老娘走，主意是你出的，你又是个大学生，这种事，老娘做不来，反正老娘不管，就看你的！”牛丽丽手一抖，铁棒恶狠狠地指向包大成的鼻子。
“这事能不能再商量……”
“商量个屁！”牛丽丽喝道：“老娘的内裤被你拿去擦了鼻涕，老娘的雨棚被你扯垮了，老娘的杂货店被你整破产了，老娘大人大量，这些都算了，今天这事，只准成功，不准失败，成功了有赏，要是失败了，新账旧账咱们一起算！走！”
包大成待要理论，那牛丽丽铁棒着实利害，难以招架，无奈，只得又成林冲押解状，走在前面，牛丽丽手持铁棒，跟在后面。
两人沿着葫芦街，向东走出三百米，来到一座院落前，门前挂着一块牌子——葫芦街街道居委会。两人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块空地，面积大约有半亩，十分平整，周围绿树掩映之下，一圈红砖碧瓦的平房，十分雅致。
两人穿过空地，来到北边的平房前，沿着门廊向西走出五六米，停在一个暗红色的门前，门上贴着一块金属牌子，上书“主任办公室”。
牛丽丽撇了撇嘴，示意包大成敲门，包大成却是倒退两步，一脸苦相。
一大清早，两人来到葫芦街居委会，是来解决启动资金问题的，而具体的行动方案，其实就是空手套白狼。
昨晚，经过包大成一番鼓动策划，终于说服牛丽丽，下定决心开班授徒。经过包大成的循循善诱，牛丽丽对自己的武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豪情万丈跃跃欲试，决定从柳青青入手，开班授徒，大干一场，彻底改变贫穷落后的现状。
然而，要开班授徒，得先有场地，要有场地，得先有钱。
牛丽丽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就是没钱，正因为没钱，才想赚钱，而要赚钱，得先有钱，这是一个怪圈，就像蛋生鸡，鸡生蛋一样，不知谁先谁后。
问题严峻。
那包大成若不提开办授徒的事倒也罢了，这事既然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开弓没有回头箭，那牛丽丽想着每个月七八万块的收入，不管有钱没钱，铁了心要干到底，硬逼着包大成想办法。
包大成首先提出向亲戚朋友借钱，牛丽丽扳着手指一算，所有的亲戚朋友早就借遍了，唯一没借的就是黑九，可那黑九的钱万万借不得，借了他的钱，就是借了黄世仁的钱，过年就得和喜儿一样，卖到他家做小。
于是，包大成建议抵押房子贷款，牛丽丽环顾那一楼一底的杂货店，楼下是平房，楼上是违章建筑，这样的房子，银行躲都来不及，根本就不会受理。
两人苦思冥想，最后，还是牛丽丽计上心头，提出“借用”居委会的小院，那小院有半亩地，十分平整，而且，既然是“借用”，就不必付出任何场地费，资金问题迎刃而解。
包大成连称妙计。可问题是，人家居委会凭什么把小院“借给”他们做有偿服务，那是公家的地盘。
牛丽丽却表现出了领导风范：“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怎么个借法，你自己看着办！”
“怎么是我看着办？你是老板呀。”包大成非常不满。
“不是你还是谁？培训班是你要开的，有困难了，老娘给你出了主意，算是支持你的工作，老娘该做的都做了！后面的事，关老娘屁事！”牛丽丽也不管目瞪口呆的包大成，一头钻进被窝，蒙头大睡。
那杂货店是牛丽丽的，防狼培训班也是牛丽丽的，怎么反倒成了牛丽丽支持包大成的工作。包大成坐在牛丽丽身边，百思不得其解，而那牛丽丽早已发出鼾声。
包大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天快亮的时候，实在支撑不住，一头倒在牛丽丽身边，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牛丽丽醒来，发现包大成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倒也没有发出河东狮吼，只是催逼包大成赶快起床，前往居委会借用场地。
所谓借用，就是空手套白狼。包大成没干过这种事，牛丽丽也没这经验，更何况，那居委会就是政府，套白狼套到政府头上，那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弄不好，场地借不到，人反倒给押在里面出不来。
包大成胆战心惊，脚下灌铅，牛丽丽表面泰然自若，心里其实和包大成一样，心虚气短。
不过，牛丽丽虽然心虚，却也是义无反顾，这也怪那黑九，把事做的太绝，丽丽百货一连几天开不了张，逼得牛丽丽退无可退。
其实，牛丽丽之所以敢到居委会头上动土，还有一个原因，她发现包大成的脑子其实不笨，关键时刻，总能迸发出火花，发出奇思妙想，但有一个前提——得把他逼到绝路上。
目标已经锁定，就是居委会那半亩地，至于怎么个借法，牛丽丽想都没想，全部推给包大成，放手发挥包大成的主观能动性。
就这样，包大成被牛丽丽押着，站到了居委会主任办公室门前。
此时的包大成，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办公室的红门，就像是老虎的血盆大口，吓得包大成浑身酥软。
牛丽丽看着包大成一副熊样，又气又急，铁棒一指，顶在包大成的腰眼上，包大成痛得一声惨叫，往前一蹿，咣当一声撞在门上，门应声而开。
葫芦街居委会主任黄小菊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对房门，手里的茶杯咣当一声落在茶桌上，一桌子红头文件泡了汤。
第044章 葫芦街要和谐
居委会主任黄小菊，年过四十，一头齐耳短发，身着蓝布西装，脚蹬黑皮鞋，有知识有文化讲政策，被誉为上江城十大基层干部，在葫芦街一言九鼎，深孚众望。
黄小菊虽然只是一个基层干部，却也颇具大将风度，工作作风沉稳持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提防今天包大成一头撞进了办公室，事先全无征兆，黄小菊猝不及防，打翻了茶杯，在群众面前有失领导风范，心头极为不快。
“包大成，这是人民政府！不是菜市场！”黄小菊厉声喝道：“不敲门就闯进来，性质极端恶劣！后果极端严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啊！是破坏安定团结！破坏和谐社会！啊，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来之不易，每一个公民都要自觉地维护，自觉地构建！而不应该一惊一乍，肆意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黄小菊给包大成的行为定了性，一抬头，看见了包大成身后的牛丽丽，脸色更加严峻：“牛丽丽，包大成的错误十分严重，你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身为丽丽百货的总经理，上梁不正下梁歪，包大成都是被你教坏的，你必须做检查，深刻地检查，对破坏和谐社会的错误行为，全面反思！”
在葫芦街，牛丽丽天不怕，地不怕，可她就怕黄小菊。黄小菊虽然一嘴的官腔，却是温柔体贴，热心助人，因而，群众基础十分雄厚，牛丽丽不敢招惹黄小菊，招惹了黄小菊，就是与葫芦街广大人民群众为敌。
牛丽丽见黄主任发怒，上纲上线，把他们定性为破坏和谐社会的坏分子，吓得腿肚子打闪，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没奈何，只得暗暗运出铁棒，在包大成腰眼上又是一顶。包大成身不由己，咚咚咚几步，冲到黄小菊面前。
黄小菊见包大成不退反进，大怒：“你要干什么？”
“黄主任，我对你很有意见！”包大成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牛丽丽的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检查还没做，包大成竟要先批评领导，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果然，黄小菊脸色更加阴沉：“什么意见，说！”
“黄主任，您日理万机，为构建葫芦街和谐社会呕心沥血，起早贪黑，葫芦街面貌焕然一新，而您自己却变黑了变瘦了，黄主任，您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您的身体不是您自己的，是葫芦街广大人民群众的！您要是再不顾自己的身体，我包大成不答应，葫芦街广大人民群众不答应！”包大成正色说道。
黄小菊没提防包大成如此批评，一张黑脸马上变成了红脸：“哪里哪里，我做的还很不够。请同志们放心，我的身体还能顶得住。”
“这就好，这就好。”包大成说道：“这样我们就放心了，您忙，您忙。”说着，就要撒丫子走人。
牛丽丽见包大成要溜，心头大急，好不容易敲开了主任办公室大门，就为了“批评”主任？牛丽丽急忙挥动铁棒，拦住包大成的后路，一声喝斥：“黄主任，我们还有意见！”
人民群众主动上门给领导提意见，而且，意见又是如此中肯，黄小菊身为领导，对来访群众态度生硬，不符合工作原则，黄小菊十分惭愧，急忙说道：“两位赶快请坐，还有什么意见，大胆说出来，咱们居委会就是为群众服务的，工作有不到位的地方，应该虚心接受群众的批评和监督。”
黄小菊把包大成和牛丽丽让到沙发上，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二人对面，和蔼可亲地望着二人。
包大成和牛丽丽却是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牛丽丽，包大成已经提过意见了，你还有什么意见，只管提。不要拘束，到了这里，就是到了家里。”黄小菊鼓励道。
牛丽丽在大街上十分凶悍，可在黄小菊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句话也不敢说，况且，这次行动，是向人民政府空手套白狼，就是在居委会主任黄小菊的太岁头上动土，性质非常恶劣，稍不留神，就会导致身陷囹圄的严重后果。所以，出门之前，她就和包大成约法三章，她只管押解包大成到居委会，到了居委会，一切都是包大成的事。
“我没意见，是他有意见。”牛丽丽说道。
前有德高望重居委会主任，后有凶悍泼辣的总经理，包大成夹在中间，进退两难，脑子里一团浆糊，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黄主任，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经济建设飞速发展，国力蒸蒸日上，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国民生产总值增速每年达到两位数，这在世界上，都是前所未有的，一批国家重点工程接连上马，神州飞船上天，杂交水稻入地，国家繁荣富强，迈上了民族复兴的康庄大道……”
包大成实在是没话找话，可在黄小菊听来，却是十分深刻。从包大成言谈的基调中，黄小菊感觉到，今天群众要提的意见，与国家强盛民族复兴大有关联，葫芦街居委会能够参与民族复兴的伟大事业，这是一个重大的机遇和挑战，黄小菊不敢怠慢，神情严肃，高度重视。
“国家的形势一派大好，咱们上江城的情况又怎么样呢？”包大成继续说道：“上江地处祖国西南，是中国的大后方，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在全国一盘棋的战略构架下，上江城的经济建设也取得了又好又快的发展，势头很猛啊，黄主任，十年前，上江城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长江上多了无数的大桥，高速公路四通八达，一座座高楼平地而起，人民群众安居乐业，最近，美国国务卿也来咱们上江访问了，但是，上江城要想可持续发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黄小菊暗暗点头，看来，群众的意见不是关于民族复兴的问题，而是上江城的可持续性发展问题，这个问题提的非常好，也是居委会义不容辞的责任，一个普通群众都想到了，作为领导，更应该居安思危，勇挑重担。
紧接着，包大成话锋转向了葫芦街：“上江城已经成为了国际化大都会，咱们葫芦街的建设也取得了丰硕成就，葫芦街是一个重要的市场，既有劳务市场，又有菜市场，还有小商品批发市场，市场建设逐渐步入正规化管理，市场秩序良好，群众满意，市领导满意，但是，我们的工作，比起群众的要求，还有很大的距离，要做到葫芦街的长治久安，我们仍然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看来，上江城的可持续发展和居委会也没有太大关系，黄小菊略感失望，不过，葫芦街的长治久安是居委会的本职工作，群众有好的建议，也应该高度重视。
包大成继续说道：“黄主任，咱们葫芦街是由成千上万的居民组成的，每一个居民个体，就是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一个基本单元，每一个人和谐了，葫芦街就和谐了，每一条街道和谐了，上江城就和谐了，每一座城市和谐了，全国就和谐了，每一个国家和谐了，全世界就和平了！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黄小菊大感兴趣，一时间，情绪十分激动。
包大成有关“和谐”社会的胡言乱语，正中黄小菊的下怀。
第045章 防狼培训班
那葫芦街就是个大市场，有劳务市场也有菜市场，流动人口多，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这和谐问题就显得十分突出，不是这里打架就是那里骂街，整日纠纷不断。目前，政府提倡构建和谐社会，可葫芦街，怎么也不和谐，和谐工作没做好，居委会主任就不称职，一票否决。黄小菊十分头痛，整日满脑子都是构建和谐社会，最痛恨的就是破坏和谐的行为，所以，包大成一头撞进办公室，打翻了茶杯，黄小菊脱口而出，把包大成和牛丽丽定性为破坏和谐的坏分子。
如今，包大成一篇长篇大论，从民族复兴的大问题上，落脚到了葫芦街和谐社会的构建上，正好说在了黄小菊的兴趣点上，黄小菊能不激动吗？
“所以，全世界要和平，国家要先和谐，国家要和谐，城市要先和谐，城市要和谐，街道要先和谐，街道要和谐，没个公民要先和谐！”黄小菊对包大成的话，做出了重要诠释。
“对，对！”包大成对领导的悟性十分欣赏：“所以，为了促进和谐社会的建设，为了保证葫芦街经济又好又快的发展，也为了保持葫芦街良好的投资环境，广大人民群众强烈要求举办防狼培训班！”
“防狼培训班？”
“对对，就是防狼培训班！”包大成终于从民族复兴绕到了“防狼培训班”这个主题上，累出一身臭汗，趁热打铁，直奔主题：“黄主任，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我国引进国外先进科学技术和管理模式，极大地促进了我国经济又好又快地发展。但是，与此同时，西方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也乘虚而入，部分人意志力薄弱，惨遭毒害，他们好逸恶劳，思想阴暗，游走于大街小巷，对广大妇女同志们肆意骚扰，这种行为，严重破坏了葫芦街乃至整个上江城的正常工作生活秩序……”
“说得好！”牛丽丽想起了黑九，对包大成的话深有同感。心头不禁暗暗佩服，这包大成看似木呐，说出来的话，却是有板有眼，她牛丽丽万万也说不出如此有水平的话。
“说下去，说下去！”黄小菊对包大成的话也来了兴趣。
包大成侃侃而谈：“牛丽丽同志为了维护上江城广大妇女同志们的切身利益，使其免遭色狼毒手，经过长达十年的刻苦钻研，发明了一套铁棒棒法，暂定名为牛氏铁棒棒法，该棒法结合上江城的实际情况，将少林武功与我市广大妇女同志们的生理特征相结合，攻防兼备，刚柔相济，具有强身健体和攻击色狼的双重功效，是广大妇女同志们自强、自爱、自立的有力保障，为此，我们决定举办一个防狼培训班，将牛氏铁棒棒法，向上江城广大妇女们推广铁棒棒法……”
“且慢！”黄小菊打断了包大成的话：“你说的情况确实是事实，的确有少数道德败坏份子阴谋危害妇女同志们的生命安全，不过，这棒法就能保证和谐吗？以暴制暴，似乎不是和谐社会的精神所在。”
黄小菊的担心不无道理，试想，满大街妇女人手一把烧火棍，呼啸而来呼啸而去，色狼倒是没有了，可妇女们个个都成了杨三姐，指东打西挥斥方遒，反倒成了不安定因素。
包大成的脑子上了路，胆子也大了，嘴也顺溜了：“黄主任，不可否认，牛氏棒法具有强大的攻击力，但是，这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妇女同志们掌握棒法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动手打人，动手打人是与和谐社会的宗旨相背离的，棒法的真正意义在于，保持强大的威慑力，这和我们中国拥有航空母舰的道理是一样，我们中国建造航母，但不是用来称霸的，而是用来吓唬越南鬼子的，有了航空母舰，咱中国在南海上腰杆就硬了，越南鬼子、菲律宾鬼子，甚至是美国鬼子，就不敢来南海闹事，南海就和谐了，世界就和谐了。同理，广大妇女同志们学会了铁棒棒法，某些具有险恶用心的登徒子就可以知难而退，而且，还会促使他们努力提高自身修养，从而，挽救一大批动了心思还没动手的准色狼，使他们面对诱惑，知难而退，具有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作用！”
包大成将牛氏铁棒与航空母舰联系在一起，将葫芦街妇女的人生安全与国防事业相比较，比喻生动贴切，立意深远，浅显易懂。黄小菊豁然开朗：“不错！不过，如果妇女同志们滥用铁棒，这后果……”
“黄主任的担心不无道理，”包大成赞道：“防狼培训班的特色就在于，将思想教育与棒法传授有机结合起来，以思想教育为主，传授棒法为辅，为此培训班除了开设棒法教程外，还要开设马列主义、党史、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妇女礼仪、儒家文化、三从四德、烈女传等一系列文化课，教育广大妇女在掌握武功的同时，要深藏不露，做到温文尔雅举止端庄，彻底改变少数妇女同志动则河东狮吼的不良习气……”
“包大成！”牛丽丽喝道：“你他娘的该拐着弯骂老娘！”
“牛丽丽同志！”黄小菊喝道：“要允许群众说话！允许群众提意见！小包同志，尽管说！”
牛丽丽狠狠瞪了包大成一眼，悻悻闭嘴。
包大成继续说道：“总之，防狼培训班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教育和挽救男同志，培养女同志的自立、自强、自爱的崇高品质，男同志不骚扰女同志，女同志不打骂男同志，葫芦街不就和谐了吗？葫芦街和谐，上江城不就和谐了吗？上江城和谐了，全国不就和谐了吗？全国和谐了，世界不就和平了吗？”包大成以高亢的语调，辅以阳刚的肢体语言，完成了他的演讲。
“好！”黄小菊一拍大腿，一跃而起，在办公室里来回急走数步：“好！这个创意好！教育妇女同志，挽救男同志！这个棒法好！具有重大现实意义，居委会有责任有义务，协助牛丽丽同志，办好防狼培训班，向全社会推广普及牛氏棒法！这个培训班要上，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牛丽丽一撇嘴：“老娘没场地……”
“牛丽丽同志！”黄小菊十分不满：“开口闭口就是老娘，成何体统！包大成同志刚才讲得非常好，要彻底改变少数妇女同志动则河东狮吼的不良习气，主要指的就是你！牛丽丽同志，以后，培训班开课了，你要好好向包大成学习三从四德……啊，妇女礼仪，加强自身修养，做一个新时期的新女性！当然了，场地问题是一个大问题，你的经济状况我也是有所了解，不容乐观啊！要你拿出一笔钱来租场地，显然不太现实，咱们居委会也没有这样一笔经费……”黄小菊叹了口气，摇摇头：“实在不行，我看，我们居委会这个四合院可以利用起来，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看，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就把培训班设在这里……”
“没意见没意见！”牛丽丽大喜过望，空手套白狼取得了完胜，哪里还有什么意见。
“但是，居委会的四合院是公家财产，拿给你们使用，那是国有资产流失啊！”黄小菊严肃地说道。
包大成心里咯噔一下，煮熟的鸭子要飞！
第046章 自立自强自爱
包大成将防狼培训班与上江城的和谐、以及世界和平紧密联系在一起，深深打动了黄小菊，但是，在国有资产流失这个重大经济问题上，包大成却是毫无见解，一时间张口结舌。
不过，牛丽丽在葫芦街摸爬滚打多年，倒是有些见识，急忙插言：“咱们公私合营。”
“公私合营？”黄小菊不解。
“黄主任，居委会是公，我们是私，两下凑合，就是公私合营！”
牛丽丽的话提醒了包大成，急忙说道：“小姨说的对，防狼培训班可以列为葫芦街居委会十大为民办实事的首要一件！”
黄小菊微微点头，对包大成的话表示赞同，牛丽丽的建议针对的是经济问题，而包大成的建议针对的是政绩问题，黄小菊对经济问题不感兴趣，对政绩则看得很重。居委会出场地，就是防狼培训班的参与者，而把防狼培训班上升到为民办实事的政治高度，自然就不存在国有资产流失问题。
“包大成同志的建议非常好！”黄小菊说道：“居委会的场地是公共设施，公共设施是为百姓服务的，防狼培训班是居委会为广大妇女同志提供的便民措施，当然可以动用居委会的场地，很好很好，就这样定了，这个培训班以葫芦街居委会的的名义开办，公私合营！”
包大成心头大喜，这就是说，不仅套到了居委会的场地，还套了一个后台，无形中提高了培训班的规格和高度，培训班前途一片光明。
黄小菊重新坐回椅子里，严肃地说道：“还有两个问题，需要马上解决，这关系到培训班的生死存亡。”
有关生死存亡的问题，岂可小视，包大成和牛丽丽俯首恭听。
“第一，培训班的冠名问题，”黄小菊皱眉说道：“‘防狼培训班’这个冠名不好，上江城有色狼，但那是极少数品德底下的人，不能一棍子把广大男同志都打死，我相信，绝大多数男同志思想还是健康的，而且，这个培训班的主要目的，是教育广大妇女同志自立、自强、自爱……自立自强自爱！对！我建议，该培训班冠名‘三自培训班’，铁棒棒法，我看也不要叫什么‘牛氏棒法’，就叫‘三自棒法’，两位有什么意见？”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包大成和牛丽丽表态赞同，人家居委会出场地，管它冠什么名。
解决了冠名问题，黄小菊眉头舒展，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就是教练问题……”
“老娘……我，做总教练。”牛丽丽说道。
黄小菊摇摇头：“牛丽丽同志，你是‘三自’棒法的创始人，自然棒法娴熟，作为枪棒教练，肯定没有问题，只是咱们的‘三自’培训班，还有很多文化课，啊，涉及到党的方针政策、政治理论、品德教育等等，在这方面，牛丽丽同志还要向包大成同志虚心学习！”
“老娘凭什么向他学习！”牛丽丽怒道。
“牛丽丽同志！”黄小菊喝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包大成同志的政策水平，做你的老师绰绰有余，人家知道航空母舰！你知道吗？人家知道妇女礼仪，你知道吗？人家知道三从四德，你知道吗？要实事求是，啊！我看，包大成同志应该担任总教练，负责培训班的全面工作，牛丽丽同志作为棒法教练，受包大成同志领导！”
黄小菊一席话，解除了牛丽丽的总教练一职，牛总经理成了包大成总经理助理的手下。
“我……”牛丽丽还要强辩。
“就这样定了！”黄小菊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在黄小菊的大力支持下，包大成荣升总教练，吃水不忘挖井人，包大成殷勤说道：“请黄主任担任培训班的政治辅导员，要说政策水平，我们都不如黄主任。”
黄小菊想了想：“可以，不过我很忙，培训班的事，还请包总教练多费心。学员的政治思想工作，千万不能放松。”黄小菊语重心长，她最担心的就是，妇女同志们手持铁棒身怀绝技，却又不懂三从四德，整日打打杀杀，葫芦街就没法和谐了。
那包大成一穷二白，啥也不会，竟然忽悠成一个总教练，牛丽丽大为不满，鼻子一哼：“我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黄小菊问道。
“包大成要兼任陪练！”牛丽丽说道：“女人练功，没有陪练怎么成。一个月前，包大成偷老娘的内裤，跟老娘打了一架，虽然不敌老娘，但对老娘的棒法最为熟悉。此外，他对多位妇女实施人工呼吸，说起来是救人，其实，和色狼干的事也差不多，他来当陪练，必然能够激起广大妇女同志们的斗志和学习热情。所以，他是陪练的最佳人选。”牛丽丽说着，斜眼瞪着包大成，包大成暗叫不好。
那牛丽丽从领导变成了属下，心头不服，要包大成当陪练，分明就是要借练习的名义，暗下毒手。就算牛丽丽不下手，那些妇女同志们也会痛下杀手，她们对色狼的仇恨程度，已经到了愤青的地步！其满腔仇恨可以无限扩大到凡是和色狼沾边的所有人和事，包括人工呼吸。
“这个这个，是不是再商量？”包大成急忙推脱。
黄小菊说道：“牛丽丽同志的这个建议非常好！没有陪练，尤其是没有一位懂业务的陪练，是万万不行的。包大成同志请放心，陪练是点到为止，广大妇女同志们绝不会把你一棍子打死……”
包大成心头绝望，一棍子打死倒也一了百了，打成个残废这可怎么得了。
黄小菊继续说道：“另外，我差点忘了，上次被包大成同志人工呼吸的十三名妇女同志曾经到咱们居委会打听牛丽丽同志的下落，也要求学习‘三自’棒法，她们不堪骚扰，嫉恶如仇，求学心切啊。如果包大成同志能够手把手指点她们棒法，效果肯定不错。”
包大成差点背过气去，一个牛丽丽都招架不住，还有十三位嫉恶如仇的妇女：“方，方主任，航空母舰很、很是强大，我听说，舰长都是受过长大十年的专业培训……”包大成妄图偷换概念，将铁棒换成航空母舰。上级领导如果脑子没进水，一定不会指派包大成同志去指挥航空母舰的。
“包大成，是请你陪练‘三自棒法’！不是航空母舰！”牛丽丽马上纠正了包大成的概念不清。
“都一样都一样！”包大成还在抵赖。
黄小菊知道，包大成同志的思想工作，必须本着循循善诱的精神，而不能过于强硬，于是，黄小菊和颜悦色：“大成啊，你想想，革命先烈们抛头颅洒热血，砍头只当风吹帽，而你呢，仅仅是可能挨是几闷棍，注意，仅仅是可能，因为，你还可以躲嘛。所以，你将受到的损伤，比先烈们要轻得多。大成啊，你的事业比先烈们崇高，你所经历的磨难，比先烈们微小，这样一比较，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包大成，你答应不答应！”牛丽丽的铁棒咚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黄小菊和牛丽丽软硬兼施，包大成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不管是居委会黄主任还是牛丽丽包大成，对妇女同志们自立自强自爱的认识，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妇女们掌握了三自棒法，就能够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人，其实不然。
在当今时代大潮中，一个人自立自强自爱的基本标准，不是看他（她）会不会棒法，而是看他（她）有没有房子。这不仅适用于妇女，更适用于男士。
按照这个标准，张无忌算不得自立自强自爱，因为他没房子，郭靖也不算，他是黄老邪的上门女婿，只能算是个啃老族。
这两位大侠都做不到自立自强自爱，更何况包大成。
包大成没房子，牛丽丽算是有房，可那房子违章，也只能划入无房户。两位教练自己都做不到自立自强自爱，却要教育广大妇女同志们自立自强自爱，这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所以，三自培训班先天不足，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第047章 隆重开班
在居委会的大力赞助下，“三自”培训班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的展开，进展十分顺利。包大成作为“三自”培训班总教练，全面负责筹备工作，包括设计发布广告，安排课程，布置场地，招生登记等等，忙得不亦乐乎，俨然成了一方老总，牛丽丽反倒给包大成打起了下手。
刚开始，那牛丽丽还很不服气，随着筹备工作的不断深入，牛丽丽不得不放下架子，衷心承认，包大成是领导，她是属下，别的不说，光看包大成设计的招生海报，牛丽丽就甘拜下风。
海报上，牛丽丽头戴帅字盔，身穿碧罗裙，一手持短棒，一手提gucci，面目英武，身段婀娜，旁边一行红色美术字：“穆桂英？阮玲玉？不，她是牛丽丽！穆桂英的武功！杨贵妃的优雅！花木兰的柔美！阮玲玉的知性！想成为这样的女人吗？来吧，“三自”培训班——自立自强自爱！侠女牛丽丽现身说法，吉斯吉见义勇为者包大成以身陪练！‘三自’棒法，女人的知心朋友！”
海报张贴在劳务市场、菜市场、小商品批发市场等各大市场的交通要道，反响极为热烈，仅仅贴出去半天，就有一百多位妇女登门，丽丽百货门庭若市，排起了长龙，其中就包括遭到包大成｜人工呼吸的十三名妇女同志，这些妇女握着牛丽丽的手，满含热泪：“牛姐，总算找到您了！”然后，握住包大成的手，咬牙切齿，暗暗用力：“包大成！找你找得好苦！”
包大成心惊胆战：“各位姐妹，现在尚未开班。”
“开班后见！”妇女同志摩拳擦掌。她们将学习和报仇混为一谈。
由于广大妇女同志们报名十分踊跃，招生工作只进行了半天，就招到了一百名学员，鉴于培训班师资力量有限，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包大成毅然决定，停止第一期招生。牛丽丽看着滚滚而来的人民币，极不情愿，可现在包大成是总教练，是领导，领导做出了决定，属下只得服从。
不过，公开招生虽然结束了，关系学员却是源源不断。市里、区里等各方领导纷纷给居委会主任黄小菊打电话，要求培训班接受他们的老婆、女儿、干女儿、小三等等入班。黄小菊不敢犯组织错误，只得给包大成打招呼，硬塞进去一些关系学员。此外，一些总裁老总董事长也给牛丽丽打来电话，要求培训班接受他们的老婆、女儿、干女儿、小三等等入班，并愿意提供赞助费，牛丽丽不愿得罪赞助费，硬逼着包大成塞进一些赞助学员。如此一来，原本计划招一百名学员，最后招了一百五十名才打住。这还是包大成坚持原则，坚决不同意再扩班。
尽管如此，每天还有无数妇女同志带着赞助费和学费围在丽丽百货大门外，苦苦哀求包大成同志收钱收人，以至于，严重干扰了劳务市场的正常秩序，最后，还是市教委发了一纸红头文件，严格规定，三自培训班应本着义务教育的原则，从即日起，不得加收赞助费，已经收取的赞助费，既往不咎。
除了学费和赞助费，包大成还在铁棒上狠狠赚了一笔。
根据包大成的创意，将牛丽丽铁棒略作修改，定制了一批制式铁棒，商标定名为“?( 商战之极品艳遇 http://www.xlawen.org/kan/1745/ )
“没有什么可是！”包大成信心十足：“这事说办就办，明天就打出广告，开班授徒，当然，时代变了，我们不能开纯粹的武馆，那是霍元甲干的事，打打杀杀，有损妇女形象，我们应该与时俱进，就叫做防狼培训班，结合上江城的实际情况，以思想教育为主，以教授武功为辅，主要是从思想上教育广大妇女洁身自爱，抗拒诱惑，辅以武功威慑，这样做，与构建和谐社会的宗旨是完全一致的，必然受到广大干部群众热烈欢迎。”
思想教育为主，教授武功为辅，这个办学宗旨，让牛丽丽彻底放下心来，她对自己的武功还是信心不足。
“不过，我们在哪里开班？”牛丽丽环顾四周，提出了一个问题：“杂货店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门面，那一百多学员往哪里站？”
“租场地！”
“我们没钱！”
包大成顿时楞在了当场。
做任何业务，都需要启动资金，包大成一无所有，牛丽丽资不抵债，哪来的启动资金？
第043章 空手套白狼
第二天一大早，晨雾蒙蒙，葫芦街仿佛海市蜃楼。
“哗啦”一声，丽丽百货的卷帘门开了一个小门，牛丽丽手持铁棒钻了出来，深吸一口气，连日来的愁眉苦脸一扫而光，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对着身后杂货店卷帘门下的小门一声爆喝：“包大成，给老娘出来！”音色高亢，十分纯正。
良久，包大成钻出了小门，一改昨日的高谈阔论激扬文字，缩头缩脑，十分猥琐。
“小姨，这，这行吗？”包大成中气严重不足。
“行不行的，跟老娘走，主意是你出的，你又是个大学生，这种事，老娘做不来，反正老娘不管，就看你的！”牛丽丽手一抖，铁棒恶狠狠地指向包大成的鼻子。
“这事能不能再商量……”
“商量个屁！”牛丽丽喝道：“老娘的内裤被你拿去擦了鼻涕，老娘的雨棚被你扯垮了，老娘的杂货店被你整破产了，老娘大人大量，这些都算了，今天这事，只准成功，不准失败，成功了有赏，要是失败了，新账旧账咱们一起算！走！”
包大成待要理论，那牛丽丽铁棒着实利害，难以招架，无奈，只得又成林冲押解状，走在前面，牛丽丽手持铁棒，跟在后面。
两人沿着葫芦街，向东走出三百米，来到一座院落前，门前挂着一块牌子——葫芦街街道居委会。两人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块空地，面积大约有半亩，十分平整，周围绿树掩映之下，一圈红砖碧瓦的平房，十分雅致。
两人穿过空地，来到北边的平房前，沿着门廊向西走出五六米，停在一个暗红色的门前，门上贴着一块金属牌子，上书“主任办公室”。
牛丽丽撇了撇嘴，示意包大成敲门，包大成却是倒退两步，一脸苦相。
一大清早，两人来到葫芦街居委会，是来解决启动资金问题的，而具体的行动方案，其实就是空手套白狼。
昨晚，经过包大成一番鼓动策划，终于说服牛丽丽，下定决心开班授徒。经过包大成的循循善诱，牛丽丽对自己的武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豪情万丈跃跃欲试，决定从柳青青入手，开班授徒，大干一场，彻底改变贫穷落后的现状。
然而，要开班授徒，得先有场地，要有场地，得先有钱。
牛丽丽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就是没钱，正因为没钱，才想赚钱，而要赚钱，得先有钱，这是一个怪圈，就像蛋生鸡，鸡生蛋一样，不知谁先谁后。
问题严峻。
那包大成若不提开办授徒的事倒也罢了，这事既然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开弓没有回头箭，那牛丽丽想着每个月七八万块的收入，不管有钱没钱，铁了心要干到底，硬逼着包大成想办法。
包大成首先提出向亲戚朋友借钱，牛丽丽扳着手指一算，所有的亲戚朋友早就借遍了，唯一没借的就是黑九，可那黑九的钱万万借不得，借了他的钱，就是借了黄世仁的钱，过年就得和喜儿一样，卖到他家做小。
于是，包大成建议抵押房子贷款，牛丽丽环顾那一楼一底的杂货店，楼下是平房，楼上是违章建筑，这样的房子，银行躲都来不及，根本就不会受理。
两人苦思冥想，最后，还是牛丽丽计上心头，提出“借用”居委会的小院，那小院有半亩地，十分平整，而且，既然是“借用”，就不必付出任何场地费，资金问题迎刃而解。
包大成连称妙计。可问题是，人家居委会凭什么把小院“借给”他们做有偿服务，那是公家的地盘。
牛丽丽却表现出了领导风范：“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怎么个借法，你自己看着办！”
“怎么是我看着办？你是老板呀。”包大成非常不满。
“不是你还是谁？培训班是你要开的，有困难了，老娘给你出了主意，算是支持你的工作，老娘该做的都做了！后面的事，关老娘屁事！”牛丽丽也不管目瞪口呆的包大成，一头钻进被窝，蒙头大睡。
那杂货店是牛丽丽的，防狼培训班也是牛丽丽的，怎么反倒成了牛丽丽支持包大成的工作。包大成坐在牛丽丽身边，百思不得其解，而那牛丽丽早已发出鼾声。
包大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天快亮的时候，实在支撑不住，一头倒在牛丽丽身边，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牛丽丽醒来，发现包大成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倒也没有发出河东狮吼，只是催逼包大成赶快起床，前往居委会借用场地。
所谓借用，就是空手套白狼。包大成没干过这种事，牛丽丽也没这经验，更何况，那居委会就是政府，套白狼套到政府头上，那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弄不好，场地借不到，人反倒给押在里面出不来。
包大成胆战心惊，脚下灌铅，牛丽丽表面泰然自若，心里其实和包大成一样，心虚气短。
不过，牛丽丽虽然心虚，却也是义无反顾，这也怪那黑九，把事做的太绝，丽丽百货一连几天开不了张，逼得牛丽丽退无可退。
其实，牛丽丽之所以敢到居委会头上动土，还有一个原因，她发现包大成的脑子其实不笨，关键时刻，总能迸发出火花，发出奇思妙想，但有一个前提——得把他逼到绝路上。
目标已经锁定，就是居委会那半亩地，至于怎么个借法，牛丽丽想都没想，全部推给包大成，放手发挥包大成的主观能动性。
就这样，包大成被牛丽丽押着，站到了居委会主任办公室门前。
此时的包大成，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办公室的红门，就像是老虎的血盆大口，吓得包大成浑身酥软。
牛丽丽看着包大成一副熊样，又气又急，铁棒一指，顶在包大成的腰眼上，包大成痛得一声惨叫，往前一蹿，咣当一声撞在门上，门应声而开。
葫芦街居委会主任黄小菊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对房门，手里的茶杯咣当一声落在茶桌上，一桌子红头文件泡了汤。
第044章 葫芦街要和谐
居委会主任黄小菊，年过四十，一头齐耳短发，身着蓝布西装，脚蹬黑皮鞋，有知识有文化讲政策，被誉为上江城十大基层干部，在葫芦街一言九鼎，深孚众望。
黄小菊虽然只是一个基层干部，却也颇具大将风度，工作作风沉稳持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提防今天包大成一头撞进了办公室，事先全无征兆，黄小菊猝不及防，打翻了茶杯，在群众面前有失领导风范，心头极为不快。
“包大成，这是人民政府！不是菜市场！”黄小菊厉声喝道：“不敲门就闯进来，性质极端恶劣！后果极端严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啊！是破坏安定团结！破坏和谐社会！啊，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来之不易，每一个公民都要自觉地维护，自觉地构建！而不应该一惊一乍，肆意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黄小菊给包大成的行为定了性，一抬头，看见了包大成身后的牛丽丽，脸色更加严峻：“牛丽丽，包大成的错误十分严重，你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身为丽丽百货的总经理，上梁不正下梁歪，包大成都是被你教坏的，你必须做检查，深刻地检查，对破坏和谐社会的错误行为，全面反思！”
在葫芦街，牛丽丽天不怕，地不怕，可她就怕黄小菊。黄小菊虽然一嘴的官腔，却是温柔体贴，热心助人，因而，群众基础十分雄厚，牛丽丽不敢招惹黄小菊，招惹了黄小菊，就是与葫芦街广大人民群众为敌。
牛丽丽见黄主任发怒，上纲上线，把他们定性为破坏和谐社会的坏分子，吓得腿肚子打闪，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没奈何，只得暗暗运出铁棒，在包大成腰眼上又是一顶。包大成身不由己，咚咚咚几步，冲到黄小菊面前。
黄小菊见包大成不退反进，大怒：“你要干什么？”
“黄主任，我对你很有意见！”包大成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牛丽丽的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检查还没做，包大成竟要先批评领导，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果然，黄小菊脸色更加阴沉：“什么意见，说！”
“黄主任，您日理万机，为构建葫芦街和谐社会呕心沥血，起早贪黑，葫芦街面貌焕然一新，而您自己却变黑了变瘦了，黄主任，您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您的身体不是您自己的，是葫芦街广大人民群众的！您要是再不顾自己的身体，我包大成不答应，葫芦街广大人民群众不答应！”包大成正色说道。
黄小菊没提防包大成如此批评，一张黑脸马上变成了红脸：“哪里哪里，我做的还很不够。请同志们放心，我的身体还能顶得住。”
“这就好，这就好。”包大成说道：“这样我们就放心了，您忙，您忙。”说着，就要撒丫子走人。
牛丽丽见包大成要溜，心头大急，好不容易敲开了主任办公室大门，就为了“批评”主任？牛丽丽急忙挥动铁棒，拦住包大成的后路，一声喝斥：“黄主任，我们还有意见！”
人民群众主动上门给领导提意见，而且，意见又是如此中肯，黄小菊身为领导，对来访群众态度生硬，不符合工作原则，黄小菊十分惭愧，急忙说道：“两位赶快请坐，还有什么意见，大胆说出来，咱们居委会就是为群众服务的，工作有不到位的地方，应该虚心接受群众的批评和监督。”
黄小菊把包大成和牛丽丽让到沙发上，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二人对面，和蔼可亲地望着二人。
包大成和牛丽丽却是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牛丽丽，包大成已经提过意见了，你还有什么意见，只管提。不要拘束，到了这里，就是到了家里。”黄小菊鼓励道。
牛丽丽在大街上十分凶悍，可在黄小菊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句话也不敢说，况且，这次行动，是向人民政府空手套白狼，就是在居委会主任黄小菊的太岁头上动土，性质非常恶劣，稍不留神，就会导致身陷囹圄的严重后果。所以，出门之前，她就和包大成约法三章，她只管押解包大成到居委会，到了居委会，一切都是包大成的事。
“我没意见，是他有意见。”牛丽丽说道。
前有德高望重居委会主任，后有凶悍泼辣的总经理，包大成夹在中间，进退两难，脑子里一团浆糊，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黄主任，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经济建设飞速发展，国力蒸蒸日上，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国民生产总值增速每年达到两位数，这在世界上，都是前所未有的，一批国家重点工程接连上马，神州飞船上天，杂交水稻入地，国家繁荣富强，迈上了民族复兴的康庄大道……”
包大成实在是没话找话，可在黄小菊听来，却是十分深刻。从包大成言谈的基调中，黄小菊感觉到，今天群众要提的意见，与国家强盛民族复兴大有关联，葫芦街居委会能够参与民族复兴的伟大事业，这是一个重大的机遇和挑战，黄小菊不敢怠慢，神情严肃，高度重视。
“国家的形势一派大好，咱们上江城的情况又怎么样呢？”包大成继续说道：“上江地处祖国西南，是中国的大后方，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在全国一盘棋的战略构架下，上江城的经济建设也取得了又好又快的发展，势头很猛啊，黄主任，十年前，上江城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长江上多了无数的大桥，高速公路四通八达，一座座高楼平地而起，人民群众安居乐业，最近，美国国务卿也来咱们上江访问了，但是，上江城要想可持续发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黄小菊暗暗点头，看来，群众的意见不是关于民族复兴的问题，而是上江城的可持续性发展问题，这个问题提的非常好，也是居委会义不容辞的责任，一个普通群众都想到了，作为领导，更应该居安思危，勇挑重担。
紧接着，包大成话锋转向了葫芦街：“上江城已经成为了国际化大都会，咱们葫芦街的建设也取得了丰硕成就，葫芦街是一个重要的市场，既有劳务市场，又有菜市场，还有小商品批发市场，市场建设逐渐步入正规化管理，市场秩序良好，群众满意，市领导满意，但是，我们的工作，比起群众的要求，还有很大的距离，要做到葫芦街的长治久安，我们仍然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看来，上江城的可持续发展和居委会也没有太大关系，黄小菊略感失望，不过，葫芦街的长治久安是居委会的本职工作，群众有好的建议，也应该高度重视。
包大成继续说道：“黄主任，咱们葫芦街是由成千上万的居民组成的，每一个居民个体，就是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一个基本单元，每一个人和谐了，葫芦街就和谐了，每一条街道和谐了，上江城就和谐了，每一座城市和谐了，全国就和谐了，每一个国家和谐了，全世界就和平了！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黄小菊大感兴趣，一时间，情绪十分激动。
包大成有关“和谐”社会的胡言乱语，正中黄小菊的下怀。
第045章 防狼培训班
那葫芦街就是个大市场，有劳务市场也有菜市场，流动人口多，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这和谐问题就显得十分突出，不是这里打架就是那里骂街，整日纠纷不断。目前，政府提倡构建和谐社会，可葫芦街，怎么也不和谐，和谐工作没做好，居委会主任就不称职，一票否决。黄小菊十分头痛，整日满脑子都是构建和谐社会，最痛恨的就是破坏和谐的行为，所以，包大成一头撞进办公室，打翻了茶杯，黄小菊脱口而出，把包大成和牛丽丽定性为破坏和谐的坏分子。
如今，包大成一篇长篇大论，从民族复兴的大问题上，落脚到了葫芦街和谐社会的构建上，正好说在了黄小菊的兴趣点上，黄小菊能不激动吗？
“所以，全世界要和平，国家要先和谐，国家要和谐，城市要先和谐，城市要和谐，街道要先和谐，街道要和谐，没个公民要先和谐！”黄小菊对包大成的话，做出了重要诠释。
“对，对！”包大成对领导的悟性十分欣赏：“所以，为了促进和谐社会的建设，为了保证葫芦街经济又好又快的发展，也为了保持葫芦街良好的投资环境，广大人民群众强烈要求举办防狼培训班！”
“防狼培训班？”
“对对，就是防狼培训班！”包大成终于从民族复兴绕到了“防狼培训班”这个主题上，累出一身臭汗，趁热打铁，直奔主题：“黄主任，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我国引进国外先进科学技术和管理模式，极大地促进了我国经济又好又快地发展。但是，与此同时，西方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也乘虚而入，部分人意志力薄弱，惨遭毒害，他们好逸恶劳，思想阴暗，游走于大街小巷，对广大妇女同志们肆意骚扰，这种行为，严重破坏了葫芦街乃至整个上江城的正常工作生活秩序……”
“说得好！”牛丽丽想起了黑九，对包大成的话深有同感。心头不禁暗暗佩服，这包大成看似木呐，说出来的话，却是有板有眼，她牛丽丽万万也说不出如此有水平的话。
“说下去，说下去！”黄小菊对包大成的话也来了兴趣。
包大成侃侃而谈：“牛丽丽同志为了维护上江城广大妇女同志们的切身利益，使其免遭色狼毒手，经过长达十年的刻苦钻研，发明了一套铁棒棒法，暂定名为牛氏铁棒棒法，该棒法结合上江城的实际情况，将少林武功与我市广大妇女同志们的生理特征相结合，攻防兼备，刚柔相济，具有强身健体和攻击色狼的双重功效，是广大妇女同志们自强、自爱、自立的有力保障，为此，我们决定举办一个防狼培训班，将牛氏铁棒棒法，向上江城广大妇女们推广铁棒棒法……”
“且慢！”黄小菊打断了包大成的话：“你说的情况确实是事实，的确有少数道德败坏份子阴谋危害妇女同志们的生命安全，不过，这棒法就能保证和谐吗？以暴制暴，似乎不是和谐社会的精神所在。”
黄小菊的担心不无道理，试想，满大街妇女人手一把烧火棍，呼啸而来呼啸而去，色狼倒是没有了，可妇女们个个都成了杨三姐，指东打西挥斥方遒，反倒成了不安定因素。
包大成的脑子上了路，胆子也大了，嘴也顺溜了：“黄主任，不可否认，牛氏棒法具有强大的攻击力，但是，这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妇女同志们掌握棒法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动手打人，动手打人是与和谐社会的宗旨相背离的，棒法的真正意义在于，保持强大的威慑力，这和我们中国拥有航空母舰的道理是一样，我们中国建造航母，但不是用来称霸的，而是用来吓唬越南鬼子的，有了航空母舰，咱中国在南海上腰杆就硬了，越南鬼子、菲律宾鬼子，甚至是美国鬼子，就不敢来南海闹事，南海就和谐了，世界就和谐了。同理，广大妇女同志们学会了铁棒棒法，某些具有险恶用心的登徒子就可以知难而退，而且，还会促使他们努力提高自身修养，从而，挽救一大批动了心思还没动手的准色狼，使他们面对诱惑，知难而退，具有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作用！”
包大成将牛氏铁棒与航空母舰联系在一起，将葫芦街妇女的人生安全与国防事业相比较，比喻生动贴切，立意深远，浅显易懂。黄小菊豁然开朗：“不错！不过，如果妇女同志们滥用铁棒，这后果……”
“黄主任的担心不无道理，”包大成赞道：“防狼培训班的特色就在于，将思想教育与棒法传授有机结合起来，以思想教育为主，传授棒法为辅，为此培训班除了开设棒法教程外，还要开设马列主义、党史、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妇女礼仪、儒家文化、三从四德、烈女传等一系列文化课，教育广大妇女在掌握武功的同时，要深藏不露，做到温文尔雅举止端庄，彻底改变少数妇女同志动则河东狮吼的不良习气……”
“包大成！”牛丽丽喝道：“你他娘的该拐着弯骂老娘！”
“牛丽丽同志！”黄小菊喝道：“要允许群众说话！允许群众提意见！小包同志，尽管说！”
牛丽丽狠狠瞪了包大成一眼，悻悻闭嘴。
包大成继续说道：“总之，防狼培训班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教育和挽救男同志，培养女同志的自立、自强、自爱的崇高品质，男同志不骚扰女同志，女同志不打骂男同志，葫芦街不就和谐了吗？葫芦街和谐，上江城不就和谐了吗？上江城和谐了，全国不就和谐了吗？全国和谐了，世界不就和平了吗？”包大成以高亢的语调，辅以阳刚的肢体语言，完成了他的演讲。
“好！”黄小菊一拍大腿，一跃而起，在办公室里来回急走数步：“好！这个创意好！教育妇女同志，挽救男同志！这个棒法好！具有重大现实意义，居委会有责任有义务，协助牛丽丽同志，办好防狼培训班，向全社会推广普及牛氏棒法！这个培训班要上，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牛丽丽一撇嘴：“老娘没场地……”
“牛丽丽同志！”黄小菊十分不满：“开口闭口就是老娘，成何体统！包大成同志刚才讲得非常好，要彻底改变少数妇女同志动则河东狮吼的不良习气，主要指的就是你！牛丽丽同志，以后，培训班开课了，你要好好向包大成学习三从四德……啊，妇女礼仪，加强自身修养，做一个新时期的新女性！当然了，场地问题是一个大问题，你的经济状况我也是有所了解，不容乐观啊！要你拿出一笔钱来租场地，显然不太现实，咱们居委会也没有这样一笔经费……”黄小菊叹了口气，摇摇头：“实在不行，我看，我们居委会这个四合院可以利用起来，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看，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就把培训班设在这里……”
“没意见没意见！”牛丽丽大喜过望，空手套白狼取得了完胜，哪里还有什么意见。
“但是，居委会的四合院是公家财产，拿给你们使用，那是国有资产流失啊！”黄小菊严肃地说道。
包大成心里咯噔一下，煮熟的鸭子要飞！
第046章 自立自强自爱
包大成将防狼培训班与上江城的和谐、以及世界和平紧密联系在一起，深深打动了黄小菊，但是，在国有资产流失这个重大经济问题上，包大成却是毫无见解，一时间张口结舌。
不过，牛丽丽在葫芦街摸爬滚打多年，倒是有些见识，急忙插言：“咱们公私合营。”
“公私合营？”黄小菊不解。
“黄主任，居委会是公，我们是私，两下凑合，就是公私合营！”
牛丽丽的话提醒了包大成，急忙说道：“小姨说的对，防狼培训班可以列为葫芦街居委会十大为民办实事的首要一件！”
黄小菊微微点头，对包大成的话表示赞同，牛丽丽的建议针对的是经济问题，而包大成的建议针对的是政绩问题，黄小菊对经济问题不感兴趣，对政绩则看得很重。居委会出场地，就是防狼培训班的参与者，而把防狼培训班上升到为民办实事的政治高度，自然就不存在国有资产流失问题。
“包大成同志的建议非常好！”黄小菊说道：“居委会的场地是公共设施，公共设施是为百姓服务的，防狼培训班是居委会为广大妇女同志提供的便民措施，当然可以动用居委会的场地，很好很好，就这样定了，这个培训班以葫芦街居委会的的名义开办，公私合营！”
包大成心头大喜，这就是说，不仅套到了居委会的场地，还套了一个后台，无形中提高了培训班的规格和高度，培训班前途一片光明。
黄小菊重新坐回椅子里，严肃地说道：“还有两个问题，需要马上解决，这关系到培训班的生死存亡。”
有关生死存亡的问题，岂可小视，包大成和牛丽丽俯首恭听。
“第一，培训班的冠名问题，”黄小菊皱眉说道：“‘防狼培训班’这个冠名不好，上江城有色狼，但那是极少数品德底下的人，不能一棍子把广大男同志都打死，我相信，绝大多数男同志思想还是健康的，而且，这个培训班的主要目的，是教育广大妇女同志自立、自强、自爱……自立自强自爱！对！我建议，该培训班冠名‘三自培训班’，铁棒棒法，我看也不要叫什么‘牛氏棒法’，就叫‘三自棒法’，两位有什么意见？”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包大成和牛丽丽表态赞同，人家居委会出场地，管它冠什么名。
解决了冠名问题，黄小菊眉头舒展，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就是教练问题……”
“老娘……我，做总教练。”牛丽丽说道。
黄小菊摇摇头：“牛丽丽同志，你是‘三自’棒法的创始人，自然棒法娴熟，作为枪棒教练，肯定没有问题，只是咱们的‘三自’培训班，还有很多文化课，啊，涉及到党的方针政策、政治理论、品德教育等等，在这方面，牛丽丽同志还要向包大成同志虚心学习！”
“老娘凭什么向他学习！”牛丽丽怒道。
“牛丽丽同志！”黄小菊喝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包大成同志的政策水平，做你的老师绰绰有余，人家知道航空母舰！你知道吗？人家知道妇女礼仪，你知道吗？人家知道三从四德，你知道吗？要实事求是，啊！我看，包大成同志应该担任总教练，负责培训班的全面工作，牛丽丽同志作为棒法教练，受包大成同志领导！”
黄小菊一席话，解除了牛丽丽的总教练一职，牛总经理成了包大成总经理助理的手下。
“我……”牛丽丽还要强辩。
“就这样定了！”黄小菊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在黄小菊的大力支持下，包大成荣升总教练，吃水不忘挖井人，包大成殷勤说道：“请黄主任担任培训班的政治辅导员，要说政策水平，我们都不如黄主任。”
黄小菊想了想：“可以，不过我很忙，培训班的事，还请包总教练多费心。学员的政治思想工作，千万不能放松。”黄小菊语重心长，她最担心的就是，妇女同志们手持铁棒身怀绝技，却又不懂三从四德，整日打打杀杀，葫芦街就没法和谐了。
那包大成一穷二白，啥也不会，竟然忽悠成一个总教练，牛丽丽大为不满，鼻子一哼：“我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黄小菊问道。
“包大成要兼任陪练！”牛丽丽说道：“女人练功，没有陪练怎么成。一个月前，包大成偷老娘的内裤，跟老娘打了一架，虽然不敌老娘，但对老娘的棒法最为熟悉。此外，他对多位妇女实施人工呼吸，说起来是救人，其实，和色狼干的事也差不多，他来当陪练，必然能够激起广大妇女同志们的斗志和学习热情。所以，他是陪练的最佳人选。”牛丽丽说着，斜眼瞪着包大成，包大成暗叫不好。
那牛丽丽从领导变成了属下，心头不服，要包大成当陪练，分明就是要借练习的名义，暗下毒手。就算牛丽丽不下手，那些妇女同志们也会痛下杀手，她们对色狼的仇恨程度，已经到了愤青的地步！其满腔仇恨可以无限扩大到凡是和色狼沾边的所有人和事，包括人工呼吸。
“这个这个，是不是再商量？”包大成急忙推脱。
黄小菊说道：“牛丽丽同志的这个建议非常好！没有陪练，尤其是没有一位懂业务的陪练，是万万不行的。包大成同志请放心，陪练是点到为止，广大妇女同志们绝不会把你一棍子打死……”
包大成心头绝望，一棍子打死倒也一了百了，打成个残废这可怎么得了。
黄小菊继续说道：“另外，我差点忘了，上次被包大成同志人工呼吸的十三名妇女同志曾经到咱们居委会打听牛丽丽同志的下落，也要求学习‘三自’棒法，她们不堪骚扰，嫉恶如仇，求学心切啊。如果包大成同志能够手把手指点她们棒法，效果肯定不错。”
包大成差点背过气去，一个牛丽丽都招架不住，还有十三位嫉恶如仇的妇女：“方，方主任，航空母舰很、很是强大，我听说，舰长都是受过长大十年的专业培训……”包大成妄图偷换概念，将铁棒换成航空母舰。上级领导如果脑子没进水，一定不会指派包大成同志去指挥航空母舰的。
“包大成，是请你陪练‘三自棒法’！不是航空母舰！”牛丽丽马上纠正了包大成的概念不清。
“都一样都一样！”包大成还在抵赖。
黄小菊知道，包大成同志的思想工作，必须本着循循善诱的精神，而不能过于强硬，于是，黄小菊和颜悦色：“大成啊，你想想，革命先烈们抛头颅洒热血，砍头只当风吹帽，而你呢，仅仅是可能挨是几闷棍，注意，仅仅是可能，因为，你还可以躲嘛。所以，你将受到的损伤，比先烈们要轻得多。大成啊，你的事业比先烈们崇高，你所经历的磨难，比先烈们微小，这样一比较，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包大成，你答应不答应！”牛丽丽的铁棒咚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黄小菊和牛丽丽软硬兼施，包大成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不管是居委会黄主任还是牛丽丽包大成，对妇女同志们自立自强自爱的认识，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妇女们掌握了三自棒法，就能够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人，其实不然。
在当今时代大潮中，一个人自立自强自爱的基本标准，不是看他（她）会不会棒法，而是看他（她）有没有房子。这不仅适用于妇女，更适用于男士。
按照这个标准，张无忌算不得自立自强自爱，因为他没房子，郭靖也不算，他是黄老邪的上门女婿，只能算是个啃老族。
这两位大侠都做不到自立自强自爱，更何况包大成。
包大成没房子，牛丽丽算是有房，可那房子违章，也只能划入无房户。两位教练自己都做不到自立自强自爱，却要教育广大妇女同志们自立自强自爱，这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所以，三自培训班先天不足，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第047章 隆重开班
在居委会的大力赞助下，“三自”培训班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的展开，进展十分顺利。包大成作为“三自”培训班总教练，全面负责筹备工作，包括设计发布广告，安排课程，布置场地，招生登记等等，忙得不亦乐乎，俨然成了一方老总，牛丽丽反倒给包大成打起了下手。
刚开始，那牛丽丽还很不服气，随着筹备工作的不断深入，牛丽丽不得不放下架子，衷心承认，包大成是领导，她是属下，别的不说，光看包大成设计的招生海报，牛丽丽就甘拜下风。
海报上，牛丽丽头戴帅字盔，身穿碧罗裙，一手持短棒，一手提gucci，面目英武，身段婀娜，旁边一行红色美术字：“穆桂英？阮玲玉？不，她是牛丽丽！穆桂英的武功！杨贵妃的优雅！花木兰的柔美！阮玲玉的知性！想成为这样的女人吗？来吧，“三自”培训班——自立自强自爱！侠女牛丽丽现身说法，吉斯吉见义勇为者包大成以身陪练！‘三自’棒法，女人的知心朋友！”
海报张贴在劳务市场、菜市场、小商品批发市场等各大市场的交通要道，反响极为热烈，仅仅贴出去半天，就有一百多位妇女登门，丽丽百货门庭若市，排起了长龙，其中就包括遭到包大成｜人工呼吸的十三名妇女同志，这些妇女握着牛丽丽的手，满含热泪：“牛姐，总算找到您了！”然后，握住包大成的手，咬牙切齿，暗暗用力：“包大成！找你找得好苦！”
包大成心惊胆战：“各位姐妹，现在尚未开班。”
“开班后见！”妇女同志摩拳擦掌。她们将学习和报仇混为一谈。
由于广大妇女同志们报名十分踊跃，招生工作只进行了半天，就招到了一百名学员，鉴于培训班师资力量有限，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包大成毅然决定，停止第一期招生。牛丽丽看着滚滚而来的人民币，极不情愿，可现在包大成是总教练，是领导，领导做出了决定，属下只得服从。
不过，公开招生虽然结束了，关系学员却是源源不断。市里、区里等各方领导纷纷给居委会主任黄小菊打电话，要求培训班接受他们的老婆、女儿、干女儿、小三等等入班。黄小菊不敢犯组织错误，只得给包大成打招呼，硬塞进去一些关系学员。此外，一些总裁老总董事长也给牛丽丽打来电话，要求培训班接受他们的老婆、女儿、干女儿、小三等等入班，并愿意提供赞助费，牛丽丽不愿得罪赞助费，硬逼着包大成塞进一些赞助学员。如此一来，原本计划招一百名学员，最后招了一百五十名才打住。这还是包大成坚持原则，坚决不同意再扩班。
尽管如此，每天还有无数妇女同志带着赞助费和学费围在丽丽百货大门外，苦苦哀求包大成同志收钱收人，以至于，严重干扰了劳务市场的正常秩序，最后，还是市教委发了一纸红头文件，严格规定，三自培训班应本着义务教育的原则，从即日起，不得加收赞助费，已经收取的赞助费，既往不咎。
除了学费和赞助费，包大成还在铁棒上狠狠赚了一笔。
根据包大成的创意，将牛丽丽铁棒略作修改，定制了一批制式铁棒，商标定名为“?( 商战之极品艳遇 http://www.xlawen.org/kan/17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