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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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包大成对此全无防备，居然有美女对自己的“平凡”如此肯定，包大成的“病体”完全痊愈了，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对，对，其实，我总结过了，事业与人的长相基本成反比，就拿我说吧，虽说长相平坦，却也做过不少大事！”
“我好佩服你呀！”陈思思一声娇喝：“包大成同志，你都做了些什么大事？能跟我说说吗？”
“比如说吧，这次我潜伏……”
“潜伏？”陈思思不解，不过，出于职业敏感性，陈思思嗅出，这“潜伏”二字的背后，大有文章，顿时来了精神。
包大成一时被陈思思的甜言蜜语所惑，一不小心把奉柳青青之命“潜伏”之事，露出了口风，包大成智商愚钝，他不知道，这事一旦泄密，会在上江城掀起狂风暴雨，从市长到院长，到各位专家，无数领导干部将倒在他一句话上。不过，包大成还是知道一点，这事一旦漏出风声，他日夜思念的柳青青，会跟着倒霉。从这个意义上看，当初疾控中心的方主任派遣柳青青潜入病房对包大成晓以大义，是极为英明的决断，要是换了别的任何人，包大成恐怕就会经不住陈思思的甜言蜜语，将假冒“非典”之事和盘托出。
“啊，啊，这个这个……”包大成果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打住：“我是说，我潜伏在三自培训班，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你摸什么鱼？”陈思思一惊，在三自培训班上，包大成被牛丽丽指认为色狼，现在看来，那包大成真的就是一条色狼，以陪练为名，趁机吃妇女们豆腐！陈思思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也不是，”包大成慌忙纠正：“我是说，当初丽丽百货行将倒闭，我也是一穷二白，但是，我毫不气馁，凭着我勤劳的双手和智慧的大脑，白手起家，搞出一个三自培训班，结果，搞得有声有色，很快就脱贫致富，直奔小康，成为一代青年企业家！”
陈思思冷笑，那个培训班早已寿终正寝，包大成还敢自吹自擂什么“青年企业家”，冷冷来了一句：“我听说三自培训班早垮了。”
包大成怒道：“那是有原因的！都是《上江晚报》干的好事！一个叫做陈思思的记者，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恶意损害三自培训班的名誉！这个陈思思，就是一个阴险的阶级敌人，一个隐藏在人民群众队伍中的敌特份子，恐怖份子！唯恐社会主义建设取得成就，唯恐人民致富奔小康！唯恐天下太平！这种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伤天害理、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本来，包大成说到三自培训班垮台，陈思思心中愧疚，十份惭愧，然而，随着包大成对记者陈思思的攻击逐步升级，用词越来越不堪，陈思思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黑，瞬息万变，气象万千。
包大成骂的十份解气，其实，他对陈思思的愤恨，原没有这么强烈，只是这么多天寂寞的隔离生涯，使得包大成的心态发生了严重扭曲，把不幸成为“非典”患者的委屈愤怒也强加在了陈思思头上：“这个陈思思，简直就是一只母夜叉！你说是不是？”
陈思思强忍着性子挨骂，冷不丁被包大成要求表态，这态没法表，总不能跟着包大成骂自己，可又不能给予否定答案，只得模棱两可：“这个这个……”
“在大是大非面前，态度要鲜明！”包大成喝道。
“是！是！”陈思思不敢用强，只得“是”了两声。
“是什么？”包大成不依不饶：“陈思思是不是母夜叉？你必须清楚地告诉我！”
小不忍则乱大谋，陈思思一咬牙：“陈思思是母夜叉！”说着，眼泪汪汪。陈思思从小到大，哪里受过如此侮辱，被人逼着骂自己，奇耻大辱！
各位看官，在三自培训班这件事上，陈思思是有内疚的，她甚至想过，在适当的时候，动用她老爹陈大强的财力，给予包大成一定的补偿。然而，她的内疚，随着一句“陈思思是母夜叉”，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愤恨。
陈思思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逼着包大成亲口喊一句：“包大成是牛×蛇神！”以解心头之恨。
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陈思思本次采访，可谓历经千难万险，先是莫名其妙扯出了老爹陈大强，害得堂堂吉斯吉总裁遭到包大成一顿谩骂；接着牵扯到陈思思的个人感情问题，害的陈思思大小姐主动表白，大丢面子；再接着，陈思思遭到包大成一顿辱骂后，还被迫自认“母夜叉”，陈思思的身心遭到严重摧残，付出了巨大代价，却没有换来任何有价值的新闻素材。
既然代价如此沉重，陈思思铁了一条心，此行必然要有一个结果，绝不能空手而归，否则，陈思思这个记者就没必要再干下去了。
陈思思强压满腔怒火，以标准的口蜜腹剑问到：“包大成同志能够扎根平凡的岗位，任劳任怨，俯首甘为孺子牛，必然有其他人难以企及的长出和优点，所以，除了三自培训班，你肯定还有别的光辉事迹，能跟我谈谈吗？”
包大成太平凡了，太平庸了！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人过问他的光辉事迹，更不要是美女了，现在表现的机会来了，包大成岂能错过：“有，有！我有惊人的预见性！这次非典来临之前，我就预见到，广大人民群众必然会对口罩和板蓝根有着巨大的需求，为此……”包大成突然打住，四周张望：“这位美女，你看看外面有没有记者。”
第083章 记者都是母夜叉
陈思思心头一惊，急忙声明：“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好，现在大家都说，防火防盗防记者！记者都是母夜叉，你说是吧。”
“是，是。”陈思思不得不再次辱骂自己，这一次，陈思思没有那么愤怒，因为，包大成的神情庄重，预示着他要透露一个重大新闻线索，陈思思暗暗庆幸，此行虽然连遭辱骂，但她咬紧牙关，忍辱负重，没有暴露记者身份，是最大的成功。
包大成压低了嗓音：“鉴于我惊人的预见力，我们丽丽百货提前囤积了大量口罩和板蓝根！”
“结果呢？”陈思思心头咚咚乱跳，她想要的东西，就要到手了。
“卖了一个好价钱！“包大成压低嗓音：“我告诉你，我进的口罩，才八毛，最高价卖到十块，板蓝根才五毛，最高价卖到八块，因为我的正确决策，丽丽百货彻底走出了逆境，摆脱了经济危机，实现了产业转型，经济软着陆，丽丽百货的撅起，有着巨大的现实意义，它为上江城的经济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
包大成涛涛不绝评功摆好，陈思思再不插言，把听筒架在脖子上，歪着头夹着听筒，手里打开笔记本，飞快地记录。她已经意识到，此行虽然遭到空前的辱骂，但收获也将是空前的，甚至将远远大于十天前独家报道一个非典，明天，《上江晚报》将有另一个爆炸性新闻出现，一旦爆出，绝对盖过《南方周末》。这让她万分兴奋，手里刷刷记录个不停。
包大成毫不提防，犹自滔滔不绝：“在我的正确决策下，丽丽百货起死回生，顶住了亚洲金融风暴的袭击，也顶住了美国次贷危机的冲击，率先走出困境，这为我国乃至全世界经济的平稳过渡，树立起一个光辉典范……”
“包大成同志，今天的谈话非常愉快！”陈思思打断了包大成的话。
“这位同志，还有，丽丽百货的撅起，为中小企业的发展提供了崭新的思路，请相信我说的话，绝对属实……”包大成见陈思思要打断这来之不易的交谈，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
“放心，我绝对相信！”陈思思一阵冷笑，转身就走，她已经急不可待要把今天从包大成嘴里掏出的东西见诸报端，哪里还有心思听包大成的废话。
“还有，我的经验被证明是有利于我国市场经济……喂，喂，这位美女……”
玻璃幕墙外，已经人去屋空，隔离病房里，犹自回荡着陈思思的尾音：“请安心养病，再见！”
包大成连美女的背影都没看到，心里空落落的，沉重的落寞感涌上心头，包大成顿觉心头酸楚异常。
包大成喜欢柳青青，那柳青青却视包大成为空气，这让他感到沮丧。可是，从来没有让他感到落寞和悲哀。
不知道为什么，幕墙外那位陌生的“普通群众”离开后，包大成心头却涌起一种陌生的情感，这种情感，让他心里隐隐作痛。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包大成根本不知道那位“普通群众”的姓字名谁，他连她的模样都没见到。
护士小姐没来，妈妈郝玉秀和小姨牛丽丽都没来，病房里静悄悄的，静得让包大成感到阵阵心寒。
似乎，那位“普通群众”顺手带走了病房的温暖，留下一片肃杀。
包大成的一声长叹，喉咙有些发梗，鼻子酸溜溜的，眼睛有些模糊。
玻璃幕墙外，显出一个白色的影子。那位“普通群众”又回来了。
包大成大喜，从病床上一跃而起：“这位美女，丽丽百货的经验对于我国经济建设……”
“包大哥，是我。”话筒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包大成无力地躺倒下去，那话筒里传出来的，是娄大全的声音。
娄大全在城里没什么亲戚朋友，只有包大成算是患难之交，而且，娄大全认定，包大成是个高人，当初他教的数数法，被实践证明是行之有效的灵丹妙药，有针对性地解决了娄大全自信心不足的顽疾，所以，娄大全对包大成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人民广场咖啡店上班后，娄大全经常来找包大成讨教混社会的经验，去过几次杂货店，被牛丽丽骂了出来，娄大全惧怕牛丽丽，不敢再上门。听说包大成身患“非典”，娄大全就来到传染病医院看望包大成，这些天，几乎天天都来。当然，按照传染病医院的规矩，凡是来探望“非典”患者包大成的，都必须全副武装，浑身上下包裹防护衣物中，所以，乍一看，和刚才的陈思思差不多。
“大哥，感觉好点没有？”娄大全小心问到。
“还好。”包大成有气无力说道。刚才和那位“普通群众”热情洋溢的交谈，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
“包大哥，安心养病，大伙都盼着你早日康复出院，领导大家致富奔小康。”娄大全也学会了几句正式场合用语。
“嗯！”包大成没心情领导大家，他现在就觉得心里酸溜溜，难受。
“还有，包大哥，刚才，我在医院大门口遇到一个人。”
“嗯。”包大成没兴趣关心娄大全遇到谁。
“你猜是谁？”
“猜不着。”
“使劲猜。”
“使劲猜也猜不着。”包大成闭上了眼睛。
“要不要公布答案？”
“随便。”
“你再猜猜。”娄大全见包大成没兴趣，积极性很受打击。
“难不成是陈圆圆。”包大成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子里冒出陈圆圆的形象。
“大哥您太神了！就是陈圆圆！”娄大全对包大成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包大成果然未卜先知。娄大全暗下决心，今后要紧跟包大成。
“捉住她！”包大成如同触电一般，一声大叫，跳下病床，就要往外冲。
娄大全没想到“陈圆圆”三个字具有如此巨大的动力，原本有气无力的包大成，转眼之间，就像上足了发条，上窜下跳。
“大哥，使不得！”娄大全惊呼。
包大成三步两步冲到了门口，拉开了房门。娄大全吓得腿肚子打闪，包大成还是“非典”患者，一个非典患者冲出了隔离病房，就如同孙猴子跳出了五指山，要天崩地裂了。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全副武装的护士小姐冲进病房，两个按手，两个按脚，死死抱住包大成。
包大成奋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陈圆圆！抓陈圆圆！”
一个护士大叫：“病人发生穿越型神经分裂！他以为到了清末明初，他以为他是吴三桂！”
一个护士小姐冲着话筒大叫：“病人情绪激动，病人情绪激动，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四个保安闻声而至，不由分说，七手八脚用橡皮绳把包大成绑在病床上。一个护士冲着玻璃幕墙外目瞪口呆的娄大全怒喝：“你都跟他说了什么？把他刺激成这样。”
娄大全哆哆嗦嗦：“也没说啥呀，就说了一个陈圆圆……”
“陈圆圆！抓住陈圆圆！”包大成闻声又开始声嘶力竭。
包大成之所以情绪激动，不仅仅因为他猜出了娄大全在医院大门遇见的人是陈圆圆，更为重要的是，他终于醒悟过来，那位站在玻璃幕墙外，和他唇枪舌剑的“普通群众”，正是他苦苦寻觅的风尘女子陈圆圆！那听着耳熟的声音，现在终于对上号了。
陈圆圆是包大成的一块心病！
拯救妓女陈圆圆，是包大成给自己定的的重要任务！
包大成苦苦寻觅陈圆圆，不为别的，只为能够当面劝说陈圆圆从良。当初包大成被牛丽丽追打，是陈圆圆挺身而出还他一个清白，后来又在希尔顿，陈圆圆自掏腰包，解除了包大成的买单危机，这些，都被包大成视为大恩大德！因此，包大成认定，帮助陈圆圆脱离苦海，救陈圆圆于水深火热之中，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而陈圆圆之所以拒绝从良，就是因为包大成没有及时和陈圆圆进行一次严肃认真地谈心，没有解开陈圆圆郁结在心中的心结。因此，陈圆圆至今还沦落红尘难以自拔，包大成要负主要责任！
包大成多方寻觅陈圆圆未果，而陈圆圆竟然自动找上门来，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然而，他没能及时认出陈圆圆，让这样的良机擦肩而过，包大成肠子都要悔青了！陈圆圆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当然，包大成这一担忧，纯属杞人忧天。陈思思或者陈圆圆，今天被包大成逼着自我辱骂一番，她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包大成的，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者呢。当然，包大成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以为今天一别，就是天各一方了。
第084章 红颜祸水
话说包大成被捆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只得扯着嗓子大叫陈圆圆，那病房的全封闭的，包大成声嘶力竭的哀嚎，连玻璃幕墙后穿越不出去，更传不到医院大门。
陈圆圆已经怀着仇恨和喜悦的双重极端心情，飘然远去。
一名保安厉声喝道：“包大成同志，陈圆圆是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她不是！她是被逼无奈！她冰清玉洁！”包大成厉声抗辩。
护士小姐毕竟心细，看来那包大成是穿越了，急忙轻声劝导：“吴三桂同志，要以民族大义为重，多尔衮虎视眈眈，大明王朝危在旦夕，吴三桂同志世受皇恩，应该报效国家，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叛变投敌，吴三桂同志，架空历史的机会来了，只要你舍弃陈圆圆，一个崭新强大的中华帝国就要诞生了！”
“放屁！”包大成勃然大怒：“任何人都不能改写历史！放开我，我要改变陈圆圆的人生！”
娄大全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急中生智，对着话筒大叫：“包大哥，陈圆圆的人生已经改变了！”
娄大全这一嗓子喊出口，包大成果然老实了不少：“当真？”
“绝对当真！”娄大全叫道：“她已经从良了。”
“对对，她嫁给吴三桂了，”护士小姐在一旁帮腔。
“放屁！”包大成怒斥：“嫁给吴三桂还不如当妓女！”
“他没嫁给吴三桂！”娄大全大叫：“她改行了！”
“改行干什么了？”
“当，当，当演员了！”娄大全慌不择词：“正当职业，绝对正当职业！卖艺不卖身！”
娄大全为了平息包大成的情绪，乱编了一个陈圆圆从良的假话，只是，他也没啥见识，就拉出一个演员的职业，按在陈圆圆头上。
包大成一听陈圆圆当了演员，一声长叹：“潜规则啊！”在包大成心目中，演员连妓女都不如，妓女卖身，那总是暗中进行，演员卖身，是在屏幕上全国直播！
如此说来，陈圆圆不仅没有脱离苦海，反而越陷越深，从妓女沦落成了演员。包大成心如刀割，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病房内顿时大乱！治死了“非典”患者，这还了得！
传染病医院上空警报大作，全院医生护士总动员，紧急调集呼吸机、心脏起搏器、监护仪、血压计等一系列高尖端医疗器械，包大成身上插满了管子和电线，全市十五位顶级呼吸道专家齐集病房进行抢救，汪市长、市卫生局孔局长以及十多位各级领导亲自坐镇传染病医院，现场指导抢救工作。此外，紧急将郝玉秀和牛丽丽接到了传染病医院，希望她们以亲情唤醒包大成的生存欲望。
郝玉秀站在病房的玻璃幕墙外，眼巴巴望着病床上的包大成，嘴里喃喃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吉人自有天相！”
牛丽丽则是手持铁棒，一言不发怒视病房里的十五位专家。她早就放出话来，要是包大成有个三长两短，她就要那十五位专家的脑袋开花！十五位专家战战兢兢守在包大成的病床边，脑门上阵阵发麻。
经过两个小时的全力抢救，包大成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陈圆圆，我害了你！”
专家们小心翼翼地看看外面的牛丽丽，却见牛丽丽手里没了铁棒，和郝玉秀抱在一起，两个女人相拥而泣。专家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包大成病情稳定后，汪市长连夜召开扩大会议，进一步研究部署非典患者包大成的治疗工作。临床专家、各级领导、以及传染病医院中层以上干部共83人到会。汪市长在充分了解情况并听取了专家建议后，做出以下三点决定：第一、非典患者包大成的生死，直接关系到上江城的投资环境和社会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治患者，只能治活，不能治死！第二，身份不明女子陈圆圆秘密潜入隔离病房，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的破坏行为，其目的是为了干扰治疗，破坏社会稳定，破坏投资环境。为此，为确保治疗工作的顺利进行，严禁一切无关人员接近包大成的隔离病房，自即日起，谢绝一切群众自发的慰问和观赏，公安部门加强警力，严密盘查可疑人员，一旦陈圆圆的行踪，立即捉拿归案。第三，为避免对患者造成严重刺激，确保患者情绪稳定，自即日起，所有医务人员在工作中，不得谈论与陈圆圆有关的任何词汇，禁用词包括：陈圆圆、吴三桂、李自成、韦小宝、鹿鼎记、扬州、清末明初、山海关、冲冠一怒、美女、风流、妓女、演员等等等等。
汪市长的讲话，以内部文件形式，下发到各有关单位，上江城各部门严密排查陈圆圆，内紧外松，紧锣密鼓。而在民间，牛丽丽也没闲着，一天到晚和娄大全一起，手持铁棒，游走于大街小巷，四处追查陈圆圆。那陈圆圆害的侄儿包大成差点丧命，牛丽丽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一心要打爆狐狸精陈圆圆的狗头。
郝玉秀脑子倒是清醒的，包大成的病情突然加重，又突然缓解，说到底，是“吉人自有天相”，与那陈圆圆并无太大关系。郝玉秀苦口婆心劝牛丽丽息事宁人。牛丽丽哪肯善罢甘休，执意要找陈圆圆算帐，郝玉秀生怕牛丽丽打人惹事，干脆把报刊亭关了门，整天跟在牛丽丽屁股后面。
当然，她们一无所获。原因很简单，她们眼中的陈圆圆是个风尘女子，于是，她们寻找的范围，局限于僻静小巷里的保健按摩发廊等阴暗场所。而陈思思是一位大记者，白领丽人，她出没的地方都是希尔顿之类的大雅之堂，完全属于不同的空间维度，根本就没有交叉点。
而官方的追查同样也是一无所获。虽然，官方的追查范围扩大到了楼台厅阁等高雅场所，但是，他们锁定的目标人群，依旧是风尘女子或者失足女青年，完全没有料到，这位破坏社会稳定的坏分子，已经打入了他们内部。
更何况，有关追查破坏份子陈圆圆的内部文件，也下发到了《上江晚报》，落到了陈思思手里。陈思思更加愤怒，在传染病医院隔离病房中，她受到的刺激，比包大成严重一百倍，包大成竟敢倒打一耙，勾结政府部门来捉拿她！这是典型的官商勾结！陈思思心中冷笑，却是不露声色，这是因为，一篇极为不利于包大成的新闻报道，已经新鲜出炉，正等着秦主编审批。
第085章 康复归来
不过，总得来说，包大成的隔离生活恢复了平静，没有陈圆圆的骚扰，包大成情绪稳定，积极配合治疗，专家们兢兢业业，治疗效果进展神速。
又过了五天，包大成潜伏传染病医院整整二十天，根据市领导的指示，实验室检验结果终于转阴。按照事先确定的治疗方案，包大成接受了全面体检，结果和他入院时一样，一切正常。
包大成出院那天，汪市长、卫生局孔局长，以及社会各界群众三百多人，光临传染病医院，向包大成表示衷心祝福。陈思思也混迹其中，这一次，陈思思是以记者的身份藏在一大群记者当中，她的一篇重量级稿件已经发到了秦主编手上审稿，这一次，陈思思多了个心眼，这篇稿子，她是让熊胜利递交的，而熊胜利凭着他雄厚的背景，已经荣升主编助理了，进入了报社领导层，这篇稿子经过了熊胜利之手，秦主编再想以权谋私扣压，就说不过去了，况且，陈思思自信，秦主编也没胆量扣压这篇重量级的稿件。从熊胜利那里得到的内部消息，报社几位领导对这篇稿件都极为欣赏，已经有人质询秦主编，以前为什么要扣压陈思思的稿件。
陈思思心头窃喜，远远看着鲜花丛中包大成，心里一阵阵冷笑。陈思思这次出现十分低调，穿着刻意朴素，头上还盖了顶鸭舌帽，帽檐遮住了大半个花容月貌，藏在人群中。而包大成正被无数的鲜花和闪光灯包围，脑子晕乎乎的，哪里想得到陈圆圆就在他的身边。
汪市长发表了简短的讲话，高度赞扬了广大医务工作者忘我的牺牲精神，并再次郑重宣告，这次“抗非”斗争的胜利，再次证明，“白衣天使”这个光荣的称号当之无愧，有关“看病贵看病难”的说法是以偏概全的，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汪市长的讲话，让不少重新披上“白衣天使”外衣的医生们泪流满面。
出院仪式结束后，包大成被葫芦街居委会主任黄小菊和小姨牛丽丽接出了传染病医院。妈妈郝玉秀没来，这些天，因为包大成患病，报刊亭一直停业，郝玉秀觉得对不起客户们，尤其是对不起整天在报刊亭外排队买报纸的帅哥们！反正包大成康复了，应验了“吉人自有天相”那句话，郝玉秀就忙着卖报纸去了。
报刊亭停业期间，不少帅哥因为买不到郝玉秀的报纸而严重憔悴，甚至萌生了轻生念头。现在报刊亭重新开业，立即门庭若市，郝玉秀忙得不可开交。
在这次抗非斗争中，黄小菊表现十分突出，亲自率领老太太们围堵包大成，有效地控制了疫情进一步扩散，受到各级领导一致赞扬。所以，经上级研究决定，恢复黄小菊居委会主任一职，并继续享受副处级待遇。
专车到达葫芦街口的时候，一大群老太太、葫芦街群众代表，以及疾控中心方主任带领全体职工，早已簇拥在街口，热烈欢迎包大成痊愈归来，包大成一下车，掌声一片。
疾控中心主任方大明，现年五十五岁，圆脸秃顶，中年发福，慈眉善目，一副弥勒佛形象，两只眼睛一笑就成了两道缝，紧紧握住包大成的双手，感叹道：“包大成同志以顽强的毅力和坚定的革命信仰战胜了病魔，胜利康复。实践证明，包大成同志是一个经受得住考验的优秀同志，我代表中心全体职工，向包大成同志表示热烈祝贺！”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包大成一眼。
方主任亲自前来欢迎包大成，原因很简单，就是怕包大成得意忘形言多有失。
方大明是国家事业单位领导，在这之前，包大成的双手，还从来没有落入到一位领导温暖的双手中，包大成被方主任握的心头热情洋溢，联想到在隔离病房中，柳青青语焉不详但又意味深长的有关加盟疾控中心的说法，顿时情绪激动，高声说道：“谢谢领导的信任，在二十天漫长的日子里，我什么都没说，尤其是关于非典……”
方主任吓得一哆嗦，这包大成智商偏低，言多必有失，急忙打断包大成的话：“包大成来到葫芦街大半年了，半年来，包大成同志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为了千千万万群众的身体健康，出生入死，兢兢业业，披星戴月任劳任怨，为广大人民群众树立了光辉的榜样，二十天前，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夺走了包大成同志的生命……”葫芦街群众代表们表情肃穆，老太太们开始落泪，纷纷面向包大成呈低头默哀状。
倒是黄主任脑子略微清醒，急忙插言：“包大成同志的离去，是葫芦街广大人民群众的重大损失，但是，他的精神永驻人间，如今，包大成同志又回到了我们身边，让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欢迎包大成同志的归来！”
包大成的脑子有些晕。方主任把赞扬搞成追悼会的格调，包大成的情绪受到影响，有些低落，正在难过，美女柳青青抱着一大把白色的鲜花，送到包大成面前。
柳青青显然也受到了追悼会的感染，面露悲色，手捧白花，语言恳切：“我代表疾控中心广大职工，祝包大成同志一路走好！”
柳青青的话说偏了，但是，对于包大成而言，柳青青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美女柳青青近在咫尺，呼吸之间，兰麝之气直扑包大成面门。包大成晕头转向，双手抱住鲜花，慌乱之中，竟然握住了柳青青的双手，柳青青的皮肤光洁细嫩，冰清玉洁，包大成手指发麻，电击感极强。
那柳青青对于包大成猥琐的双手倒也并不在意，在柳青青心目中，包大成就是个中性人，手摸不摸的，都没啥感觉，就像左手摸右手。
包大成抱着鲜花，正在用心体会迸发出的电流，居委会黄小菊主任挺着高耸的胸脯，笑盈盈走到包大成面前，朗声说道：“所以说，群众的力量的强大的，我们在任何时候，都要走群众路线，依靠群众，发动群众，有群众做后盾，不要一个小小的非典，就是帝国主义，也要让他们彻底灭亡……”
黄小菊又开始街头即兴报告，黄小菊一旦开讲，没有一个小时收不了尾，方主任急忙插言：“这个，黄主任，你看，还有这么多群众代表，是不是请大家也说几句。”
黄小菊醒悟过来，急忙说道：“好好，请大家讲，大家讲。”
几十位葫芦街群众代表表情依旧肃穆，似乎还沉浸在方主任营造的追悼会气氛中。
“大家随便说，随便说。”方主任鼓励道，群众代表要是不说话，黄小菊就要即兴发挥，场面很难收拾：“这位大爷，您先说说。”方主任看着一位白胡子老头说道。
那白胡子老头瞧瞧黄主任：“黄主任，那我就说了。”
“说，说，”黄主任笑呵呵。
“黄主任，我的菜摊打翻了，那天进了一百斤番茄，全给踩的稀巴烂，这个赔偿的事……”老头说道。
老头一开口，群众代表们胆子大了，七嘴八舌开始讲话。
“那天这位兄弟就站在我的鸭笼边，结果鸭子遭踩死了十二只。”
“我的一桶鱼，被打翻了，一百多斤鱼全死了。”
“我的胡箩卜和大白菜，让人踩的稀烂……”
原来，人民群众围堵包大成的那一天，葫芦街菜市场损失惨重，小商贩沿街的摊位被踢得乱七八糟，虽说防非抗非人人有责，可这些商贩本小利薄，一天的进货血本无归，让人心痛不已。如今“抗非”胜利，群众也盼着摘一点胜利果实，填补损失，故此才有许多群众代表自发来到葫芦街口欢迎包大成胜利归来。
群众代表的发言让黄小菊的脸上青白不定。黄小菊虽说喜欢即兴做报告，可心地善良，群众为了抗击非典做出了牺牲，黄小菊也是看在眼里，包大成被捕后，她自己也作为密切接触者被隔离了十五天，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商贩们的损失，居委会没这笔经费，向上面打报告，请求补助。上面也答应研究，研究了五天，也没有结果。黄小菊正在烦恼，没想到，群众竟然在包大成同志出院这个大好日子里，讨要起补偿。葫芦街是黄小菊的治下，群众的政治觉悟如此低下，黄小菊大为尴尬。
第086章 回馈消费者
群众代表们本来底气不是很足，人人憋着一肚子损失，可没一个人敢出头，没想到，方主任鼓励群众们发言，群众们就不客气了，一个个精神大振，奋勇争先，葫芦街口乱做一团。原本守在街口迎接包大成的柳青青以及疾控中心广大干部职工们，见势不对纷纷逃窜。
这些群众代表对居委会主任黄小菊很是敬畏，又知道黄小菊为了他们的事向上面打了报告，上面不批，所以不好向黄主任发难。而“非典”防控，是疾控中心的业务，当初人民群众奋起围困包大成，是为疾控中心排忧解难，这笔账，自然就该算在疾控中心头上，于是，群众代表们一拥而上，呼啦一下将方主任围在核心。
方主任措手不及，张嘴大叫：“包大成……”他想把责任推到包大成身上。
包大成也被围在核心，不过，却是被牛丽丽护在身下，像是一只小鸡伏在母鸡翅膀下边，十分安全。群众代表们不敢捋牛丽丽的虎须，纷纷冲向方大明。方大明的部下，也就是疾控中心的员工们，却早已作鸟兽散。
方主任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样一个局面，心头大为后悔，当初把包大成诊断成一个“非典”患者，就是他的一块心病，如今，这块心病总算将就糊弄过去了，原本以为可以舒口气，结果却是如此狼狈。
不过，方主任毕竟当了几十年领导，倒也临危不乱，见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同志们，大家为抗击非典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这一点，人民是不会忘记的，祖国是不会忘记的……”
方主任再次祭出宣读悼词的杀手锏，这一招对包大成之类智商偏低的人有效，对心头雪亮的小商贩们，就是对牛弹琴了。群众代表们丝毫不为所动，情绪不断高涨，手段不断升级，从摆事实讲道理，发展到了肢体动作，方主任圆胖胖的身躯，像个皮球一样，被推来搡去，眼看就要散架。
各位看官会问了，疾控中心毕竟是个国家事业单位，拔根毫毛下来，就够小商小贩那点损失了，这方主任应承下来，不就结了，犯得着受这苦吗？
各位看官有所不知，疾控中心的确有钱，而且还不少，可那都是国家专项经费，专款专用。群众抗击非典的损失，按规矩，应该由民政部门解决，疾控中心如果动用专项资金给小商小贩们发补助，哪不叫救济，那叫挪用公款！虽然挪用的最多就万把块钱，可那性质严重。
所以；方主任宁肯挨打，也不敢开这个口。
“黄主任……”方大明只得向黄小菊求援。
可黄小菊早已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对方大明的呼救充耳不闻。
各位看官，黄小菊比方大明更害怕，方大明面对的是经济问题，而黄小菊面对的是稳定问题，稳定问题就是政治问题！
这年头，政治问题比经济问题更可怕。
小商小贩讨集体要补偿，情绪严重失控，就是群体事件，一旦定性为群体事件，按照稳定大局的原则出发，事发当地主要领导，不管你有理没理，都要负主要责任。轻则撤职，重则追究渎职罪。
黄小菊说到底是一女流之辈，虽然当领导也算有些日子了，可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面如土色，呆若木鸡，哪里听得见方主任的呼喊。
正在不了，忽听包大成一声爆喝：“住手！”
包大成的呼喝，可谓义正辞严，充满了正义感。然而，一个人的号召力，和他的嗓门并不一定成正比，包大成这一声吆喝，也算是竭尽全力，可是，习惯了当衰哥的包大成，底气明显不足，声音明显缺乏震撼力，群众置若罔闻。更何况，包大成就是一衰哥，人微言轻，葫芦街广大人民群众谁也没把包大成放在眼里。
“住手！”紧接着，又响起一声爆吼，却是地动山摇，葫芦街口，顿时一片肃静，群众们如同中了定身咒，定在当场?( 商战之极品艳遇 http://www.xlawen.org/kan/1745/ )
而包大成对此全无防备，居然有美女对自己的“平凡”如此肯定，包大成的“病体”完全痊愈了，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对，对，其实，我总结过了，事业与人的长相基本成反比，就拿我说吧，虽说长相平坦，却也做过不少大事！”
“我好佩服你呀！”陈思思一声娇喝：“包大成同志，你都做了些什么大事？能跟我说说吗？”
“比如说吧，这次我潜伏……”
“潜伏？”陈思思不解，不过，出于职业敏感性，陈思思嗅出，这“潜伏”二字的背后，大有文章，顿时来了精神。
包大成一时被陈思思的甜言蜜语所惑，一不小心把奉柳青青之命“潜伏”之事，露出了口风，包大成智商愚钝，他不知道，这事一旦泄密，会在上江城掀起狂风暴雨，从市长到院长，到各位专家，无数领导干部将倒在他一句话上。不过，包大成还是知道一点，这事一旦漏出风声，他日夜思念的柳青青，会跟着倒霉。从这个意义上看，当初疾控中心的方主任派遣柳青青潜入病房对包大成晓以大义，是极为英明的决断，要是换了别的任何人，包大成恐怕就会经不住陈思思的甜言蜜语，将假冒“非典”之事和盘托出。
“啊，啊，这个这个……”包大成果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打住：“我是说，我潜伏在三自培训班，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你摸什么鱼？”陈思思一惊，在三自培训班上，包大成被牛丽丽指认为色狼，现在看来，那包大成真的就是一条色狼，以陪练为名，趁机吃妇女们豆腐！陈思思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也不是，”包大成慌忙纠正：“我是说，当初丽丽百货行将倒闭，我也是一穷二白，但是，我毫不气馁，凭着我勤劳的双手和智慧的大脑，白手起家，搞出一个三自培训班，结果，搞得有声有色，很快就脱贫致富，直奔小康，成为一代青年企业家！”
陈思思冷笑，那个培训班早已寿终正寝，包大成还敢自吹自擂什么“青年企业家”，冷冷来了一句：“我听说三自培训班早垮了。”
包大成怒道：“那是有原因的！都是《上江晚报》干的好事！一个叫做陈思思的记者，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恶意损害三自培训班的名誉！这个陈思思，就是一个阴险的阶级敌人，一个隐藏在人民群众队伍中的敌特份子，恐怖份子！唯恐社会主义建设取得成就，唯恐人民致富奔小康！唯恐天下太平！这种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伤天害理、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本来，包大成说到三自培训班垮台，陈思思心中愧疚，十份惭愧，然而，随着包大成对记者陈思思的攻击逐步升级，用词越来越不堪，陈思思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黑，瞬息万变，气象万千。
包大成骂的十份解气，其实，他对陈思思的愤恨，原没有这么强烈，只是这么多天寂寞的隔离生涯，使得包大成的心态发生了严重扭曲，把不幸成为“非典”患者的委屈愤怒也强加在了陈思思头上：“这个陈思思，简直就是一只母夜叉！你说是不是？”
陈思思强忍着性子挨骂，冷不丁被包大成要求表态，这态没法表，总不能跟着包大成骂自己，可又不能给予否定答案，只得模棱两可：“这个这个……”
“在大是大非面前，态度要鲜明！”包大成喝道。
“是！是！”陈思思不敢用强，只得“是”了两声。
“是什么？”包大成不依不饶：“陈思思是不是母夜叉？你必须清楚地告诉我！”
小不忍则乱大谋，陈思思一咬牙：“陈思思是母夜叉！”说着，眼泪汪汪。陈思思从小到大，哪里受过如此侮辱，被人逼着骂自己，奇耻大辱！
各位看官，在三自培训班这件事上，陈思思是有内疚的，她甚至想过，在适当的时候，动用她老爹陈大强的财力，给予包大成一定的补偿。然而，她的内疚，随着一句“陈思思是母夜叉”，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愤恨。
陈思思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逼着包大成亲口喊一句：“包大成是牛×蛇神！”以解心头之恨。
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陈思思本次采访，可谓历经千难万险，先是莫名其妙扯出了老爹陈大强，害得堂堂吉斯吉总裁遭到包大成一顿谩骂；接着牵扯到陈思思的个人感情问题，害的陈思思大小姐主动表白，大丢面子；再接着，陈思思遭到包大成一顿辱骂后，还被迫自认“母夜叉”，陈思思的身心遭到严重摧残，付出了巨大代价，却没有换来任何有价值的新闻素材。
既然代价如此沉重，陈思思铁了一条心，此行必然要有一个结果，绝不能空手而归，否则，陈思思这个记者就没必要再干下去了。
陈思思强压满腔怒火，以标准的口蜜腹剑问到：“包大成同志能够扎根平凡的岗位，任劳任怨，俯首甘为孺子牛，必然有其他人难以企及的长出和优点，所以，除了三自培训班，你肯定还有别的光辉事迹，能跟我谈谈吗？”
包大成太平凡了，太平庸了！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人过问他的光辉事迹，更不要是美女了，现在表现的机会来了，包大成岂能错过：“有，有！我有惊人的预见性！这次非典来临之前，我就预见到，广大人民群众必然会对口罩和板蓝根有着巨大的需求，为此……”包大成突然打住，四周张望：“这位美女，你看看外面有没有记者。”
第083章 记者都是母夜叉
陈思思心头一惊，急忙声明：“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好，现在大家都说，防火防盗防记者！记者都是母夜叉，你说是吧。”
“是，是。”陈思思不得不再次辱骂自己，这一次，陈思思没有那么愤怒，因为，包大成的神情庄重，预示着他要透露一个重大新闻线索，陈思思暗暗庆幸，此行虽然连遭辱骂，但她咬紧牙关，忍辱负重，没有暴露记者身份，是最大的成功。
包大成压低了嗓音：“鉴于我惊人的预见力，我们丽丽百货提前囤积了大量口罩和板蓝根！”
“结果呢？”陈思思心头咚咚乱跳，她想要的东西，就要到手了。
“卖了一个好价钱！“包大成压低嗓音：“我告诉你，我进的口罩，才八毛，最高价卖到十块，板蓝根才五毛，最高价卖到八块，因为我的正确决策，丽丽百货彻底走出了逆境，摆脱了经济危机，实现了产业转型，经济软着陆，丽丽百货的撅起，有着巨大的现实意义，它为上江城的经济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
包大成涛涛不绝评功摆好，陈思思再不插言，把听筒架在脖子上，歪着头夹着听筒，手里打开笔记本，飞快地记录。她已经意识到，此行虽然遭到空前的辱骂，但收获也将是空前的，甚至将远远大于十天前独家报道一个非典，明天，《上江晚报》将有另一个爆炸性新闻出现，一旦爆出，绝对盖过《南方周末》。这让她万分兴奋，手里刷刷记录个不停。
包大成毫不提防，犹自滔滔不绝：“在我的正确决策下，丽丽百货起死回生，顶住了亚洲金融风暴的袭击，也顶住了美国次贷危机的冲击，率先走出困境，这为我国乃至全世界经济的平稳过渡，树立起一个光辉典范……”
“包大成同志，今天的谈话非常愉快！”陈思思打断了包大成的话。
“这位同志，还有，丽丽百货的撅起，为中小企业的发展提供了崭新的思路，请相信我说的话，绝对属实……”包大成见陈思思要打断这来之不易的交谈，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
“放心，我绝对相信！”陈思思一阵冷笑，转身就走，她已经急不可待要把今天从包大成嘴里掏出的东西见诸报端，哪里还有心思听包大成的废话。
“还有，我的经验被证明是有利于我国市场经济……喂，喂，这位美女……”
玻璃幕墙外，已经人去屋空，隔离病房里，犹自回荡着陈思思的尾音：“请安心养病，再见！”
包大成连美女的背影都没看到，心里空落落的，沉重的落寞感涌上心头，包大成顿觉心头酸楚异常。
包大成喜欢柳青青，那柳青青却视包大成为空气，这让他感到沮丧。可是，从来没有让他感到落寞和悲哀。
不知道为什么，幕墙外那位陌生的“普通群众”离开后，包大成心头却涌起一种陌生的情感，这种情感，让他心里隐隐作痛。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包大成根本不知道那位“普通群众”的姓字名谁，他连她的模样都没见到。
护士小姐没来，妈妈郝玉秀和小姨牛丽丽都没来，病房里静悄悄的，静得让包大成感到阵阵心寒。
似乎，那位“普通群众”顺手带走了病房的温暖，留下一片肃杀。
包大成的一声长叹，喉咙有些发梗，鼻子酸溜溜的，眼睛有些模糊。
玻璃幕墙外，显出一个白色的影子。那位“普通群众”又回来了。
包大成大喜，从病床上一跃而起：“这位美女，丽丽百货的经验对于我国经济建设……”
“包大哥，是我。”话筒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包大成无力地躺倒下去，那话筒里传出来的，是娄大全的声音。
娄大全在城里没什么亲戚朋友，只有包大成算是患难之交，而且，娄大全认定，包大成是个高人，当初他教的数数法，被实践证明是行之有效的灵丹妙药，有针对性地解决了娄大全自信心不足的顽疾，所以，娄大全对包大成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人民广场咖啡店上班后，娄大全经常来找包大成讨教混社会的经验，去过几次杂货店，被牛丽丽骂了出来，娄大全惧怕牛丽丽，不敢再上门。听说包大成身患“非典”，娄大全就来到传染病医院看望包大成，这些天，几乎天天都来。当然，按照传染病医院的规矩，凡是来探望“非典”患者包大成的，都必须全副武装，浑身上下包裹防护衣物中，所以，乍一看，和刚才的陈思思差不多。
“大哥，感觉好点没有？”娄大全小心问到。
“还好。”包大成有气无力说道。刚才和那位“普通群众”热情洋溢的交谈，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
“包大哥，安心养病，大伙都盼着你早日康复出院，领导大家致富奔小康。”娄大全也学会了几句正式场合用语。
“嗯！”包大成没心情领导大家，他现在就觉得心里酸溜溜，难受。
“还有，包大哥，刚才，我在医院大门口遇到一个人。”
“嗯。”包大成没兴趣关心娄大全遇到谁。
“你猜是谁？”
“猜不着。”
“使劲猜。”
“使劲猜也猜不着。”包大成闭上了眼睛。
“要不要公布答案？”
“随便。”
“你再猜猜。”娄大全见包大成没兴趣，积极性很受打击。
“难不成是陈圆圆。”包大成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子里冒出陈圆圆的形象。
“大哥您太神了！就是陈圆圆！”娄大全对包大成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包大成果然未卜先知。娄大全暗下决心，今后要紧跟包大成。
“捉住她！”包大成如同触电一般，一声大叫，跳下病床，就要往外冲。
娄大全没想到“陈圆圆”三个字具有如此巨大的动力，原本有气无力的包大成，转眼之间，就像上足了发条，上窜下跳。
“大哥，使不得！”娄大全惊呼。
包大成三步两步冲到了门口，拉开了房门。娄大全吓得腿肚子打闪，包大成还是“非典”患者，一个非典患者冲出了隔离病房，就如同孙猴子跳出了五指山，要天崩地裂了。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全副武装的护士小姐冲进病房，两个按手，两个按脚，死死抱住包大成。
包大成奋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陈圆圆！抓陈圆圆！”
一个护士大叫：“病人发生穿越型神经分裂！他以为到了清末明初，他以为他是吴三桂！”
一个护士小姐冲着话筒大叫：“病人情绪激动，病人情绪激动，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四个保安闻声而至，不由分说，七手八脚用橡皮绳把包大成绑在病床上。一个护士冲着玻璃幕墙外目瞪口呆的娄大全怒喝：“你都跟他说了什么？把他刺激成这样。”
娄大全哆哆嗦嗦：“也没说啥呀，就说了一个陈圆圆……”
“陈圆圆！抓住陈圆圆！”包大成闻声又开始声嘶力竭。
包大成之所以情绪激动，不仅仅因为他猜出了娄大全在医院大门遇见的人是陈圆圆，更为重要的是，他终于醒悟过来，那位站在玻璃幕墙外，和他唇枪舌剑的“普通群众”，正是他苦苦寻觅的风尘女子陈圆圆！那听着耳熟的声音，现在终于对上号了。
陈圆圆是包大成的一块心病！
拯救妓女陈圆圆，是包大成给自己定的的重要任务！
包大成苦苦寻觅陈圆圆，不为别的，只为能够当面劝说陈圆圆从良。当初包大成被牛丽丽追打，是陈圆圆挺身而出还他一个清白，后来又在希尔顿，陈圆圆自掏腰包，解除了包大成的买单危机，这些，都被包大成视为大恩大德！因此，包大成认定，帮助陈圆圆脱离苦海，救陈圆圆于水深火热之中，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而陈圆圆之所以拒绝从良，就是因为包大成没有及时和陈圆圆进行一次严肃认真地谈心，没有解开陈圆圆郁结在心中的心结。因此，陈圆圆至今还沦落红尘难以自拔，包大成要负主要责任！
包大成多方寻觅陈圆圆未果，而陈圆圆竟然自动找上门来，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然而，他没能及时认出陈圆圆，让这样的良机擦肩而过，包大成肠子都要悔青了！陈圆圆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当然，包大成这一担忧，纯属杞人忧天。陈思思或者陈圆圆，今天被包大成逼着自我辱骂一番，她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包大成的，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者呢。当然，包大成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以为今天一别，就是天各一方了。
第084章 红颜祸水
话说包大成被捆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只得扯着嗓子大叫陈圆圆，那病房的全封闭的，包大成声嘶力竭的哀嚎，连玻璃幕墙后穿越不出去，更传不到医院大门。
陈圆圆已经怀着仇恨和喜悦的双重极端心情，飘然远去。
一名保安厉声喝道：“包大成同志，陈圆圆是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她不是！她是被逼无奈！她冰清玉洁！”包大成厉声抗辩。
护士小姐毕竟心细，看来那包大成是穿越了，急忙轻声劝导：“吴三桂同志，要以民族大义为重，多尔衮虎视眈眈，大明王朝危在旦夕，吴三桂同志世受皇恩，应该报效国家，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叛变投敌，吴三桂同志，架空历史的机会来了，只要你舍弃陈圆圆，一个崭新强大的中华帝国就要诞生了！”
“放屁！”包大成勃然大怒：“任何人都不能改写历史！放开我，我要改变陈圆圆的人生！”
娄大全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急中生智，对着话筒大叫：“包大哥，陈圆圆的人生已经改变了！”
娄大全这一嗓子喊出口，包大成果然老实了不少：“当真？”
“绝对当真！”娄大全叫道：“她已经从良了。”
“对对，她嫁给吴三桂了，”护士小姐在一旁帮腔。
“放屁！”包大成怒斥：“嫁给吴三桂还不如当妓女！”
“他没嫁给吴三桂！”娄大全大叫：“她改行了！”
“改行干什么了？”
“当，当，当演员了！”娄大全慌不择词：“正当职业，绝对正当职业！卖艺不卖身！”
娄大全为了平息包大成的情绪，乱编了一个陈圆圆从良的假话，只是，他也没啥见识，就拉出一个演员的职业，按在陈圆圆头上。
包大成一听陈圆圆当了演员，一声长叹：“潜规则啊！”在包大成心目中，演员连妓女都不如，妓女卖身，那总是暗中进行，演员卖身，是在屏幕上全国直播！
如此说来，陈圆圆不仅没有脱离苦海，反而越陷越深，从妓女沦落成了演员。包大成心如刀割，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病房内顿时大乱！治死了“非典”患者，这还了得！
传染病医院上空警报大作，全院医生护士总动员，紧急调集呼吸机、心脏起搏器、监护仪、血压计等一系列高尖端医疗器械，包大成身上插满了管子和电线，全市十五位顶级呼吸道专家齐集病房进行抢救，汪市长、市卫生局孔局长以及十多位各级领导亲自坐镇传染病医院，现场指导抢救工作。此外，紧急将郝玉秀和牛丽丽接到了传染病医院，希望她们以亲情唤醒包大成的生存欲望。
郝玉秀站在病房的玻璃幕墙外，眼巴巴望着病床上的包大成，嘴里喃喃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吉人自有天相！”
牛丽丽则是手持铁棒，一言不发怒视病房里的十五位专家。她早就放出话来，要是包大成有个三长两短，她就要那十五位专家的脑袋开花！十五位专家战战兢兢守在包大成的病床边，脑门上阵阵发麻。
经过两个小时的全力抢救，包大成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陈圆圆，我害了你！”
专家们小心翼翼地看看外面的牛丽丽，却见牛丽丽手里没了铁棒，和郝玉秀抱在一起，两个女人相拥而泣。专家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包大成病情稳定后，汪市长连夜召开扩大会议，进一步研究部署非典患者包大成的治疗工作。临床专家、各级领导、以及传染病医院中层以上干部共83人到会。汪市长在充分了解情况并听取了专家建议后，做出以下三点决定：第一、非典患者包大成的生死，直接关系到上江城的投资环境和社会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治患者，只能治活，不能治死！第二，身份不明女子陈圆圆秘密潜入隔离病房，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的破坏行为，其目的是为了干扰治疗，破坏社会稳定，破坏投资环境。为此，为确保治疗工作的顺利进行，严禁一切无关人员接近包大成的隔离病房，自即日起，谢绝一切群众自发的慰问和观赏，公安部门加强警力，严密盘查可疑人员，一旦陈圆圆的行踪，立即捉拿归案。第三，为避免对患者造成严重刺激，确保患者情绪稳定，自即日起，所有医务人员在工作中，不得谈论与陈圆圆有关的任何词汇，禁用词包括：陈圆圆、吴三桂、李自成、韦小宝、鹿鼎记、扬州、清末明初、山海关、冲冠一怒、美女、风流、妓女、演员等等等等。
汪市长的讲话，以内部文件形式，下发到各有关单位，上江城各部门严密排查陈圆圆，内紧外松，紧锣密鼓。而在民间，牛丽丽也没闲着，一天到晚和娄大全一起，手持铁棒，游走于大街小巷，四处追查陈圆圆。那陈圆圆害的侄儿包大成差点丧命，牛丽丽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一心要打爆狐狸精陈圆圆的狗头。
郝玉秀脑子倒是清醒的，包大成的病情突然加重，又突然缓解，说到底，是“吉人自有天相”，与那陈圆圆并无太大关系。郝玉秀苦口婆心劝牛丽丽息事宁人。牛丽丽哪肯善罢甘休，执意要找陈圆圆算帐，郝玉秀生怕牛丽丽打人惹事，干脆把报刊亭关了门，整天跟在牛丽丽屁股后面。
当然，她们一无所获。原因很简单，她们眼中的陈圆圆是个风尘女子，于是，她们寻找的范围，局限于僻静小巷里的保健按摩发廊等阴暗场所。而陈思思是一位大记者，白领丽人，她出没的地方都是希尔顿之类的大雅之堂，完全属于不同的空间维度，根本就没有交叉点。
而官方的追查同样也是一无所获。虽然，官方的追查范围扩大到了楼台厅阁等高雅场所，但是，他们锁定的目标人群，依旧是风尘女子或者失足女青年，完全没有料到，这位破坏社会稳定的坏分子，已经打入了他们内部。
更何况，有关追查破坏份子陈圆圆的内部文件，也下发到了《上江晚报》，落到了陈思思手里。陈思思更加愤怒，在传染病医院隔离病房中，她受到的刺激，比包大成严重一百倍，包大成竟敢倒打一耙，勾结政府部门来捉拿她！这是典型的官商勾结！陈思思心中冷笑，却是不露声色，这是因为，一篇极为不利于包大成的新闻报道，已经新鲜出炉，正等着秦主编审批。
第085章 康复归来
不过，总得来说，包大成的隔离生活恢复了平静，没有陈圆圆的骚扰，包大成情绪稳定，积极配合治疗，专家们兢兢业业，治疗效果进展神速。
又过了五天，包大成潜伏传染病医院整整二十天，根据市领导的指示，实验室检验结果终于转阴。按照事先确定的治疗方案，包大成接受了全面体检，结果和他入院时一样，一切正常。
包大成出院那天，汪市长、卫生局孔局长，以及社会各界群众三百多人，光临传染病医院，向包大成表示衷心祝福。陈思思也混迹其中，这一次，陈思思是以记者的身份藏在一大群记者当中，她的一篇重量级稿件已经发到了秦主编手上审稿，这一次，陈思思多了个心眼，这篇稿子，她是让熊胜利递交的，而熊胜利凭着他雄厚的背景，已经荣升主编助理了，进入了报社领导层，这篇稿子经过了熊胜利之手，秦主编再想以权谋私扣压，就说不过去了，况且，陈思思自信，秦主编也没胆量扣压这篇重量级的稿件。从熊胜利那里得到的内部消息，报社几位领导对这篇稿件都极为欣赏，已经有人质询秦主编，以前为什么要扣压陈思思的稿件。
陈思思心头窃喜，远远看着鲜花丛中包大成，心里一阵阵冷笑。陈思思这次出现十分低调，穿着刻意朴素，头上还盖了顶鸭舌帽，帽檐遮住了大半个花容月貌，藏在人群中。而包大成正被无数的鲜花和闪光灯包围，脑子晕乎乎的，哪里想得到陈圆圆就在他的身边。
汪市长发表了简短的讲话，高度赞扬了广大医务工作者忘我的牺牲精神，并再次郑重宣告，这次“抗非”斗争的胜利，再次证明，“白衣天使”这个光荣的称号当之无愧，有关“看病贵看病难”的说法是以偏概全的，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汪市长的讲话，让不少重新披上“白衣天使”外衣的医生们泪流满面。
出院仪式结束后，包大成被葫芦街居委会主任黄小菊和小姨牛丽丽接出了传染病医院。妈妈郝玉秀没来，这些天，因为包大成患病，报刊亭一直停业，郝玉秀觉得对不起客户们，尤其是对不起整天在报刊亭外排队买报纸的帅哥们！反正包大成康复了，应验了“吉人自有天相”那句话，郝玉秀就忙着卖报纸去了。
报刊亭停业期间，不少帅哥因为买不到郝玉秀的报纸而严重憔悴，甚至萌生了轻生念头。现在报刊亭重新开业，立即门庭若市，郝玉秀忙得不可开交。
在这次抗非斗争中，黄小菊表现十分突出，亲自率领老太太们围堵包大成，有效地控制了疫情进一步扩散，受到各级领导一致赞扬。所以，经上级研究决定，恢复黄小菊居委会主任一职，并继续享受副处级待遇。
专车到达葫芦街口的时候，一大群老太太、葫芦街群众代表，以及疾控中心方主任带领全体职工，早已簇拥在街口，热烈欢迎包大成痊愈归来，包大成一下车，掌声一片。
疾控中心主任方大明，现年五十五岁，圆脸秃顶，中年发福，慈眉善目，一副弥勒佛形象，两只眼睛一笑就成了两道缝，紧紧握住包大成的双手，感叹道：“包大成同志以顽强的毅力和坚定的革命信仰战胜了病魔，胜利康复。实践证明，包大成同志是一个经受得住考验的优秀同志，我代表中心全体职工，向包大成同志表示热烈祝贺！”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包大成一眼。
方主任亲自前来欢迎包大成，原因很简单，就是怕包大成得意忘形言多有失。
方大明是国家事业单位领导，在这之前，包大成的双手，还从来没有落入到一位领导温暖的双手中，包大成被方主任握的心头热情洋溢，联想到在隔离病房中，柳青青语焉不详但又意味深长的有关加盟疾控中心的说法，顿时情绪激动，高声说道：“谢谢领导的信任，在二十天漫长的日子里，我什么都没说，尤其是关于非典……”
方主任吓得一哆嗦，这包大成智商偏低，言多必有失，急忙打断包大成的话：“包大成来到葫芦街大半年了，半年来，包大成同志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为了千千万万群众的身体健康，出生入死，兢兢业业，披星戴月任劳任怨，为广大人民群众树立了光辉的榜样，二十天前，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夺走了包大成同志的生命……”葫芦街群众代表们表情肃穆，老太太们开始落泪，纷纷面向包大成呈低头默哀状。
倒是黄主任脑子略微清醒，急忙插言：“包大成同志的离去，是葫芦街广大人民群众的重大损失，但是，他的精神永驻人间，如今，包大成同志又回到了我们身边，让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欢迎包大成同志的归来！”
包大成的脑子有些晕。方主任把赞扬搞成追悼会的格调，包大成的情绪受到影响，有些低落，正在难过，美女柳青青抱着一大把白色的鲜花，送到包大成面前。
柳青青显然也受到了追悼会的感染，面露悲色，手捧白花，语言恳切：“我代表疾控中心广大职工，祝包大成同志一路走好！”
柳青青的话说偏了，但是，对于包大成而言，柳青青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美女柳青青近在咫尺，呼吸之间，兰麝之气直扑包大成面门。包大成晕头转向，双手抱住鲜花，慌乱之中，竟然握住了柳青青的双手，柳青青的皮肤光洁细嫩，冰清玉洁，包大成手指发麻，电击感极强。
那柳青青对于包大成猥琐的双手倒也并不在意，在柳青青心目中，包大成就是个中性人，手摸不摸的，都没啥感觉，就像左手摸右手。
包大成抱着鲜花，正在用心体会迸发出的电流，居委会黄小菊主任挺着高耸的胸脯，笑盈盈走到包大成面前，朗声说道：“所以说，群众的力量的强大的，我们在任何时候，都要走群众路线，依靠群众，发动群众，有群众做后盾，不要一个小小的非典，就是帝国主义，也要让他们彻底灭亡……”
黄小菊又开始街头即兴报告，黄小菊一旦开讲，没有一个小时收不了尾，方主任急忙插言：“这个，黄主任，你看，还有这么多群众代表，是不是请大家也说几句。”
黄小菊醒悟过来，急忙说道：“好好，请大家讲，大家讲。”
几十位葫芦街群众代表表情依旧肃穆，似乎还沉浸在方主任营造的追悼会气氛中。
“大家随便说，随便说。”方主任鼓励道，群众代表要是不说话，黄小菊就要即兴发挥，场面很难收拾：“这位大爷，您先说说。”方主任看着一位白胡子老头说道。
那白胡子老头瞧瞧黄主任：“黄主任，那我就说了。”
“说，说，”黄主任笑呵呵。
“黄主任，我的菜摊打翻了，那天进了一百斤番茄，全给踩的稀巴烂，这个赔偿的事……”老头说道。
老头一开口，群众代表们胆子大了，七嘴八舌开始讲话。
“那天这位兄弟就站在我的鸭笼边，结果鸭子遭踩死了十二只。”
“我的一桶鱼，被打翻了，一百多斤鱼全死了。”
“我的胡箩卜和大白菜，让人踩的稀烂……”
原来，人民群众围堵包大成的那一天，葫芦街菜市场损失惨重，小商贩沿街的摊位被踢得乱七八糟，虽说防非抗非人人有责，可这些商贩本小利薄，一天的进货血本无归，让人心痛不已。如今“抗非”胜利，群众也盼着摘一点胜利果实，填补损失，故此才有许多群众代表自发来到葫芦街口欢迎包大成胜利归来。
群众代表的发言让黄小菊的脸上青白不定。黄小菊虽说喜欢即兴做报告，可心地善良，群众为了抗击非典做出了牺牲，黄小菊也是看在眼里，包大成被捕后，她自己也作为密切接触者被隔离了十五天，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商贩们的损失，居委会没这笔经费，向上面打报告，请求补助。上面也答应研究，研究了五天，也没有结果。黄小菊正在烦恼，没想到，群众竟然在包大成同志出院这个大好日子里，讨要起补偿。葫芦街是黄小菊的治下，群众的政治觉悟如此低下，黄小菊大为尴尬。
第086章 回馈消费者
群众代表们本来底气不是很足，人人憋着一肚子损失，可没一个人敢出头，没想到，方主任鼓励群众们发言，群众们就不客气了，一个个精神大振，奋勇争先，葫芦街口乱做一团。原本守在街口迎接包大成的柳青青以及疾控中心广大干部职工们，见势不对纷纷逃窜。
这些群众代表对居委会主任黄小菊很是敬畏，又知道黄小菊为了他们的事向上面打了报告，上面不批，所以不好向黄主任发难。而“非典”防控，是疾控中心的业务，当初人民群众奋起围困包大成，是为疾控中心排忧解难，这笔账，自然就该算在疾控中心头上，于是，群众代表们一拥而上，呼啦一下将方主任围在核心。
方主任措手不及，张嘴大叫：“包大成……”他想把责任推到包大成身上。
包大成也被围在核心，不过，却是被牛丽丽护在身下，像是一只小鸡伏在母鸡翅膀下边，十分安全。群众代表们不敢捋牛丽丽的虎须，纷纷冲向方大明。方大明的部下，也就是疾控中心的员工们，却早已作鸟兽散。
方主任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样一个局面，心头大为后悔，当初把包大成诊断成一个“非典”患者，就是他的一块心病，如今，这块心病总算将就糊弄过去了，原本以为可以舒口气，结果却是如此狼狈。
不过，方主任毕竟当了几十年领导，倒也临危不乱，见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同志们，大家为抗击非典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这一点，人民是不会忘记的，祖国是不会忘记的……”
方主任再次祭出宣读悼词的杀手锏，这一招对包大成之类智商偏低的人有效，对心头雪亮的小商贩们，就是对牛弹琴了。群众代表们丝毫不为所动，情绪不断高涨，手段不断升级，从摆事实讲道理，发展到了肢体动作，方主任圆胖胖的身躯，像个皮球一样，被推来搡去，眼看就要散架。
各位看官会问了，疾控中心毕竟是个国家事业单位，拔根毫毛下来，就够小商小贩那点损失了，这方主任应承下来，不就结了，犯得着受这苦吗？
各位看官有所不知，疾控中心的确有钱，而且还不少，可那都是国家专项经费，专款专用。群众抗击非典的损失，按规矩，应该由民政部门解决，疾控中心如果动用专项资金给小商小贩们发补助，哪不叫救济，那叫挪用公款！虽然挪用的最多就万把块钱，可那性质严重。
所以；方主任宁肯挨打，也不敢开这个口。
“黄主任……”方大明只得向黄小菊求援。
可黄小菊早已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对方大明的呼救充耳不闻。
各位看官，黄小菊比方大明更害怕，方大明面对的是经济问题，而黄小菊面对的是稳定问题，稳定问题就是政治问题！
这年头，政治问题比经济问题更可怕。
小商小贩讨集体要补偿，情绪严重失控，就是群体事件，一旦定性为群体事件，按照稳定大局的原则出发，事发当地主要领导，不管你有理没理，都要负主要责任。轻则撤职，重则追究渎职罪。
黄小菊说到底是一女流之辈，虽然当领导也算有些日子了，可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面如土色，呆若木鸡，哪里听得见方主任的呼喊。
正在不了，忽听包大成一声爆喝：“住手！”
包大成的呼喝，可谓义正辞严，充满了正义感。然而，一个人的号召力，和他的嗓门并不一定成正比，包大成这一声吆喝，也算是竭尽全力，可是，习惯了当衰哥的包大成，底气明显不足，声音明显缺乏震撼力，群众置若罔闻。更何况，包大成就是一衰哥，人微言轻，葫芦街广大人民群众谁也没把包大成放在眼里。
“住手！”紧接着，又响起一声爆吼，却是地动山摇，葫芦街口，顿时一片肃静，群众们如同中了定身咒，定在当场?( 商战之极品艳遇 http://www.xlawen.org/kan/17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