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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说吧。”
梁冠华朝王可凡使了个眼色，四个人围着茶几坐成半圈。
茶几上摆着一套王可凡在永裕号上看过的那种茶具，不过东西的品质，似乎要比永裕号上的高出许多。不仅茶具好，梁妈妈泡茶的手艺更佳，举手投足间半点不显得做作，反而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格外高雅。
王可凡看着梁妈妈恬淡待人、丝毫不显富人乖张的仪态，脑海中猛地蹦出一个词来：贵族。
都说三代出贵族，共和国发展到现在，梁妈妈这类人，如果是当年红色家族的后裔，可不就刚好够得上嘛，难怪梁静总是吊儿郎当的不把身外之物放在心里的样子，感情不是不屑，而根本是没有这个概念。对于梁静这家子人来说，想来钱财顶多已经只能算作他们维持名门气派的工具之一了，而且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工具。
正思忖间，梁妈妈已经泡好了茶。
王可凡双手接过，学着郭玉菁当时的样子，闻香观色后，才轻轻啜了一口。梁妈妈看着王可凡的样子，轻声笑道：“这个可不好学，学坏了，懂行的心里瞧不上你，不懂行的脸上要笑话你。”
王可凡颇为尴尬地把丁点大杯子放下，梁妈妈又道：“其实喝茶和搞艺术一样，追求的就是一个心境。你要是觉得口渴，大可一口灌下，你要是想要让自己平心静气，那就一步一步慢慢来。”
“原来是这样。”王可凡恍然大悟。
梁妈妈又接着问了王可凡几个网络上热议的问题，王可凡一一作答，气氛渐渐融洽起来后，谈话终于进入正题。
“可凡，你以后除了唱歌，还打算做点别的吗？我听梁静的小叔说，你正在帮梁静小叔的一位朋友，当广告创意师，去年还拿了个全国金奖。怎么，是想全方面跨界发展吗？”
王可凡诚实道：“只要是能提高知名度的事情，我都来者不拒吧。”
“知名度？”梁妈妈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想法，可是有点肤浅啊。”
梁冠华突然插话道：“大嫂，话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嘛。”
梁妈妈点点头，又淡淡然地坚持己见：“这个志向……确实一般般。王可凡，你是为了出名而出名吗？想没想过，出名后要干些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王可凡道，“我现在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先通过成名，来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不过这一步，应该很快就能完成了。至于下一步，得看情况。”
“也对，先修身，再齐家。”梁妈妈道，“如果你想着靠干这行过一辈子，你的修身也算是修到家了，年纪轻轻能把乐器玩到那个程度，不简单。”
梁妈妈姗姗来迟的一句夸奖，总算让王可凡心里舒服了不少。
但就在这看似宾主尽欢的一刻，梁妈妈很是突然地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女儿和那位郭小姐的问题，你心里更喜欢谁？”
王可凡一顿一惊，坐在边上的梁静则是一脸奇怪地望向王可凡，眼中写满了问号。
王可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妈妈却缓声道：“其实有本事的男人身边，围着几个女人一点都不奇怪，我大学的第一个专业是学生物的，年轻时候信奉的是达尔文的进化论，觉得好男人多霸占几个女人，也算是物竞天择的一种表现。
不过后来就不一样了，硕士念了社会学，博士的时候，主要的研究方向是中国社会形态变迁，中国的情况，复杂哟……直接点说吧，你想脚踏我们梁静和那个郭小姐两条船，不仅在我这里行不通，在她家那边，照样也行不通，可凡，我不逼你，梁静过了年也才20岁，我可以给你五年时间等，但是那位郭小姐，听说新年28岁，她等不起啊。”
王可凡抬头望着梁妈妈，就像是在看一只千年九尾狐，这就是当代掌权者的道行？那么作为她丈夫的梁博雄，又有着怎样的能耐？
遇到神灯以来，王可凡第一次对自己个人的力量产生了怀疑。
在现行的社会环境下，一流的身体素质和智商，怕还不是最重要的吧。心态、眼界、气魄、城府，这些东西，绝不是靠聪明和强壮就能得到和拥有的，唯有时间以及特定的生存环境，才能将这些王可凡所不具备的东西沉淀下来。
王可凡最终没有给出答案。
从梁家大院出来，梁冠华和王可凡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沿着西湖默默地走了二十来分钟后，梁冠华才突然道：“其实打从一开始，小蝈蝈家里的人，就一直盯着你。”
“一开始？”
“对，从小蝈蝈在玉州市开始整你的时候，就盯着你了。”梁冠华低声道，“我们这种人家，选女婿是很小心的，说夸张点，有时候我们甚至不是在招女婿，而是在选拔一个未来的国家领导人……”
“确实有点夸张……”王可凡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冷气，又问，“那梁静呢？”
“丫头啊……她是个意外的插曲，谁能想到她在玉州市读个书还会和你扯上关系呢……”
梁冠华说着，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辆挂着军牌的红旗车从不远处驶来，缓缓地在两个人面前停下。
车里下来一个身穿军装的尉官，走到两人跟前，先朝梁冠华微微一笑，然后才对王可凡道：“王可凡，我们首长，想找你聊点家常事。”
王可凡转头对梁冠华道：“盯得果然紧。”
梁冠华含笑拍拍王可凡的背，说道：“去吧，小蝈蝈家，可是对你过目不忘的特异功能很感兴趣啊！”
第八十六章 世家
挂着军牌的车，同样绕着西湖，开了半圈。
王可凡与那位名叫魏云虎的中尉一起下了车，魏云虎站在一幢临湖的独栋小楼前，隔着湖面，遥指对岸道：“这里和你刚刚出来的地方，正好面对面。”
王可凡点点头，问道：“有包含对着干的意思吗？”
魏云虎摇头笑道：“恰巧而已，不过塘城的老百姓们，就是喜欢拿这种东西讲故事，越说越邪乎。你要是肯在塘城住一段时间，保准什么话都能听到。先不说这个了，老首长该等急了，咱们先进去吧。”
王可凡跟在魏云虎身后进了独栋小楼。
一进屋，就是扑面的富贵气。
梁家的别墅，外部堂皇而里面简约大气，郭家的小楼，外面低调而里头奢华耀眼。
截然相反的格局，让王可凡不住在心里暗想：也难怪塘城的人喜欢拿这两家的地理位置说事，若是让他们知道两家房内的布置，那是这种传闻，绝对会愈演愈烈啊。
金黄｜色的大灯，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魏云虎领着王可凡走上汉白玉雕砌的扶梯，带他上二楼后，走过十几米长的走廊，敲响了走廊尽头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他打量王可凡一眼，随后将整扇门全都开开，让出了一个位置。
魏云虎领着王可凡进了客厅，客厅中央的大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穿便装，正盯着电视机，看春晚的重播。
魏云虎走到中年男人跟前，身子站得笔直后，行了个军礼，大声道：“首长，王可凡我给你带来了！”
中年男人转过头，随意地瞟了王可凡一眼，然后转过身，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道：“坐。”
王可凡一皱眉头，心中嘀咕这家伙谱也摆得忒大，可还是走上前，坐到了中年男人的左手边。
然后刚才开门的那个年轻男人，也同样走了过来坐下。
中年男人这才对魏云虎道：“你先出去吧。”
“是！”
魏云虎又行了个礼，退出屋子，顺手关上了门。
房里一阵压抑的沉默后，中年男人开口道：“我是玉儿的大伯，玉儿有跟你说过吧？”
王可凡点点头，问：“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郭玉菁的伯伯郭良将没有回答，却自顾自道：“我看了你的节目，才艺不错，踏踏实实好好干的话，这辈子一准能有个光鲜前程。”
王可凡不吭声，郭良将又指着身边的年轻男人道：“他叫韩百川，也是搞文艺的。”
韩百川面无表情地朝王可凡点了点头，说：“我是搞电视电影这一块的，和你们演员，算是合作关系。”
他的语气中有一种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的感觉，让王可凡又是一阵的不舒服。
王可凡忍不住又重复问郭良将道：“请问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年轻人，一点耐性都没有。”郭良将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你和玉儿的事情，我们家里基本上都知道了一点。子山那孩子说玉儿喜欢上你了，有没有这回事？”
牛子山？
王可凡脑海中飘过那位巨能侃的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游轮总经理的身影，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道：“大概是吧。”
“大概？”郭良将的表情越发地不愉快起来，他大声道，“有就是有，没有几是没有，扭扭捏捏的，像什么男人！？”
王可凡笑着道：“玉儿确实有向我表示过那方面的意思，不过我还没做出决定，之所以说‘大概’，只是想给这件事情留一点回旋的余地，不过您既然这么想要确定答案，那就是有，不过是玉儿那边单方面的。”
韩百川默不作声，却重重地握了一下拳头，但是马上就又松开。
而郭良将则突然阴沉下脸，沉声说道：“怎么，你倒还挑上了？”
王可凡反问：“我难道没有挑的权力吗？”
“混蛋！”郭良将一声怒喝，客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郭玉菁慌慌张张从外头跑进来，对郭良将道：“大伯，他不是故意的。”
郭良将冷哼一声，房间里一下子又陷入了静默。
良久，郭良将才问王可凡道：“我家玉儿，还是对面家的女儿，要谁，你给我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就不要碰我们家玉儿，我们家的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跟一个唱歌的男人走的！”
郭玉菁一脸楚楚地望着王可凡，眼中满是希冀。
王可凡盯着眼前这张精致到毫无瑕疵的面孔，心里天人挣扎了半天，说道：“能给我一点时间吧？”
郭良将起身就走，边走边说：“
iao子无情，戏子无义，你们这群什么搞艺术的，妈的就没一个是男人！”
韩百川面露冷笑，表情嘲讽地看王可凡一眼，跟着就要出去。
王可凡没料到事情会突然发展到这一步，看着郭玉菁失望的表情，王可凡一咬牙，握住郭玉菁的手站起来，大声道：“大伯！等等！”
“你叫我什么？”郭良将转过头，颇有点意外地问王可凡道。
王可凡握着郭玉菁的手，正声回答道：“我两个都喜欢，我两个都想要！大伯，我给你答案了，你现在怎么想？”
“你说什么？”郭良将伸手往腰间一摸，意识到今天没带那东西，又抬起头，指着王可凡的鼻子道，“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两个都想到？你当是旧社会啊？你给我滚，**现在就给我滚！”
郭玉菁颇为纠结地站在两个人之间，然后挽住王可凡的胳膊，正要下楼，却被郭良将喊住：“玉儿，你站住！”
郭玉菁看看王可凡，王可凡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过几天，我来找你。”
郭玉菁嗯了一声，松开了王可凡。
王可凡心情大为糟糕地从小楼里出来，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个韩百川。
正考虑要不要和韩百川告个别呢，却不想韩百川倒先来了句：“王可凡，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关于玉儿。”
第八十四章 一夜爆红
宾馆房间极好的隔音，很好地隔绝了几乎彻夜的鞭炮声，王可凡还是差不多一整夜没睡。
也不知道是王富贵还是田二妞，居然将他的手机号码给公布了出去，昨天一晚上，王可凡差不多都在对付来自各方的慰问、祝福、崇拜以及八卦之声。以至于最后与郭玉菁通话的时候，话没说完，手机就先没电了。
王可凡只好再重新用房间里的座机再打回去，两个人足足煲了1小时左右的电话粥，才算把郭大小姐的相思之情给摁了回去。
至于那手机，王可凡在换新的号码前，是绝不可能再给充电了，昨天居然有自称朱自强的同学的朋友的表哥给他打电话，想来实在可怕得很。
虽然还略微有点犯困，但这些年早就养成习惯，一到7点左右必然醒来，再躺下也不见得能睡踏实，王可凡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走进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打开喷头冲澡，半点不考虑首都缺水的困难。
处理完个人卫生，王可凡走出房门的一霎那，以他强壮到能单挑黑猩猩的身体，居然一下子就被推了回来。
“王可凡！王可凡给我签个名啊！”
“王可凡，来来来，跟我拍张照！”
“王可凡，你真的是王可凡？怎么看起来和电视上不像啊？跟个路人甲似的，央视的化妆师可真牛！”
几十号酒店的工作人员，一窝蜂涌进王可凡的房间，王可凡大惊失色之余，不由又兴奋起来。
红了！
没了个错啊！大红啊！
“慢慢来，不要急，排队，排队！”
王可凡来者不拒，与酒店的工作人员们一一合影，没一会儿，就有捧着数码相机的工作人员高兴地大叫起来：“哇！真是太上镜了，镜头里的人，跟现实中根本就是两个样子嘛！”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王可凡看起来和电视上不一样，并不是央视化妆师的功劳。
拍完照，要过签名后，还得值班的工作人员们也就都一一散去，最后一个离开的酒店经理还很是善意地提醒王可凡说：“楼下大厅现在全都是记者，都被我拦在下面了。你如果要离开的话，最好走厨房的后门，我们跟店里的人交代过了。”
王可凡跟酒店的经理道了谢，然后又给张若打了个电话，问接下来还有没有需要他干的事情。
张若回答说大年十三需要过来彩排元宵晚会，这是主管综艺频道的那位副台长钦定的。
王可凡挂了电话，打算先回玉州市过几天，毕竟是过年，该拜的年还是不能少。要不以老妈那家子亲戚的思维方式，保不齐就会说他刚红就耍大牌。当然，也不排除如果自己不去拜年，他们却能非常理解地表示这是因为他“贵人事忙”的原因，只是这个可能性也许会稍显小一点。
大年初一宾馆的入住率不高，整一层，好像就住了王可凡和梁静两个人。
出门走到对面，敲了半天门，穿着睡衣的梁静揉着眼睛打开门，见是王可凡，不由嘟囔道：“干嘛啊？大清早来敲门，还让不让人活了，一天少谁几个钟头，要损伤基因的。”
王可凡一眼从梁静不那么明显的胸前扫过，直接道：“快收拾收拾，我们走了。”
“走？”梁静一愣，“去哪里？”
“回玉州市啊。”
“啊？今天就回去啊？！”梁静一下子睡意全无，转而纠结起来，“我好不容易来一趟首都，怎么才待不到2天就走啊！等回到家，我妈要问我都在首都干嘛了，我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跟她讲，我在酒店过了两天吗？”
王可凡奇怪问：“你不是在这里转了一天吗？”
“那不算啊！我只是逛街去了，又没去过景点，要是逛街，在哪里逛不都一样么？”梁静说着，忽然道，“偶像，要不咱们再待一天，至于也逛几个景点再回去，去看看长城好不好？”
王可凡道：“听说过年期间，八达岭就是完全意义上的用血和肉铸成的新的长城，游客多得没天理啊。”
梁静嘟起嘴，盯着王可凡不说话。
半分钟后，王可凡叹了口气，道：“就今天。”
“偶像！来亲一个！”梁静大咧咧地在王可凡脸上一贴，然后砰一声关上门，磨蹭了半个小时后，终于从里面出来。
两个人挽着手从电梯里出来，刚一露面，就有一大批记者冲上前来，先是一阵猛拍，等闪光灯过去后，王可凡才把梁静昨天买的面具一摘，义正言辞道：“我不是王可凡！”
站在最前头的几个记者定睛一看，发现果然是个路人甲模样的家伙，一群人顿时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让出路来，叫两个人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那个知道王可凡底细的经理笑眯眯地朝王可凡比了大拇指。
梁静咯咯笑得不行，王可凡生怕露相，半搂住她匆匆走出了门，叫了辆计程车直奔八达岭方向而去。
大年初一开出租的师傅都是上辈子都是用过的信封，不是嘴巴被封了，就是嘴巴被撕了，所以这辈子话都特别多。
从上车开始，开车师傅就不住地念叨，话题全都是有关春晚。一会说央视的收视率达到近十年来最高啦，一会儿又说昨晚那个《十八乐器》真牛逼，看得他连鞭炮都忘了放，然后又说王可凡耍大牌，那么多人喊再来一个，他都不返场再唱一首，就这垃圾人品两百年都别想红成刘德铧那样。
王可凡一路点头，附和司机师傅说这话有理，笑着梁静差点在他怀里打滚。
等下了车，梁静终于忍不住对王可凡道：“你怎么这么坏啊，说谎说得跟真的似的，我要是不认识你，也要跟那些记者还有刚才的师傅一样被骗了呢！”
王可凡摸摸脸，很唏嘘道：“其实我也很想长得有电视上看起来那么帅的……”
梁静笑得脸颊发疼，道：“不说了不说了，再笑下巴要脱臼了。”
梁静拉着王可凡，一玩就是一整天。景点里虽然人多，这么长时间下来，愣是没一个认出王可凡来。只是后来有少数几个游客，在无意中将王可凡拍进机器里后，才会兴奋得大叫起来，可转头再找，却是打死都找不到王可凡的踪影了。
回酒店的路上，王可凡又随便找了家路边充手机卡的小店，买了个新的号码。
这次不准备先给家里打了，不要然以老妈的大嘴巴，怕是不到晚上，这个号就又得报废掉了。
两人在首都一直待到大年初三，期间全无电话骚扰，两个人跟新婚小俩口似的，把首都能逛的景点走了遍。
大年初四中午，已然和坚守在酒店楼下大厅的记者们混熟的王可凡，堂而皇之地背着吉他从电梯里走出来，飘然离去。
送梁静回到塘城后，王可凡并没有再塘城逗留，连夜又坐上火车，于大年初五一大早，悄然回到家里。
不过老妈田二妞的宣传能力果然不是盖的，刚一到家没多久，就有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纷纷前来拜年，然后经他们一宣传，从初六开始，王可凡家的客人就没断过。
第一天是村长和几个镇领导，还有建乔县当地的记者，第二天则是县里一位主管文化事业的县领导，带着一群市里的记者们前来采访，第三天，也就是大年初八，居然有市委宣传部的领导，与市文联的主席携手上门，跟王可凡说打算给他颁发一个特别贡献奖，因为他是玉州市历史上，第一个登上春晚的名人。
托他的福，玉州市终于跟铁岭一样有了知名度。
接二连三的报道，终于让王可凡家的位置彻底被曝光。
乡下地方不比城市，就这么一幢孤零零的屋子，根本抵挡不住返回玉州市务工的打工者们的热情。刚开始的时候，粉丝们还多少存了些理智，但是随着每天在王可凡家门前晃悠的人越来越多，几天之后，就是田二妞也都开始害怕。
十年十二。
起初还对自己家这么受关注而倍感面子的田二妞，看着屋外黑压压一片人，连门都不敢出。要因为遭受围困而断粮，王富贵已经开始将主意打到后院养了好些年都养出感情来的鸡鸭身上，田二妞终于略感崩溃了。
她愁眉苦脸地问王可凡道：“阿凡，怎么办啊？”
王可凡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有困难，找警察……”
第八十五章 宣言
王家村暂时是不能住了。
大年十三前往首都之前，王可凡举家搬进了市区一套高档住宅区，24小时有保安巡逻，多少让被人群围观到惊魂不定的爸妈安心了不少。当然价格也不便宜，半年的租金是15万，还是看在王可凡这三个字的面子上。
大年十三，王可凡来到央视报道。
不过这一回的彩排倒是简单了，海文没有参与，刘远松成了执行总导演。
老刘一句话，几个在春晚上露了脸的大腕，就又都恢复到单独演出的序列。
托王可凡的福，玉泉组合今年不但登上了春晚的舞台，还获得机会在元宵晚会上唱他们的新歌。
不过林军杰和王立宏、容祖尔三个港台的歌手倒是没来。一则元宵晚会和春晚根本不是一个序列级的，从推广人气的作用来看，还比不上上一些火爆的综艺节目，二来央视向来仗着其政治地位，以不平等的价钱邀请这些身价不菲的巨星，说起来，花三天时间来筹备元宵晚会的节目，王立宏他们倒不如去客串一场演唱会，赚得还比较多。
几天不见孙南和陈玉凡、胡海权三个人，王可凡多少跟他们有些生分起来，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王可凡这次要演唱的曲目，是刘远松钦定的《祖国母亲》。
因为春晚时略微出挑的演出方式，一部分观念有些转不过弯来的老爷子们事后还是对《十八乐器》这个节目颇有微辞，连带着，他们对王可凡这个主角也就有了些意见。
这次元宵晚会安排王可凡来这首歌，纯粹是给王可凡做补救了。
元宵晚会时长不比春晚长，节目以歌舞为主，王可凡的出场是在第21个。
在舞台后等了差不多了1个半小时后，王可凡就上了台。
台底下的众人，倒是对王可凡的“新歌”很是期待。王可凡不负众望，发挥得相当稳定的《祖国母亲》在彩排时迎来了满堂喝彩。
彩排完后，王可凡与剧组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出了大楼回酒店。
王可凡这次来住的酒店，就是春晚时住的同一家。
回到酒店，刚进大厅，王可凡就被相熟的酒店经理叫住：“可凡，有个人在你房间里等你。”
王可凡一愣，奇怪道：“在我房间里？李经理，你怎么让人进我房间了？”
李经理压低声音，走近王可凡身边道：“是个军官，你看外面那辆红旗车的车牌，好像是地方军区过年回来述职的……”
王可凡微微皱了皱眉头，忽然想起郭玉菁说她大伯要见他的事情，不由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点点头，转身朝电梯走去。
李经理望着王可凡背影，轻声自语：“我说怎么能一下子就上春晚，原来有这么大背景……”
王可凡上了楼，走到自己房间，房门是开着的，他踏步进去，一眼就见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年轻人。
郭良将见到王可凡，第一反应居然和一般人一样，很是疑惑地来了句：“咦，你怎么看起来和电视里不太像？”
王可凡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您是玉儿的大伯吧？”
郭良将听来人这么反问，便知道是王可凡无疑，也不再追究长相这么没有营养的问题，他仿佛自己才是房间的主人一样，随意地指了指身边空着的沙发，用略带命令的口吻道：“坐。”
王可凡不以为意，坐到郭良将的左手边。
郭良将这才吩咐身边的猛男道：“小魏，你先出去吧。”
肩上挂着中尉衔的小魏应了一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走了出去，顺带将门关上。
郭良将这时候才微微一笑，说道：“小王啊，可以这么叫你吧？”
“当然可以。”
“小王啊，我这次来找你谈话，不仅仅是代表我自己，也是代表玉儿的父亲，甚至是我们一家子人，这个意义，你明白吗？”
王可凡微笑着道：“大伯，我和玉儿，其实还没到需要见家长的地步。说实话，我都还没弄清我们现在是不是那种关系呢。”
“这个我们家的人，比你清楚。”郭良将道，“要是你真和玉儿成男女朋友了，今天来找你的，就是她的父母，而不是我了。”
王可凡点了点头，郭良将又继续道：“我们家，玉儿这一代，就她一个女孩子。这世上想找一个玉儿喜欢、又能让我们家看得上眼的男孩子，真是不怎么容易，说难听点，其实我觉得，你是配不上我们玉儿的。”
王可凡虽然不怎么生气，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您今天来，到底是想找我谈什么呢？”
“谈谈你的前程。”
“前程？”
郭良将点点头，道：“看样子，你大概是打算这辈子都干这行了对吧？”
“对。”
郭良将突然道：“这样的话，我安排一下，让你进总政的歌舞团吧，弄个编制，以你的水平，出去拿几个国际大奖不难，等年资高了，成绩也够了，一路升上去还是很容易的事情。到四五十岁，大概就能混成李霜江那样，到时候，也就配得上我们玉儿了。”
王可凡静静地听郭良将把话说完，等郭良将抬头看他了，王可凡才微微一笑，拒绝道：“大伯，不好意思，我不打算参军。”
郭良将眉头一皱，反问：“小王，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家吧？”
王可凡道：“原本不知道，不过今天见到您，我大概就明白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拒绝？你知不知道，追求我们玉儿的都是什么人？如果你连一个对等的身份都没有，我们家怎么可能把玉儿交给你？”郭良将突然有些激动起来，“玉儿今年已经28岁了，你等得起，她可等不起！小王，你当我们这样的人家，嫁女儿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吗？这是两个家族的事情！”
王可凡突然问道：“大伯，你今天来，其实算是对我的面试吧？”
郭良将不解道：“什么意思？”
“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配得上玉儿，还有你们这个人家。”
这话说得直，郭良将却是更加耿直的性格，王可凡这么一问，他也不做多想，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王可凡微微一笑，站起来将手伸直，指着天花板问道：“我的手指指尖，离这上面大概有一米五左右吧？”
郭良将抬头一看，道：“差不多。”
话音刚落，就见王可凡噌的一下跃起，竟是整只手掌贴了上去。
变态无比的身体素质，顿时让郭良将瞠目结舌。
“大伯，其实不管我做什么工作，用不了三五年，就会比李霜江老师更有影响力的。”
王可凡笑眯眯说着，郭良将不由摇了摇头，道：“听玉儿说你文武双全，我还以为你顶多只是花架子。唉……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本事也不知道报效国家……”
郭良将站起来，拍了拍王可凡的肩膀，道：“小王啊，我对你就一句忠告，如果没办法对我们玉儿负责，就不要碰她。”
“我知道。”王可凡点点头，又补充说，“大伯，其实我唱歌，也能拉动国家经济发展的。”
“怎么拉？”
王可凡道：“第一步先把唱片卖到非洲的土著部落去，怎么样？”
郭良将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就是嘴硬！”
第八十六章 大小姐驾到
见郭良将走得这么痛快，王可凡心里大概猜到，郭玉菁肯定已经将他在永裕号的非人表现告诉了她的这位大伯。不过关系倒也不大，毕竟他们这种人，见过的乱七八糟的天才保准多了去了，自己也不过就是将记忆力和理解能力两者结合得比较变态了一些，但总归人类巅峰状态，依然还是人类，完全没必要担心被中科院带走切片。
郭良将走后，王可凡再也没出房门一步，就待在里面看看新闻八卦之类的消息，当然重点还是看看网上对自己是怎么评论的。
打开玉州市论坛一看，果不其然，到处都是叫骂声，说王可凡怎么怎么耍大牌之类的，不但不给歌迷签名，甚至还叫来警察。像这种人，这辈子能红真叫见鬼。
王可凡叹了口气，终于感觉到所谓明星的悲哀。
王可凡无不郁闷地想，昨天要是给那群人签名了，他们中保不齐就会有人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比方说让王可凡多签个几十次，分送给他们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爷爷奶奶之类的，只要有一个人这么要求，而王可凡哪怕只答应了一个人，那么剩下的人，势必也难以善了。
而且那会儿的人明显已经越围越多，中国人有事没事喜欢凑热闹的习惯王可凡是心知肚明，按那么搞下去，王家村附近那几个大厂子里的工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出于喜欢王可凡的目的，见大部分人过来的，其他人怕是也会跟着全都过来，到那个时候，要是发生点进自家屋子哄抢“纪念品”的疯狂粉丝，想来整栋房子被掀了都不是没有可能。
完全可以想象，来晚了的家伙，也许会爬上屋顶，拿走几块瓦片，然后宣称这是“王可凡用过的”。这种想象确实是夸张了点，可万一哪天，自己要是红到迈克尔杰克逊那个程度呢？
王可凡拉着鼠标一直往下拖，留言的十个人中，有至少七个是在骂他。
一直跳过最新的几页，王可凡找到了自己上春晚那天网友的留言。
有一条很有意思，留言的人称是王家村的原住民，说王家村沿河而建，背山面水，乃是一条千古龙脉，而王可凡家的位置，刚好位于龙眼，乃是画龙点睛之笔，所以王可凡家先是在二十多年前咬了政府一口而毫发无损，二十多年后又出了王可凡这货扬名全名，实在是天意。
最后的最后，那货说现公开拍卖自家房产，位置就在王可凡家隔壁。
王可凡哑然失笑，他家就那么孤零零地一幢立在田头路边，哪有什么邻居可言。
就这么看帖子看到晚上六点左右，感觉差不多要到饭点了，正站起来伸懒腰，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见是郭玉菁的来电，王可凡连忙接通。
那头的心情看来非常不错，嘻嘻笑道：“可凡，我大伯今天跟我爷爷夸你了。”
王可凡颇为意外，问：“怎么夸的？”
“夸你长得很老实，以后很难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
王可凡一阵无语。
那头轻笑道：“开玩笑的啦！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王可凡想了想，“首都？”
“再具体一点！”
王可凡又想了想，然后直接走到门口，将门一开。
郭玉菁娉娉婷婷地站在外头，望着王可凡，嘴巴微微张着，一脸震惊加崇拜。
王可凡心里暗想，如果是梁静那个生猛的姑娘，这会儿肯定就直扑上来，朝他脸上啃几口了，然后一边大叫“你怎么这么聪明”之类的话。
郭玉菁把手机放下，眸子里仿佛有流光闪动。
王可凡不敢和她对视太久，连忙将目光往她的脸蛋下面下移，但是这样一来，又未免显得太过猥琐。
两个人弗一照面，居然双双有些不知所措。
傻不拉唧隔着门框扭捏了小半分钟，王可凡忍不住笑了出来：“进来吧，这么站着怪二的。”
郭玉菁点点头，乖乖地走进屋子，却不敢把房门关上。
王可凡实在是没办法理解，一个每年要处理价值上亿业务的女人，居然在面对男女感情的时候，表现得连一般的中学生都不如。
平时隔着电话能和王可凡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谈着公司业务，一副指点江山做派的郭玉菁，进了屋子后就一直显得特别拘谨。
干坐了半天后，郭玉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对不起，我有轻度的空间幽闭症，人少的时候，在小房间里会不适应。”
王可凡倒是没料到郭玉菁还有这毛病，这才明白她干嘛进来的时候不关门。
随意地又看了眼时钟，王可凡突然想起还没吃晚饭，便问道：“你晚饭吃过没？”
郭玉菁脸上微微一红，轻声说：“见到你太高兴，给忘了。”
王可凡心头一动，心中莫名有一种想抱一抱她的冲动，但又觉得有些唐突，连忙偷偷做了个深呼吸，说道：“那陪我一起吃晚饭去吧。”说完，又补充一句：“在大厅里吃。”
郭玉菁微微一笑，抢在王可凡跟前出了门。
小顾原来一直就在这层楼的楼梯口等着，见到两个人出来，她向王可凡轻轻点了点头。
三个人一同下到餐厅，简单地点了些家常菜，四菜一汤。
小顾特地坐到另一张位置离两人不远不近的桌上，说是方便应付紧急事件。让王可凡又是一阵无语。
来到宽敞的空间，郭玉菁的情况果然好了许多。
郭玉菁吃饭的动作优雅且自然，一小口一小口的，听不见半点咀嚼的声音，更不用说把嘴里的东西露出来让旁人看见，想来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
就这一点来讲，郭玉菁的小姐范儿，成色显然要比梁静足很多。
吃过晚饭，郭玉菁叫了三小杯白葡萄酒，慢慢悠悠地喝完之后，总算是结束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用餐时间。
她站起来，问王可凡道：“陪我出门逛一逛好吗？”
王可凡真心不乐意道：“pm2。5都爆表了，逛哪门子街啊？”
“不怕，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顺便，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谁？”
“饶宗林。”
“饶宗林是谁？”
郭玉菁奇怪地看着王可凡，问道：“饶宗林你都不认识？”
王可凡摇摇头。
郭玉菁想了想，解释道：“他是我给你找的经纪人。”
一直不吭声的小顾补充道：“菁菁好不容易给你找的，饶宗林是全国最有名望的经纪人。”
第八十七章 经纪人（上）
长期不住在首都的郭玉菁，显然高估了首都夜晚空气的质量。
连同小顾在内，三个人戴着口罩在大马路上走了五六分钟，别说是聊天，连喘气都困难。
郭玉菁无奈，只能提前带王可凡去和饶宗林约好的地方等着。
小顾开着车，将两人送到一幢在首都相当不容易见到的独栋小楼前。
小楼的外部装潢相当不起眼，郭玉菁却对王可凡道：“这座屋子名叫‘纵社’，是解放前一位在北平混得风生水起的老先生建的，和三十年代杜月笙的恒社齐名。不过现在，已经被改造成私人会所了。”
王可凡问道：“那现在房子归谁啊？”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郭玉菁走到门前四五步的地方停下，又小顾上前按响了门铃。
过了大概十几秒钟，一位西装笔挺的老爷子从里头把门打开，先是看了眼穿着迷彩的小顾，然后才转过头，微笑着问郭玉菁道：“请问有预约吗？”
郭玉菁道：“饶宗林先生应该订了房间，我们是提前来等他的。”
老者眼睛一亮，问道：“你们是郭小姐和王先生吧？”
郭玉菁点了点头，老者连忙将门打开，微微躬身道：“请进。”
小门打开，露出的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雪白的墙壁，连最简单的装饰物都没有布置，简朴得仿佛是清水衙门的办公楼。
老者一路领着三人走到走廊尽头，推开又一扇门，视线豁然开朗。
王可凡万万没想到，在那逼仄的通道过后，居然会出现一个至少有两三百平米左右的空旷大厅，巨大的视觉和空间反差，让郭玉菁和他齐齐发出了赞叹。
“有意思。”郭玉菁点了点头。
老者微笑着道：“这屋子，是我们东家自己设计的，我们东家，好像还和郭小姐你是校友呢！”
“校友？”
老管家道：“我们东家大学是在宾夕法尼亚读的，空间结构设计专业的博士生。”
“原来如此，那倒是有缘分。”郭玉菁淡淡地回应道。
老者带着三人往楼上走去，楼梯也很讲究，三米来宽，由汉白玉石和普通的大理石相间铺成，大气华贵。
上了三楼，老管家将三个人带到一处房门前，拿出一张磁卡，在门前轻轻一划，然后打开门，恭敬道：“房间的钥匙只有两把，其中一把，需要交给等下过来的饶先生，所以请你们进去后，暂时不要外出。需要什么的话，可以直接按房间里的呼叫器，几分钟内就会有人过来的。”
郭玉菁说了声谢谢，然后照例由小顾先进了房间。
老管家似乎是看惯了这些做法，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离开。
十来分钟后，小顾从房间出来，表示没问题后，郭玉菁忽然拉住王可凡的手，略微不自然地走了进去。
空间幽闭症……
王可凡摇摇头叹了口气。
两个人走进房间，小顾就从外面把门带上。
房间很大，装潢上堪称一流。进门就是大厅，边上有一个盥洗室和一个卧室。
空旷的空间，再加上有王可凡坐在身边，郭玉菁的情绪，渐渐( 全球巨星 http://www.xlawen.org/kan/1934/ )
梁冠华朝王可凡使了个眼色，四个人围着茶几坐成半圈。
茶几上摆着一套王可凡在永裕号上看过的那种茶具，不过东西的品质，似乎要比永裕号上的高出许多。不仅茶具好，梁妈妈泡茶的手艺更佳，举手投足间半点不显得做作，反而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格外高雅。
王可凡看着梁妈妈恬淡待人、丝毫不显富人乖张的仪态，脑海中猛地蹦出一个词来：贵族。
都说三代出贵族，共和国发展到现在，梁妈妈这类人，如果是当年红色家族的后裔，可不就刚好够得上嘛，难怪梁静总是吊儿郎当的不把身外之物放在心里的样子，感情不是不屑，而根本是没有这个概念。对于梁静这家子人来说，想来钱财顶多已经只能算作他们维持名门气派的工具之一了，而且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工具。
正思忖间，梁妈妈已经泡好了茶。
王可凡双手接过，学着郭玉菁当时的样子，闻香观色后，才轻轻啜了一口。梁妈妈看着王可凡的样子，轻声笑道：“这个可不好学，学坏了，懂行的心里瞧不上你，不懂行的脸上要笑话你。”
王可凡颇为尴尬地把丁点大杯子放下，梁妈妈又道：“其实喝茶和搞艺术一样，追求的就是一个心境。你要是觉得口渴，大可一口灌下，你要是想要让自己平心静气，那就一步一步慢慢来。”
“原来是这样。”王可凡恍然大悟。
梁妈妈又接着问了王可凡几个网络上热议的问题，王可凡一一作答，气氛渐渐融洽起来后，谈话终于进入正题。
“可凡，你以后除了唱歌，还打算做点别的吗？我听梁静的小叔说，你正在帮梁静小叔的一位朋友，当广告创意师，去年还拿了个全国金奖。怎么，是想全方面跨界发展吗？”
王可凡诚实道：“只要是能提高知名度的事情，我都来者不拒吧。”
“知名度？”梁妈妈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想法，可是有点肤浅啊。”
梁冠华突然插话道：“大嫂，话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嘛。”
梁妈妈点点头，又淡淡然地坚持己见：“这个志向……确实一般般。王可凡，你是为了出名而出名吗？想没想过，出名后要干些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王可凡道，“我现在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先通过成名，来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不过这一步，应该很快就能完成了。至于下一步，得看情况。”
“也对，先修身，再齐家。”梁妈妈道，“如果你想着靠干这行过一辈子，你的修身也算是修到家了，年纪轻轻能把乐器玩到那个程度，不简单。”
梁妈妈姗姗来迟的一句夸奖，总算让王可凡心里舒服了不少。
但就在这看似宾主尽欢的一刻，梁妈妈很是突然地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女儿和那位郭小姐的问题，你心里更喜欢谁？”
王可凡一顿一惊，坐在边上的梁静则是一脸奇怪地望向王可凡，眼中写满了问号。
王可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妈妈却缓声道：“其实有本事的男人身边，围着几个女人一点都不奇怪，我大学的第一个专业是学生物的，年轻时候信奉的是达尔文的进化论，觉得好男人多霸占几个女人，也算是物竞天择的一种表现。
不过后来就不一样了，硕士念了社会学，博士的时候，主要的研究方向是中国社会形态变迁，中国的情况，复杂哟……直接点说吧，你想脚踏我们梁静和那个郭小姐两条船，不仅在我这里行不通，在她家那边，照样也行不通，可凡，我不逼你，梁静过了年也才20岁，我可以给你五年时间等，但是那位郭小姐，听说新年28岁，她等不起啊。”
王可凡抬头望着梁妈妈，就像是在看一只千年九尾狐，这就是当代掌权者的道行？那么作为她丈夫的梁博雄，又有着怎样的能耐？
遇到神灯以来，王可凡第一次对自己个人的力量产生了怀疑。
在现行的社会环境下，一流的身体素质和智商，怕还不是最重要的吧。心态、眼界、气魄、城府，这些东西，绝不是靠聪明和强壮就能得到和拥有的，唯有时间以及特定的生存环境，才能将这些王可凡所不具备的东西沉淀下来。
王可凡最终没有给出答案。
从梁家大院出来，梁冠华和王可凡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沿着西湖默默地走了二十来分钟后，梁冠华才突然道：“其实打从一开始，小蝈蝈家里的人，就一直盯着你。”
“一开始？”
“对，从小蝈蝈在玉州市开始整你的时候，就盯着你了。”梁冠华低声道，“我们这种人家，选女婿是很小心的，说夸张点，有时候我们甚至不是在招女婿，而是在选拔一个未来的国家领导人……”
“确实有点夸张……”王可凡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冷气，又问，“那梁静呢？”
“丫头啊……她是个意外的插曲，谁能想到她在玉州市读个书还会和你扯上关系呢……”
梁冠华说着，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辆挂着军牌的红旗车从不远处驶来，缓缓地在两个人面前停下。
车里下来一个身穿军装的尉官，走到两人跟前，先朝梁冠华微微一笑，然后才对王可凡道：“王可凡，我们首长，想找你聊点家常事。”
王可凡转头对梁冠华道：“盯得果然紧。”
梁冠华含笑拍拍王可凡的背，说道：“去吧，小蝈蝈家，可是对你过目不忘的特异功能很感兴趣啊！”
第八十六章 世家
挂着军牌的车，同样绕着西湖，开了半圈。
王可凡与那位名叫魏云虎的中尉一起下了车，魏云虎站在一幢临湖的独栋小楼前，隔着湖面，遥指对岸道：“这里和你刚刚出来的地方，正好面对面。”
王可凡点点头，问道：“有包含对着干的意思吗？”
魏云虎摇头笑道：“恰巧而已，不过塘城的老百姓们，就是喜欢拿这种东西讲故事，越说越邪乎。你要是肯在塘城住一段时间，保准什么话都能听到。先不说这个了，老首长该等急了，咱们先进去吧。”
王可凡跟在魏云虎身后进了独栋小楼。
一进屋，就是扑面的富贵气。
梁家的别墅，外部堂皇而里面简约大气，郭家的小楼，外面低调而里头奢华耀眼。
截然相反的格局，让王可凡不住在心里暗想：也难怪塘城的人喜欢拿这两家的地理位置说事，若是让他们知道两家房内的布置，那是这种传闻，绝对会愈演愈烈啊。
金黄｜色的大灯，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魏云虎领着王可凡走上汉白玉雕砌的扶梯，带他上二楼后，走过十几米长的走廊，敲响了走廊尽头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他打量王可凡一眼，随后将整扇门全都开开，让出了一个位置。
魏云虎领着王可凡进了客厅，客厅中央的大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穿便装，正盯着电视机，看春晚的重播。
魏云虎走到中年男人跟前，身子站得笔直后，行了个军礼，大声道：“首长，王可凡我给你带来了！”
中年男人转过头，随意地瞟了王可凡一眼，然后转过身，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道：“坐。”
王可凡一皱眉头，心中嘀咕这家伙谱也摆得忒大，可还是走上前，坐到了中年男人的左手边。
然后刚才开门的那个年轻男人，也同样走了过来坐下。
中年男人这才对魏云虎道：“你先出去吧。”
“是！”
魏云虎又行了个礼，退出屋子，顺手关上了门。
房里一阵压抑的沉默后，中年男人开口道：“我是玉儿的大伯，玉儿有跟你说过吧？”
王可凡点点头，问：“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郭玉菁的伯伯郭良将没有回答，却自顾自道：“我看了你的节目，才艺不错，踏踏实实好好干的话，这辈子一准能有个光鲜前程。”
王可凡不吭声，郭良将又指着身边的年轻男人道：“他叫韩百川，也是搞文艺的。”
韩百川面无表情地朝王可凡点了点头，说：“我是搞电视电影这一块的，和你们演员，算是合作关系。”
他的语气中有一种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的感觉，让王可凡又是一阵的不舒服。
王可凡忍不住又重复问郭良将道：“请问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年轻人，一点耐性都没有。”郭良将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你和玉儿的事情，我们家里基本上都知道了一点。子山那孩子说玉儿喜欢上你了，有没有这回事？”
牛子山？
王可凡脑海中飘过那位巨能侃的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游轮总经理的身影，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道：“大概是吧。”
“大概？”郭良将的表情越发地不愉快起来，他大声道，“有就是有，没有几是没有，扭扭捏捏的，像什么男人！？”
王可凡笑着道：“玉儿确实有向我表示过那方面的意思，不过我还没做出决定，之所以说‘大概’，只是想给这件事情留一点回旋的余地，不过您既然这么想要确定答案，那就是有，不过是玉儿那边单方面的。”
韩百川默不作声，却重重地握了一下拳头，但是马上就又松开。
而郭良将则突然阴沉下脸，沉声说道：“怎么，你倒还挑上了？”
王可凡反问：“我难道没有挑的权力吗？”
“混蛋！”郭良将一声怒喝，客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郭玉菁慌慌张张从外头跑进来，对郭良将道：“大伯，他不是故意的。”
郭良将冷哼一声，房间里一下子又陷入了静默。
良久，郭良将才问王可凡道：“我家玉儿，还是对面家的女儿，要谁，你给我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就不要碰我们家玉儿，我们家的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跟一个唱歌的男人走的！”
郭玉菁一脸楚楚地望着王可凡，眼中满是希冀。
王可凡盯着眼前这张精致到毫无瑕疵的面孔，心里天人挣扎了半天，说道：“能给我一点时间吧？”
郭良将起身就走，边走边说：“
iao子无情，戏子无义，你们这群什么搞艺术的，妈的就没一个是男人！”
韩百川面露冷笑，表情嘲讽地看王可凡一眼，跟着就要出去。
王可凡没料到事情会突然发展到这一步，看着郭玉菁失望的表情，王可凡一咬牙，握住郭玉菁的手站起来，大声道：“大伯！等等！”
“你叫我什么？”郭良将转过头，颇有点意外地问王可凡道。
王可凡握着郭玉菁的手，正声回答道：“我两个都喜欢，我两个都想要！大伯，我给你答案了，你现在怎么想？”
“你说什么？”郭良将伸手往腰间一摸，意识到今天没带那东西，又抬起头，指着王可凡的鼻子道，“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两个都想到？你当是旧社会啊？你给我滚，**现在就给我滚！”
郭玉菁颇为纠结地站在两个人之间，然后挽住王可凡的胳膊，正要下楼，却被郭良将喊住：“玉儿，你站住！”
郭玉菁看看王可凡，王可凡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过几天，我来找你。”
郭玉菁嗯了一声，松开了王可凡。
王可凡心情大为糟糕地从小楼里出来，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个韩百川。
正考虑要不要和韩百川告个别呢，却不想韩百川倒先来了句：“王可凡，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关于玉儿。”
第八十四章 一夜爆红
宾馆房间极好的隔音，很好地隔绝了几乎彻夜的鞭炮声，王可凡还是差不多一整夜没睡。
也不知道是王富贵还是田二妞，居然将他的手机号码给公布了出去，昨天一晚上，王可凡差不多都在对付来自各方的慰问、祝福、崇拜以及八卦之声。以至于最后与郭玉菁通话的时候，话没说完，手机就先没电了。
王可凡只好再重新用房间里的座机再打回去，两个人足足煲了1小时左右的电话粥，才算把郭大小姐的相思之情给摁了回去。
至于那手机，王可凡在换新的号码前，是绝不可能再给充电了，昨天居然有自称朱自强的同学的朋友的表哥给他打电话，想来实在可怕得很。
虽然还略微有点犯困，但这些年早就养成习惯，一到7点左右必然醒来，再躺下也不见得能睡踏实，王可凡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走进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打开喷头冲澡，半点不考虑首都缺水的困难。
处理完个人卫生，王可凡走出房门的一霎那，以他强壮到能单挑黑猩猩的身体，居然一下子就被推了回来。
“王可凡！王可凡给我签个名啊！”
“王可凡，来来来，跟我拍张照！”
“王可凡，你真的是王可凡？怎么看起来和电视上不像啊？跟个路人甲似的，央视的化妆师可真牛！”
几十号酒店的工作人员，一窝蜂涌进王可凡的房间，王可凡大惊失色之余，不由又兴奋起来。
红了！
没了个错啊！大红啊！
“慢慢来，不要急，排队，排队！”
王可凡来者不拒，与酒店的工作人员们一一合影，没一会儿，就有捧着数码相机的工作人员高兴地大叫起来：“哇！真是太上镜了，镜头里的人，跟现实中根本就是两个样子嘛！”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王可凡看起来和电视上不一样，并不是央视化妆师的功劳。
拍完照，要过签名后，还得值班的工作人员们也就都一一散去，最后一个离开的酒店经理还很是善意地提醒王可凡说：“楼下大厅现在全都是记者，都被我拦在下面了。你如果要离开的话，最好走厨房的后门，我们跟店里的人交代过了。”
王可凡跟酒店的经理道了谢，然后又给张若打了个电话，问接下来还有没有需要他干的事情。
张若回答说大年十三需要过来彩排元宵晚会，这是主管综艺频道的那位副台长钦定的。
王可凡挂了电话，打算先回玉州市过几天，毕竟是过年，该拜的年还是不能少。要不以老妈那家子亲戚的思维方式，保不齐就会说他刚红就耍大牌。当然，也不排除如果自己不去拜年，他们却能非常理解地表示这是因为他“贵人事忙”的原因，只是这个可能性也许会稍显小一点。
大年初一宾馆的入住率不高，整一层，好像就住了王可凡和梁静两个人。
出门走到对面，敲了半天门，穿着睡衣的梁静揉着眼睛打开门，见是王可凡，不由嘟囔道：“干嘛啊？大清早来敲门，还让不让人活了，一天少谁几个钟头，要损伤基因的。”
王可凡一眼从梁静不那么明显的胸前扫过，直接道：“快收拾收拾，我们走了。”
“走？”梁静一愣，“去哪里？”
“回玉州市啊。”
“啊？今天就回去啊？！”梁静一下子睡意全无，转而纠结起来，“我好不容易来一趟首都，怎么才待不到2天就走啊！等回到家，我妈要问我都在首都干嘛了，我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跟她讲，我在酒店过了两天吗？”
王可凡奇怪问：“你不是在这里转了一天吗？”
“那不算啊！我只是逛街去了，又没去过景点，要是逛街，在哪里逛不都一样么？”梁静说着，忽然道，“偶像，要不咱们再待一天，至于也逛几个景点再回去，去看看长城好不好？”
王可凡道：“听说过年期间，八达岭就是完全意义上的用血和肉铸成的新的长城，游客多得没天理啊。”
梁静嘟起嘴，盯着王可凡不说话。
半分钟后，王可凡叹了口气，道：“就今天。”
“偶像！来亲一个！”梁静大咧咧地在王可凡脸上一贴，然后砰一声关上门，磨蹭了半个小时后，终于从里面出来。
两个人挽着手从电梯里出来，刚一露面，就有一大批记者冲上前来，先是一阵猛拍，等闪光灯过去后，王可凡才把梁静昨天买的面具一摘，义正言辞道：“我不是王可凡！”
站在最前头的几个记者定睛一看，发现果然是个路人甲模样的家伙，一群人顿时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让出路来，叫两个人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那个知道王可凡底细的经理笑眯眯地朝王可凡比了大拇指。
梁静咯咯笑得不行，王可凡生怕露相，半搂住她匆匆走出了门，叫了辆计程车直奔八达岭方向而去。
大年初一开出租的师傅都是上辈子都是用过的信封，不是嘴巴被封了，就是嘴巴被撕了，所以这辈子话都特别多。
从上车开始，开车师傅就不住地念叨，话题全都是有关春晚。一会说央视的收视率达到近十年来最高啦，一会儿又说昨晚那个《十八乐器》真牛逼，看得他连鞭炮都忘了放，然后又说王可凡耍大牌，那么多人喊再来一个，他都不返场再唱一首，就这垃圾人品两百年都别想红成刘德铧那样。
王可凡一路点头，附和司机师傅说这话有理，笑着梁静差点在他怀里打滚。
等下了车，梁静终于忍不住对王可凡道：“你怎么这么坏啊，说谎说得跟真的似的，我要是不认识你，也要跟那些记者还有刚才的师傅一样被骗了呢！”
王可凡摸摸脸，很唏嘘道：“其实我也很想长得有电视上看起来那么帅的……”
梁静笑得脸颊发疼，道：“不说了不说了，再笑下巴要脱臼了。”
梁静拉着王可凡，一玩就是一整天。景点里虽然人多，这么长时间下来，愣是没一个认出王可凡来。只是后来有少数几个游客，在无意中将王可凡拍进机器里后，才会兴奋得大叫起来，可转头再找，却是打死都找不到王可凡的踪影了。
回酒店的路上，王可凡又随便找了家路边充手机卡的小店，买了个新的号码。
这次不准备先给家里打了，不要然以老妈的大嘴巴，怕是不到晚上，这个号就又得报废掉了。
两人在首都一直待到大年初三，期间全无电话骚扰，两个人跟新婚小俩口似的，把首都能逛的景点走了遍。
大年初四中午，已然和坚守在酒店楼下大厅的记者们混熟的王可凡，堂而皇之地背着吉他从电梯里走出来，飘然离去。
送梁静回到塘城后，王可凡并没有再塘城逗留，连夜又坐上火车，于大年初五一大早，悄然回到家里。
不过老妈田二妞的宣传能力果然不是盖的，刚一到家没多久，就有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纷纷前来拜年，然后经他们一宣传，从初六开始，王可凡家的客人就没断过。
第一天是村长和几个镇领导，还有建乔县当地的记者，第二天则是县里一位主管文化事业的县领导，带着一群市里的记者们前来采访，第三天，也就是大年初八，居然有市委宣传部的领导，与市文联的主席携手上门，跟王可凡说打算给他颁发一个特别贡献奖，因为他是玉州市历史上，第一个登上春晚的名人。
托他的福，玉州市终于跟铁岭一样有了知名度。
接二连三的报道，终于让王可凡家的位置彻底被曝光。
乡下地方不比城市，就这么一幢孤零零的屋子，根本抵挡不住返回玉州市务工的打工者们的热情。刚开始的时候，粉丝们还多少存了些理智，但是随着每天在王可凡家门前晃悠的人越来越多，几天之后，就是田二妞也都开始害怕。
十年十二。
起初还对自己家这么受关注而倍感面子的田二妞，看着屋外黑压压一片人，连门都不敢出。要因为遭受围困而断粮，王富贵已经开始将主意打到后院养了好些年都养出感情来的鸡鸭身上，田二妞终于略感崩溃了。
她愁眉苦脸地问王可凡道：“阿凡，怎么办啊？”
王可凡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有困难，找警察……”
第八十五章 宣言
王家村暂时是不能住了。
大年十三前往首都之前，王可凡举家搬进了市区一套高档住宅区，24小时有保安巡逻，多少让被人群围观到惊魂不定的爸妈安心了不少。当然价格也不便宜，半年的租金是15万，还是看在王可凡这三个字的面子上。
大年十三，王可凡来到央视报道。
不过这一回的彩排倒是简单了，海文没有参与，刘远松成了执行总导演。
老刘一句话，几个在春晚上露了脸的大腕，就又都恢复到单独演出的序列。
托王可凡的福，玉泉组合今年不但登上了春晚的舞台，还获得机会在元宵晚会上唱他们的新歌。
不过林军杰和王立宏、容祖尔三个港台的歌手倒是没来。一则元宵晚会和春晚根本不是一个序列级的，从推广人气的作用来看，还比不上上一些火爆的综艺节目，二来央视向来仗着其政治地位，以不平等的价钱邀请这些身价不菲的巨星，说起来，花三天时间来筹备元宵晚会的节目，王立宏他们倒不如去客串一场演唱会，赚得还比较多。
几天不见孙南和陈玉凡、胡海权三个人，王可凡多少跟他们有些生分起来，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王可凡这次要演唱的曲目，是刘远松钦定的《祖国母亲》。
因为春晚时略微出挑的演出方式，一部分观念有些转不过弯来的老爷子们事后还是对《十八乐器》这个节目颇有微辞，连带着，他们对王可凡这个主角也就有了些意见。
这次元宵晚会安排王可凡来这首歌，纯粹是给王可凡做补救了。
元宵晚会时长不比春晚长，节目以歌舞为主，王可凡的出场是在第21个。
在舞台后等了差不多了1个半小时后，王可凡就上了台。
台底下的众人，倒是对王可凡的“新歌”很是期待。王可凡不负众望，发挥得相当稳定的《祖国母亲》在彩排时迎来了满堂喝彩。
彩排完后，王可凡与剧组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出了大楼回酒店。
王可凡这次来住的酒店，就是春晚时住的同一家。
回到酒店，刚进大厅，王可凡就被相熟的酒店经理叫住：“可凡，有个人在你房间里等你。”
王可凡一愣，奇怪道：“在我房间里？李经理，你怎么让人进我房间了？”
李经理压低声音，走近王可凡身边道：“是个军官，你看外面那辆红旗车的车牌，好像是地方军区过年回来述职的……”
王可凡微微皱了皱眉头，忽然想起郭玉菁说她大伯要见他的事情，不由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点点头，转身朝电梯走去。
李经理望着王可凡背影，轻声自语：“我说怎么能一下子就上春晚，原来有这么大背景……”
王可凡上了楼，走到自己房间，房门是开着的，他踏步进去，一眼就见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年轻人。
郭良将见到王可凡，第一反应居然和一般人一样，很是疑惑地来了句：“咦，你怎么看起来和电视里不太像？”
王可凡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您是玉儿的大伯吧？”
郭良将听来人这么反问，便知道是王可凡无疑，也不再追究长相这么没有营养的问题，他仿佛自己才是房间的主人一样，随意地指了指身边空着的沙发，用略带命令的口吻道：“坐。”
王可凡不以为意，坐到郭良将的左手边。
郭良将这才吩咐身边的猛男道：“小魏，你先出去吧。”
肩上挂着中尉衔的小魏应了一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走了出去，顺带将门关上。
郭良将这时候才微微一笑，说道：“小王啊，可以这么叫你吧？”
“当然可以。”
“小王啊，我这次来找你谈话，不仅仅是代表我自己，也是代表玉儿的父亲，甚至是我们一家子人，这个意义，你明白吗？”
王可凡微笑着道：“大伯，我和玉儿，其实还没到需要见家长的地步。说实话，我都还没弄清我们现在是不是那种关系呢。”
“这个我们家的人，比你清楚。”郭良将道，“要是你真和玉儿成男女朋友了，今天来找你的，就是她的父母，而不是我了。”
王可凡点了点头，郭良将又继续道：“我们家，玉儿这一代，就她一个女孩子。这世上想找一个玉儿喜欢、又能让我们家看得上眼的男孩子，真是不怎么容易，说难听点，其实我觉得，你是配不上我们玉儿的。”
王可凡虽然不怎么生气，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您今天来，到底是想找我谈什么呢？”
“谈谈你的前程。”
“前程？”
郭良将点点头，道：“看样子，你大概是打算这辈子都干这行了对吧？”
“对。”
郭良将突然道：“这样的话，我安排一下，让你进总政的歌舞团吧，弄个编制，以你的水平，出去拿几个国际大奖不难，等年资高了，成绩也够了，一路升上去还是很容易的事情。到四五十岁，大概就能混成李霜江那样，到时候，也就配得上我们玉儿了。”
王可凡静静地听郭良将把话说完，等郭良将抬头看他了，王可凡才微微一笑，拒绝道：“大伯，不好意思，我不打算参军。”
郭良将眉头一皱，反问：“小王，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家吧？”
王可凡道：“原本不知道，不过今天见到您，我大概就明白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拒绝？你知不知道，追求我们玉儿的都是什么人？如果你连一个对等的身份都没有，我们家怎么可能把玉儿交给你？”郭良将突然有些激动起来，“玉儿今年已经28岁了，你等得起，她可等不起！小王，你当我们这样的人家，嫁女儿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吗？这是两个家族的事情！”
王可凡突然问道：“大伯，你今天来，其实算是对我的面试吧？”
郭良将不解道：“什么意思？”
“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配得上玉儿，还有你们这个人家。”
这话说得直，郭良将却是更加耿直的性格，王可凡这么一问，他也不做多想，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王可凡微微一笑，站起来将手伸直，指着天花板问道：“我的手指指尖，离这上面大概有一米五左右吧？”
郭良将抬头一看，道：“差不多。”
话音刚落，就见王可凡噌的一下跃起，竟是整只手掌贴了上去。
变态无比的身体素质，顿时让郭良将瞠目结舌。
“大伯，其实不管我做什么工作，用不了三五年，就会比李霜江老师更有影响力的。”
王可凡笑眯眯说着，郭良将不由摇了摇头，道：“听玉儿说你文武双全，我还以为你顶多只是花架子。唉……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本事也不知道报效国家……”
郭良将站起来，拍了拍王可凡的肩膀，道：“小王啊，我对你就一句忠告，如果没办法对我们玉儿负责，就不要碰她。”
“我知道。”王可凡点点头，又补充说，“大伯，其实我唱歌，也能拉动国家经济发展的。”
“怎么拉？”
王可凡道：“第一步先把唱片卖到非洲的土著部落去，怎么样？”
郭良将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就是嘴硬！”
第八十六章 大小姐驾到
见郭良将走得这么痛快，王可凡心里大概猜到，郭玉菁肯定已经将他在永裕号的非人表现告诉了她的这位大伯。不过关系倒也不大，毕竟他们这种人，见过的乱七八糟的天才保准多了去了，自己也不过就是将记忆力和理解能力两者结合得比较变态了一些，但总归人类巅峰状态，依然还是人类，完全没必要担心被中科院带走切片。
郭良将走后，王可凡再也没出房门一步，就待在里面看看新闻八卦之类的消息，当然重点还是看看网上对自己是怎么评论的。
打开玉州市论坛一看，果不其然，到处都是叫骂声，说王可凡怎么怎么耍大牌之类的，不但不给歌迷签名，甚至还叫来警察。像这种人，这辈子能红真叫见鬼。
王可凡叹了口气，终于感觉到所谓明星的悲哀。
王可凡无不郁闷地想，昨天要是给那群人签名了，他们中保不齐就会有人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比方说让王可凡多签个几十次，分送给他们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爷爷奶奶之类的，只要有一个人这么要求，而王可凡哪怕只答应了一个人，那么剩下的人，势必也难以善了。
而且那会儿的人明显已经越围越多，中国人有事没事喜欢凑热闹的习惯王可凡是心知肚明，按那么搞下去，王家村附近那几个大厂子里的工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出于喜欢王可凡的目的，见大部分人过来的，其他人怕是也会跟着全都过来，到那个时候，要是发生点进自家屋子哄抢“纪念品”的疯狂粉丝，想来整栋房子被掀了都不是没有可能。
完全可以想象，来晚了的家伙，也许会爬上屋顶，拿走几块瓦片，然后宣称这是“王可凡用过的”。这种想象确实是夸张了点，可万一哪天，自己要是红到迈克尔杰克逊那个程度呢？
王可凡拉着鼠标一直往下拖，留言的十个人中，有至少七个是在骂他。
一直跳过最新的几页，王可凡找到了自己上春晚那天网友的留言。
有一条很有意思，留言的人称是王家村的原住民，说王家村沿河而建，背山面水，乃是一条千古龙脉，而王可凡家的位置，刚好位于龙眼，乃是画龙点睛之笔，所以王可凡家先是在二十多年前咬了政府一口而毫发无损，二十多年后又出了王可凡这货扬名全名，实在是天意。
最后的最后，那货说现公开拍卖自家房产，位置就在王可凡家隔壁。
王可凡哑然失笑，他家就那么孤零零地一幢立在田头路边，哪有什么邻居可言。
就这么看帖子看到晚上六点左右，感觉差不多要到饭点了，正站起来伸懒腰，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见是郭玉菁的来电，王可凡连忙接通。
那头的心情看来非常不错，嘻嘻笑道：“可凡，我大伯今天跟我爷爷夸你了。”
王可凡颇为意外，问：“怎么夸的？”
“夸你长得很老实，以后很难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
王可凡一阵无语。
那头轻笑道：“开玩笑的啦！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王可凡想了想，“首都？”
“再具体一点！”
王可凡又想了想，然后直接走到门口，将门一开。
郭玉菁娉娉婷婷地站在外头，望着王可凡，嘴巴微微张着，一脸震惊加崇拜。
王可凡心里暗想，如果是梁静那个生猛的姑娘，这会儿肯定就直扑上来，朝他脸上啃几口了，然后一边大叫“你怎么这么聪明”之类的话。
郭玉菁把手机放下，眸子里仿佛有流光闪动。
王可凡不敢和她对视太久，连忙将目光往她的脸蛋下面下移，但是这样一来，又未免显得太过猥琐。
两个人弗一照面，居然双双有些不知所措。
傻不拉唧隔着门框扭捏了小半分钟，王可凡忍不住笑了出来：“进来吧，这么站着怪二的。”
郭玉菁点点头，乖乖地走进屋子，却不敢把房门关上。
王可凡实在是没办法理解，一个每年要处理价值上亿业务的女人，居然在面对男女感情的时候，表现得连一般的中学生都不如。
平时隔着电话能和王可凡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谈着公司业务，一副指点江山做派的郭玉菁，进了屋子后就一直显得特别拘谨。
干坐了半天后，郭玉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对不起，我有轻度的空间幽闭症，人少的时候，在小房间里会不适应。”
王可凡倒是没料到郭玉菁还有这毛病，这才明白她干嘛进来的时候不关门。
随意地又看了眼时钟，王可凡突然想起还没吃晚饭，便问道：“你晚饭吃过没？”
郭玉菁脸上微微一红，轻声说：“见到你太高兴，给忘了。”
王可凡心头一动，心中莫名有一种想抱一抱她的冲动，但又觉得有些唐突，连忙偷偷做了个深呼吸，说道：“那陪我一起吃晚饭去吧。”说完，又补充一句：“在大厅里吃。”
郭玉菁微微一笑，抢在王可凡跟前出了门。
小顾原来一直就在这层楼的楼梯口等着，见到两个人出来，她向王可凡轻轻点了点头。
三个人一同下到餐厅，简单地点了些家常菜，四菜一汤。
小顾特地坐到另一张位置离两人不远不近的桌上，说是方便应付紧急事件。让王可凡又是一阵无语。
来到宽敞的空间，郭玉菁的情况果然好了许多。
郭玉菁吃饭的动作优雅且自然，一小口一小口的，听不见半点咀嚼的声音，更不用说把嘴里的东西露出来让旁人看见，想来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
就这一点来讲，郭玉菁的小姐范儿，成色显然要比梁静足很多。
吃过晚饭，郭玉菁叫了三小杯白葡萄酒，慢慢悠悠地喝完之后，总算是结束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用餐时间。
她站起来，问王可凡道：“陪我出门逛一逛好吗？”
王可凡真心不乐意道：“pm2。5都爆表了，逛哪门子街啊？”
“不怕，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顺便，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谁？”
“饶宗林。”
“饶宗林是谁？”
郭玉菁奇怪地看着王可凡，问道：“饶宗林你都不认识？”
王可凡摇摇头。
郭玉菁想了想，解释道：“他是我给你找的经纪人。”
一直不吭声的小顾补充道：“菁菁好不容易给你找的，饶宗林是全国最有名望的经纪人。”
第八十七章 经纪人（上）
长期不住在首都的郭玉菁，显然高估了首都夜晚空气的质量。
连同小顾在内，三个人戴着口罩在大马路上走了五六分钟，别说是聊天，连喘气都困难。
郭玉菁无奈，只能提前带王可凡去和饶宗林约好的地方等着。
小顾开着车，将两人送到一幢在首都相当不容易见到的独栋小楼前。
小楼的外部装潢相当不起眼，郭玉菁却对王可凡道：“这座屋子名叫‘纵社’，是解放前一位在北平混得风生水起的老先生建的，和三十年代杜月笙的恒社齐名。不过现在，已经被改造成私人会所了。”
王可凡问道：“那现在房子归谁啊？”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郭玉菁走到门前四五步的地方停下，又小顾上前按响了门铃。
过了大概十几秒钟，一位西装笔挺的老爷子从里头把门打开，先是看了眼穿着迷彩的小顾，然后才转过头，微笑着问郭玉菁道：“请问有预约吗？”
郭玉菁道：“饶宗林先生应该订了房间，我们是提前来等他的。”
老者眼睛一亮，问道：“你们是郭小姐和王先生吧？”
郭玉菁点了点头，老者连忙将门打开，微微躬身道：“请进。”
小门打开，露出的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雪白的墙壁，连最简单的装饰物都没有布置，简朴得仿佛是清水衙门的办公楼。
老者一路领着三人走到走廊尽头，推开又一扇门，视线豁然开朗。
王可凡万万没想到，在那逼仄的通道过后，居然会出现一个至少有两三百平米左右的空旷大厅，巨大的视觉和空间反差，让郭玉菁和他齐齐发出了赞叹。
“有意思。”郭玉菁点了点头。
老者微笑着道：“这屋子，是我们东家自己设计的，我们东家，好像还和郭小姐你是校友呢！”
“校友？”
老管家道：“我们东家大学是在宾夕法尼亚读的，空间结构设计专业的博士生。”
“原来如此，那倒是有缘分。”郭玉菁淡淡地回应道。
老者带着三人往楼上走去，楼梯也很讲究，三米来宽，由汉白玉石和普通的大理石相间铺成，大气华贵。
上了三楼，老管家将三个人带到一处房门前，拿出一张磁卡，在门前轻轻一划，然后打开门，恭敬道：“房间的钥匙只有两把，其中一把，需要交给等下过来的饶先生，所以请你们进去后，暂时不要外出。需要什么的话，可以直接按房间里的呼叫器，几分钟内就会有人过来的。”
郭玉菁说了声谢谢，然后照例由小顾先进了房间。
老管家似乎是看惯了这些做法，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离开。
十来分钟后，小顾从房间出来，表示没问题后，郭玉菁忽然拉住王可凡的手，略微不自然地走了进去。
空间幽闭症……
王可凡摇摇头叹了口气。
两个人走进房间，小顾就从外面把门带上。
房间很大，装潢上堪称一流。进门就是大厅，边上有一个盥洗室和一个卧室。
空旷的空间，再加上有王可凡坐在身边，郭玉菁的情绪，渐渐( 全球巨星 http://www.xlawen.org/kan/19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