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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阅读

    伟忽然又道,“你原来不是说不去的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包赟懒得解释,也无法解释,难道说自己情场失意,所以才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同样,包赟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那天昏头后的表现,完全没有遵照夏刚给自己做的战略部署,“唯有保存实力,才能歼灭敌人。”

    这下好,不但实力没有,而且脸面无存。

    可包赟还是无法做到洒脱,至少现在,还不能忍受天天留在皓康齿科,看陈朗和俞天野同进同出,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地听别人在自己的耳边说,“哟,陈朗和俞天野真成了一对。”更加无法忍受的是,陈朗的眼睛里柔情似水,却压根没有自己的身影。

    可是包赟的挣扎和郁闷只属于他的内心,俞天野和陈朗二人,还是照样能享受到恋爱的甜蜜。

    陈朗和俞天野虽然都老大不小了,但是恋爱经验都不算丰富,再加上二人性子都比较沉静,两个人相携看了一场电影,拉着手逛了逛大街,再一起混过几个馆子之后,很快便达成共识,与热闹繁华相比,二人更加喜欢安静舒适的环境。因此,在这个周末,出于公私兼备的考虑,干脆便将约会地点转移到俞天野的公寓。

    俞天野的家是典型单身男子的家,但是整套房间几乎都由实木地板、实木家具组成,那些木材的天然纹理和自然色调所呈现出来的原生态风格,却和俞天野一样,颇得陈朗的喜欢。

    陈朗坐在俞天野的书房内,环顾了一下满屋子的医学书籍,不由得啧啧称叹,再拨弄着书桌上的不倒翁,用手指轻轻一戳,胖胖的不倒翁便前仰后合起来,几个来回之后,方才稳定重心,继续保持咧嘴微笑的姿态,道貌岸然地凝视着陈朗。陈朗想了半天,冲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的俞天野道:“你认识甄一诺甄医生?”

    俞天野愣了一下,将咖啡放在书桌上,想了半天才道:“哦,我见过两次,一次是他来皓康参观,另一次是因为下周的种植培训,前两天还好,最后一天我的时间排不开,厂家找他来负责最后的操作部分,所以又拉着我们俩见了一次。”

    俞天野说了半天,却见陈朗听得不甚专心,便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拉进自己怀里箍着,问道:“怎么了,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陈朗偎在俞天野宽阔的胸膛上,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甜蜜2

    俞天野闻着陈朗发梢上的清香,只觉沁人心脾,有一搭没一搭地道:“你也有秘密?好吧,说来听听?”一边说一边往陈朗脸上贴近。

    陈朗察觉了俞天野的意图,赶紧将他推离自己的身体,正色道:“别闹了,和你说正经的。那个甄一诺我认识,他不但是我以前的同学和同事,还曾经是……是我的男友。”

    俞天野听陈朗慢慢讲述过往,于是渐渐冷静下来,忽然回想起最初见到甄一诺的画面,陈朗和他在大厅中拉拉扯扯的样子浮现在眼前。不过见陈朗这样开诚布公,俞天野内心愉悦,表现出来的却是松开陈朗,而且紧锁眉头,一言不发。

    俞天野的反应出乎陈朗的意料,陈朗很是不安地看着俞天野的表情,“怎么了,不说话啦?”

    俞天野还是很烦躁的样子,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郁闷。”

    陈朗内心更加不安,正要说点儿什么,俞天野却再度将陈朗扯到自己怀里,“好啦,非让我承认是吗?好吧,那我就承认,我真的有些嫉妒,他比我早那么多年认识你。”

    陈朗愣了一下,嘴角慢慢漾起笑意,嘴里还真正计算起来,“还真是,我认识你才几个月,认识他却是好多年前的事情。”

    俞天野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不是谁先抢到头筹就会赢得胜利,谁让他不知道珍惜!”

    陈朗苦笑道:“唉,‘珍惜’这两个字也是要看对象的,谁让我不是院长的千金。”

    俞天野揉了揉陈朗的头发,“朗朗,幸好你不是,你要真是院长千金,咱俩之间就该有距离了。”

    陈朗正有些忐忑的时候,俞天野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俞天野瞥了一眼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问道:“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中传来一个久违的女声,“天野,是我。”

    这个声音对俞天野而言是如此熟悉,不过,这位曾经的女朋友林晓璇,现在已经是皓健齿科的总经理刘夫人了。

    俞天野脸色微变,渐渐松开陈朗,声音有些冰冷,“有事吗?”

    林晓璇轻笑了一下,“你一向不接我的电话,我只是想试一试,如果换一个号码,你总不会不接吧?”

    俞天野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起来,“到底有什么事?”

    林晓璇却一改刚才调笑的语气,正经起来,“还真有事,关于明年四月在上海举行的国际种植会议,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俞天野一口回绝,“我又不是主办方,问我有什么意义?”语气的冷淡,让坐在一旁的陈朗都有些诧异,不由得朝俞天野望过去,只见俞天野的侧面线条如雕刻般简洁,唯有眉头紧锁,看起来不甚和谐。

    林晓璇在电话那头一字一句地道:“究竟有没有意义,这个我们见面再讨论。天野,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是放不开?”

    俞天野强按住自己的情绪,决绝地道:“刘太太,也许你对自己的魅力过于高估了。至于从前发生的故事,我一直觉得是个笑话。我不想见面,是因为我们之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林晓璇沉默半晌,终于道:“天野,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绝情。”

    俞天野实在不想再继续这样言情剧似的对白,淡淡地道:“要是没别的事,我挂了。”不待林晓璇回答,便掐掉了电话。

    一边的陈朗倒是因为这通电话从不安的情绪中慢慢脱离出来,渐渐听得有些意兴盎然,甚至对这通电话的内容浮想联翩。看俞天野铁青着一张脸不吭声,陈朗饶有兴味地问道:“谁的电话?你那么生气?”

    俞天野快速看了陈朗一眼,迅速捕捉到她眼中的好奇,只能苦笑道:“这下可算扯平了,打电话过来的,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陈朗“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她虽然有无限的好奇心,但是不知该从何问起。还好俞天野及时加了一句:“不过她早就嫁人了。”

    陈朗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地解释,既诧异又有些安心,忍耐了半天之后,还是没有扛住,终于问道:“那你们原来,究竟为什么会分开?”

    俞天野斟酌了半天措辞也不知如何详细解释这个问题,于是含含糊糊地道:“也许是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吧。”

    陈朗倒是能理解这个答案,点头道:“那倒是,本来一块儿同行的两个人,也许走着走着,追求的东西便有些不同了。”

    陈朗的话完全说到俞天野的心坎上,正要说点儿什么,手机却又响了起来,俞天野只好再度拿出手机接听。陈朗只好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桌上,继续对好不容易休憩片刻的不倒翁施以蹂躏,耳边只听得俞天野道:“柳医生,好久不见?”

    陈朗听得心中一凛,听俞天野说:“那好吧,我马上就出来,待会儿见。”

    俞天野挂掉电话,冲陈朗抱歉一笑,“对不起,朗朗,柳医生找我,我现在得出去一趟。”

    陈朗想了想,还是问道:“哪个柳医生?”

    俞天野不疑其他,干脆地回答:“就是原来皓康的柳椰子柳医生,他不是跳槽到博文口腔做医务总监了吗?今天找我出去聊聊。”

    陈朗嘀咕道:“有什么可聊的。”

    俞天野以为陈朗是对自己的离开有所介意,解释道:“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许多场合都会碰到,抬头不见低头也会见的。他虽然离开了皓康齿科,但是走得光明磊落,我还是蛮欣赏的。所以人家约我我就去吧,不见不好。”

    陈朗其实并不在意俞天野中断约会,而是纠结于俞天野话中的含义,于是“嗯”了一声,“什么叫走得光明磊落?”

    俞天野想了想,“这个光明磊落,我想是指无论做什么都是坦坦荡荡,不为一己之私利,没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像你今天和我说甄一诺的事一样,我真的很高兴。”俞天野说到这里,脑海中立即浮现的却是林晓璇背叛自己,决绝离去的身影,于是拼命甩头,将之从头脑中摒弃。

    陈朗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听俞天野又道:“博文口腔的实力不逊于皓康齿科,他们的技术水平和医生资源赶不上我们,但是胜在更加适合基层百姓,受众比我们更广。其实我也知道,现在是‘十佳诊所’评比的关键时期,也许他找我有其他目的。”

    陈朗看俞天野一边说着一边看表,便推了推他,“别说了,走吧,不是和人家约好了吗?”

    俞天野抱歉地笑笑,“那你怎么办?要不你别走了,等我回来?”

    陈朗嘻嘻地笑,摇摇头,“我也回家了。这几天回家太晚,我爸妈该怀疑我了。”陈朗一想起这两次很晚回家,迎上于雅琴好奇而又探究的目光,就哭笑不得。

    俞天野微微一笑,“那我先送你回去,再去赴约。”

    陈朗摇摇头,“不用,我打车,很方便的,你忙你的。”

    俞天野不再坚持,只是提醒道:“明天加班的事,可别忘了。”有个种植病人时间不凑巧,只有周日有时间做二期修复的戴牙,陈朗点头表示知道。两人从公寓里出来,各自散去。

    陈朗坐在出租车上却犯起嘀咕来,原来从未过多想自己的身份,现在却忽然有所醒悟,开始头疼如何向俞天野解释,难道过几天跑到俞天野那里说,“我是博文口腔老板的女儿,还是博文口腔的董事,所以现在必须辞职。”听起来完全是送上门找死。

    陈朗越想越头疼,干脆就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接下来,是该给俞天野做点儿铺垫的时候了,回头解释起来,他会更好接受一些。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忽然有一丝灵光闪过,“要是俞天野像包赟一样就好了,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陈朗这一路胡思乱想,不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下时,天色已经开始有些昏暗。不过陈朗还是在小区的树丛后面发现了两个颇为熟悉的身影,正粘成一团,不由得轻咳一声。

    二人猛然分开,赫然是陈诵和王鑫。王鑫看见陈朗,紧张得便有些结巴,“陈,陈朗,你回来了?”

    陈诵却无所谓的样子,“姐,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奇怪。”

    陈朗打量了一下王鑫,再打量了一下嬉皮笑脸的陈诵,还是对王鑫道:“你紧张什么?胆子不是挺大的吗,在我家楼下都敢卿卿我我?”转头对陈诵道,“你也是,真不怕被咱妈看见?”

    王鑫瞟了瞟陈诵,不敢吱声。陈诵也不解释,只是嘿嘿一笑,转头对王鑫道:“你回去吧,我和我姐上楼了。”

    陈朗看着王鑫远去的背影,陡生许多疑惑,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话:“你难道真的和王鑫谈恋爱啦?”

    陈诵收敛起刚才的嬉皮笑脸样,“哼”了一声,“只要他觉得是真的就行。”

    陈朗释然,就是嘛,这才像陈诵的性格,看起来无所谓,但一向都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小时候欺负过她的男生,后来都被她使花招一一陷害,谁也讨不到巧,占不到便宜。

    陈朗想起两个人躲在树后缠绵的样子,还是有些担心,善意地提醒道:“小心点儿,别真把自己搭进去了。”

    陈诵摇摇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陈朗忽然有些同情起王鑫来,“其实王鑫挺好的,我倒是觉得你俩挺合适的。”

    陈诵“哼”了一声,“谁让他算计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走进家门,却见于雅琴惊讶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姐妹俩,“奇了怪了,今天你们俩这么早就回来了?糟了,我可没给你俩准备饭菜。”

    陈朗和陈诵对视一眼,还是陈朗开口道:“妈,有面条吗?吃面条也行。”

    于雅琴一琢磨,“我给你们做西红柿打卤面吧,这个容易。”

    陈朗高兴地“耶”了一声。陈诵撇撇嘴,“这有什么好吃的,也就姐姐和舅舅一样,最爱吃西红柿打卤面。”

    于雅琴倒是被提醒了,“对了,今天中午你舅舅打电话过来,说他在温哥华已经安顿好了,让你们放心。”

    陈立海踱着步子走过来,问道:“他说没说那边天气怎么样,比北京冷吗?”

    于雅琴摇摇头,“就简单说了几句,没说那么多。”

    陈朗却忽然接道:“网上说,这几天温哥华都是小雨。”

    甜蜜3

    周日早上,陈朗按照俞天野的嘱咐前来加班。和平常上班时间的熙熙攘攘不同,大厦门前空无一人,唯有一辆眼熟的路虎车停在门口。

    陈朗隐隐约约地看到车内驾驶座上坐着一人,心里咯噔一下,一边走,一边在百般犹豫着是否主动上前打个招呼,寒暄两句,缓和一下自己与包赟之间的尴尬局面,好歹朋友一场,真不该把关系闹得那么僵硬。所以,陈朗往前走时,还是往路虎车的方向偏移。陈朗越走越近,路虎车近在咫尺,而且车窗大开,陈朗眼神悄悄瞥过,却与趴在方向盘上的包赟冷冷扫来的眼神对个正着。陈朗心里一寒,这眼神冻得她头皮都有些发麻,便后悔极了刚才的决定,异常尴尬地挤出几个字:“你今天,也来加班啊?”

    包赟本来还想冷眼看着陈朗如何彻底无视自己,不料陈朗却冲自己打了个招呼,他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回道:“不是。”

    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如何继续。陈朗的本意也不是关心包赟是不是来加班,她只是郁闷包赟的回答过于简短,让她不能顺利过渡到向他表示歉意的主题。

    还好,包赟终于打开车门,站到陈朗面前,俯视着站在面前的娇俏女生,说:“我要接刘总他们去机场,一起参加德国的口腔展会。”

    陈朗“哦”了一声,“去几天?”

    “半个月吧。”

    陈朗神不守舍地点点头,想了想终于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来着。”

    包赟隐隐猜到缘由,但还是皱了皱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陈朗觉得自己实在太婆妈,都不像自己了,便干脆地道:“拓展那天,在龙庆峡快艇上说的话,我太过分了,对不起。”

    包赟看了陈朗一眼,故做轻描淡写状,“你说过什么吗?我早忘记了。”

    陈朗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囧得一塌糊涂,好半天才讪讪地道:“那,那你忙吧,我先上去了。”

    包赟在陈朗转身之时忽然来了一句,“陈朗,你告诉俞天野你和博文口腔的关系了吗?或者,需要我从侧面提醒他一下吗?”

    陈朗僵了一下,小声道:“还没有。”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自己会找机会告诉他的。”

    包赟沉默了一下,压住了原本想询问陈朗是否真的要辞职离开皓康的念头,这些,也许都是和自己无关的事了,于是简短地道:“我知道了。”说完展颜一笑,这个笑容无比灿烂,而且蛊惑人心。他语气极其轻松地说:“我给你带点儿好玩的纪念品回来吧?”

    陈朗赶紧摇头,“别麻烦了,你忙你的正事。”

    包赟看陈朗和自己把界限划得那么清楚,不由得一阵心酸,嘴上还强撑着道:“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每个同事都会有。”

    陈朗尴尬地笑笑,暗悔刚才自己小题大做。也就略一失神的工夫,一辆摩托从二人身边飞驰而过,包赟眼疾手快地将陈朗拉到自己怀里,却因动作幅度过大,二人齐齐摔在地上。这一幕却落进了坐在邓伟办公室窗前、一起看向窗外的俞天野和邓伟眼里,俞天野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却又见这二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没说两三句话,陈朗就走进了大厦内部,包赟重新钻回车里。

    邓伟瞥了站在身边的俞天野一眼,“干吗,你也想要英雄救美?”

    俞天野重新坐了下来,做遗憾状,“晚了,人家已经捷足先登了。”

    邓伟“切”了一声,“你小子还说别人捷足先登,我看你动手也不慢,平常装得人五人六的,就知道在我这里臭贫。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有本事,小姑娘个个都喜欢你,连包公子都抢不过去。”

    俞天野翻了翻白眼,“你怎么说话的?听着那么别扭。”

    邓伟做坦诚状,“我这是实话实说。我不相信你没看出来包赟那小子也喜欢陈朗,就跟当年林晓璇的身后老追着一个柳椰子一样。”

    俞天野不吭声,仅仅看了邓伟一眼,邓伟便举手投降,“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你小子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觉得,林晓璇和陈朗虽然都是美女,但是内心不一样,一个世俗一个清纯,一个工于心计,一个与世无争,我不该拿来相提并论。”

    俞天野用三个字对这段对话做了终结:“尽胡扯。”不过转而又正色道,“说正经的,昨天我见到柳椰子了,他在博文口腔混得不错。”

    邓伟不置可否,“你要是去博文口腔,会混得更不错。那你们都说什么了?”

    俞天野摇摇头,“其实也没说什么正经的,就随便聊了聊。”真是随便聊了一聊,新任博文口腔的医疗总监与现任皓康齿科的医疗总监在一起,聊了两小时的中国特色的连锁诊所所具备的特点,又切磋了一下不同性质的诊所之间的竞争,是要同化竞争还是差异化竞争,还探讨了一下由医学生到执业医生再到开业医生的道路上,医生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甚至扯到了医患间的诚信缺失问题是由多方面原因共同造成的……

    只不过临走之前,柳椰子看着总算能与之平起平坐的俞天野,意味深长地道:“老兄,皓康齿科树大招风,你们还是不要麻痹大意,谨慎点儿好。”

    俞天野微微一笑,颔首表示感谢。这样的话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的嘴里听过无数次,但是皓康齿科依然占据着高端齿科市场的最大份额,拥有骄人的口碑及业绩。

    柳椰子看了看俞天野不以为意的样子,也不再多说,没头没脑地甩下一句,“现在的女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便告辞离去,让俞天野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俞天野把思绪从昨晚拉回来,看了一眼邓伟,“老爷子昨天晚上和你说了吧,这回的德国展会你不能去了。”

    邓伟垂头丧气地道:“我知道了,他们不是把“十佳诊所”的复杂病例研讨日期提前了吗?”继而又愤然道,“这帮官老爷,说改时间就改时间,一点儿也不体察民情。”

    俞天野嗤笑道:“发牢骚也没用,直接执行就可以。对了,咱们皓康齿科复杂病例的PPT我都做完了,你这两天再过一遍,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邓伟很干脆地回答道:“没问题。”

    正说话间,护士长徐华玲敲门进来,“二位老大都在呢,有件事还得和你们说说。”

    俞天野示意徐华玲进来,“怎么了?”

    徐华玲“嗯”了一声,“今天Monica休息,不过她昨晚给我打过电话,说昨天下午最后一个病人,也是拿的免费洁牙卡,病人无意中说,她是在网上通过低价买到的。”

    俞天野和邓伟都变了脸色,“然后呢?”

    徐华玲继续道:“Monica昨天在家查了一下,网上的确有卖皓康齿科免费洁牙卡的店家,价格极其便宜,是我们正价的十分之一。”

    邓伟和俞天野对视一眼,邓伟先开口道:“核实过吗?这洁牙卡是不是假的?”

    徐华玲摇摇头,“Monica说,她和卖家已经联系过了,试探着问过,说如果是假的,用不了怎么办?”

    俞天野紧蹙眉头,“对方怎么说?”

    徐华玲继续道:“卖家说不可能是假的,如果用不了,保证金额原数退还。”

    俞天野沉吟了一下,对徐华玲道:“你去把最近收回来的免费洁牙卡拿过来,让我看一下。”

    徐华玲前脚刚出去,邓伟便道:“这事你怎么看?”

    俞天野摇摇头,“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我只想知道一点,这卡是从哪个渠道流失出去的。”

    一会儿,徐华玲拿了一沓免费洁牙卡走进来,邓伟和俞天野各取了一半开始翻看。俞天野翻了几下,就指着洁牙卡右上方的印戳处问道:“这图章代表什么意思?”

    徐华玲和邓伟都凑过来看,邓伟不确定地道:“好像是咱们市场部的印章。”

    俞天野脑海中灵光一闪,拿起手机就给包赟打电话,电话接通之后,连寒暄都没有,直接进入正题,“包赟,你们市场部最近是不是发过一部分免费洁牙卡?”

    包赟的车已经驶在东三环上,听到俞天野的问话,愣了一下,回答道:“是啊,上个月给了广告公司一部分免费洁牙卡,抵掉了一部分现金,怎么了?”

    俞天野的脸色放松下来,“行,我知道了。应该没什么大事,你就踏实去机场吧。”

    暗流1

    包赟有些纳闷地挂掉电话,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刘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包赟摇摇头,老老实实地道:“不清楚,俞天野问我是不是签出去一拨免费洁牙卡。我的确是签过,会有问题吗?”刘总是知道包赟这个广告合约的,当时大家都赞扬包赟心狠手辣来着,于是宽慰道:“不会有什么事,再说了,这两大主任都坐镇在家,即便有事,他们也能化解掉的。”

    坐在后排的黄医师也应和道:“就是就是。”

    这边俞天野挂掉电话之后,对邓伟道:“市场部的确是给过合作的广告公司一部分免费洁牙卡,应该是广告公司拿到手里也派不上用场,所以流出去的,问题不大。”

    邓伟还是有些犯嘀咕,“这事是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儿想不通,如果说为了盈利,为什么价格压得这么低?还有就是时间不对,现在是关键时期,别出什么岔子,给正在进行的“十佳诊所”的评定捅娄子。”

    俞天野也觉得邓伟说得有理,想了想,便对徐华玲道:“从明天开始,暂停接受拿免费洁牙卡预约洗牙的患者,也别说拒绝,就说本月的洗牙预约已经饱和,等下月重新恢复。”

    徐华玲领命而去。俞天野也从邓伟处告辞出来,往种植诊所方向走去,却在种植诊所的门口碰见了正在打电话的陈朗,只听她小声说:“我今天加班,在单位呢,只能晚上见了。”

    俞天野注意到陈朗拿手机的手背上有一块红红的擦伤,于是驻足不前。俞天野也就刚一停留的工夫,陈朗就有所察觉,尴尬地冲俞天野一笑,就对手机那头道:“我现在有事,回头再聊。”便挂掉了电话。俞天野也就随口一问,“谁啊?”

    陈朗愣了一下,回道:“我家一亲戚。”接着岔开话题道,“今天这个种植二期的部分我处理就可以了,你怎么也来这么早?”

    俞天野没有回答陈朗的问话,而是一脸严肃地冲陈朗道:“你跟我进来。”

    陈朗接了这一通电话,原本就有些忐忑,被俞天野这么一说,心中自然七上八下,惶恐不安地跟着俞天野走进他专属的办公室,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却被俞天野按到椅子上,嘱咐道:“你先坐一下。”他又走出了办公室,独留下心虚的陈朗一人。

    陈朗是第一次独自坐在俞天野的办公室内,心虚的结果便是四处打量这间办公室。以前她倒不是没来过,但都是有的放矢,并没有东张西望,仔细端详,不像今天,眼珠子上下左右滴溜溜随意打转,这才发现办公室的一角有一幅龙飞凤舞的临帖,挂在墙上。

    陈朗走了过去,研究半天,连蒙带猜才认出临帖上写的是朱敦儒的一首《鹧鸪天》: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疏狂,曾批给露支风敕,累奏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虽然临帖上的字迹过于狂放,给陈朗的辨认增加了一定的难度,但这首词陈朗还是比较熟悉,因为它曾经是于博文的最爱,在陈朗小的时候,还教陈朗囫囵吞枣地背过。长大后陈朗看到这首《鹧鸪天》时还想,舅舅为什么会喜欢,大概因为里面表现的清高狂妄及不羁豪情吧。

    陈朗无比亲切地对着这幅临帖好一阵端详,却被拿着碘酒和棉签走进来的俞天野看个正着。关上房门后,他淡淡地问道:“你喜欢这个?”

    陈朗“嗯”了一声,“我小时候就会背,因为我舅舅特别喜欢这一首,尤其是这一句: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俞天野扬了扬眉毛,“你舅舅?以前没听你提过。”

    陈朗“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道:“我舅舅也是咱们这个行业的,不过他刚去加拿大休养了,等他回来了,介绍你们认识。”

    俞天野不以为意,“好啊。”一边说一边把陈朗再次按到椅子上,将她擦破皮的那只手拉过来,用蘸上碘酊的棉签细细地涂抹,嘴里还道:“那首《鹧鸪天》,我也最喜欢‘几曾着眼看侯王’这一句,堂堂正正做自己,绝不攀龙附凤,也不把世俗的东西看在眼中。”陈朗一边听一边琢磨着俞天野语句下的潜台词,同时看着他动作轻柔地在自己手上涂抹,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惶恐,手背却被碘酊刺激得跟针扎一样疼,忍不住龇牙咧嘴。俞天野看了一眼陈朗的表情,“哼”了一声,“谁让你自己不小心的?不值得同情。”话虽这么说,他却在陈朗的手背上轻轻吹起气来,缓解碘酊渗入皮肤内带来的灼痛和不适。

    陈朗看着俞天野如此体贴温柔的动作,却是好一阵紧张,生怕被同事看见,不由得回头看向大门。还好,门是关上的,只听俞天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紧张,我已经反锁了。”

    这句话说得陈朗汗淋淋的,内心陡然升起许多不好的联想,仿佛有回声在耳边荡漾,“已经反锁了,反锁了,反锁了,锁了……”陈朗慢慢转回头来,脸色却变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在单位呢,反锁,不好吧?”俞天野看着陈朗脸色的变化,心中一阵好笑,悠然道:“想什么呢,你?你以为在办公室里,我还能对你怎么样?”说完,又看了陈朗的手背一眼,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门锁,甩下一句,“今天王鑫没来,你就在这儿帮我整理这两周的病例资料吧,电脑你自己开,全都集中在我的文档里,密码你也知道。”俞天野接过陈朗疑惑的眼神,顿了顿,解释道,“你手上有伤,就别戴手套了,那个种植二期的患者我会看的。”俞天野吩咐完,对自己的体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朗看着俞天野离去的背影,内心无比纠结,有几丝甜蜜,也有几丝彷徨,自己很快就要辞职的事还没有告诉俞天野,当他知道了自己的背景,他这么清高的人,会一点儿也不在意吗?

    陈朗的这些忐忑心情,在晚上柳椰子来家里造访时,并没有得到缓解。于雅琴和陈立海万分热情地接待了柳椰子,并且埋怨道:“于博文也不早点儿和我们说,你也算是陈朗的舅舅,要不早该请你来家里了。”

    柳椰子赶紧欠了欠身子,“是我最近太忙了,要不早就该来看您二位了。朗朗让您二位教育得那么好,朗朗的外公外婆都特别感激,所以他们特别嘱咐我,在陈朗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不要过多介入陈朗的生活,更不要来打扰你们。”

    于雅琴和陈立海听了心里很是受用,自然又是好一阵客气,客厅里气氛祥和,其实不过是不着边际的寒暄而已。

    坐在一旁的陈朗有些沉不住气,对于雅琴道:“妈,我们先进屋了,有正事要说。”

    于雅琴和陈立海看着陈朗带着柳椰子进得屋内,对视了一眼。于雅琴疑惑地道:“他俩说什么正事,不会那边老头老太太打算把朗朗带回上海去吧?”

    陈立海摇摇头,“别瞎想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们想带走,朗朗也不会去啊。”

    于雅琴也点头,思之有理。

    柳椰子跟着陈朗走进陈朗和陈诵的卧室,刚一进门,便被墙上贴的一张超大海报所震撼,只见两位比真人还大的帅哥,一个剑眉星目,一个清俊秀气,却是无比亲热地勾肩搭背在一起,引得柳椰子分外好奇,问道:“你们年轻女孩儿现在就喜欢这样娘娘腔的男孩儿吧?”

    陈朗扫了一眼海报,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我妹很喜欢。”

    柳椰子还念了念海报上的大字,“《狼和狗的时间》?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陈朗还是知道一点儿的,“韩剧,讲卧底的故事,反正做卧底的那个结局总是很悲惨。对了,你在电话里和我说什么来着,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柳椰子立即转换频道,正色道:“你什么时候从皓康辞职?我希望你动作快一点儿。博文口腔的摊子铺得太大,医生水平良莠不齐,这回我整理了一下交上来的复杂病例,许多都只是对症治疗,一点儿也不系统。”

    陈朗摇头道:“可我只是一个小医生,即便从皓康辞职,也不见得能帮上你。”

    柳椰子想了想,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晃了晃,道:“给你看看博文口腔现在的数据,如果只知道无限制地扩张和融资,再不把医疗质量抓上去,就只能面临关掉一部分亏损店面的局势。”

    陈朗听柳椰子说得严重,便将移动硬盘插到电脑上,认真看了起来,看完后也觉得有些心惊,“董事长知道吗?”

    柳椰子点点头,“他知道,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告诉你。今天我来找你的原因,一是觉得让你知道并不是坏事,二是你别小瞧自己,你受过的系统训练非常扎实,在一些临床医疗培训上,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希望你可以帮助我。”

    陈朗还有些迟疑,只听柳椰子意味深长地道:“皓康齿科从硬件到软件都无可挑剔,但它仅仅是针对一些有经济实力的特权阶级,而博文口腔不一样,即便有许多缺点,它最大的优点便是服务于大众。”

    陈朗猛然抬头看了柳椰子一眼,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她喜欢皓康齿科里医生们的专业、严谨,喜欢皓康齿科设备的先进,喜欢皓康齿科环境的优雅,甚至喜欢皓康齿科的学习和工作氛围,可是她从未想过,能享受到这一切的,仅仅是极少数患者和人群。

    暗流2

    暗流2

    就在陈朗心潮起伏的时刻,又听柳椰子闲闲地道:“我怎么听说,你和皓康的老俞,是恋爱关系?”

    陈朗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和俞天野才刚进入恋爱的初级阶段,怎么就闹得人尽皆知了?不过想归想,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柳椰子从陈朗的嘴里听到一个“嗯”字之后,微微蹙眉,“这老俞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前仆后继的……”

    陈朗没听明白,抬眼看向柳椰子,“你们?什么意思?”

    柳椰子干笑一声,“没什么,想起从前的一些事儿。不过陈朗,你和这俞天野,关系近到哪一步了?”

    陈朗抬眼看了看柳椰子,心想:虽然你是我长辈,可也没有熟到可以问这个问题的地步吧?嘴里虽然没说什么,脸上却带着些不高兴。柳椰子看陈朗不吭声,脸上的表情却难看,也猛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太没水平,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陈朗摇摇头,“还没找到机会和他说。”想想又道,“我的身份怎么了?于博文他是我舅舅也好,是我父亲也罢,都是老天爷安排的,我自己又没有选择和更改的权利。”

    柳椰子接口道:“那倒是。不过我认识他时间不短了,他这人看上去成熟,所以女孩子都吃他这一套,其实吧,都是假象,他臭毛病忒多,顽固又清高,尤其喜欢钻牛角尖……”柳椰子看俞天野不顺眼那真是历时已久,想到他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晚辈,既是不爽又是幸灾乐祸,所以才这样意犹未尽口若悬河地数落着,却碰上陈朗清亮的目光,不由得有些讪讪的,但临了还是来了一句,“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他的那个前女友,可不是省油的灯,老俞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刚说到这里,陈朗还没来得及追问究竟是什么意思,柳椰子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柳椰子拿起来一看,便赶紧按下接听键,三言两语之后便挂断电话,冲陈朗道:“我家那位着急了,不知道我去了哪儿,催我赶快回家。”

    陈朗抿着嘴笑,“下次您带她一块儿到我家里来,她就不会着急了。”

    柳椰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道:“我和你说的博文口腔的事儿,你抓紧时间考虑,早点儿过来是正经。”

    可能真的到了该离开皓康齿科的时候了,陈朗轻轻点头。

    陈朗在于雅琴和陈立海的示意下,送柳椰子到楼下,目送着柳椰子开车离去后,这才转身上楼。

    可是在小区的某个角落,黑暗中王鑫在与陈诵的耳鬓厮磨中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远去的汽车,问道:“我没眼花吧?柳椰子怎么从你家出来了?”

    陈诵每次被王鑫送回家都不能及时脱身,还得卿卿我我好一阵才会被放回去,此时满脸潮红,挣扎着往外看去,却什么都没见到,( 爱情种植 http://www.xlawen.org/kan/19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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