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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阅读

    发现了站在斜后方的他,看见他慢慢地挪着步子过来,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坐下后一手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顺势往自己身上靠,“怎么哭了?”瘦长的手指抹掉她眼角的那颗泪珠。黑暗中,声音特别地低,提琴的低吟一般悦耳。

    “这片子我看过好多次了,大学里还曾经特意找书看了一遍原著,每次到这里都控制不了……哭得稀里哗啦,阪本龙一的配乐真要命……”那句“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隔了时空,沧海桑田人事变迁,已经结束的战争让死去的人沉在记忆里,活着的人也活在了回忆里,心口堵着似的难受。

    “《感官世界》比这部要深刻点……”他的意见还没发表完,她就狠狠地捏了下他的手臂,疼得他龇着牙抽气,她还没从剧里的情绪抽离出来,就瞪着他,眼神极度鄙视着,像在说,“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可这部片子的配乐是最棒的……”因为阪丁龙一让人心碎的音符,她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不是会拉小提琴吗?这个曲子用小提琴拉出来,肯定好听。”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像是期待着什么。

    人精似的李汐怎么可能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恍然大悟又一脸苦恼地说,“二少奶奶您也太看得起小的了,当年学个破琴就是为了哄老爷子高兴的,历尽千辛万苦地把一首《卡农》练得炉火纯青才骗过了他老人家的法眼……”事实上老头也不怎么懂这玩意儿,只是母亲一边忍笑一边听得直摇头。

    她没等他说完,气得一个软枕直拍到他头上去,再没见过像他这么不解风情的人了,把刚才片子中凄美得心碎的气氛都破坏光了,站起来冷冷地说,“我累了,回去补眠,你自己看吧。”气鼓鼓地回房里去了,只留下看着她气炸而去偷着笑的李汐。

    第77章

    京城的天空被浓浓的阴云笼罩着,能见度很低,雾气氤氲的街头不乏骑着自行车喷出白白气雾包裹严实的路人和大口吆喝着早餐的街边小摊档主。她有点懊恼,早知道市区也还是这么大雾,她就不让他这么早起床去医院复检了。低头看着头枕在她肩膀上假寐,脸色略带苍白的男人,她的手不自觉地轻轻覆盖在他细长的手指上,那里传来微凉的温度竟也能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

    他的头微微不安地动了动,轻咳了两声,呼出的气息仿佛能沁入围巾,搔得她的脖子痒痒的。她知道他没睡着,轻拍了下他的手背,“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大雾天气里的烟雾颗粒让他脆弱的呼吸道异常难受,室内还好一些,一出门时脸色就凝着了。

    “你以为我是纸糊的啊?”他笑,撑着座椅坐直了身子,看着车窗外白蒙蒙的一片,低声说,“这个冬天好像过得特别漫长……”仿佛在叹气一般。

    她知道他最近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情绪一直都有些低落,只是不故意在她面前显露罢了。“是有点长,不过春天都来了……”她侧头看出窗外,指着树杈上的鸟窝说,“看到没,鸟儿都飞回来了……”她那近视眼其实也看不清楚,指手画脚瞎嚷嚷着。

    他忍不住笑了,“最冷那会儿才刚过。等到三月初吧,怀柔和密云那边的鸟才多起来……”他顿了顿才说,“要不你过会儿再走,我们去密云的别墅住几天?”忆起水库水面上成群腾飞的鸟儿,眼睛里也开始有了笑意。

    她却安静了下来不作声,伸出左手和他的右手十指紧紧相扣,良久才说,“这次破例让老板给我请了一个多月假已经是极限了,同事都超负荷加班了……”

    “工作比我重要,嗯?”他的语调不慢不急,嘴角的笑意还在,捏了捏她的鼻子。她还揣摩不清他的态度,他的手机就响了,可能是公司里的人,说的都是正事。她觉得无聊,在他肩膀处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挨着,也没闭上眼睛,就看着车窗外浓厚的大雾,怔怔地发呆。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她随手翻出来查看信息,看着那个电话号码,愣愣地出神了。

    坐在医院绿化草地的座椅上,她双腿微微伸直,双手撑着椅子抬头望天。

    “关于边工作边进修的事情,Herry已经点头了,不过还得等总部那边正式向CU申请,其它的应该也不会再有大的问题出现……容意,这边已经有同事一直在询问调过去的安排……这个机会,我不想你错过。”

    Vincent发过来的短信内容在她的脑海里回旋着,纠结的思绪无从理清,她依然迟迟没有回复。一道阴影闪过,身边的位置有人坐下,她依然 没有侧头。

    “人生的十字路口,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握住自己的方向呢?”她看着天空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何永晴笑了笑,眼角没有鱼尾纹,目光却是带了沧桑,叹了口气说,“我相信每个人都能拥有自己的方向……只是在高速上走错了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下一个路口绕回来……”把手中的带着暖意的纸杯递给了她。

    滚烫的茶氤氲水雾升起,“最怕是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很多东西,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无法回头。

    “那就一直走下去呗,总能找到的。”她总是坚信着前面还有路的,所以才那么决然地和李潮分手,再怎么心痛又如何,总能挺过来的。一阵失神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缓缓地说,“阿姨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想见你一面……”

    容意轻轻地“哦”了一声,要来的终究是会来的,如何躲得过?只是万万想不到是这个思绪凌乱的时候。何永晴的语气客气周到,但她能想象出背后的不容置疑,她从和李汐接触的第一次开始就已经因为担心而划好界限的事,终究发生了。

    正午的阳光晒进病房里,角落的加湿喷雾发出咝咝的声音,“骨头恢复不错,只是还不能用手杖,左腿不宜承受太多重量,右腿得按摩的再勤些……”碎碎念个不停的主治医生被不耐烦的李汐给打发了,她扶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蹲下来给他穿鞋,握着他骨瘦嶙峋的脚腕时,心里头不是滋味,忍不住嗡声嗡气地说,“你的脚都快比我的瘦了,我走了之后不准偷懒,要天天坚持按摩和复健……”鼻子酸酸的。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他皱眉,转头又轻声安慰她说,“等过几天好点了,和家里交待一下就回去了……”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却还是有顾虑的。这次的事闹的这么大,家里不可能不知道的,李潮出面解决,不过是不想扬开去。

    不想让气氛这么凝郁,他忽然提议道,“今晚不如在外面吃?有家官府菜做得不错,想起来就馋了……”其实也没有夸张,他这个月以来,天天给她强迫着吃药粥,什么人参粥,熊胆粥,乱七八糟的粥都快把他的味蕾给破坏掉了,真真的苦不堪言。

    她把拐杖递过去,扶着他站起来后,听到他这话愣了下又说,“今天刚好有个同事过来出差,让我出去陪她吃顿饭……”

    “哦……那我回家等你好了。”他应了声,倒没有失望,很快又继续追问她说,“你们有没有说好到哪里吃啊?要不我让人给你订餐厅好了……”

    她一脸狐疑地盯着他的脸,盯得他心里直发毛才说,“你最近怎么越来有往碎碎念小相公方向发展的趋势啊?”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标准的整齐白牙,笑得诡异,“家有娇妻,不盯紧点不行啊!”她绷紧的脸露了馅,被他逗得笑了出来,眼底却依然带着晦暗。

    她没和李汐坐同一辆车离开医院,却是另外有车来接她了。十分普通的奥迪,来接她的人坐在副驾驶座,恭敬有礼地下车替她开了后门,微笑着说,“您好,容小姐。”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西装,看起来像是秘书一样的人物,竟也不是一般等闲的人可比。

    任她的心再忐忑,车最后还是在一个进深的四合院落前停下来了,约摸是在中南海毗邻长安街的位置,大大的院落隐藏在高楼之中。站在红漆大门前,她竟然紧张得手指微微颤抖着。接她的那位先生熟门熟路地开了电子锁的密码,带着她进了宅门,穿过垂花门走过院子才给带到了厅里去。房子是真的大,没什么人气,看起来应该也不是常住的地方。

    其实他的母亲看起来年轻,气质又是极好,比电视上见着更雍容大方。看见她进来,亲切地说,“之前就已经听永晴提起过容小姐,总想寻机会见一见你。汐子他身体不好,听说前阵子一直都是你在照顾着,累着了吧。”她亲自给容意倒了茶,就好象对待寻常客人一样,和蔼亲切。

    容意还是有点紧张,连忙开口道谢,笑容淡淡,心里全没底。茶是六安瓜片,淡淡的清香,成片的绿叶在透明的壶中徜徉着旋转,非常好看。

    “汐子自小身子就不好,一直呆在姥爷身边,一方面是姥爷宠着他,一方面也是我和他父亲忙于工作,间接造成了他任性恣意的性格……这次的他在上海出车祸,风波不小,李潮迫不得已和我说出原委时我也训斥过他了,只是他父亲还在气上头,我都没敢让汐子回来……”她一直说了很多他们家的事,里里外外,琐琐碎碎,似乎丝毫没有生分。

    “永晴你是认识的,她和李潮的事当年在两家里头闹得沸沸扬扬……她不是不爱李潮的,只是太累了。她要和李潮分手的时候,哭着和我说真的没有办法了。其实,这个世界公平得很,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必然也承受着无形的压力……”

    她的话里有无声无息的嗟叹,句末竟然沉默了。似是可惜,又似是豁达,让容意看不清楚。手指抚着茶杯外壁的纹理,轻轻唤了声,“阿姨……”

    “汐子的性格我是了解的,他虽然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儿,可认准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他能为了你做那么多事,自然是喜欢你的。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我也不会反对你们俩在一起……只是,这大宅里的门,外头看是一个天地,真正走进来了,又是另外一番光  景了。永晴那孩子自小和李潮长大尚且倍感压抑,何况是你呢?”

    最后那位秘书先生送她出门时递给她一个纸袋,“容小姐,这是汐子的母亲让我转交给你的。”

    她的心抽搐了一下,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良久才动作愚钝地接了过来,道了声谢谢。婉拒了要送她回去的车,自己一个人漫步在胡同里。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处哪,走得累了,随便找了个馆子坐下来。

    随着天渐渐黑,馆子慢慢多人了起来,她叫了碗饺子,却没有吃。看着那位秘书交到她手上的纸袋,迟迟不敢拆开。她是怕的,竟然想起杨勉妈妈给她五万块时的情景,解开纠缠的封线时,手还是微微颤抖着。袋子里的东西很薄,只是两张纸。那些她从为接触过的往事,那些她曾经渴望着了解的一切,瞬间铺天盖地地袭来,让她无从反应。

    他们不应该在一起的理由,不是没想过的,可是在她纠结的千万种中,竟然忽略了这个事实。她觉得自己很好笑,单单是这一点就已经让自己无从招架了。他的家人果然非同一般,不过是柔声劝说了几句,也没像杨勉妈妈那样出尽法宝地要挟她或是怎样,不过是轻轻的几句话,就已经让她溃不成军了。

    夜里很冷,从车窗外吹进来的风让她瑟瑟发抖,她却想冷风让自己能清醒些。最后是在山腰便让司机停车了,她看着那幢小小别墅的光亮,一直走。其实路并不远,她却走得异常辛苦。像是校运会为了挣学分报了1500米长跑,跑得她直想哭都没到头,每秒钟的呼吸都那么的折磨人。

    进门的时候大厅里有微暗的灯光,又是挑高的大厅,感觉空荡荡的。走过玄关,看见歪斜地靠在椅子睡着的李汐,她的心咚地跳了一声。他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脸贴着枕套上刺绣的图案,平静得像个婴儿一样。身上盖着毯子,可能是阿姨走的时候给他披上的。前面的桌子搁着的本本和文件乱成一团,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抽出他怀里的抱枕垫在他后脑,然后弯腰抱起他的腿让他躺在沙发上,却不料他醒了,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你回来啦?”

    “你怎么在这睡着了?要着凉了怎么办?”她低声说着话,大厅里静得能听见老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等你呗。”他随口说了句,把她捞进怀里圈着。

    她一动不动,话咽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久久才说,“如果我今晚不回来呢?”

    “那就一直等,等到你回来呗……”他柔声说,刚睡醒略带沙哑的声音,蛊惑着她的心房。她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微凉的唇触碰着他温热的颈动脉,不愿意说话。

    改签机票,离开北京。飞机降落W市的时候,她再次向Vincent请了假,握着那份文件袋里面的两张纸,在陌生的小城市里,寻找生命里曾经最初的依靠。

    第78章

    计程车在黯淡天色中从机场出发,穿过小城的闹市,一直往小县城走。其实地图上,W市就在N市的旁边,离她家也就一百公里左右的路程,她却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她对这里一无所知,只因为李夫人那份资料中的寥寥数语,她就不顾一切地跑朵。不是不傻的,只是不愿意承认,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执着,哪怕只看一眼,远远看一眼也好。

    一波又一波的颠簸过后,计程车只能停在目的地的路口,因为雪融化掉后路特别泥泞,司机怕轮子陷进去驶不出来,任她再加价也不肯再走了。只能下车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矮浅的居民楼,资料里的地址不详尽,她就挨户问。临时的宿舍住房,住的人来来往往,来了又走,且大多是外地人,谁记得清二十多年前谁曾在这里住过呢?最后只能坐在大院老树下的石围栏上,呆呆地看着手中拿着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大概还是学生时代,扎着麻花辫,五官和她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眼睛,很大,很亮……

    不远处的的老奶奶逗着孙子玩,才几岁大的小男孩“咯咯”的笑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异常清脆;拿着飞机奔跑着过来撞了一下她的膝盖,她冷不防手中轻握的照片掉在地上。小男孩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嘴看着老人家,那老人家笑着轻责他说, “还不和姐姐说对不起……”

    容意连声说没关系,那老人想起刚才她拿着照片在大门口逮人询问着什么,便说, “姑娘你是找人还是怎么着?我在这算是老住户了,能帮着你不?”

    她把照片递给老人家,老人家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似是努力回想着什么;呢喃着说; “好像是以前住在对面那幢楼的……”

    “我在这住了几十年了,老伴儿是厂里的职工,很早就分配了房子下来了。啊,总算记起来了……他们老黄家就住在对面,一走出阳台就能看见了。她爸和老伴儿是一个车间的,不过喝酒喝得厉害,还打老婆,后来他老婆实在受不了丢下女儿就跑掉了。老黄女儿小时候还挺乖巧的,进进出出阿姨阿姨叫得可好听了,人长得也漂亮。可是初中时就学坏,跟着学校里的同学跑了……听说后来是去了W市里当发廊小妹,干些不干不净的活。是回来过一次,只瞧着一回。也是造孽,男人烂赌欠下一笔债跑掉了,没结婚就挺着个大肚子回来找家里要钱……她爸拖着她进屋关上门就是打,后来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老伴儿去的那年老黄也去了……听说现在是和县里政府的什么办公室主任一块儿了,原先也是见不着人的份儿。人家的原配去了她才能进门的……”老奶奶叭叭絮絮还说了些很零碎关于他们家的事情,她仿若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努力地去接受那些本该属于她,却从没机会去知晓的往事。

    天已经黑了她勉力地笑着谢谢那老奶奶,心底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痛,一步步走出旧居民楼。看着没有光污染黑丝幕般的天空,心跳得再辛苦,上车时依然对司机说, “县政府职工宿舍。 ”

    她的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窗,闭着眼睛,头脑一片空白。偶尔闪过细碎的片段,像风中的纸屑飘飘扬扬洒满记忆。阿九叔常常笑她牙牙学语时搂着九婶喊妈妈……每次问阿爸妈妈在哪里时被恼怒的阿爸打仍然哭着追问……小学一年级六一合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她被老师批评是最唱得没有感情的一个,后来一个同村的同学插嘴说, “她都没有妈妈的,怎么会唱这首歌呢?”她悻悻地被换了下来……

    很冷,又下雨了。浙浙沥沥的,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狼狈,牛仔裤湿了半截,鞋子上全是泥。正是晚饭时候,楼与楼之间充斥着各家厨房飘溢而出的香味,站在崭新的宿舍楼前狭窄的自行车棚,看着一楼防盗网里面透出的灯光,怔怔地发呆,不敢往里面看去。

    “妈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要让他快点看看我今天新买的裙子,比赵菁井菁的更漂亮呢。”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就说粉红色的要比绿色好看……是吧?你还不相信妈妈的眼光呢。别老看着裙子,上学还是得穿校服呢。可要快点把作业做完,爸爸一回来就开饭了……今天老师教了多少个单词?你可要背出来了,昨天晚上周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你上课开小差,还被点名了。下次你要再不认真上课,买的漂亮裙子都给你姐姐穿去……”大人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不时伴着菜下锅的滋滋响声。

    “我没有开小差,上课的时候是赵  老是用铅笔上的橡皮搓我的手,我都发脾气了她才住手的……可老师就是点了我的名……”女孩委屈地说。

    “下次你要大胆点向老师举报她啊。 ”

    “我本来想下课就去找老师说她捣乱课堂秩序的,可是她说告诉老师后就要向 要回来她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那只小熊,舍不得……”

    母女俩喋喋不休的谈话一直持续着,她没有往里面看,只是挨着墙壁静静地听,听到好笑的事情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她的妈妈是这样的,如果自己也在她身边长大,是不是也会像里面的女孩一样 ,要穿着漂亮的裙子向同学炫耀。

    “琪琪,写完了作文没有,给我念念看有没有错误?上个星期的作文只得了75分呢……”

    “我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我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家里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都非常疼我。爷爷奶奶常常带很多好吃的食物给我。爸爸艰苦工作,zuan钱回家给妈妈。妈妈接我放学,给我买。piao亮的衣服。 我星期天会帮妈妈干家务活。我的童年真幸福啊 !”

    高高的路灯灯光洒在湿漉漉的地上,雨水顺着低矮的车棚顶往下流。她倚着墙,静静地听着,长长的眼睫毛带着晶莹的泪珠。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把外露在空气中僵得没知觉的手伸进口袋里,麻木地按了接通键。

    她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如常, '喂?〃那边只有‘‘嗡嗡’’的巨响,飞机升降时在航道滑行时发动机的声音。信号的干扰也很大,他的声音不甚清晰,模糊在杂音中, 〃你在哪里?〃她手机的屏幕亮光突然熄灭,世界静默得寂寂无声。她红着眼眶却依然在 ,眼睛仿佛看见了他带着邪气的眸子。

    雨越下越大,她蹲在地上,伸手出去接顺着着车棚顶沿而下的雨水,满满的一捧,从手边溢出流走。是不是,所有属于她的幸福时刻,都会像手中的雨水一样,溢满,而后,慢慢消失。不知道蹲了多久,双腿发麻得动弹不得,墙内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忽高忽低,突然一道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往她手里灌注的水流顿时消失了。她没有抬头,眼睛盯着面前人因为湿透而颜色变深的裤脚,他的窘境也不比她好多少。

    “你小时候试过特别想拥有的东西吗?以前我们学校的斜对面街有一间童装店,曾经有一段时间,每天放学我总是要在店门口站好久,想着那个看店的阿姨要是能冲出来送我一条裙子就好了,那时候我一定要在班里面的同学面前好好炫耀一下……我从小就是个男孩头,没留过长发,阿爸也不会给我买裙子……后来才渐渐发现,原来我羡慕的不是那些裙子,而是想拥有一个能给我买裙子的人……”她的声音平静,雨势亦渐行渐去,院子里已经沉静下来了,灯光微熏着湿地,泛着微黄的光芒,越发地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说的有点语无伦次,事件颠三倒四的,可是他能听懂,到最后她实在是累得不行了,抬起头孩于气地盯着他; “你到底有没有听啊?”

    他表情柔和得有点模糊了,放下右手一直执着的伞,半弯腰把手伸到她面前,有点没好气却又宠溺着说, “来吧,容妹妹,哥哥带你去买裙子。 ”

    路上行人稀少,刚下过雨,空气即使带着寒意也还是清新得让人舒畅,不像北京,沙尘滚滚满面扑来。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他只是静静地拉着她的手走,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腿还没好利索,走得极慢。前面是一个学校,兴许是下了晚自习,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从学校门口出来。其中不乏神色闪 ,鬼鬼祟祟地偷偷拉着手的小情侣。

    “李汐……”她突然开口喊他的名字,而他只是“嗯 ”地应了一声,依然握着她的手专心地走。“我以前总觉得最幸福的时刻,是能够趴在自己爱人的背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把所有重量都交给他,安心地享受着他的体温,任由他背着我走向何方……”他没停下,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有瞬间微弱的颤动,几不可察的细微动作。“可是我现在握着你的手,竟然觉得满足得什么都不再需要了……”

    他的样子似是若有所思,呼吸有点沉重地说, “我不知道妈妈和你说过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他的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极为认真。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是有波光粼粼泛动,唇抿得紧,可严肃的表情却因为胸口强忍的起伏而露馅了。最后终于忍不住“嗤”地笑了出来,高高扬起嘴角说,“我很努力地想要忍住的,实在是真的看不惯你这样子……”按着小言的戏码往下发展,接卞,她是不是要往他怀里钻,泪如雨下地猛点着头,咬牙切齿说, “我相信你! ”

    他怔了一下,有点无奈,又带着点不甘,叹了口气说, “能笑成这样子,分明就没什么事了。 ”脸色疲惫。

    “我本来就没事……就是想来看一眼而已。 ”她嘴硬,眼角瞥到学校门口旁边的小摊,边拖着他往前走边说, “你饿不饿?我都快饿死了……今天容姑娘大发善心,这顿饭,我的。 ”义气云天几乎要拍着胸口示豪气似的。

    最后她难得请李汐吃的一顿饭,是麻辣烫。青菜,香菇,腐皮等等东西混在锅里一涮就熟了。老板娘一手收钱,一手往锅里投材料,还不忘瞄了几眼面前衣冠楚楚的冷面帅哥。她只是没心没肺地只

    顾着往碗里倒辣椒油,咝咝地吸着气,五官都挤在一起了却享受到极点。一头还不忘对旁边完全不动,仿佛对这满是油污的桌子忍耐到了极点的李汐说, “你要不要?”而后没有反应,只是悻悻地继续埋头苦吃,她可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夜里的小县城空寂,连旅馆都极少人进出。也是没办法,这么晚了打车回W市不安全,何况这个时候是没有航班回上海了,只能屈就着在旅馆里住一晚。李汐也没有别扭,异常安静地听从了她的安排,让她觉得有点意外。

    她浑身脏兮兮的,自然是先去洗澡。浴室很小,幸好半夜了还能供应热水。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李汐竟然躺在床上睡着了,怕是淋雨给淋病了连忙过去摸了下他的额头。幸好手心触碰到的温度正常,她才舒了口气。

    床不太好,他睡着了连眉头都是皱着的,鼻梁笔挺,好看是好看,却带了一抹倦色。她不由得伸手去轻揉他的眉心,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他妈妈和她的见面的,他又是怎么追过来的,可看得出

    她给他脱鞋脱裤子时,他已经醒了,撑着头大爷似的笑看着她忙活,一动不动。她恼了,按在他大腿上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劲,他皱了皱眉头。他左腿的伤明明在小腿,她狐疑着继续把裤子脱了看了下,大腿上一大块的青紫,皮下 血的颜色甚为明显。心里头一时滋味难明,心疼,担心一瞬间涌上来了。

    他看着她傻住了的样子,撑着床坐了起来,敲了敲她脑袋一脸打趣地说, “你不会是以为我被老头打了吧?”她依然不说话,他叹了口气继续说, “就是急着出来的时候碰到桌子给撞的…… 你以后别再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语气很轻,却是十足的无奈。

    她没说话,欺身过去抱着他,眼泪卜| 着鼻梁流下来, “对不起,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而且,我不懂得怎么面对你的父母……我是个平凡而普通又傻得可以的人,跟着你一步步走得胆战心惊,也会觉得害怕,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抚摸着她微微湿润的头发,笑了笑,靠近她耳垂轻声说, “你哪里是傻?你是太聪明了。女人悟性好,太坚韧,容易比别人辛苦得多。我只想让我的女人依赖我,相信我,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

    她心头一震,哑声问,“ 如果松开手走丢了呢?”

    “你只要站在原地让我找你就行了,这样,无论我走得多慢,总有一天能走到的。”揉了揉她僵硬地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表情似笑非笑,却是认真谨慎。

    听着他的话,她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似乎所有的倔强和坚韧都在一

    瞬间奔溃。

    第79章

    “那你;真的甘心了?”古悦放下筷子;端起玻璃茶杯问坐在对面的容意;脸色有点担心;她知道容意有多想找到自己的父母。嘴里说着不在乎身世;可真到了那份上;又怎么可能毫无动静?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真正到了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却退缩了。

    正是晚饭时候;火锅店里人气很旺;呼喝声革了好几张桌子从老远传来;此起彼伏。容意的筷子撩动着翻腾的汤料;似是无心地说;“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在她的世界里;何必打破平静呢。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得到些什么;只是想了解我应该知道的东西就好了。其它的事情;想太多;毕竟也没有用。”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感叹着;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怔了怔便恢复了正常。

    古悦不想冷场惹她不开心;赶紧转移话题揶揄她说;“我说啊;尝腻了山珍海味;精致华宴;这回可是难得亲民啊!”

    容意也接着话头轻松了起来;装模作样地说;“大寒的天;再没有比一锅烫呼呼;热腾腾的火锅更令人觉得温暖和慰藉了。”容意嘴里还含着烫烫的豆腐;口齿不清。其实这间火锅店就在旧东家附近的小弄堂里;连招牌都有点破烂了;说起来还是那会儿和古悦加班加得天昏地暗时发现的;那时候被老佛爷呼来唤去的折腾半死;找到这么个能充实肠胃安慰心灵的地方;当然是不拘小节了。可今天再来;竟也还是感觉到异常地亲切。

    “能让你得到温暖和慰藉的;恐怕不是这火锅吧?”古悦的笑容很促狭;其实想想;自己的担心挺多余的;有李汐在她身边;想必一切都是畅通无阻的。可看她凝滞的表情又问;“怎么了?”

    “我见过他母亲了……”她放下筷子,目光投落在闷响的锅里。

    “摊牌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很乱。”

    “你管这是什么回事;反正他只要站在你这边不就行了;他能为了你公开跟家里对板;不就说明一切了。我要是你啊;甭管家里的事;他要是愿意;干脆连证都去给拿了;老太太还能拿你俩怎么办?她也不傻啊;横竖是她宝贝儿子受罪;干嘛要折腾呢。再说;要是到时候肚子里头有了小黄豆;她还能不承认它是李家的种嘛?”

    古悦到叨叨念念的声音回旋在耳边;只让她心头积压的烦琐越发的纠结;最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越扯越远了呢?事情哪有像你想的这么简单。他们家的事,我自己的事,哪可能是去领个证就能了事的?”

    她听出了容意话里的弦外之音,挑起眉头看着她说,“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上次说的要调去美国总部的事啊?你 这人怎么就这么拧不清呢?你都多大岁数了,转眼都是三十的人了。还能有多少时间让你挥霍,回头的时候,还能找着像李汐一样的人吗?你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啊?女人得懂得为自己的一生作打算啊!”

    她不语,找不到话头能接下去,换了话题语言依旧涩涩的,翻腾的火锅就在两人的静默中渐渐平息。回到家时还早,李汐还没回来,他最近忙得很,除了睡觉时间,连吃饭都没喝她呆一块。才在大厅里的沙发坐下,管家就拿着一大堆物业管理的东西过来给她签名,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半个主人,一开始她还推推搡搡的,后来看李汐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回来后还要管些琐琐碎碎的事情,也实在是心疼,就自然而言地把事情接了过来。

    洗了个澡去书房把今天未完成的活给继续干完,才打开电脑,就是一阵邮件轰炸,最近她一直帮Vincent整理好这边的事情一一交待,其实还算清闲。她一封封打开,回复,看到署名为Vincent的一封时,盯着精简的话语,手指按在键盘上,不知道如何回复。心头烦乱,干脆把电脑合上捧着竟然是踱去了视听室,随手在CD架上抽了一张王菲的碟,那时还年轻,烟熏遮蔽了眉目,张扬跋扈的眼神,哪能想到今日也能洗尽铅华,素颜带着孩子逛超市。

    百无聊赖地听着,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没看完的一个老片子,也是在这边看的,那种纸质外套已经旧得发黄的黑胶碟。光着脚蹦下沙发,踮起脚尖依着架子一张张地寻找,可能是音乐声音太大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开门进来,以至于被人从后面轻轻抱起的时候被吓得不轻。他使的劲儿挺大的,把她抱起时她的脚尖都离地了,吓得她连忙扶着墙借力。最后还是他的右腿无力支撑,所以很快地就把她放下来了,仿佛意犹未尽地笑了笑,细长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额头都冒了汗,盯着笑得狡黠的李汐颇为无奈,又仔细看了下他的衣着,明明就是很休闲的打扮,看样子不像是从公司回来的,狐疑地问,“你这是从哪回来啊?”

    他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从外面回来呗。”眼里张扬的笑意似要满溢出来似的。

    闪烁的表情更让容意怀疑,眯起了眼睛笑着追问说,“到底是去哪了?”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秘密。”她不依,直嚷嚷着,“说不说……说不说……”两个人闹着摔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她的头枕在他的臂弯处,像个小兽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依稀能嗅到淡淡的薄荷香气。过了良久,她还是低声地问着,“不能说吗?”

    “恩,不是现在。”他的声音慵懒,却是异常地认真,似是在做着什么要紧的决定。

    她嗯了一声就没再问了,视听室里边音乐静静地流淌,墙上吸音棉的效果极好,每个角度的高中低音都完美无瑕。她一动不动,直到身体都有点僵硬了也还是犹豫着,终究是唤了一声,“李汐……”他可能已经困极了,意识模模糊糊地应了声,“嗯?”她抬头时刚好看见他的眼睫毛轻眨,像某类小昆虫的翅膀,扑哧扑哧的,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终是不忍心,拍了拍他的手背说“回房睡去。”他轻轻地转了转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天空灰霾,她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幸好Vincent没把什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干,不然真不知道能捅出些什么篓子来。捧着杯子走近茶水间,却听到里面细碎零星的话语。

    “Lora这几天一直心情低落,手下的人都惶惶自危呢。一打听才知道,前几天离婚了,刚签的字。怪不得……”

    “不会吧?她不是和老公挺恩爱的吗?听说她老公当年为了她还分了一半身家给前妻呢。才这两年,怎么又离婚了?不是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女儿吗?要争抚养权不还得打官司( 惜意绵绵 http://www.xlawen.org/kan/21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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