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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

    迅速洗脱这种黑色的配方,好像就是一种酒,而且还要洗上好几天。

    “有趣有趣,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个谜?”她喃喃着,突然一丝灵光又闪过脑海。“那是……金靥桂的味道!”

    胜基伦皇宫的百合苑内,两人亲密的接触,那柔软秀发贴着鼻端,绵绵郁郁,沁人心脾,跟公主床上的枕头被褥,衣橱熏香味道都一样!金靥桂是奥玛森远富盛名的特产,在神庙或者大贵族的居所都会种植,它既是献祭神灵的物品,也是一种高级香料和助眠恩物,当然只有富人才能享受。

    “绳子,那根绳子……”乔装打扮后正需要避开正门的侍从,因此需要绳子?而且,那名自我牺牲的宫女,她认识汀娜,汀娜不认识她这件事,根本就是破绽百出的解释。

    各项的证据指向昭然若揭的事实,仅还欠点最后确认的手续。

    已经肯定酒汤对少女的伪装不利,她连忙替她仔细擦干头发上残余的水分,穿回跟老板娘买来的棉布袍裙…………原先的宫装早已报废。

    睡着的脸恬静雅丽,浑身因沐浴带来爽洁芬芳,结合着酒精引起的醉人体香,经久不散的美质分子与这个房间、这张床、这个简陋可笑的木桶如此地格格不入;纵使前一刻她确是个普通的宫女,后一刻却不会再有人比她更适合担当公主这样的称号。

    很好,那发烫的额头明显凉快多了,就连半昏迷状态下无意义的呓语也几乎消失。华尔素小心翼翼地凑到汀娜的耳边,呼出温润的气息,如撩人的手轻抚着少女的耳廓,一声一声把呼唤的呢喃送进她的脑海。

    丝罗娜……丝罗娜……丝罗娜……

    “谁?谁在叫我……”

    *****

    “丝罗娜公主殿下,您要是还假睡,我可就要把您出卖给住隔壁的那个男人罗。”华尔素忍不住要为那个突然醒来后,又如惊弓之鸟般重新闭上眼睛装睡的小动作轻声发笑。

    有些懊恼自己越来越冲动,帝国小公主认命地睁开星一样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眼前这个声音极为熟悉,但相貌跟记忆又有点距离的女子。

    “先喝水。”

    少女非常自然地接过递上的水杯,高热的后遗症之一便是唇干舌燥,嗓子冒烟,那些再普通不过的白开水此时犹如蜜醴一样香甜。

    “你是那个劫持我的人。”

    对方耸耸肩。不是询问,而是再平常不过的确认,无需浪费更多时间在上面。华尔素感觉自己需要找个舒适的地方躺下,便干脆和身侧卧到丝罗娜身边,一副让我们就这样交谈吧的样子。

    两片黑闪闪的睫毛轻轻一碰,帝国公主脸上刚从昏睡状态中残留的天真又抹去了几分,她尽量压着声音,试探着:“恩……非常意外的劫持,但,只有您知道了我的身份吗?”

    她清楚记得这个女人有着“狼”一样的名字,而且,杀人还不眨眼。那种直视而且镇静面对这个女人的勇气,她可是努力吸了几口气才攒出来的。

    为对方使用敬语透露的谦慎而婉然一笑,被称为“狼”的女人本来对她就没有敌意,甚至若论有什么激烈的负面情感,也会更倾向投于隔壁那个要胁她的男人。

    “您昏睡了好几天。”

    “确实像是有过几天迷糊的日子。连我自己也感觉到了。这段时间一定是您在照顾我,那么请您大量地宽恕我带给您这些额外的工作量,同时更仁慈地告诉我,是否还有其他人知道了我的身份?”

    “在百合苑的相逢,我怎么会有您应该更像小女孩一点的错觉呢?”小公主在失去知觉几天后突然醒来,却这样平淡冷静地跟她对话,这跟她们相遇的第一印象相去甚远。

    “奥玛森有句老话,当梦醒了人总是能比昨天又成长一点,我只是多做了几天梦。”两片红绯令丝罗娜的双颊显出些许羞涩,但那确实只是余热留下的效果。

    “嗯哼,您做的这个梦也够长的了。好吧,我承认,只有我知道了您的身份,同时,我决定不揭露您。”

    “您是说会替我保守秘密?”

    “不不,别指望别人能替你保守秘密,要是自己不好好守密的话,就连朋友也是信不过的。我只是说,我快离开了,但我不会揭发你。”

    丝罗娜歪了一下脑袋,努力领会对方的意思。

    “那我需要付什么条件吗?”

    “即使您打算以身相报,我也没有更多的功夫。这样吧,作为交易你就答应尽可能地别让那银发家伙知道身份,除非他自己发现。”

    “这算是一种恶趣味吗?”

    又是一串压抑着的轻笑,华尔素喜欢这种不罗索就能领会自己的默契。

    “让那些喜欢肆意玩弄他人于股上的人,也尝尝蒙在鼓里被人看戏的滋味。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

    双方突然有了短暂的沉默。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应该接受您这个交易。但我不是个好演员,我会尽力的。”

    下意识地在说话时把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最后丝罗娜的脸已经凑到了华尔素的跟前,后者能从那清澄如水的眼睛里发现自己的倒影。突然,倒影一暗,原来两根照明的蜡烛正好熄了一根。

    房间在下一分钟里重新亮了起来,华尔素已经优雅地站在烛台边,手握着一根新蜡烛,像端着酒杯庆贺的礼仪,向她这边举了一举。

    比普通女子都要修长的身影走了回来,

    “啊,这是……”丝罗娜嘴唇上有一片柔软飞快地点了一下。

    “让我们为交易盖个章。”

    …………………

    注:1、染黑的树皮跟密望果,原型来自于黎族,密望果是真实的芒果的古称。

    2、菘蓝:原形就是跟板蓝根一类的植物,中国也有

    3、沙棘果:大沙棘是虚构的,真正的沙棘果,市场有卖饮料,喝过50%浓度的,相信喜欢它的人不多…据说药用价值极高。

    4、鸭跖草:真实的植物,蓝品种可当染料。

    16 恨狐行动(5)

    仿佛是透过厚厚的墙壁传出来的杂响,由地面汇合出波动,一起涌进依欧迪斯的耳朵,他了解到踏入百合苑范围后没见守卫巡逻的原因。

    他发现几个被打翻在地、东倒西歪躺着的守卫,掀开帽子却只看到冰冷的陌生面孔。

    女宾楼楼下,六个人,两人一组,分作三个方向警戒着周围的情况,仿佛是聋子似的对身后一墙之隔的骚动无动于衷,形成了相当奇特的气氛。

    只需再伏到地上倾听,年青猎人就能隐约从底楼杂响里分解出某些人的怒吼,一些混乱的脚步,更重要的还有些坚硬冷金属的纠缠。

    还没有等他作出应该是前进还是后退求援的判断时,声响透露出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随着一些东西跌落地板上产出的闷响(女宾楼为了照顾丝罗娜公主安心就寝,连过道都铺上了地毯),杂响一起停止了,似乎是其中一方的行动被结束了。

    “娜娜也会在那里吗?神灵啊,我宁愿给双刀剁成肉碎,也比琴弦跟弓弦一起绞脖子强!”因为缺乏明确的祈祷对象,含糊其辞的“神灵”们略有不满地用事实告诉这个信仰不坚的青年,这种程度的哀叹是不够的。

    百合苑底楼出口鱼贯而出了一伙人,他们由披着黑斗蓬的陌生人和身穿侍卫服的人物组成,行动上看来都是一起的。

    原本警戒着的六人,敏捷地以倒退的方式,扇形回拢到那些出来的人们身边。依欧迪斯才调整好的夜里远视力终于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披着全身黑斗蓬、身形修长的男人,扛着一个白色镶金边宫裙的少女,走在另一个米白镶银边宫裙女子的身后,少女舒软深沉的长发束着发带倒垂在脑后;而身后跟着的几名黑衣人,还有不明敌我(但估计是敌人假扮居多)的侍卫,挟持住被五花大绑的罗亚诺尼王子。

    应该还不至于会有画笔想来捅死他吧?这个局面可是那个倒霉王子跟他那个国王父亲的苟由自取。

    “殿下!”不知不觉过于接近了,失声叫下的称呼,暴露了依欧迪斯的形踪。

    “卟——”非常漂亮的鱼跃翻,才堪堪闪开一把银亮的锥形利器,它几乎整个没入了藏匿者刚离开的那片地面,却又没有半分眷恋地“倏”一声抽离而回。

    米白宫裙的女子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个差点要人小命的锥形凶器,它连着一根细丝,使得这种可怕的小玩意能随主人的心意四处狙击敌人,进退有余。

    “唔唔唔……”王子挣扎出一串无意义的符号。

    依欧迪斯头痛地盯着他真正想呼唤的人,却只迎来一记黑衣斗蓬内射出的冷光。

    “真难办啊,我们原本只是想请丝罗娜公主去作客而已……那,就劳烦你,幸运地被死神遗弃的年轻人,回去通知你的主人,我们改请罗亚诺尼王子了。”

    伶俐地注意到对方提及的“改请”字眼,年青猎人闪过了也许对方还不知道谁是丝罗娜的念头。为了保护公主的秘密,他故作轻松地开始反讽。

    “作客?堪地亚那吗?”

    真是开玩笑,满口的堪地亚那腔,这么明显的栽赃谁会上当。要知道那小地方的亲王大使团还在跳着舞呢。

    “……太过聪明的人,总是活不久的。”假宫女模棱两可的语气,说不清是称赞还是警告。

    “可是我还站在这儿呢。”依欧迪斯嘟囔着,等眼前的这些人一直往某个方向迅速安静地撤退,他反而冷静下来。用膝盖也能判断现在的敌众我寡,他怎么会做出螳臂挡车的傻事?可是正当他转身跑开时,一股熟悉的劲风从脑后袭来。

    “不要急,你等等再走。”又是米白装女人那讨厌的中性声音。

    “竟然用扁毛畜生来对付我!”

    依欧迪斯滚地,盖头盖脸地沾满了花香草屑,才狼狈不堪地勉强躲过猛禽“恨狐”的强烈冲击。他熟识这些生物从空中直扑而下时由钢喙铁爪带来的恐怖威力,只好停住了脚步,认真应付起来。

    如果手上有一把剑或者弓,他是完全不把它放在眼里的。畜生就是畜生,再厉害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想在飞行的狩猎家眼皮下逃跑,结果连膝盖都能猜到。

    “抓刺客啊——”

    当晚皇家为迎接堪国亲王大使团而设的洗尘舞会,随着某人高亢入云的叫喊声,不得不中断了,最后,混乱惊慌地结束在一场百合苑女宾楼的血腥残局里。

    至于某人是否会被双刀剁成肉碎,抑或被弓弦琴弦绞脖子,甚至会不会被画笔捅死,这都不是可怜的被掳二人组可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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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关章节:<<“安莉。奈波德”>>∓<<培利亚之狼>>

    17 绑错的肉票

    外号“土狼”的强盗头子华尔素,跟雇佣自己的神秘男子,很快就会分道扬镳——前提是,手上那个主要称之为热山竽,又可叫作罗亚诺尼王子的家伙,能够代替丝罗娜公主得到最终老板的收货认可。

    是的,策划了这些天的行动,华尔素早就看穿银发男子其实也在替别人冒险,他的任务就是去破坏“奥玛森帝国公主丝罗娜与胜基伦国任何一位王子之间的任何方式之联盟”。

    说实话,进入皇宫掳人勒索,即使是有“土狼”之称的盗贼,也会觉得太过疯狂。不过,事情落在这名自称能在王宫秘道来去自如的男子手里,一切就显得游刃有余了。

    华尔素乔装打扮,随堪国大使团混进了皇宫,那个被他刺杀在路上旅馆的倒霉胡子男,正好长着跟自己相当近似的身材与嗓音。那个可能也是老狐狸一头的佩里尼亲王,完全没有感觉到某个属下被掉包——当然,如果说华尔素的第六感值得相信的话,亲王那张无知的脸也像是装出来的。

    堪地亚那方面的势力太有嫌疑了。

    这个奇怪的银发美男子既会地道的柏斯语,也有一口漂亮的堪地亚那北部腔(甚至比某些当地人还标准),然后又故意假装他非常精通柏斯腔的堪地亚那语,甚至为了达到所谓上下一致的效果,连手下都得跟着他在不同的场合使用语言来装腔作势,如果谁不会就直接请闭嘴。

    好像一直就在找些“仔细推敲下可能是假扮的堪国人”的家伙参与这个计划。

    显而易见,大家会说,明明堪国大使团还在王宫里公然活动,怎么会愚蠢地在另一头掳人打劫?如果要派人,更加不会鲁莽地故意大声嚷嚷着明显的北部腔,除非是为了故意落下误导人的把柄。

    然后,调查事件的人们很快发现大使团有一个人消失的事实。

    就在很多人本能地去质问对方叵测行踪的时候,便会有自忖聪明的人们调查到被杀死在旅馆的正牌男人,于是大使团摇身成为一副同样是受害者的形象。

    虽然自己也信奉越是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越有可能,但这种情况下即使被设计了也无话可说吧。舞会上那个连男人都要赞叹他外貌的金发小子,他的头脑能跟外在一样美好吗?那个鱼跃翻相当漂亮的年轻人,头脑也跟身手一样灵活吗?这些人是否也会相信他们那种装腔作势带来的暗示?

    回想起来,这个银发男人的身份也耐人寻味。

    土狼一直猜测,那家伙来自柏斯,也必定是一名举足轻重的贵族,从而能把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些家族内丑陋晦涩的私隐了解得如此清楚,并且大言不惭地声称可以轻易解决。那个冒死掩护着某人的宫女,临死前发现的秘密,虽然只有“雪卿”一词,却足够帮助人展开想象的翅膀。

    曾经也是一名不大不小的领主家成员,谁不知道邻国除了储君博达奇王子外,还有一个因为拥有雪般耀眼外表而获得“雪卿”美名的小王子?

    *****

    “堪国最小的公主,一直喜欢罗亚诺尼王子,而国王也一直希望能跟胜国攀上这一门姻亲。”

    “还以为你当土匪是两耳不闻山外事。”

    “难道这家伙是某项抢亲计划里的目标人物?”

    “啊啊,他其实只是个意外——喂,快停止你的试探,这些高度机密,还是少关心的好。”

    华尔素向银发男投记白眼,再踢了踢被黑麻袋包得严严实实的人肉包裹,稍倾,那包里的家伙终于扭动腰肢,翻了个身。算算时间,没多久前被药晕过去的王子也应该悠悠醒转了吧?闷在包里太久真会出人命的,他解开绳结,里面的某王子本能地把头露了出来,作了个深呼吸——长途跋涉的运输及东掩西藏的待遇把他折磨得只剩半口气了。

    空气给人一种位于高位的信息。

    眼睛仍然蒙着黑布,但是在喘了几口大气后,身份高贵的俘虏终于可以说话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如果是为钱,放了我,我承诺会给你几倍的价格!”

    看得出来,这三句话肯定是憋了几天不能说话的王子被突然解放后的肺腑之言。

    “每个被我绑架的人都这样说。”银发男表情跟声音一样冰冷,对激动起到一种很好的冷却效果。

    “那么……后来呢?”王子抱着一丝希望追问。

    “我会说,无限欢迎你逃出去后再雇我为你报仇。”

    “愚蠢!混蛋!”

    “不管怎么说,一鸟栖二枝,我还没有这样的魄力。”

    华尔素扬扬眉,玩味的扫了银发男一下。一鸟不栖二枝这种托辞谁说出来都比他可信。

    “头,那边有人来了,先把他放回去吧。”不等当事人抗议,土狼用黑麻袋把王子包了回去。

    “等等、等等!好吧,至少,至少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绑架我吧!”意识到自己只有面对现实,罗亚诺尼反而顺从了下来。

    “有人拜托我来破坏你们跟帝国公主的联盟,尊敬的王子,抱歉说实话会打击到您的自尊心,但事实上,您是因意外而被替代的肉票,请向您赞许的神抱怨倒霉的运气罢!”

    “你意思是说,本来被‘绑架’的是丝罗娜公主?”他有点明白了,“绑架”而不是加害,这里面有本质不同,说明对方是想捞点什么可利用的政治资源吧。

    “这也是您运气唯一没有坏到极点的地方,我们没能绑架到正主儿,只好拿您去顶替了,期待能取回我们那些未支付的酬金。”

    虽然肉票的双眼被绑住,可是银发男还是从语气到表情都流露出一副“的确如此”的模样,让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至少,我感觉我还有活命的机会。”罗亚诺尼耸耸肩,顺便当作是舒展一下压缩太久而酸痛的关节,“而且比起让心爱的人落入这伙豺狼手里,我宁愿遭殃的是自己。”

    “向您致敬!如果您付钱,我甚至可以去找公主帮您转达这份让人感动的心意。”

    华尔素真想提醒他,王子眼睛是被蒙住的,大可不必真的连鞠躬都面面俱到。

    “事实上如果付钱就能让你远离我们,还更让人开心。”

    他们此时正站在视野开阔的半山腰,云层的边缘泛着色泽清爽的蓝光,显示时间其实过离开黎明没多久。在这堆高档棉花的下面,稀稀疏疏的草木之间,滚过来了五名成员组成的小型队,远视不错的人还能辨出头马上面娇小的骑手穿了一身带红的服装。从队伍刚进入视野开始,华尔素就提醒了他们,接头时间到了。

    “在麻袋里还是睡着的感觉舒服,这是为你好。”不由分说,直接再灌了两口那种特配的让人昏昏欲睡的药液,一巴掌把王子按了回去,袋口的绳结重新麻利地结上。

    “也许,您的运气可能还会比想象中要好点。”

    银发男想起了那个身穿娇红色骑袍,通过盗贼公会亲自把自己挖出来的女孩,看到自己时欣喜若狂的模样,一边装着老成一边带着掩饰不住的迫不及待,碰地砸下满满一袋金币,还滚出几颗稀有的、属于王家贡品才得见的宝石。

    “呐!这只是一半!罗亚诺尼是我的,我不会让他跟任何人结婚!再说他要是结不成婚,他们也会相当高兴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请一定让那个什么丝罗娜公主离他越远越好!”

    “听您这么讲还不如直接把王子抢到自己身边来呢。”

    “那……那也可以,只要你办得到……不对……我还不想愚蠢到这样触发战争!”就算是孩子也会知道掳掠别国王子这种事情的后果,反正那倒霉公主自己也在逃命,绑她当然是无所谓的啦。

    没想到一时心血来潮用别名在盗贼界混了两年,捞了点儿名气后居然碰到这种身份的主顾。自己的父亲与哥哥似乎也正好为类似的事情头痛,于是,顺水推舟地,接下了这门生意。

    “真的很想看看,当罗亚诺尼落入到他们手里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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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跟银发番外<<堪地亚那的火>>

    18 高热

    田野镇座落在堪地亚那跟柏斯边界一个小角落,它里面有“稻穗”、有“麦子”,还有自称“农夫”的若干居民。

    *****

    “稻穗”冒险家工会。

    小雪初晴。

    生平第一次踏进传说中,据说充斥着各式传奇冒险家及赏金猎人的会所,尽管被裹在长长的深灰袍子里,丝罗娜还是感到一丝的拘束。

    银翼要碰面的莫沙卡,刚坐下的时候,“碰”,行李重重地往椅子一搁,身量立马被砍了半截。他跟丝罗娜的视线接触,两人快速地互相打量了几眼。

    凶形凶相的矮个子,长得骨架健壮、腰圆体滚,活像一只巨型土拔鼠,披上黄中带赤的虬髯进化而来的男人。

    少女袍色灰哑,面貌和长发也被紧紧裹在衣服里,两颊贴服的发丝遮住了大部分的脸颊。但是莫沙卡从下巴那漂亮的弯弯的弧线,还有曲曲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处嗅到了名为“美女”的气息。

    丝罗娜谨慎地表现出谦恭的态度,藏在袍子下的身躯,向对方微躬行了个礼。莫沙卡冷漠的眼睛来回闪着光,半晌,唔了一下。

    “莫沙卡。”初次见面,男士先自报姓名是基本的风俗

    “汀娜。”

    他接到粗略的消息,本应独自前来的上司却携来女仆…………居然还是行动里的赠品,表面上看似平淡,其实早就非常好奇。

    银翼有更重要的客人在工会二楼的会客室候着,低低地向莫沙卡吩咐了几句便径真走上楼去。他们挑中的桌子正好跟窗子隔了两桌的位置,两三零星的客人在附近酌酒言欢。外型粗莽的矮汉,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海拔都置于眼前陌生的女子之下,也就丧失了攀谈的乐趣,只好简单明了地进行眼神交流。

    “少爷说了,你别想跑。”他一瞪。

    “放心,我不会跑,也跑不掉。”她回瞪。

    进入了一月,堪地亚那跟柏斯交界的气候,因附近有座大山脉的阻挡,帮忙把北边来的寒风截了一部分,显得有些清凉舒适。渗着沁人凉意的碎雪,松松软软搭拉在各种建筑、街道还有植物上。

    窗口没有屏障,呼呼吹进冷冷的风,丝罗娜也喜欢这种安静地散发着大麦发酵味道的褐色液体,她端起麦酒,挪到了临窗的位置上,不去理会监视者探究的目光。

    透过窗子,外面是陌生又雅致的乡镇画面。雪下完,白色依然是那样的稀薄,她能看到这里的冬天仍有着很多颜色。在厚薄适中的白色里,常青树的绿枝、猩猩木的红花、黑色的烟囱、花花绿绿的窗棂、流动的斑斓的马车,彩色星星点点地错落着。

    她拨下闷得自己头皮发痒的斗篷,摆出觉得最舒服的姿势,懒懒地看着这些生动的风景。

    *****

    罗巴克的恨狐“暗影”从空中俯冲下来,扎入到一丛开得漫天灿烂的猩猩木花里,铁翼般的双翅啪啪啪,掀起了凌乱的花雨。这只在细碎褐斑底色上披挂着明亮白练、永远闪烁着勇猛光辉的漂亮大鹰,在灌木丛里跟某个同样活蹦乱跳的生物来了场遭遇战,那只被追得怆惶流窜的红狐狸使尽浑身解数,终于想到可以冲进前面那堆怒放着的鲜红猩猩木,企图鱼目混珠逃出生天。

    恨狐目光如炬,何等锐利,钢锉般的爪子一伸,把狐狸背扯出一道口子,但狐狸身法矫健,剧痛之中不忘东腾西挪,不擅长低空作战的恨狐爪子不断卡在灌木之间,只好踉跄着之与纠缠。

    雪后初晴,它可能只是一心一意想舒展筋骨,渲泄玩心,便一直没有痛下杀手,却苦了跟它勉力相撑的狐狸。

    主人看着自己心爱的鹰儿迷恋着跟猎物之间故擒欲纵的游戏,在那堆花里跌跌宕宕,翻滚着一波白烟红浪,乐不思归,便也不催促,扫开一块石头,施施然坐下,扭开盛满了醇香麦酒的皮囊,欣赏着生死相扑的画面。

    这附近的山头就是这样盛产着一堆又一堆的猩猩木,它们会在雪花纷至沓来的冬天,一直怒放到来年三月。貌似是菱形瓣子的红色花冠,其实曾经是叶子的一部分,怎么看也像是花蕊的黄|色粒子倒是花的正体,当地人传说这种奇特的现象是在远古时代被某个魔兽临死前的愤懑之血染红后留下的纪念。那巴掌大的、血一样的花朵,会被小镇的居民在某些适合的早晨,趁着沾满露水的时刻,采撷后一起搬回去,让懂行的人捣出花汁,滤出黄|色的杂质,提纯出稀有的红色染料贩卖给出得起价钱的染坊。这是当地居民重要的副业。

    这种一定要趁露水未干就采下的花,在撷染时还需要辅助以乌梅汁(酸)跟稻杆灰(碱),工序复杂。用它们染出来的猩红,不但珍贵,而且热烈、奔放,像火一样炽灼着人的眼。你无法想像这么稀少的染料有多鲜艳,只有贵族才敢姿意地把它变成衣着上的元素,自信地裁剪成飘扬的衣袂,穿挂着它风度翩翩地四处照摇。

    像鞭子打到手上一样火辣辣的红吗?

    黑衣黑发的罗巴克暖暖地笑着,回味着某个少女穿得神采飞扬、有如惊鸿一瞥的红色。

    深深汲取着这早晨最后一道揉着清凉的空气,他喝完最后一口麦酒,满足地看着空气里吐出的白烟,吹了个口哨。为了防止被爱鹰钢铁般的爪子误伤,他左手手腕,手臂及左肩膀都套上了精心鞣过的皮甲,但是总举着左臂是很累的,所以心爱的恨狐带着对猎物意犹未尽的不舍,怏怏地飞过来降落到他宽阔的肩膀上。主人像是鼓励爱鸟用精悍的头向自己撒娇似的,顺了顺它缎子一样光滑的背毛,扫了扫它的下巴,“暗影”立即发出沉哑却表示舒服的低鸣回应着。

    那倒霉的狐狸,居然还没有完全落败,吱溜着就从另一边流窜而逃。

    罗巴克信步往自己最熟悉的方向走去。

    沽一壶满满的麦酒才可以继续上路呀,要不,被雪水冰透的心,用什么来暖和呢?

    *****

    “稻穗”的活页门匡朗朗不断被推开,关上,客人一个又一个,迎来送往。

    罗巴克跟热情的克洛克老板打了招呼,酒囊扔给伙记,吩咐要一盘切碎的小羊腿肉,便习惯性地往窗口位置望去。

    今天最喜欢的位置,坐了个灰衣黑发的少女。

    她两手交叉在脑后,稍微侧着脖子一副看景色的样子。那个姿态变成了一幅美丽的画。

    他看呆了。

    *****

    依欧迪斯交了两个银币作为取信的费用,从克洛克老板手里取到一封老搭档罗巴克的留言。

    “猩木花开,稻香依旧,银翼挟着明珠,掠过田野。”

    ………

    注:猩猩木:源于圣诞花,确可染红色,只能在有露水的清晨采撷,露水晒干时,花汁将无法提取。

    19 梦境

    丝罗娜意识再度清醒时,已经身处一片森林。

    森林白雾带着的冰凉,丝丝划过少女的脸庞,漆黑的树身幢幢相叠,上面萦绕旋飞着点点绿幽幽的虫子,忽明忽暗闪着透明的光,那些没有温度的白练缭绕在光与暗之间,营造出阴森森的吓人气氛。

    “卟拉拉——”可能是某处飞起的鸟展翅带动的声响,稍瞬即逝,好歹显出了点生气。

    “有人吗——”

    才叫了一声便不由自主住了嘴。声音,刚从产生的源头飞出口腔,立即在空气里消弥得无影无踪。

    像一个聋子,他话未出口时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一但想付诸于有声,自己却听不到声音的传播,便跟声音消失了一般。

    又像一个哑巴,耳力明明还好,却不管他怎么极力呐喊,仍然是寂静一片。

    这种情形教人熟悉非常,熟悉得既像是亲身去过的地方,又像是某天作梦才经历的场景。

    声音消失的现象让丝罗娜不寒而栗,但谈不上怯缩。一场受害者不少的凶杀案记忆,仍然历历在目,奇怪的处景令她忘记去追究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又是怎么到的这里,却并没有让她害怕到了这里。

    “众神欢愉,祝之福之;皎月冠之……”

    万籁俱寂,一音独响,形容的就是现在。绿幽幽,轻飘飘的虫子(她从来没怀疑过那不是虫子)渐渐从四面八方往她的前向聚拢而来,那小小的一点光,渐渐变成了一块,然后是一堆,最后是一群。随着萤光军团的聚拢,空气里有一把歌声飘然而至。

    “胧雾袅之;丘陵娇之,水波粼之……”

    绿光由虚转实,越拢越大,最后甚至长出一个幻虚幻实的人形。这个空中飘荡着的“人”随着组成它的个体上下左右的旋飞,边缘不断地牵扯撕拉,轮廓一直保持着模模糊糊的形态。当它们稍稍团结点,那歌声就大点,分散点,歌声就小点。

    让她联想到精灵的歌声。

    事实上,在她认识的人里,看过的书中,谁也没有见过精灵。皇姐丝罗琳小时候向她炫耀自己背诵描写远古时代的历史书《失落之印》时,所讲的故事,倒略略提过精灵的存在。

    精灵能以任何形态,存在于任何地点,但最漂亮的都喜欢住在山水秀丽的地方。高山原野,河泊森林,都有可能遇到。那都是一些美丽的,发着光的,体态轻盈细小的存在。它们会飞,比风还快;它们透明,比水还清;它们会唱歌,能蛊惑人心;它们会跳舞,能取悦神灵。虽然再没人见过它们,但诚然所有艺术家都喜欢把神灵、仙子、精灵当作这世界最适合指称美的事物。

    谁会害怕代表美好的事物呢?不但不害怕,她还感应到这些疏落的声音在指引着自己前进,在这片黝黑的世界,那一团光,是唯一的路标,不二选的前进方向,于是,少女毫不犹豫地挪开脚步,先是慢慢地,然后为了追上光团飞的速度,碎步地小跑起来。精灵一般的歌声,它的出现是如此神奇,她在这无法辨清道路的地方也奇迹地没有前进的阻滞,神秘的力量一直引领着这位不知道哪里来的闯入者,来到一个凝如晶镜的大湖面前。

    绿光鸣动的歌声发现了变化,改哼起了另一首歌。歌的语言很奇怪,明明是丝罗娜没有听过的,但是歌词的意思却像已经刻在心上一样,她竟然能听明白。

    听我说,听我说,

    带着七弦四海为家的浪人,请解下您的行囊

    借我怀中的美琴,听我为你细诉不朽的圣灵……

    湖的上空没有月亮,只有繁星点点,细弱的星光还比不上那团虚虚实实的绿光能照明。所以她看不清太远的地方,光团停止移动后,驻留在湖边一颗半人高的石头边旋转不去。

    更神奇的事开始了。组成光团的千千百百个小绿点分散,重合,连绿色的色调都浅淡了一些,接近月光似的奶白。它们哼着新歌,不断聚拢密集,组成新的人形。随着歌声越发的清晰,那真人大小的轮廓,出现了蛋形的脸,女人身体的特征,然后迅速幻化出更多的五官和衣着上的细节。

    丝罗娜伫足远观着这种超出想象的诡异变化,迟疑着脚步。

    “谁,谁在那?”

    裴里尤斯的传奇。

    “裴里尤斯是谁?”

    一弦拔动古泉矜吟,流出智慧化作文明滥觞;

    二弦喷发火焰嚣张,惊世神铁出炉降灵伏圣;

    “是你在唱歌吗?”光团构成的人已经快达到纤毫毕现的程度,那是一个以帝国小公主的艺术水平很难形容的美丽女子形象。

    那女子,长发没腰,有一半搭拉在胸前,跟丝罗娜一样,上半是直的,下面稍稍弯曲;双手拿着两样奇怪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一筒箭跟一个空的剑鞘;她穿的衣服仍然在形成中,先是飘逸如云的贴身裙袍,然后上面开始在胸部、肩部、手腕部、腰部、腿部,勾勒出硬朗却流畅的线条,由于全身都是同色的光,也只能识别出大概形状是类似盔甲般的覆盖物。

    她的五官,也是一团光的构成物,它们浮现出英气的眉毛,秀挺的鼻梁,端正的唇线,光滑的脸颊散发着淡淡的珍珠色泽。头发紧接着完成发丝的构造,开始织起了花冠,不同的鲜花树叶出现其上,丝罗娜认得有百合、水仙、金靥桂、萱草、蒲公英、曼陀,还有些月桂叶子挂在边上。

    三弦捎来风的碎片,奔往新陆的巨船,缓缓启航;

    四弦弥漫泥土芬芳,孕育生命的绿啊,绽开它的翅膀;

    “是你吗?”很有耐心地又再问了一次,这种时刻如果不说点什么,她会忘记呼吸直至窒息。

    五弦酝酿爱情的醇酒,甘冽清怡,润泽我族,世代久长;

    六弦再响,战鼓颤着血的惊栗;反激起英雄豪情万丈;

    最后的一弦啊,心碎的回响,是我拜托这七弦之声为我吟唱。

    珍贵的恋人呵,裴里尤斯之歌!

    温柔婉约,淋漓酣畅,慷慨激昂……

    “你到底是谁呢?再不说话我可要走了!”帝国公主粗壮的神经很快从美的震撼中苏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一个人痴痴地问了这么久,自言自语地,都有点像傻瓜了。

    那光生成的美人,原本有点意犹未尽的想再唱下去,一听她说要走,立即停止了歌声,但说出的话让丝罗娜脚下不稳。

    “好不容易等来个人听我唱歌,竟然是个没耐性的。”

    “啊,这,非常抱歉!”奥玛森这位小公主最大的优点就是从善如流,幼年被根植入的谦逊态度,也不分尊卑的对象,一概礼貌周到。这要多谢骑兵大叔、由列斯队长的谆谆善诱,他总是提醒她,皇者比起贵族,尽管比后者还掌握了更高地位,却更不应该用简单的尊卑态度来分隔自己跟其它人。

    这是能让人受益良多的智慧,因而老是被人诟病长得太俊美的前骑兵队长迪墨提奥,由列斯的半个弟子,尽管年纪轻轻,却很快就能在都城上下建立威信。

    “如果您愿意,( 斯诺利亚传说 http://www.xlawen.org/kan/21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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