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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阅读

    。她长长的睫毛静静地投射出扇子般的阴影,脸泛红潮,轻咬下唇,默默又专注,害对面的男子还以为是自己语气过重了。

    “我想知道得更多,可是,回不去了吗?回去后,什么都没有了吗?”

    “不晚呀,喂,你怎么了?”

    “来不及了吧?一切还可以从头开始吗?”

    银发青年执起失神少女的手,又点着她的鼻尖,带点纵容地说:“好吧,我承认女人还是懂得少一点可爱,额头上的皱纹可不适合你。有我这个一流的男人在,想变成一流的女人不需要动太多的脑筋哦。等我们去完东方就回家了。你想知道更多,那里有最大的书库;你想吃更多,那里天天有全国的美食,不会再叫你饿着肚子跟我去跑路。”

    …………

    注:树糖的设定,来自于现实的“枫糖”。

    18 女神狂热者(2)

    “莫沙卡怎么了?平时现在就已经到工会登记处来找我了才对。”

    “那我们今天去找月光?”

    “今天?我要去找亲戚家要钱…………谢谢您,我心如磐石!”

    就如胜基伦的传统一样,柏斯的女人要是对一个出色的男子表达由衷的称赞,也会对男子说“祝斯诺维娜眷顾你!”,那对方必定会回以“我心如磐石”这类固定回答,以示自己是个心意坚定、断不会为美色所惑的好青年。

    最终决定换上驼色野猪皮裘转换形象的银翼,宽阔的肩膀,紧凑的身段,眼珠也映显出明快的琥珀色,连偶尔绽露的笑意也如初春的雪般清爽。他今天带着丝罗娜来佣兵及冒险家工会里打听有没有莫沙卡登记寻人的消息,却一无所获,倒是给不少胆大的女子搭讪了几回。

    微倾上身,右拳轻触自己左胸,这是标准的回礼动作。丝罗娜看着银发的美男子堪称完美地向各位佳人一一回礼,流畅无比,大是好奇。

    “为什么一个老是喜欢到处勾引美貌男子的女人会得到你们两个国家的推崇?”

    银翼原本笑嘻嘻的脸庞一收,露出认真的神态。

    “斯诺维娜虽然从根源上说,是我们两国人民的祖先把她捧上神座,但对我们来说,她绝对不是像外国人印像中的,只是单纯的情爱之神。”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当奥玛森人把我们祖先驱赶到广场上,把大神巴鲁巴绣着雷电标记的旗杆插他们面前,用生命威胁着大家放弃自己的信仰时,我们的坚持与不屈,乐观与不屑也是来自于斯诺维娜的精神。在我们心目中,她更多代表的是我们对自己精神及力量的信赖,而非如你们对大神那种寄托了生命与命运的信仰。”

    “手续费两个柏斯银币。”

    糖城的冒险公会与佣兵工会的共同会所,叫“野猪之家”,传说中战神拥有他的双头鹰战车,而斯诺维娜据说也曾经驾驶过七头巨型野猪拉的战车,载着她的爱人们,驰骋于西大陆,速度与勇猛程度都不亚于神鹰呢。

    野猪之家是各种冒险者与佣兵社团传递消息的中转站,与大陆上很多工会兼营邮递业务一样,传讯也是会所创收的项目。

    “这可是胜基伦王家金币,别找错零钱。”有个豹皮外套的黑发青年仔细地掏出一枚金币,用衣襟擦了擦,特地指出它的成色比本地人通用的金币要好。

    银翼听见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居然是那个有着“钱迷罗巴克”称号的同行。因为这家伙喜欢带着一只外表彪悍的恨狐吸引眼球,与其说是对脸有印象,还不如说那大鸟成了他的标记。丝罗娜也被雄锯在男人肩上的生物吸引着视线,勾起了田野小镇上的回忆。

    这个青年当时见她独自坐在窗边喝着麦酒,便无视莫沙卡的眼神警告上前搭讪,最后她才被银翼不由分说地带着离开。

    丝罗娜隐约记得那青年自报家门时是叫“黑鹰”什么来着。

    “收下你一个钱币却要倒找回十倍的数量,让人不爽。”

    “别罗索,可不许故意给少了。”那豹衣黑发的青年,接过一堆银币,拿起其中一个用牙齿仔细地咬了咬。

    “喂,那是真的。”信件收接员不满地提醒道。

    “怀疑是信任的燃料嘛。”只要是与钱有关就万分谨慎的男人,没有发现不对劲,才放心地放进口袋,然后才发现背后两股集中的视线。

    扭头望去,灿烂一笑:“相逢即是有缘,兄弟愿意请我喝杯酒吗?”

    “汀娜,我们走吧。”

    “哦……”

    完全被无视掉的黑发青年,耸耸肩,目送两人完全走出大门,才从口袋里又掏出几个银币,对刚刚的收接员说:“送一份,存一份。”

    *****

    银翼口中所说的亲戚,丝罗娜怎么也无法联想到竟然就是糖城之主,那个被他描述成“变态”的蒙塔莎大人。这个每年三四月份都喜欢恶作剧般地执行一条“衣冠楚楚令”的女人,堪称是彻头彻尾的斯诺维娜女神狂热分子。

    不过从某种角度说,这两人还是有些血缘相通的端倪,例如,在对外表的某种执着上…………

    “咦?山度士?”

    让软塌塌的帽舌压住已经蒙了面纱的面貌,把自己打扮得密不透风的模样,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丝罗娜很远都能分辨出他的身份。

    “他是雷电之实的供应者,出现在城主官邸最正常不过了。”

    山度士从两个年青人中间擦肩而过,看到分别没多久的熟面孔,最大限度地点了点头,以示友好,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银翼拢了下眉头,努力回忆着什么。

    “别人的哥~哥~,不要发呆,快办完事,我们还得去找月光!”

    “别人的妹~妹~,工会的人都说了是士兵带走的,跟城主要回来不是更方便吗?”

    二人互相拿乔装的身份打趣着,一边走到城主官邸大门。趁着银翼与门卫交涉的空档,丝罗娜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栋城主的官邸,它浑身都是灰色的岩石当外墙,四翼的格局是两层结构,中间却突起一座结构三层的五角柱形建筑。可是与朴实无华沾不上半点边,因为它上面的窗户,每一扇都使用了红绿蓝黄四种琉璃小片镶嵌在窗棂上,与胜基伦王宫某些宫苑的装饰风格相当象。

    “上等琉璃的制法只有奥玛森人才精通,你们国家的工匠可赚了不少外国阔佬的钱。”

    “你是说这些琉璃也是奥玛森人做的?”小公主不好意思说出感觉不对的地方。当阳光照射到这些琉璃小片时显露出的晶莹感,比她在格灵皇宫里看到的差好多。

    “如果不是,那这一定是起重大欺诈或者贪污案。”

    语气却一点也听不出哪里“重大”的样子,银翼拉着丝罗娜,在身型魁梧的门卫引领下进入接待室,未几,有名年长的女仆进来通报,说是城主大人有请。

    引路的女仆是城主蒙塔莎多年的老仆,从背影看虽然像三十多岁,但正面缺乏水分的脸就如同写满岁月的秋叶。她对来客甚是恭敬,总是跟在银翼身后一步之遥,仿佛知道这名刚来的青年自己就能熟练地摸到目的地。

    飘满麝香碗豆花香味的花园有一条蜿蜒的游廊,那些缤纷的蝴蝶状小花栽种在两边角落,令人一路上都隐约有类似复合了橘子与玫瑰的气味萦绕追随。不时地,走过很多仆人,向带路的年长者与客人一一作礼,丝罗娜突然发现,所有仆人的年龄都上了一定的层次。

    都是些资历很老的佣人呢。很多贵族除了身边的亲信外,极少保留中老年龄的家仆,他们不但手脚变慢,而且身体也会迅速衰弱,得了病对主人来讲是相当不吉利的。当然,如果主人是一个非常念旧的家伙就说不定了。

    “念旧的人是可爱的”,这是从柏斯旅途上学来的俗语呢。完全是在胡思乱想间,三人匆匆走到游廊的尽头,看到一扇深褐色的大门。银翼好像早就知道那门没锁,一把推开,还拉着诧异的同伴一起闪了进去。奇怪的是,女仆并不阻止这两人的擅自行动。

    “就在这里等,累了也可以随意休息,不会有人打扰的。渴了这里也有水喝。”

    好像还是不太放心,银翼又转过身叮嘱一次。

    “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19 女神狂热者(3)

    这是主人家的斯诺维娜供奉室。

    房间窗户都开到接近天花板的位置,穹形的圆顶垂下一个吊索铁烛台,却没有蜡烛在上面。高高在上的三个六角形琉璃窗,中间缕空雕花,阴冷的空气从那些小缺口源源不绝地灌进屋内,却也淡化了熏炉散发出来的浓郁香气。

    阳光从雕花处透进来,照亮了灰云石辅砌的内墙面,原来是一片浮雕,各种鲜花状的围栏勾勒着中间内容似乎波澜壮阔的画面。

    贴着墙而立的柱檐上有繁复的装饰,四根一人高的立地烛台燃着上好的牛脂烛,悠悠散发暖和的光线。地面没有铺地毯,露出灰黑花纹的水花石面,不算太明亮的光照使它们呈现涟漪荡漾的气象。

    丝罗娜最后把视线落在房间最里面比真人略大的白玉石雕像上。

    “这是斯诺维娜?”

    头带百合花冠,发长及腰,身上不但穿着华丽的宫裙,而且还身披凯甲;脖子挂着兽牙串成的项链,背上是一把巨大的弓,右手按着腰间的剑,左手捧着代表智慧的书典,便是胜基伦与柏斯众多斯诺维娜形象里最普遍的一种。雕像光滑润洁,细腻的肤质就像会呼吸般地动人。

    玉石像前面有个柱形小案,上面放着一本红缎镶面的书册,绣着几个柏斯文字。帝国小公主用相近的胜基伦文知识,从上面最关键的字眼知道这是什么书——“神职人员奖惩录”。

    墙面上是女神驾驶野猪战车,遨游大陆行侠仗义的浮雕组图,看来本地人对斯诺维娜的坐骑想象是这种勇猛的猪类,而那串牙齿项链莫非也是野猪牙?似乎是有点搞笑。纯属无聊,所以翻了两下红面册子,果然都是形形色色的奖惩条款,添加删除所显示的时间跨度很长,有点像以前皇宫里的侍丛长天天拿在手里的考勤册。翻着翻着,发现有一页上面写着非常陌生的蝌蚪文。

    “咦?这是什么文字?”不管是奥玛森语还是胜基论文,甚至柏斯语都不像。

    '这个我看得懂。'

    '亡魂阁下,你忘记我的请求了吗?'

    '你是叫我下次出现打招呼吧,”女亡魂显得精力充沛,脑海里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度,“这次是这次,下次是下次哦。'

    '这个文字你认识?'丝罗娜学会了随时跳过容易纠缠不清的问答环节。

    '天上的仙姬还不如我尘世的佳人,与其修行为寻天国,不如凭栏独酌;酒馆中只要有斟酒的侍者和酒觥,那就不妨盅盅满斟而饮,饮尽再斟。'女亡魂低徊的吟诵,抑扬顿挫地回荡在脑海,那貌似简单的诗句,在她出色的嗓音下流淌出涓涓般的深情。

    '竟然是情诗呢,'这个发现太意外了,'是男人写的吧?'

    '恩,第一句就看出来了。'

    继续把册子翻到底,里面夹了几张别的小笺,写着某些被暗地里记下的倒霉鬼名字,但没有第二张写着情诗的页面。好可惜呀,丝罗娜把好奇心转移到神像附近,却意外发现神像的础石上有写着一行行陌生的文字。

    '好像跟刚才的诗用的又不一样了。'

    '没见过这样的字。'

    '可那么艰涩的文字你也会……'

    '这是我在世时的语言,小菜一碟。'

    这才想起亡魂已经是个超级老太婆。丝罗娜好奇地弯下腰,凑到极近处观察那行新出现的怪字。

    “那是我们祖先的语言,即胜基伦德柏列国早期时代使用的古代语。”一把温缓沉厚的男声回答了少女的好奇。

    *****

    胜基伦国所有供奉斯诺维娜的殿庙,除了杂役外的神职人员都是女的,柏斯国却有少数的男性担当着相当的职务。赫飞茨大司祭正是这样一个角色,以四十出头的年龄,以及男性的身份,登上一城之殿内少有的高位。

    糖城的神殿其实是城主官邸的附加建筑,这意味着两家的外墙相接构成完整的固定结构。神殿的中枢部分就是中央的五角柱形建筑,因为相通相连,大司祭随时穿梭官邸与神殿之间的身影也成司空见惯。

    “谁看见我的册子?”

    大家都知道,所谓“我的册子”特指司祭大人经常捧在手里随时督查属下的“奖惩录”。

    “大人,您早上去过蒙塔莎大人的私人供奉室吧,也许留在那里了,要我帮您看看吗?”

    “不用了。我去。”

    被提醒后就猛地想起确有其事,大司祭匆忙抽身而出。

    册子本身倒没有什么,但是里面夹着几页随手写着的提醒自己观察的人名,要是给其它人看到背后搞小动作就不太妙了。

    门打开,却发现有个奇怪的女子几乎是跪地而蹲的姿势,正儿八经地研究着斯诺维娜玉像基座上的铭文。素来清冷的室内光线映在她身上投下斜斜的细长阴影,身上的毛裘泛着银蓝的光泽。

    “那是我们祖先的语言,即胜基伦德柏列国早期时代使用的古代语。”

    是蒙塔莎的客人?因着对方良好的衣着,赫飞茨第一个反应是礼貌地解答对方的困惑,而不是开口质问她的身份。

    “古柏斯语?啊,您……是谁?”少女惊讶地转身,脸上就像被人发现在干着什么奇怪的事情,微赧而略涩,令中年大叔进一步放缓了脸上的表情。

    “我乃别斯达拉达城赫飞茨大司祭,姑娘,您是?”

    “我叫汀娜,我家主人正在晋见城主大人,吩咐我在此等候。”流利地说出早就编排好的自我介绍,丝罗娜深深地向现在地位更高的大人行躬身礼。

    只是个下人?上了年纪的人对美丽都会有点免疫力,可眼前的少女仍然有其动人之处。赫飞茨甚至下意识地看看那尊站此经年的玉像,复又看看少女,渐渐觉得如若把她们一直这样放着,真是和谐得惊人。

    大司祭的视线落在对方手里的红缎面册子上。

    敏锐地感知到对方的焦点,丝罗娜向闯入的男人双手奉上册子。原本稍恭的眼睛向上一抬,正面看到了这个身穿红黑主调神官袍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打个机灵。

    '不要直视他的眼睛。'亡魂悄悄地提醒她。

    '他有犀利的目光。'虽然声音温厚醇和,可是睿智的眼神就像刀片一样寒光闪闪,似乎不经意间就能把他人的伪装割破。

    '我还不想让第三者知道我的存在。'

    '明白。'

    “汀娜姑娘?”用正常的力度无法抽出册子,不敢相信自己一把年纪还有魅力令女孩子发呆,赫飞茨尴尬地出言提醒。

    “失礼了,”丝罗娜回过神,把册子主动往对方手里一塞,“这是您的吗?”

    赫飞茨不语,随手翻了翻册子,漫不经心地说:“是个无聊的册子吧?”

    “嗯……哦不,我只是偶然地翻了下,”如果说完全没看过反而更引人怀疑吧,“看到有些奇怪的蝌蚪,便有点好奇,请您原谅!”

    “蝌蚪?”

    “就是青蛙的孩子……”

    “……”他像缺乏常识的人么?继而突然想起什么,司祭大人立即翻到其中一页,哑然失笑,“这个么?还真像。”

    丝罗娜眼尖,点点头,又迅速补充说:“我看不懂,这是什么?”

    “比古代还古的字,我叫它……”仿佛是有点犹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继续道,“古典语,或者说,英雄时代的语言。”

    “古典语?祭司大人是用它在写什么诗吗?”

    写诗?

    为什么听到这种名词一点也不惊讶?而且还能看出是重新写的诗?他点着头,目光却刷上一层探究。

    “因为兴趣,努力学习过这种古老的文字,却没有练习的对象,大部分时间也只能自说自话。这是我一个无聊的涂鸦之作。”

    丝罗娜眨着眼睛,点点头,假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话说,一个男性司祭写的情诗,即使是在皇宫女人们的谈资里,也是有分量的题材。

    原本以为对方会顺其自然地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谁知他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年少轻狂时写的爱情诗,让远方来的客人见笑了。斯诺维娜的信徒在这方面并不会拘谨,可以说这是我对出生于柏斯的最大庆幸吧。”

    继续被误认作“胜基伦国”人,丝罗娜非常通情达理地继续点头。天知道在奥玛森,当一个神职人员告诉你说他在写情诗时,听者会露出多大惊讶。

    “赫飞茨大人没有跟您的钟情对象在一起吗?”

    如果不知道诗歌的内容应该是不会这样发问的吧?看着浑然不觉自己失言的少女,大司祭玩味地挑起了眉角:“是蒙塔莎大人。”

    “呃?”

    “对这里的人们来说,敬慕大人并非羞不可提。二十多年前,跑回娘家决定终身守护这个城市的蒙塔莎大人,活力充沛,干劲十足,如同她最喜欢的斯诺维娜一般,成为全城单身男子的梦中情人。”

    生长暗处的藤蔓,情絮的枝叶慢慢滋生,等它爬出黑暗的角落攀缘大树疯狂而上时,已经失去控制,只能任由它越长越浓,势不可挡,在*与精神大树倒下前,都无法令它湮灭。当然,这种比一般男性更强烈的爱慕之情,是毋须进一步对眼前陌生的女子诉说的。

    “汀娜姑娘的主人是今天的贵宾吧?”

    “……是银翼大人。”

    “他与蒙塔莎大人多年未见,可能要谈很久。斯诺维娜的信徒并不希望可爱的姑娘受到冷落,你需要什么请尽管说。”

    一般情况下,如果来访的客人身份比较尊贵,他的随从也会得到好待遇。可是罗娜根本吃不准“主人”的身份,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境遇对一般人来说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她暗地里咋舌:'在他面前撒谎真有压力!'

    女亡魂没好气地提醒:'不是他厉害,是你太笨。'

    '可是,他有一双好眼睛。'因为室内阴淡的光线作用,名为赫飞茨的中年男人,明明是褚红的眼睛却泛着黑矅石般深邃的光芒,丝罗娜只觉即使努力不去直视,却仍然避无可避。

    “恕我冒昧,汀娜姑娘在胜基伦从事过什么神职的职务吗?”

    “我只是主人买回来的仆人。”这是银翼钦定的标准答案。

    “看来是我错觉了。”

    看到男人稍稍失望的表情,丝罗娜被越发摸不着头脑的气氛郁闷了,就像政治家在快冷场的时候赶紧找个天气来打开局面,她也急切需要找个话题。

    '你打听下那基座上写的是什么。'女亡魂插嘴道。

    与其说好奇古怪的文字,不如说更想知道银翼的具体身份。可她是“被信赖着”的贴身随从,问这种问题是相当奇怪的。好吧,丝罗娜只好指着刚才研究良久的古文字,装着好奇请教起赫飞茨。

    “这是我们祖先称颂斯诺维娜女英雄的几句诗词。大人与我所搜集的匿名游记里,有些流浪诗人的叙事歌片断。关于这位女英雄如何被捧为女神的过程,大家都知道,可关于她更详细的英雄事迹,就永远只能是片鳞只爪的传说。”

    不知不觉间,少女听得津津有味。

    “现在每处地方都流传着不同版本的传说。如果帕卡帕王入侵时期,没有大规模烧毁庙殿的图书资料,我们应该还能这些传说的完整版本。像这些神秘的古典语,早期的古代语,当时都有大量的文字记录,但历经焚书和屠杀,只好把口头流传的信息重新写成文字存放到新建的庙殿内,结果演化成不同的版本。”

    '奥玛森祖先可干了不少坏事呀……'

    '是谁说奥玛森的直裔后代才能看到你的,我的祖先也是你的祖先。'

    '我死的时候奥玛森还没有出现呢。'

    “这几个诗句片断翻译成我们能听懂的语言,应该就是———”虽然某人内心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赫飞茨却一无所知地继续解说着。

    “率军对抗众神的精英,

    古代的英雄斯诺维娜,

    傲立众神的朝庭。

    往昔号称伟大的神灵,

    如今却无人提起他们的声名!

    她高举同名的宝剑,

    撕裂狂涛飓风,斩碎霹雳雷霆!

    纵没有过人的聪明,

    也要热烈欢呼她的得胜!”

    与女亡魂平静却富有张力的吟诵方式不同,大司祭的语调因为敬畏与信仰,充满了激|情的抑扬顿挫。

    ==本文作品相关区有一个《出场人物地名备忘录》,欢迎大家查阅==

    1 过渡

    (卷名暂定)

    纵观传世流纪,斯诺维娜女神原形之女性英雄,于古典语时代游历斯诺利亚大陆诸方。以培利亚为界,截卡奴鲁鲁王统一西大陆止,东大陆数国皆传有行踪飘忽、力量超群之神秘女子。其名因地而异,诸如百合仙子、斯诺维娜、丝尔维、无名女、斯罗儿等。帕王兵乱以来,传世资料零碎难辨,仅断其以异人之胎行神迹,共魔物同活跃一时。

    彼女真貌,众说纷纭,盖有三同。一其学识渊博,教化民众;二其本领高强,降魔伏怪;三其容姿绝世,好花及男色。亦有三异。一异于凡胎,寿长无匹,颜不老衰;二异言行,通百兽禽语;三异形象多端,有言其乘乃上古魔龙,又有巨猪战车,或独角珍兽,不一而足。

    前朝胜基伦德柏列国,独奉此女为尊。帕王兵乱,欲以大神教取而代;后堪国协助得攘讨之。为保信仰,唯冠“神裔”名分,号百合与情爱之神,虽名侍神,实敷衍缓兵也。

    师格鲁兹大司祭穷其一生,寻芳问踪,卅年有小成,遗黑皮手札,称其行乃自西而东,殒之远地。前人有手迹述及,遥远东国有女毕生宝藏,记谜题有四,解之可得窥玄妙。

    宝藏何秘?手迹述及或藏凡夫之躯可持神力之奥义。谓神秘女有护宝族人存世,若得其匙,可得秘宝。

    后师言及南柏斯有“医圣女”一说,觅之不果,未知与斯诺维娜有关否。

    …………《斯诺维娜研究手札……徒赫飞茨代序》(格鲁兹。德。尤翠那。撒谬儿著)

    2 被封印的眼睛(1)

    奥玛森人说“二月似水,五月如荼”,换到胜基伦却是“二月的月亮,五月的花”。

    清冷如月的二月份,所有金药树仍在落叶期,离最美丽的大树头村之夏还有三个月。

    “依丽娜,出来帮我看看,是我老眼昏花了吗?”老人的毛病就是睡少眠浅,诺顿婆婆在天刚绽露星斑大小的鱼肚白时便醒了,走到院子里做自编的早操。

    就在这个渗满凉意的二月早晨,四匹马一辆车冲破稀薄的淡雾,驶进了村中小小的斯诺维娜奉庙。

    国家神殿的高级神官薇儿塔娅从车厢里冲了出来,抱住久别重逢的老人,低声欢呼起来。

    “薇儿塔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不是风吹,是我随风而至!”

    “那么,这一回可得多住些日子了,好让依丽娜多跟你学习。”

    “一定会的,如无意外,我可能要住到秋天。”

    村民们对四年前步履轻快、精力充沛地游走于乡间野里的女神官可谓记忆犹新。她就如夏天风雨般从天而降,为死气沉沉的庙宇增添了意外的活力。四年后,女神官大人再次重临,仍然可预见会受到热情的欢迎。

    诺顿婆婆这才发现,除了薇儿塔娅,还有几位别客。

    “婆婆,我回来了!”

    “露西,你怎么也在这?”坚持要到最热闹的梅兹蒂亚城过驱龙节,渡过难忘的十六岁,铁匠家的小女儿露西尔,从马车里跳下来的时候,比陌生的客人还让老人意外。

    “婆婆,赶紧进屋里说,我再给您介绍今天的客人。”

    依丽娜终于收拾好朦胧的睡意,披着外套跑到院落里。与老人一样,她惊讶地看着平时孤清的院子闯入两匹丰神俊秀的高头大马,还有一辆由两头上等马骡牵拉的马车。两名青年骑手长身玉立,车夫则是魁梧有力,然后旁边还站着个身背七弦的红发青年,手里还拿着根竹杆。

    久违的薇儿塔娅神官并没有继续跟依丽娜拥抱,而是反身走到车旁,先跳下一名女子,细心地在地上搁张小凳子,然后相扶着一名与高大的女神官身材不相伯仲的妇人慢慢步下车来。

    四男四女四马,这冷清的院落一下就被填满了。

    “依丽娜,斯诺维娜从不会怠慢远方而来的客人,快进去给大家倒茶。”

    “啊,是!”

    三年前,女神官大人利用了只能使用一次的豁免权,帮助十九岁的年轻姑娘依丽娜成为新晋神官,与年老力衰的诺顿婆婆共同打理着孤寂的庙堂。对于仿佛凭空出现的故人兼老师,依丽娜紧张和兴奋之情皆有,连奉茶的手都因激动而有点发抖。

    “依丽娜姑娘,水井在哪里,有马用的水桶吗?我给马打点水。”

    客人们的马夫追着进来问道。

    “我这就去给您打来。”

    “粗重的活,交给我们男人就好。”

    抬头一看,居然是那位骑灰马的青年,爽朗笑容如拂晓清风,叫人看着便会从心里舒坦出来。

    “你带小伙子们去准备吧,他们不知道在哪里。”诺顿婆婆指挥着,拉着别外几位年轻人坐了下来。对着一群此生可能再也碰不到第二回的奇怪家伙们,再恋恋不舍,露西尔也必须告辞离去,按照父亲规定的计划,她昨天晚上就应该到家了。

    迪墨提奥最后才进来。他习惯就是如此,如果不走在队伍最前面,就一定会是最后一个。

    “这位大人,您也请坐。”

    “打扰了!”

    绿眼金发的青年对老人家保持周到礼数,没等到长辈许可前,他宁可站在一旁。这种教养让诺顿婆婆心里赞许地点点头。

    薇儿塔垭习惯性地看看四周,最后凑到老人耳朵低声说了会儿话。

    比起更年轻有力的依丽娜,她觉得婆婆的年龄与丰富的人生经验更能迅速了解到自己要表达的复杂内容。

    “虽然说得很简略,但是我明白了,”老人浑浊的视线盯着坐在对面,至今除了问好外未发一言的美妇人,语气明快地点着头,“这位夫人跟她的孩子就放心地交给我们吧。秋天之前,她们一定会平安渡过。”

    孕妇身材越来越明显的奈苏美杜并非因为警惕而保持沉默,实在是中长途的旅行强度,令她脸皮发青,快要扛不住了。

    “依丽娜姑娘,请与我一起扶夫人进房间休息吧。”

    艾拉拉心思与个头都比姐姐相应细一点。意识到双刀夫人脸色不堪,急忙招唤小神官回来帮忙。

    “您就是薇儿塔娅大人的妹妹?”依丽娜知道自己本来通不过武试,但薇儿塔娅女神官却把唯一一次的豁免权赠送给她,事后她得知大人的妹妹也是一位武试不过的候补神官,更是内疚有加。

    “我很早就听姐姐说过这里的事情,所以一切都不必在意,姐姐她做得很好。”

    自信骄傲如艾拉拉,不可能要求用豁免权来达到目的。因此她展露出真心的笑容,拉着与自己身形相若的少女,一起去整理姐姐曾经宿过的房间,好让它更舒适地迎接新客人。

    “迪奥先生吗?愿斯诺维娜远离你!”面对英俊男性,来自斯诺维娜信仰的称赞是不分年龄的。

    “谢谢,我心如磐石!”微点着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右拳轻触左胸,金发青年坚守着敬老的好传统。

    “那旁边这位充满艺术家风范的先生又是谁呢?愿斯诺维娜远离你!”

    “艺术家风范?”除了当事人,其他两人眼角都抽搐了一下。

    “非常荣幸得到您这样的评价!”瞽目乐师也站起来欠身行礼,当然,因为看不见,无法知道在看清他面容时,诺顿婆婆脸眼里流露的惊讶。

    “唐尼,唐尼。雪兹,”报上名号后,似乎能感觉到来自于老人极为短暂和轻微的呼吸停顿,红发青年胸有成竹地笑着继续道,“能蒙斯诺维娜的召唤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诺顿大人,接下来的日子我有很多事情要向您请教呢。”

    *****

    大树头村的人们一早起来干活,就发现一夜之间莫明其妙地多了几个陌生人,可是没等大家对这些外表不凡却行色匆匆的客人留下更深印象之前,他们便骑着马、赶着车离开了。

    茶色长发的美丽少女,身材高大却带着面纱的孕妇,由三名帅气的男子护送着,经由村子那条青砖铺就的小道一直步行到村口,然后其中较年轻的两名男子骑着高大的骏马,另一个则驾驶着看上去相当沉重的马车,载着两位女客踏上旅途。

    听着母亲与隔壁家的大婶一起兴致勃勃地议论着这些八卦,露西尔非常后悔。她甚至没来得及跟那位驱龙节篝火会上散发光华的青年来一次道别…………这心情就有如刚刚见识完彩虹的美丽,却有人告知你一生只能见这么一次般的失落。

    回村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露西尔,经历了她一生最难忘的经历。第一次与超过两位以上的陌生人亲密相处,第一次见识只在小说里听过的厮打拼杀,第一次闻到牲畜以外的浓烈血腥味,第一次郑重其事地以斯诺维娜的名义发誓守秘,第一次因为离别而彷徨惆怅,第一次深深地感到自己生活天地的狭小。

    “那位夫人好像要躲在这个神庙里待产吧,走的应该是薇儿塔娅大人假扮的孕妇。这些奇怪的人都是司祭大人的朋友吗?果然是出色无比呢。”好奇与兴奋驱散着各种负面的情绪,不停隐约地憧憬着别人的故事,露西尔想起那奇怪的瞽目乐师,他说过要去拜访的人正是神庙的诺顿婆婆,“红发唐尼,这家伙会不会替我解答婆婆的秘密呢?”

    想起小驿站上,那人耍了个小把戏,可是却与自己惦记着的奇怪场面如此相似,不由不耿耿于怀。

    如果是那家伙,率言相问应该没事吧?一直把婆婆当作尊敬的恩师,诸如因为想偷摘鲜花所以“不小心”偷窥到对方秘密的事情,她还是羞于启齿的。

    可是……

    “伤脑筋,被你发现超级秘密了,”唐尼歪着脑袋,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却准确快速地一手握住露西尔的下巴尖,阴森森地说道,“如果不想被诅咒的话,你要为自己的好奇付出代价哦。”

    被吓到的少女壮着胆子问:“是什么代价呢?”

    “要以身相许哦!”

    露西尔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决然地说:“……你诅咒我吧。”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嘛?”难道他没有半点威慑力吗?

    “不,我只是觉得与其屈身无所事事的流浪汉,还不如独自遭受奇怪的诅咒算了。”

    唐尼双手抱胸:“我又没说要娶你这个黄毛丫头。”

    “我成年了!”少女一挺胸膛。

    “像依丽娜姑娘那种才叫成年。”

    “时间问题罢了!”

    “露西,有人找你。”依丽娜辅祭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传来,正与唐尼在房中拌嘴的农家少女才猛地想起,她几乎把自己来的目地忘了。

    “倒霉,我转头再来,不许再跟我打哈哈。”

    “人生就是起落不定的闹剧,你这么年轻就想向严肃的迪奥看齐吗?”唐尼知道露西尔最近心中的百合花,正为金发冰块绽放。

    “反正,要老实告诉我,你跟婆婆……到底是在干什么。”因为找不到适合的代词,只好模糊其辞。

    “露西,家里正忙着呢,你快跟我回去。”院子里的母亲高声催促着。

    农家少女只得放弃好奇的追问,气呼呼地红着脸,转身离去。

    “欺负村中可爱的女生,你不怕受到斯诺维娜的惩罚?”诺顿老司祭接着少女前脚进来了。

    “隐秘居然被偷窥,您还真是老了呀。”

    “等你活到耄耋之年,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如果我真的介意,她怎么可能会看到?”因为知道对方是个瞎子,所以老人自力更生地搬过椅子,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明白,您想说女人是与老无缘的生物吧。”

    “小子,就这样对可以当曾祖母的前辈说话吗?”

    “不敢,准确地说,我的曾祖母还郑重地托我向您问好!”没错,这个老女人已经150岁以上了,绝对是超越曾祖母级别的人物。

    “哼……”仿佛是天性,提到年龄就不爽似乎是女人的通病。诺顿老人突然变戏法般拈出一朵水仙,搁在掌心上覆按到唐尼的额头。后者坦然地任她摆弄着。

    “原来是个风见师。”

    “不同能力的预见者很少能互相感知的,您真不愧是最厉害的花见者!”

    年轻的后辈惊赞不已( 斯诺利亚传说 http://www.xlawen.org/kan/21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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