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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部分阅读

    后既是最亲的表姐妹,又曾是闺中密友,因此随嫁到奥玛森的一位亲王。她性格明快,开朗,原本与这位长公主身份的表妹不太合得来,但是现在必须履行礼节性的探访。

    “依琳表妹啊,你总是独自闷在寝宫里都不出去走走吗?身上会闷出蘑菇来的!来吧来吧,陪我出去走走!我母亲在御花园与皇后陛下聊着天呢,她也好心急要见您了!”

    姑勿论要体念逝母生前姐妹的情面,这位难得面对自己冷淡的面孔也一副天真烂漫的动人少女,丝罗琳是无法拒绝的。她轻轻一笑,依着对方挽过来的手,欣然而去。

    两位少女穿过后宫的长廊,迎面走来几位女官,她们微微颌首接受了女官们的致意,瑟莉丝笑嘻嘻的,丝罗琳仍是一副平时训练良好的端正表情。

    长公主殿下可不是喜欢悲秋哀月的女子,但是偶尔听听奥玛森皇宫花园里独一无二的歌喷泉轻轻的吟唱,享受夹杂着甜美秋桂花香的柔软轻风,呼吸一下阳光下的空气,还是能令人郁闷时更自在一点。

    而且,那抹由金色、绿色和蓝色组成的撩人风景,也应该脱离皇宫那窒闷的墙帏背景,在那样水光明媚,花絮纷飞的衬托下悄悄地欣赏,才能满足她的眼睛。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开始胡思乱想了,丝罗琳甩了甩头,挽着瑟莉丝继续向御花园走去。

    ……

    “啊,迪墨提奥大人,又见到您啦!您比过年更帅气迷人了,看来宫中少女们的弱小心灵将要经受考验了!您似乎挺有空呵,既然如此,不介意陪我和依琳表妹看看这秋日花园的风景吧。”

    “微臣谨随差遣。”

    ……

    “陛下,六月以来,给长公主殿下的求婚信已经十数封,涉外大臣身负回应的职责,可是又不知从何试探陛下与殿下的意愿,实在无法可施,唯托微臣向陛下请示。”

    宫廷书记官在帝国皇帝的书房里,以私下的语气,把烦恼向皇帝反映。不知道为何,长公主本人一直对自己的婚事讳莫忌深,而皇帝陛下也一直一副按兵不动的态度,还好自己与这位随和的陛下颇有点君臣之谊,才可这般探问。朗吉士四世咧嘴一笑,扬了扬手中一封烫金封面的信:“就都回绝吧。这儿有个有心人,依琳虽然不能下定决心,我还是不忍心让他这么快失望。”

    书记官熟知宫廷一切书信往来,心照不宣地,朝那封信笑笑,便敬礼告退。

    “第几次了呢。。。。。。”朗吉士四世揉揉眉心,略略舒缓疲惫给双眼带来的干涩,神情莞尔,“倒是个有毅力的青年,真不错。什么时候娜娜也有这样的人儿来疼她就好了。”

    想起小女儿丝罗娜,朗吉士四世又露出忍俊的神情。

    那一年的九月(四) 九月十日

    九月十日,晴。

    “王兄,你们不是前天就该到了吗?这两天害我着急!”

    “所以你就跟柏斯的王子打架,给我们当见面礼?”

    “啊,轻一点。。。。。。”

    今天胜基伦国维里莎王妃和王太子希亚的贺队抵达格灵,可是甫一抵埠,就被胜基伦国小王子与柏斯国小王子大打出手的消息吓了一跳。

    整个闹剧源自何处,两名当事人缄口不言,双方仆人只好搬出柏斯国的王太子来调停。直至希亚赶到现场时,已只剩下浑身标记着对方战绩的王弟罗亚诺尼。

    “忍着点吧,跟比自己年纪大,又要比自己强的家伙干就要有受辱的觉悟!”

    王弟被修理,希亚却表现轻松。

    “王兄的口气跟某人越来越像,真讨厌!其实他打我右眼,我还他左眼,小伤不算,大家扯平!”

    “怎么我看见的跟你告诉我的不同?。”

    希亚盯着弟弟一双浣熊眼,窃笑连连。那双浣熊眼,左眼比声称元凶是尤里斯的右眼还要来得货真价实。哥哥手上力道不慎加重,痛得罗亚诺尼手舞足蹈,夺过王兄手中药棉,蘸着草药的汁液往身上抹。

    “那家伙真讨厌,哪有男人打架挑脸打的!。。。。。。我左眼的伤是报不得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哎哟!”被王兄笑着反问时,才突觉说漏了嘴,手一抖,破损的肌肤发出抗议。

    娜娜真是,就这么跑了,他也是为了她呀!

    “王兄,你要谢谢我。”

    罗亚诺尼带着心中那点不为外道的委屈,适时地转换话题,挤眉弄眼地露出古灵精怪的神情:“替丝罗琳姐姐猎取白羽不是你的工作吗?年幼的弟弟已经帮你办妥了。”

    “是吗?真太感谢了。可是与其说是为了兄长,不如说是为了自己更老实吧?”

    说到底是想向丝罗娜公主邀功,相当容易被看穿的意图。

    “我是知道已经有十几封求婚信到皇帝手上了,才急着为你做的呀。连续求七次婚,如果还不行的话,做王弟的也会没面子的!”

    “我可不会为此感到内疚。”

    “喜欢上美女真是辛苦哇,幸亏娜娜的优点只有我会欣赏。”

    居然被年幼的弟弟幸灾乐祸地教训,希亚皱皱眉。

    忍不住想打击他一下:“你未免太乐观了吧?菲菲阿姨怎么说也是个大美人。”

    “咦?”

    “我是说,娜娜将来未必就少得了追求者。”

    呃,不会吧?

    罗亚诺尼露出此话当真的表情。

    看见王弟的死|穴被戳中,更不饶他:“仔细想想,她好歹也是菲菲阿姨的女儿,再说,奥玛森公主的砝码可不轻!”

    说的也是。。。。。。

    胜基伦国的小王子恍然大悟似地挑挑眉头,开始露出认真的态度来考虑“如果娜娜长漂亮了怎么办”的问题。

    “如果你还不快点成为真正的男人,原本就比你大一岁的娜娜更会把你当小孩子看待。”

    “啊。。。。。。”

    “其实太急了也不好,应该先尽量获得对方的好感,然后一击即中。欲要工其事,必先利其器,将来你对娜娜一定要吸取我的前车之鉴。”

    罗亚诺尼鸡啄米似地点头,深以为然。

    自己的弟弟真的只有十二岁吗?希亚苦恼地摇摇头,神情古怪地凝视着那张稚气十足却又拼命装老成的脸。

    “老人精!”

    “什么?!”

    那一年的九月(五) 九月十一日

    九月十一日无云

    晚餐没过多久,奥玛森皇宫议事厅就站满了人,气氛诡异。

    “罗亚诺尼王子殿下,尤里斯王子殿下,我们有权了解小公主殿下失踪一天的原因!”

    被17岁五官犹带稚气的迪墨提奥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剑,以严厉高亢的声调逼问着,虽然有胜基伦国王子“同病相怜”,柏斯国的大王子博达奇脸色仍十分难看。他把不满的眼光投向在场身分更为尊贵的长辈们,却发现琅吉士四世只是肃默地站在他前面,而迪墨提奥的父亲,亲卫队总队长加得烈。莱。齐拉维斯。翠丝庭更是冰冷地站在主君的旁边,并不打算阻止儿子的“失礼”。

    “内宫近侍汀娜报告说,你们昨天争执的原因,似乎与小公主殿下的失踪很有关系!”

    罗亚诺尼涨红了小脸,静默地忍受着近乎叱责的逼问,性情温和的希亚则极为克制地站在王弟的背后。与兄长博达奇难看的脸色相比,16岁的柏斯国小王子尤里斯却显得从容自若。

    “首先,我为你的忠诚表示理解,迪墨提奥阁下,但我不得不对你用这样的语气跟贵宾们说话表示抗议;其次,我也想提醒你,别忘记昨天最后一次看到贵国小公主殿下的人,正是区区阁下你吧!怎么现在竟然理直气壮地向我们兴师问罪?”

    “昨天下午丝罗娜公主殿下叫微臣教她射箭,后来离开的时候,曾经带着忿然的语气向微臣埋怨过在座的三位殿下,”说着,迪墨提奥冷冽的目光一扫希亚、罗亚诺尼和尤里斯,“当她抱怨完后就立即强夺了微臣的坐骑绝尘而去。作为臣子我绝无意对听到的内容作鲁莽的猜测,并且很遗憾是我个人的疏忽大意没有留意到马匹从皇宫的方向上偏离了,这未能当场阻止公主殿下的失职之罪微臣自会领受。可是,我仍然坚持,王子殿下您也绝对有责任把昨天发生的事跟我们陛下解释清楚!”

    迪墨提奥凌人的气势终于动摇了柏斯二十四岁的大王子博达奇。

    “琅吉士陛下,您不说两句吗?来自德斯莉尔皇后陛下娘家的贵宾,被小小的一名骑兵副队长苛责,这未免太失您身分了!”

    “博达奇王子殿下,也请体谅一下我母后的心情好吗?”

    扶着满脸焦容的菲菲皇后,隅立一角的丝罗琳冷冷地回应道。父皇与加得烈其实在默许迪墨提奥的做法,毕竟,以他们的身分,不可能做出同样的举动。

    “希亚和罗亚诺尼两位王子殿下同样也是我母后娘家的贵宾呢。”

    谁都知道菲菲皇后和丝罗琳公主的关系,说到这个份上,丝罗琳明显就是在讽刺博达奇沉不住气。

    “我,我。。。。。。”罗亚诺尼把下唇咬得发紫,扭头看看尤里斯,忽然蹦出一句:“娜娜,她。。。。。。她一定是被我们气跑的。。。。。。”

    他缓了一缓,犹犹豫豫地接着说道:“她心情不好,我想帮她散心,便提出想看看后花园里新建的那个‘会唱歌的喷泉’。”

    “会唱歌的喷泉”其实是菲菲皇后的精妙构思。奥玛森地下水丰富,好珍猎奇的菲菲皇后便想到根据音乐盒中转动簧片发音的原理,利用地下泉的水能,设计出了这么个独一无二的“歌喷泉”。

    “我们刚走进后花园就看到尤里斯。他问我身边的人是谁。”

    琅吉士四世点点头:“说上来,尤里斯和娜娜还是首次见面。如何,见面还好吗?”

    德斯莉尔皇后是柏斯国王的表妹,丝罗琳公主嫁回舅家原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但若她心属希亚,琅吉士亦没意强求。如此一来,丝罗娜能代替其姐回到柏斯的话,未尝不是好事一桩。皇帝微笑地望向尤里斯,斯待着问题的答案。

    不知怎的,尤里斯却避开朗吉士的目光,低头不语,白得有点透明的脸上泛起薄薄的红晕,似乎有点困窘。这名柏斯国的二王子,其实也相当一表人材,明亮润泽的银发,跟身上水蓝色外套同色的眼眸,可想见在柏斯皇室成员一片深色调里,他是何等的耀眼夺目。

    “尤里斯他,他竟然说娜娜是丑八怪!”罗亚诺尼千辛万苦挤出这句话,情绪有点激动,小胸脯急剧地起伏着。

    “你就为这个动手打人吗?”希亚无奈地轻诘起王弟,博达奇更加尴尬,只偷偷地窥探着丝罗琳的脸色。

    “尤里斯是罪魁祸首!”

    “笨蛋,是谁得意翘翘地对我说:‘虽然你说得对,可在自己王兄求婚对象的妹妹面前说出来,也未免太失策了吧?’嗯?”

    尤里斯活灵活现了罗亚诺尼自作聪明时的腔调,半分不客气。罗亚诺尼脸刷地又青又红,腮帮气鼓鼓地可爱死了。这位小王子天性率直善良,平生最怕应付的就是尤里斯这般伶牙俐齿的家伙。

    “原来如此。”

    实在无法对两名可爱的少年认真生气,他们只是过分直率而已,所以大家也只有不约而同地发出会心的一句。

    “那么先动手的是娜娜?”

    琅吉士四世跟菲菲皇后毕竟是了解女儿的父母。

    罗亚诺尼咬着唇,点点头。希亚想起王弟说过的“报不了仇”的话,猜到一定是丝罗娜更恼怒笨蛋弟弟的坦率,反而打了他一拳,然后扬长而去。尤里斯就这样成了直肠子王弟迁怒的对象,两人终于大打出手。

    “孩子气,都是孩子气,我们大人别放心上。”

    琅吉士四世皱皱眉,随即舒展面容,拍拍手掌,以明朗的语调说道:“娜娜给大家添麻烦了。迪墨提奥,那你找她回来赎你的失职之罪吧。菲菲,别紧张,那孩子常常能逢凶化吉。”

    虽然心下焦急,但此时仍得为外交着想。菲菲皇后明白丈夫的用意,而且她也是有些习惯了这个女儿东窜西溜的脾气,虽然没试过如今一天未归,但提起的心还是放下了点,再不多言,拉拉丝罗琳的手,退出议事厅。

    挑衅者是尤里斯,激化者是罗亚诺尼,可先动手的是丝罗娜,背后牵涉着博达奇、希亚和丝罗琳三人的微妙关系,难怪当事人事后守口如瓶。琅吉士也只能是这样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微臣的黑马是从安息之林的方向返回,周全起见,微臣申请出动夜鹰队。”

    “人员的调派让加得烈决定就行。”

    “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

    女眷不在了,罗亚诺尼积蓄已久的疚意才爆发出来,眼泪决堤而出。

    “你可真会哭,但请别自作主张为别人道歉!”被包括到“我们”一份子的尤里斯不满道,“我可以为自己说过的话道歉,但这并不表示我还要为那个擅自让他人操心的丑八怪负责。”

    “王弟!你……。”

    “尤里斯王子殿下,看来您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呢,”正想告退的迪墨提奥,突然止住身形,侧目轻蔑地扫了柏斯小王子一眼,“无论白天多么清晰,日落以后,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也常有不能无恙走出安息之林的。现在,我们只能指望小公主殿下知道利害,没有闯进去!”

    “切,也不知道是哪个笨蛋拱手送上马让那家伙骑着去的。”尤里斯不想再自讨没趣,扭头抿了抿嘴,罗亚诺尼脸色惨白,哭声更大了。

    “迪墨提奥,你对待他国的贵宾,也未免太严厉了吧?”走廊上,加得烈忍不住对儿子进行提点,但语气中反倒是疼爱成分多一些。

    “这是态度问题,父亲大人。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管,可换我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言而使一国的公主出了什么差错的话,起码我会觉得羞耻!”

    儿子罕有的过激言语应该是针对尤里斯有感而发的吧。年纪轻轻便明白责任的重要,固然很好,但又是否太辛苦了?父亲带着赞赏和复杂的表情,点点头。

    那一年的九月(六) 九月十二日

    九月十二日睛(凌晨)

    森林女神,安息之林,

    甘泉注川,清风拂穹,

    吾先祖居大陆,

    时乃汝之降临。

    众神欢愉,祝之福之。

    皎月冠之,胧雾袅之,

    丘陵娇之,水波粼之。

    汝之眼所映,皆若绚星。

    曼陀之歌音,靡靡动听。

    汝之嘤咛,干戈息停!

    汝之嘤咛,士之安宁!

    吟游诗人的吟诵,仿佛乘风穿越了时空,缭绕在脑海里。夜色罩笼着安息之林的四周,任何人都无法忽略它蕴含的诡秘。午夜才升起的雾,已浓浓拥塞于森林和外界的交汇处,像灰白的屏风掩住了森林清丽的景色。

    明明在森林外部,皎洁的月光能把地面淌出一地银来,可是一跨入那名为安息的丛林时,一切便暗下来了。

    看着那五条精锐的猎犬露出惊恐的表情,耷拉着头,呜呜恹恹地匍匐在地,无论部下们怎么推拉踢揣就是不肯冲进森林里,迪墨提奥神色越发凝重。

    “停,你们都给我出来。”

    他突然发现把跟随自己前来的士兵都派进去找人实在太笨了。没有猎犬的带路,他们这样捉瞎进去,即使拿着火把,也无法保证活人在那个雾气弥漫的林子里安然无事;而且林子与雾都太密了,夜鹰在天空里超敏锐的搜索能力一样得不到发辉。

    传说这林子里有守护的夜精灵,特别不喜欢晚上有人进入打搅,因此冒昧唐突而闯入的人总是要受到惩罚的,不是被野兽袭击,就是被不知明的力量直接击倒。当然身为皇家亲卫骑士队副领队的年轻骑士绝不会因传说便畏缩不前,但是也说不上毫不在意。

    “两人一组,从这里开始,绕着森林每百步烧一个篝火,其中一人拿着火把站在所守火堆的森林入口处,以此作为搜索人员出林的引导。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小队长跟我各带两人分四个方向进去,路上一定要在树上作好记号,手中沙漏漏光了就要出来一趟。实在找不到我们只能等天亮了再进去。”

    顿了一顿,他补充:“第一次出来后,若还没人找到公主殿下,就先驻等到天亮再进去搜索,任何人不许擅自行动。”

    ……

    “可恶,这什么鬼地方!”

    迪墨提奥差点以为自己要自杀谢罪了。

    安息之林最可怕的地方他终于领略了一点,原来在林子里大喊大叫是没用的,声音根本就传不远,他们这一小队一边大叫着丝罗娜公主的名号,却发现声音仿佛碰上了一面无形的软墙,被挡了回来,森林的夜空仍然是灰蒙蒙,宁静并没有为音响而打破。

    这是相当诡异恐怖的感觉,想象一下声音没有被传播出去,而是离开了口腔没多远就立即消失的情形……摸摸挂在马脖子上的鹿哨子(一种树皮做的号角,能模拟母鹿的叫声),这东西似乎也没用了。

    嗯哼,莫非这就是森林夜精灵的恶作剧?

    最要命的是,迪墨提奥也迷路了,身后的人都不见了。就着火把,胆大心细的年轻勇士决定还是往森林心腹处继续前进。

    “踏雪号,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吗?”

    原本一直静静地在主人跨下默默地走的爱骑,这时候突然有意思地停在路上踯躅不前,脖子扭来扭去,粗粗地喷了两口气。

    宝马识途?他也被这可笑的想法弄得认真起来,竟然放松了缰绳,踏雪号笃笃地自己走了起来。

    “那是……湖?”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一亮,忍不住就叫了出来。

    午夜至凌晨的雾,这道安息森林最恐怖的屏障,直到林子外的天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才悄悄地散去。

    扑刺、扑刺,被唤作引魂鸟的黑鸦扇着翅膀倏忽穿梭于林木之间,正为日出前最后一刻的觅食而努力,反令曙光前的森林越发显现死静和莫测。

    “殿下,丝罗娜公主殿下。。。。。。”

    丝罗娜终于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恍惚迷离地睁开眼睑,只觉一团昏暗柔和的光团在模糊的视线中晃动着,迪墨提奥那低沉焦灼的声音近在咫尺。

    “迪墨提奥,怎么会是你?她呢?”

    “她?哪个‘她’?殿下,您独自跑到安息之林的腹地,着实让陛下他们担心了,如果因为您这次冲突的行为而导致长公主殿下的成|人仪无法进行,害那些各国来的嘉宾白跑一趟,可是很有潜力成为一桩皇室丑闻!”

    刚发现公主殿下时,他已遣夜鹰向森林外围的部下报了平安,却不敢在未天亮前走出林去。

    “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一个如此漂亮的湖。殿下,您若还好,我们这就启程回去如何”

    火把昏暗的光下,迪墨提奥英俊的脸上犹有几点水滴,分不清是夜露还是焦急的汗珠。虽然这里景色很美,可他根本无意欣赏。

    难得平日沉默寡言的人也有叽哩呱啦的时候,丝罗娜半倚在迪墨提奥怀中,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说完为止,才卟嗤一笑,“婆婆妈妈地就不像你了,迪墨提奥。”

    她从部下的怀中一跃而起,发现自己还披着一件蓝色的短斗篷,脸上稍稍一窘:“唔,我给大伙添麻烦了,对不起。”

    “您无恙便好。可是,我们只有踏雪号一匹马,为了赶回去,不得已要请您纡尊与臣共分一骑了。”说这句话前,年轻骑士不动声色地紧了紧自己握在爱骑缰绳上的手。

    风高气爽,踏雪号欢蹄奔往皇城的方向,马上二人的气氛十分轻松。

    小公主柔软散乱的头发迎气而舞,正正好在驾驶者的鼻子下捣乱,头顶一声“哈赤”让她噗嗤一笑,突然想起了几天前的事。

    “迪墨提奥,你有好好训练踏雪号吗?怎么能让它把淑女摔到地上呢!”

    “那是因为,它也知道殿下要作弄微臣的缘故啊”

    坐在前面的丝罗娜裹着斗篷,又承着年轻骑士胸膛的温度,身体渐渐暖和,精神亦完全恢复。她漫不经心似的问:“迪墨提奥,你知道关于安息之林的传说吗?”

    “是有关能让浮躁不安的灵魂镇定的传说吗?”

    她摇摇头。

    “是夜精灵讨厌被人打搅的传说?”

    “不,是林心湖女神的传说。”

    “林心湖?”迪墨提奥有点奇怪地反问,“刚才那个安息之林中心的湖吗。。。。。。您是听谁说的?”

    “洛卡儿大司祭。。。。。。呃,不知道就算了,”公主的脸不由自主地有点失望,“那么,你可曾听过这首歌?哼,哼!”

    清了清嗓子。

    “。。。。。。一弦拨动古泉矜持,流出智慧化作文明滥觞;二弦喷发火焰嚣张,惊世神铁出炉降灵伏圣;三弦捎来风的碎片,奔往新陆的巨船,缓缓启航。。。。。大概是这个旋律吧。”

    丝罗娜的歌声在风中有点变调,但从零碎的句子中,还是可以听出歌曲的旋律,原本是十分优美而略带哀伤,然从歌词上看,却又充满着对某些事物的自豪。

    迪墨提奥皱皱形状美好的眉头,为小公主的问题感到迷惑:“请恕微臣孤陋寡闻,可是,殿下,您昨晚是否在安息之林遇到过什么吗?”

    “不,没什么……我可能,是做了个怪梦吧……”

    也许,自己的确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吧,可是,那个梦,真的好真实!那梦中的歌声,那仙子一般美貌的女子,那奇怪的光芒,那奇怪的力量,还有,那奇怪的叮咛……

    一边想着,此时,天色却到了破晓时分。安息之林在格灵以西,两人朝城门飞奔,正好迎接娇阳,意气风发的蹄声中,可喜见沿途的花草林木虽略显现娇黄,仍有小巧别致的野花疏落地点缀于绿野丛原中。

    迪墨提奥的视线越过丝罗娜的头顶,看到前方旭日橙黄的霞光把城墙映得通红,土灰色的城墙瞬间幻变成浑身肌肉蓄劲待发的巨人,仿佛随时会一鸣惊人似的。红光一寸寸往上移,头顶灰蓝色的云被光一寸寸驱散,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我竟从不晓得早上的格灵是这么的美!”

    丝罗娜在马背上回眸一笑,残留脸上的泥巴痕,顽童般地表示着她正为城墙壮丽的晨景兴奋莫明。后座上的迪墨提奥突然感到一丝异样,或许该说是他敏锐地觉察到现在的小公主,比起昨天下午的那个,竟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是一些说不出来却又确实存在的变化。

    但感觉不坏,所以他没有担心。

    “有那么多的贵宾来庆祝,今年皇姐的成年礼真是超级热闹!”

    “殿下您将来的典礼恐怕也不惶多让。”

    一阵短暂的沉默。

    “其实,皇姐要是能接受希亚哥哥的求婚也不错,我会祝福她的。”

    无可奈何中掺着酸溜溜的味道,即使十七岁的副领队在感情方面多么迟钝,此时也能体味到一丝小公主青苹果似的心情。晨光捕捉了公主飞扬空中的茶发,焕发出宝石般的光辉,此情此景令迪墨提奥护在丝罗娜纤腰上的手紧了一紧,放松缰绳,更加迅速地奔往城门。。。。。。

    赏金猎人

    堪地亚那国某处的冒险家工会里。

    “喂,弄错了吧!悬红令上明明说好,这个把领主大人家眷洗劫一空的强盗头子,活捉值15个金币,你给我14个,什么意思啊!这种克扣与欺骗简直就是这个地方的一切罪恶之源!”

    “老兄,请体谅我们一下吧!你把他打成这个样子,我们还得治好了才能确认身份套口供————看情形不治上十天半月还说不了话!上面责怪下来,我们也难交差啊,这些钱可包括了医药费与辛苦费!”

    每一桩交易如果不能从中揩点油水,冒险家工会值班接待员这个职位就实在太清水了。

    “我呸!你还懂不懂规矩啊?你们当初就应该把赏金定在16个金币!难道说,你们忘记我是谁了吗?我是罗巴克,是那个传说中美貌无双风流倜傥潇洒绝伦坐怀不乱百折不饶机智勇敢身手不凡才高八斗的大名鼎鼎的天下无双的排名第一的赏金猎人————罗巴克。比得埃!因此,你们知道的,没油水的生意我可是直接无视的!天知道这家伙原来棘手得要命!”

    自称自己为“传说中美貌无双风流倜傥(以下省略24个字)……。的赏金猎人”带着有点儿夸张的怒容一手把付给自己报酬的值班员揪了起来,一双明亮又黑溜溜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地“逼迫”着这个在自己手里被晃得头晕眼花的可怜人。

    开玩笑,雁过落毛这种便宜事怎么可能让这些小瘪三得手?

    被盯得寒毛直起的值班员一个劲地继续涎皮赖脸着:“大哥、啊不,帅哥,英雄,要知道我们。。。。。。”

    “好吧,我明白了。不过既然你说这家伙的伤要我赔一个金币,那么至少他的伤也得值回这个价才对!”

    嘴角勾出浅浅的笑,衣袖捋起,拳脚影过,地上的倒霉蛋金星狂冒,惨叫两声立即人事不省。

    “哎哟,我的爷,别打!别打!打死不值钱了!”

    值班员无可奈何。眼看自己苦口婆心打躬作揖,半份油水也没能刮下星点,心知这个黑发黑眼,长着一付看似无害面孔的男人,貌似温柔又有天使笑容的面具下其实是满腹市刽的铁石心肠。要从他手里克扣下悬红的佣金,又要对付吝啬如鬼的上司,没有坚持的信心、卓绝的勇气以及坚毅的信念是不行的!于是,他继续赔笑,打开抽屉抽出另一张悬红令,故作神秘地看看四周,然后迅速的扬了扬,很有重点地指着那行任务报酬金,晃到罗巴克鼻尖前。

    罗巴克定了定神,停下装腔装势的拳脚,退了一步调整眼睛的焦距。

    就知道要令钱迷罗巴克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就是介绍新的金额更高的任务。

    “这是最新到的任务哦!!原本已经有人把它包下了,可是如果老哥你想要……”

    意思是说,已经有人出钱包下这张悬红令在这个分工会里的知情权了,但是他可以“免费出卖”给他。

    “什么?!你这个毫无职业道德的家伙……等等,多少钱的?!3000?!”

    自称第一的猎人挑了挑不修而细的眉毛,饶有兴味地一脚把昏迷过去的家伙踹过一边,夺过悬红令端详着。

    好吧,这次再饶了这不识趣的接待员一回。毕竟以后还有来往的机会。

    “咦————美女耶!3000个金币!!她是什么人?!”

    想在新一轮任务名单里找找新目标时,赫然发现了这张赏金奇高的单子,早就把区区一个金币的事扔脑后了。

    仔细看看单子,罗巴克明白这果然是棘手任务。

    只见任务单上面画了一个头像。这个头像画着粗糙的五官,还有一头直直的在尾端带着卷儿的头发。而之所以能知道是美女,因为目标人物描述上写着:名字————丝罗娜。奥玛森,绝对的美女;茶发。身边可能伴有一男一女;要求:活捉;提供线索者视情况赏10~100金币。

    怎么样,这任务令起码值1个金币吧?值班人信心满满。

    “原来就是刚刚倒霉透顶的奥玛森帝国公主。绝对的美女————耐人寻味的形容啊,听起来就让人神往。描述太少了,果然还是只有我这个当今传说中的美貌无双风流倜傥(以下省略36个字)……排名第一的赏金猎人出手才对!”

    公主啊公主,除了我,谁还有资格来染指你高贵的玉体呢!

    在没有人反对下,开始憧憬某些美好画面的猎人自觉地把世间第一的头衔和找寻丝罗娜公主的资格赋予了自己。

    “可是这个任务太难,只能慢慢来。先找个短期内就能拿到钱的再说!”

    赏金少的就意味着难度小,值班员知道他绝对是一个业绩不错的赏金猎人,立即把后备名单递了过去。

    “啊,男人!奥玛森前骑兵总帅!厉害,怎么奥玛森的倒霉蛋还真多呀!”

    仔细看看,特征是金色长发,绿眼睛,黑马,佩剑,剑术一流,身材高大————不但是美男子,还是身手一流的高手。赏价是500金币。

    嗯哼,果实是美男子呢。那黑亮的眼突然打了个翻天白眼,似乎很是不满。

    看来实际上难度要比刚才的公主大得多嘛,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一个是武名略有所闻的异国帅骑士————造成这种差距应该在于两者的实用价值不同吧。

    可是自称当今第一的赏金猎人并不这样认为。

    “现在的当权者啊,在女人身上花太多钱了!”

    话是如此,出了大门口,罗巴克手上拿了三份悬红令的说明,两份属于用他的话说是奥玛森帝国的头号倒霉蛋,还有一份是一个据说是诱拐过一位贵族宠姬的瞎子,价钱不多,只有100金币。

    “美女是大餐;帅哥是中餐;瞎子算个小吃,随便成了哪一桩都不错,否则连赌场都不用去了。”

    可惜,那个男人回家乡怀旧去了,如果他没走开,以两人长时间的默契完成任务会顺利得多。关于奥玛森动荡局势的坏消息一天比一天甚嚣尘上,伙伴啊伙伴,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露出原来自己也如此有情有义的感叹表情,罗巴克再次细细端详了一下三张说明,当下有了决定:自己所在的堪地亚那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倒不如往西看看,这悬红令上有两位不都出现在奥玛森吗?好,往西走。

    “啊,差点忘记这事了!”

    恍然大悟般的一拍脑袋,旋身走回门内。

    “靠,你还有个金币没给我呢!”

    “不会吧……”

    值班员无力呻吟,终于屈服。

    野心家

    塞姆敏斯的主人,现年35岁的巴格。桑切尔斯回府邸之前,先来到自己书房的密室,和身边最信任的副官基斯顿商量着某些不打算公开的事情。

    密室的入口巧妙地掩饰在一幅巴格的全身像后面。画像中的巴格,虎背熊腰,褐色乱发如狮子的鬃毛,在蓝绿色的森林背景下神采飞扬。画面的来神之笔是那桀骜不驯的猛兽一般的目光,以及曾徒手扼断狮子喉咙的双手。作者把手上的筋络表现得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看得出很善于利用细节来把握精髓。这画像是巴格30岁生日时,琅吉士四世请宫廷御用画师专门绘作的,主人亦非常满意这幅作品。

    “基斯顿,西南两边的消息怎么样了?”

    “西南的比得埃家族传话来表示绝对支持大人您的计划,只等您一行动,就立即宣布呼应。”

    基斯顿,在将军府扮演着“摇羽扇”的角色的男人,自五年前投靠巴格始便受重用。他脸上那对常常眯成一条缝的细眼,实质掩藏着不可忽视的计谋。

    “西边的斯德哥耶利和梅波尼利家族则有点犹豫——他们的意思是,回复旧状不是不好,但现在的奥玛森能给他们想得到的东西。”

    “没错,现在的奥玛森允许他们越出自己的领地往东活动,而我虽然也能让他们稍稍伸展到格戈夫,但齐拉维及西部皇室的人便不会答应。”

    “对于世居山间高原的民族,每年的援助的确是个引诱。这是卡奇特长老们给大人的密函。”

    巴格迅速扫视了一遍基斯顿递上的飞鸽密函,甚是不悦。

    “难道长老会还不能下决定吗?”

    “长老会独立的愿望很强,似乎是族长柯尔卡烈治对奥玛森皇室忠心耿耿,极力阻挠家族有任何叛变的行动发生。”

    巴格右手下意识地拍到了书桌上,桌面啪地发出痛苦的呻吟,轻巧的羽毛笔犹如被吓了一跳似的弹了起来,又复轻轻落下。

    基斯顿轻轻一笑,安抚着主人。

    “这三者的意见都是想奥玛森能在傀儡皇帝的幌子下保持表面的统一,他们绝对会支持大人成为。。。。。。”

    “翠丝庭的意见又如何呢?”

    “皇帝既死,他们的亲皇派不再强硬,但为了誓言与家族的名誉,因此提出最低限度也要表面上支持姓奥玛森的继承人。听说身为族长的迪墨提奥。莱。齐拉维斯。翠丝庭是对此一直坚持着的。”

    “什么誓言与名誉,对于他们一族而言,被人打败后只靠虚无飘渺的所谓忠诚与荣誉来支撑的誓言,才是耻辱吧!独立、自由、尊严,难道他们不想寻回祖先曾经拥有的这些权利吗?而且,那小子还没有到完全能接受族中权力的年龄,他们的长老会难道是虚设的吗?他知道详情了没有?”

    “长老会暂时还没有把您推出来,因为迪墨提奥是保皇派里最坚定的分子,根本不同意在现在的形势下作出任何有损于帝国统一局面的任何行动,现在他们只是说这是长老会一部分的意见。但他们允诺要做最后的努力。总之,仡今为止,( 斯诺利亚传说 http://www.xlawen.org/kan/21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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