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阅读
浪花的眼角擦得生疼的缘故，擦的梅浪花嘴里边直嚷嚷，她一边嚷嚷着，一边顺势把头歪在了梅四至的怀抱里。
梅四至开始时直犯愣，等愣劲过后才紧紧地抱住了梅浪花。梅浪花歪在梅四至的的怀里，仰脸望着梅四至的大扁脸蛋子；“小梅子，你告诉我，你啥时回你的驴马屯呢？”
听到抱在怀里的梅浪花柔情细语的问话，梅四至把自己那双大牛眼眯成一道缝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低头对梅浪花说道；“要不然这样吧，我明天先不回驴马屯了。后天我与你一起回山东沂蒙山老家，顺便去我亲爹的坟前磕几个头。”
一听说梅四至要与她一起回沂蒙山老家，梅浪花高兴的“嗷”地一声大叫，只见她从梅四至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在小河岸边的绿草地上又是蹦又是跳，一边蹦一边跳一边还手舞足蹈。
梅四至坐在地上乐呵呵地看着梅浪花。梅浪花蹦累了跳累了又开始想出了新花样；“我说小梅子梅四至，咱们俩个一起跳到河里边洗洗澡吧，要不然会留下终身遗憾的！”
“为什么会是终身的遗憾呢？”梅四至大扁脑袋一摇晃，有些不解地问。
“你想想，咱们俩这一复员，这辈子还有机会到这里来吗？”梅浪花一边回应着梅四至，一边开始摘下戴在头上的绿军帽，解开绿色军装上面的纽扣，开始做下河洗澡的准备活动了……
梅浪花做下河洗澡的准备工作就像在炊事班和面蒸馒头一样地麻快利索，只见她把一身绿色的军装往小河边的草地上面一扔，把一身白色的内衣扔在绿色的军装旁边，然后两条**一并拢往梅四至的跟前一站……
在夕阳的阳光照映下，在梅四至大牛眼眯成的一道隙缝里，此时的梅浪花俨然就是一尊神圣无比的女神塑像……雪白雪白的肌肤，婀娜丰满的身姿，玲珑剔透的曲线，黑色茂密的长发，美丽动人的大眼，细细浓浓的睫毛，粉色含羞的脸蛋……只看得梅四至神魄颠倒眼花缭乱，在恍恍惚惚朦朦胧胧中，梅四至怎么看梅浪花丰满的胸脯上怎么像挂着两个又大又白又柔软的大馒头。
波光粼粼的河水里，有几条小鱼在一起嬉戏玩耍，偶尔还会相继地蹦出水面，在水面上面翻越几个筋斗后又快速地潜入水底，优哉游哉地游走了。蔚蓝色的天空，有一只苍劲的雄鹰在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地自由盘旋……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我说小梅子梅四至，我可先下去了，你要快一些呀！”随着梅浪花一声莺啭燕鸣般的尖叫，只见梅浪花秀美的双臂一举两脚就地一弹跳，雪白修长的身躯变幻成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美丽的弧线快速地飘向河水……“噗通”地一声，清澈的河水里荡漾起了一团美丽无比的浪花，美丽的浪花瞬间吞没了梅浪花，梅浪花没影了。
梅四至坐在小河的岸边一直没有动窝儿，当他看到梅浪花那美妙的身躯被美丽的浪花吞没之后，不由得心里一阵犯愣，等到梅四至的愣劲过后，梅浪花手握一条半尺长的小鱼从很远处的水面上钻了出来。
“小梅子梅四至，我说你他娘的咋还不快点下来呀！”梅浪花扬手一甩，半尺长的小鱼在空中披着夕阳似一道银光闪闪的利剑朝着梅四至的面门飞来，梅四至一歪身子，半尺长的小鱼落在了梅四至身旁的绿草地上，在连续蹦跳了几次之后，小鱼躺在那里不动窝了。
梅浪花在水里面“嘻嘻”地笑着，在笑声里，梅浪花用手抹了抹挂在漂亮脸蛋上面的一层水珠，一袭湿漉漉的黑头发紧紧地贴在她雪白雪白的面颊上。
梅四至从小就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孩子。梅浪花的笑声骂声笑骂出了梅四至的火性，笑骂出了梅四至的男人阳刚之气……只见梅四至“蹭儿”地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两只手三下五除二快速地把身上的绿军装甩在了脚下的草地上。随后也是“噗通”地一声跳到了河水里。在溅起的河水浪花丛中，梅四至一窜一窜使劲地挥舞着健壮的双臂，劈波斩浪地向梅浪花游去。
“小梅子，加油！”看到梅四至朝自己游来，梅浪花的心里一阵一阵地高兴，高兴得不禁为梅四至加起油来。
“我看你往哪里跑！”一团白色浪花闪处，只见小梅子梅四至三蹦两窜地游到了梅浪花的身旁，身子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往起一纵一跳，朝着梅浪花饿狼觅食般地扑了过去……
034。妙龄女河里洗澡（2）
三十四）妙龄女河里洗澡（2）
“不好，梅四至这小子没安好心眼，要冲我梅浪花玩阴的！”浪花闪处，梅浪花看到梅四至的整个身子恶狠狠地向她扑来，心中不禁一惊，“咯噔”地震撼了一下子。
说时迟，那时快，风雷石火眨眼间……梅四至的整个身子眼看着就要扑到了梅浪花的身上，只见梅浪花身子狸猫般灵巧地向前一探然后往水下一蹲一个转身已经转到了梅四至的背后。
“哎儿，他娘的，梅浪花她人呢？”梅四至的身子扑梅浪花扑了个空后，直不老挺地砸在了水面上，砸的梅四至肚皮生疼。没有扑到梅浪花，梅四至的心里边儿直纳闷。
“嘻嘻，小梅子梅四至，你转过头来看看，我在这儿呢。”梅浪花在梅四至的身后一边儿尖声嚷着笑着，一边儿用手在涟漪微荡的水面上搓起了一道又一道强劲的水花，水花力道十足，直奔梅四至的大扁脑袋疾速冲来。
听到梅浪花在背后的喊声笑声，梅四至在水中一撂蹦儿使劲地转过身来，正好被梅浪花搓过来的水花打了个满脸花。梅四至用手使劲地揉了揉被水花打得生疼的大牛眼，梅浪花的第二道水花已接踵而至。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更多道的水花前赴后继似惊涛怕岸般地先后朝梅四至的大扁脑袋上袭来……
在水花中，梅四至摇晃着那颗大扁脑袋“卟楞”“卟楞”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横冲直撞，扬着那两只扇蒲扇蒸馒头的大手左遮右挡应接不暇，最后干脆把两只手举过头顶示意投降，同时咧开大嘴叉子“咧儿呗”“咧儿呗”地冲着梅浪花“嗷嗷”大哭起来。
看到梅四至那一副狼狈可怜相，梅浪花立马停下了搓水的手，然后一猫腰身子往下一蹲，一个猛子钻进水底又没影了。
要是论起水性来，恐怕十个梅四至绑在一块儿也不是梅浪花一个人的对手。虽然梅四至和梅浪花两个人都是出生在沂蒙山与胶东半岛的交界处的一个小山村里，都是在海边度过的美好童年时光，但梅四至六岁时就随着母亲远走他乡嫁给了大地市秀水县驴马屯的饲养员吴老二，而梅浪花却仍然每天跟着自己的爹娘出海捕鱼捞虾，海水里滚爬，浪花里成长。
久而久之，梅浪花练出了一手超人的水性，她在水中赶路犹如在陆地上一样行走自如，而且水面上没有一点浪花。爹娘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托人弄戗地请风水先生为宝贝女儿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梅（没）浪花。
随着梅浪花停止了对梅四至的搓水攻击，梅四至也嘎然停止了嚎哭，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扁脑袋，睁大了眼睛在水面上寻找着梅浪花捉摸不定飘忽莫测的靓丽身影。
“小梅子梅四至，快过来呀，我在这呢！”随着清脆的喊声，梅浪花从前面的水面上露出了圆圆的脑袋瓜，冲梅四至摆着手。
“来了！”梅四至一边儿回应着梅浪花，一边儿用两只手在河水里一挠一挠的身子向前一窜一窜的，两只脚丫子在水面上“噗通”“噗通”砸出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水花……看得梅浪花在远处一个劲地“嘎嘎”乐；“呵呵，呵呵，我说小梅子梅四至，你不会别的，只会他娘的狗刨呀！”
梅浪花与梅四至两人在部队营房旁边的小河里玩开了蜜蜂追蝴蝶的游戏……梅浪花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美丽漂亮的花蝴蝶，在水面上尽情忘我地飘飞蹁跹，而梅四至就像一只鼻子里“嗡嗡”哼叫着的小蜜蜂，乍棱着两只翅膀在水面上玩命追逐着花蝴蝶……
“小梅子梅四至，这边儿的水好清灵清灵的，你倒是快过来呀！”梅四至循着梅浪花的声音追去。等梅四至快要追到梅浪花的跟前时，梅浪花一转身又慢慢地游到别处去了。
“哎呀，我的妈妈，不好了呀！我的小腿肚子抽筋了，小梅子梅四至快过来救我呀！”梅浪花在不远处的水面上声嘶力竭凄声地喊叫着，她的身体在水中痛苦地挣扎着，她那圆圆的脑袋瓜一会儿“咕嘟咕嘟”地沉入了水中，一会儿又“咕嘟咕嘟”地冒出了水面。
“梅浪花不要怕，你要坚持住了，我马上过去救你！”听到梅浪花的呼救声，梅四至的大扁脑袋瓜里立刻闪现出了电影中一幅幅英雄救美人的浪漫画面，他冲着梅浪花大喊一声，随后“扑通扑通”地朝着梅浪花快速地“狗刨”了过去。
其实梅浪花的小腿肚子并没有抽筋，她是装出来给梅四至瞧的，她是想编出小腿肚子抽筋的故事把梅四至骗到水深的地方来，然后在水里边儿戏耍一下梅四至，出出梅四至在事迹报告会上信口开河让她梅浪花吃挂落的那股子恶气……每当想起这件事情来，梅浪花的心里就怒火冲天，怨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啊，小说的作者写到这里都觉得梅四至有点太损了，梅浪花为此丢掉部队军籍有点太冤枉了。可梅四至哪里知道梅浪花心中的故事呀，他听到梅浪花“小腿肚子抽筋了”的喊声后，心里边儿还一个劲地傻着急呢。
梅四至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水深什么水浅了，他“扑通”“扑通扑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扑通”到了梅浪花的跟前，可是根本没有看到梅浪花的身影。梅四至正在奇怪纳闷之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右脚丫子好像是被一只手拽住了一样，怎么挣脱也挣脱不掉，不但挣脱不掉，而且整个身子都随着脚丫子往水底下沉。
拽住梅四至脚丫子的那只手就是梅浪花的手……此时的梅浪花蹲在水底下，拽住了梅四至的一只脚丫子正拼命地往下拉，梅四至挥舞着两只扇蒲扇的大手在水里边儿使劲地抓挠，他一心想浮出水面赶快逃命，危难时刻赶快逃生是生命界共同的本能。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乎？
可今天的梅四至是贼人遇见幡子了。梅浪花好不容易让梅四至钻进了自己事先设计的圈套，咋能轻易地放过梅四至呢？
时间不大，梅浪花终于把梅四至拽到了水底，梅四至也老老实实地停止了挣扎。他大嘴一咧，瞅不冷子就“咕嘟，咕嘟”地喝几口水…瞅不冷子就“咕嘟，咕嘟”地喝几口水。
在这空旷无人的水底，面对着身旁往来穿梭成群结队的小鱼河虾，梅浪花骑在梅四至的身上，只见她抡开了纤细的小手，左右开弓“噼噼啪啪”狠狠地抽了梅四至几个大嘴巴。这几个大嘴巴打的梅四至疼不疼谁也不知道，就是梅四至本人也不知道，因为他当时已经是阴阳人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打完梅四至几个大嘴巴后，梅浪花自己的手疼了好几天。
看到梅四至没有一点反应，梅浪花也怕时间长了真的会闹出人命来。想到这儿，梅浪花从梅四至的身上翻了下来，只见她屏住呼吸，一只手倒提着梅四至的一只脚丫子，然后两只脚向上用力一弹，用另外一只手上下凫着水……
035。妙龄女河里洗澡（3）
三十五）妙龄女河里洗澡（3）
梅浪花怀着一种报复心情把梅四至拽到了部队营房旁边的小河水底，然后骑在梅四至的身上狠狠地抽了他几个大嘴巴。打完之后，梅浪花总算是出了心里边儿憋闷了好几天的那口恶气。
凭借着高超过人的水性，梅浪花又将喝的滚瓜肚圆昏迷不醒魂度阴阳界的梅四至从水底拽出了水面，然后又拽到了小河岸边的草地上……梅四至四角八叉身体呈大字型仰面朝天地躺在小河岸边的草地上。小河的岸边静悄悄，小河河水在潺潺地流淌，几只不知名子的雀鸟站在河边高高的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在打闹玩耍，在不停地叫唤招呼着自己的同伴。
梅浪花弯下身来，把手指放在梅四至的两个鼻孔前面试了试；她感觉梅四至的呼吸正在慢慢地由弱变强，“没大事。”梅浪花自言自语地嘟哝着。然后站直了身子，抬起脚来朝着梅四至的肚子上使劲地踹了几脚……踹一脚梅四至的嘴里就呲出一口水来，踹一脚梅四至的嘴里就呲出一口水来……
“你就一个人躺在那里慢慢地？气吧。要是冲你在事迹报告会上的满嘴胡说八道，真应该把你扔到河里去喂鱼，喂虾，喂王八！”梅浪花嘴里一边骂着梅四至，一边弯腰从草地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开始往身上穿……先穿上了白色的内衣内裤，然后又穿上了那身心爱的橄榄绿。
穿好了一身绿色的戎装，梅浪花在绿色的草地上面使劲地跺了跺脚，用力收了收腹，向前挺了挺胸，转圈抡了抡胳膊，然后坐在了离梅四至不远处的绿草地上。梅浪花把两只胳膊支在了自己的两只膝盖上，用两只手托住了自己美丽的下巴，她歪着脑袋睁着两只大眼睛望着前面不远处那一排排整齐的部队营房，望着营房西北角那熟悉曾经战斗了两年多的连队食堂，望着食堂后面那一片蓝蓝晴朗的天空……
在西边的天际，西山已经遮挡住了夕阳的半张笑脸，但那尚存的半张笑脸依然在笑，依旧在黄昏里放射出了一片灿烂无比的晚霞……晚风吹赶着晚霞旁边那一团团的火烧云，火烧云从一个小山头跑到另一个小山头。
“哎呦，我的妈呀！”躺在梅浪花身边草地上的梅四至“噗”地从嘴里边喷出了一口河水，他迷迷糊糊地嚷了一句翻了一个身，又继续迷糊过去了。
望着眼前这个可恶的倒霉催儿的梅四至，梅浪花的心情又变的无比惆怅起来。都是因为这个梅四至的缘故，命运把自己原本瑰丽的人生又推到了一个新的人生十字路口。想到这里，梅浪花不禁轻轻地哼唱起了在那个年代广为流传的歌曲“十字路之歌”：
“在那人生的旅途，难免徘徊十字路，那一条路就通向痛苦，那一条路就通向幸福……”梅浪花的歌声凄凉委婉，如泣如诉；“当你听完了这些故事，就会选择自己的路，愿你踏着静静的脚步，寻找幸福的归宿……”
梅浪花的歌声在小河岸边的草地上空轻轻地回旋飘荡，歌声唤醒了躺在草地上面的梅四至，他一骨碌爬起身来坐到了梅浪花的身边，与梅浪花一块儿唱起了“十字路之歌”。
把象征军人生命的《红帽徽》《红领章》交给连队政治处后，梅浪花一夜没有睡觉，她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委屈地哭了一宿儿，以至于把自己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都哭红了。
与此相反，梅四至对这件事倒是没怎么忒往心里边去，他只是夜里一个人站在部队营房的外面，冲着满天的星星，大嘴叉子一咧，大扁脑袋一摇晃，大牛眼一瞪，？？实实地喊了一嗓子；“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处处不养爷，爷还有活路！”
告别了朝夕相处的战友和首长，梅浪花和梅四至两个人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部队营房。按照两个人的事先君子约定，梅四至将梅浪花送回了山东沂蒙山的老家。在小山村的小山坡上，梅四至找到了他亲爹的孤坟头。
孤坟头周围长满了杂草，坟头上面还长着一棵并蒂莲……并蒂莲本应与荷花一起生长在池塘的水中，可梅四至亲爹的坟头上面也长出了一棵，这里面或许藏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美妙故事吗……
梅四至从村头的老乡家借来了一把生锈的铁锹，在梅浪花的帮助下，两个人轮班在坟头前“弃之垮叉”地一通儿？掳，大约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归置出来了一块儿不大不小的净地。
梅四至到村子里的国营供销合作社里买来了几张白纸，还买来了一饭碗散白酒……梅四至跪在他亲爹的坟头前，先是“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把纸烧了，接着端起那碗散白酒与他的亲爹唠起了嗑。
“爹呀，孩儿不孝，把您老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这么多年，今天就让我陪您老喝几口酒吧！”梅四至一边儿嘟哝着，一边儿“啼溜啼溜”地抹起了眼泪，一边儿将饭碗里的白酒倒在了坟前几滴，一边儿仰起脖来自己“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梅四至和他的亲爹两个人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推杯换盏间你喝一口我喝一口的“干拉儿”，功夫不大，就把一大饭碗散白酒喝完了。不知道梅四至他亲爹在地下的感觉如何，反正梅四至在地上已经是喝的脸红脖子粗，说起话来又开始渐渐地语无伦次了。
“爹呀，自从您死后，我娘她非得哭着喊着的要改嫁，她不但自己改嫁，还非得带着我，弄得别人都指着我的后脊梁骨说我是车后栓小牛…带个犊儿……”梅四至跪在他亲爹的坟头前，是越说越觉得伤心，是越说话越不靠谱儿。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梅浪花看到梅四至跪在坟头前哭爹骂娘的没完没了，她赶紧跑了过去伸手想把梅四至从地上拽起来。可梅四至是拧丧梆子呀，没有人拽还好点，越有人拽他就越不起来，要不然怎么说他从小就是那种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脾气呢。
“你说，你到底起不起来吧？”梅浪花拽了几下没有把梅四至从地上拽起来，她把两只粉眼一瞪，冲着梅四至嚷了起来。
看到梅四至把大扁脑袋往裤裆里面一扎一声不吭，梅浪花心中的那股无名火“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只见梅浪花抬起脚来，卯足了劲照着梅四至的屁股蛋上用力一踹，“噗”地一下把梅四至踹了个前趴虎，踹了个嘴啃泥……
036。送你三个大姑娘
三十六）送你三个大姑娘
梅四至在梅浪花的家里借住了一个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梅浪花的父母看着眼前的梅四至，二老依稀记得梅四至6岁以前的淘气模样，记得梅四至与一群小伙伴一快儿小河摸鱼，撒尿和泥，上树掏鸟蛋，玉米秸搭窝过家家时天真稚气的情景……
第二天的早晨，梅四至双手作揖谢别了梅浪花父母昨晚的盛情款待，乐呵呵地邀请二位老人有时间去驴马屯做客。二位老人愉快地接受了梅四至的邀请；“行啊小梅子，有时间我们一定会去的，一定会去看看你的老娘，还顺便去看看你们驴马屯里边的驴儿，去看看你们驴马屯里边的马儿。”
梅浪花一个人把梅四至送到了村子口。在村子口，两个人依依不舍地话别，梅四至甚至还拥抱了一下梅浪花，梅浪花则送给了梅四至两个深情的吻作为人生最后的回报。一个是真吻，吻在了梅四至的大扁脑袋上，一个是飞吻，只见梅浪花把手一扬，飞吻从梅四至的耳边慢慢地飘过，然后向很远很远的地方飘去。
……梅四至从山东沂蒙火车站坐上了火车，到大地市后下火车倒汽车，经过两天一夜的折腾，梅四至终于回到已阔别半年之久的秀水县的驴马屯。一听说小梅子梅四至只当半年兵就从部队复员回来了，驴马屯村里边立马沸腾起来了。那简直就是一个驴撒欢马嘶叫，人声鼎沸孩子前面跑大人后面追的节日气氛。
“哎呀，可了不得了，小六子梅四至只当了半年的兵就复员回来了！还听说他在部队犯了啥错误了，是被部队给开除了！”驴马屯的乡亲们一想起梅四至当兵前在村子里老槐树下的神侃胡聊来，至今仍然心存余悸。
于是，大家伙儿奔走相告走街串户，成群结队互相招呼着，一窝蜂似的来到了村党支部的大院里，央求村党支部书记赶快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哪怕是托托人送送礼什么的呢，也要千方百计地阻止小六子梅四至重新把户口落到驴马屯来。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肩负着驴马屯全村父老乡亲的重托，搭乘村子里交公粮的驴马车，驴马车从清晨走到傍晚。在太阳落下西山之前，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终于来到了秀水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的大门前。好悬呐，要是再晚到一步人家就该下班了。
秀水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听完驴马屯党支部书记关于梅四至复员安排的说明和请求后，表示很是理解与同情，但随后又平摊了一下双手，说目前没有安排梅四至到县企业上班的政策，也没有安排梅四至户口农转城的权力，原则上都是回原籍，更甭说梅四至只当半年兵就复员的事了。
“要不然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驴马屯出两名妇女给您的单位搞卫生，干零活。您白使人，我们不要钱，一分钱都不要！您看行不行？”怕回到村子里无法向全村的父老乡亲们交代，驴马屯的党支部书记想出了一个新鲜招儿。
一听说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要出两个大姑娘，秀水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的心里边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面放射出了两股警惕的目光，冲着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厉声喝道；“什么，你难道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拐卖农村妇女吗，还是要拉拢腐蚀我们革命队伍中的意志薄弱者？”
“我说你说话咋这么的难听呢？咋这么的没水平呢？你怎么能信口开河随便的侮辱别人呢？你以为我出两个大姑娘就是让你干那种事吗？由此可见你的思想境界和灵魂深处是多么的低俗，多么的肮脏！”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见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对他眼睛一瞪，心里感觉很不舒服，感觉受到了莫大的误解和委屈。
于是，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冲着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一连问出了3＋1大问号。
听到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的义正词严的反问，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子；“莫非是我想的太复杂了，还是我今天的判断出现什么误差了吗？”
“我说你不要着急，也可能是我误解了你的原本意思，但我们要永远牢记一点的是革命可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温良恭俭让……”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冲着驴马屯党支部书记一板一眼地说道，那情形俨然是在田间地头对农民兄弟们实施思想政治宣传说教。
“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未等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说完这段话，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马上把他话头的结尾部分完整无缺地抢了过来。
张飞对张飞，大眼对大眼。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看着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看着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两个人都同时敞开男人的开阔胸怀“哈哈”地笑了。
相逢一笑泯恩仇。刚才两个人还是暴风骤雨电闪雷鸣，转瞬间已是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刚才两个人还是剑拔弩张险动干戈，这会儿已是春风化雨手捧玉帛……
“哎，我说党老兄，那你刚才说要给我们出两个大姑娘，到底是啥意思，你的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到后来，还是秀水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憋不住了，他一改最初那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和颜悦色地冲着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称起兄道起弟来。
人靠一口气，佛争一炉香。看到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的脸上笑出了阳光，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的心情也似秋日里的蓝天豁然开朗了起来。
“我说县老弟呀，我的意思是出两个大姑娘帮助你们机关搞卫生搞保洁，让你们白使她们不收你们的任何费用，我们驴马屯村党支部负责给她们两个记工分发补贴！”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听到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直接称呼他老兄，作为回报他也没有客气，开始称呼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为县老弟。
这人呐给脸得张兜儿。直到这会儿，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才弄明白了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要出两个大姑娘的真正用意。同时，他的眉头紧锁起来，又开始为难犯算计了。
“无功不能授禄，授禄寝食不安。驴马屯出两个大姑娘来为我们机关搞卫生搞保洁，为的是让我安置他们村的那个半年兵梅四至的户口；”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一边儿心里合计着，一边儿用眼睛瞟着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的面部表情；“要论自己的权限，这个事还真是能办，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想到这儿里，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冲着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说道；“党老兄，这件事办起来真是有难度。一是上边没有这方面的政策，二呢，这二呢，”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说到这里，有意地将话头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这二呢，你党老兄总不能眼看着我犯错误，眼看着我丢掉头上的乌纱帽吧！”
“如果县老弟为安置梅四至户口的事丢掉了头上的乌纱帽，我会带领驴马屯村的全体父老乡亲们到县政府为你跪坐请愿！”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冲着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认真地说道。
听到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的郑重承诺，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忍不住“嘿嘿”地笑了。他心想，如果驴马屯村真能出两个大姑娘来我们机关免费搞卫生搞清洁，那么就可以把现在的三名保洁工辞退，省下来的一笔费用开支可以为机关各科室购置一台电风扇，改善一下各科室的办公环境……
看到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沉默不语，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心里边暗暗高兴起来；“看来梅四至的户口安置的事有门儿，但自己还要再烧把火，只有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可我们机关目前有三个保洁工，你们出两个大姑娘显然是不够用的！”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若有所思地将了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一军。
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心领神会，丝毫没有含糊；“那我们就再送你们一个大姑娘，一共送你三个大姑娘不就得了吗！”
037。炊烟袅袅的日子
三十七）炊烟袅袅的日子
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一咬牙一跺脚一快儿送给了秀水县政府退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三个漂亮大姑娘，这三个漂亮大姑娘专门为他们的机关搞卫生搞保洁。
县政府退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也是说话算数，大狼毫毛笔一挥大钢印一按，一封证明信开到秀水县公安局城关派出所户籍科，破天荒地把梅四至的户口落在了秀水县的城关散居。
把梅浪花送到山东沂蒙老家后，梅四至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自己的第二故乡驴马屯，依旧与自己的老母亲生活在一起。但由于户口没有重新回到驴马屯，梅四至自然也就不能再到农田里面去干活了。为此，梅四至一直是记恨在心，耿耿于怀。
每天清晨，当灿烂的朝霞撒上老槐树高高的树梢头的时候，梅四至两手叉腰站在自家的土门楼前，看着下地耕作的男女社员们肩扛锄头，“唧唧嘎嘎”欢歌笑语成群结队地从眼前走村外，走向飘散着庄稼清香的田间地头。
“学习大寨呀，赶大寨……要把那广大的农村建成繁荣昌盛的乐园……”在激昂振奋的歌声里，伴着深情无限的夕阳和倦鸟归林的啼鸣，劳作了一天的男女社员们从庄稼地里三三两两地走回了村子，走进了那熟悉的农家门。
在黄昏里，家家户户房屋上的烟囱里冒出了袅袅的炊烟，炊烟慢慢地扩散飘去，慢慢地汇聚，慢慢地汇聚成一片低垂低垂的雾霭，低垂低垂的雾霭将驴马屯整个村庄笼罩了起来。从远处望去，在隐隐约约若隐若现中，村庄的轮廓就如同一群含羞的妙龄少女，身裹轻纱晃动身姿曼曼起舞……多美的驴马屯，多美的乡村呀！
一天下午，梅四至来到村革命委员会大院，他大扁脑袋一摇晃大嘴叉子一咧开门见山地对村党支部书记说道；“我想把户口从秀水县城关散居弄回到驴马屯村子里来！”
“为啥？城市户口可是你将来一辈子吃皇粮的保证呀！”大队党支部书记有些不解地看着梅四至，心想这小子不知道***哪头炕凉哪头炕热，说不定大腿上面的哪根筋又功能紊乱了。
“我想把户口弄回村里来为的是好下地去干活，好去挣工分，挣了工分好来养俺娘！”梅四至两只脚使劲地跺着地，继续向村党支部书记倾诉着自己想把户口弄回来的理由；“分，分，社员的命根，没分，没吃！”
好不容易才托人弄戗地把梅四至的户口弄出了驴马屯，这还不算，还白白地搭上了三个漂亮大姑娘，这代价可是够大的了；咋能把户口说弄就弄回来呢？不过这些可都是驴马屯党支部书记心里边想的，那是永远也不能说出口的。
托人弄戗阻止梅四至户口落户驴马屯村的这些事要是让梅四至知道了，那还了得？梅四至前咬后踢的驴脾气要是犯起来，不把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的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那才怪事了呢。
038。自己脱掉了裤子
三十八）自己脱掉了裤子
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善于息事宁人，他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地开导着梅四至，可梅四至始终是“死鱼不张嘴”，你爱咋说就咋说，我反正是“榆木脑袋不开窍”，拿烧饼我也要捡“有把儿”的拿。
面对着梅四至这块儿又臭又硬的茅房砖，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实在是没有脾气了。“哎儿”，党支部书记抬起头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只能是自己脱掉自己的裤子了……
“梅四至，咱们好好商量商量，只要你不再要求下地干活，我们可以让你母亲享受村子里五保户的待遇，你看行不行？”村党支部书记坐在办公桌后面，他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满脸堆笑和颜悦色地冲着梅四至说道。
“嘻嘻，嘻嘻。”听党支部书记说要给自己母亲村里五保户的待遇，梅四至心里非常高兴，大嘴叉子一咧两只牛眼一眯缝他用手摸着自己的大扁脑袋忍不住地冲着村党支部书记笑了。
笑着，笑着，梅四至忽然收敛住了笑声，他感觉到这事有点不对劲儿；“享受驴马屯村里五保户待遇的老人都是没儿没女的老绝户头。可自己还没死呢，母亲怎么能享受村子里面五保户的待遇呢，这事如果让村子里的人们知道了，那不是要笑掉大牙吗？”
想到这里，梅四至把大扁脑袋一摇晃，大牛眼睛一瞪一翻愣，冲着村党支部书记“嗷”地一嗓子嚷了起来；“我说你能不能对我使点好心眼呀，你是不是戏耍我盼我早点死呀！”
“此话咋讲？”村党支部书记被梅四至嚷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说咱们一乡一坦的，子一辈父一辈的谁也不能揣着明白说糊涂的！这年头谁比谁傻多少啊？”梅四至自始至终认为村党支部书记是在和他梅四至装糊涂，是在糊弄他梅四至这个傻小子。
从梅四至冷嘲热讽的闲话叨歹中，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终于明白了梅四至突然翻车窜秧子的原因。同时，党支部书记的心里边也涌起了一股无名怒火。是啊，泥人还有土性呢，大小也是一个村的党支部书记，哪能让你梅四至没完没了地连挖带损呢。
“他娘的，你小丫梅四至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想当初你车后栓小牛随你娘从山东嫁到了驴马屯，我完全可以找个理由不接收你们娘俩个的户口！哎，真没想到养虎为患养出来了一个大聊子！”村党支部书记在心里边恶狠狠地骂道。
当个村党支部书记也真是不容易，心里边骂着，脸上还要挂上一片领导应有的笑容，群众急，领导不能急，不能激化矛盾嘛。此时的村党支部书记就如同电影、电视剧、话剧舞台上的演员一样，在用演员的演技演绎着领导者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水准！
“梅四至，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娘也不用下地干活，生产队里每天给你娘记半个头等劳动力的工分！”为了驴马屯的父老乡亲们，村党支部书记在梅四至的面前再一次的脱裤子了。
“呵呵，呵呵。”梅四至又笑了，这一回他是真的笑了。
039。秀水的红灯区（1）
三十九）秀水的红灯区（1）
这人呐，该知足就得知足，人类自古以来都是知足者常乐嘛。
在梅四至急赤白脸的力争下，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经过短暂的深思熟虑后，决定给梅四至老娘每天记半( 风雨十年化彩虹 http://www.xlawen.org/kan/2282/ )
梅四至开始时直犯愣，等愣劲过后才紧紧地抱住了梅浪花。梅浪花歪在梅四至的的怀里，仰脸望着梅四至的大扁脸蛋子；“小梅子，你告诉我，你啥时回你的驴马屯呢？”
听到抱在怀里的梅浪花柔情细语的问话，梅四至把自己那双大牛眼眯成一道缝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低头对梅浪花说道；“要不然这样吧，我明天先不回驴马屯了。后天我与你一起回山东沂蒙山老家，顺便去我亲爹的坟前磕几个头。”
一听说梅四至要与她一起回沂蒙山老家，梅浪花高兴的“嗷”地一声大叫，只见她从梅四至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在小河岸边的绿草地上又是蹦又是跳，一边蹦一边跳一边还手舞足蹈。
梅四至坐在地上乐呵呵地看着梅浪花。梅浪花蹦累了跳累了又开始想出了新花样；“我说小梅子梅四至，咱们俩个一起跳到河里边洗洗澡吧，要不然会留下终身遗憾的！”
“为什么会是终身的遗憾呢？”梅四至大扁脑袋一摇晃，有些不解地问。
“你想想，咱们俩这一复员，这辈子还有机会到这里来吗？”梅浪花一边回应着梅四至，一边开始摘下戴在头上的绿军帽，解开绿色军装上面的纽扣，开始做下河洗澡的准备活动了……
梅浪花做下河洗澡的准备工作就像在炊事班和面蒸馒头一样地麻快利索，只见她把一身绿色的军装往小河边的草地上面一扔，把一身白色的内衣扔在绿色的军装旁边，然后两条**一并拢往梅四至的跟前一站……
在夕阳的阳光照映下，在梅四至大牛眼眯成的一道隙缝里，此时的梅浪花俨然就是一尊神圣无比的女神塑像……雪白雪白的肌肤，婀娜丰满的身姿，玲珑剔透的曲线，黑色茂密的长发，美丽动人的大眼，细细浓浓的睫毛，粉色含羞的脸蛋……只看得梅四至神魄颠倒眼花缭乱，在恍恍惚惚朦朦胧胧中，梅四至怎么看梅浪花丰满的胸脯上怎么像挂着两个又大又白又柔软的大馒头。
波光粼粼的河水里，有几条小鱼在一起嬉戏玩耍，偶尔还会相继地蹦出水面，在水面上面翻越几个筋斗后又快速地潜入水底，优哉游哉地游走了。蔚蓝色的天空，有一只苍劲的雄鹰在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地自由盘旋……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我说小梅子梅四至，我可先下去了，你要快一些呀！”随着梅浪花一声莺啭燕鸣般的尖叫，只见梅浪花秀美的双臂一举两脚就地一弹跳，雪白修长的身躯变幻成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美丽的弧线快速地飘向河水……“噗通”地一声，清澈的河水里荡漾起了一团美丽无比的浪花，美丽的浪花瞬间吞没了梅浪花，梅浪花没影了。
梅四至坐在小河的岸边一直没有动窝儿，当他看到梅浪花那美妙的身躯被美丽的浪花吞没之后，不由得心里一阵犯愣，等到梅四至的愣劲过后，梅浪花手握一条半尺长的小鱼从很远处的水面上钻了出来。
“小梅子梅四至，我说你他娘的咋还不快点下来呀！”梅浪花扬手一甩，半尺长的小鱼在空中披着夕阳似一道银光闪闪的利剑朝着梅四至的面门飞来，梅四至一歪身子，半尺长的小鱼落在了梅四至身旁的绿草地上，在连续蹦跳了几次之后，小鱼躺在那里不动窝了。
梅浪花在水里面“嘻嘻”地笑着，在笑声里，梅浪花用手抹了抹挂在漂亮脸蛋上面的一层水珠，一袭湿漉漉的黑头发紧紧地贴在她雪白雪白的面颊上。
梅四至从小就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孩子。梅浪花的笑声骂声笑骂出了梅四至的火性，笑骂出了梅四至的男人阳刚之气……只见梅四至“蹭儿”地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两只手三下五除二快速地把身上的绿军装甩在了脚下的草地上。随后也是“噗通”地一声跳到了河水里。在溅起的河水浪花丛中，梅四至一窜一窜使劲地挥舞着健壮的双臂，劈波斩浪地向梅浪花游去。
“小梅子，加油！”看到梅四至朝自己游来，梅浪花的心里一阵一阵地高兴，高兴得不禁为梅四至加起油来。
“我看你往哪里跑！”一团白色浪花闪处，只见小梅子梅四至三蹦两窜地游到了梅浪花的身旁，身子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往起一纵一跳，朝着梅浪花饿狼觅食般地扑了过去……
034。妙龄女河里洗澡（2）
三十四）妙龄女河里洗澡（2）
“不好，梅四至这小子没安好心眼，要冲我梅浪花玩阴的！”浪花闪处，梅浪花看到梅四至的整个身子恶狠狠地向她扑来，心中不禁一惊，“咯噔”地震撼了一下子。
说时迟，那时快，风雷石火眨眼间……梅四至的整个身子眼看着就要扑到了梅浪花的身上，只见梅浪花身子狸猫般灵巧地向前一探然后往水下一蹲一个转身已经转到了梅四至的背后。
“哎儿，他娘的，梅浪花她人呢？”梅四至的身子扑梅浪花扑了个空后，直不老挺地砸在了水面上，砸的梅四至肚皮生疼。没有扑到梅浪花，梅四至的心里边儿直纳闷。
“嘻嘻，小梅子梅四至，你转过头来看看，我在这儿呢。”梅浪花在梅四至的身后一边儿尖声嚷着笑着，一边儿用手在涟漪微荡的水面上搓起了一道又一道强劲的水花，水花力道十足，直奔梅四至的大扁脑袋疾速冲来。
听到梅浪花在背后的喊声笑声，梅四至在水中一撂蹦儿使劲地转过身来，正好被梅浪花搓过来的水花打了个满脸花。梅四至用手使劲地揉了揉被水花打得生疼的大牛眼，梅浪花的第二道水花已接踵而至。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更多道的水花前赴后继似惊涛怕岸般地先后朝梅四至的大扁脑袋上袭来……
在水花中，梅四至摇晃着那颗大扁脑袋“卟楞”“卟楞”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横冲直撞，扬着那两只扇蒲扇蒸馒头的大手左遮右挡应接不暇，最后干脆把两只手举过头顶示意投降，同时咧开大嘴叉子“咧儿呗”“咧儿呗”地冲着梅浪花“嗷嗷”大哭起来。
看到梅四至那一副狼狈可怜相，梅浪花立马停下了搓水的手，然后一猫腰身子往下一蹲，一个猛子钻进水底又没影了。
要是论起水性来，恐怕十个梅四至绑在一块儿也不是梅浪花一个人的对手。虽然梅四至和梅浪花两个人都是出生在沂蒙山与胶东半岛的交界处的一个小山村里，都是在海边度过的美好童年时光，但梅四至六岁时就随着母亲远走他乡嫁给了大地市秀水县驴马屯的饲养员吴老二，而梅浪花却仍然每天跟着自己的爹娘出海捕鱼捞虾，海水里滚爬，浪花里成长。
久而久之，梅浪花练出了一手超人的水性，她在水中赶路犹如在陆地上一样行走自如，而且水面上没有一点浪花。爹娘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托人弄戗地请风水先生为宝贝女儿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梅（没）浪花。
随着梅浪花停止了对梅四至的搓水攻击，梅四至也嘎然停止了嚎哭，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扁脑袋，睁大了眼睛在水面上寻找着梅浪花捉摸不定飘忽莫测的靓丽身影。
“小梅子梅四至，快过来呀，我在这呢！”随着清脆的喊声，梅浪花从前面的水面上露出了圆圆的脑袋瓜，冲梅四至摆着手。
“来了！”梅四至一边儿回应着梅浪花，一边儿用两只手在河水里一挠一挠的身子向前一窜一窜的，两只脚丫子在水面上“噗通”“噗通”砸出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水花……看得梅浪花在远处一个劲地“嘎嘎”乐；“呵呵，呵呵，我说小梅子梅四至，你不会别的，只会他娘的狗刨呀！”
梅浪花与梅四至两人在部队营房旁边的小河里玩开了蜜蜂追蝴蝶的游戏……梅浪花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美丽漂亮的花蝴蝶，在水面上尽情忘我地飘飞蹁跹，而梅四至就像一只鼻子里“嗡嗡”哼叫着的小蜜蜂，乍棱着两只翅膀在水面上玩命追逐着花蝴蝶……
“小梅子梅四至，这边儿的水好清灵清灵的，你倒是快过来呀！”梅四至循着梅浪花的声音追去。等梅四至快要追到梅浪花的跟前时，梅浪花一转身又慢慢地游到别处去了。
“哎呀，我的妈妈，不好了呀！我的小腿肚子抽筋了，小梅子梅四至快过来救我呀！”梅浪花在不远处的水面上声嘶力竭凄声地喊叫着，她的身体在水中痛苦地挣扎着，她那圆圆的脑袋瓜一会儿“咕嘟咕嘟”地沉入了水中，一会儿又“咕嘟咕嘟”地冒出了水面。
“梅浪花不要怕，你要坚持住了，我马上过去救你！”听到梅浪花的呼救声，梅四至的大扁脑袋瓜里立刻闪现出了电影中一幅幅英雄救美人的浪漫画面，他冲着梅浪花大喊一声，随后“扑通扑通”地朝着梅浪花快速地“狗刨”了过去。
其实梅浪花的小腿肚子并没有抽筋，她是装出来给梅四至瞧的，她是想编出小腿肚子抽筋的故事把梅四至骗到水深的地方来，然后在水里边儿戏耍一下梅四至，出出梅四至在事迹报告会上信口开河让她梅浪花吃挂落的那股子恶气……每当想起这件事情来，梅浪花的心里就怒火冲天，怨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啊，小说的作者写到这里都觉得梅四至有点太损了，梅浪花为此丢掉部队军籍有点太冤枉了。可梅四至哪里知道梅浪花心中的故事呀，他听到梅浪花“小腿肚子抽筋了”的喊声后，心里边儿还一个劲地傻着急呢。
梅四至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水深什么水浅了，他“扑通”“扑通扑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扑通”到了梅浪花的跟前，可是根本没有看到梅浪花的身影。梅四至正在奇怪纳闷之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右脚丫子好像是被一只手拽住了一样，怎么挣脱也挣脱不掉，不但挣脱不掉，而且整个身子都随着脚丫子往水底下沉。
拽住梅四至脚丫子的那只手就是梅浪花的手……此时的梅浪花蹲在水底下，拽住了梅四至的一只脚丫子正拼命地往下拉，梅四至挥舞着两只扇蒲扇的大手在水里边儿使劲地抓挠，他一心想浮出水面赶快逃命，危难时刻赶快逃生是生命界共同的本能。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乎？
可今天的梅四至是贼人遇见幡子了。梅浪花好不容易让梅四至钻进了自己事先设计的圈套，咋能轻易地放过梅四至呢？
时间不大，梅浪花终于把梅四至拽到了水底，梅四至也老老实实地停止了挣扎。他大嘴一咧，瞅不冷子就“咕嘟，咕嘟”地喝几口水…瞅不冷子就“咕嘟，咕嘟”地喝几口水。
在这空旷无人的水底，面对着身旁往来穿梭成群结队的小鱼河虾，梅浪花骑在梅四至的身上，只见她抡开了纤细的小手，左右开弓“噼噼啪啪”狠狠地抽了梅四至几个大嘴巴。这几个大嘴巴打的梅四至疼不疼谁也不知道，就是梅四至本人也不知道，因为他当时已经是阴阳人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打完梅四至几个大嘴巴后，梅浪花自己的手疼了好几天。
看到梅四至没有一点反应，梅浪花也怕时间长了真的会闹出人命来。想到这儿，梅浪花从梅四至的身上翻了下来，只见她屏住呼吸，一只手倒提着梅四至的一只脚丫子，然后两只脚向上用力一弹，用另外一只手上下凫着水……
035。妙龄女河里洗澡（3）
三十五）妙龄女河里洗澡（3）
梅浪花怀着一种报复心情把梅四至拽到了部队营房旁边的小河水底，然后骑在梅四至的身上狠狠地抽了他几个大嘴巴。打完之后，梅浪花总算是出了心里边儿憋闷了好几天的那口恶气。
凭借着高超过人的水性，梅浪花又将喝的滚瓜肚圆昏迷不醒魂度阴阳界的梅四至从水底拽出了水面，然后又拽到了小河岸边的草地上……梅四至四角八叉身体呈大字型仰面朝天地躺在小河岸边的草地上。小河的岸边静悄悄，小河河水在潺潺地流淌，几只不知名子的雀鸟站在河边高高的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在打闹玩耍，在不停地叫唤招呼着自己的同伴。
梅浪花弯下身来，把手指放在梅四至的两个鼻孔前面试了试；她感觉梅四至的呼吸正在慢慢地由弱变强，“没大事。”梅浪花自言自语地嘟哝着。然后站直了身子，抬起脚来朝着梅四至的肚子上使劲地踹了几脚……踹一脚梅四至的嘴里就呲出一口水来，踹一脚梅四至的嘴里就呲出一口水来……
“你就一个人躺在那里慢慢地？气吧。要是冲你在事迹报告会上的满嘴胡说八道，真应该把你扔到河里去喂鱼，喂虾，喂王八！”梅浪花嘴里一边骂着梅四至，一边弯腰从草地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开始往身上穿……先穿上了白色的内衣内裤，然后又穿上了那身心爱的橄榄绿。
穿好了一身绿色的戎装，梅浪花在绿色的草地上面使劲地跺了跺脚，用力收了收腹，向前挺了挺胸，转圈抡了抡胳膊，然后坐在了离梅四至不远处的绿草地上。梅浪花把两只胳膊支在了自己的两只膝盖上，用两只手托住了自己美丽的下巴，她歪着脑袋睁着两只大眼睛望着前面不远处那一排排整齐的部队营房，望着营房西北角那熟悉曾经战斗了两年多的连队食堂，望着食堂后面那一片蓝蓝晴朗的天空……
在西边的天际，西山已经遮挡住了夕阳的半张笑脸，但那尚存的半张笑脸依然在笑，依旧在黄昏里放射出了一片灿烂无比的晚霞……晚风吹赶着晚霞旁边那一团团的火烧云，火烧云从一个小山头跑到另一个小山头。
“哎呦，我的妈呀！”躺在梅浪花身边草地上的梅四至“噗”地从嘴里边喷出了一口河水，他迷迷糊糊地嚷了一句翻了一个身，又继续迷糊过去了。
望着眼前这个可恶的倒霉催儿的梅四至，梅浪花的心情又变的无比惆怅起来。都是因为这个梅四至的缘故，命运把自己原本瑰丽的人生又推到了一个新的人生十字路口。想到这里，梅浪花不禁轻轻地哼唱起了在那个年代广为流传的歌曲“十字路之歌”：
“在那人生的旅途，难免徘徊十字路，那一条路就通向痛苦，那一条路就通向幸福……”梅浪花的歌声凄凉委婉，如泣如诉；“当你听完了这些故事，就会选择自己的路，愿你踏着静静的脚步，寻找幸福的归宿……”
梅浪花的歌声在小河岸边的草地上空轻轻地回旋飘荡，歌声唤醒了躺在草地上面的梅四至，他一骨碌爬起身来坐到了梅浪花的身边，与梅浪花一块儿唱起了“十字路之歌”。
把象征军人生命的《红帽徽》《红领章》交给连队政治处后，梅浪花一夜没有睡觉，她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委屈地哭了一宿儿，以至于把自己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都哭红了。
与此相反，梅四至对这件事倒是没怎么忒往心里边去，他只是夜里一个人站在部队营房的外面，冲着满天的星星，大嘴叉子一咧，大扁脑袋一摇晃，大牛眼一瞪，？？实实地喊了一嗓子；“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处处不养爷，爷还有活路！”
告别了朝夕相处的战友和首长，梅浪花和梅四至两个人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部队营房。按照两个人的事先君子约定，梅四至将梅浪花送回了山东沂蒙山的老家。在小山村的小山坡上，梅四至找到了他亲爹的孤坟头。
孤坟头周围长满了杂草，坟头上面还长着一棵并蒂莲……并蒂莲本应与荷花一起生长在池塘的水中，可梅四至亲爹的坟头上面也长出了一棵，这里面或许藏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美妙故事吗……
梅四至从村头的老乡家借来了一把生锈的铁锹，在梅浪花的帮助下，两个人轮班在坟头前“弃之垮叉”地一通儿？掳，大约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归置出来了一块儿不大不小的净地。
梅四至到村子里的国营供销合作社里买来了几张白纸，还买来了一饭碗散白酒……梅四至跪在他亲爹的坟头前，先是“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把纸烧了，接着端起那碗散白酒与他的亲爹唠起了嗑。
“爹呀，孩儿不孝，把您老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这么多年，今天就让我陪您老喝几口酒吧！”梅四至一边儿嘟哝着，一边儿“啼溜啼溜”地抹起了眼泪，一边儿将饭碗里的白酒倒在了坟前几滴，一边儿仰起脖来自己“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梅四至和他的亲爹两个人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推杯换盏间你喝一口我喝一口的“干拉儿”，功夫不大，就把一大饭碗散白酒喝完了。不知道梅四至他亲爹在地下的感觉如何，反正梅四至在地上已经是喝的脸红脖子粗，说起话来又开始渐渐地语无伦次了。
“爹呀，自从您死后，我娘她非得哭着喊着的要改嫁，她不但自己改嫁，还非得带着我，弄得别人都指着我的后脊梁骨说我是车后栓小牛…带个犊儿……”梅四至跪在他亲爹的坟头前，是越说越觉得伤心，是越说话越不靠谱儿。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梅浪花看到梅四至跪在坟头前哭爹骂娘的没完没了，她赶紧跑了过去伸手想把梅四至从地上拽起来。可梅四至是拧丧梆子呀，没有人拽还好点，越有人拽他就越不起来，要不然怎么说他从小就是那种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脾气呢。
“你说，你到底起不起来吧？”梅浪花拽了几下没有把梅四至从地上拽起来，她把两只粉眼一瞪，冲着梅四至嚷了起来。
看到梅四至把大扁脑袋往裤裆里面一扎一声不吭，梅浪花心中的那股无名火“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只见梅浪花抬起脚来，卯足了劲照着梅四至的屁股蛋上用力一踹，“噗”地一下把梅四至踹了个前趴虎，踹了个嘴啃泥……
036。送你三个大姑娘
三十六）送你三个大姑娘
梅四至在梅浪花的家里借住了一个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梅浪花的父母看着眼前的梅四至，二老依稀记得梅四至6岁以前的淘气模样，记得梅四至与一群小伙伴一快儿小河摸鱼，撒尿和泥，上树掏鸟蛋，玉米秸搭窝过家家时天真稚气的情景……
第二天的早晨，梅四至双手作揖谢别了梅浪花父母昨晚的盛情款待，乐呵呵地邀请二位老人有时间去驴马屯做客。二位老人愉快地接受了梅四至的邀请；“行啊小梅子，有时间我们一定会去的，一定会去看看你的老娘，还顺便去看看你们驴马屯里边的驴儿，去看看你们驴马屯里边的马儿。”
梅浪花一个人把梅四至送到了村子口。在村子口，两个人依依不舍地话别，梅四至甚至还拥抱了一下梅浪花，梅浪花则送给了梅四至两个深情的吻作为人生最后的回报。一个是真吻，吻在了梅四至的大扁脑袋上，一个是飞吻，只见梅浪花把手一扬，飞吻从梅四至的耳边慢慢地飘过，然后向很远很远的地方飘去。
……梅四至从山东沂蒙火车站坐上了火车，到大地市后下火车倒汽车，经过两天一夜的折腾，梅四至终于回到已阔别半年之久的秀水县的驴马屯。一听说小梅子梅四至只当半年兵就从部队复员回来了，驴马屯村里边立马沸腾起来了。那简直就是一个驴撒欢马嘶叫，人声鼎沸孩子前面跑大人后面追的节日气氛。
“哎呀，可了不得了，小六子梅四至只当了半年的兵就复员回来了！还听说他在部队犯了啥错误了，是被部队给开除了！”驴马屯的乡亲们一想起梅四至当兵前在村子里老槐树下的神侃胡聊来，至今仍然心存余悸。
于是，大家伙儿奔走相告走街串户，成群结队互相招呼着，一窝蜂似的来到了村党支部的大院里，央求村党支部书记赶快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哪怕是托托人送送礼什么的呢，也要千方百计地阻止小六子梅四至重新把户口落到驴马屯来。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肩负着驴马屯全村父老乡亲的重托，搭乘村子里交公粮的驴马车，驴马车从清晨走到傍晚。在太阳落下西山之前，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终于来到了秀水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的大门前。好悬呐，要是再晚到一步人家就该下班了。
秀水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听完驴马屯党支部书记关于梅四至复员安排的说明和请求后，表示很是理解与同情，但随后又平摊了一下双手，说目前没有安排梅四至到县企业上班的政策，也没有安排梅四至户口农转城的权力，原则上都是回原籍，更甭说梅四至只当半年兵就复员的事了。
“要不然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驴马屯出两名妇女给您的单位搞卫生，干零活。您白使人，我们不要钱，一分钱都不要！您看行不行？”怕回到村子里无法向全村的父老乡亲们交代，驴马屯的党支部书记想出了一个新鲜招儿。
一听说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要出两个大姑娘，秀水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的心里边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面放射出了两股警惕的目光，冲着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厉声喝道；“什么，你难道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拐卖农村妇女吗，还是要拉拢腐蚀我们革命队伍中的意志薄弱者？”
“我说你说话咋这么的难听呢？咋这么的没水平呢？你怎么能信口开河随便的侮辱别人呢？你以为我出两个大姑娘就是让你干那种事吗？由此可见你的思想境界和灵魂深处是多么的低俗，多么的肮脏！”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见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对他眼睛一瞪，心里感觉很不舒服，感觉受到了莫大的误解和委屈。
于是，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冲着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一连问出了3＋1大问号。
听到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的义正词严的反问，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子；“莫非是我想的太复杂了，还是我今天的判断出现什么误差了吗？”
“我说你不要着急，也可能是我误解了你的原本意思，但我们要永远牢记一点的是革命可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温良恭俭让……”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冲着驴马屯党支部书记一板一眼地说道，那情形俨然是在田间地头对农民兄弟们实施思想政治宣传说教。
“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未等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说完这段话，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马上把他话头的结尾部分完整无缺地抢了过来。
张飞对张飞，大眼对大眼。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看着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看着县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两个人都同时敞开男人的开阔胸怀“哈哈”地笑了。
相逢一笑泯恩仇。刚才两个人还是暴风骤雨电闪雷鸣，转瞬间已是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刚才两个人还是剑拔弩张险动干戈，这会儿已是春风化雨手捧玉帛……
“哎，我说党老兄，那你刚才说要给我们出两个大姑娘，到底是啥意思，你的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到后来，还是秀水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憋不住了，他一改最初那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和颜悦色地冲着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称起兄道起弟来。
人靠一口气，佛争一炉香。看到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的脸上笑出了阳光，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的心情也似秋日里的蓝天豁然开朗了起来。
“我说县老弟呀，我的意思是出两个大姑娘帮助你们机关搞卫生搞保洁，让你们白使她们不收你们的任何费用，我们驴马屯村党支部负责给她们两个记工分发补贴！”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听到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直接称呼他老兄，作为回报他也没有客气，开始称呼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为县老弟。
这人呐给脸得张兜儿。直到这会儿，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才弄明白了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要出两个大姑娘的真正用意。同时，他的眉头紧锁起来，又开始为难犯算计了。
“无功不能授禄，授禄寝食不安。驴马屯出两个大姑娘来为我们机关搞卫生搞保洁，为的是让我安置他们村的那个半年兵梅四至的户口；”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一边儿心里合计着，一边儿用眼睛瞟着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的面部表情；“要论自己的权限，这个事还真是能办，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想到这儿里，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冲着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说道；“党老兄，这件事办起来真是有难度。一是上边没有这方面的政策，二呢，这二呢，”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说到这里，有意地将话头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这二呢，你党老兄总不能眼看着我犯错误，眼看着我丢掉头上的乌纱帽吧！”
“如果县老弟为安置梅四至户口的事丢掉了头上的乌纱帽，我会带领驴马屯村的全体父老乡亲们到县政府为你跪坐请愿！”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冲着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认真地说道。
听到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的郑重承诺，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忍不住“嘿嘿”地笑了。他心想，如果驴马屯村真能出两个大姑娘来我们机关免费搞卫生搞清洁，那么就可以把现在的三名保洁工辞退，省下来的一笔费用开支可以为机关各科室购置一台电风扇，改善一下各科室的办公环境……
看到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沉默不语，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心里边暗暗高兴起来；“看来梅四至的户口安置的事有门儿，但自己还要再烧把火，只有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可我们机关目前有三个保洁工，你们出两个大姑娘显然是不够用的！”县政府军人复转安置办公室主任若有所思地将了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一军。
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心领神会，丝毫没有含糊；“那我们就再送你们一个大姑娘，一共送你三个大姑娘不就得了吗！”
037。炊烟袅袅的日子
三十七）炊烟袅袅的日子
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一咬牙一跺脚一快儿送给了秀水县政府退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三个漂亮大姑娘，这三个漂亮大姑娘专门为他们的机关搞卫生搞保洁。
县政府退转军人安置办公室主任也是说话算数，大狼毫毛笔一挥大钢印一按，一封证明信开到秀水县公安局城关派出所户籍科，破天荒地把梅四至的户口落在了秀水县的城关散居。
把梅浪花送到山东沂蒙老家后，梅四至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自己的第二故乡驴马屯，依旧与自己的老母亲生活在一起。但由于户口没有重新回到驴马屯，梅四至自然也就不能再到农田里面去干活了。为此，梅四至一直是记恨在心，耿耿于怀。
每天清晨，当灿烂的朝霞撒上老槐树高高的树梢头的时候，梅四至两手叉腰站在自家的土门楼前，看着下地耕作的男女社员们肩扛锄头，“唧唧嘎嘎”欢歌笑语成群结队地从眼前走村外，走向飘散着庄稼清香的田间地头。
“学习大寨呀，赶大寨……要把那广大的农村建成繁荣昌盛的乐园……”在激昂振奋的歌声里，伴着深情无限的夕阳和倦鸟归林的啼鸣，劳作了一天的男女社员们从庄稼地里三三两两地走回了村子，走进了那熟悉的农家门。
在黄昏里，家家户户房屋上的烟囱里冒出了袅袅的炊烟，炊烟慢慢地扩散飘去，慢慢地汇聚，慢慢地汇聚成一片低垂低垂的雾霭，低垂低垂的雾霭将驴马屯整个村庄笼罩了起来。从远处望去，在隐隐约约若隐若现中，村庄的轮廓就如同一群含羞的妙龄少女，身裹轻纱晃动身姿曼曼起舞……多美的驴马屯，多美的乡村呀！
一天下午，梅四至来到村革命委员会大院，他大扁脑袋一摇晃大嘴叉子一咧开门见山地对村党支部书记说道；“我想把户口从秀水县城关散居弄回到驴马屯村子里来！”
“为啥？城市户口可是你将来一辈子吃皇粮的保证呀！”大队党支部书记有些不解地看着梅四至，心想这小子不知道***哪头炕凉哪头炕热，说不定大腿上面的哪根筋又功能紊乱了。
“我想把户口弄回村里来为的是好下地去干活，好去挣工分，挣了工分好来养俺娘！”梅四至两只脚使劲地跺着地，继续向村党支部书记倾诉着自己想把户口弄回来的理由；“分，分，社员的命根，没分，没吃！”
好不容易才托人弄戗地把梅四至的户口弄出了驴马屯，这还不算，还白白地搭上了三个漂亮大姑娘，这代价可是够大的了；咋能把户口说弄就弄回来呢？不过这些可都是驴马屯党支部书记心里边想的，那是永远也不能说出口的。
托人弄戗阻止梅四至户口落户驴马屯村的这些事要是让梅四至知道了，那还了得？梅四至前咬后踢的驴脾气要是犯起来，不把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的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那才怪事了呢。
038。自己脱掉了裤子
三十八）自己脱掉了裤子
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善于息事宁人，他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地开导着梅四至，可梅四至始终是“死鱼不张嘴”，你爱咋说就咋说，我反正是“榆木脑袋不开窍”，拿烧饼我也要捡“有把儿”的拿。
面对着梅四至这块儿又臭又硬的茅房砖，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实在是没有脾气了。“哎儿”，党支部书记抬起头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只能是自己脱掉自己的裤子了……
“梅四至，咱们好好商量商量，只要你不再要求下地干活，我们可以让你母亲享受村子里五保户的待遇，你看行不行？”村党支部书记坐在办公桌后面，他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满脸堆笑和颜悦色地冲着梅四至说道。
“嘻嘻，嘻嘻。”听党支部书记说要给自己母亲村里五保户的待遇，梅四至心里非常高兴，大嘴叉子一咧两只牛眼一眯缝他用手摸着自己的大扁脑袋忍不住地冲着村党支部书记笑了。
笑着，笑着，梅四至忽然收敛住了笑声，他感觉到这事有点不对劲儿；“享受驴马屯村里五保户待遇的老人都是没儿没女的老绝户头。可自己还没死呢，母亲怎么能享受村子里面五保户的待遇呢，这事如果让村子里的人们知道了，那不是要笑掉大牙吗？”
想到这里，梅四至把大扁脑袋一摇晃，大牛眼睛一瞪一翻愣，冲着村党支部书记“嗷”地一嗓子嚷了起来；“我说你能不能对我使点好心眼呀，你是不是戏耍我盼我早点死呀！”
“此话咋讲？”村党支部书记被梅四至嚷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说咱们一乡一坦的，子一辈父一辈的谁也不能揣着明白说糊涂的！这年头谁比谁傻多少啊？”梅四至自始至终认为村党支部书记是在和他梅四至装糊涂，是在糊弄他梅四至这个傻小子。
从梅四至冷嘲热讽的闲话叨歹中，驴马屯村的党支部书记终于明白了梅四至突然翻车窜秧子的原因。同时，党支部书记的心里边也涌起了一股无名怒火。是啊，泥人还有土性呢，大小也是一个村的党支部书记，哪能让你梅四至没完没了地连挖带损呢。
“他娘的，你小丫梅四至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想当初你车后栓小牛随你娘从山东嫁到了驴马屯，我完全可以找个理由不接收你们娘俩个的户口！哎，真没想到养虎为患养出来了一个大聊子！”村党支部书记在心里边恶狠狠地骂道。
当个村党支部书记也真是不容易，心里边骂着，脸上还要挂上一片领导应有的笑容，群众急，领导不能急，不能激化矛盾嘛。此时的村党支部书记就如同电影、电视剧、话剧舞台上的演员一样，在用演员的演技演绎着领导者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水准！
“梅四至，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娘也不用下地干活，生产队里每天给你娘记半个头等劳动力的工分！”为了驴马屯的父老乡亲们，村党支部书记在梅四至的面前再一次的脱裤子了。
“呵呵，呵呵。”梅四至又笑了，这一回他是真的笑了。
039。秀水的红灯区（1）
三十九）秀水的红灯区（1）
这人呐，该知足就得知足，人类自古以来都是知足者常乐嘛。
在梅四至急赤白脸的力争下，驴马屯村党支部书记经过短暂的深思熟虑后，决定给梅四至老娘每天记半( 风雨十年化彩虹 http://www.xlawen.org/kan/22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