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阅读
头等劳动力的工分。这样一来，不但彻底解决了梅四至老娘的生活来源问题，每年还能给梅四至剩些节余。
让您说，梅四至从此不但不用养老娘，老娘吃剩下花剩下的还能接济一下梅四至，这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愣往梅四至的怀里钻……天上掉馅饼，房檐上流米醋，梅四至他能不高兴吗？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老娘有人养让吃饱，吃得好，睡得好，社会主义江山万年牢……”每天清晨，梅四至迎着初升的太阳，腆着肚子，甩着两只手，大扁脑袋一摇晃，大嘴叉子一咧，哼哼着改了词的“社会主义好”歌曲，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驴马屯，来到了秀水县城的大街马路上……
“无业游民”梅四至每天从早到晚，从天亮到天黑的“泡”在大街马路上“找食儿”吃，碰到熟人的时候，更是象蚂蝗叮牛屁股一样的跟着人家，穷追不舍，噌吃噌喝噌烟抽。
“我帮您抱一会儿您的小孩吧！”看到一名年轻的妇女怀抱小孩从面前走过，梅四至揉了揉眼，砸吧了砸吧嘴儿，大步流星地追上人家，一堵墙似的往年轻妇女面前一站，两只大手一伸，要从年轻妇女的怀里抱小孩。
情急生智，面对梅四至伸过来的两只大手，年轻妇女把身子灵巧地一闪一躲，就像荒野里的母狼保护狼崽子一样紧紧地把孩子搂在怀里，只见她两只眼睛里闪烁着惶恐而愤怒的目光，声音颤巍巍地冲着梅四至嚷道；“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干啥？难道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家怀里的孩子，胆敢调戏良家妇女吗？”
“我不是坏人，我是想学雷锋！”梅四至没趣地收回了两只大手，冲着年轻的妇女一摇晃自己的大扁脑袋，嬉皮笑脸地解释道。
“我看你不是在学雷锋，纯粹是一个人来疯，是一个病神经！”年轻妇女睁大了眼睛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梅四至的大扁脸上“喷”地啐了一口唾液，然后扭动腰身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年轻妇女越走越远的背影，梅四至抬起手来擦了擦脸上的唾液，心中感觉到很茫然，感觉到很无聊，他眯缝着两只大牛眼睛，放开脚步，漫无边际信马由缰地沿着马路牙子朝前走去。
走着，走着，梅四至忽然发现在前面不远处，在城中心百货商场的红绿灯旁边围着一群人，在人群的旁边还停放着一辆交通民警骑的三轮摩托跨子。“那里莫非出啥事了？”梅四至心里边嘀咕着，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向前的脚步。
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交通警察在处理一起两轮摩托车闯红灯的交通违章……
“对不起，摩托车驾驶员同志，你闯红灯了。按照交通规则相应的条文规定，请接受50元的罚款处理！”交通警察一只手攥着那名违章者的驾驶执照，一只手捏着已经开好了的罚款通知单，态度不温不火地冲着那名两轮摩托驾驶员说道。
“警察同志，您能不能放我一马呢？这50元的罚款可不是小数目，都快赶上我半个月的工资了！”两轮摩托车驾驶员用两只手抱着自己的红色头盔，面带愁容点头哈腰地央求着那名交通民警。
交通警察用手摸了摸戴在头上的大檐帽，两只不大不小的眼睛“突哧，突哧”地望着摩托车驾驶员，面部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也知道这50元罚款不是小数目，可是我心疼你了，谁来心疼我呢？我们每天出来都是有罚款任务的，上个月我就没完成罚款任务，结果月底被交巡支队领导扣了我20元的奖金！”
“那您就别罚我了，我直接补给您20元不就得了吗？”摩托车驾驶员心怀侥幸地讨价还价，嘴里不停地央求着那名交通警察。
“我说你是不是想踢我的饭碗子呀！我要是收了你的20元钱，让交巡支队的领导知道还不把我开了呀？到时候，我们全家老少是去喝西北风，还是去你家吃饭呀？”交通警察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狠狠地瞪了摩托车司机两眼。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一个黑脸儿堵！看来今天的50元罚款是挨定了。摩托车驾驶员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把脸转向了四周围观的人们，他用求助的眼神希望能有“见义勇为”者站出来帮助自己说句话，帮助自己顺利渡过眼前的这道难关！
人类的本性是自私，自古以来都是雪中送炭者少，锦上添花者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知不对，少说为佳”。谁愿意*烧身多管闲事呢？摩托车驾驶员求助的眼神在围观人们的脸上游离了三遍以后逐渐地黯淡了下来，他有些绝望了……就在这时，梅四至风风火火的赶到了。
“咋回事，咋回事？”梅四至一面用手分开围观的人们挤到了交通警察和摩托车驾驶员的身旁，一面咧开大嘴叉子嚷嚷着。
看到有人前来帮忙，摩托车驾驶员原本暗淡了的眼神重新放出了光芒，他使劲地噙住激动地泪花，向梅四至述说着事情的原委经过。说到动情处，摩托车驾驶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手悟着自己的脸禁不住地呜咽唏嘘起来。
“鸡b挺大的大老爷们，有事说事，你瞎鸡b哭啥呀？”梅四至一边儿劝说着摩托车驾驶员，一边儿冲着那名交通警察问道；“哎，我说交通警察同志，他刚才所说的经过符合事实吗？”
面对梅四至的问话，交通警察没有吭声，只是从鼻子里面呼出了一个长音的“哼”，同时用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梅四至的眼睛。交通警察心想；“好不呐呐的，怎么突然从地上冒出来一棵大葱呢？”
看到那名交通警察对他蛮搭不理不屑一顾的样子，梅四至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只见他把头发根子一竖，公鸡翎一捋，两只大牛眼睛一马瞪，向前一个跨步大手一抡，冲着那名交通警察的脸上“啪儿”地就是一个满脸花！
040。秀水的红灯区（2）
四十）秀水的红灯区（2）
“你怎么伸手打人！你难道就不怕我用手铐把你拷起来吗？”梅四至的这个满脸花打得那名警察两眼直冒金星，原地没动窝地转了三个圈。他千想到万想到就是没有想到梅四至敢伸手打他，因为自己是警察呀！
“什么，你还想用手铐铐我？来来来，我今天还就让你铐了！”梅四至大嘴叉子一咧，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两只手合在一起，慢慢地送到了那名交通警察的面前；“我看你把我铐起来之后，这铐子是秀水区的区长给我开呢，还是你们的公安局长给我开？”
话不在多少，关键是有劲。那名交通警察被梅四至的话给震唬住了，给吓麻爪了……
看到梅四至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竟敢伸手打交通警察，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都暗暗地为梅四至捏了一把汗，都认为梅四至这回可是惹了大祸，惹了大祸就要遭报应。交通警察不会善罢甘休轻饶了他，梅四至浑身的皮肉不肿也得青。
尤其是那名骑两轮摩托车的驾驶员，此时被梅四至对交通警察的大打出手吓的都有点傻了，都有点懵了。他紧紧地拽住梅四至的双手，眼睛里闪动着乞求的目光，声音颤抖地对梅四至说道；“兄弟，咱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动手打人呀，人家可是交通警察呀！”
“交通警察咋了，他不就是比咱们多穿了一张老虎皮吗？要是把身上的那张老虎皮脱了，我立马弄死他！”梅四至从来都是典型的人来疯，羊上树，没人劝还好点，越有人劝他，他是越来劲。
两轮摩托车驾驶员看到梅四至的火气越来越大，说话越来越狠越来越冲，他生怕今天的事情让梅四至火上浇油煽点风，扬汤止沸饶处泼，不管不顾的越弄越大，就像股市的股票一样低开高走，最后形成无法收拾的被动局面。
想到这里，两轮摩托车驾驶员一边用手拦住梅四至暴怒之下向前不断窜越的身体，一边哆里哆嗦地对那名交通警察说道；“交通警察同志，你千万要消消火消消气，我根本不认识这位打你的人！”
听到两轮摩托车驾驶员对那名交通警察所说的话后，梅四至心里边儿那个气呀，气得他嘴唇发紫，脑门子发涨，眼珠子发蓝……他双脚使劲地跺着地，心里边使劲地骂着自己的娘；“梅四至呀梅四至，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吗？常言道，人们都说管闲事落不是，那你咋就不长一点记性呢？”
街面上的事儿，还得靠街面上的人来管。甭管发生啥事都会有人在现场添油，都会有人在现场拨灯，看热闹的人和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就如同看出殡一个样，看出殡的还怕殡大吗？
“先不说你是有理还是没理，你动手打人就是侵犯*，就是触犯了法律，就是妨碍交通警察执行公务！”人群里，有的人向灯有的人向火，有的人开始站在那名交通警察的立场上，向梅四至发难进行语言责备了。
“我说你们这些看热闹的，也就是落一个看看热闹过过眼瘾。在我们秀水这个比鸡蛋都大不了多少的地方，根根蔓蔓的细节里面都有说不完的故事，个中缘由，你们能知道些啥呢？”梅四至大牛眼睛冲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一瞪，嘴里边像机关枪一样“啪啪啪啪”地打着连发，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抬起手来指了指头上的天，又放下手来指了指脚下的地。
梅四至真能煽唬！甭说那些看热闹的人们让梅四至给煽唬住了，就连那名挨了揍的交通警察也被梅四至没边没沿的煽唬弄的五迷三道，晕头转向；那名两轮摩托车驾驶员顷刻之间更是对梅四至佩服的顶礼膜拜，五体投地……
梅四至揍交通警察也就白揍了。那名交通警察自认倒霉，他眼噙泪水看了看梅四至……是在脑海的记忆里牢牢留下梅四至大扁脑袋和那两只大牛眼睛的印记，以便将来有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留下画面慢慢回忆呢，别人不得而知。
交通警察翻身骑上三个轱辘的摩托跨子，一溜烟“嘟嘟，嘟嘟”地跑了……
望着交通警察快速消失的背影，两轮摩托驾驶员一摸自己的后脑勺子，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冲着梅四至猛一跺脚；“哎，我说兄弟呀，这下可糟了，可麻烦了！”
“嚷什么呀？又咋了？”梅四至看着两轮摩托车驾驶员直犯愣。
“我的驾驶本让交通警察给拿跑了！”两轮摩托车驾驶员冲梅四至甩着两只手。
“你的驾驶本不是在我的手上拿着吗！”梅四至把驾驶本举到了两轮摩托车驾驶员的眼前儿。
看到梅四至举到眼前的驾驶本，两轮摩托车驾驶员“嘿嘿”地笑了，他涨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冲梅四至说道；“兄弟，我算是佩服你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两轮摩托驾驶员说完以后，又将两只手抱在一起冲着梅四至作了一个揖；“咱们哥俩儿后会有期！”然后打着了自己的两轮摩托车，“突突”“突突”地开走了……
自打这次红灯区的故事完了以后，梅四至的名字在整个秀水是名声大噪逆风飘扬，甭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丫，只要一提起梅四至都纷纷地伸出大拇指；“这人真行！不但能聊儿能侃儿，还敢伸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揍交通警察！”
好男儿“义”字当先。几年以后，那位骑两轮摩托车的驾驶员扶摇直上，成了秀水区里一个职能部门的主要领导……他走马上任不久，忽然想到了当年帮他在红灯区脱险的梅四至，同时也想起了当年自己向梅四至所做的“报答”承诺。
“升官发财坐汽车，我再对付俩老婆！”这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李润杰老先生在快板书“劫刑车”里面说的两句快板词，可现在有些跨世纪的领导干部们听起来是是那么的入耳，并不断地在实践里创新着翻花儿样。
两轮摩托车驾驶员当上了秀水区一个职能部门的主要领导，立马将两轮摩托车廉价卖给了农村的远房亲戚，坐上了舒适气派的小轿车，开车的司机是个俊小伙儿……
这一天的上午，梅四至吃饱喝足了，正在秀水的大街上溜达消食儿，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嘎儿”地一声停在了梅四至的面前，梅四至睁大两只牛眼猛地一愣。
小轿车的车门打开，从车上走出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干部，他满脸堆笑地冲着梅四至大声说道；“我说这位兄弟，你不认识我了吗？当年在红灯区，可是你帮了我的大忙呀！”
一提红灯区的事，梅四至的记忆闸门忽地打开了；“哎呦，你不就是当年让交通警察吓哭了的那位骑两轮摩托车的驾驶员吗？行啊，看来现在当官了，鸟枪换炮飞黄腾达也坐上敞亮气派的小轿车了！”
041。这姑娘咋眼熟呢
四十一）这姑娘咋眼熟呢
“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报你当年在红灯区帮我脱离险境之恩！”从小轿车上下来的领导干部开门见山，向梅四至说明了今天的来意。
“嘿嘿，嘿嘿。”梅四至咧开长满臭牙花子的大嘴乐了。他这一辈子的梦没少做，不仅是黑夜里，就是大白天的也做过，可就是没想到当年红灯区里揍警察帮助过的两轮摩托车驾驶员如今当了官，今天坐着气派的小轿车在秀水大街上追着要报答自己。
梅四至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大约也就是穿开裆裤的时候，每天天一黑，赶紧的吃完饭，然后放下碗筷去街头巷尾听老人们说书，说书说的是《铡美案》。当说到秦香莲被陈世美无仁无义丧尽天良的抛弃了的时候，说书人有这么两句话；“是人呐，千万别当官，当官坏肠流脓变成驴。”
“这人一当官怎么会变成驴呢？说书人净***瞎说！”梅四至嗓子眼下面嘟哝着，两只大牛眼睛习惯地眯成了两条缝儿，笑眯眯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中年干部……当年的两轮摩托车驾驶员。
“你准备怎么报答我？”梅四至问话的声音不是很大，明显是没有底气，这句话像是从牙缝儿里面呲出来的。
“我现在正筹备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的工作，最近好要成立工程指挥部，你到我这里来干点事吧；到时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中年干部心平气和地对梅四至说道。
当好事突然从天而降的时候，梅四至反而有点破bi捏着了。他眨巴眨巴两只眯缝着的眼睛假装想了一会儿，然后又挨巴掰了掰自己的十个手指头，这才向站在眼前的中年干部问道；“我去了以后，能像你一样有辆小轿车坐吗？”
“现在还不行，现在你有辆自行车骑就不错了。等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成功以后，肯定会有你小轿车坐的！”中年干部冲梅四至解释着，解释中似乎也包含着对梅四至未来的一张保票。
梅四至似乎听懂了中年干部的话，可他冲着中年干部两只大手一摊，有些为难地说道；“事是不错儿，是好事，可我去了以后能干啥呀？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
就在梅四至为难招展之际，站在中年干部身后的的那位俊小伙儿，也就是那位司机冲着梅四至说活了；“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一听这话儿，梅四至咧开大嘴叉子“嘿嘿”地乐了。他一边儿乐着一边儿冲着中年干部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行，对吧？”
看到中年干部冲着他点了点头，梅四至又冲着那位司机俊小伙儿继续说道；“你刚才的那两句话说的挺好，我也爱听！我们驴马屯村土地承包户最近常说这么两句话，就是‘高价化肥我不买，平价粮食我不卖！’在我听着，这两句话的意思和你刚才说的那两句意思差不多！”
看到梅四至的傻憨样儿，中年干部和那位司机俊小伙儿都忍不住“呵呵”“呵呵”地笑了。
“好了，那就这样吧，我还要去开个会！过几天等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成立以后，你就去那里报到上班！”中年干部一边儿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一边儿冲着梅四至说道。
“我去了找谁呀，我认得谁呀？”每到关键时刻，梅四至的心总是很细。
“哎儿，这倒也是；”中年干部一边儿嘴里嘟哝着，一边儿打开手里的公文包，从真皮公文包里面抻出一张扑克牌递给了梅四至；“到时候你拿着这张扑克牌去就行了，那里的工作人员见到这张扑克牌就会接收你！”
梅四至接过扑克牌看了看，原来是一张美女梅花K……
几天以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梅四至骑着一辆七八成新的“红旗”牌加重自行车，上衣兜里揣着那张印有美女照片的梅花K扑克牌，嘴里哼着“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的歌曲，兴致勃勃地来到了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部。
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部设在原秀水化肥厂综合办公楼群的门脸楼内。在楼门口不太醒目的位置上挂着一块“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的木牌子。
梅四至骑到楼前一捏车闸“吱”地一声减低了车速，屁股一歪腿一抬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把“红旗”牌加重自行车靠在了木牌子的旁边锁好，然后大大咧咧地迈步走进了楼室内。
“这里是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部办公室，请问您找谁？”梅四至刚刚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的木椅上，一位年轻的姑娘手端一杯茶水步履轻盈地走到了梅四至的跟前，声音甜美地问道。
“我谁也不找，难道谁也不找就不能在这里坐会吗？”梅四至一边顺口搭音的回应了一句，一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姑娘；“咦，这个姑娘咋这么的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呀！”
挨了梅四至一句屁嘣儿，姑娘小嘴一撅，转过身悻悻地走了。走了几步，她又掉转身走了回来，将端在手上的那杯茶水放在了梅四至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这是啥态度呀，甩脸子给谁看呢？”梅四至嘴里边不温不火地嘟哝着，用手端起那位姑娘放在他面前桌子上的茶水，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然后从上衣口袋里面小心翼翼地摸出了那张印有美女照片的梅花K扑克牌。
“哎，这张扑克牌上面的美女照片怎么像刚才端茶水的那位姑娘呀！”梅四至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他把那张梅花K扑克牌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眯缝起两只眼睛对照了对照刚才那名姑娘的俊俏模样……
梅四至坐在木桌旁的椅子上翻来覆去地摆弄着手里的那张梅花K扑克牌，欣赏着扑克牌上面的那张美女照片时，坐在房间内不远处另一张办公桌旁的两个小伙子一边翻看着桌子上的图纸，一边用眼睛眇着梅四至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哎儿，我说魏家乡，你看见没有，那个人的手里也拿着一张扑克牌；”其中个子较矮，操着一口浓重湖北口音的用手捅了一下身旁那个个子较高，模样俊秀的小伙儿，继续小声说道；“很有可能又是一张梅花K！”
“我说水三火，咱们操那个心干嘛呀，他爱啥K啥K！咱们按领导的要求，做好自己的事就得了！”魏家乡嘴里边和水三火说着话，连头都没有抬，继续翻看着摊放在桌子上面的图纸，时不时地还用手里边的铅笔，在图纸上面标记着什么。
水三火被魏家乡噎了几句，他的脸色立马红了起来，随后小脑袋瓜一低，再也不吱声了……
042。梅花K的故事
四十二）梅花K的故事
梅四至在木桌旁的椅子上坐了半个时辰，见没有人再前来搭理自己，他火了。
“咋还就没人理了呢？幸亏我这里还有这个，不知道好不好使呢！”梅四至一边大嘴叉子一咧大声嚷嚷着，一边从椅子上欠起屁股站了起来，同时将右手举过头顶高高扬起，高高扬起的右手摇晃着那张印有美女照片的梅花K扑克牌。
听到梅四至鬼哭狼嚎般的嚷叫，全屋子里面的人都停止了工作，望着梅四至怔住了，人们不知道这间屋子里面什么时候跑进来了一这么一位大愣爷。
愣怔之余，人们还是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了梅四至手中的那张梅花K扑克牌上。
“哇！又是一张梅花K扑克牌！”水三火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当他看清梅四至手里的那张扑克牌确实是梅花K时，不由下意识地咂了咂嘴，使劲地咽了一口吐沫，然后又伸了伸舌头。
听到水三火的自言自语小声嘀咕，魏家乡抬起手来，用右手掰着左手的手指；“一、二、三、四；”，他一边掰着手指，一边抬起左腿，用膝盖拱了一下水三火的屁股；“算上这张，咱们天然气指挥部二十多人里，一共有四张梅花K了。”
“我用手里的这张梅花K，能不能办理报到手续？”梅四至摇晃着手中的扑克牌，冲着还在悄声耳语的水三火和魏家乡问道。
“啊，啊，能，能啊。”水三火一边答应着，一边跑到了梅四至的面前，伸手接过梅四至手中的那张扑克牌梅花K；快言快语地对梅四至说道；“走，我带你到里面的屋子去办理报到手续！”
在里面的屋子，坐着两位相貌端庄的中年女同志。看到有人进来，她们站起身来热情地接待了梅四至，并认真地为他办理完了报到注册手续。
“梅四至同志，您的注册报到手续已经办好了，从现在开始，您已经是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部的在编人员了。您的具体工作等王广树总指挥来了以后，会给您安排的。”两位中年女同志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桌子旁边的保险柜，把梅四至带来的那张印有美女照片的梅花K扑克牌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哎，我说你们别锁起来呀，我还要呢！”看到两名中年女同志把自己的那张梅花K扑克牌锁在了保险柜里，梅四至急眼了，他咧开大嘴叉子冲着那两名中年女同志大声地嚷道。
“您先别嚷嚷，嚷嚷也没有用。办完报到注册手续后，这张梅花K扑克牌已经成为您在天然气工程指挥部的档案了，所以是不能再还给您的了。”两名中年女同志耐心地对梅四至解释着。
梅四至睁大两只牛眼，他无可奈何地望了望那两位中年女同志，然后又晃动着粗脖子摇了摇头，无话可说了。
“大家好！各位老大，老少爷们，我梅四至初来乍到，不懂得山门里面的各种规矩，以后如有冒犯，望多多包涵关照！”梅四至从里屋走到了外屋，他双手抱拳作揖转着圈，冲着水三火和魏家乡等人连说带喊着……
总指挥王广树开着一辆红色桑塔纳风尘仆仆地从前方工地回到了天然气工程指挥部。
进屋后，王广树端起桌子上面的茶缸子喝一口水润了润那干得冒火的喉咙，两名中年女同志已将梅四至登记过的注册信息表和那张印有美女照片的梅花K扑克牌放到了王广树的面前。
王广树坐在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眼睛看着梅四至带来的那张梅花K扑克牌，凝神注目，沉思了很久很久……对于梅四至这个名字，王广树早有耳闻并不陌生，尤其是对梅四至说话没边神侃胡聊的传说早已心中有数。
疑者不用，用者不疑。王广树知人善任，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充分发挥梅四至神聊胡侃的特长，给他搭建一个施展特长的人生舞台……主管天然气引入秀水前期工程的施工协调工作。
傻人有傻运有傻造化，阴天饿不死屋檐上的瞎家雀儿。自从主管天然气引入秀水前期工程的施工协调工作以后，梅四至摇身一变，晃晃悠悠地从四六不懂变成了人五人六，开始走上了利用权力招摇撞骗，利用公款吃喝玩乐的征程……
“梅主管，咱们的天然气管道施工遇见了人家的污水管道，有许多人围在那里不让咱们继续施工，你过去看一下吧！”魏家乡头戴黄｜色的安全帽，胳膊弯夹拢着一卷图纸，急急忙忙风风火火地走进了施工工地旁边的一间房子。这间临时搭建的房子很简陋，是几家施工单位在现场联合办公的场所。
不大不小的屋子里，有几个人围着一张办公桌在玩“炸金花”，玩的人虽然不少，但鸦雀无声。赌场讲究静，这是玩牌的规矩，包括那些赤膊上阵亲自玩牌的人，也包括那些站在旁边看谁的手气好看谁的点正，然后加上几“磅儿”和那些“找刺激”“过眼瘾”“看歪脖儿”的人。
梅四至今天“点背儿”，连续“几把牌儿”手都不太顺，三张牌最大的没有超过十的，而且哪儿都不挨哪儿，到现在都玩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开和儿”。
“这把牌儿该有了！”三张牌到手后，梅四至一边嘴里小声嘟哝着，一边瞧都不瞧地把三张牌往桌子上面一扣，手里掐着一沓面值100元的人民币，和大家伙一次100元地玩开了“暗蹦儿”。
有的人三张牌到手就仔细的看了看，看着没有大戏，一圈都没跟就把牌扔了；有的人看了看牌，然后明着每回200元地跟了几圈，看着不食相，把牌一扔也跑了；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明着一圈一圈坚定不移地跟着梅四至……
“我就不信兔子会老在一个窝里趴着，一百！”梅四至大脑袋一晃悠，嘴里嘀咕着，手里一张一张地向牌桌上的钱堆上面续着钱，他想，反正也“暗蹦儿”到这份上了，万一一会三张牌翻过来见了“彩”，那不就把输的都赢回来了吗。
“二百！我就不信睁眼的打不跑闭眼的！”那个人一边往钱堆上扔着钱，一边看着梅四至的脖子上横一道竖一道地淌着热汗，大脑袋上“呼呼”冒着热气，就像一个从炉灶上的笼屉里刚刚拿出来的一个大“发面”馒头……
043。赌场上硝烟弥漫
四十三）赌场上硝烟弥漫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一片惊恐和钦佩的目光中，屋里牌桌上面的钱堆儿晃晃悠悠的越来越大，越来越高，足足的有三四万了。光是梅四至一个人就一百一百连续不停地“暗蹦儿”了一万多。
眼看着手中的一沓钱又要“暗蹦儿”完了，梅四至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兜儿摸了摸，裤兜儿里面已是瘪瘪的空空如也，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哥们儿，借我点子弹用！快点！”梅四至两只大手一伸，冲着站在旁边“看歪脖”的一个小伙子张嘴求开了援。
哥们儿不白叫，小伙子也真够意思，一点不含糊地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沓钱，一伸手甩到了梅四至眼前的牌桌上；“给，梅四至梅大哥！两千，先使着！”
经常混赌场的人都知道，“看歪脖”都是不白看的，每次一“循儿”牌下来“切锅儿”时，赢钱的人都要向“看歪脖”的人多少不拘地“打喜”给钱，大方的给个二三百，抠门的也得给个百八十，要是出现个“豹子”“顺金”什么的，那就给的更多了。
要不然怎么有时玩牌赌博结束时，玩家们在清理枪支弹药打扫战场时经常对不上账，有时弄半天才整明白；“咱们玩牌赌博的人都输了，只有‘看歪脖’的赢了！”
说归说，下次玩牌赌博时“喜儿”还是照打不误。打“喜儿”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通过施舍打“喜儿”聚集人气保存自己的“旺点儿”，二是希望寻找自己的“赌丝儿”，一旦有点事时好为自己帮忙站脚助威。这“赌丝儿”实际上就和当前大牌影视明星、歌星的“粉丝儿”拥趸一样。
梅四至拿起“看歪脖”小伙子甩给他的钱，这是一沓暂新的百元面值新票子，连票子上面的小号都是挨着的。梅四至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坐在对面一直“二百”“二百”地“明跟儿”着自己的对手，然后左手攥着这沓钱，右手的大拇指熟练地一捻“啪”的一张，一捻“啪”的又一张……
“二百！”梅四至心里一发狠，手里开始加码了，他把每次“暗蹦儿”的一百元变成了“暗蹦儿”二百元。梅四至嘴里小声嘟哝的同时，手腕子微微地一抖，两张百元票子就像秋天的树叶一样忽忽悠悠地飘落到了钱堆上。很明显，梅四至是想通过“暗蹦儿”“加码”的方法把对方打跑。
“四百！”对方丝毫没有要跑的意思。按照牌桌“炸金花”的规矩，梅四至每次“暗蹦”二百，对方必须得每次“明跟”四百。
梅四至手上的钱又没有几张了，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子不时地“滴答”“滴答”滚落到手中的钱上，从手中的钱上又滚落到牌桌上。
赌场就是战场，赌场上同样弥漫着战火硝烟……
“梅大哥，差不多就得了，输赢不在这一把牌上！不行就把牌翻过来看看吧！”一起玩牌赌博的人们中有人善意地劝说着梅四至。也就是参加玩牌赌博的人敢说这句话，站在旁边“看歪脖”的人是没有资格说的，想说也不敢说，随便多嘴轻者要被揍伤，重者会被揍残的！
“听人劝吃饱饭！”梅四至手中的钱只剩下最后的四张四百元了，刚好够“翻牌”用的。这会儿的梅四至也真没脾气了，只见他捻了捻手中的钱，又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略微地想了一会，然后下定决心把手中的四张票子往牌桌上的钱堆上面一扔，冲着对面那位一直“明跟”不舍的对手说了一句；“开牌吧……”
“明跟”的那主正一圈一圈地跟着梅四至，跟的兴致勃勃，当他看到梅四至把加倍的开牌钱扔到钱堆上并命令他开牌时，心中是老大的不愿意；他冲着梅四至说道；“咱们再走几圈，行吗？”
“少***废话，我让你开牌呐！”梅四至两只牛眼睛一瞪，大嘴叉子一咧，气气囔囔的冲着那人说道，看样子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赌场牌桌无父子嘛。
“炸金花”最后翻牌的方法是先提出来翻牌的人要往钱堆上扔开牌钱，但是后翻牌；对方虽然省了开牌钱，但要先翻牌。其实先翻后翻都一样，手中的三张牌还能变得了吗？但要的就是这个劲头，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常人不可理解的瞬间享受！
“明跟”的那主只好把放在桌子上的三张牌一张一张地翻了过来，第一张是梅花2，第二张红桃3，第三张是方片2……
“啊，最大的是“对2”！最大的“对2”敢跟进好几万块钱，真有胆子！”周围看“歪脖”的人们人不禁低低的发出了一小片赞叹之声，不过也为那人暗暗地捏了一把汗，保不准梅四至能翻出来“对3”呢。
看到对方翻完三张牌以后，梅四至的心里边不禁一阵子发凉，大扁脑袋上的“呼呼”热汗还没有落，顺着脖颈子又“？？”地往上冒凉气。梅四至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对方的“对2”虽然不大但也不小，自己手中的这把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屋子里面的空气好像停止了流通，仿佛凝固了一样。大家伙共同屏住了呼吸，眼睛齐刷刷地紧盯着梅四至开始翻牌的手。
有的人希望梅四至的那双大手是“金手”，能翻出来一把“顺金”、“豹子”什么的，哪怕是翻出来个“拖拉机”呢也行。
也有人希望梅四至的那双手是双臭手，最好像是双刚刚摸过死孩子的手，翻牌能翻出三张奇臭无比的臭牌，输鸡b死他完事，省的他每天大嘴叉子一咧胡聊神侃，无事生非，让人嫌狗不待见的。
梅四至自己的心里也十分紧张，心率“嘭、嘭、嘭”地开始加速，小腿肚子“吱扭，吱扭”地开始转筋儿，一只大手“哆了哆嗦”地开始翻牌……
第一张牌翻过来了，是张黑桃10……不小！关键就看第二张牌了……
在紧张无比的氛围中，梅四至一咬牙一瞪眼翻过来了第二张牌……第二张牌是张黑桃J……
“哇，是‘顺金’的牌架子呀，最起码也能弄个‘拖拉机’什么的，要不然是个‘对儿’也行！”满屋子的人，满屋子的盼望！
是啊，第一张是黑桃10，第二张是黑桃J，第三张最好是黑桃9或者是黑桃Q，那就是一把“顺金”了。如果是顺金，不但牌桌上面的几万块都是梅四至的，就是原先扔牌跑了的几个人也得重新“回回手”，每个人再掏给梅四至千八百元的“金”钱。
第三张牌如果是张别的颜色的9或者Q，那就是“拖拉机”了，这会的“拖拉机”是幸福牌的，“拖拉机”也能稳稳地“拖”走牌桌上面的几万块钱。
实在不行的话，哪怕来一张别的颜色的10或J呢，组成一个“对儿”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想到这里，梅四至又是一咬牙一瞪眼，他手上一使劲，“噌儿”地一下把第三张牌给翻过来了……
044。她却伊人所思
四十四）她却伊人所思
梅四至壮着胆子把第三张牌翻了过来，这一翻一看不要紧( 风雨十年化彩虹 http://www.xlawen.org/kan/2282/ )
让您说，梅四至从此不但不用养老娘，老娘吃剩下花剩下的还能接济一下梅四至，这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愣往梅四至的怀里钻……天上掉馅饼，房檐上流米醋，梅四至他能不高兴吗？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老娘有人养让吃饱，吃得好，睡得好，社会主义江山万年牢……”每天清晨，梅四至迎着初升的太阳，腆着肚子，甩着两只手，大扁脑袋一摇晃，大嘴叉子一咧，哼哼着改了词的“社会主义好”歌曲，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驴马屯，来到了秀水县城的大街马路上……
“无业游民”梅四至每天从早到晚，从天亮到天黑的“泡”在大街马路上“找食儿”吃，碰到熟人的时候，更是象蚂蝗叮牛屁股一样的跟着人家，穷追不舍，噌吃噌喝噌烟抽。
“我帮您抱一会儿您的小孩吧！”看到一名年轻的妇女怀抱小孩从面前走过，梅四至揉了揉眼，砸吧了砸吧嘴儿，大步流星地追上人家，一堵墙似的往年轻妇女面前一站，两只大手一伸，要从年轻妇女的怀里抱小孩。
情急生智，面对梅四至伸过来的两只大手，年轻妇女把身子灵巧地一闪一躲，就像荒野里的母狼保护狼崽子一样紧紧地把孩子搂在怀里，只见她两只眼睛里闪烁着惶恐而愤怒的目光，声音颤巍巍地冲着梅四至嚷道；“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干啥？难道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家怀里的孩子，胆敢调戏良家妇女吗？”
“我不是坏人，我是想学雷锋！”梅四至没趣地收回了两只大手，冲着年轻的妇女一摇晃自己的大扁脑袋，嬉皮笑脸地解释道。
“我看你不是在学雷锋，纯粹是一个人来疯，是一个病神经！”年轻妇女睁大了眼睛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梅四至的大扁脸上“喷”地啐了一口唾液，然后扭动腰身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年轻妇女越走越远的背影，梅四至抬起手来擦了擦脸上的唾液，心中感觉到很茫然，感觉到很无聊，他眯缝着两只大牛眼睛，放开脚步，漫无边际信马由缰地沿着马路牙子朝前走去。
走着，走着，梅四至忽然发现在前面不远处，在城中心百货商场的红绿灯旁边围着一群人，在人群的旁边还停放着一辆交通民警骑的三轮摩托跨子。“那里莫非出啥事了？”梅四至心里边嘀咕着，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向前的脚步。
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交通警察在处理一起两轮摩托车闯红灯的交通违章……
“对不起，摩托车驾驶员同志，你闯红灯了。按照交通规则相应的条文规定，请接受50元的罚款处理！”交通警察一只手攥着那名违章者的驾驶执照，一只手捏着已经开好了的罚款通知单，态度不温不火地冲着那名两轮摩托驾驶员说道。
“警察同志，您能不能放我一马呢？这50元的罚款可不是小数目，都快赶上我半个月的工资了！”两轮摩托车驾驶员用两只手抱着自己的红色头盔，面带愁容点头哈腰地央求着那名交通民警。
交通警察用手摸了摸戴在头上的大檐帽，两只不大不小的眼睛“突哧，突哧”地望着摩托车驾驶员，面部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也知道这50元罚款不是小数目，可是我心疼你了，谁来心疼我呢？我们每天出来都是有罚款任务的，上个月我就没完成罚款任务，结果月底被交巡支队领导扣了我20元的奖金！”
“那您就别罚我了，我直接补给您20元不就得了吗？”摩托车驾驶员心怀侥幸地讨价还价，嘴里不停地央求着那名交通警察。
“我说你是不是想踢我的饭碗子呀！我要是收了你的20元钱，让交巡支队的领导知道还不把我开了呀？到时候，我们全家老少是去喝西北风，还是去你家吃饭呀？”交通警察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狠狠地瞪了摩托车司机两眼。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一个黑脸儿堵！看来今天的50元罚款是挨定了。摩托车驾驶员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把脸转向了四周围观的人们，他用求助的眼神希望能有“见义勇为”者站出来帮助自己说句话，帮助自己顺利渡过眼前的这道难关！
人类的本性是自私，自古以来都是雪中送炭者少，锦上添花者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知不对，少说为佳”。谁愿意*烧身多管闲事呢？摩托车驾驶员求助的眼神在围观人们的脸上游离了三遍以后逐渐地黯淡了下来，他有些绝望了……就在这时，梅四至风风火火的赶到了。
“咋回事，咋回事？”梅四至一面用手分开围观的人们挤到了交通警察和摩托车驾驶员的身旁，一面咧开大嘴叉子嚷嚷着。
看到有人前来帮忙，摩托车驾驶员原本暗淡了的眼神重新放出了光芒，他使劲地噙住激动地泪花，向梅四至述说着事情的原委经过。说到动情处，摩托车驾驶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手悟着自己的脸禁不住地呜咽唏嘘起来。
“鸡b挺大的大老爷们，有事说事，你瞎鸡b哭啥呀？”梅四至一边儿劝说着摩托车驾驶员，一边儿冲着那名交通警察问道；“哎，我说交通警察同志，他刚才所说的经过符合事实吗？”
面对梅四至的问话，交通警察没有吭声，只是从鼻子里面呼出了一个长音的“哼”，同时用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梅四至的眼睛。交通警察心想；“好不呐呐的，怎么突然从地上冒出来一棵大葱呢？”
看到那名交通警察对他蛮搭不理不屑一顾的样子，梅四至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只见他把头发根子一竖，公鸡翎一捋，两只大牛眼睛一马瞪，向前一个跨步大手一抡，冲着那名交通警察的脸上“啪儿”地就是一个满脸花！
040。秀水的红灯区（2）
四十）秀水的红灯区（2）
“你怎么伸手打人！你难道就不怕我用手铐把你拷起来吗？”梅四至的这个满脸花打得那名警察两眼直冒金星，原地没动窝地转了三个圈。他千想到万想到就是没有想到梅四至敢伸手打他，因为自己是警察呀！
“什么，你还想用手铐铐我？来来来，我今天还就让你铐了！”梅四至大嘴叉子一咧，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两只手合在一起，慢慢地送到了那名交通警察的面前；“我看你把我铐起来之后，这铐子是秀水区的区长给我开呢，还是你们的公安局长给我开？”
话不在多少，关键是有劲。那名交通警察被梅四至的话给震唬住了，给吓麻爪了……
看到梅四至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竟敢伸手打交通警察，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都暗暗地为梅四至捏了一把汗，都认为梅四至这回可是惹了大祸，惹了大祸就要遭报应。交通警察不会善罢甘休轻饶了他，梅四至浑身的皮肉不肿也得青。
尤其是那名骑两轮摩托车的驾驶员，此时被梅四至对交通警察的大打出手吓的都有点傻了，都有点懵了。他紧紧地拽住梅四至的双手，眼睛里闪动着乞求的目光，声音颤抖地对梅四至说道；“兄弟，咱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动手打人呀，人家可是交通警察呀！”
“交通警察咋了，他不就是比咱们多穿了一张老虎皮吗？要是把身上的那张老虎皮脱了，我立马弄死他！”梅四至从来都是典型的人来疯，羊上树，没人劝还好点，越有人劝他，他是越来劲。
两轮摩托车驾驶员看到梅四至的火气越来越大，说话越来越狠越来越冲，他生怕今天的事情让梅四至火上浇油煽点风，扬汤止沸饶处泼，不管不顾的越弄越大，就像股市的股票一样低开高走，最后形成无法收拾的被动局面。
想到这里，两轮摩托车驾驶员一边用手拦住梅四至暴怒之下向前不断窜越的身体，一边哆里哆嗦地对那名交通警察说道；“交通警察同志，你千万要消消火消消气，我根本不认识这位打你的人！”
听到两轮摩托车驾驶员对那名交通警察所说的话后，梅四至心里边儿那个气呀，气得他嘴唇发紫，脑门子发涨，眼珠子发蓝……他双脚使劲地跺着地，心里边使劲地骂着自己的娘；“梅四至呀梅四至，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吗？常言道，人们都说管闲事落不是，那你咋就不长一点记性呢？”
街面上的事儿，还得靠街面上的人来管。甭管发生啥事都会有人在现场添油，都会有人在现场拨灯，看热闹的人和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就如同看出殡一个样，看出殡的还怕殡大吗？
“先不说你是有理还是没理，你动手打人就是侵犯*，就是触犯了法律，就是妨碍交通警察执行公务！”人群里，有的人向灯有的人向火，有的人开始站在那名交通警察的立场上，向梅四至发难进行语言责备了。
“我说你们这些看热闹的，也就是落一个看看热闹过过眼瘾。在我们秀水这个比鸡蛋都大不了多少的地方，根根蔓蔓的细节里面都有说不完的故事，个中缘由，你们能知道些啥呢？”梅四至大牛眼睛冲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一瞪，嘴里边像机关枪一样“啪啪啪啪”地打着连发，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抬起手来指了指头上的天，又放下手来指了指脚下的地。
梅四至真能煽唬！甭说那些看热闹的人们让梅四至给煽唬住了，就连那名挨了揍的交通警察也被梅四至没边没沿的煽唬弄的五迷三道，晕头转向；那名两轮摩托车驾驶员顷刻之间更是对梅四至佩服的顶礼膜拜，五体投地……
梅四至揍交通警察也就白揍了。那名交通警察自认倒霉，他眼噙泪水看了看梅四至……是在脑海的记忆里牢牢留下梅四至大扁脑袋和那两只大牛眼睛的印记，以便将来有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留下画面慢慢回忆呢，别人不得而知。
交通警察翻身骑上三个轱辘的摩托跨子，一溜烟“嘟嘟，嘟嘟”地跑了……
望着交通警察快速消失的背影，两轮摩托驾驶员一摸自己的后脑勺子，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冲着梅四至猛一跺脚；“哎，我说兄弟呀，这下可糟了，可麻烦了！”
“嚷什么呀？又咋了？”梅四至看着两轮摩托车驾驶员直犯愣。
“我的驾驶本让交通警察给拿跑了！”两轮摩托车驾驶员冲梅四至甩着两只手。
“你的驾驶本不是在我的手上拿着吗！”梅四至把驾驶本举到了两轮摩托车驾驶员的眼前儿。
看到梅四至举到眼前的驾驶本，两轮摩托车驾驶员“嘿嘿”地笑了，他涨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冲梅四至说道；“兄弟，我算是佩服你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两轮摩托驾驶员说完以后，又将两只手抱在一起冲着梅四至作了一个揖；“咱们哥俩儿后会有期！”然后打着了自己的两轮摩托车，“突突”“突突”地开走了……
自打这次红灯区的故事完了以后，梅四至的名字在整个秀水是名声大噪逆风飘扬，甭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丫，只要一提起梅四至都纷纷地伸出大拇指；“这人真行！不但能聊儿能侃儿，还敢伸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揍交通警察！”
好男儿“义”字当先。几年以后，那位骑两轮摩托车的驾驶员扶摇直上，成了秀水区里一个职能部门的主要领导……他走马上任不久，忽然想到了当年帮他在红灯区脱险的梅四至，同时也想起了当年自己向梅四至所做的“报答”承诺。
“升官发财坐汽车，我再对付俩老婆！”这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李润杰老先生在快板书“劫刑车”里面说的两句快板词，可现在有些跨世纪的领导干部们听起来是是那么的入耳，并不断地在实践里创新着翻花儿样。
两轮摩托车驾驶员当上了秀水区一个职能部门的主要领导，立马将两轮摩托车廉价卖给了农村的远房亲戚，坐上了舒适气派的小轿车，开车的司机是个俊小伙儿……
这一天的上午，梅四至吃饱喝足了，正在秀水的大街上溜达消食儿，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嘎儿”地一声停在了梅四至的面前，梅四至睁大两只牛眼猛地一愣。
小轿车的车门打开，从车上走出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干部，他满脸堆笑地冲着梅四至大声说道；“我说这位兄弟，你不认识我了吗？当年在红灯区，可是你帮了我的大忙呀！”
一提红灯区的事，梅四至的记忆闸门忽地打开了；“哎呦，你不就是当年让交通警察吓哭了的那位骑两轮摩托车的驾驶员吗？行啊，看来现在当官了，鸟枪换炮飞黄腾达也坐上敞亮气派的小轿车了！”
041。这姑娘咋眼熟呢
四十一）这姑娘咋眼熟呢
“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报你当年在红灯区帮我脱离险境之恩！”从小轿车上下来的领导干部开门见山，向梅四至说明了今天的来意。
“嘿嘿，嘿嘿。”梅四至咧开长满臭牙花子的大嘴乐了。他这一辈子的梦没少做，不仅是黑夜里，就是大白天的也做过，可就是没想到当年红灯区里揍警察帮助过的两轮摩托车驾驶员如今当了官，今天坐着气派的小轿车在秀水大街上追着要报答自己。
梅四至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大约也就是穿开裆裤的时候，每天天一黑，赶紧的吃完饭，然后放下碗筷去街头巷尾听老人们说书，说书说的是《铡美案》。当说到秦香莲被陈世美无仁无义丧尽天良的抛弃了的时候，说书人有这么两句话；“是人呐，千万别当官，当官坏肠流脓变成驴。”
“这人一当官怎么会变成驴呢？说书人净***瞎说！”梅四至嗓子眼下面嘟哝着，两只大牛眼睛习惯地眯成了两条缝儿，笑眯眯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中年干部……当年的两轮摩托车驾驶员。
“你准备怎么报答我？”梅四至问话的声音不是很大，明显是没有底气，这句话像是从牙缝儿里面呲出来的。
“我现在正筹备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的工作，最近好要成立工程指挥部，你到我这里来干点事吧；到时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中年干部心平气和地对梅四至说道。
当好事突然从天而降的时候，梅四至反而有点破bi捏着了。他眨巴眨巴两只眯缝着的眼睛假装想了一会儿，然后又挨巴掰了掰自己的十个手指头，这才向站在眼前的中年干部问道；“我去了以后，能像你一样有辆小轿车坐吗？”
“现在还不行，现在你有辆自行车骑就不错了。等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成功以后，肯定会有你小轿车坐的！”中年干部冲梅四至解释着，解释中似乎也包含着对梅四至未来的一张保票。
梅四至似乎听懂了中年干部的话，可他冲着中年干部两只大手一摊，有些为难地说道；“事是不错儿，是好事，可我去了以后能干啥呀？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
就在梅四至为难招展之际，站在中年干部身后的的那位俊小伙儿，也就是那位司机冲着梅四至说活了；“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一听这话儿，梅四至咧开大嘴叉子“嘿嘿”地乐了。他一边儿乐着一边儿冲着中年干部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行，对吧？”
看到中年干部冲着他点了点头，梅四至又冲着那位司机俊小伙儿继续说道；“你刚才的那两句话说的挺好，我也爱听！我们驴马屯村土地承包户最近常说这么两句话，就是‘高价化肥我不买，平价粮食我不卖！’在我听着，这两句话的意思和你刚才说的那两句意思差不多！”
看到梅四至的傻憨样儿，中年干部和那位司机俊小伙儿都忍不住“呵呵”“呵呵”地笑了。
“好了，那就这样吧，我还要去开个会！过几天等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成立以后，你就去那里报到上班！”中年干部一边儿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一边儿冲着梅四至说道。
“我去了找谁呀，我认得谁呀？”每到关键时刻，梅四至的心总是很细。
“哎儿，这倒也是；”中年干部一边儿嘴里嘟哝着，一边儿打开手里的公文包，从真皮公文包里面抻出一张扑克牌递给了梅四至；“到时候你拿着这张扑克牌去就行了，那里的工作人员见到这张扑克牌就会接收你！”
梅四至接过扑克牌看了看，原来是一张美女梅花K……
几天以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梅四至骑着一辆七八成新的“红旗”牌加重自行车，上衣兜里揣着那张印有美女照片的梅花K扑克牌，嘴里哼着“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的歌曲，兴致勃勃地来到了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部。
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部设在原秀水化肥厂综合办公楼群的门脸楼内。在楼门口不太醒目的位置上挂着一块“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的木牌子。
梅四至骑到楼前一捏车闸“吱”地一声减低了车速，屁股一歪腿一抬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把“红旗”牌加重自行车靠在了木牌子的旁边锁好，然后大大咧咧地迈步走进了楼室内。
“这里是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部办公室，请问您找谁？”梅四至刚刚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的木椅上，一位年轻的姑娘手端一杯茶水步履轻盈地走到了梅四至的跟前，声音甜美地问道。
“我谁也不找，难道谁也不找就不能在这里坐会吗？”梅四至一边顺口搭音的回应了一句，一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姑娘；“咦，这个姑娘咋这么的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呀！”
挨了梅四至一句屁嘣儿，姑娘小嘴一撅，转过身悻悻地走了。走了几步，她又掉转身走了回来，将端在手上的那杯茶水放在了梅四至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这是啥态度呀，甩脸子给谁看呢？”梅四至嘴里边不温不火地嘟哝着，用手端起那位姑娘放在他面前桌子上的茶水，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然后从上衣口袋里面小心翼翼地摸出了那张印有美女照片的梅花K扑克牌。
“哎，这张扑克牌上面的美女照片怎么像刚才端茶水的那位姑娘呀！”梅四至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他把那张梅花K扑克牌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眯缝起两只眼睛对照了对照刚才那名姑娘的俊俏模样……
梅四至坐在木桌旁的椅子上翻来覆去地摆弄着手里的那张梅花K扑克牌，欣赏着扑克牌上面的那张美女照片时，坐在房间内不远处另一张办公桌旁的两个小伙子一边翻看着桌子上的图纸，一边用眼睛眇着梅四至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哎儿，我说魏家乡，你看见没有，那个人的手里也拿着一张扑克牌；”其中个子较矮，操着一口浓重湖北口音的用手捅了一下身旁那个个子较高，模样俊秀的小伙儿，继续小声说道；“很有可能又是一张梅花K！”
“我说水三火，咱们操那个心干嘛呀，他爱啥K啥K！咱们按领导的要求，做好自己的事就得了！”魏家乡嘴里边和水三火说着话，连头都没有抬，继续翻看着摊放在桌子上面的图纸，时不时地还用手里边的铅笔，在图纸上面标记着什么。
水三火被魏家乡噎了几句，他的脸色立马红了起来，随后小脑袋瓜一低，再也不吱声了……
042。梅花K的故事
四十二）梅花K的故事
梅四至在木桌旁的椅子上坐了半个时辰，见没有人再前来搭理自己，他火了。
“咋还就没人理了呢？幸亏我这里还有这个，不知道好不好使呢！”梅四至一边大嘴叉子一咧大声嚷嚷着，一边从椅子上欠起屁股站了起来，同时将右手举过头顶高高扬起，高高扬起的右手摇晃着那张印有美女照片的梅花K扑克牌。
听到梅四至鬼哭狼嚎般的嚷叫，全屋子里面的人都停止了工作，望着梅四至怔住了，人们不知道这间屋子里面什么时候跑进来了一这么一位大愣爷。
愣怔之余，人们还是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了梅四至手中的那张梅花K扑克牌上。
“哇！又是一张梅花K扑克牌！”水三火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当他看清梅四至手里的那张扑克牌确实是梅花K时，不由下意识地咂了咂嘴，使劲地咽了一口吐沫，然后又伸了伸舌头。
听到水三火的自言自语小声嘀咕，魏家乡抬起手来，用右手掰着左手的手指；“一、二、三、四；”，他一边掰着手指，一边抬起左腿，用膝盖拱了一下水三火的屁股；“算上这张，咱们天然气指挥部二十多人里，一共有四张梅花K了。”
“我用手里的这张梅花K，能不能办理报到手续？”梅四至摇晃着手中的扑克牌，冲着还在悄声耳语的水三火和魏家乡问道。
“啊，啊，能，能啊。”水三火一边答应着，一边跑到了梅四至的面前，伸手接过梅四至手中的那张扑克牌梅花K；快言快语地对梅四至说道；“走，我带你到里面的屋子去办理报到手续！”
在里面的屋子，坐着两位相貌端庄的中年女同志。看到有人进来，她们站起身来热情地接待了梅四至，并认真地为他办理完了报到注册手续。
“梅四至同志，您的注册报到手续已经办好了，从现在开始，您已经是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工程指挥部的在编人员了。您的具体工作等王广树总指挥来了以后，会给您安排的。”两位中年女同志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桌子旁边的保险柜，把梅四至带来的那张印有美女照片的梅花K扑克牌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哎，我说你们别锁起来呀，我还要呢！”看到两名中年女同志把自己的那张梅花K扑克牌锁在了保险柜里，梅四至急眼了，他咧开大嘴叉子冲着那两名中年女同志大声地嚷道。
“您先别嚷嚷，嚷嚷也没有用。办完报到注册手续后，这张梅花K扑克牌已经成为您在天然气工程指挥部的档案了，所以是不能再还给您的了。”两名中年女同志耐心地对梅四至解释着。
梅四至睁大两只牛眼，他无可奈何地望了望那两位中年女同志，然后又晃动着粗脖子摇了摇头，无话可说了。
“大家好！各位老大，老少爷们，我梅四至初来乍到，不懂得山门里面的各种规矩，以后如有冒犯，望多多包涵关照！”梅四至从里屋走到了外屋，他双手抱拳作揖转着圈，冲着水三火和魏家乡等人连说带喊着……
总指挥王广树开着一辆红色桑塔纳风尘仆仆地从前方工地回到了天然气工程指挥部。
进屋后，王广树端起桌子上面的茶缸子喝一口水润了润那干得冒火的喉咙，两名中年女同志已将梅四至登记过的注册信息表和那张印有美女照片的梅花K扑克牌放到了王广树的面前。
王广树坐在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眼睛看着梅四至带来的那张梅花K扑克牌，凝神注目，沉思了很久很久……对于梅四至这个名字，王广树早有耳闻并不陌生，尤其是对梅四至说话没边神侃胡聊的传说早已心中有数。
疑者不用，用者不疑。王广树知人善任，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充分发挥梅四至神聊胡侃的特长，给他搭建一个施展特长的人生舞台……主管天然气引入秀水前期工程的施工协调工作。
傻人有傻运有傻造化，阴天饿不死屋檐上的瞎家雀儿。自从主管天然气引入秀水前期工程的施工协调工作以后，梅四至摇身一变，晃晃悠悠地从四六不懂变成了人五人六，开始走上了利用权力招摇撞骗，利用公款吃喝玩乐的征程……
“梅主管，咱们的天然气管道施工遇见了人家的污水管道，有许多人围在那里不让咱们继续施工，你过去看一下吧！”魏家乡头戴黄｜色的安全帽，胳膊弯夹拢着一卷图纸，急急忙忙风风火火地走进了施工工地旁边的一间房子。这间临时搭建的房子很简陋，是几家施工单位在现场联合办公的场所。
不大不小的屋子里，有几个人围着一张办公桌在玩“炸金花”，玩的人虽然不少，但鸦雀无声。赌场讲究静，这是玩牌的规矩，包括那些赤膊上阵亲自玩牌的人，也包括那些站在旁边看谁的手气好看谁的点正，然后加上几“磅儿”和那些“找刺激”“过眼瘾”“看歪脖儿”的人。
梅四至今天“点背儿”，连续“几把牌儿”手都不太顺，三张牌最大的没有超过十的，而且哪儿都不挨哪儿，到现在都玩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开和儿”。
“这把牌儿该有了！”三张牌到手后，梅四至一边嘴里小声嘟哝着，一边瞧都不瞧地把三张牌往桌子上面一扣，手里掐着一沓面值100元的人民币，和大家伙一次100元地玩开了“暗蹦儿”。
有的人三张牌到手就仔细的看了看，看着没有大戏，一圈都没跟就把牌扔了；有的人看了看牌，然后明着每回200元地跟了几圈，看着不食相，把牌一扔也跑了；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明着一圈一圈坚定不移地跟着梅四至……
“我就不信兔子会老在一个窝里趴着，一百！”梅四至大脑袋一晃悠，嘴里嘀咕着，手里一张一张地向牌桌上的钱堆上面续着钱，他想，反正也“暗蹦儿”到这份上了，万一一会三张牌翻过来见了“彩”，那不就把输的都赢回来了吗。
“二百！我就不信睁眼的打不跑闭眼的！”那个人一边往钱堆上扔着钱，一边看着梅四至的脖子上横一道竖一道地淌着热汗，大脑袋上“呼呼”冒着热气，就像一个从炉灶上的笼屉里刚刚拿出来的一个大“发面”馒头……
043。赌场上硝烟弥漫
四十三）赌场上硝烟弥漫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一片惊恐和钦佩的目光中，屋里牌桌上面的钱堆儿晃晃悠悠的越来越大，越来越高，足足的有三四万了。光是梅四至一个人就一百一百连续不停地“暗蹦儿”了一万多。
眼看着手中的一沓钱又要“暗蹦儿”完了，梅四至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兜儿摸了摸，裤兜儿里面已是瘪瘪的空空如也，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哥们儿，借我点子弹用！快点！”梅四至两只大手一伸，冲着站在旁边“看歪脖”的一个小伙子张嘴求开了援。
哥们儿不白叫，小伙子也真够意思，一点不含糊地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沓钱，一伸手甩到了梅四至眼前的牌桌上；“给，梅四至梅大哥！两千，先使着！”
经常混赌场的人都知道，“看歪脖”都是不白看的，每次一“循儿”牌下来“切锅儿”时，赢钱的人都要向“看歪脖”的人多少不拘地“打喜”给钱，大方的给个二三百，抠门的也得给个百八十，要是出现个“豹子”“顺金”什么的，那就给的更多了。
要不然怎么有时玩牌赌博结束时，玩家们在清理枪支弹药打扫战场时经常对不上账，有时弄半天才整明白；“咱们玩牌赌博的人都输了，只有‘看歪脖’的赢了！”
说归说，下次玩牌赌博时“喜儿”还是照打不误。打“喜儿”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通过施舍打“喜儿”聚集人气保存自己的“旺点儿”，二是希望寻找自己的“赌丝儿”，一旦有点事时好为自己帮忙站脚助威。这“赌丝儿”实际上就和当前大牌影视明星、歌星的“粉丝儿”拥趸一样。
梅四至拿起“看歪脖”小伙子甩给他的钱，这是一沓暂新的百元面值新票子，连票子上面的小号都是挨着的。梅四至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坐在对面一直“二百”“二百”地“明跟儿”着自己的对手，然后左手攥着这沓钱，右手的大拇指熟练地一捻“啪”的一张，一捻“啪”的又一张……
“二百！”梅四至心里一发狠，手里开始加码了，他把每次“暗蹦儿”的一百元变成了“暗蹦儿”二百元。梅四至嘴里小声嘟哝的同时，手腕子微微地一抖，两张百元票子就像秋天的树叶一样忽忽悠悠地飘落到了钱堆上。很明显，梅四至是想通过“暗蹦儿”“加码”的方法把对方打跑。
“四百！”对方丝毫没有要跑的意思。按照牌桌“炸金花”的规矩，梅四至每次“暗蹦”二百，对方必须得每次“明跟”四百。
梅四至手上的钱又没有几张了，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子不时地“滴答”“滴答”滚落到手中的钱上，从手中的钱上又滚落到牌桌上。
赌场就是战场，赌场上同样弥漫着战火硝烟……
“梅大哥，差不多就得了，输赢不在这一把牌上！不行就把牌翻过来看看吧！”一起玩牌赌博的人们中有人善意地劝说着梅四至。也就是参加玩牌赌博的人敢说这句话，站在旁边“看歪脖”的人是没有资格说的，想说也不敢说，随便多嘴轻者要被揍伤，重者会被揍残的！
“听人劝吃饱饭！”梅四至手中的钱只剩下最后的四张四百元了，刚好够“翻牌”用的。这会儿的梅四至也真没脾气了，只见他捻了捻手中的钱，又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略微地想了一会，然后下定决心把手中的四张票子往牌桌上的钱堆上面一扔，冲着对面那位一直“明跟”不舍的对手说了一句；“开牌吧……”
“明跟”的那主正一圈一圈地跟着梅四至，跟的兴致勃勃，当他看到梅四至把加倍的开牌钱扔到钱堆上并命令他开牌时，心中是老大的不愿意；他冲着梅四至说道；“咱们再走几圈，行吗？”
“少***废话，我让你开牌呐！”梅四至两只牛眼睛一瞪，大嘴叉子一咧，气气囔囔的冲着那人说道，看样子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赌场牌桌无父子嘛。
“炸金花”最后翻牌的方法是先提出来翻牌的人要往钱堆上扔开牌钱，但是后翻牌；对方虽然省了开牌钱，但要先翻牌。其实先翻后翻都一样，手中的三张牌还能变得了吗？但要的就是这个劲头，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常人不可理解的瞬间享受！
“明跟”的那主只好把放在桌子上的三张牌一张一张地翻了过来，第一张是梅花2，第二张红桃3，第三张是方片2……
“啊，最大的是“对2”！最大的“对2”敢跟进好几万块钱，真有胆子！”周围看“歪脖”的人们人不禁低低的发出了一小片赞叹之声，不过也为那人暗暗地捏了一把汗，保不准梅四至能翻出来“对3”呢。
看到对方翻完三张牌以后，梅四至的心里边不禁一阵子发凉，大扁脑袋上的“呼呼”热汗还没有落，顺着脖颈子又“？？”地往上冒凉气。梅四至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对方的“对2”虽然不大但也不小，自己手中的这把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屋子里面的空气好像停止了流通，仿佛凝固了一样。大家伙共同屏住了呼吸，眼睛齐刷刷地紧盯着梅四至开始翻牌的手。
有的人希望梅四至的那双大手是“金手”，能翻出来一把“顺金”、“豹子”什么的，哪怕是翻出来个“拖拉机”呢也行。
也有人希望梅四至的那双手是双臭手，最好像是双刚刚摸过死孩子的手，翻牌能翻出三张奇臭无比的臭牌，输鸡b死他完事，省的他每天大嘴叉子一咧胡聊神侃，无事生非，让人嫌狗不待见的。
梅四至自己的心里也十分紧张，心率“嘭、嘭、嘭”地开始加速，小腿肚子“吱扭，吱扭”地开始转筋儿，一只大手“哆了哆嗦”地开始翻牌……
第一张牌翻过来了，是张黑桃10……不小！关键就看第二张牌了……
在紧张无比的氛围中，梅四至一咬牙一瞪眼翻过来了第二张牌……第二张牌是张黑桃J……
“哇，是‘顺金’的牌架子呀，最起码也能弄个‘拖拉机’什么的，要不然是个‘对儿’也行！”满屋子的人，满屋子的盼望！
是啊，第一张是黑桃10，第二张是黑桃J，第三张最好是黑桃9或者是黑桃Q，那就是一把“顺金”了。如果是顺金，不但牌桌上面的几万块都是梅四至的，就是原先扔牌跑了的几个人也得重新“回回手”，每个人再掏给梅四至千八百元的“金”钱。
第三张牌如果是张别的颜色的9或者Q，那就是“拖拉机”了，这会的“拖拉机”是幸福牌的，“拖拉机”也能稳稳地“拖”走牌桌上面的几万块钱。
实在不行的话，哪怕来一张别的颜色的10或J呢，组成一个“对儿”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想到这里，梅四至又是一咬牙一瞪眼，他手上一使劲，“噌儿”地一下把第三张牌给翻过来了……
044。她却伊人所思
四十四）她却伊人所思
梅四至壮着胆子把第三张牌翻了过来，这一翻一看不要紧( 风雨十年化彩虹 http://www.xlawen.org/kan/22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