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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阅读

    财富能倾国倾城,这位张财主喜爱安静,便将家安在了这里。又是个风流人物,因此前些年这书院便成立了,里头的姐儿,容貌才能不比教坊司的低,听说前些时候竟想请音律黄紫棠大家,专为这位张财主与这书院的风流事迹谱一段曲子。”他对那黄紫棠很是景仰,很快又加了一句,“当然,黄大家那么高洁的品xing,怎会为这样的财主谱曲?想是作罢了。”

    卫央眯起了眼睛:“这么说,有这位富甲一方的张财主罩着,这窑子咱们也查不得了?”

    那手下笑道:“那自无可能,咱们内卫府要搜查,王府也进得去,譬如自家后院里走动一般。不过一个小小的财主,他生出十个胆子也不敢拦着咱们。何况这位张财主虽与这书院千丝万缕地脱不开干系,可明面上他和这里是没有瓜葛的。”

    卫央向杜丹鸾招招手示意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话,杜丹鸾狐疑地盯着他瞧了半天,忿忿带着三头神獒往县衙那边驰去了。

    待她走后,卫央跳下马来,抬头仰望着那书院高大的门楼,突然问道:“各位大哥,你们知道鸡是怎么叫的么?”

    剩下三个愕然,这是甚么问题?

    当头的便扯着嗓子学了几声鸡叫,卫央哈哈大笑:“这位大哥……”

    “我叫刘重,卫兄弟你叫我名字就是了。”那人连忙道。

    刘重?留种?

    卫央翘起大拇指:“刘大哥,你这名字和你的气质太般配了,好名字,差点赶上我了!”

    刘重讪讪地笑着,不知道这人究竟甚么意思。

    卫央嘿嘿笑道:“不过,方才你那几声鸡叫太纯洁了,一般这鸡啊,叫声都很有特sè,每只鸡的叫声都不同。通常来说呢,叫声都由一个字重叠组成,比如说嗯嗯,啊啊,哦哦,哦——这样!”

    刘重三人一头大汗,鬼知道你所谓的鸡是这个鸡啊!

    卫央嘿然冷笑,提着直刀大跨步便往书院里走,刘重连忙拦住,鬼鬼祟祟道:“卫兄弟,杜将军这刚离开你就……这不大好?回头将军问起来,兄弟们实在没法张口啊!”

    卫央怒道:“滚蛋,就你这人思想龌龊——我只是进去找人探讨一下这三个字的间隔和发音问题,这是学术研究,你想哪去了?我可告诉你们啊,我是个腼腆的人,是个正经的人,不要把你们龌龊的人格强加到我的灵魂之中。”

    三人顿时沉默了,piáo还能说出这么大的道理,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不知是想起杜丹鸾刚走还是真是个腼腆的人,卫央收住了脚步正sè道:“三位大哥,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月神它们到了这地方就反常地狂躁起来了?”

    刘重细细一想还真是,摇摇头道:“卫兄弟的心思果然缜密,咱们佩服的很。不过,这三头神獒最见不得的就是这胭脂味道,你看,这今ri的风向是自那边吹过来,这里的香气,定是那胭脂铺里传过来的味道。再说咱们已经在这里重点盘查过了,那小子其实风流的很,这种地方,咱们怎可能错过?”

    卫央歪歪脑袋:“谁告诉你们我是带你们进去抓人的?”

    刘重等人又一愣,不进去抓人,那你进去干嘛?

    卫央哈哈一笑:“我听说这里的鸡叫地很不正常,想进去考察考察增长一下见识,不行么?快走,没你们这三头老虎,我可狐假虎威不起来。”

    第二十三章 江湖人士的最怕

    进了这书院,卫央大模大样张口叫道:“有人没有?来客人了,端茶倒水的赶紧上,好吃的好喝的好看的尽量上,刘重大哥有的是钱啊!”

    刘重情不自禁摸了下钱袋,连忙道:“卫兄弟,怎地不是你请客……那个进来瞧一瞧么?”

    卫央一拍额头:“哦,刚才忘了。你放心,你先帮我垫付上,回头我找你们将军借来钱再付你piáo资。放心,保管不少你一文大钱。”

    三人连忙推手:“那还是老刘来请,放心,这点钱咱们还是有的。”

    让杜丹鸾掏钱?人家可能有某种很正常的关系,可这卫兄弟满口胡说八道一贯吃了好处把恶名推给别人的做派,这要让他说是自己三人请他进来piáo,开玩笑,内卫府规矩可不是说着玩的。

    卫央认真地道:“真的,我这人一贯出了名的讲义气,咱们初次见面,怎能让刘大哥破费?还是我来,这点钱相信小杜将军还是有的,不会亏你们。”

    刘重就差跪下求了,眼泪汪汪道:“兄弟,兄弟,这次就让咱们来,下次,下次一定承你的情面,成不?”

    卫央很奇怪:“还没见过哭着喊着要掏钱请客的,我可没逼你们啊。对了,下次,嗯,下次的话,回头我先跟你们小杜将军讲好是你们仨约了我说好的,她只管借我钱就行,好,就这样安排。”

    三人死的心都有了,连忙闭上了嘴,心里打定了主意,待会儿不管这卫兄弟怎么荒唐,咱们撂下钱就跑,下次绝不见他——至少绝不背着杜将军见他!

    大马金刀往堂中正椅上一坐,卫央拍着桌子叫道:“来人了,都没看见没听见吗?快出来,再不出来内卫府拆你院墙啦!”

    刘重忙拦住道:“卫兄弟,卫兄弟,你这样搞不成啊,这会坏了咱们的名声。”

    “内卫府还有名声?”卫央太稀奇了,连忙不耻下问道,“那是不是你们平时执法抓人都要在犯人门前跪下,说我求你快出来,快跟我走?到了你们地盘上,好吃好喝的供着,眼巴巴等人家开口?哎呀,这待遇太好了,刘大哥,您老三位辛苦辛苦,回头我犯点啥罪过,你们负责把我求到你们内卫府去,这在里头待三月,出来还不得胖胖花生仁一样?”

    刘重急地一头汗,这卫兄弟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吓死人哪。你当内卫府是甚么?那是只听皇帝诏令的暴力机关,平时干的都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也就你这种把不要脸当家常便饭的人才觉着待遇好,你要瞧见内卫府大牢里哭着喊着求痛快死的那些罪犯,估计……估计你这人也嘻嘻哈哈没个正形。

    后头迎出了老鸨,和传说中下巴上一块黑痣手里摇着香帕见人就贴上来喊“哟,大爷你来了”决计不同,客气中带着热情,却为难地道:“您四位来地不巧,咱们书院尚未开张,掌灯时分姑娘们才开门,这实在不凑巧的很。”

    卫央一拍桌子:“好大胆,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然后眼睛亮晶晶瞧着刘重三人,“三位大哥,接下来是不是我可以怒火万丈地让你们砸桌子放火了?我记着地主老财家的纨绔都是这么干的!”

    刘重忙道:“卫兄弟,咱们都是斯文人,你这样不是来piáo——那个考察的做派,要不,咱们帮你做主可好?”

    卫央喜道:“好啊好啊,你们快安排,记着,这考察要重点看心情,你们要不给我安排最好的姑娘伺候……那个来问话,回头我就在你们小杜将军面前告你们黑状,说你们虐待我。”

    刘重只好道:“那是,那是,最好的……最要紧的考察,自然要卫兄弟亲自来了,咱们是正经人,不会做那等对不住卫兄弟的勾当。”

    卫央这才放下心来,将直刀横架在手边的几上,很不在意地道:“那我来负责考察这里的姑娘们,三位大哥只好辛苦辛苦,负责把叫地很不正常的那鸡窝里的黄鼠狼给抓出来!”

    还真是来闹事的?

    刘重三人面面相觑,他们是一起办差许多年的搭档,彼此只消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心意,见此连忙正容道:“兄弟高看咱们了,这顶要紧的事情,自然要你亲自来才行。咱们笨手笨脚只会乱事,前番来不空手而返么!”

    那老鸨耳听得不对劲,连忙冲卫央道:“这位将军,咱们是正经的书院,这几位前番也来查过好几番,那是定没有甚么形迹可疑之人藏在这里的。”

    卫央眼一翻:“谁说我来你这里找人?我听见这里有不正常的鸡叫,担心姑娘们的安全,这才进来抓黄鼠狼,跟形迹可疑的人有什么干系?”

    老鸨神sè一紧,卫央正sè又道:“另外,你这称呼不对劲啊。难道你没看到我这一身铠甲是百将级别的么?你这是要我羞愧难当自绝在你这书院里头吗?你这里是书院,可不是别处,想来一个个都是学问很身后的斯文人,怎地说话这么没见识?你是故意的吗?”

    刘重三人也神sè肃然,卫央这人他们虽不熟识,但这人是将军的,将军的那个好朋友,又被她请来抓捕那叛徒,想必手段确有过人之处,他既突然翻脸,想必发觉了甚么原本自己这些人不曾发觉的破绽,那可得小心周密些着,如若下令,纵然杀人放火,也须冲进去抓人了。

    这没事找事的人,说实话老鸨还从未见过。但她知道眼前这是一伙什么人,那是非天子诏令不听,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心狠手毒之人,休说书院背后只是个土财主,纵是王孙贵族,那能大得过皇帝老子?

    因此卫央借机寻衅,这老鸨绝不与他对着顶牛,化作绕指柔好话奉承不绝。

    刘重三人都是察言观sè的好手,卫央寻衅,他们三个便仔细盯着老鸨的眼睛看,依旧如上次般平静,满口只是不住地道歉。

    “莫非这卫兄弟也错了?”三人不禁起了疑心。

    卫央装模作样拿捏够了,这才笑嘻嘻问刘重:“刘大哥,这关于鸡叫的问题,看来咱们是得勉强人家一回提前开张了。不过走了一路,肚子饿啊,要不,咱们先填饱肚子再来霸王硬上弓?”

    刘重心事重重,狐疑地又瞧了卫央一眼,便要开口让这老鸨准备酒菜。

    卫央扫了那老鸨一眼,摆着手笑道:“不忙不忙,我这人吃饭有个毛病,胭脂味儿不能太重,每顿饭无鱼不欢,这是个问题。”

    老鸨忙道:“贵人要吃鱼,那也有——既是贵人临幸,那也只好奴奴来作这个恶人——不如奴奴先去教人准备鱼肉美酒,再教姑娘们先打扮起来可好?”

    刘重三人面面相觑,卫兄弟还真要不干正经事?

    卫央笑道:“好,好,有劳。这样,我说一道菜你记下,南方有一种鱼叫带鱼,这种鱼有一种吃法,把鱼先晒成鱼干然后用滚油炸,酥脆酥脆贼好吃。我得先看看你这里的带鱼正宗不正宗,你先让后厨拿上来几条我看看。”

    老鸨面sè一紧,为难道:“不是怠慢客人,这带鱼干,咱们这里是真没有。”

    卫央不相信:“这么出名的鱼怎么可以没有?哎呀,这问题大了,没带鱼,吃饭不香啊。这样,刘大哥,麻烦你出去找找,看集市上有没有卖的,有的话,买三五十斤回来。唔,这里的味道也有点重,用咸鱼熏一下也好。”

    刘重盯着老鸨看,卫央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这老鸨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心头一阵yin霾,他认为,这一次是卫央判断错了。

    如果有足够量的咸鱼,这里的胭脂味道肯定会被冲淡,只要味道不那么重,月神它们的嗅觉就不会出现问题。到了这种地步,这老鸨还这么镇定,相信她很清楚再假装下去的后果,因此,刘重三人判断那叛徒是没有藏在这里的。

    “卫兄弟,要不今天就先算了。”犹豫了一下,觉着还是应该以大事为重,刘重开口劝道。

    卫央心中已有了主张,刘重这么一劝,他便显出犹豫的神sè,那几人心下稍安,忙又纷纷劝道:“是啊,卫兄弟,咱们可不是说笑,如若这一次差事没有办妥当,那咱们这些人可真的只好自刎谢罪了。”

    “那也好,不过得记着啊,你们欠我一顿酒饭,这可不能给我忘了。”抓起直刀,卫央慢吞吞抬脚往外头走,一边嘴上不满道。

    刘重几人大为松气,连忙许愿发誓:“那容易,左右咱们还要在这里多呆些ri子,管教他这里备好那甚么带鱼干,回头便请你来就是了。”

    出了门,卫央回头又深深瞧了那书院一眼,走远了刘重才试探着道:“怎么,卫兄弟依旧觉着这书院有古怪?”

    卫央眯起了眼睛,轻轻一笑反问道:“三位大哥,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老鸨很不正常么?”

    三人面面相觑,都道:“倒是真没有发觉,卫兄弟问话的时候,咱们很是仔细地观察着老鸨的情绪,并不曾发觉有甚么不对劲啊。”

    卫央哼道:“正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不对劲。原本进去之前,我也不确定这书院有问题,但现在看来,这鸡窝可能和那叛徒没有关系,但在别的方面定然有很大的问题。”想想郑重叮嘱道,“我的意见是,最好还是让内卫府的弟兄们辛苦辛苦,ri夜都在这书院外头死死地盯着,哪怕是化妆易容进出的人,也必须要搞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刘重挠着头很是不解:“这,这怎么讲?咱们可真糊涂了!”

    卫央叹道:“内卫府那是什么?那是杀了人只需要找个理由的机构,这种机构,别说一个小小的青楼,就算是王府衙门的人见了,两股战战恐怕都是轻的,可这老鸨……”

    三人恍然大悟,刘重扭头就要往回走,恨恨骂道:“直娘贼,若非卫兄弟你jing细,咱们可真要被骗过了。不错,一个ji院的老鸨,两次见了咱们都这般镇定,若非刻意cāo训过,哪里能这样?”

    卫央一把拽住:“做什么去?这青楼恐怕另有隐秘的地方,咱们就算把这里夷为平地,也不见得就能找到那犄角旮旯。”

    三人不甘道:“那,那只好就这样静候着?”

    卫央自有计较,待拐到偏僻处刘重叫来几个内卫吩咐下去时刻监视好书院之后才成竹在胸道:“现在这打草惊蛇的勾当咱们也做了,这青楼用处可大的很,但凡有一点可能,那幕后指使就不会轻易将这产业给放弃了,那叛徒若果真在这里,一两ri之内定会离开这里,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了。走,你们小杜将军那边的排查也该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县城了。”

    刘重惊道:“离开?这如何使得?”

    卫央比他更惊奇:“不离开县城,那叛徒怎么抓?这县城说小也不小,在这里面难道你们能掘地三尺?教你们个道理,干什么事情,最主要的都是要扬长避短,把对我们有利的方面搞的多多的,大大的,把对敌人有利的方面搞的小小的,少少的,这才是斗争的王道,明白了?”

    那三人将信将疑,但也没有最好的办法可想,只好陪着卫央找到了县衙,直奔面sè不豫按剑在大堂上来回踱步的杜丹鸾,堂下弯着腰陪站着的县令眼巴巴地直看着这一行不放,恐怕吃够了杜丹鸾的苦头,早想着尽早将那叛徒抓捕归案,他这县太爷也好将这群勾魂的无常送出地界去。

    “怎样?”见了四人不及招呼,杜丹鸾拧眉问道。

    卫央向那县令拱了拱手,笑嘻嘻道:“哎呀,你们这边那么多人都没收获,我们这点四个人能有什么好消息带回来?那什么,有吃的没?午膳还没用过,饿死了快。”

    他这人一贯没正行,但杜丹鸾脸上却有了喜sè,虽然刚刚接触,可她已经很了解卫央这厮了,看他的模样或许看不出什么,但三个属下狐疑而有了一丝希望,还有点凶狠毒辣的神sè,这还怎能不判断出这四个人有了点收获了?

    大抵是病急乱投医,杜丹鸾既有了这个认知,索xing也不着急了,教那县令备些水菜,看着卫央胡吃海喝填饱了肚子,又瞧了瞧神思不属坐立不安的几个属下,微微蹙眉,又瞧了瞧卫央,终尔轻轻摇了摇头。

    卫央正在菜盘子里寻找肉丝,头也不抬哼道:“别想拉我下水啊,前番被那个甚么元祥说成鹰犬就够憋屈的了,这要真成了狗腿子,我可指不准要给你闹点什么乱子出来呢。”

    杜丹鸾丢了个白眼没说话,倒是坐不住的刘重见这里没有灵源县的人,急不可耐问道:“卫兄弟,这吃也吃饱了,喝也喝好了,接下来咱们当怎样行事?”

    他这是在给杜丹鸾递话呢,卫央既有了章法,以他和杜丹鸾的“清白”关系,眼下只好由杜丹鸾出面问了。

    卫央抬起袖子擦擦嘴,遗憾地看着菜盘子咂咂嘴才反问道:“你们说,这江湖人最怕的是什么?”

    第二十四章 红袖添香夜抓人

    杜丹鸾拿眼觑着刘重,她待这些人是最知根知底的。年得贵医馆中,杜丹鸾便觉着对付那叛徒一伙当须是有江湖里经验丰富的人手,因此将正统军伍出身的刘文礼派遣了出去。

    如今卫央说起这话,她心中有一时的欣喜,脸颊微微有些热,又睇卫央一眼,心中道:“原来跟我想在一起去了!”

    刘重再三犹豫,目光闪烁偷偷瞧了杜丹鸾好几眼,讷讷道:“卫兄弟,这个,某投身内卫也有许多ri子了,这江湖中人么,那可实在遗忘的差不多了……”

    卫央失笑道:“老刘大哥,你不厚道啊,我又不是要追问你祖宗十八代看你是不是根正苗红,你这是把我往歪路上引呢,还是把我往歪路上引?”

    刘重哪敢承这样的话,忙站起来再三要辩解,杜丹鸾哼道:“让你说,你直说就是了。”

    卫央笑道:“好啦,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到这里了,也就这么说,你们越说我怎么越觉着是在曲解我的意图呢。”

    刘重这才想了想道:“实不相瞒,这江湖中人,寻常都是鸡鸣狗盗上不得台面的人物,本身便喜好在偏狭yin暗的地带做事,只是这样的人,但凡能有大钱使唤引诱,那便甚么也顾不得了,杀头也不怕,至于最怕甚么,那却说不来,一人有一人的行事样子。”

    而后又不解道:“卫兄弟,怎地,怎地问起这个了?”

    杜丹鸾本想斥责按吩咐行事便可不必多问,但念起卫央似乎不喜这样,这才转了口风解释了一句:“坤舆图虽要紧的很,但眼下党项契丹合谋,有反贼做应,三家一齐聚集侵略大唐,怎生打好入秋这数年一遇的大战才是最头等的大事。这里是呼延大都护治下,柴使君也是通熟战事的行家,倘若为这小小的一副坤舆图,教他们两位察觉了三家兵事布置的端地,那才是得不偿失。”

    刘重等人恍然大悟,心中均想:“看来,这卫央能得将军亲厚,那是有真的本事的。”

    卫央很是惊奇地瞅了瞅杜丹鸾,这女郎并非位高权重智商刚刚及格的肉食者,她虽只是内卫府的统领将军,但对这边疆战事却瞧的很是清晰,这着实是个聪慧的女郎。

    她所说不差,呼延赞与党项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西北边疆被他固守地这样牢靠,只要对手不是一群猪,那能在战事将起的时候不小心翼翼么!战事为大,那坤舆图不过锦上添花的物件,党项也好,契丹也罢,怎肯为这物件而乱了军伍阵脚被呼延赞瞧出他们排兵布阵的端地?

    这样一来,那坤舆图一事,自然要落在如大唐内卫府这样的机构手中,但这样的差事,既在呼延赞固守的战区内,又牵涉到大唐内卫府,合契丹党项罗布在这边的所有密探斥候恐怕人手也不足。这样一来,平ri里供养的那些走狗们自然到了出力的时候了。

    这是狼巢虎|||||||穴中行事的营生,难不成除了江湖中人,他们还能指使别的?

    不过杜丹鸾也有不解之处,待卫央,她有不知的便问并无顾忌,遂问道:“以我之长,击彼之短,这我是知道的,但你所问的江湖中人最怕,当是这个群体的通概心态,那是甚么?”

    卫央还没来得及说话,刘重双手一拍恍然大悟:“不错,卫兄弟心思仔细,咱们可真没想到这个了。”当时向杜丹鸾解释道,“这江湖中的人物,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可但凡十个人便有恐惧,比如君子怕小人,小人怕衙门。这江湖中人,行事如鼠,最擅长的便是三更半夜暗地里行事,反过来说,他们其实最怕的也还是黑夜。”

    杜丹鸾便问:“那么,今夜趁机行事么?”

    卫央打了个呵欠摇摇手:“困了,那什么,你们先商量着,我找个地方眯一觉先。”

    无论杜丹鸾还是刘重,那都是心思缜密做事深得快准狠要诀的人物,自己起好了这个头,剩下的只消他们商量着便能做的比自己带着猜测安排的好的多。

    不擅长的,那还是让人家行家来。

    杜丹鸾踟蹰一下,让刘重唤来可靠的下属先行商议,亲自带着卫央在衙舍中寻一处僻静地带先行安歇,一众属下好不惊奇,甚么时候小杜将军这样小女人过?

    回头想想方才卫央在时这小杜将军的反常,刘重这些都是人jing,哪还能不知其中的究竟,彼此哑然失笑,心下都道:“看来,这往后的ri子,怎么的也比以前好过多了。”

    不过他们也很是纳闷,这小杜将军从未听说过对哪家少年郎有好感,也从未听说她在这战区里还有个交好的好朋友,这莫不是这次来这灵源县,那两人才勾搭上的?

    不过这可都是他们不敢去打探的事情,如若教杜丹鸾知道,刘重等人自觉身受内卫府家法也没甚么好可怕的了。

    卫央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与杜丹鸾有那么一丢丢的亲密接触之后,他竟觉着自己好像心安了很多——嗯,这是通病,男人的通病。

    不去想那么多的卫央哈哈一笑,倒下一会儿的工夫去见了周公。

    入夜掌灯时候,有内卫来唤醒卫央,卫央往外瞅瞅没见杜丹鸾,随口就问:“你们小杜将军呢?还在忙活?”

    那内卫神情严肃,踟蹰了一下才说:“杜将军也方将将起身,发付已早都安排下去,只等抓捕。”

    卫央一愣:“那叫我干嘛?看内卫抓人?我可告诉你们啊,我是个胆小的人,最见不得流血死人,这不好,你们不能把我这个无辜的人连累进来,我这出去还要混呢。”

    那人也不生气,只说是杜将军的吩咐,卫央不情不愿只好擦了把脸,走半路又要吃的,可惜人家早就安排好了。

    县衙内一切如常,外堂安排了值守的都是内卫,杜丹鸾已备好简单汤饭等候,满座只她一人。

    卫央奇道:“你不跟着去瞧着?哎呀,其实,不用特意陪我,真的,我这人出了名的好伺候,吃过饭,有觉睡,那就很好了。”

    杜丹鸾竟些微地翻了下白眼,说不出的娇俏,眼见卫央坐下就抄筷子,眼珠一转道:“是啊,我是专门等你的,快些吃饱喝足了咱们正好上路。”

    卫央一愣:“上路?去哪?我告诉你啊,我可不乐意离开这里,要回长安,那没我事情。”

    杜丹鸾也奇了:“谁说要回长安?那叛徒还没抓住,内卫是定不能空手而归的。”

    卫央比她更惊奇:“那你叫我来干嘛?吃饭?吃完饭我继续睡觉?这不合理……哦哦,明白了,咱俩这事情,太突然,我是个腼腆的人,这一下子还有点,咳,有点不太适应,还是你心细,考虑的周全,是得多晒晒月亮,谈谈情说说爱啥的,那快,这是大事,吃完饭赶紧的出去找没人角落去。”

    杜丹鸾颊红如cháo,啐道:“你这人,你这人还很,很不要脸,哼,当我好稀奇你么,左右那坤舆图牵涉甚大,想必果然与那叛徒撞面之后,交手的都是那歹毒凶恶至极的人,你也不必关怀我是生是死了,自管吃饱喝足睡觉去。”

    卫央撇嘴,可他偏就吃这一套,只好举手投降:“好,说不过你。那啥,怎么安排的?”

    杜丹鸾没仔细解释,但告诉了卫央两人要去哪里:“与你所料一样,咱们在东门外等他出现。唔,别处也有安排。”

    这倒不出卫央所料,杜丹鸾能坐上内卫府统领将军的位子,怎么的也有她的能力在里面。

    以己度人想来,现如今抓捕那叛徒的内卫最怕的便是那人逃出了大唐进入党项契丹境内,西门北门之外必然时刻不敢放松jing惕,盘查自也严谨的很。可若那叛徒能出东门,拐头回到了长安,以长安之大,百万人口不算,每ri里南来北往的有多少?倘若要逃,夹杂在这些人里面,天涯海角大有可去之处了。而若不愿潜逃,就此认命将那坤舆图交给党项抑或契丹,三五个人往长安城里一藏,恐怕那真是大海捞针再也找不到人了。

    由此,卫央认定这杜丹鸾决计是个聪明至极的女郎。

    “那也是,不聪明,咱能看得上么。”不管人家对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真切态度,卫央心里先心满意足叹了口气。

    他现在就很好奇,这小杜将军在那书院里是怎样安排的。

    不等问,杜丹鸾带着不悦道:“我听刘重说你很是流连那书院,想着寻些大钱在里头专程吃个甚么带鱼去,是不是?”

    卫央恼道:“这个老刘,怎么能这么乱传话呢,我带他们去是出于考察的目的,至于甚么带鱼甲鱼,这老刘这么聪明个人,难道还听不出来我是蓄意寻衅的么。你可别乱想啊,我拼着名誉不要往窑子里钻,可不都是为了你么,哎呀,我这委屈受大发了我,好好个世道,哪是我说理的地方呢!”

    杜丹鸾不喜不怒,神sè淡漠半晌才轻轻哼地一声道:“是么,倒没瞧出你竟是个君子。”

    卫央没接话,杜丹鸾又愤愤不平哼了一声:“看来,我是委屈你了,哼。”

    不给卫央辩解的机会,杜丹鸾起身捉刀道:“那么走罢,东门外山林茂密,那是个躲藏行迹的好地带,天黑鸟归林,可别因飞鸟坏了拿贼大事。”

    这次却不走前门,县衙后头自有小门接应,内外都已为内卫把守,杜丹鸾也不带第三人,翻身上了马背,三头神獒自在后头跟着,绳索也不用,瞧地卫央眼热。

    愁云惨淡了夕阳,眼见又是个落雨的时候,飞驰出城来,见把守城门的依旧还是灵源县土兵,卫央心下大定,找茬要与杜丹鸾说话,却不知刹那间心事重重的杜丹鸾怎的了,他说半路,竟连一句也不回。渐渐往东走不有十来里的脚程,果然有绵延山群,尽都教林木覆盖着,枯叶已落地萧索了,依旧还是可以藏身。

    自隐约有迹的小径上拐入山中,沿途不时见有内卫打扮盘查严谨,想必其余三门之外恐怕更比这里仔细。

    落下马背,早有接应的内卫迎了过来,yu言又止的瞧着卫央,卫央有自知之明,耸耸肩将白马留在当道上,转身跳上一枝分杈远远离了开来。这里并不靠近官道,却这里的飞鸟并不怕人,卫央不知道理。

    转眼间杜丹鸾轻轻叫道:“卫央,你过来。”

    卫央笑嘻嘻跳了过去道:“这一路可把我憋死了,好歹说话了啊你,这就好,来,咱再多找个话头说几句,反正也不急着去,是?”

    杜丹鸾神sè冷厉jing告般道:“片刻见了人,你不要乱说话,记着么?”

    卫央瞪大眼睛表示奇怪:“难道是你顶头上司到了?不要紧,你放心,咱就指着这张嘴活着呢,这以后咱进了一道门,那就是一家人,怎么的我也该给你争口气不是?放心,放心,我侃死他,保准往后不给你穿小鞋!”

    杜丹鸾蓦然怒道:“我让你不要乱说,你只记着便好,哪来这么多怪话?”

    来的是谁?

    卫央面子上一贯是个惫懒的货sè,心里却仔细的很,本来这事儿就跟他没多大关系,要不是撞上了杜丹鸾,纵然皇帝老子亲自到了,也不见得他好稀罕跑过来凑热闹。

    和杜丹鸾没正行,其实不过是他自己犯贱。

    被杜丹鸾一通教训,登时老实了,鼓着嘴瞪着眼睛嘴里呜呜呜的,杜丹鸾好气又好笑,哼道:“这么作怪给谁瞧?我让你过会儿见了人不可乱说,又没,没让你现在便不说了,你,你这坏人,一贯是这么听话的么?”

    卫央笑嘻嘻道:“那肯定不是啊,若是旁人啊,那肯定他让我抓狗我偏去撵鸡,让我往东我偏要去西,我是腼腆的人,外人面前哪能胡说八道呢。”

    杜丹鸾抿了抿嘴唇,本想捣他两拳,终尔又想起一事来,扭头往深林里走,淡淡道:“在柴熙宁面前,你也一贯是这么老老实实的么?”

    怎么提起柴熙宁……

    哦,明白了!

    不过,这个话题还真不好往细了说,卫央一时没了脾气,人家杜丹鸾又不理他,只好没jing打采跟在后面怏怏地往里头走。

    杜丹鸾悄然赧然,她不是不理智的人,只是那话儿到了嘴边,再三按捺终于脱口便说了出来,世间那么多宁愿见她这样着恼的男子,可她自己不愿意,又有什么法子呢!

    走不片刻,前头凛凛地立着数十条大汉,看装束都是公门里人,皂靴直刀,红黑相间的直裾公服,杜丹鸾提醒道:“这是京兆府里的快手,你可记着了。”

    卫央哦了一声,心里却很奇怪。

    这京兆府里的快手之说,应该就是所谓的长安捕快中专门抓捕穷凶极恶的罪犯的那种了,就算这些快手们实在剽悍了些完全不像捕快的样子,可长安是京师,是王都,怎么也能说得过去,他所奇怪的是,杜丹鸾这提醒却似乎别有韵味。

    她是要自己明白什么呢,还是让自己不明白什么呢?

    细细咀嚼了一番,卫央觉着杜丹鸾说那两句话的口气分明是强制自己接受“这伙人就是京兆府快手”的事实,这就有猫腻了。

    想想杜丹鸾是为内卫府将军,这些个快手们竟能得她这样郑重的提醒暗示,那来头定然大的很。卫央登时打消了探查仔细清楚的念头,他不过一个轻兵死士营里的百将,将来说不准还要真在那里呆下去,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来自京兆府,是不是真的就是京兆府的快手,这跟他又有什么干系?

    但紧接着,卫央的好奇心就不能那么轻易按捺下去了,因为带队在这里等杜丹鸾的又是个女郎。

    这个女郎,她并未穿直裾公服,黑夜里也分辨不清是黑是蓝还是紫sè的男装,遮掩着妙曼不在杜丹鸾之下的妙体,身量竟不在杜丹鸾之下,面sè雍容是个少见的美人,腮边淡淡漾有梨涡,年纪实在猜测不得准确,怕也有二十三四的样子。

    这女郎若论容貌,其实不见得就在卫央所见柴熙宁与杜丹鸾之上,柴熙宁胜在秀丽绝伦,杜丹鸾xing感果断,而这女郎,卫央竟第一眼便找不到怎样形容她的词汇。

    这个女郎甚为杜丹鸾尊敬,她向杜丹鸾摇了摇手微微地笑着,很是熟稔地道:“凤凰你可不能责备内卫们,这番来凌源,本也不是敦促你们的,正巧赶上了而已。”

    这女郎身侧伴着个清丽的小一些的小女郎,眉目如画却着常人服饰,怀中掌着一柄连鞘的刀,那刀柄金灿灿的并非黄铜铸就,刃阔修长,仔细瞧去竟是冲霄凤凰的模样。

    但听她笑吟吟道:“杜姊姊,咱们不期而遇呢,倘若抓着那叛徒之后,你那功劳薄上可该记我一笔才行呢。”

    这小女郎声音懦懦的,却甚清脆,出谷黄莺也似,与那身量高挑的女郎彷佛编钟奏雅乐般感觉绝然不同,但这小小的女郎一开口,竟也有一种很清显的荣贵大度的开阔。

    杜丹鸾不知怎地,并未见礼,向那高挑女郎笑了笑,伸手在那小小女郎脸颊上轻轻掐一把,轻笑道:“自不敢忘了咱们劳苦功高的你呢,不过,你们怎地也到了凌源?莫非……”

    说到这里,杜丹鸾回头向盯着那冲霄凤凰刀仔细看的卫央示意先去一旁等着。

    卫央无心掺和在这些人里头,便道:“那你一会儿自己仔细着点,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可别什么事都自己去犯险——我有点困,先眯一会儿,有搞不定的喊我,你知道,我对付那种叛徒啊什么的最拿手了。”

    杜丹鸾耳热如火烧,跺脚嗔道:“你这人,一贯没个正行,忘了方才叮嘱过的么?你快去,我,我自然知道的。”

    高挑女郎目中笑意点点,温声道:“这位百将是谁?凤凰,这是你请来的好帮手么?”

    卫央干咳一声道:“那个,你好,你们好啊,我叫卫央,那什么,你们先商量着啊,我先蹲一边去了。”

    “那倒不必,卫百将得呼延大都护青眼,那必是才能显著忠君爱国的壮士,没甚么听不得的。”高挑女郎笑吟吟地道,“何况,卫百将刀伏会王,枪慑马全义,青年一代里素有名望的杨延玉也与他称兄道弟,这样的壮士,又能有甚么不放心的呢?”随后又半是戏谑半带正式地对杜丹鸾道,“更不必说,这位卫百将还是咱们内卫府小杜将军的好朋友,那自更为可信了,是么?”

    卫央心下一惊,这一两天内发生的事情,除了呼延赞等有数的几个人,恐怕还没几个能将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说( 大唐国色 http://www.xlawen.org/kan/22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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