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易道堂吉祥饰品店 > 易道堂吉祥饰品店 第 4 部分阅读

第 4 部分阅读

    没有,不过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想欺负呐。”

    不得不说墨九真的很美,和易道的阳刚美不同,墨九安静时像个谪仙,神圣得不可亵渎。一旦嬉笑又如同一只美丽的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上去蓝汪汪的,但眼底又隐隐泛着点点碎碎的金光,深邃而迷人,放佛能把人的魂都勾进去。妖魅,墨九的美叫妖魅,一种只属于男人的千妖百魅。

    但这只美丽的男人的性格恶劣透了,让我对他半丝非分之想都没有。就算他昨天救过我和胖子,我也没办法对他和颜悦色。恨恨地将瓜子丢进嘴巴连皮带壳嚼:“懒得跟你计较。”

    “哎呀呀,小平凡真小气,接着。”他从阳台后捞起什么东西,抬手砸来。

    我眼疾手快抓在手里,发现那是一袋85°全麦吐司,看日期还是今天早上刚出炉的,隔着塑料袋都能闻到喷香的味道。

    “送你。”墨九继续慢悠悠地嗑着瓜子。

    “谢谢,不用。”我忍着饿,将面包放在身旁的石桌上,迈步朝别墅走去。

    走了好远,身后的墨九还在扯着嗓子喊:“小平凡,这几天我住这,有空来找我。”

    鬼才来找你,我暗暗骂,同时又咂咂嘴。

    瓜子真香啊。

    回到别墅,我微微一怔。

    田野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歪着头,认认真真地看着铁栅栏外的黄瓜地,若有所思的样子。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扭头扶着台阶站起身,拍了拍衣裳:“回来了?”

    “稍等。”我冲他眨了一下眼,飞快地跑到黄瓜地,钻进了乱糟糟的黄瓜丛。

    也不知是谁家的地,乱糟糟没人收拾。地里杂草丛生,搭黄瓜藤的竹竿歪歪斜斜地插着。地上和竹竿中间到处都挂着青青黄黄的黄瓜,大概是没施肥的缘故,黄瓜都长得小小的。

    我摘了几个青翠的黄瓜,飞奔回到别墅,挑出一个大的递给他。

    “不怕人逮着……”他接过我手里的黄瓜,凑到鼻子边深深地嗅了嗅,陶醉地闭上眼睛,嘴角轻轻一扬,“思念已久的清新味道。”

    学画画的人偶尔艺术起来真让人受不了,我这个大俗人拿起一个黄瓜在身上蹭了蹭,咔嚓就是一口:“无公害蔬菜好甜。”

    他睁开眼睛,一脸认真看着我:“饿了吗?”

    毫不掩饰地点点头:“相当饿。”

    他的眼梢微微弯起:“我给你做饭去。”

    14第六章

    别墅的饭厅和厨房相连,饭厅面积不大,装修得也很简单。就铺了一层木地板,窗边摆着一张原木四角木桌,两张板凳。

    田野带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会儿,将两样精致的小菜端了出来。蒜薹炒腊肉,红椒猪耳朵。

    “好香……”饥肠辘辘的我咽了一口口水。

    厨房里的田野应声道:“菜在镇上买的,全部无公害。”

    诱人的味道拼命地往鼻子钻,馋得我口水直流。见他还在忙着熬汤,我拿起筷子飞快朝腊肉夹去。

    就在那时,一只漆黑的手从桌子下伸了出来,赶在我的筷子前,抓起我看上的那块热腾腾的腊肉,又迅速缩了回去。

    我愣了愣,腾地一下从板凳上跳起,后退好几步:“田野,田野……”

    “怎么了?”他拿着汤勺冲出来。

    我抓住他的胳膊,指着饭桌:“桌子底下伸出一只黑手,偷偷偷偷肉吃。”

    “桌子底下?”田野弯下腰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啊?”

    桌子下空荡荡的,一览无余,不用弯腰也能看清楚。

    我脑门上还挂着冷汗:“刚才真的有一只手。”

    田野轻声一笑:“饿迷糊了吧,吃饭。”

    也许真是饿迷糊后的错觉……

    “坐。”田野替我拉开凳子,又盛好饭放在我面前。

    心里涌动起一阵暖洋洋的感动。

    毕业后冒着风雪到处求职碰壁,整天数包里可怜的钢镚,在易道堂天天吃馒头,刚才还被墨九欺负。这一年吃的苦不计其数,好久没被人这么用心呵护过了。

    拿起筷子正要吃,田野突然单膝跪地,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束白玫瑰捧到我眼下:“je remercie dieu de m'voir fit te rentré, je vous imeri pour toujours.”(法:感谢上帝让你我相遇,我会永远爱你。)

    久违的田野式示爱,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呆呆地接过那束玫瑰。洁白无瑕的花瓣,绿叶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儿,只是没有半点香味。

    很少见到没有香味的玫瑰,捧在手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霖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他抬着头,轻声问。

    我笑笑:“你问。”

    那双茶色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我,眼里映着我手中白玫瑰的影子,干净得不加掩饰。

    “我们的婚约,还算数吗?”他郑重道。

    有些事还是趁早说清楚的好,我抿抿嘴:“田野,上大学的时候我不懂事。”

    他的嘴唇微微一白,半天,又才低声道:“那现在呢?”

    侧过脸避开他的眼神:“现在,不知道。不过如果这次不是碰巧遇上,我不会找你,你也不会找我啊。所以,对不起。”

    沉默,沉默,无边的沉默……

    “是么,”良久,他轻声一笑,“不过咱们还能重新开始,不是吗?”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站起身将桌子对面的条凳搬到我旁边挨着我坐下,拿起筷子替我夹了筷猪耳朵:“吃饭吃饭。”

    尴尬的气氛因他的笑容一下子烟消云散,我松了一口气,将白玫瑰放到一边,拿起筷子夹起金黄的猪耳朵塞进嘴里。

    嚼了两下,差点没吐出来。

    身旁的田野吃得津津有味:“我的手艺有进步吧,记得第一次给你做饭的时候把蒜薹炒糊了。”

    我没回答,捏着拳头慢慢嚼,以防自己扛不住呕吐。

    也不知道他怎么炒的,本该脆嫩无比的猪耳朵软绵绵的,毫无嚼头,像一团没有纤维的卫生纸。而且没有半点盐味,还隐隐发酸发臭,像极了那种肉放久了的所产生的特有酸臭。

    “不好吃?”看见我的反常,田野奇怪地问。

    我点点头,一咬牙将猪耳朵咽了下去,问:“炒猪耳朵的时候你是不是把醋当酱油了?”

    他皱皱眉,夹起一块猪耳朵送进嘴里,慢慢嚼了几口疑惑地咽了下去:“挺好吃的,再尝尝?”

    “不用,猪耳朵你自己吃吧。”在心中鄙视着他的厨艺,我将筷子伸向那盘腊肉。

    夹起肉放在嘴里才嚼了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哪是腊肉,分明是一块硬邦邦的发霉木头。嚼不烂不说,还全是冷冰冰的绿霉臭味,就好像一间关了许久的潮湿房间突然打开时涌出来的味道。

    田野是黑暗料理界的人吗?

    为了抑制住呕吐的冲动,我将腊肉吐到地上,按住了太阳||穴。

    他看了看我,夹起一块腊肉放进嘴里。虽然他没说什么,但从他望向我的不解眼神来看,他对自己的菜非常满意,所以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觉得菜难吃。

    算了,不吃菜了。我鼓起勇气,舀了一勺黄瓜汤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不由长出口气。三样菜就这黄瓜汤是正常的,看来刚才偷黄瓜真是个英明的决定,干脆吃黄瓜汤泡饭吧。

    “白霖,吃汤泡饭对胃不好。”

    见我舀了好多汤用来泡饭,田野蹙眉。

    我嘿嘿一乐:“我感冒了,喜欢吃汤汤水水。”说完使劲扒了一口饭。

    一口下去,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米饭还是面粉……

    饭粒一到嘴里就化成了粉,还泛着浓浓的霉味……

    正在极力和自己翻来覆去的胃做斗争,身旁的人放下了筷子,两只眼睛若有所思对着面前那些饭菜:“饭也不好吃吗?抱歉,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让你高兴,我已经尽力去做了。”

    我愣,急忙又扒了几大口饭嚼嚼,伸长脖子用力咽下,然后含着泪花跟他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真的是东西不好吃,你别乱想好不好?”

    闻言,他有些尴尬,放下筷子就要起身:“很难吃吗?那我再给你另做。”

    赶紧拉住他:“黄瓜汤不错,我正好想减肥,吃它刚刚好,你不要和我抢就行。”

    “那就好,”坐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想多了。

    当然想多了,真是个敏感的小画家。我咽了咽口水,努力将嘴里残余的面粉状米饭按进了肚子。猪耳朵和腊肉是绝不想再尝了,米饭也不想再多吃一口,我只能用汤勺舀了黄瓜汤一口一口的慢慢喝。

    而田野也挺善解人意,没再劝我吃这这那,只是低头认真地吃饭,一口一口,吃得香喷喷的,看得我的肚子越来越饿。面前摆满了色香俱全但独缺了味的美餐,肚子却饿得发慌,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一活生生坦塔罗斯。

    突然,一双不属于田野也不属于我的筷子,颤巍巍地从对面伸过来。夹了一块腊肉,又颤巍巍地收了回去。

    我怔了怔,顺着筷子猛地抬起头。对面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只剩空荡荡的一堵白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又眼花了?

    正想跟身旁埋头吃饭的田野说,一道饱嗝一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极短的一下,稍纵即逝,却十分清晰:“额……”

    我迅速扭头,看向一旁。

    旁边依旧空空如已,但厨房的门不知为何,轻轻晃动着。

    我站起身,小心翼翼往厨房门那边走去。

    “白霖?”田野不解地问。

    对他伸出一根手指:“嘘,好像有人……”

    “人,谁?”

    我没回答,走到厨房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根本没什么黑影。不由松了口,一边回头一边道:“没事,眼花……”

    话才说一半,心脏跳得快了一拍,后背冷不丁渗出了冷汗。

    “白霖?”田野扭着头轻轻地叫,美丽而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眸光犹如红宝石一般艳丽。

    牙齿抖了好几下才说出:“田野,你的眼睛,疼吗?”

    “眼睛?”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再睁开。不解的表情依旧,茶色眼眸澄澈若水,“不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亲自嚼过了,卫生纸和霉木头真心不好嚼。白霖下回还是吃点好吃的东西吧。

    这个频道真心冷啊,如果没有以前积累的人气,肯定扛不住。看恐怖的妹子太少,嘿嘿。

    15第七章

    我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田野的脸,根本没什么异常,但心中的不安却在疯长:“田野,我怕。”

    刚开口,没有任何预兆的,那道打嗝的声音再次响起,从我的头顶飞快地掠过,凄厉地扯碎了屋内的宁静:“额……”

    抬起头一看,天花板上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除此之外还是什么都没有。

    “田野你听见没?”我扭头问田野。

    “听见什么?”他微微一笑,“白霖,别自己吓自己。”

    像是存心要驳斥他,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从他坐的方向传来,异常清晰:“额……”

    我急得直跺脚:“你听见没,就是这声音。”

    他低头不语。

    见他这副模样,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你能听到,是不是?你故意装听不见,是不是?”

    仍然低着头,眉头微微蹙起:“没听见,我没听见。”

    “额……”又一道打嗝声响起,从我的后脑勺慢慢旋过。

    “闭嘴。”他忽然低低地骂了一声,抬手将手上的筷子往墙上一掷。淡黄|色的木棍在墙上撞了一下,砰的一声弹到房间中央,在地上滴溜溜地转着圈。

    “田野,你……”我吓了一跳,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话还没说完,心脏猛地一缩。不知什么时候,屋里多了一个人。那男人蹲在饭桌下,双手拿着一块小小的腊肉细细地啃着,放佛那块腊肉是什么珍贵的佳肴。他身体庞大,宽大的后背几乎快超桌子的遮盖范围。棕色的皮夹克上沾满了黄泥,头发油汪汪的结成一缕一缕,鸟窝似的一大蓬。

    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他转过头,用一双没有黑色瞳孔的白色眼珠直勾勾地看着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额……”

    我惊退了一步,然后冲过去,拉起呆坐在桌边的田野就往外跑,仓皇不已。

    “白霖,怎么了?”身后的田野问。声音很轻,温和得恍若三月春风。

    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质问他。

    虽然明白他在撒谎,明明听见那奇怪的声音却说没听见,但此刻离开饭厅才是最要紧的事。

    几步冲进大厅,迅速跑到门边上,抓住门把手还没推,胃兀地一阵抽疼。

    “啊!”我忍不住尖叫一声,扶住了门板。

    大概是见我脸色突变,田野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拍着我的背:“不舒服?”

    我正想回答,疼痛忽然更加剧烈。放佛有一只手揪住我的胃使劲一拧,墨汁似的苦涩液体柱子般从我喉咙里直喷了出来,哗啦一下流淌在地。

    “白霖……”田野急了,“疼吗?”

    不光他惊慌失措,我自己也几乎灵魂出窍,从我胃里出来的液体真的是墨汁一样的颜色,泛着浓浓的酸腐味,里面依稀可以看见刚才吃的黄瓜片。

    “怎么办?我给你倒水。”

    “呕……”

    回答他的还是一口墨汁样的液体,然后一口接一口……

    直到吐得胃里半点东西不剩,胃痛才稍稍缓解。但脑袋快要裂开似的抽痛,身体软绵绵没有半丝力气,手脚重得抬不起来,我简直快要晕厥。

    田野将半死的我抱进他的房间放在床上,又跑去倒水给我漱口。

    好半天,我才觉得自己重新学会了喘气,挣扎着爬起身,背靠床头大口大口地呼吸。

    田野端着一碗热呼呼的东西走进来:“白霖,你需要吃点东西。”

    他坐到床边,把碗凑到我嘴巴边。

    知道他的厨艺糟糕,但吐完黑水后饥饿的感觉像刮骨钢刀一样,不断刺激着我的胃。我真的好饿好饿,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有点意外,这碗东西是甜的,味道正常,很香,很像牛奶曲奇饼干。再喝一口,我肯定这是牛奶曲奇饼干泡水,因为里面还有没被水泡开的饼干渣呢。

    从没觉得饼干这么好吃,主动夺过碗,我呼噜噜把饼干糊糊喝了个精光。空洞洞的胃里有了东西,立刻变得温暖而润贴,全身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我把碗还给他:“还有吗?”

    “没了。”

    “我包里有饼干,你再给我泡碗吧。”

    也不知是他床上鲜红的华丽仙鹤图案被面晃的,还是因为害羞,他的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这就是你包里的饼干。”

    我怔了怔,揭开被子就要下床:“谢谢。”

    同时暗暗埋怨自己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要是早知道此行会遇到田野这个“厨神”,我绝不只带曲奇饼干,一定带上几大箱方便面。

    他拦住我:“睡会吧,你病得很严重。”

    现在哪里睡得着,我边答边穿拖鞋:“不睡,你不觉得这房子不对劲吗?”

    他叹了口气,将一只冰凉的手放在我的额头:“白霖,你病了,睡一会儿。”

    一股凉飕飕的气从我的眉心钻了进去,瞬间淹没了疼痛,也让我的眼皮止不住地打起了架。

    他低声哄道:“睡吧,我再去给你找点吃的。”

    眼皮终于完全合拢。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中一片黑暗。我站在黑暗中间,右边的风冰冻刺骨,左边的风炎热灼人。我像没头苍蝇一样不停地转着圈,想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可不管我怎么转,右边的风依然很冷,左边的风依然很热,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在冰与火的煎熬下努力抬起了眼皮。

    但噩梦仍在继续,身体灌了铅似的丝毫不能动弹。朦胧中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床头的台灯亮着,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伏在我身上,正款款地摆动腰肢,将他的坚硬不断刺|入我的身体。

    感觉到我的视线,他缓缓地抬起头,唇角微勾。精致的五官被柔黄的灯光映得如雕刻一样精致,一双鲜红的眸子,鲜艳的血液一般剔透妖娆。

    他没带眼镜,他不是田野;他是田野……

    “你是……”

    他用更剧烈的动作封住了我的话,意识在不断撞向他的时候支离破碎,身体陌生得不像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然后变成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田野的声音,他粗重的喘息,他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我想,我会死在他身体下……

    再次从噩梦中醒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汗,窗外依旧一种空落落的黑。胃里火烧火燎般难受,这是一种莫名的,难以忍耐的饥饿感,它让我疯狂地渴望着食物,完全将刚才那个诡异的梦抛在脑后。也让我咬紧牙关,翻身下床,迈着虚浮的步子朝厨房走去。

    饭厅里一片黑暗,厨房门敞开着一巴掌大的缝,淡黄|色的光柱从门内溢出来,安静而祥和。透过门缝,可以看见田野带着围裙,拿着汤勺调汤的身影。

    我扶着墙走过去,正要推门,头皮忽然一麻,手僵在了半空。

    就在田野手边的菜板上,几条蚯蚓和几只白嫩嫩的虫子正激烈地扭动着身躯,另外还有几只其他品种的活虫子。片刻田野放下汤勺拿起刀,捉住一只想逃跑的黑漆漆甲壳虫,手起刀落,麻利地将甲壳虫剁成了稀泥。然后又依次抓过其他虫子剁成了稀泥。最后用菜刀铲起这堆虫泥,扔进了开得翻来覆去的汤锅。

    整个过程他眼里的神情极其安静,就跟往常一样,好象刚刚他剁的不是虫子,而是牛羊肉什么的。我看着他盛了一碗黑油油的虫子汤,端着朝门走来。立刻撒腿跑出饭厅,躲进了旁边的房间。

    “白霖,我给你熬了碗感冒药……白霖?”

    见他发现我不在屋子里,躲在门后的我几乎是拔腿就往外面冲,酸涩的感觉堵住了喉咙。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曾经的爱人要这么整我。

    两场真真假假的梦,房子里莫名其妙的饱嗝声,桌子下的男人,田野的催眠术,还有田野想让我喝的虫子汤……

    太多疑问来不及多想,我只知道这事一定跟田野有关,我必须离开这。

    踩着软绵绵的地面冲到门外,田野已发现了我的踪影。

    “白霖,别走。”

    我没理会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冲出大门时,他突然提高了声调央求:“白霖,求你!”

    忍不住停下脚步扭过头,借着昏暗的星光看到他暗红的身影呆呆地立在别墅门口,茕茕孑立的感觉,心尖突然软了一下。正想责问他,眼光突然瞥到他手上的碗,怒火猛地涌上心头,咬咬牙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写完船都羞涩得很,嘿嘿……

    16第八章

    一直住在城里,在我的印象里黑夜是模糊的。不管是夜半三更还是黎明前夕,通天都弥漫着模糊的光,就算在没有路灯的地方也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但这个村里没有路灯,夜晚黑得像一汪墨池,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靠淡淡的几点星光辨别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在狭窄的田埂上。

    可夜实在太黑了,我的脚又发虚发软,几乎不听我使唤。走了没多远,脚下被土坷垃一绊,虽然竭力稳住身体,但左脚脚踝处一阵火烧火燎的痛。像被浇了水泥似的,脚脖子很快就硬得动不了。

    “哎呦。”我尖叫一声,低头瞬间眼泪扑哧哧就掉下来了,止也止不住。

    脚疼还能忍,但我真的好饿,头又晕又痛,比晕车还难受。身体一阵热一阵凉,后背呼呼冒着冷汗。视线也模模糊糊的,有许多亮晶晶的小星星在我眼前飞。

    尽管很难受,还是得往前面走。想着变得怪异的田野和这两天的事,也许还有些其他事,我一边掉着眼泪一边一瘸一拐地往前挪。可村子真远啊,挪了半天还没看见人家,四周只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终于,前面出现了一点昏黄的亮光。心中一阵狂喜,一激动右脚踏空,一个狗趴摔倒在地。然后疼得半天没喘过气,咬着牙坐起身,我听见一些低低的抽泣声从我的鼻子里响了出来。

    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动不了了,看见光亮我也动不了了。

    朦胧中,那点昏黄的亮光渐渐变大,平稳地朝我的方向移来。

    我坐在原地没动弹,舌头本能将唇边带着咸味的泪珠儿卷了进去,哭泣声不由自主地慢慢停止了。

    不一会儿,亮光后多了一抹人影。人影慢慢靠近,到我十步远的距离时,我终于看清了来人。

    是墨九,他左手拿着一把式样古老的鲜红油纸伞,右手挑着一盏古装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灯笼,灯笼上描着精致的牡丹。彩色的火光将他俊美的面颊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色彩:“小平凡,”笑盈盈地看着我,“黑灯瞎火,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鼻子一酸,但嘴上仍不服软:“看星星喽,深更半夜你打这种伞,拎这种灯笼冒充游魂,想吓死个人啊?”

    “不是冒充游魂,是在找游魂。你慢慢欣赏星星,我走了。”说着转身就走。

    这时哪顾得上脸面,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我从地上跃起就追,却不想右脚软得根本站不住。身体猛地朝前面扑去,双手眼疾手快地挂上了他的脖子,面颊贴着他坚硬的后背。

    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鼻尖旁萦绕开,是墨九身上的香味。

    “哎呀呀……”他轻轻感叹一声,却什么也没说,也没动。

    单脚蹦跳着站直身体,手仍搂着他的脖子:“墨九,能不能带我进村子?”

    “哦。”墨九没有回头,“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你……”想央求,话到嘴边就变了,“五块钱够不够?”

    他轻声一笑:“不够。”

    “那十块,没多远。”见他还不答应急忙加价,“十五。”

    他微微偏头,余光瞥着我:“真穷,不如你拿你的一样东西换。”

    “什么东西?”

    “还没想好,想好再说,怎么样?”

    看过很多寓言的我有一种认识,精怪同人之间的交易大都是另有目的的。虽然我不知道墨九是不是精怪,但跟他交易我不得不提高警惕:“先说好,不许敲竹杠。”

    他一口保证:“不敲竹杠。”

    “好。”

    “这就对了,”说完他蹲□,“拿着伞和灯笼,切记,伞一定要顶在头上。”

    我一怔:“干什么?”

    “背你,上来。”

    又惊又喜,接过伞和灯笼趴到他背上。他托着我的臀部站起身,却没动,而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后悔……”

    我不解:“怎么了?”

    他扑哧一笑,抬脚走了起来:“忘了小平凡很重。”

    肚子饿的时候脾气也不好,我立刻有仇报仇,双腿使劲一夹:“驾。”

    他朗笑出声,侧头瞥了我一眼:“不能大度点么,小平凡?”

    “不能绅士点么,墨九?”我反问。

    “知足吧,不是绅士,怎么肯背一头小白猪?”

    “你,你才是猪。”

    “说点更有技术含量的话。”

    “驾驾驾驾。”

    “没创意。”

    “吁——”

    “还是没创意。”

    “等我进村吃饱再和你吵,我头晕,没力气。”

    “真可怜,下午我吃的烧鸡,现在还饱着。”

    “墨九,你是禽兽。”

    “哎呀呀,你才发现?”

    “大禽兽,”还要继续吵,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的村子。村子里一丝光亮都没有,只有几栋黑压压的房子。觉察到不对劲,我小声道,“村里好黑,人都到哪去了?”

    “本来就没人。”墨九笑笑。

    听到这话,我本应该疑惑,可我的头已经晕得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事了。即使是看到胡家餐馆门口石桌旁边,那个奇怪的老大爷依然拿着蒲扇,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我也没觉得奇怪。

    背着我走到胡家餐馆门口,墨九毫不迟疑推门就进。餐馆里也黑漆漆的,店主人不知到在不在。墨九没喊人,径直从楼梯上了二楼,进了一间房。打开电灯,墨九将我放到床边坐下,从我手里拿走灯笼和伞放到墙边。

    这间房间一看就是典型的旅馆房,屋里只有一张木床。床边摆着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烟灰缸,还有一个大汤煲。汤煲上盖着盘子,汤煲旁放着一个碗。因为饥饿,我的鼻子变得特灵,隔着盘子闻到了汤煲中的散发出来的米香。

    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睛直直地盯着汤煲:“墨九,汤煲里是什么啊?”

    他笑笑:“粥。”

    “可不可以……”

    话未说完,他一口回绝:“不可以,我的夜……”

    有人说饿坏了人会变成野兽,我已经饿得发慌了,全身的血液都像疯狂的野兽一样熊熊燃烧。没等他说完话,我掀掉汤煲上的盘子,端起汤煲憋住气大口大口地倒了起来。倒得脸上身上全是粥,也没去管,只管着一口一口朝嘴里吞。很香很稠的白米粥,粥里放了糖和牛奶,还有葡萄干,比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好吃。

    一口气喝了半煲,我停了一下,一边嚼葡萄干一边吸气。

    墨九坐到我身边,眼角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在这个世界呆了两个晚上还能抢别人东西吃,小平凡,你真命大呢。”

    吞咽的间隙,不解地问:“这个世界?”

    “你差点就没命了呢,小平凡,”突然抬手拈住我的的下巴,将脸凑过来:“知道你们老板接了什么活么?”

    肚子里有了东西,身体因此恢复了点力气。摇摇头,顺势将下巴从他手里挣脱。

    墨九不以为意,脸上的笑意越欢:“不过你的命真大,竟能熬过两晚。看样子那东西不想杀你,但是,他不想也做不到啊。”

    “嘣”,窗户忽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正从窗外敲打着玻璃。转头看去,只看到被碎花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的窗户。这里可是二楼啊,谁会爬到二楼来敲玻璃?

    “来得真快,”墨九自言自语地站起身走过去,随手拿起墙边的红伞撑开,卡在窗户中间。他手持伞柄扭头对我道,“你时间不多了。”

    话音刚落,窗外又传来一声:“嘣。”

    紧接着又是一声:“嘣。”

    然后一声接一声,像雨点一样,越来越急:“嘣,嘣,嘣,嘣……”

    意识到马上就要发生些什么,我三下五除二,咕噜咕噜,将一大碗粥像喝水一样喝了个干干净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汤煲底。

    见我放下汤煲,墨九笑了笑:“好喝吗?”

    我点点头。

    “咔啦……”玻璃破碎的声音凄厉地传来。

    真奇怪,在我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时候,不管是见到田野诡异的动作,还是身处墨黑的野外,我都一点也不害怕,心中更多是因烦躁而引起的愤怒。但当我的胃里装满了暖融融的白米粥,温暖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的时候,恐惧的幽灵竟悄然无息地窜上心头。心脏突地乱跳。

    “墨九,是什么东西?”我听到我的声音有些抖。

    他看着我,笑意盎然:“来杀你的东西。你是等死,还是搏一搏?”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个故事快结束了。

    17第九章

    “哗啦……”他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了玻璃稀里哗啦落地的声音。

    我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相信墨九似乎是最明智的选择,飞快地答:“当然不能等死。”

    “那听好,枕头下有一张纸,快找。”

    很好找,我翻开枕头就找到了。一张黄纸,叠成一个三角型的形状。

    墨九叮嘱道:“拎着墙角的灯笼回别墅去,找到主卧。主卧的枕头下面有另一张纸,你把两张纸换过来,然后将原先的纸毁掉。记住,要瞒着里面的人。”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油纸伞和窗户的左下角交接处,一团油汪汪的头发冒了出来,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头。

    我认得男人的脸,他是今天白天在别墅饭厅桌子下面蹲着的那个男人。此刻他像挤牙膏一样,将自己从那个小小的缝隙里挤了出来。先是脖子,然后是肩膀,转眼已经露出半个身体,那么*地横杵在窗户上,一身的泥土随着他的动作扑扑往下落。眼睛因为没有黑眼珠,看上去像是眼也不眨地盯着我。

    “愣着做什么,快拿灯笼。”耳边赫然响起墨九的一声低喝。

    我回过神:“我不回别墅。”

    如果说先前发生的事叫诡异,那么现在这个正努力想挤到屋里来的男人则叫凶恶。凶恶的根源肯定来自那栋别墅,我才不想回去呢。

    “若是想活,必须回去。”墨九道。

    莫名一阵恼怒。

    扭头愤恨地望向他:“不去……”

    “不去就等死。”断然截住我的话,墨九直直地看着我。突然发觉,墨九严肃起来的时候,他的眼光只有一种颜色,碧蓝。那颜色极冷,一种渗入骨髓的冷。

    抿抿嘴,眼里腾起了一缕雾气:“不敢去。”

    “不去你会死。”语气兀地软了下来,碧蓝的眼眸里重新泛起了点点金光。他放开伞柄,转身,竟然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门。将我和那个已经钻进一半身体的男人留在一间屋子里。

    愣了愣,我猛地从床上蹦起,捡起墙角的灯笼,一蹦一跳地追了出去:“墨九,等等我。”

    拉开门,令人窒息的黑暗像洪水一样铺天盖地淹没过来。伸手一挡,那黑暗却像冷飕飕的凉风从我身上轻轻地掠过。感觉不到异常,慢慢地睁开眼睛,我发现手中那盏牡丹花图案灯笼竟然自己燃了起来,幽蓝色的小火焰在灯芯上左摇右晃,坚强地跳跃着。举着灯笼朝四周看,身后的房间不见了,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入目之处全是毫不通透的黑。

    正没头没脑地寻路,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抽泣的声音,呼吸立刻就收紧了。这是我在黑暗中唯一听到的声响,尽管害怕得不行,我还是瘸着腿往前走了几步,将灯笼往前凑了凑。

    借着昏暗的火光我又看见了别墅模糊的外壳,还有坐在门口台阶上的田野。他低着头,十指插在暗红色的头间,肩膀不断向上耸起。感觉到面前的动静,他缓缓抬起头,那双茶色的眸子透过凌乱的发丝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一张脸在火光的映照下隐隐泛着铁青色的白。

    踌躇片刻,他吸吸鼻子,泪痕未干的脸上绽开了一如既往灿烂的笑:“白霖,你回来了。”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微笑,此刻却让人无端地害怕。

    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眼眸中的笑容顿时一凝,随后他跳起身,冲过来狠狠地将我拥入怀抱。

    突如其来的举动,碰到了肿胀的脚踝,灯笼也滚落在地,火光骤然熄灭。我吃痛地吸了一口气,正想抬手推开他,耳边响起他轻轻的话音:“不能没有你,别丢下我……”

    熟悉的怀抱和气味,还有几年前迷恋到难以自拔的温柔。

    “田野,脚疼。”我轻声道。

    主卧的台灯很暗,时不时还闪一下。窗外依然黑糊糊的一片,连星光都被黑暗吞噬了。

    田野坐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用热毛巾帮我敷肿得发紫的脚脖子。热腾腾水气缓缓上升,缠着他柔软的头发,丝丝缕缕在眉梢处氤氲成一片。灯光里,俊俏的脸颊被黑暗与光线勾勒得像尊精致的玉雕。

    但脚脖子终究还是越肿越高,没个十天半月消不了了。

    田野叹了一口气:“大晚上出去跑什么,多危险。”

    “你说我跑什么?”我白了他一眼。

    眼睛盯着我肿胀的脚踝,温暖的指尖轻轻地替我按摩,若有所思:“你看到了什么?”

    “所有,”加重了语气,“特别是虫子汤。”

    他抬眼看了看我:“你会走么?”

    点点头:“假如你不说实话,我会。”

    一言不发抱着我的脚,片刻,开口:“你信我吗?”

    我看着他,没言语。

    “我全告诉你。”田野眨了眨眼,慢慢说起了他的事:

    那年他因为我的事同家里彻底闹翻,被父母切断了经济来源。这时吴富商找到他,让他画几十幅壁画。为了钱,他接下了这份工作,来到这幢别墅。他想,等赚了钱再回去找我。几个月后,就在所有壁画即将完工的前一天,早上醒来他突然觉得肚子剧痛,想进村买药,出院门时却一头撞在一道墙壁上。这墙壁以铁栅栏为界,环绕院子四周,无形无相,坚硬无比。不管他用什么方法,还是用任何工具,他都无法突破这层墙壁,出不了院( 易道堂吉祥饰品店 http://www.xlawen.org/kan/2313/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