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阅读
《两个坏人》
1
文／前度刘郎
“尽管时隔多年之后，我依然还能够清晰地记得，那个夏日午后，天空出现了一道诡异的彩虹。我一共念过两所中学。对我自己来说，这一生没有什么比遇见秦刚更重要的事情了。”
－－－－任冉冉
1.
炎热尚未退却，人流杂乱无章。交过书费之后，无事可做，我沿着一条林荫小道继续前行。我并不是真的无事可做。九月是个金黄的季节，同时也是全国各大中小学生开学的日子。校园因此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热闹，门口挂着无数标语，欢迎新生以及送别考上大学的人。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是无数学子脸上最好的写照。其实远不止是学生，任何行业都是这个样子，但谁又能像做学生命运这样差别明显，永远地泾渭分明呢？我决定暂时到宿舍内躺一会，等到晚上再出来活动。
“谁是任冉冉？”听到身后一个女生厉声尖叫，我回头寻声望去，只见有一个漂亮的留着短发的小女生跑过来问，我点点头算是应答。她吃惊地看着我的脸，一直看得我怪不好意思，好像我脸上真有什么怪物似的。我赶紧从身边带的包裹内取出镜片，确定脸上并无什么大碍，才心平气和下来。
“你不认识我了？我们是小学同学。我叫李婷，亭亭玉立的亭，再加个女字旁。”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李婷又继续解释说：“我只在市中心小学上了半年，大概没有人会记得住我，三年过去了，没想到我们又在这里相逢。”
“原来是这样。”
李婷走过来，在我旁边床铺位坐下。如她描述的那样，在我之前的印象中，隐隐约约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
“怎么样，过得还好吧？”
彼此寒暄之后，我问李婷：“你学习不错嘛，这么轻松就考过来，我可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过来。”
“那是啊！”李婷说：“我那破成绩你还不知道，怎么有可能考到这里来呢？这里可是市重点中学。实话给你说吧，我是我爸爸花高价进来的。”
我们还没聊完，同宿舍的其他几个女孩也都到齐了。学校的广播里传出要新生去教导处领取生活用品，等待第二天的军训。
晚饭我是和李婷一起吃的，期间我们又聊了一些之前的趣事。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李婷对这个学校的熟悉程度，完全不像个新生。周围许多人从我们身边走过，一些满脸长着青春痘的男生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光彩照人的李婷。
我说：“看见没有，你的吸引力有多大，某些人的眼睛都急红了。”
“你别嘲笑我了，他们那是红眼病，一个个跟兔子似的，以后我们可要提防着，尽量避免被传染上。”
“可能嘛我？我是金刚不灭之身，才不怕被传染上呢。”我说。
“说归说，笑归笑，以后我们注意点就好了。”吃完饭之后，我们又去了操场。操场内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在踢足球，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样子，阳光明亮而耀眼。其中还有一个长头发的男生，可能是他们的队长，还不住地朝李婷吹口哨。我们没有理睬他，而是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你知道我们明天的军训会在哪里举行吗？”
“不知道。”我回答说。
“听上一届人说将会在市军事训练基地，就像《冲出亚马逊》中那样，魔鬼训练！”说到这里，李婷故意做出一个很夸张的动作。
“不会吧？”我问。“这听上去就够恐怖的了。”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到时候一切就全明白了。”
我说：“也是，这个学校的军训是出了名的严厉。”
晚上学校没有什么具体安排，基本上就是让大家自由活动。我们选择和宿舍的其他几个女孩子玩扑克。我自幼就很善长玩扑克，以及冬天夜晚的路灯下打羽毛球等等，这些为数不多的事情构成了我的全部活动时间。李婷手气不佳，不到半个小时时间连输几局，主动放弃，口中吵闹着要睡觉。我们冲完冷水澡，又下去买冷饮来喝。炎热逐渐退去，微风四起，夏日的夜晚显得格外温馨诱人，并且富有情趣。很多人都选择出来活动。夜空中繁星满天，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路灯下一起谈天论地。灯光昏黄而柔和。
李婷说：“我饿了，咱们到去买点零食吧！”
超市在学校门口，我们还没接近，一个男孩子兴冲冲地跑过来，几乎快要撞到走在前面的李婷。李婷生气地说：“你慢点，行吗？”
那个男生连连回头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李婷还是作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我在背后扯扯它的衣服说算了。我们走过去之后，那个男孩子留在门口打电话。等我们带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出来时，李婷还在为进门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真是的，我昨天刚买的新衣服，差点就被扯破了。”
我说：“算了，李婷，那个男生又不是故意的，他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你没看见他走路时的那个慌张样吗？再说了，人家不是还没撞到你的衣服上吗？”
“他有事情也不能伤害别人吧？”
“李婷。”我们回头望去，发现刚才那个男生原来没走，他还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似的。等那个男生走近，他说：“原来真的是你啊！刚才我听见有人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李婷问。
“给你们道歉啊！”
“你叫别让我们出丑了。”李婷说：“不好意思，刚才没有看见是你。”
“我也是，刚才走得急，没有注意到是你们。”言语之间，可以看得出来，李婷和对方很熟悉。
“是这样的，我母亲病了，父亲又不在家。”
我忽然记起我忘记带卫生巾，然后决定赶忙去买。李婷这个时候，也忽然想起忘记给我们介绍了。经过彼此简单的介绍之后，我知道原来那个男孩子是李婷的初中同学。他伸出手和我握手，然后说：“以后大家都是同学，彼此要多多照顾。”我走过后听见他对李婷说：“你的这个同学真漂亮。”
“那是，她可是我们班当时出名的才女！”
等我再回来后，那个男孩子已经走了，只剩下李婷一个人站在那里，不时有男生走过去瞟她两眼。
“别在这里作孽了，我们回去吧！”
躺在床上，李婷反复给我讲关于那个男孩子的事情，以及有很多女孩子追他之类的东西。言语之中，李婷对那个男孩子充满好感。
“你是不是暗恋过人家？”我问。
“可惜人家看不上我。”李婷满脸失望地说。
“别灰心，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不可能了。”李婷说：“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挺合适的。你那么有才华，他家里很有钱，他父亲开了好几家大公司，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要是你做了他们家的儿媳妇，肯定不会有人说什么。”
我说：“滚一边凉快去，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我的头上了呢？再说了，我给自己的要求是中学不谈恋爱。即使以后要谈，本姑娘的眼光你是知道的。钱不是主要的考虑对象，关键是人要帅气。”
“他长得帅呆了，学校里面有很多女孩子都暗恋他。”
“我怎么没看出来呢？”我说。
“现在是晚上，能看清楚吗？”
2
第二天洗刷完毕，临时接到学校通知，坐车去市军事训练基地。我们是在最后一分钟才知道的，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昨天晚上我们聊了大半夜，天亮是宿舍内最后一个起床的。即使在最后时刻，李婷还坚持赖在床上不起来。我实在没办法，便和她在床上打了起来。田野，湖泊，玉米，棉花......还有废弃的烟卤和尚未完工的建筑.在这座被工业污染严重的城市，能够呼吸清新自由的空气变得极为难能可贵。我们行驶在乡间公路上，不知道目的地将会在何方。我们两个人更是惊人的一致，由于昨天晚上的睡眠不足，双双提前进入梦乡，迷迷糊糊只记得这些内容。
我和李婷分在一组。教练下达完命令，我们飞快地跑回宿舍换衣服。平时我们都是喜欢穿休闲装，结果发现军装的裤子需要皮带，而基本上女生都没有皮带，甚至有人更甚者还穿着裙子高跟鞋以及嘴上涂着口红过来的。听到别人提起皮带，李婷问：“你有皮带了吗？”
我说：“没有。”
“我也没有。”
“等会向教练要根绳子先将就几天吧！”我说。
“这是什么破衣服啊？”
李婷在上面咒骂道：“这么炎热的天气，发这么厚的衣服不仅不说，而且口子逢还这么小，根本都扣不上去，真是不想人活了”
我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看着别人一个个离去，我心中越来越焦急，到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
“剪刀，剪刀。”李婷在上面不停地叫，可是我们谁也没有剪刀。我们都抱着放弃甘愿受罚的想法，终于用牙齿将彼此的裤子扣上。我们各自的手上打起了一个血泡，还好我们出去时没有迟到。我们击掌相庆。不过，李婷的噩运才刚刚开始。
我们的教练代号狙击手，是K市出名的野蛮教练，每个人只好在心底暗自倒霉。教练给我们的第一句话是，每个人未经允许，不准踏出教练场半步。训练还没开始，李婷就因为抱数出错而被罚了十个俯卧撑。我提醒她打起精神，李婷说：“在这么严厉的人面前，我敢放松吗，可这还是挡不住出错。”
其实李婷说的不错，一个人越慌乱越容易出错，我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她昨天晚上没睡好觉白天犯困所致。还有李婷的那个初中同学，虽然不是和我们一个小组，但相距不是太远。我们基本上还是可以做到首尾呼应。诚如李婷所描述的那样，是个很帅气的家伙，只是在阳光下皮肤有点黝黑。
教练给我们定下的规则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连续违规，那么他所应受到的惩罚加倍。当李婷底二次违规后，那个男生向我们这边招手，李婷没有看见我示意给她。李婷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真是白费我昨晚给你说的那么多了？我看你们今生是没有缘分了，一个帅哥的名字一晚上都记不住。”
“陆鹏飞。”我在心底默念了一遍。
“再记不住像我一样接受俯卧撑惩罚！”
烈日当头。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饭，教练又给我们下达了新的纪律，关于吃饭的。吃饭之前先唱一首军旅歌曲，和一首唐诗《锄禾》。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李婷抱怨说：“受不了，受不了，这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看到一大桌子饭菜，李婷满心欢喜，本以为可以大吃喝一顿，听完教练的规则，又不得不将到手的心爱的馒头恋恋不舍地放下。
李婷在吃饭前说：“这个礼拜，只要能够活着出去就行了，不再讲究什么体重了。”吃完饭之后，我们回宿舍休息，说到上午的训练，李婷得意洋洋地对我说：“你看到没有，今天那个小男孩，老是挨罚。”
经过李婷的一席话，我突然记得和我们相邻的那组，的确有这么个小男孩，头发柔软，皮肤白皙，和李婷交替受罚。其实谁都看出来了，受罚最多的还他，李婷和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教练每次喊跨立，出错的人总是他，他老是喜欢用右手抓左手。连我都为他捏把汗，他看起来的确是不同于常人，也许是真的有毛病。
“每次看到那个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小男孩受罚我都会感到好笑。”
“人家都那样了，你就别落井下石了。再说了，你自己的表现也比别人好不到哪里去。以五十步笑百步。”
“别，别，别”李婷说：“我的姑奶奶，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什么时候替外人这样说话了。你首先要搞清楚，我们才是同学，别人是八杆子打不住的外码。”
“你才看上人家了。”我毫不客气回敬她一句。
“以后大家都是同学，说不定还能够分到同一班级呢，怎么能说人家是外码？到底谁是外码还不一定呢？”我用眼睛斜了她一眼。
“少来这一套，要是看上人家就名说，干吗拐弯抹角。”
“我还真看上人家怎么了？”我说。
“不会吧？”李婷说。我们刚要睡觉，楼下陆鹏飞在喊。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经受不住李婷一个如刀子似的嘴的死缠烂打，一下子睡意全无.
李婷说：“下去吧，下去好让你们进一步的认识。”
“认识什么呢，我又没有那个意思。”
“看看吧，自己都主动承认了，我又没有说是让你们那种恋人式的认识。”李婷装腔作势道：“你最好还是留下来吧，到时候落花无意，流水无情，可就把你害掺了。”
我说：“去你的，到时候谁看不上谁还说不准呢？”
说完，我主动朝李婷那里白了一眼，李婷马上明白我话语中所包含的另外一层意思。她一股怒气冲冲地向我杀过来，和我撕打在一起，床上木板发出咯吱的声响，引来其他人的一阵臭骂。我的情绪也落差到了极点。尔后我们又在穿什么样的衣服上发生了争执。李婷说军装难看非要穿休闲装，而我则坚持穿军装。
“军装那么土，人家怎么可能看上你啊？”
“要换你自己换，我就喜欢穿军装怎么了，本姑娘还不乐意见他呢？”我说。
李婷见我一意孤行，根本说服不了我，也就选择了妥协。再说了，还有一个陆鹏飞在楼下等待我们呢。我们走下楼去，午后阳光飞扬跋扈，目空一切。我们住在六楼，但是炎热是不分地方的。军事训练基地内，一棵树也没有，整个世界让人焦躁不安。陆鹏飞手中拿着两个彩色的礼品盒，我低声问李婷今天该不会你生日吧，李婷没有回答。他将礼品盒全部交到李婷手中，李婷看完后，将其中一个蓝色的递给我。
我又将东西还给她，我说：“我不喜欢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你还真无功不受禄啊，这能算是东西嘛？”李婷说。
“反正是你朋友送给你的，我不会要的。”
“这就见外了不是”陆鹏飞说：“我是为你们买的，哪里还分什么你我他，大家都是朋友。”
见我仍旧迟疑不决，陆鹏飞说：“你先打开看看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们打开后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条皮带。我的是天蓝色的，李婷的却是米黄|色的。李婷乘机调皮地说：“你偏心，凭什么我的那么难看，人家的就那么好看？”
“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颜色不同罢了。”
“那我们可以换一下吗？”
陆鹏飞说：“随便，这个我管不住，只要你们自己愿意。”
李婷走到我的面前，我厉声质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没有皮带？”
李婷也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她低下头，沉默不语。陆鹏飞见状不妙，忙跑过来替李婷解围。他说：“是我主动要买的。你们女孩子平时不大用的，况且我也没有带，所以就帮你们买了。”
李婷说：“我们去向教练要绳子的时候，陆鹏飞也在那里啊！”
陆鹏飞忙点头连连回答说是。
“谢谢了。”我将皮带交大批陆鹏飞手中，我说：“但是这条皮带我不能要，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买过了。”
说完，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李婷在声后不断骂娘。一下午我都没有同任何人讲话。
晚上，李婷回来问我：“你今天怎么了，发那么大的火？”
其实我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要那么做，其实我蛮可以不必要那么做的。事后我都觉得在陌生人面前那么做不应该，但我的性格很奇怪，心情差的时候老爱对别人发火，甚至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住。李婷又将那条皮带带了回来，我说你替我给你的同学解释一下，然后又给了她二十元钱，让李婷还给她同学。
第二天早上，李婷起床后上吐下泻。同宿舍的其他几个女生，也先后出现不同程度的类似症状。我实在不忍心看着李婷躺在床上，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样，准备找教官替她请假，但教官坚决不许，并且说在我的队伍中，绝对不能有一个人当逃兵。
3
我们的教官虽然代号是狙击手，听起来让人吓人听闻，但其实是个面目清秀的小帅哥，外地人，在K市武警总队服役,还有一年就要退伍.他看上去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他的普通话说的不是很好,夹带有浓重的家乡口音.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对李婷印象深刻.因为在第一天的见面会上,班主任让他点名,结果才两下他就将李婷的名字念成李行,引起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虽然他表面上装作一副威严的架势,我们都看得出来,当时连他自己也忍唆不止,只差没有出声.从此他决定不再点名了.
狙击手教官问:＆quot；她现在怎么样了？＆quot；
＆quot；人虚弱无力.＆quot；
＆quot；可能是食物中毒,那赶快送医院.＆quot；教官说到这里,马上意识到什么,他决定和我一起去看望一下李婷.见到狙击手教官后,李婷表现得很是激动,精神好象一下子全部恢复过来了.我看她根本不像个病人,倒是像某酒店门前神采奕奕的迎宾小姐.
见到李婷躺在床上,教官很是心酸.他说:＆quot；做出这么一个决定,我也是于心不忍,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上面是这样交代,我所能做的,只有在训练时给你们开小灶,尽量让你们多休息.＆quot；
让人没有预料的是,李婷却一反常态,她忽地一下就站起来,走到教官面前,致一个标致的军礼,然后像电视中即将也死的烈士们的口吻说:＆quot；我还能坚持住,请教官放心,我不会因为自己而拖累大家的.＆quot；
＆quot；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女生.＆quot；狙击手教官说,＆quot；有一句话怎么说来,巾帼不让须眉.＆quot；
狙击手教官走后没多久,陆鹏飞就上来了.像是见了亲爹娘似的,李婷泪眼汪汪,开始拼命向他大倒内心中的苦水.我一直看不明白,问她刚才哪里去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李婷跑到我的床很神秘地对我说:＆quot；我好象对他开始产生感觉了.＆quot；
＆quot；谁呀？＆quot；
＆quot；除了他还能够有谁呢？＆quot；
＆quot；陆鹏飞？＆quot；
我问,＆quot；你们两个确实很合适的,之前又是同学,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quot；
＆quot；呸,呸,呸,＆quot；李婷说,＆quot；那些只是以前的事情,因为年幼不懂事,根本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我现在说的是另外一个人.＆quot；
李婷的后半句话让我弄得一头雾水,大半天没有明白过来,我连忙问:＆quot；那又会是那个王子赶上这么个福气呢？＆quot；
＆quot；狙__击__手！＆quot；李婷大声喊了出来,还好其他人都已经睡了,不然又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由于第二天我照顾李婷,无暇关注那个倒霉的小男孩.第三天我又见到了他.这一次教官给我们的训练科目是起步与立定.他个头不是很高,夹在人群之间,安静的像个女孩子,但他所在的那个小组无论也走不整齐,永远是男生快女生慢,任凭教官讲解了多少次要领也无济于事.迫于无奈,教官只好将他拉出来单独训练.当他低下头跟在教官身后经过我的身旁,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他的那个教官是狙击手教官的班长,代号飓风,平时一严厉治军出名,我知道属于他的灾难远没有结束.
经过一天的休息,李婷的病全好了,精神焕发,光彩照人,指着那个小男孩告诉我又恢复了久违的微笑.在她的眼中,那个小男孩永远是她的开心果,倒霉的象征,所嘲笑的对象.这场病也让她因祸得福,有好几次李婷差点都要受处罚,但教官念及她大病初愈,都没有给予追究.我们全队也都因此受益匪浅.我们开玩笑说,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教官的意思是,我们每个人先欠着他的,等以后再还.但谁都知道,下次再见面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以后的意思就是暗示我们全免了.我们都欢呼雀跃.
晚上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以往每次回来休息，李婷口中都不停叫嚣着不是人呆的地方非要离开，但是今天她却开始变得像个温柔的诗人，不停地感叹时光的短暂。在我们大家都在计算着已经过了三天的时候，李婷却在我们身后高歌说：“时光过的好快啊，怎么就只剩下四天了呢？”
这一席话令我们全体晕倒。
我说：“上天怎么弄出你这样个怪物，吃错药了吧你？”
李婷见我们大家都在关注她，她也感觉到自己的反常，但很快就不说话了。我们都不敢想象，昨天还是那个爱流泪的娇生惯养的公主，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巾帼英雄呢？这里面一定有秘密，只是她现在不肯说罢了。
一直到大家都睡觉，夜深人静时分，李婷才终于慢慢向我吐露她的心事。原来她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狙击手教官。等到第四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像是在做梦，突然被一阵啼哭声惊醒。李婷坐在床头前，双手掩面，开始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坏事情了呢？见我醒来，李婷一头扑如我的怀中，不停地哭泣。我怕她吵醒别人，于是和她来到楼顶。
四周很安静，夏夜的星空深邃而广袤。
李婷说：“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向他表白。”
“不可能。”李婷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的建议。她说：“首先他是个教官，我是个学生，他根本不可能越过雷池接受我的。他现在肯定只将我当作他的妹妹。”
“你还没有丧失理智啊？”我说，“你自己都知道该怎么做了还让我帮你，帮你什么啊？”
“我喜欢看着他的那种感觉，喜欢他嘴角微笑的样子，喜欢他的一举一动......我无法让自己不去关注他！他在我心目中简直是太完美了。人不仅长的帅气，而且又是行伍出身，现在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最有安全感，最有魅力。”
“你不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吗？上午他还打电话给女朋友。”我问。
“正是因为这些我才会哭。”
接近秋天，气温剧高不下，我们都盼望着一场淋漓尽致的秋雨来给我们降温。因为已经有不少同学在高温中倒下。
等到第五日，我在日记本上写：“那个小男孩又出现了，他因为跑步被教官拉出来单独训练，虽然这次被抽出来的还有其他人。他的眼睛里不再有泪水，我清晰地记得，是他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的，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错误，即使他们那一组跑的都很凌乱不堪的时候，只有他步伐有规律。我相信他已经学会了坚强。”而我自己也有了一项新的任务，那就是每天晚上陪李婷坐在楼顶上整夜整夜地谈心。
星空很美丽，就像个完美的童话。我记得小时候曾经学过一篇课文，说的古代的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小时候很喜欢数星星，他也是整夜整夜地数，像我们一直不睡觉。我记得当时老师让我们每个人读一段课文，一颗，两颗，三颗......那个孩子不停地寻找，那个孩子就这么地痴迷于美丽的星空。
我说：“我至今还不知道一个星座呢？天平座，狮子座，Chu女座......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我却痴迷上了感情。”李婷每夜都会哭泣，而我坐在她的身旁，束手无策。我们就一直坐在那里，然后说一些之前的故事。李婷眼圈哭得红红的，因为害怕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我们就不停地喝水。
第六日李婷告诉我：“我今天试着接近了他一下，他好象发现了什么，一直都躲避我。”
“他对你不是一直很好吗？挺照顾你的。”我问。
“余下来和他相处的时日不多了，我的心开始慌乱。”
原来今天在一次休息中，李婷跑过去喝水，无意中遇见狙击手，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狙击手问：“你的病好了吗？”
“早已经好了。”李婷回答说。她后来给我讲，当时由于太激动，语无伦次，以致于忘记去那里做什么。
“你喝水吗？”狙击手端着一杯水问。
“我喝过了。”说过这一句话，李婷内心万分懊悔。
我问：“有这么夸张吗？”
“你不知道。”李婷说，“即使能够目睹一眼他喝水的姿势也就足够了，他喝水的姿势太完美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不管什么西施东施，他在我眼中就是一尊神，一尊完美无暇的神。”李婷一脸骄傲地说。
狙击手教官喝完水，李婷还沉醉与自我欣赏之中，傻傻地站在那里，没有苏醒过来。他先是用衣袖抹去嘴角上的水珠，然后又顺势擦一下脸，一脸迷惑地问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李婷：“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婷忙解释说，然后她就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好。
“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们还是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他说。
“等等。”
“怎么了？”
“我肚子疼。”李婷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副要倒下的神情。
我说：“不会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得出来？”
“我哪里是在装，我肚子当时是真的疼痛难忍。”
狙击手见状不妙，一个箭步冲上去，李婷则乘机用力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过了不知多久，我以为这个世界在凝固在了这一刻，李婷还停留在对过去甜蜜的回忆中。我想，李婷当时肯定宁愿自己睡着，而不愿意醒来。
“你好点了吗？”
李婷肯定地点点头。
“那我扶你吃点药吧？”
“我讨厌吃药。”李婷打断他的话说，“我小时候就无比讨厌吃药，除非万不得已。”
“你不吃药怎么能行呢？”
“只要有你在就足够了。”李婷一脸幸福地说，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属于她的幸福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了。
李婷哭着说：“我心头乱得很，现在该怎么办呢？”
夜深了，星星更大，更美丽了，四周万籁无声。我说：“我也不知道，明天的事情，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已经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我发现所有的睡意此刻一下子全部涌来。
李婷见我不再理她，如恶狼般扑过来，不停地拍打我的脸，大声吵闹说：“你不能睡觉，不能睡觉，你睡了我该怎么办呢？”但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可言了。我没有理她，依旧睡我的觉，但第二天我惊奇地发现李婷不见了。开始我还以为她先回到宿舍了，但我回到宿舍后，发现她仍然不在。我的心头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经六点多了，天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晴朗的气息。阴天。可能就要下雨了。虽然很多人都期待着这一刻尽快到来，在这样的高温下训练，确实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但我天生讨厌阴天，就像李婷讨厌吃药。在我的心里面，只有酷暑烈日与雪花飞扬才是值得庆幸的，否则，我的做其他事情也没有心情。但偏偏李婷又在这个时候失踪了。我直想用被子将自己蒙住，然后大哭一场。
忽然有一个个头很高的女孩子走了进来，我们都面面相觑，其他人也都跟着楞住了，包括我自己在内，都以为是她走错宿舍。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连隔壁都没有像她那么高的女孩子。我们从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
女孩子皮肤粗糙，不施粉末，只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让人羡慕。她走到我面前，开口淡淡地说：“我自己也不确定，楼下的那个人喊的人是不是你？”
我说：“哦，是怎样的一个人？”
“好象是厨房的。”
透过窗户上的玻璃，果然看见有个中年男人站在楼下。他平头，穿一身墨绿色的军装，光脚穿一双拖鞋，满身油腻。他不停地向我挥手。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果然厉害，这一点令我没有想到。
“你怎么认识我？”
“我今天有空，特意为你煮了水饺......”见我将目光移向远方，远方的天空下一对飞鸟自由自在飞翔。
他接着说：“你不是一直都吵闹着要吃水饺吗？”
“我今天没心情吃。”
“可我今天有心情做啊！”
“你今天不是存心在跟我过不去吧？我可没有得罪你。”我轻蔑地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失陪了。”
“我倒是没有，可有人却心事重重......”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
“这句话你应该先问问你自己。”他得意洋洋的说。
“我自己？”
“对！因为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我低下头，不敢去看所有人，远处的玻璃上面已经隐隐约约映出我急得发红的眼眶。
我承认，在某些时候，我总是自己先将自己击败。每每被别人问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这有意思吗？”我问。
“对你来说可能没有，但对我来说不一样，你不同样不是在休息时间要求吃水饺吗？”
“不是没吃吗？”
“当然不能让你们吃上了。”他说。“你们这么多人，三天三夜不休息也不够你们吃的，除非累死我。”
我们都不说话。这时，一直都被李婷所嘲笑的那个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边。
“教官在喊你。”
说完，和来时一样，不知什么时候他又消失了。
“若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
我回过头去，见他还站在原地，脸上一种象征性地微笑。我说：“不必了。”
在李婷下落不明的情况下，我心急如焚，无心去搭理与人斗嘴的。在教官那里，我看到了狙击手，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一言不发，但李婷还是不在。
我说：“报告教官，李婷不见了。”
飓风教官安慰我说：“我知道了，不过，你大可放心，她现在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
“对！”从飓风教官那黑得发亮的脸上，我得到了一丝信任。我相信飓风教官说的没错，同时也相信自己的感觉。李婷已经回去了，并且平安无事。若是没有回来的话，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但让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李婷失踪的呢？
飓风教官说：“你要好好照顾她，不要再让她胡思乱想，这样对哪个人都没有好处。”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我相信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我低下头，偷偷地瞧了站在身边的狙击手一眼，他的脸红的如同朝阳，但很可惜今天是看不到朝阳的。
“一定是他告的密！”我气愤不过，出来后还在替李婷打抱不平，但厨房的那个中年男人还站在原地，对我微笑，嘴角流露出那种中年男人特有的狡黠。我仿佛看见天空正在飘一场秋雨。四周都是不怀好意的眼光，我看都没看他一眼，马上赶回宿舍。此刻最重要的是尽快见到李婷。
李婷她人怎么样了，昨天晚上又去哪里了，很多人都去吃早饭，我却全然不顾这些。
我上楼的时候，同宿舍的其他人也都告诉我李婷已经回来了，但我却没能够在宿舍看到她。
李婷屹立在晨风中，面无血色，我立即又赶到楼顶。
“你去哪里了，吓坏我了。”
李婷懒洋洋的回过头，目光涣散,没有一丝力气，脚刚要挪动，差点没有被拌倒。我准备去搀扶她，没想被她婉言拒绝了。
她冷冷地,宛如梦呓般地说：“我没事。”
我说：“他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那么缺德，背后竟然是个卑鄙下流的小人。”
“我不怪他，这些本不是他的错，他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我百思不得其解，回来之前见狙击手的脸红得跟秋茄子似的，难道不是他说出来的吗？
“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关于这件事情，李婷不肯说，我没有再问下去，如果一味问下去的话，只能让李婷更加伤心。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中年男人意味深长的微笑。这里面肯定有秘密，而且很有可能是关于李婷的，我不得而知。
令人欣慰地是,我们期盼已久的那场秋雨还是来了,尽管它有点姗姗来迟的意味.这已经是第八天,距离军训结束只剩下两天时间.
雨下得很细,仿佛春雨一般.天空中突然飘过来几朵乌云,然后像是散步似的,不多时又溜走了.这让许多人( 两个坏人 http://www.xlawen.org/kan/2316/ )
1
文／前度刘郎
“尽管时隔多年之后，我依然还能够清晰地记得，那个夏日午后，天空出现了一道诡异的彩虹。我一共念过两所中学。对我自己来说，这一生没有什么比遇见秦刚更重要的事情了。”
－－－－任冉冉
1.
炎热尚未退却，人流杂乱无章。交过书费之后，无事可做，我沿着一条林荫小道继续前行。我并不是真的无事可做。九月是个金黄的季节，同时也是全国各大中小学生开学的日子。校园因此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热闹，门口挂着无数标语，欢迎新生以及送别考上大学的人。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是无数学子脸上最好的写照。其实远不止是学生，任何行业都是这个样子，但谁又能像做学生命运这样差别明显，永远地泾渭分明呢？我决定暂时到宿舍内躺一会，等到晚上再出来活动。
“谁是任冉冉？”听到身后一个女生厉声尖叫，我回头寻声望去，只见有一个漂亮的留着短发的小女生跑过来问，我点点头算是应答。她吃惊地看着我的脸，一直看得我怪不好意思，好像我脸上真有什么怪物似的。我赶紧从身边带的包裹内取出镜片，确定脸上并无什么大碍，才心平气和下来。
“你不认识我了？我们是小学同学。我叫李婷，亭亭玉立的亭，再加个女字旁。”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李婷又继续解释说：“我只在市中心小学上了半年，大概没有人会记得住我，三年过去了，没想到我们又在这里相逢。”
“原来是这样。”
李婷走过来，在我旁边床铺位坐下。如她描述的那样，在我之前的印象中，隐隐约约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
“怎么样，过得还好吧？”
彼此寒暄之后，我问李婷：“你学习不错嘛，这么轻松就考过来，我可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过来。”
“那是啊！”李婷说：“我那破成绩你还不知道，怎么有可能考到这里来呢？这里可是市重点中学。实话给你说吧，我是我爸爸花高价进来的。”
我们还没聊完，同宿舍的其他几个女孩也都到齐了。学校的广播里传出要新生去教导处领取生活用品，等待第二天的军训。
晚饭我是和李婷一起吃的，期间我们又聊了一些之前的趣事。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李婷对这个学校的熟悉程度，完全不像个新生。周围许多人从我们身边走过，一些满脸长着青春痘的男生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光彩照人的李婷。
我说：“看见没有，你的吸引力有多大，某些人的眼睛都急红了。”
“你别嘲笑我了，他们那是红眼病，一个个跟兔子似的，以后我们可要提防着，尽量避免被传染上。”
“可能嘛我？我是金刚不灭之身，才不怕被传染上呢。”我说。
“说归说，笑归笑，以后我们注意点就好了。”吃完饭之后，我们又去了操场。操场内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在踢足球，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样子，阳光明亮而耀眼。其中还有一个长头发的男生，可能是他们的队长，还不住地朝李婷吹口哨。我们没有理睬他，而是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你知道我们明天的军训会在哪里举行吗？”
“不知道。”我回答说。
“听上一届人说将会在市军事训练基地，就像《冲出亚马逊》中那样，魔鬼训练！”说到这里，李婷故意做出一个很夸张的动作。
“不会吧？”我问。“这听上去就够恐怖的了。”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到时候一切就全明白了。”
我说：“也是，这个学校的军训是出了名的严厉。”
晚上学校没有什么具体安排，基本上就是让大家自由活动。我们选择和宿舍的其他几个女孩子玩扑克。我自幼就很善长玩扑克，以及冬天夜晚的路灯下打羽毛球等等，这些为数不多的事情构成了我的全部活动时间。李婷手气不佳，不到半个小时时间连输几局，主动放弃，口中吵闹着要睡觉。我们冲完冷水澡，又下去买冷饮来喝。炎热逐渐退去，微风四起，夏日的夜晚显得格外温馨诱人，并且富有情趣。很多人都选择出来活动。夜空中繁星满天，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路灯下一起谈天论地。灯光昏黄而柔和。
李婷说：“我饿了，咱们到去买点零食吧！”
超市在学校门口，我们还没接近，一个男孩子兴冲冲地跑过来，几乎快要撞到走在前面的李婷。李婷生气地说：“你慢点，行吗？”
那个男生连连回头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李婷还是作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我在背后扯扯它的衣服说算了。我们走过去之后，那个男孩子留在门口打电话。等我们带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出来时，李婷还在为进门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真是的，我昨天刚买的新衣服，差点就被扯破了。”
我说：“算了，李婷，那个男生又不是故意的，他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你没看见他走路时的那个慌张样吗？再说了，人家不是还没撞到你的衣服上吗？”
“他有事情也不能伤害别人吧？”
“李婷。”我们回头望去，发现刚才那个男生原来没走，他还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似的。等那个男生走近，他说：“原来真的是你啊！刚才我听见有人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李婷问。
“给你们道歉啊！”
“你叫别让我们出丑了。”李婷说：“不好意思，刚才没有看见是你。”
“我也是，刚才走得急，没有注意到是你们。”言语之间，可以看得出来，李婷和对方很熟悉。
“是这样的，我母亲病了，父亲又不在家。”
我忽然记起我忘记带卫生巾，然后决定赶忙去买。李婷这个时候，也忽然想起忘记给我们介绍了。经过彼此简单的介绍之后，我知道原来那个男孩子是李婷的初中同学。他伸出手和我握手，然后说：“以后大家都是同学，彼此要多多照顾。”我走过后听见他对李婷说：“你的这个同学真漂亮。”
“那是，她可是我们班当时出名的才女！”
等我再回来后，那个男孩子已经走了，只剩下李婷一个人站在那里，不时有男生走过去瞟她两眼。
“别在这里作孽了，我们回去吧！”
躺在床上，李婷反复给我讲关于那个男孩子的事情，以及有很多女孩子追他之类的东西。言语之中，李婷对那个男孩子充满好感。
“你是不是暗恋过人家？”我问。
“可惜人家看不上我。”李婷满脸失望地说。
“别灰心，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不可能了。”李婷说：“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挺合适的。你那么有才华，他家里很有钱，他父亲开了好几家大公司，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要是你做了他们家的儿媳妇，肯定不会有人说什么。”
我说：“滚一边凉快去，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我的头上了呢？再说了，我给自己的要求是中学不谈恋爱。即使以后要谈，本姑娘的眼光你是知道的。钱不是主要的考虑对象，关键是人要帅气。”
“他长得帅呆了，学校里面有很多女孩子都暗恋他。”
“我怎么没看出来呢？”我说。
“现在是晚上，能看清楚吗？”
2
第二天洗刷完毕，临时接到学校通知，坐车去市军事训练基地。我们是在最后一分钟才知道的，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昨天晚上我们聊了大半夜，天亮是宿舍内最后一个起床的。即使在最后时刻，李婷还坚持赖在床上不起来。我实在没办法，便和她在床上打了起来。田野，湖泊，玉米，棉花......还有废弃的烟卤和尚未完工的建筑.在这座被工业污染严重的城市，能够呼吸清新自由的空气变得极为难能可贵。我们行驶在乡间公路上，不知道目的地将会在何方。我们两个人更是惊人的一致，由于昨天晚上的睡眠不足，双双提前进入梦乡，迷迷糊糊只记得这些内容。
我和李婷分在一组。教练下达完命令，我们飞快地跑回宿舍换衣服。平时我们都是喜欢穿休闲装，结果发现军装的裤子需要皮带，而基本上女生都没有皮带，甚至有人更甚者还穿着裙子高跟鞋以及嘴上涂着口红过来的。听到别人提起皮带，李婷问：“你有皮带了吗？”
我说：“没有。”
“我也没有。”
“等会向教练要根绳子先将就几天吧！”我说。
“这是什么破衣服啊？”
李婷在上面咒骂道：“这么炎热的天气，发这么厚的衣服不仅不说，而且口子逢还这么小，根本都扣不上去，真是不想人活了”
我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看着别人一个个离去，我心中越来越焦急，到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
“剪刀，剪刀。”李婷在上面不停地叫，可是我们谁也没有剪刀。我们都抱着放弃甘愿受罚的想法，终于用牙齿将彼此的裤子扣上。我们各自的手上打起了一个血泡，还好我们出去时没有迟到。我们击掌相庆。不过，李婷的噩运才刚刚开始。
我们的教练代号狙击手，是K市出名的野蛮教练，每个人只好在心底暗自倒霉。教练给我们的第一句话是，每个人未经允许，不准踏出教练场半步。训练还没开始，李婷就因为抱数出错而被罚了十个俯卧撑。我提醒她打起精神，李婷说：“在这么严厉的人面前，我敢放松吗，可这还是挡不住出错。”
其实李婷说的不错，一个人越慌乱越容易出错，我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她昨天晚上没睡好觉白天犯困所致。还有李婷的那个初中同学，虽然不是和我们一个小组，但相距不是太远。我们基本上还是可以做到首尾呼应。诚如李婷所描述的那样，是个很帅气的家伙，只是在阳光下皮肤有点黝黑。
教练给我们定下的规则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连续违规，那么他所应受到的惩罚加倍。当李婷底二次违规后，那个男生向我们这边招手，李婷没有看见我示意给她。李婷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真是白费我昨晚给你说的那么多了？我看你们今生是没有缘分了，一个帅哥的名字一晚上都记不住。”
“陆鹏飞。”我在心底默念了一遍。
“再记不住像我一样接受俯卧撑惩罚！”
烈日当头。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饭，教练又给我们下达了新的纪律，关于吃饭的。吃饭之前先唱一首军旅歌曲，和一首唐诗《锄禾》。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李婷抱怨说：“受不了，受不了，这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看到一大桌子饭菜，李婷满心欢喜，本以为可以大吃喝一顿，听完教练的规则，又不得不将到手的心爱的馒头恋恋不舍地放下。
李婷在吃饭前说：“这个礼拜，只要能够活着出去就行了，不再讲究什么体重了。”吃完饭之后，我们回宿舍休息，说到上午的训练，李婷得意洋洋地对我说：“你看到没有，今天那个小男孩，老是挨罚。”
经过李婷的一席话，我突然记得和我们相邻的那组，的确有这么个小男孩，头发柔软，皮肤白皙，和李婷交替受罚。其实谁都看出来了，受罚最多的还他，李婷和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教练每次喊跨立，出错的人总是他，他老是喜欢用右手抓左手。连我都为他捏把汗，他看起来的确是不同于常人，也许是真的有毛病。
“每次看到那个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小男孩受罚我都会感到好笑。”
“人家都那样了，你就别落井下石了。再说了，你自己的表现也比别人好不到哪里去。以五十步笑百步。”
“别，别，别”李婷说：“我的姑奶奶，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什么时候替外人这样说话了。你首先要搞清楚，我们才是同学，别人是八杆子打不住的外码。”
“你才看上人家了。”我毫不客气回敬她一句。
“以后大家都是同学，说不定还能够分到同一班级呢，怎么能说人家是外码？到底谁是外码还不一定呢？”我用眼睛斜了她一眼。
“少来这一套，要是看上人家就名说，干吗拐弯抹角。”
“我还真看上人家怎么了？”我说。
“不会吧？”李婷说。我们刚要睡觉，楼下陆鹏飞在喊。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经受不住李婷一个如刀子似的嘴的死缠烂打，一下子睡意全无.
李婷说：“下去吧，下去好让你们进一步的认识。”
“认识什么呢，我又没有那个意思。”
“看看吧，自己都主动承认了，我又没有说是让你们那种恋人式的认识。”李婷装腔作势道：“你最好还是留下来吧，到时候落花无意，流水无情，可就把你害掺了。”
我说：“去你的，到时候谁看不上谁还说不准呢？”
说完，我主动朝李婷那里白了一眼，李婷马上明白我话语中所包含的另外一层意思。她一股怒气冲冲地向我杀过来，和我撕打在一起，床上木板发出咯吱的声响，引来其他人的一阵臭骂。我的情绪也落差到了极点。尔后我们又在穿什么样的衣服上发生了争执。李婷说军装难看非要穿休闲装，而我则坚持穿军装。
“军装那么土，人家怎么可能看上你啊？”
“要换你自己换，我就喜欢穿军装怎么了，本姑娘还不乐意见他呢？”我说。
李婷见我一意孤行，根本说服不了我，也就选择了妥协。再说了，还有一个陆鹏飞在楼下等待我们呢。我们走下楼去，午后阳光飞扬跋扈，目空一切。我们住在六楼，但是炎热是不分地方的。军事训练基地内，一棵树也没有，整个世界让人焦躁不安。陆鹏飞手中拿着两个彩色的礼品盒，我低声问李婷今天该不会你生日吧，李婷没有回答。他将礼品盒全部交到李婷手中，李婷看完后，将其中一个蓝色的递给我。
我又将东西还给她，我说：“我不喜欢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你还真无功不受禄啊，这能算是东西嘛？”李婷说。
“反正是你朋友送给你的，我不会要的。”
“这就见外了不是”陆鹏飞说：“我是为你们买的，哪里还分什么你我他，大家都是朋友。”
见我仍旧迟疑不决，陆鹏飞说：“你先打开看看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们打开后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条皮带。我的是天蓝色的，李婷的却是米黄|色的。李婷乘机调皮地说：“你偏心，凭什么我的那么难看，人家的就那么好看？”
“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颜色不同罢了。”
“那我们可以换一下吗？”
陆鹏飞说：“随便，这个我管不住，只要你们自己愿意。”
李婷走到我的面前，我厉声质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没有皮带？”
李婷也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她低下头，沉默不语。陆鹏飞见状不妙，忙跑过来替李婷解围。他说：“是我主动要买的。你们女孩子平时不大用的，况且我也没有带，所以就帮你们买了。”
李婷说：“我们去向教练要绳子的时候，陆鹏飞也在那里啊！”
陆鹏飞忙点头连连回答说是。
“谢谢了。”我将皮带交大批陆鹏飞手中，我说：“但是这条皮带我不能要，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买过了。”
说完，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李婷在声后不断骂娘。一下午我都没有同任何人讲话。
晚上，李婷回来问我：“你今天怎么了，发那么大的火？”
其实我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要那么做，其实我蛮可以不必要那么做的。事后我都觉得在陌生人面前那么做不应该，但我的性格很奇怪，心情差的时候老爱对别人发火，甚至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住。李婷又将那条皮带带了回来，我说你替我给你的同学解释一下，然后又给了她二十元钱，让李婷还给她同学。
第二天早上，李婷起床后上吐下泻。同宿舍的其他几个女生，也先后出现不同程度的类似症状。我实在不忍心看着李婷躺在床上，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样，准备找教官替她请假，但教官坚决不许，并且说在我的队伍中，绝对不能有一个人当逃兵。
3
我们的教官虽然代号是狙击手，听起来让人吓人听闻，但其实是个面目清秀的小帅哥，外地人，在K市武警总队服役,还有一年就要退伍.他看上去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他的普通话说的不是很好,夹带有浓重的家乡口音.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对李婷印象深刻.因为在第一天的见面会上,班主任让他点名,结果才两下他就将李婷的名字念成李行,引起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虽然他表面上装作一副威严的架势,我们都看得出来,当时连他自己也忍唆不止,只差没有出声.从此他决定不再点名了.
狙击手教官问:＆quot；她现在怎么样了？＆quot；
＆quot；人虚弱无力.＆quot；
＆quot；可能是食物中毒,那赶快送医院.＆quot；教官说到这里,马上意识到什么,他决定和我一起去看望一下李婷.见到狙击手教官后,李婷表现得很是激动,精神好象一下子全部恢复过来了.我看她根本不像个病人,倒是像某酒店门前神采奕奕的迎宾小姐.
见到李婷躺在床上,教官很是心酸.他说:＆quot；做出这么一个决定,我也是于心不忍,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上面是这样交代,我所能做的,只有在训练时给你们开小灶,尽量让你们多休息.＆quot；
让人没有预料的是,李婷却一反常态,她忽地一下就站起来,走到教官面前,致一个标致的军礼,然后像电视中即将也死的烈士们的口吻说:＆quot；我还能坚持住,请教官放心,我不会因为自己而拖累大家的.＆quot；
＆quot；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女生.＆quot；狙击手教官说,＆quot；有一句话怎么说来,巾帼不让须眉.＆quot；
狙击手教官走后没多久,陆鹏飞就上来了.像是见了亲爹娘似的,李婷泪眼汪汪,开始拼命向他大倒内心中的苦水.我一直看不明白,问她刚才哪里去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李婷跑到我的床很神秘地对我说:＆quot；我好象对他开始产生感觉了.＆quot；
＆quot；谁呀？＆quot；
＆quot；除了他还能够有谁呢？＆quot；
＆quot；陆鹏飞？＆quot；
我问,＆quot；你们两个确实很合适的,之前又是同学,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quot；
＆quot；呸,呸,呸,＆quot；李婷说,＆quot；那些只是以前的事情,因为年幼不懂事,根本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我现在说的是另外一个人.＆quot；
李婷的后半句话让我弄得一头雾水,大半天没有明白过来,我连忙问:＆quot；那又会是那个王子赶上这么个福气呢？＆quot；
＆quot；狙__击__手！＆quot；李婷大声喊了出来,还好其他人都已经睡了,不然又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由于第二天我照顾李婷,无暇关注那个倒霉的小男孩.第三天我又见到了他.这一次教官给我们的训练科目是起步与立定.他个头不是很高,夹在人群之间,安静的像个女孩子,但他所在的那个小组无论也走不整齐,永远是男生快女生慢,任凭教官讲解了多少次要领也无济于事.迫于无奈,教官只好将他拉出来单独训练.当他低下头跟在教官身后经过我的身旁,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他的那个教官是狙击手教官的班长,代号飓风,平时一严厉治军出名,我知道属于他的灾难远没有结束.
经过一天的休息,李婷的病全好了,精神焕发,光彩照人,指着那个小男孩告诉我又恢复了久违的微笑.在她的眼中,那个小男孩永远是她的开心果,倒霉的象征,所嘲笑的对象.这场病也让她因祸得福,有好几次李婷差点都要受处罚,但教官念及她大病初愈,都没有给予追究.我们全队也都因此受益匪浅.我们开玩笑说,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教官的意思是,我们每个人先欠着他的,等以后再还.但谁都知道,下次再见面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以后的意思就是暗示我们全免了.我们都欢呼雀跃.
晚上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以往每次回来休息，李婷口中都不停叫嚣着不是人呆的地方非要离开，但是今天她却开始变得像个温柔的诗人，不停地感叹时光的短暂。在我们大家都在计算着已经过了三天的时候，李婷却在我们身后高歌说：“时光过的好快啊，怎么就只剩下四天了呢？”
这一席话令我们全体晕倒。
我说：“上天怎么弄出你这样个怪物，吃错药了吧你？”
李婷见我们大家都在关注她，她也感觉到自己的反常，但很快就不说话了。我们都不敢想象，昨天还是那个爱流泪的娇生惯养的公主，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巾帼英雄呢？这里面一定有秘密，只是她现在不肯说罢了。
一直到大家都睡觉，夜深人静时分，李婷才终于慢慢向我吐露她的心事。原来她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狙击手教官。等到第四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像是在做梦，突然被一阵啼哭声惊醒。李婷坐在床头前，双手掩面，开始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坏事情了呢？见我醒来，李婷一头扑如我的怀中，不停地哭泣。我怕她吵醒别人，于是和她来到楼顶。
四周很安静，夏夜的星空深邃而广袤。
李婷说：“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向他表白。”
“不可能。”李婷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的建议。她说：“首先他是个教官，我是个学生，他根本不可能越过雷池接受我的。他现在肯定只将我当作他的妹妹。”
“你还没有丧失理智啊？”我说，“你自己都知道该怎么做了还让我帮你，帮你什么啊？”
“我喜欢看着他的那种感觉，喜欢他嘴角微笑的样子，喜欢他的一举一动......我无法让自己不去关注他！他在我心目中简直是太完美了。人不仅长的帅气，而且又是行伍出身，现在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最有安全感，最有魅力。”
“你不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吗？上午他还打电话给女朋友。”我问。
“正是因为这些我才会哭。”
接近秋天，气温剧高不下，我们都盼望着一场淋漓尽致的秋雨来给我们降温。因为已经有不少同学在高温中倒下。
等到第五日，我在日记本上写：“那个小男孩又出现了，他因为跑步被教官拉出来单独训练，虽然这次被抽出来的还有其他人。他的眼睛里不再有泪水，我清晰地记得，是他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的，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错误，即使他们那一组跑的都很凌乱不堪的时候，只有他步伐有规律。我相信他已经学会了坚强。”而我自己也有了一项新的任务，那就是每天晚上陪李婷坐在楼顶上整夜整夜地谈心。
星空很美丽，就像个完美的童话。我记得小时候曾经学过一篇课文，说的古代的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小时候很喜欢数星星，他也是整夜整夜地数，像我们一直不睡觉。我记得当时老师让我们每个人读一段课文，一颗，两颗，三颗......那个孩子不停地寻找，那个孩子就这么地痴迷于美丽的星空。
我说：“我至今还不知道一个星座呢？天平座，狮子座，Chu女座......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我却痴迷上了感情。”李婷每夜都会哭泣，而我坐在她的身旁，束手无策。我们就一直坐在那里，然后说一些之前的故事。李婷眼圈哭得红红的，因为害怕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我们就不停地喝水。
第六日李婷告诉我：“我今天试着接近了他一下，他好象发现了什么，一直都躲避我。”
“他对你不是一直很好吗？挺照顾你的。”我问。
“余下来和他相处的时日不多了，我的心开始慌乱。”
原来今天在一次休息中，李婷跑过去喝水，无意中遇见狙击手，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狙击手问：“你的病好了吗？”
“早已经好了。”李婷回答说。她后来给我讲，当时由于太激动，语无伦次，以致于忘记去那里做什么。
“你喝水吗？”狙击手端着一杯水问。
“我喝过了。”说过这一句话，李婷内心万分懊悔。
我问：“有这么夸张吗？”
“你不知道。”李婷说，“即使能够目睹一眼他喝水的姿势也就足够了，他喝水的姿势太完美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不管什么西施东施，他在我眼中就是一尊神，一尊完美无暇的神。”李婷一脸骄傲地说。
狙击手教官喝完水，李婷还沉醉与自我欣赏之中，傻傻地站在那里，没有苏醒过来。他先是用衣袖抹去嘴角上的水珠，然后又顺势擦一下脸，一脸迷惑地问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李婷：“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婷忙解释说，然后她就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好。
“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们还是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他说。
“等等。”
“怎么了？”
“我肚子疼。”李婷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副要倒下的神情。
我说：“不会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得出来？”
“我哪里是在装，我肚子当时是真的疼痛难忍。”
狙击手见状不妙，一个箭步冲上去，李婷则乘机用力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过了不知多久，我以为这个世界在凝固在了这一刻，李婷还停留在对过去甜蜜的回忆中。我想，李婷当时肯定宁愿自己睡着，而不愿意醒来。
“你好点了吗？”
李婷肯定地点点头。
“那我扶你吃点药吧？”
“我讨厌吃药。”李婷打断他的话说，“我小时候就无比讨厌吃药，除非万不得已。”
“你不吃药怎么能行呢？”
“只要有你在就足够了。”李婷一脸幸福地说，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属于她的幸福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了。
李婷哭着说：“我心头乱得很，现在该怎么办呢？”
夜深了，星星更大，更美丽了，四周万籁无声。我说：“我也不知道，明天的事情，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已经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我发现所有的睡意此刻一下子全部涌来。
李婷见我不再理她，如恶狼般扑过来，不停地拍打我的脸，大声吵闹说：“你不能睡觉，不能睡觉，你睡了我该怎么办呢？”但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可言了。我没有理她，依旧睡我的觉，但第二天我惊奇地发现李婷不见了。开始我还以为她先回到宿舍了，但我回到宿舍后，发现她仍然不在。我的心头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经六点多了，天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晴朗的气息。阴天。可能就要下雨了。虽然很多人都期待着这一刻尽快到来，在这样的高温下训练，确实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但我天生讨厌阴天，就像李婷讨厌吃药。在我的心里面，只有酷暑烈日与雪花飞扬才是值得庆幸的，否则，我的做其他事情也没有心情。但偏偏李婷又在这个时候失踪了。我直想用被子将自己蒙住，然后大哭一场。
忽然有一个个头很高的女孩子走了进来，我们都面面相觑，其他人也都跟着楞住了，包括我自己在内，都以为是她走错宿舍。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连隔壁都没有像她那么高的女孩子。我们从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
女孩子皮肤粗糙，不施粉末，只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让人羡慕。她走到我面前，开口淡淡地说：“我自己也不确定，楼下的那个人喊的人是不是你？”
我说：“哦，是怎样的一个人？”
“好象是厨房的。”
透过窗户上的玻璃，果然看见有个中年男人站在楼下。他平头，穿一身墨绿色的军装，光脚穿一双拖鞋，满身油腻。他不停地向我挥手。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果然厉害，这一点令我没有想到。
“你怎么认识我？”
“我今天有空，特意为你煮了水饺......”见我将目光移向远方，远方的天空下一对飞鸟自由自在飞翔。
他接着说：“你不是一直都吵闹着要吃水饺吗？”
“我今天没心情吃。”
“可我今天有心情做啊！”
“你今天不是存心在跟我过不去吧？我可没有得罪你。”我轻蔑地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失陪了。”
“我倒是没有，可有人却心事重重......”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
“这句话你应该先问问你自己。”他得意洋洋的说。
“我自己？”
“对！因为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我低下头，不敢去看所有人，远处的玻璃上面已经隐隐约约映出我急得发红的眼眶。
我承认，在某些时候，我总是自己先将自己击败。每每被别人问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这有意思吗？”我问。
“对你来说可能没有，但对我来说不一样，你不同样不是在休息时间要求吃水饺吗？”
“不是没吃吗？”
“当然不能让你们吃上了。”他说。“你们这么多人，三天三夜不休息也不够你们吃的，除非累死我。”
我们都不说话。这时，一直都被李婷所嘲笑的那个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边。
“教官在喊你。”
说完，和来时一样，不知什么时候他又消失了。
“若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
我回过头去，见他还站在原地，脸上一种象征性地微笑。我说：“不必了。”
在李婷下落不明的情况下，我心急如焚，无心去搭理与人斗嘴的。在教官那里，我看到了狙击手，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一言不发，但李婷还是不在。
我说：“报告教官，李婷不见了。”
飓风教官安慰我说：“我知道了，不过，你大可放心，她现在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
“对！”从飓风教官那黑得发亮的脸上，我得到了一丝信任。我相信飓风教官说的没错，同时也相信自己的感觉。李婷已经回去了，并且平安无事。若是没有回来的话，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但让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李婷失踪的呢？
飓风教官说：“你要好好照顾她，不要再让她胡思乱想，这样对哪个人都没有好处。”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我相信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我低下头，偷偷地瞧了站在身边的狙击手一眼，他的脸红的如同朝阳，但很可惜今天是看不到朝阳的。
“一定是他告的密！”我气愤不过，出来后还在替李婷打抱不平，但厨房的那个中年男人还站在原地，对我微笑，嘴角流露出那种中年男人特有的狡黠。我仿佛看见天空正在飘一场秋雨。四周都是不怀好意的眼光，我看都没看他一眼，马上赶回宿舍。此刻最重要的是尽快见到李婷。
李婷她人怎么样了，昨天晚上又去哪里了，很多人都去吃早饭，我却全然不顾这些。
我上楼的时候，同宿舍的其他人也都告诉我李婷已经回来了，但我却没能够在宿舍看到她。
李婷屹立在晨风中，面无血色，我立即又赶到楼顶。
“你去哪里了，吓坏我了。”
李婷懒洋洋的回过头，目光涣散,没有一丝力气，脚刚要挪动，差点没有被拌倒。我准备去搀扶她，没想被她婉言拒绝了。
她冷冷地,宛如梦呓般地说：“我没事。”
我说：“他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那么缺德，背后竟然是个卑鄙下流的小人。”
“我不怪他，这些本不是他的错，他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我百思不得其解，回来之前见狙击手的脸红得跟秋茄子似的，难道不是他说出来的吗？
“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关于这件事情，李婷不肯说，我没有再问下去，如果一味问下去的话，只能让李婷更加伤心。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中年男人意味深长的微笑。这里面肯定有秘密，而且很有可能是关于李婷的，我不得而知。
令人欣慰地是,我们期盼已久的那场秋雨还是来了,尽管它有点姗姗来迟的意味.这已经是第八天,距离军训结束只剩下两天时间.
雨下得很细,仿佛春雨一般.天空中突然飘过来几朵乌云,然后像是散步似的,不多时又溜走了.这让许多人( 两个坏人 http://www.xlawen.org/kan/23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