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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阅读

    落瑶:“……”

    林婶似乎也意识到这么回答很不专业,忙说道,“不过,王家的几个姑娘你也见过啊,以前来做衣服的,我瞧着都挺顺眼的,基因摆在那里,左右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主要是这个王家老爷的四姨娘脾气好,而且毕竟排在第四,对男方要求不会很挑剔。”

    落瑶只觉得此事很不靠谱,也不好当面回绝,客气地道:“好啊,到时候可以一起出去喝个茶听个戏什么的,我先替哥哥把把关。”

    其实落瑶倒是没想过给印曦介绍姑娘,自从上次印曦在芙丘国表白未遂,这件事情都快成了她的一个心病,她一方面的确希望印曦早点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另一方面又不敢替他张罗怕他拒绝,到时候他又一时脑袋短路跑出去游历,那他们叶家真的要没脸见印曦他爹了。

    林婶哪知道这么多七七八八的事情,她看到落瑶不说话,察言观色地沉吟了一会,道:“陆瑶啊,我看你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有没有想过再找个婆家?你条件这么好,肯定很多人抢着要。”说完小心翼翼地瞧她,生怕她这么冒昧惹她生气一般。

    落瑶:“……”

    她知道林婶此刻肯定又在脑海里搜寻合适的小伙子了,这倾玉城的姑娘小伙都在她脑里形成一张人物谱,只要她想给你找,一定能在这张谱里面找到一一对应的人。

    落瑶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讪笑道:“我就算了吧,都多大年纪了。”

    林婶倒是没有笑,“什么多大年纪,你这是豆蔻年华呢,我们隔壁那个寡了两次的都托我给她说一个老实点的汉子呢……”

    落瑶:“……”林婶,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有这么安慰人的么。

    她站起来安抚性地对林婶笑了笑,说道:“林婶,不用为我担心,真的,我一个人过得挺好。”

    林婶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继续说着:“小瑶啊,你听我说,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年龄对女人而言真的没什么。二十岁的女子风华正茂,三十岁的女子风姿绰约,四十岁的女子风情无限,五十岁的女子风韵犹存,六十岁的女子风采依旧,七十岁的女子风光月霁,八十岁的女子风景如画,九十岁的女子风轻云淡……”林婶一边说一边陶醉在属于她的那一档里,还不好意思地对落瑶笑了笑。

    落瑶看着林婶这个诡异的笑,心里一阵悚然,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道:“你不晓得,我的心里已经装了太多东西,这辈子,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这口气,为何听起来是如此沧桑?

    这是落瑶第一次用这种认真而又轻松的语气说起以前,林婶听得不免愣了愣,心下一片苦涩,连带着自己也有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她又何尝不是呢?自从她的丈夫遇难,她跟儿子林方迟一直守着这个老房子,身是林家人,死是林家鬼,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找个别人共度余生。不过,她归她,陆瑶归陆瑶,这个陆家小姐还这么年轻,太可惜了。

    林婶不再坚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落瑶站着一动不动,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门外的夕阳,火红的晚霞照着一片片白云,远看就像镶着一条条金红色的边。

    有些话不必说出来,也可以心领神会。

    一个祁远,已经让我身心俱疲。

    ————

    碧蓝的空中点缀着几朵云,有时像棉花糖,有时像白驹,有时又像一层厚厚的老棉被,被太阳照得金光灿灿,但更多的时候,像芙丘国瀑布周围氤氲的水汽,像爹爹煮茶时壶嘴里飘出来的袅袅茶香……

    就像往常的几个月一样,这一天,落瑶照常起床。

    院中间晒了点粮谷,踩在上面唧嘎作响,风儿吹得树枝左右摇摆,伴着叶子互相摩挲着发出沙沙的声音,似是在跳舞,偶尔有几只鸟儿停在树上梳理一会羽毛,不多久又扑腾着翅膀飞走,来来去去,分不清到底有几只。

    今天是店铺的休息日,家里有点冷清。林婶有事外出,林方迟去私塾上课去了,珍珠不知道去了哪里,冬冬在院子里勤快地写作业,纪大哥则在忙里忙外地搬柴火。

    她决定去街上买点东西。

    落瑶住在芙丘国的时候,她殿里的一切都由丫鬟辛辛打理,从未操心过任何事情。

    可是在凡间住了这么些日子,才渐渐发现需要添置不少东西,比如,以前没事的时候,她喜欢躺在美人榻上看书嗑瓜子,这里就没有这样的榻,又比如,她喜欢绘着花鸟画的窗纱,可这里的窗纱已经快泛黄了,她一直想换掉。

    今天铺子里比较清闲,她罗列了个自己和冬冬需要添的物什清单,顺便给厨房添一些油盐酱醋,她虽然吃住都在林婶这里,但是偶尔也会给铺子里添点家用,在金钱方面尽量维持着平衡。毕竟她也属于这里的一份子,总是让林婶张罗,不大好意思。人家能让她们母子俩白住,已经够好心的了,总不能一直厚着脸皮吃人家用人家的吧。

    冬冬看到落瑶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句,“娘亲,你去哪里?”

    “去买点东西,你要带点什么吗?”

    冬冬咬着笔杆歪着头想了想,“我可以要一个软一点的枕头吗?我现在用的竹枕总是夹到头发。”

    落瑶:“当然可以,买个软点的。还有别的吗?”

    冬冬摇摇头,已经低头写字了,他对物质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一直是个知足常乐的好孩子。

    落瑶轻轻带上院门,往街上走。

    好几天没上街,街上一派繁华的景象,落瑶恍然,赶上每月一次的集市了。

    大街两旁摆满了各种铺子,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

    小贩们不停地吆喝着,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尤其看见美女时吆喝得特别起劲,这里被两排摊贩一占,只能容许两个人通行,落瑶简直怀疑他们的口水要喷到脸上,忙拎着裙子一溜小跑穿过人群。

    落瑶打算先买大物件,先去定做一个美人榻,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个藤制品家具店,其他东西就等回来的时候再买。

    主意打定,脚步也变得轻松。

    路过一个茶庄,里面的茶香飘出来,落瑶停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好久没闻到这么上等的香味了,醇而不腻,一闻就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还未闻够,楼上却突然泼了一盆水下来。

    泼水之人大概是店小二,肩膀上搭着条毛巾,小二也后知后觉地发现楼下站着个人,还是个大美人,可是泼出去的水如嫁出去的女儿,已经收不回来了,这小二显然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小二,不由得大惊失色,落瑶甚至觉得他的表情比她还要无措,手舞足蹈地让她躲开,嘴里的口型,似乎在说:“小心”。

    落瑶眼瞅着那水因为重力而呈一张水网一样,朝自己头顶呼啸而来。

    避无可避之间,落瑶下意识举起双手遮了遮头,在袖子底下认命地想着,在凡间出门前难道真的要先看一看黄历么?

    可是,想象中的水没有到来,她只感觉到有人携着一股劲风向她扫来,她不由自主地被卷了进去,还未反应过来,这股风已经带着她变幻了几个方向,巧妙地躲开了那盆水。

    那盆不知道洗过什么的污水终于“哗啦”一声,在地上……尸体横陈。

    落瑶惊魂未定地站定,才发现这人居然双手搂着她的腰,呈一个保护的姿势,把她抵在一处人家的窗前。

    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圈在了怀里。

    真是个要命的姿势。

    落瑶的背后是一堵老旧的墙壁,前面是这个陌生男人硬邦邦的胸膛,墙头栽了一棵秀美似羽的合欢树,两人的呼吸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交织错杂。

    因为身高,她的头顶只能到他下巴的高度,落瑶不敢抬头,只能看着他下巴以下的地方,唔,这个人的皮肤看上去年轻细腻,应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吧。

    落瑶不敢乱动,因为她感觉只要一动,她的鼻子就要碰到他的……喉结。

    她倏地一下脸红了,这、这是在大街上啊!

    但是更要命的是,因为方才为了避开那盆水,情急之间产生的惯力并不小,导致这人几乎全身贴在她身上……

    落瑶感觉到有一股热浪正从脚底板窜起,烧过她四肢,烧到脸颊,一路烧到她的头发丝,最后将她整个人烧穿。

    可是,意料中的这股热浪烧最终没有烧到她的头发丝儿,只在她两颊红扑扑地停了下来。

    因为由于职业关系,她马上被这人的服饰转移了注意力。

    此人穿一袭洒金墨绿色衣袍,上面居然绣着罕见的龙纹图样,落瑶默默地数了数上面的龙爪。

    一、二、三、四。

    ……四爪炎龙。

    第54章 世人皆知离别苦,他日相逢不相识

    四爪炎龙。落瑶心里咯噔一声,按人间的规矩,这是帝王家的图腾。

    因为清乾天的宁家是上古时期的真龙裔脉,所以凡间的人对龙有着近乎狂热的崇拜追求,都以龙为皇亲贵族的象征。

    她突然想起前几日在段府时,段询似乎就是因为京城来了个大人物而差点大乱阵脚,如果真是如此,那此人应该大有来头。

    落瑶暗自感谢林婶,教她从服饰上识别皇族的身份,让她一眼看出这人不简单。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道个谢就走,还是请他喝杯茶?人家……应该不稀罕喝茶吧?

    思考了半晌,落瑶才察觉到两人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她忙挣开他的怀抱,说道:“谢……”

    抬头看到他的脸时,另外一个“谢”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个人,此刻应该在清乾天的耀清宫里批阅奏章,或者在他的前殿煮酒下棋,而不是在凡间,跟她以这样的方式相逢。

    他的肤色比之前略黑了些,但是显得人更精神了,她从未见过他穿墨绿色,只觉得这么老气横秋的颜色,居然也能被他穿得勾人心魄。

    落瑶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说不出任何话来,难道跟他打招呼,天君你也来凡间买东西啊?还是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是为了来找她?

    落瑶一想起他跟蔓蝶的那场婚礼,心里一阵难过,算了,别自作多情了。

    面前的男子看到落瑶一直看着他,愣了愣,随后轻轻放开她,微笑道:“姑娘没事吧?”

    他笑起来的样子,跟以前一样,长长的丹凤眼略微拉长,弧度优美地弯着,黑翟石一样的眸子深邃无底。只是眼前的这个笑容里,多了七分随意和三分轻佻,说不清楚的熟悉,说不清楚的陌生。

    落瑶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色,她脑中只有一个问题,他刚刚称呼自己什么?

    姑娘?这算哪门子称呼。

    落瑶原本的心有戚戚被这两个字一下子浇得拔凉拔凉的。

    “祁远,你……”

    男子又愣了愣,嘴角的笑意不变,善意地解释:“姑娘大概认错人了,我不叫祁远。”大概美女犯错误总是更容易被人原谅,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被当成了别人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开始自我介绍,“在下高陵宇,来自京城。因为家里排行第六,若不嫌唐突,可以叫我六公子。”

    复姓高陵?跟皇帝高陵南一个姓?落瑶看了看他的服饰,还六公子呢,这行头,摆明了是六王爷吧。

    只是……他为何要装作不认识她?难道有什么隐衷?可是他的脸上,似乎不像有难言之隐,再者,祁远何时有了凡间六王爷的身份?

    落瑶呆呆看着他,犹如一只呆头鹅。

    六王爷高陵宇大概平时看惯了少女少妇们对他的花痴相,加上他一向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自发自觉地把落瑶的惊呆状也归为花痴的一种,他极其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姑娘没事吧?”

    呆头鹅摇了摇头。

    “那,姑娘能否先放开我的袖子?”

    落瑶的眼里难得一阵慌乱,迅速地放开他的胳膊。

    他穿着墨绿色的衣袍,这种深颜色的布料好是好,但是有个缺点,一遇上水,颜色就会变深,方才他救她的时候难以避免地沾了几滴水,肩上几块斑驳的水渍十分显眼。

    落瑶又看了看他袖子上被她抓出来的皱巴巴的褶皱,本来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是一想到他跟她装不认识,心里的内疚感瞬间荡然无存,她咬着唇道:“你,真不是祁远?没有骗我吧?”

    高陵宇好笑地看着她:“听姑娘如此执着地问这个问题,我倒有点羡慕这个叫‘祁远’的人,这人是否不大正常啊,有如此艳福不享,叫姑娘如此挂念……”

    落瑶心底猛地一沉,看来,他真的不是祁远,祁远从来不会用这么轻佻的语气说话,况且……她看了高陵宇一眼,哪有人会说自己不正常呢?

    这时,有个护卫模样的人过来,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后跟他微微颔首,落瑶方才倒没注意,这时才留意到他身后跟了两个穿着便衣的侍卫。

    高陵宇马上对落瑶抱了抱拳,“姑娘没事就好,我有事要先行一步,告辞。”不等落瑶反应过来,他已经大步流星扬长而去,脚步虽然略显急促,却依旧沉稳从容。

    这人,连告别都这么干脆利落,刚才搭讪的样子,要叫人怀疑是否是个久经花丛的花花公子,落瑶看着他脚下生风的样子,大概是遇到什么急事了吧。

    她不由自主想追上去,却突然发现双脚居然不能动了,再使劲抬了抬脚,果然像被钉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糟糕,肯定是有人在她刚才不注意时,动了手脚。

    街上人来人往,没人发现落瑶的异常,倒是刚才楼上泼水的小二特地下来赔罪。

    “姑娘,非常抱歉,刚才没看清楼下有人,我们掌柜的请你过去喝杯茶压压惊。”小二极为诚恳。

    难道是这个小二施的法术?似乎又不是,这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若是平常,落瑶也许会去喝个茶聊个天,可是她现在根本动不了,只想打发他快点走。

    还好上半身是可以动的,落瑶摆摆手:“不用了这位小哥,我没事,替我谢谢你们掌柜。”施法的人很奇怪,似乎只想让她不能走,所以她的上半身是能动的。

    小二又客气了几句,见落瑶脚步都不曾动过,摇头叹着回去了,果然美女不是这么容易被搭讪的。

    落瑶松了口气,她屏息敛神,把所有凡人一一过滤,一缕缕地寻找不对劲的地方。

    目光巡视了一会,眼神落到一个水果摊子后面的大箩筐上。

    此人不是妖,也不是魔,依稀散发出来的丝丝缕缕,倒像是几分仙泽。

    那团阴影大概受不住落瑶这么直勾勾的注视,颤巍巍地晃了晃,随后,水果摊主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明显是女扮男装的人,哆嗦着从他脚边的箩筐里钻了出来。

    此人落瑶认识,是清乾天掌管命格的司命女君。

    所有人都知道此君的一大爱好是,女扮男装。她平时书写命格之余,酷爱扮成年轻男子的模样到处游玩,美其名曰体验生活,一手蹩脚的易容术不知是跟谁学的,每次都让人不忍直视,她自己倒是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众仙碍着以后下凡历劫还要她手下留情安排个好点的结局的份上,都不敢提醒她,于是,司命神君在易容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落瑶就这么看着□□的司命君,穿着男人的服饰一路小跑朝她奔来。

    司命急急忙忙跑到她跟前,头上用来束发的金色丝锦飘到眼前,她胡乱用手拨拉到后面,也不顾是在大街上,对她行了个大礼,才道:“公主见谅,方才事出突然,不得已才锁住公主的双脚。”

    这句话的意思是……落瑶暗暗动了动脚,果然已经解开了。

    她瞅着司命头上金光闪闪的丝锦和脚上同样闪闪发光的金丝靴,暗自替清乾天掌管神仙们仪容的司容神君汗颜了一把,顾不得批评她的品位,皱眉道:“什么事出突然?你怎会在这里?”

    司命犹豫了一会道:“小仙其实是一路跟着天君来的,没想到公主也在此处,实在是多有得罪。”

    落瑶看了看高陵宇走远的方向,问道:“那个高陵宇果真是祁远?这到底怎么回事?”

    清乾天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位公主是天君放在心尖上的人,司命一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实话,她思考了一瞬,为难地道:“这个……小仙不敢说,”见落瑶脸色不对,马上道,“公主请放心,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天君最近在历劫,小仙怕天君出什么状况,才一直跟着。”

    “祁远为什么历劫?”

    “这事事关重大,小仙不能透露过多,请公主体谅。天君犯错,与人同罪,这是老天君定下的规矩,我们都是奉命执行。”

    落瑶奇怪道:“这事程誉不知道吗?刚才没见着他。”

    “程誉仙官知道有这么回事,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小仙也有好几天没见着他了。再者,历劫这种事情,只能靠天君自己完成,旁人帮不了他。”

    “他下凡前,是不是连原本的记忆都消除了?”

    “是。历劫期间,前尘过往的记忆都会临时消除,天君下凡前也是同意了的。”

    落瑶喃喃:“怪不得,他对我一点印象都没了。”

    “公主不要担心,这个历劫很快的,只要不受干扰,顺顺利利地死掉,就可以回天上了。”

    ……

    一阵风飘过,司命头上的金色丝锦第三次甩到她额前,落瑶看到她不耐其烦地再次往后拨拉了一把,道:“方才小仙是怕公主引起天君潜意识的记忆,才出此下策锁住您。”

    落瑶头疼地挥挥手,“我知道了,既然是天上的机密,就不用跟我说这么多,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司命感激地看了落瑶一眼,看她的架势,似乎又要跪下来行礼。

    落瑶忙抓住她胳膊,“这里是凡间,天上的那一套就收起来吧,我还有事,我们就在此分别。”

    司命点点头刚要走,落瑶又叫住她:“对了,你也别跟任何人说我在这里,尤其是天君神魂归体后,你也不能说。”

    司命看了看她,马上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诺诺地答应。

    落瑶知道凭着司命君的想象力,肯定又在脑补祁远跟她和蔓蝶之间的三角关系了。

    落瑶咳了一声,理了理衣襟,状似无意地道:“你若是跟任何人说起我的行踪,我就说你利用职权,借着到凡间来体验生活的幌子到处逛街,还偷吃人家水果摊上的樱桃。”

    倒霉催的司命愣了愣,似乎不敢确定这话是从眼前这位巧笑焉兮的公主嘴里说出来的,当下被拆穿,她尴尬地笑了两声,顿时没影了。

    落瑶已经没心思买东西,她心事重重地往回走,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祁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到凡间来历劫。

    接下来的几天,落瑶都不敢出门,唯恐遇上高陵宇,不过她后来又自嘲地想,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会一直在街上逛荡呢。

    正如落瑶所想,这个六王爷行事似乎格外低调,自从那次在大街上一别,落瑶果然没再见过他。

    他在城中的这段时间,各城门处只是比往常多了一些士兵把手,其他倒也瞧不出什么特别。那些只关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老百姓,根本不知道有亲王驾临这座小小的城。

    落瑶心里一阵唏嘘,也不晓得祁远的这个劫会如何开始,如何结束,她只能在旁边无能为力地看着事情的发展。更奇怪的是,这几天无论她怎么打听,都挖不到一星半点跟六王爷有关的事情,只探到这位王爷在京城众亲王中,是最风流倜傥,最平易近人,也是过得最肆意潇洒的一个。

    在吉祥店铺的后门那儿,有一条专门用来摆摊的后巷,摆摊的都是些相互认识的街坊邻居,反正平时在家没事干,他们就在巷子里一边摆摊一边唠嗑,权当联络感情。别小看这样的小摊子,却是各种小道消息八卦流言的驻扎阵地。

    落瑶很想去打听一番,可是又不能毫无理由,正想寻个由头出去,她一抬头瞥见冬冬,走过去问他:“最近缺什么东西吗?需要娘亲给你买点什么吗?”

    冬冬刚问林方迟借了本画本,全篇都是图画,看得正高兴:“没有啊,不缺。”

    落瑶继续提示他:“嗯……你练字的簿子够用吗?笔墨用完了吗?”

    冬冬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够啊,夫子上次给我们发了好多。”

    落瑶:“……那么,你的……”

    冬冬打断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缺啊娘亲,倒是你,也不学珍珠姐姐打扮打扮,你看她头上身上都亮闪闪的,你也给自己添点什么首饰吧。”

    “……”小孩子的品味果然很特别。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她怎么没想到去给自己买点首饰呢。

    落瑶心里打着小九九出门,在一个首饰摊子面前蹲下,装作非常懂行情地东挑西拣,心里嘀咕着,这年头,卖首饰的居然是小伙子。

    那摊主小伙嘴巴甜,“姑娘,买耳环吗?买二送一。”

    落瑶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好啊,你帮我挑一挑,我喜欢白玉的,中间嵌一颗珍珠,最好是外面镶金的。”她随口说了几句,再次在摊位上扫了一眼,嗯很好,绝对没有这样的款式,可以让他找一会了。

    小伙子愣了愣,马上起身在摊子上找了一会,果然埋头去他身后的大包里翻去了。

    旁边有个卖胡萝卜的大妈正在嗑瓜子,一边嗑跟另一边玉米摊上的姑娘唠嗑:“小离啊,你这卖完最后这袋子玉米,今天就可以回去了吧?”

    那个被唤作小离的姑娘道:“可不是,早知道今天卖贵点了,谁晓得这几天这么好卖。”

    大妈吐了些瓜子皮,道:“我也是,就剩这么几根了,”她踢了踢脚边的麻袋,那么大的一个袋子,里面只有四五根胡萝卜,看来生意不错。

    “这几天蔬菜都卖得很好啊,你看对街也是。”小离指了指对面的丁字路口,从这个角度能看得见对面的蔬菜摊子的买卖情况。

    大妈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蹲下去理了理袋子:“那当然,听说这几天城里有大人物来,全城都戒严啦,农民们进出很不方便,连带着蔬菜的价格也上涨了。估计过一段日子就会恢复正常了。”

    终于到重点了,落瑶全程竖着耳朵,哪怕漏掉半个字。

    可这时,那卖首饰的小伙子偏偏凑过来,笑眯眯地对落瑶道:“姑娘,我这有一对你刚刚说的耳环,你看看。”居然真翻出来一对白玉珍珠嵌金的耳环,落瑶抽着嘴角接过耳环,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变态会把这三样东西果真用在一幅耳环上啊。

    她打量了一会这幅耳环,果然是刚才说的样子,可是她还想听旁边的大妈下去呢,不好直接买了就走,于是装作仔细打量做工有没有瑕疵,一边继续听着那两人说话。

    那个叫小离的姑娘似乎看了落瑶这里一眼,目光在那对耳环上扫了扫,对大妈道:“到底是什么大人物来了啊?”

    大妈不知从哪又抓了一把瓜子出来:“这个……倒不清楚,好像从京城里来的。”

    小离狐疑道:“京城里来的官啊……那可是大官。可是来我们这么小的地方做什么呢,难道……”她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落瑶被她惊了一下,手一抖,耳环掉了下去。

    听得小离说道:“莫非我们侯爷要升官了,他是来考察吗?!”

    落瑶满头黑线,这什么跟什么啊。

    大妈这时笑了一声,“这我哪知道,不过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可不希望段侯爷走,是吧。”

    小离叹了一声:“当然啦,若是侯爷一走,不知道多少姑娘的心要碎成渣渣了。”落瑶再次肯定,这个小离肯定是段询的死忠粉。

    眼看话题已经往无法挽回的方向没头没脑地发展了,落瑶估计在这里呆到黄昏也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了,心里不免有点遗憾。

    她对小伙子道了声谢谢,付了钱就走。

    “哎姑娘,你的耳环还没拿呢。”

    “不要了,送给你用吧。”

    “……”

    落瑶没听到想听的,胸闷地走了几步,又想着反正出来了,又顺便去了几个茶楼,一番走动下来,都不曾听闻“六王爷”之类的字眼。看来,要么是段询封锁了消息,要么是六王爷他自己授意隐秘行踪,反正这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这座小城神隐了下来。

    祁远,这世间凡尘千千万万处,我都打算忘记你了,你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第55章 问君哪闻四公子,兰芝墨冰绯青玫

    第二天,落瑶在院子里教冬冬写字,院门突然从外至内被人打开。

    只见珍珠一脸喜色地推门而入,大概是一路跑回来的,脸红红的,嘴里不停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手里还扬着什么东西。

    冬冬抓着笔的手一颤,最后一笔终于不辱使命,划破了纸,华丽丽地直接涂到了石桌上。他皱着鼻子看着珍珠,珍珠也看见了,跟他吐吐舌头,一阵风跑到他们面前。

    落瑶难得见这个小姑娘这么高兴,不由得问道:“这么高兴,捡到钱袋子了吗?”

    珍珠双手花痴状抵在下巴,歪着头喜滋滋地说道:“比捡到钱袋子还高兴。”

    落瑶还没问为什么,只见珍珠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像只喜鹊一样继续说道:“段公子要办一个赈灾拍卖会,就在明天。”落瑶这才看清,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绢纸。

    她先明确了一下这段话的主语,段公子应该就是段询,再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没抓住重点,问道:“人家拍卖东西是他们的事情,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珍珠大眼睛一瞪,道:“当然高兴啊,瑶姐姐你有点追求好不好,这可是段侯爷亲自主持啊!”看到落瑶依旧不明白的样子,珍珠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用一种极其耐心的口气给她扫盲,“段侯爷可是我们倾玉城的四公子之一,平时出门都是前拥后簇的,我们哪有机会见到啊,这次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可是一定要去看看的。”这么循循善诱热情耿耿的语气,似乎想把落瑶争取成为段询的粉丝之一。

    落瑶头也没抬地问道:“什么四公子?”一边从珍珠手里接过绢纸,一目十行地扫着内容。

    绢纸上写着,因为友邻县骆河县闹虫灾,百姓颗粒无收,朝廷希望各城各县捐钱。其他地方都是强令百姓捐财物,但段询不想让百姓掏钱,就想了个办法,举行一个拍卖会,邀请倾玉城各大商贾一同参加,拍卖所得都以倾玉城的名义捐出去,为了公平起见,任何人都可以前去观看拍卖会,以示公平云云。至于拍卖什么东西,似乎没有提到,估计给大家留一个悬念。

    这倒是一举两得,要知道,商人都是利字当头,若是直接让这些富豪捐钱,恐怕并不容易,若是以拍卖的形式,效果要好得多,只是不晓得这些拍卖物从哪里得来?拍卖所得是否足够拿去捐钱?这个段询在这件事情上倒确实费了一番心思,怪不得这么受欢迎。

    落瑶继续往下看,她还未研究清楚拍卖会参加的人需要具备什么条件,手上的绢纸却被珍珠抢走,只见珍珠微怒道:“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落瑶愣了愣,“什么?”

    珍珠脸上蔓延着一股漂亮的粉红色,眼底都快要沁出水来:“刚才你问我哪四公子,我正解释给你听呀。”

    “哦,你说,我听着。”

    珍珠手舞足蹈着:“在我们倾玉城,你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可以不知道庙里供着哪个神仙,也可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但是绝不可以不晓得四公子!”

    ……珍珠你这么说,你爹娘知道吗?

    落瑶小心翼翼地道:“老实说,你说的前两个不知道,我还真是不知道。”

    珍珠豪气地一挥手,“不要紧,那两个不重要,以后再跟你讲,我们先谈谈这四公子。”

    这凡间有个毛病,动不动就抱团自称三公子四公子,以彰显这些人区别于他人的身份地位,落瑶对这些称呼已经见怪不怪。

    落瑶配合地点点头,非常谦虚地请她继续说。

    珍珠满意地说道:“四公子之首当然是兰芝公子段询。段侯爷是我们倾玉城,哦,不止是倾玉城,是整个朝廷最年轻最有为的侯爷,家世显赫,玉树临风,因为酷爱白莲和兰花,人称兰芝公子,你可能不晓得,因为他这个喜好,很多富家小姐也跟着喜欢兰花,东街门口那个花店,兰花经常是供不应求的,光是靠卖花,就可以养活一大批人,后来这个花店在西街、南街都开了分店,啧……”确实,落瑶第一次去段府给他做衣服,就听百合说过他喜欢这两种花。

    落瑶扫了一眼院子里的几株兰花,看着珍珠一脸花痴的模样,心道,你也为花店的扩张出了一份力吧。

    珍珠继续说道:“第二个是章仇氏的章仇沫,他年纪虽然轻,但是城府深似海,经营赌坊、青楼、茶楼几大产业,行踪不定,喜欢穿墨色的丝绸衣服,大家叫他墨冰公子。在我们倾玉城,一直有“东段西章,段官章商”之说,倾玉城近几年的风调雨顺与发展迅猛,与他们两位的功劳是分不开的。”

    冬冬也听得入神,适时地给珍珠递来一杯水,珍珠接过来润了润喉,对冬冬说了句:“乖。”

    落瑶揉了揉冬冬的头,示意她:“继续说。”

    珍珠又喝了一大口,看了落瑶半晌:“……刚才说到哪了?”

    “……说完两个了。”

    “哦,第三位……第三位是绯青公子,真名慕楠。”

    “绯青公子可是我们平民的偶像,虽然家世贫寒,听说很早就没了父亲,和母亲相依为命,但是从小好学,不为功名,逢年过节经常替老百姓免费写对联,因为他喜欢穿青色的布衫,故而得此名。”珍珠似乎回忆了一下,接着说道,“好像是绯青公子十八岁的时候吧,在五年一次的灯会上,他一个人对出了十里长街九九八十一个灯谜,得到段侯爷的器重,段侯爷本想推荐他去京城做官,谁知道他不愿意,拒绝了。”

    落瑶点点头,这个绯青公子听起来是个富贵不能Yin,威武不能屈的角色,她感兴趣地问:“不是四公子吗,那还有一个是谁?”

    “还有一个人称玫霜公子,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玫字。传说他只对两样东西感兴趣,一个是钱,一个是章仇沫。”珍珠说完才反应过来用词有点不妥,讪笑了一声,道,“诚然,章仇沫公子不能称之为东西,不过你不觉得吗,这墨冰公子和玫霜公子光是名字就很般配啊,一个含冰,一个带霜。”

    落瑶咋舌:“这两人莫非有……龙阳癖?”

    珍珠瞪了她一眼,“什么啊,玫霜公子是女的好不好。”

    落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古有对女子叫先生以示尊称,想来“公子”之称也是一样的吧?不知怎么的,落瑶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天初遇章仇沫时,在茶楼的厢房里匆匆一瞥的那个女子。

    珍珠喜鹊一样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瑶姐,明天的拍卖会,你陪我一起去啊,我都已经跟林婶请半天的假了,运气好的话,可能会看到这四公子同时出现呢。”

    落瑶本来不想去,可是转念一想,六王爷也许会去呢,她想了想明天也没什么事情,就答应了。

    两人东拉西扯又说了许多,落瑶发现这几位公子除了那个玫霜公子席玫,其余三个在倾玉城的姑娘们心中简直就像神仙般罩着一圈圈光环,珍珠把他们形容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简直就是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

    古往今来,不论戏里戏外,待嫁姑娘们的梦中情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俊美朗目样貌绝色,温柔多情风流倜傥,红粉知己无数,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保持着一段似近非近的距离。那个绯青公子落瑶没见过,但是段询和章仇沫,直觉告诉她,这两人显然符合了所有的特征。

    说了这么多,珍珠的兴致显然有愈演愈烈之势,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她又喝了口水,附送了一段关于段侯爷的小故事。

    据珍珠说,曾经有个地方官员想讨好段询,送了一对珍藏的白玉酒杯到他府上,段询委婉地拒绝:“府里没人与我对饮,你且将杯子收回去。”那人是个爽快人,见侯爷不收,二话不说果真拿着白玉酒杯离开了。

    可谁知,过了几天,那个官员又来了,还带了一个美姬,又把那对杯子拿出来,笑着说道:“上次是下官考虑不周,这下有人与侯爷对饮了吧。”还得意地看着段询。

    段询抚了抚额:“杯子( 又把夫人弄丢了 http://www.xlawen.org/kan/23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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