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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阅读

    板,恨不得用金钱买时间,所以,就没时间花心思在穿着上了吧。”

    珍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人正交谈间,院门传来敲门声,原来是段府派家仆送东西过来。

    落瑶谢了一声,是一个信封,捏了捏,里面估计是张请柬,她闻到指间缠绕着一股淡雅的墨香,上面高贵而尊雅地写了简单的几个字:陆瑶姑娘亲启。

    落瑶一拍脑袋,对家仆笑着说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打算下午给侯爷送衣服,劳烦你顺带回去吧。”

    落瑶让珍珠把衣服拿出来,又跟家仆道了声谢,目送他离开。

    人还未走远,珍珠就忍不住叫嚷,一定要当着她的面拆开。

    落瑶无语地打开信封,请柬设计得非常精美,大红的烫金封面,里面是粉色的罗纹纸,封面与里面的罗纹纸都打了个孔,上面穿了一枚玉色的流苏,把两者巧妙地连在一起,不用担心里面的罗纹纸掉出来。

    还未看里面的内容,珍珠就哀嚎了一声:“不会吧,难道是侯爷的结婚帖子啊?”

    “……”

    倒是家仆干笑了一声,道:“我们侯爷都还未定亲呢,没那么快结婚。”

    珍珠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

    她一遇到段询的事情就不正常,落瑶已经见怪不怪。

    她倒是自小就非常喜欢别致的东西,在这种地方,这样名贵的纸本身就不多见,上面的字更是让它锦上添花,“本人兹定于下月初三,设宴城东段府,诚邀陆瑶姑娘同乐,望届时移步寒舍,令蓬荜生辉。”

    谦恭的语气,灵动的笔法,用墨虽浓,而灵活不滞。

    有如其人,丰腴劲秀,神采形质皆俱。

    落瑶见过段询的字迹,认出这是段询亲笔所写,但是比起那幅他写过的《令海赋》,这次请柬上的字似乎有点中规中矩,看不出风格,看不出心情,也许这才符合段询平时的性子,在私下里他可以是一个挚友与你惺惺相惜,无所不谈,在官场上又戴上那张八面玲珑的面具,与人说人话,与鬼说鬼话,把心底里的一切玲珑心思都藏在那张面具之下。

    落瑶拿着这张精美的请柬对着阳光看,心里直叹,光是这一张薄薄的纸,都可以拿来珍藏甚至拍卖,可是拍卖会那天用的却是绯青公子慕楠的作品,虽说慕楠的画技自成一派清逸拔俗,被誉为四公子之一必然有其与众不同之处,可是与侯爷相比,恐怕还少了些气魄与火候,为何段询要把慕楠的画作拿出去拍卖而掩盖自己的锋芒,落瑶不得而知。

    珍珠在旁边啧个不停,一脸的羡慕。

    落瑶笑骂道:“看你这花痴的样,这帖子给你留作纪念吧。”

    珍珠惊喜地叫了起来:“真的?那我不客气了。”说完接过请柬,怕落瑶后悔似的,当宝贝一样贴在心窝口,蹦蹦跳跳着回自己到房间里去了。

    第63章 借与春风三分醉,怎奈往事不随风

    一个月很快过去,离段询的生辰宴越来越近。

    落瑶一直在琢磨给段询准备一件什么样的礼物,可是送什么好呢,他好像什么都不缺,总不能也学人家给他送女人吧?可是,继上次那个送白玉酒杯的人送过一个美姬给他无果后,倾玉城已经很久没人动过这个念头了。

    心思百转间,落瑶突然想起第一次去段府时,曾见过他府里养了不少鱼,百合还跟她提过,段询的妹妹段卿烟是皇上的宠妃,尤其喜欢养鱼,段询曾为了如何把她妹妹的那一池子鱼搬进皇宫,费了不少心思。

    落瑶虽然对养鱼也有一番见解,但是真要论个高下的话,整个清乾天恐怕要数太上老君最精通此道,要么,拓一本老君的《种鱼经》副本给段询?

    太上老君的《种鱼经》她曾有幸看过几眼。

    她记得当时,刚喝完弗止的过期药,被祁远和印曦唤醒,其实她不觉得身体虚弱,但是祁远坚持让她留在望月山养身体,如今想来,祁远之所以那么坚持,是因为他怕她乱跑影响他的大事吧?因为那时,祁远正瞒着她,在天上跟蔓蝶准备成亲的事情。

    不过,他还算有点良心,在百忙之中居然也没忘了她,每天雷打不动地托程誉来望月山看她,每次来都像搬家一样带了不少奇珍异果和稀罕的药材,还为了让她不觉得无聊,特地跟老君借了《种鱼经》的原本给她翻阅。

    落瑶后来甚是凄凉地猜测着,也许,是他觉得对她愧疚,尽量用物质弥补她。其实,感情这码事,有什么好弥补的呢。

    《种鱼经》的确是本绝世神书,她翻得颇有兴致,时不时地跟弗止交流心得,弗止也对此书评价甚高。

    奈何太上老君是个小气的神君,自从上次她娘亲孟芙蓉烧了他胡子一事发生后,老君一直耿耿于怀,就连她大哥叶桓去听他论道,也总是被他的门童婉拒在门外,更不用说程誉是把书借给孟芙蓉的三女儿,叶桓的亲妹妹看,落瑶还没在手上捂热,老君就逼着程誉赶紧把本子还给他。

    落瑶不忍让程誉为难,于是连夜把《种鱼经》誊写了一遍,才依依不舍地还给程誉。

    在天色朦胧的晨光里,她满手油墨地看着拓好的本子感叹,这老君,实在让人又恨又爱啊……

    因为之前写过一遍,印象还算有点深刻,她特地跟林婶说有事情,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拿出了小时候在大考前夕临时抱佛脚的力气,咬着笔头绞尽脑汁地默写《种鱼经》。闭关整理了几天,《种鱼经》总算初显原型,虽没有把握十分相同,但八分相似应该是有的,反复看了几遍自我感觉不错,落瑶这才喜滋滋地把本子放好,想着初三那天带去给段询一个大惊喜。

    一江春水浅浅摇,斜阳弄柳袅袅垂。

    这句话用来形容吉祥店铺门前的风景,再恰当不过。

    准备好段询的礼物,落瑶觉得心里一阵轻松,连带着觉得眼前的夕阳,都像咸蛋黄一样柔和。门前的这条河里的水缓缓摇曳,简直要摇到她心里去。

    落日余晖下,她跟冬冬就这么坐在淮波河边的一块石头上,两大两小四只脚各自晃荡着。

    每个礼拜,落瑶都要抽半天时间跟冬冬聊聊天,谈谈心,因为冬冬年纪太小,根基还未到稳固不催的地步,她怕凡间的浊气影响到他的仙根,她要定期掌握他的思想动态,把一切杂念扼制在萌芽阶段。在冬冬的身心成长上,她很是花了一番心思,还算做得称职。

    冬冬跟她汇报完这个礼拜做的事情,两人继而聊到课业。

    对于冬冬的课业,她一向端着散养的态度,她是这么对他说的:“娘亲觉得你在课业上非常自觉,不要挂科就行,我就不多过问了。”

    冬冬:“每门都要及格吗?”

    落瑶回忆了一下自己小时候的课业成绩,顿时觉得这样的要求太高了些,含糊道:“其实……偶尔挂个一两门也不要紧,重修回来及格了就行。”

    冬冬哦了一声。

    她继续道:“而且,这凡间的科考制度总是隔三岔五地改革,让人完全没有方向该学什么。所以,你也不用学得太认真。我听说,那个什么……菠萝菠萝蜜文的听力课,马上就要取消考试了,你也别费太多心思在那上头,而且,这个语种在我们天界用处也不大,还不如学学鱼蚌类或者飞禽类的语言来得实用,所以,你只要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了。”

    冬冬仰起头,有点迟疑地纠正她:“娘亲,是般若波罗蜜文。”

    落瑶默了默,非常镇定地回答:“哦,这是它的另外一个叫法,其实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

    冬冬乖乖地嗯了一声。

    落瑶随手摘了根柳条,手里编着一个不知道像什么的小玩意,冬冬又开始在旁边百无聊赖地往河里扔石头。

    扔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有点沉闷,冬冬问她:“娘亲,我们不回天上去了吗?”

    这是冬冬第一次问落瑶这个问题,他一向很乖,大人做什么,他就照着做,从来不问为什么,这是从小不在爹娘身边长大而养成的性格,让人欢喜又让人心疼。

    落瑶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理了理头绪,道:“回,只是现在不能回。”

    冬冬又扔了一块石头,噗通一声,荡漾出一圈圈涟漪,正如落瑶此时的心情。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啊?我想师父了。”

    “等你长大些。”

    “我早就长大了啊。”

    “是么……大人可不喜欢往河里扔石头。”

    ……

    “那我可以去望月山看看师父吗?就一次。”他伸出小手,妥协地比划了一个“一”字。

    落瑶看了看他,冬冬从小跟弗止在一起,对他而言,这个师父远比爹娘亲近多了。

    “看你这几天表现吧,你若能把凡间的《孔孟之道》都默写一遍,我就带你去看一看。”

    冬冬看了她半晌,哼了一声转过头,温热的阳光洒在他稚嫩的脸上,未褪去的绒毛被照得可爱无比,嘴里嘟哝着:“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带我去。”

    落瑶心念一动,说道:“冬冬,娘亲问你个问题。”

    冬冬耷拉着脑袋,兴趣缺缺:“什么问题啊?”

    落瑶扔了手里的柳条,跳下石头,深吸一口气,对上冬冬清澈的眼睛:“如果我给你找个爹爹,并且以后经常可以看到,你会高兴吗?”

    冬冬被落瑶突然的问题愣了愣:“有和没有,有区别吗?”自从跟冬冬坦白,他爹爹早已经不在世的消息,冬冬就没说过什么。所以,爹爹这个生物,对他而言实在太陌生,有和没有,真的没什么区别。

    落瑶突然觉得他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一个人,但是还未细想,心里升起的怜惜浓浓包围了她,语气间越发温柔地说道:“当然有啊,可以多一个人疼你啊。”

    “所以以后不光是干爹干娘还有师父,我又有一个人疼我了吗?”

    “对。”其实若是你外祖父外祖母知道你的存在,也会疼你的。但是,现在为了他们的心脏着想,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

    冬冬果真认真地思考了一会,“那,你准备给我找个什么样的爹爹呢?”

    落瑶故意皱着眉想了想,“嗯……你干爹那样的,你觉得怎么样?”

    冬冬歪着头看了看落瑶,然后似是想通了什么,高兴道:“我知道了娘亲,你以前让我喊你干娘,后来却成了我娘亲。干爹其实也是一样的对不对,”他突然两眼放光,“干爹其实就是我爹爹对不对?”

    “……”

    冬冬不停地摇着她的手臂:“到底是不是啊?”

    这小孩最近长得很快,落瑶快被他摇到河里去了,她稳了稳身子,说道:“不是的……”

    “你又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你们大人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落瑶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可是你干爹,真不是你爹爹。”她想了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要不然,以你干爹的天君身份,怎么不接我去天上住呢。”

    冬冬眼底的光芒逐渐退了下去。

    落瑶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有点过意不去,想着用什么话来弥补,“其实,虽然他不是,但是你若真喜欢他,娘亲可以争取一下。”

    冬冬:“但是他不一定会同意是吗?”

    落瑶想了想,“嗯,他有时候,挺矫情的。”

    冬冬费力地猜测着矫情是什么意思,落瑶又问:“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让干爹做你爹爹,你会愿意吗?”

    冬冬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佩,那是祁远很久以前送他的见面礼,他歪着头想了想:“还凑合吧。干爹他长得挺好看的,对我也挺大方的,如果让他做我爹爹,我觉得,我也不算太吃亏。”

    第64章 红霞一片天地间,大漠湖上洒然来

    被凑合的那个人此刻正在湖上泛舟。

    高陵宇今日心情不错,他一向喜欢随心所至,今天刚提出来要游湖,段询就连忙准备了一艘豪华又别致的画舫,叫了一干大大小小的官员,陪着他欣赏小城风光。

    他其实有点搞不明白,为何六亲王会来倾玉城,但是据二哥段奕透露给他的消息,似乎跟以后倾玉城的发展有关,段询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过一天是一天地陪着。

    吉祥店铺门口,落瑶看了看天色,阳光灿烂,是个好天气。

    上次本来想去添置日用品,后来出了意外没买成,落瑶打定主意,就在今天去把东西都买齐了。

    出门后,她格外小心,尤其避开那些茶楼酒楼,连地上的小水塘,都绕了路走,她目标明确地直接冲到家具店,比选了几款不同的花式,谈好价钱,约定了时间让他们送去,然后买了几样冬冬喜欢的零食,一切很顺利,没有遇到有人泼水,也没有遇到什么人来救她,她既高兴又有点失落地准备回去。

    行到大漠湖边,落瑶驻足停下来看,这个湖的名字起得颇有意思,以前倒是没有发现,明明是湖,却非要叫大漠,意思截然不同的两个词组在一起,居然没有丝毫不协调的地方,真是妙,看了看落款,居然是段询,这侯爷连起个湖的名字都要管,真是太操心了。

    停在湖边出神的这会儿,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旁边散步,耳边有声音传来。

    “哎,你听说没有,我们城里最近来了个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据说是京城里的王爷过来巡查,排行第……”落瑶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刚好看到那人比了个六的手势。是两个丫鬟模样的人,手里拎了一大堆东西,大概也是出来采购。

    “六王爷?”

    “嘘,王爷的名号岂是我们可以谈论的。”

    “我知道了,王爷上次在街上还救了一个姑娘。”

    “对对,就是他,那天我也在,你不知道王爷的那一招百步穿杨,简直太帅了。”

    “果真如此吗,我听我们府上的姐妹也这么说,简直迷死人了。”

    “可是最近王爷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别卖关子了,快说……”

    落瑶本来想离开了,她以前在清乾天听过唯一一个墙角,最后把那些丫鬟听到地藏菩萨那儿去了,她为了这些丫鬟的安全着想,准备离开,还是少听为妙。可是听到下一句时,再也迈不开脚步。

    听得那人道:“我家老爷在县衙当差,最近不是奉命整日保护王爷的安全吗,据说啊,王爷的侍妾丢啦。”

    “啊,还有这等事?”

    “可不是,据说这位侍妾颇得王爷喜爱,到哪都带着,可是就在昨天,居然留了一张纸条,就不知道去哪了。”

    “王爷这么好看这么专情,她为什么要走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听说王爷喜欢上别的女子,她一气之下离开啦。”

    “人家可是王爷,三妻四妾很正常,还指望他独守着一个人啊。”

    “可不是,哎,这是朝廷机密,你可别到处说啊。”

    “我晓得,我晓得。”

    ……

    喜欢上了别的女子?

    落瑶风中凌乱地捏着拳头,真好啊,解决了一个蔓蝶,又来一个祸水,司命君,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这时,有人在不远处大叫:“落水啦,落水啦,有人落水啦。”

    落瑶不再管那两只,急忙往人多的地方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救一个凡人对于她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

    到河边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大概在湖边玩水不小心跌了进去,这不负责任的爹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小孩此刻正在水里扑腾着。

    落瑶刚想偷偷施法术把人救上来,突然听见噗通一声,有人先于她救人去了。

    她抬头看了下,似乎是旁边一艘画舫上的人,上面居然站着段询,一向处变不惊的脸上,透着一丝惊慌,落瑶的心咯噔了一下,照这个架势这个排场,只怕这入水的人是……

    再往水里看去,那人已经如鱼般游到孩子身边,轻轻扣着孩子的上半身,快速往岸边游来。

    岸上的人一阵欢呼。

    这人,怎么每次遇到他都是在救人?

    这水里应该冰冷得很,离得近了,才发现小孩已经冻得嘴唇发紫,那艘画舫上面的人还未反应过来,高陵宇已经眨眼游到岸边,一众人忙把画舫撑到岸边,随后船上呼啦啦下来一群人,七手八脚地越帮越忙。

    高陵宇把孩子轻轻放下,他一手抹了把脸上的水,一边朝后面说道:“救人。”有随行的大夫马上过来救治,孩子的爹娘不知何时赶了过来,一边哭着一边要谢他,段询让手下拦着他们询问情况。

    高陵宇挤了挤袖子,脚下顿时多出来一大滩水,有几个姑娘似是想上前关怀慰问,却苦于手边没有什么擦头发的毛巾。

    高陵宇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落瑶,愣了愣,随后朝她笑了笑。

    落瑶就这么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她未说一个字,用早就幻化出来的毛巾替他擦掉脸上的水滴,动作自然而熟练,就像一对再熟悉不过的情侣。

    高陵宇也不问她哪来的毛巾,低头默默看着她,任她打理着自己。

    两人都不说话,却有人过来,躬身说已经准备好暖炉和衣服,请他过去。

    落瑶微笑着对他说:“快点去把衣服换了,不要着凉。”

    高陵宇深深看着她,衣服上哗哗掉着水,却丝毫不影响他逼人的英气。他的眼底仿佛盛着大漠湖里最清澈的水:“怎么每次都这么巧,都能看见你?”

    落瑶挑挑眉:“是啊,每次都看见你做英雄,不累吗?”

    高陵宇笑了笑,笑意直达眼底。

    她故意曲解他的话:“哦,难道你不想看见我?”

    高陵宇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擦着手,缓缓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高陵宇好笑地看着她:“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落瑶装傻:“一会儿不是这个意思,一会儿是这个意思,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高陵宇不再跟她饶舌,抓起她的手走向画舫,嘴里突然冒出来一句:“你把我的侍妾气走了,你得负责。”

    这次落瑶装不下去了,停住脚步问:“什么?”

    然后她突然想起刚才在湖边听到的那番对话,他是在心疼离家出走的蔓蝶么?

    心里一阵酸水冒上来,硬邦邦地道:“既然舍不得,就去找她吧。”自己都不知道这语气听在人耳里,完全是撒娇和耍赖。

    没有回应。

    落瑶恨恨地想,果然是舍不得吧。

    “我本来是想去找的。”

    他看到落瑶变了脸色,似笑非笑地道:“可是昨晚突然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神仙托梦给我。”落瑶不解地看着他。

    高陵宇凑到她耳根边,一阵温热的鼻息传来,她觉得有点痒,稍稍退后一些。

    听得他继续道,“那个神仙说,有些人离开了就是离开了,不能强求。”

    落瑶眼角一跳,“你梦见的那个神仙,是不是从穿着上,看不出……是男是女?”

    高陵宇果然回忆了一番,“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莫非你也梦见过?”

    落瑶摸摸鼻子,低着头道:“我倒是没梦见过这样打扮的神仙,其他模样的倒是有。也许,也许最近神仙们流行这样的衣服款式吧。”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这个司命,有时候办事还挺效率的。

    高陵宇显然不想与她研究神仙的服饰了,他看着她道:“你们女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口是心非?”

    ??

    “没有啊。”

    “我看你明明是醋了。”

    “……”落瑶恼羞成怒,钻到他背后,推着他往船上走,“快去把衣服烘干了,给人家看到堂堂一个王爷像个落汤鸡,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你。”

    “我这是救人,他们不会笑我的。”

    “对了,你的爱好是不是救人?”

    “也没有吧,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脚不听使唤,刚才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在水里了。”

    ……

    落瑶脑里一阵火光闪过,她觉得有点头疼,“那你先前救我的那两次,也是不由自主的吗?”

    高陵宇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你来倾玉城的这段时间,救了几个人了?”

    “包括你在内,十二个了,”高陵宇半开玩笑道,“我是不是要成见义勇为王爷了?”

    落瑶却有点笑不出来,难道祁远这次的历劫,是为了救人?

    她对历劫这档子事有点耳闻,一般的神仙犯了错只需下凡随便历个劫就能顺利回天上,像祁远这样不停地救人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犯了无法挽回的错,比如,扭转了日月乾坤,比如,弑神。

    只有发生了如此不可逆的事情,才需要下凡救满一定的人数方可神魂归位。

    她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她在凡间的这段时间,清乾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司命,究竟瞒了她多少事情?

    还未细想,手上感到一阵用力,被人拉入一个湿哒哒的怀抱,衣服虽然凉透了,但是能感觉到他的肌肤滚烫,他眼睛看着远处,却弯着嘴唇道:“我看你身上也很凉,一起去烤烤火吧。”

    她看着高陵宇的侧脸,心里有点久违的难过,还有一丝心疼,祁远,希望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想过我们之间的千万种结局,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第65章 听香宴罢醉春风,薄酒半酣味尤长

    闲暇的日子总是让人感叹光阴易过。

    没事的时候,落瑶总是不停地猜着高陵宇在做什么,他是王爷,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吧,为了不影响他历劫,落瑶决定还是少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她突然发现,上次居然忘记问司命,到底何时才算历劫完成。

    段询的生辰宴就在这么平淡的日子里缓缓而来。

    初三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

    落瑶梳了个比较适合正式场合的发髻,选了一条素雅的浅粉色罗纱裙,兜里揣着前不久默写下来的《种鱼经》,准备出门。

    经过冬冬房间的时候,看到冬冬一个人在房间里认真看书。冬冬没事的时候基本不出门,平日里不是去夫子那儿,就在家里读书。

    落瑶想着多读点书总是好的,就由着他去了。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带他去逛逛街出点汗,她偶尔也会去看他在读些什么书,却发现是《上古战权术》、《神君论》这类晦涩难懂的书,她唏嘘了一阵,这么小的孩子真看得懂这样的书吗?可是看到冬冬一副严肃认真闲人勿扰的表情,又忍住了到嘴边的话头。

    于是,本着不想打扰他学习兴头的想法,落瑶轻手轻脚从他房间门口经过,一个人叫了辆马车去段府赴宴,路上想着,要是宴会上有什么好吃的就给冬冬带点回来,当做给他的奖励。

    段府是倾玉城人人皆知的地方,落瑶也不需要知道地址,告诉车夫去段府,车夫就吆喝了一声,载着她往城东方向疾驰而去。

    说起来,这是落瑶第二次去段府,距离上次已经有两个多月,上次的身份马马虎虎算是个绣娘,这次的身份却是段询请的客人,真是有趣。

    车夫是个年纪过半百的爽快的老伯,不甘于路途寂寞,没话找话道:“姑娘这是去赴段侯爷的生辰宴吧?”

    因为声音比较吵,落瑶大声回话:“是啊,老伯你怎么知道啊?”

    “嗨,今天接了好几个生意,都是去段府的。”似是给人让了一下路,车身朝左边晃了一下,车夫老伯说道,“早上还接了一单大生意,一下子有十几个人,分了两次送他们过去。”

    落瑶也觉得奇怪,“这么多人,都是一家的么?”

    老伯道:“是一家的,可是那几个人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去段府赴宴的。”

    “怎么不像?”

    “怎么说呢,姑娘你可别说老伯我势利眼,我看人准得很,那些人我看着就不像是宾客,奇奇怪怪的,普通人赴侯爷的宴都巴不得拣自己最好的衣服穿,可是那些人,穿得连我身上的衣服都不如,我看,啧啧,有点诡异。”

    落瑶没亲眼看见,也不好评价什么,打着哈哈道:“听说侯爷交友甚广,有权贵富甲,有书生农民,还有像我这样的绣娘,您看到的也许是一些还未得功名的书生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一大家子一起去嘛,是有点奇怪。”

    “最奇怪的是,他们不让我送到段府门口,约莫在一百步左右的样子就下了车。”

    “咦,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所以说奇怪呢,要是侯爷的客人,怎么不直接进去呢。”

    “那倒真是挺奇怪的。”

    老伯一边驾着车,一边说是。

    旅途在边聊边扯中愉快结束,段府门口早有专人出来迎接宾客。

    今日的段府不同初见时的高冷,府里府外一派喜庆亲和的模样,家仆们个个穿着大红色衣服,端着招牌笑在门口恭迎来宾。

    每个来恭贺的人后面都跟着一大串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宝贝,只听一个小厮在门口不停地朗声禀报:“季府季大人到——”,“左相左大人到——”

    一个个名头听得落瑶心头直颤,她心想着,如果等会轮到她的时候报个“吉祥店铺绣娘到——”,那她马上就掉头走人。

    可惜没等到报名字,她已经被侍卫拦了下来。

    小侍卫恭敬又板正地问她要请帖。

    落瑶心道坏了,她不知道赴宴还要带帖子,她的请帖早就给珍珠拿去当宝贝供起来了,正在想要不要找个角落用法术变一个出来,刚好看见阿灼走过,忙叫住他。

    阿灼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门口的情况,门口的侍卫看见落瑶直呼阿灼的名字,忙作出请的姿势。

    阿灼特不耐烦地瞅了他们一眼,带着落瑶走进去,边走嘴里还不忘打趣:“我说陆瑶小姐,我说不用送礼你还真的空手来了啊?你没看见人家不是抬着轿子就是扛着箱子的?”

    落瑶翻了他一个白眼:“本小姐求的不是数量,是质量,懂不懂?”说完扬了扬手里的一卷书轴,“我这个礼物哪是那么几个箱子柜子比得上的。”

    阿灼有点好奇,想把书抢过来,没想到落瑶早就防备着他,书卷在空中换了个手,他扑了个空。

    阿灼摸了摸鼻子:“这是什么玩意儿?”眼睛一直瞄着她手里的书卷。

    落瑶得意地卖了个关子:“当然是好玩意儿,我要亲手交给侯爷。”

    阿灼面无表情道:“那你可要等会了,侯爷不在府里。”

    “咦,今天不是他的生辰吗,寿星不在府里,那还摆什么寿宴?”

    “我说他不在府里不代表等下他不回来啊,有人早上送了一匹汗血宝马过来,他出去遛马去了。”

    “你们侯爷还喜欢马啊?”

    阿灼挺了挺胸膛,“像我们这样的铮铮男儿哪个不喜欢香车宝马的。”

    落瑶瞅着阿灼,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不说话,仿佛对他这句“铮铮男儿”不敢苟同,直瞅得阿灼额头青筋直冒,落瑶一下乐了。

    两人正说着,遇上了刚从厨房出来的百合,阿灼叫住她:“哎,百合,带陆姑娘去厢房休息下,我还要去忙别的事情。”

    百合看到落瑶的时候,显然很高兴,踩着小碎步过来,说道:“我正好要过去,陆瑶姑娘跟我来。”

    与落瑶寒暄了几句,百合的话匣子又像倒豆子一样打开了,原来今天不只是各路新贵过来,连远在皇城的段大爷跟段二爷都过来了,专门给他们三弟庆贺。

    百合还兴奋地说,以前的生辰宴都没像今天这样讲排场,老夫人特别交代,三位爷在一起的日子不多,要好好庆祝。

    百合一路叽叽喳喳,落瑶含笑听着,直到走到一幢雅阁前。

    落瑶抬头看,阁楼上有块牌匾,写着:听香小筑。

    看来这幢楼就是今日的主宴场了。

    不同于一般大户人家的宴席,这里的一楼是没有宾客的,是一大片空地,专门为了表演用。

    整幢楼有三层,每层有大概十几个包厢,路过其他房间时,似乎都有断断续续的琴声传出来。

    百合带着落瑶到二楼的一间厢房,里面果然已经坐了个琴师,身上绛红色的衣服让她整个人像一株烈焰红莲,琴师正垂眸专注地弹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大概是看到落瑶进来,琴师略低了低头行了个礼,落瑶赶忙回了一礼,对她笑笑,琴师又面无表情地继续弹琴,落瑶撇撇嘴,这琴师的架子比他们侯爷还要大嘛。

    每个厢房里都配了个琴师,只是段询从哪里请来这么多琴师呢。

    百合看出了落瑶的疑问,笑道:“陆姑娘别看这些琴师看着普通,可是侯爷花了一番心思的呢。”

    琴师在百合说“普通”二字的时候瞥了她一眼,百合对她做了个鬼脸。

    百合:“这些琴师是侯爷从小培养的,有时候亲自调教,就是为了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的。”

    落瑶咋舌:“从小培养?就像那些暗卫一样?”

    百合:“你很熟悉他的暗卫?”忽然又想起刚才阿灼跟落瑶一路打闹的样子,恍然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落瑶说:“谈不上熟悉,听他说过罢了,可是除了宴席,还有什么时候算是关键时刻啊?”

    话音刚落,听到那个琴师猛地一记重音,似是敲在落瑶的心口上,让她一阵发闷。

    落瑶有点怀疑刚刚的话是不是得罪了这位极不普通的琴师。

    只见百合瞪了那琴师一眼,对落瑶说道:“你别理她,她叫云竹,要听什么曲子只管吩咐。”

    那个叫云竹的琴师闻言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落瑶心道,就朝这个脾气,我可不敢吩咐她。

    落瑶偷偷瞥了她一眼,这段询挑人的眼光倒真不错,连琴师也尽是美女胚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凳子上,用一根蓝宝石簪子挽着,身上一袭绛红色锦衣,与整个房间的颜色互相掩映,光看着就让人陶醉。

    落瑶客气道:“岂敢,姑娘弹什么顺手就弹什么吧。”话音刚落,百合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一丝局促的笑意看着云竹。

    后者面露愠色,脸涨得通红。

    落瑶仔细回味了一遍自己的话,她又说错什么了?

    百合在落瑶耳边低语了几句。

    落瑶脸上顿时尴尬起来,她对云竹施了一礼,道:“不晓得云竹公子如此清俊拔俗,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百合挥挥手,道:“没事没事,他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你别放心上。”落瑶看到云竹的脸色都快绿了。

    她其实心里毫无半分抱歉之意,谁让这个云竹穿得这么……如花似玉,头上的簪子居然还嵌了颗姑娘家戴的蓝宝石,估计他娘站他面前,都认不出是自己儿子吧。

    第66章 画楼银灯黯伤怀,淼淼相思寄皓月

    落瑶的眼神落在云竹身上的衣服上,岔开这个要命的话题:“这里的琴师穿的衣服真是别出心裁。”

    百合似乎也逗够了云竹,笑嘻嘻地回答:“陆姑娘观察甚微,这里每个房间的布置都是不同颜色的呢,琴师也是随着房间的颜色搭配了穿着,所以他们是绝对不能走错房间的。”

    落瑶暗道,看不出来,这段询花样真多啊。

    百合抿嘴对她笑了笑:“陆瑶姑娘,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侯爷怎么这么乱花钱,布置得如此奢侈?”

    落瑶不好意思地笑笑。

    “其实侯爷不喜欢在摆生辰宴。”

    落瑶用疑惑的眼神看她。

    百合继续说:“陆姑娘也知道,我们大少爷段奕是当今的丞相,所以我们段府的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若是被有心人挑了点话柄去,等到了我们大少爷面前,不知道会变成多大的麻烦事。”

    落瑶依然不明白百合的意思。

    “其实对于侯爷来讲,这样的排场能不摆就不要摆,可是如今的官爷哪个生辰不作宴呢,样子还是要做的,而且要做得极其大,最好是作出一副与人攀比的模样。我们三位爷都有着不小的官衔,常言道,树大招风,不少人对我们段家虎视眈眈,如果不跟旁人同流合污,难免落人口舌。或许他们正巴不得我们自己出点状况,说我们段府故意放低姿态,笼络民心,所图不轨。这话在坊间传是一回事,传到了皇帝那里,就是另外一回事。”

    落瑶:“所以侯爷每年摆这样的宴席,其实是为了做给某些人看的?”

    百合点点头,眼里流露出一股怜惜之情:“像三爷这样的位置,需要的已经不仅仅是为民请命,而是要如何猜人心、防人心。有时候你很难想象,这样的高官其实已经不是官,而是身不由己的可怜( 又把夫人弄丢了 http://www.xlawen.org/kan/23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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