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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了一河滩,他就是不给。真他妈的!”

    我呆住了,无话可说。弟兄们都为胜娃犯愁,有人给他出主意:“胜娃哥,你去给杨猴低头认个错,叫他把餐证还了。”

    弟兄们都认为这个主意不错,杨猴吃这一套,他就是等着胜娃来给他低头认错。胜娃却蒙头盖被地躺倒在铺上,一声不吭。夜猫子劝他说:“在人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去吧,这不是啥丢脸的事。”

    我也说:“夜猫子说得对,去吧,我陪着你。”

    他还是一声不吭,死了似的。

    12.六(1)

    这篇小说我是专为胜娃而作的,却不能不提到民工食堂的伙管员。这位人物姓杨名清水,三十来岁,干柴棍儿似的躯体,加之两腮无肉,弟兄们背地便叫他一一杨猴。

    身体和名字都不能说明杨清水为官清正廉洁。他是个能端着耀州老碗大块呸肉的主儿,我好多次看见过他端着老碗呸肉。他有个让人心堵的毛病,他端老碗呸肉时从不避人,而且扬扬得意,一边嘴角流着油一边和人说话,把肉香味往更远处传播,唯恐没人知道他在吃肉。只是从他屁眼儿塞进一头肥猪也胖不起来。

    为此,他常常怨天尤人。他吃肉时还要喝酒,喝酒不用杯子,嘴对着瓶口吹喇叭。工地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他自称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一次,他酒醉后出话来:“我能把铁路扶起来上天!”没人认为这是醉话。夜猫子曾愤愤地说:“妈的,那铁路还不是用弟兄们身上的脂油铺成的!”

    杨清水新近死了老婆,弟兄们都说那是报应。萁实,大伙儿都没有诅咒人的恶习,只是肚子只吃了个半饱,剩下的半个肚子便装满了牢骚和闷气,时不时地就要往外一、出一出,不然的话憋得难受。

    近几日,工地一片风声,闲话一件桃色新闻。这种事原本就是个热门话题,加之又和杨清水有牵连,传扬得更是满城风雨。

    最先布这个新闻的是夜猫子。他是弟兄们中的消息灵通人士,常常布一些令人咋舌的新闻,且十分准确无误。

    工间休息时,夜猫子坐在沙堆上,声称要布一则最最新的、最最令人感兴趣的、最最吸引人的特大新闻。

    呼啦一下,弟兄们众星捧月般地把他围住了。整天价在工地打转转,大伙孤陋寡闻,即使母猪下猪崽这样的新闻,大伙儿也都愿听听。

    “你们说说,咱们为啥吃不饱肚子?”夜猫子居高临下,先提出一个问题。

    这家伙常常这样,先要吊吊大伙儿的胃口。

    这是个老问题,也是大伙儿最为关心的问题。很值得深思研究。

    一位弟兄回答:“还不是被那些五王爷八侯爷揩了咱们的油水。”

    夜猫子说:“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另一位兄弟说:“还有杨猴克扣了咱。”

    夜猫子又说:“你这话也只说对了剩下的一半。”

    弟兄们挠头思索,却再也寻不出蛛丝马迹来。

    有人反问夜猫子:“你说那一半呢?”

    夜猫子诡秘地一笑:“那一半嘛,被四妹子玉兰揩去了。”

    玉兰只是担了食堂的泔水,要说那是揩弟兄们的油水,这不是作践弟兄们吗?弟兄们感到受了夜猫子的捉弄,纷纷责骂夜猫子缺德不是个东西。夜猫子却说:“弟兄们,别出口伤人。我绝不是成心作践咱们大伙。你们不知留心了没有,玉兰是不是比先前有了变化?”

    弟兄们不吭声了,都在回忆玉兰的形象。

    “是比先前福了。”有人说。

    我认为这个看法符合事实。

    “福?”夜猫子怪笑起来,“只怕是肚子福了吧。”

    弟兄们都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稀里糊涂的,不明白夜猫子的话是啥意思,更不明白大伙儿为何笑。

    “怪不得我看那脸蛋儿咋不如先前嫩了,有了斑点。”有位弟兕说。

    夜猫子用教导的口气说:“知道么,那叫蝴蝶斑,有了肚子的女人才有的。”

    又是一阵大笑。我这才有点儿明白过来,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是哪个的?”有人提出了问题。

    夜猫子说:“还能是哪个的,杨猴呗。”

    话未了,只听一声厉喝:“放屁!”

    大伙儿都是一惊。只见胜娃的脸色十分难看,扑到夜猫子跟前,握着拳头要打架。夜猫子吓了一跳,慌忙跳到一边;“哥们儿,我可没招惹你。”

    胜娃双眼充血,瞪着夜猫子,声音凶狠地问道:“你看见了?”

    夜猫子毫不含糊地回答:“是我亲眼所见!”

    我忍不住问;“那种事,你咋见得了?”

    19.十(2)

    大伙儿又都没了办法。***

    大伙儿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挨饿,每顿省下一些饭菜让他吃。他却怎么也不肯吃,闹得大伙儿很扫兴。大伙儿不要他出工,他却说啥也要出工。到了工地,大伙儿让他歇着,他一不,埋头苦干,像个劳模似的。

    如此两天,胜娃一口饭食未进,只是喝水。我不知道他的感觉怎样,只觉得自个儿的肚里猫抓似的难受。我劝他去玉兰家填填肚子,他只是摇头,并不吭声。我知道他的脾气,他是觉着没脸去见玉兰。

    到了第三天,胜娃失了人形,眼窝深陷,颧骨高突,还是一口饭不吃。有生以来,我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犟脾气人。夜猫子他们几个找工地领导帮胜娃求去了。我无计可施,跑去找玉兰。

    我去过玉兰家几次,胜娃也多次跟她提到过我。她待我很好,犹如小弟弟。

    我来到她家,她正在剁猪草,见我开口就问:“胜娃这几天干啥去了?”

    我失急慌忙地说:“他出事了!”

    “咋了?”她一脸惊色,剁草刀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便把事经过简略地说了说,末了恳求她:“你去劝劝他吧,给他弄点儿吃的。他听你的。”

    “他这会儿在哪达?”

    “工地上。”

    “昨还让他上工地,你们这伙儿人真格是的!”她扔了剁草刀,刮风似的就往工地跑。我紧跟在她的身后。

    玉兰到了工地,拉着胜娃的胳膊,往家就拖。这位老兄还是死活不肯去。

    “你是要寻死呀!”玉兰数落他。

    他蹲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要是死了,我也就不活了……”玉兰哭了。

    大伙儿纷纷上前劝说他,他这才站起身,走到玉兰跟前说:“我给你丢脸了……”落下了两行泪。

    “你甭说了,你是为了我,都是我连累了你……”玉兰的泪水流得更欢。

    弟兄们鼻子都酸酸的,上前去安慰了一番。胜娃和玉兰相跟着走了,大伙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里。

    快到收工时分,忽然玉兰的小兄弟失急慌忙地跑了来,结结巴巴地说:“快……胜娃哥肚子疼……满地打滚……你们快去……”

    弟兄们大惊,扔下工具,慌忙奔向玉兰家。赶到玉兰家,只见胜娃抱着肚子满地打滚,一脸的痛苦不堪,头上滚着黄豆大的汗珠。玉兰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直掉眼泪。

    我慌忙问:“是咋回事?”

    玉兰抹着眼泪说:“我烙了个锅盔给他吃,他吃了半个就不吃了。我知道,他饭量大肯定没吃饱,硬要他把剩下的半个都吃了。他便吃了,又喝了两碗水,就喊肚子疼……”

    我急得直跺脚:“他饿了三天,你咋能叫他吃这么多!”

    “我只说他饭量大,怕他舍不得吃,没吃够……”

    “胀死我了!……把我的肚子割开!……”胜娃抱着鼓似的肚子打着滚,疯一般地喊叫。

    “都是我害了他……”玉兰大哭起来。

    大伙儿惊慌失措,一时竞失去了主意。就在这时,夜猫子他们几个赶来了。

    他们已经在工地听到了胜娃肚子疼的消息,只当是小毛病。夜猫子一进屋就喊:“胜娃,快叫嫂子谢我,餐证要来了!”

    回答他的却是胜娃的惨叫。他怔住了,手中的餐证掉在了地上。他问怎么了,我便简略地说了事惰的原因。他猛地一跺脚,了一声喊:“还不快往医院抬!”

    弟兄们七手八脚,慌忙卸下门板,抬起胜娃就奔医院。

    胜娃不住地喊叫,痛苦之声惨不可闻。渐渐地,喊声小了,随后竞没了声息。我一惊,回头去看,和我抬一头的夜猫子也回头来看,喊了声“停下!”

    放下门板,只见胜娃双眼鼓出,满脸痛苦之色,胸部瘪进,肚子似乎扣了个小锅似的凸着。夜猫子慌忙伸手去试他的鼻息,半晌,一屁股跌坐在脚地。

    胜娃死了,是撑死的。

    弟兄们都默默看着他,一时竟忘记了悲痛。

    “是我害了你呀!……”一声扯人心肺的惨叫,玉兰一头扑在胜娃的身上放声痛哭。

    弟兄们这才醒悟过来,朝夕相处的伙伴再也不能醒过来了,再也不能上工地了,再也不能吃喝了。悲伤的苦汁再也抑制不住了,泉涌而出……

    20.十一(1)

    胜娃死后,工区领导还可以,给了一口棺材和一套衣服。

    胜娃成殓之后,工区小车准备把灵柩送回家乡,却被玉兰拦住了。

    玉兰披麻戴孝,跪在胜娃灵柩前,痛哭流涕,央求工区领导;“你们行行好吧,把他留下……他说过,他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

    胜娃家里没有亲人,没人要求把他的灵柩运回去。现在玉兰这么痛哭流涕地哀求,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感动的。工区领导很爽快地答应了玉兰。

    胜娃安葬在工地一旁的向阳草坡上,与玉兰家的茅屋遥遥相望。

    时隔不久,夜猫子要回城了。他是和“小常宝”一同被招工的。这家伙这次守口如瓶,事前没透半点儿风声。临行之前,夜猫子大大破费了一次,买来许多好吃好喝的宴请弟兄们。

    吃着、喝着,有人问夜猫子是咋闹腾回城的。夜猫子说:“咱能有啥高招,还不是靠孔方兄帮的忙。”

    “花了多少?”

    “八百!”

    那年月,“八百”这个数目对中国的农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弟兄们惊讶不已,啧啧有声,直夸夜猫子肯下本钱。也有的说就是让他去城里,也掏不出这么多的钱走门子。

    弟兄们都喝得不步,夜猫子有点儿把握不住白己,骂骂咧咧地说开了:“他妈的,农民真不是人当的,我一天也干不下去了!”

    一位弟兄突然摔了酒瓶子,站起身指着夜猫子破口大骂:“你小子敢骂你先人!你他妈的才下来两天半就叫苦连天,老子祖祖辈辈都这么受苦,怕是要去上吊了!”他呜呜大哭起来,随即又哈哈大笑。

    显然,他是醉了。

    夜猫子灵醒了过来,在自己的嘴巴上打了一巴掌:“哥们儿,我这张嘴太臭,胡说八道哩,你别往心里去。”

    那位弟兄却一把拉住夜猫子的手,说:“你说得对,农民不是人当的,干这行当连根上吊绳都买不起……”他醉倒在了脚地。

    弟兄们便扶他去睡。我坐着没动,心里一阵酸楚,不禁想起了胜娃,想起了生我养我的父母,想起了世世代代在这块黄土地上劳作的父老乡亲……

    不久,工地又出了件大新闻。

    杨清水上吊了。

    原来“小常宝”进了城,和杨清水闹离婚。“小常宝”看来挺精的,玩儿的是曲线回城的把戏。屋漏偏逢连阴雨,就在这时,杨清水贪污行贿的事东窗事,公检法机关已经立案审查。杨清水做贼心虚,又气又恨又惊又恐,便上了吊。他是有钱买上吊绳的。

    全工区的弟兄们都说这是因果报应。一位有学问的弟兄吟诗两句作贺:“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到了年底,工程全部竣工。白此,又有一百多万亩黄土地可以得水浇灌,数以百万计的父老乡亲可以吃饱肚子了。

    我收拾好行装,去草坡向胜娃告别。玉兰和她的一双弟妹在墓前烧化纸钱。

    我猛然记起,今日是胜娃的百天忌日。

    面对这堆黄土,我们相视无,唯有泪水流。

    良久,玉兰含泪问道:“你们今日儿走?”

    我抹去泪水,点点头。

    “有空就来看看他。”

    我“嗯”了一声,泪水禁不住又夺眶而出。

    许久许久,我和玉兰的弟妹分手告别。走出老远.我又回去看那堆黄土,玉兰还坐在那里,似乎和胜娃在倾诉衷肠。泪水又一次涌出了我的眼眶,这一次是感动的热泪。

    公路那边有人大声喊我,说再耽搁就赶不上火车了。我拭去泪水,大步朝公路走去……

    我们离去了,胜娃留在了那里。有玉兰时常去看望他,陪他说说话,我想,他是不会感到寂寞的。

    原载2010年《延河》第十二期

    13.六(2)

    大伙儿的目光都射向夜猫子,胜娃的目光出咄咄逼人的凶气。

    夜猫子的脸红了一下,说:“说出来弟兄们不要笑话。那天晚上约莫十一点钟,我肚子咕咕直响,我知道不是跑肚拉稀,那是饿的。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身悄悄去食堂想弄点儿吃的,路过杨猴宿舍时,见里边的电灯还亮着。这么晚了杨猴还在忙乎啥哩?我心里犯疑,便轻手轻脚爬在窗口往里看。

    没想到玉兰也在里边,杨猴死皮赖脸地搂着玉兰要亲嘴。玉兰哭着不肯,后来,杨猴跪在了脚地,赌咒誓地说要娶玉兰做老婆,还说愿意养活玉兰的弟妹,玉兰这才肯了……”

    弟兄们都默然了。我猛地醒悟过来,怪不得玉兰不肯答应胜娃,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突然,胜娃一把揪住了夜猫子的衣领,眼里往外冒火:“你说的都是真格的?”

    夜猫子这时倒毫无惧色:“我要说半个谎字,你就劈了我!”

    胜娃的脸色一下变得灰青。他松开了夜猫子,转身走开,脚步踉跄,一堵墙似的倒在了不远的草坡上。

    他最近一个时期的所作所为,大伙儿睁着眼睛看着,虽然谁也没说出来,但都明白他的心思。此时,弟兄们都远远地看着他,谁也不想再说什么。

    夜猫子似乎后悔布了这条新闻。我看见他重重地打了白个儿一拳,摇丁几下头。

    整整一上午,胜娃都躺在那儿没动窝,没哪个敢去催他干活。我打心里为他难过,几次想过去安慰安慰他,却寻思不出安慰他的话来。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为他揪心。

    1.一(1)

    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农历四月十七日夜晚有云无月,朱家大宅院黑糊糊的一片。***

    突然,后院的门“吱呀”一声响,钻出一个黑衣人来,蹑手蹑脚直奔西厢房,那是女佣住的地方。黑衣人来到西厢房靠南的一间屋门前,伸手推了一下门,门关得紧紧的。他掏出一把匕,从门缝插进去拨开了门闩,门出一声轻响。尽管响声很轻微,屋里的女人还是被惊醒了,打了个激灵,爬起身惶恐地问:“谁?”黑衣人疾步抢到床前,一把捂住了女人的嘴,低声喝道:“别喊叫!”

    女人听出了黑衣人的声音,禁不住打了个觳觫,原来是朱大先生!她拼力挣扎,黑衣人又是一声低喝:“悄着,别动!”手中的匕搁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女人不敢动弹了。

    黑衣人是这个大宅院的主人朱雅儒,人称朱大先生。女人是他身边的使唤丫环,叫党小玉。朱大先生是朱家寨的富,他的儿子朱明轩是北原县的警察局局长,外甥彭子玉更是了不得,在中央军当团长。仗着外甥和儿子的权势,在北原县没有朱大先生不敢干的事。朱大先生貌似文雅,却嗜酒、爱玩儿女人。他娶了三房姨太太,但还是吃了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已是往六十上奔的人了,还经常出没妓院。党小玉是他掏了五块大洋买来的使唤丫头。

    党小玉虽是个使唤丫头,长相并不俗,眉清目秀的,特别是胸脯胀鼓鼓的,恰似涨潮的春水,十分的养眼。只是一双天足美中不足(那时以三寸金莲为美)。一个俊俏的黄花大姑娘整天价在身边伺候着,朱大先生哪儿能放过她。党小玉是个伶俐女子,好多次都摆脱了朱大先生的纠缠。怎奈猫儿一定要吃腥,她躲了初一却难躲十五。今日夤夜朱大先生用匕拨开了门闩,把她按在了床上,羔羊是难脱虎口了。

    党小玉来朱家三年了,经见的事儿不少,朱大先生如此对待丫鬟女佣不是第一次,事后软硬兼施,加之小恩小惠都把事摆平了。可党小玉究竟是党小玉,岂肯轻而易举地就范。她明白今晚难逃虎口,便软声说:“大先生,我依你……”

    朱大先生大喜,撤回了搁在小玉脖子上的匕,动手就撕她的胸衣。小玉急忙挡住朱大先生粗鲁的手:“别急嘛,人家还有话要说。”

    朱大先生急不可耐地说:“有啥话?快说!我等不及了。”

    小玉说:“你把我睡了,我就不是黄花姑娘了,可就嫁不出去了。”

    朱大先生说:“你放心,我帑你找婆家,不怕嫁不出去。”

    小玉泣声说:“不,你把我睡了就要娶我。如果你不娶我,今晚夕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不从。”

    朱大先生稍一迟疑,随即答应道:“成,我娶你做四姨太。”说着动手又扒小玉的胸衣,又被小玉挡住了,他恼火地说:“咋,还有啥事?”

    小玉说:“你得给我个信物。”

    朱大先生随手在衣袋摸出了一个铜牙签:“给!”小玉接过一看,不乐意地说:“这算个啥信物?”

    朱大先生说:“我出来身边没带啥东西,你就将就将就吧。”说着又扒小玉的衣服。小玉忍气吞声,不再反抗,遂了朱大先生的心愿……

    往后的日子,朱大先生隔三差五地在夜深人静之时溜到后院西厢房去泄一下他的Yin欲。每一次完事后,小玉都要催问朱大先生什么时候娶她。朱大先生都

    是打哈哈地说:“别急嘛,性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要挑个好日子再娶你。”时间长了,小玉看出朱大先生在糊弄她,并不是真心要娶她。

    这天晚上,朱大先生又来到小玉的住处。一进屋,朱大先生搂住小玉就要亲嘴。小玉躲开他,怒声问:“今晚夕你要把话说明白,到底啥时候娶我?”

    朱大先生腆着脸说:“乖乖,我受不了啦,让我把事干完再说好嘛。”说着就迫不及待地把小玉压倒在床上。

    小玉心想,已经跟他这样了,也不在乎这一次,心一软,满足了朱大先生的Yin欲。完事后,朱大先生穿好衣服抬腿就要走人,小玉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料朱大先生嘴脸一变,瞥了一眼小玉的大脚片,冷笑道:“瞧瞧你那双脚,比爷们儿的还大。老爷我是玩儿高兴哩,你以为你是个啥好东西,给你个棒槌你还当了针(真)!”甩开小玉的手扬长而去。

    14.七(1)

    胜娃跟杨清水打了一场恶架,是在吃午饭的时候。***

    民工就餐不用饭票用餐证,每人给一份餐证。餐证印制得很简单,手片大的一张纸印着九十三个空格,每天三格。若不是大月,便只有九十格了。每餐打饭时,弟兄们排着队手执餐证,由杨清水给空格面上“0”,方可打饭。

    饭堂有土政策,请假回家或放假回家的空餐一律不退伙食费,但可补吃,却不给正份饭菜,只给馒头,名日:“吃过餐。”我现夜猫子他们常去吃过餐,心里很犯疑。他们几个几乎都没回过家,哪来的过餐吃?

    一日,我背地里悄悄向夜猫子打探此事。他起初怎么也不肯跟我说实话,却经不住我再三的软缠硬磨,这才告诉了我其中的奥秘,并严厉警告我要严守秘密。我赌咒誓,上不告诉父母,下不告兄弟姐妹(遗憾的是我没有妻子儿女)。原来他们是用消字灵药水抹掉了“0”。我便壮了胆子也买了瓶消字灵,试火了一回,倒挺灵验的。却由于实在怯火杨清水那双猴眼,不敢频繁使用,偶尔壮着胆子使用一次,倒也能给肚子解决一点儿实际问题。

    我没有遵守自己的诺,把这个方子泄露给了胜娃。我宁可对不住夜猫子,也不能对不住胜娃。然而他听后并不感到惊喜,原来夜猫子早就给他说了这个方子,不知何故,一直未见他吃过过餐。我要他也偶尔为之,他却说啥也不干,只使用那几块钱的补贴费和那份车票钱去附近小镇食堂给肚子解决问题。我笑他在这事儿上太胆小了。不过,谨慎小心没错,只是委屈了肚子。

    那天吃午饭时,胜娃排队到了杨清水跟前,说是忘带餐证了,让先给他打饭,过会几去拿餐证面“0”。

    忘带餐证是常有的事。大伙儿干活时脱掉衣服光着膀子,收工时衣服搭在肩头,回到铺里稍一粗心就扔了衣服抓起碗筷奔食堂,待排队到了杨清水跟前面餐证时,才记起餐证装在上衣的口袋里。遇到这种况,若是杨清水的亲戚朋友熟人,或是杨清水心里高兴痛快时,都会先给打饭,过后再画“0”。胜娃当然不是杨清水的亲戚朋友熟人,且杨清水当时似乎很不高兴,有那张阴得很重的瘦脸为证。

    “没拿餐证就跑来吃饭!”杨清水斜了胜娃一眼。

    胜娃的脸色也很阴,声音冷:“你给打不打?”

    “不打!”

    胜娃的腮帮在抽,眉头在皱,眼睛瞪着杨清水,目光很阴。在另一队边面餐证的大胖子炊事员看出事有点儿不妙,慌忙走了过来,说:“杨头儿,先叫他打饭吧。”

    杨清水没吭声,脸色有些缓和,看来,他不想为此跟胜娃吵翻,便默许了。

    “打去吧。”大胖子推了胜娃一把。胜娃却没动窝,两眼刀子似的瞪着杨清水。

    杨清水吃不住了。工区的总指挥也是不笑不和他说话,没料到胜娃竟然这样胆大妄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冒了火:“咋,你没拿餐证还有理了!”

    胜娃只是瞪他,并不做声。显然他是在酝酿一种冲动绪。我在另一队排着,不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打去吧,打去吧。”大胖子推着胜娃。胜娃脚下却生了根,怎么也推不动他。

    “不能打,拿餐证去!”杨清水变了脸,拂了大胖子的脸面。

    “下一个!”聪明一世的杨清水没看出胜娃的神有点儿不对劲,竟然用手去拨拉他:“甭在这达碍人了!”

    胜娃木橛子似的戳在那里,声调阴沉凶狠:“你推哪个?”

    “就推你!”声音也不含糊,还骂骂咧咧的,“不给你打,你还能咬了我的锤子!”

    “我学着咬哩!”胜娃从裤兜里摸出餐证来,往杨清水鼻子底下一伸,冷冷一笑:“这回给打不?”

    杨清水哪里吃过这个,冒大火了:“你小子成心跑来耍我!”

    “我耍猴儿!”胜娃吼了一声。

    大伙“哄”地大笑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耍弄讥骂,对杨清水来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他的马脸顿时变成了风干的紫茄子,伸手就给胜娃一拳。

    15.七(2)

    胜娃要的就是这一拳,躲都不带躲,挺着胸脯迎了上去。

    “好哇,你敢打人!”胜娃挥起了拳头,“我今日格就要咬了你的猴锤子!”

    一掌过去,杨清水满脸开花了。

    杨清水还不肯当众示弱,挣扎着朝胜娃扑去。大伙儿站在一旁看西洋景,只有大胖子一人拉架,怎么拉得住怒火攻心的胜娃。两个回合便分出了高低。三个回合下来,杨清水爬在了脚地,鼻子口往外流血,污染了一片黄土。大伙儿这才上前把怒气不息的胜娃拉开,怕他把祸事闯大了。

    杨清水白然不甘心失败,去工区指挥部告了胜娃个“殴打革命干部”的罪名。

    第二天,工区领导传去了胜娃,弟兄们都替他捏了一把汗。时辰不大,来了个干事了解况,问是谁先动的手。弟兄们便实事求是地说是杨清水先动的手,我又补了一句:“还是他先开口骂人,看谁敢咬了他的锤子。”大伙儿又七嘴八舌地反映了杨清水许多不轨行为,七分事实三分夸张。那干事一一写在小本子上,便走了。

    不大的功夫,胜娃回来了。弟兄们蜂拥上前,围住他问这问那。他不知回答哪个才好,索性谁也不回答,只是笑。夜猫子挤上前,在他的肩膀上使劲拍了一巴掌,一挑大拇指:“哥们儿,你的,中国人的这个!”弟兄们便大笑,打了胜仗似的,敲起碗碟唱了起来:这一仗打得真漂亮刘队长有胆量一拳打得杨猴直叫娘……

    我悄悄拉了一把胜娃,问:“工区领导传你去干啥?”

    他笑着说:“批评了几句,要我以后再不要动手打人。”

    “你咋说的?”

    “我念了一段最高指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笑了,很开心。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简直比高家庄还高!

    2.一(2)

    小玉木橛似的戳在了那里,屈辱的泪水似决了堤的河水在俊俏的脸蛋上恣意流淌。小时候母亲给她缠过脚,她嫌疼,背过母亲就把缠脚布解了。母亲现了用笤帚打她,她生性倔犟,说啥也不愿再缠脚。她家里太穷,一天到晚靠她去放牛打猪草,缠了脚,怎么去干活儿?因此母亲没有再逼她缠脚。她的一双天足,朱大先生不是不知道,玩儿她时化并没嫌弃她的脚大,玩儿过了又如此羞辱她。

    这哪里把她当人看了?

    三年前小玉的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家里一贫如洗,拿不出钱给母亲治病。几年前,他的哥哥被抓了壮丁,至今杳无音信,军队是个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的地方,没有消息那就是说哥哥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两个弟弟还小,到哪里找钱去?老实巴交的父亲一夜愁白了头。万般无奈父亲只好把她卖给朱家做丫鬟。她只想着在朱家好好干活,总会有个出头之日,没料到朱大先生像苍蝇一样叮上了她。她是个有心计的女子,心想女人嫁谁还不是嫁,既然朱大先生看上了她,那就嫁给她,虽说是做四姨太,可毕竟身份不同了,以后不光自己有好日子过,娘家也能沾上光。那天晚上朱大先生强Bao她时,她就提出了条件。朱大先生满口答应了她,可事后朱大先生又没有什么行动,她又急又气。今天晚上,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朱大先生竟然如此羞辱她。她这才幡然醒悟,她在朱大先生眼里只是一个玩物,玩儿过后就可以随手扔掉。

    小玉只感到胸口有一团烈火在燃烧,那团烈火把一切都烧毁了,只留下一腔仇恨!她是个刚烈女子,秉性乖戾要强,怎能咽下这口恶气!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咬牙一跺脚,直奔厨房,在案板上摸了一把菜刀。平日里她在厨房干活,菜刀是她惯用的家伙,最为得心应手。她用拇指试了一下刀口,十分锋利,眉宇间泛起一股腾腾杀气。她怀着一腔怒火,提着菜刀,在夜色的掩护下,直奔前院朱大先生的住处。朱家大宅院她熟悉的跟自己的手掌一样。大老远她瞧见朱大先生大老婆的屋子亮着灯光,寻思一定是那个老猪狗回了大老婆的屋,便奔灯光而去。

    到了近前,小玉在窗外屏息细听,果然朱大先生在大老婆的屋子,就听大老婆在埋怨朱大先生:“你到哪里去了?咋这时才回来?”

    朱大先生撒谎说:“我到账房跟李掌柜说了会儿话。”

    大老婆说:“哄鬼去,你不知又跑到哪个表子的炕头去了。”

    朱大先生嬉笑道:“看你,咋又吃醋了。”

    大老婆说:“是不是上了那个大脚片子的炕头?”

    大老婆说的“大脚片子”就是小玉。大老婆是个刻薄凶狠的女人,平日里待丫鬟佣人十分尖刻凶狠,稍不如意就骂就打。她从不叫小玉的名字,张口闭口叫小玉“大脚片子”,好像小玉没有名字似的。闹得宅院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喊小玉“大脚片子”。因此小玉十分痛恨大老婆。

    此时此刻,小玉听见大老婆又叫她“大脚片子”,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一脚把门踏开了。朱大先生吃了一慷,闪目疾看,面前站着一个怒目女煞神,惊得瞠目结舌。小玉骂道:“老猪狗,不劈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挥刀就砍。

    朱大先生慌忙用手去挡。小玉用力也真是猛,朱大先生的右腕竟然被齐刷刷地砍断了。朱大先生痛叫一声,跌倒在地,鲜血溅了一屋子。朱大先生泣声求饶,小玉哪里肯饶他,又抢前一步,对准他的脑袋又是一阵乱砍猛劈。脚地杀猪似的血流成河。小玉从衣袋掏出那个铜牙签,狠狠地刺进朱大先生的喉咙,他再也喊不小声了。

    大老婆大叫起来:“快来人呀,强盗杀人啦!”

    小玉凤眼网睁,心想,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这个老猪婆也不是个好东西,干脆也宰了她。她心一横,挥刀又朝大老婆劈去……

    这时,外边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是护院的听到了喊叫奔了过来。小玉不敢久留,从后窗翻出去钻进夜幕之中……

    16.八(1)

    两天后,有人捎来话,说是父母要我赶紧回家一趟,有要紧的事,却没说是啥要紧事。***我心里不由一惊,不知家里出了啥事,急忙请假匆匆返家。

    家里并没有出事。父母拜托人给我说了门亲,女方要相相我。这太突然了,虽然我在人前说我是男子汉了,可心里觉着白己其实还很小。现在父母要给我订婚,是不是有点儿操之过急?

    然父母之命不可违,特别是父亲,很威严地说:“你十七吃十八的饭了,该订亲了。明日格就去见见面。”

    来日我和女方见了面。说实在的,那个她很不错,皮肤很白,穿着一件白底碎花短袖衫,脂膊莲藕似的,特别是那双眼睛,水灵灵的似乎会说话。在她面前我完全无所适从,心里很是慌乱,觉得两只手都成了累赘,没处去搁。她却很大胆,一双眼睛上上下下不住地打量我,像是在看一件衣服是否合身,接着又审口供似的提出了许多问题。我不算太傻,还能做到有问必答。

    “你多大了?”

    “十七。”

    “十七?你家里人咋说你十八?”

    “我周岁十七,虚岁十八。”

    “上水利工地去了?”

    “嗯。”

    “活重么?”

    “差不多。”

    “啥叫差不多?”

    “就是我刚拿得起。”

    “工地热闹吗?”

    “热闹。”

    “有女民工吗?”

    “有,不多。”

    她突然咯咯地笑了。我有点儿惶恐,不知哪句话答错了,抬眼看她。她竞那么近地挨着我!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闹得我面孔痒痒的;那高高隆起的胸脯就在眼皮底下颤动。我的心头腾地燃起一团烈火,胆子也壮了起来。

    “你愿意我么?”我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也是关键问题。

    她却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笑着说:“你知道我多大了?”

    “知道,十八。”这是介绍人告诉我的。

    “不,我二十了,瞒了你三岁。”

    我一怔,随即说:“正好。”

    “啥叫正好?”

    “女大三,抱金砖。”

    “这是你的话么?”

    “这是我妈说的。”

    她又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我又不知所措了。好半晌,我拿出十块钱给她。这是临来之前父母给我的,再三嘱咐我,要我把钱给她。她若要接了钱,这门亲事就**不离十了。

    可她没接钱。

    “你是个实诚人,真讨人喜欢,只可惜还是个碎娃。”说罢,她又笑。

    我红了脸,真想对她大吼一声:“我是男子汉,不是碎娃!”却喊不出口,只好由她笑。

    她又跟我问了问工地上的事,说她还有事就不陪我闲谝了,便走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里顿时只觉得空荡荡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孤独、恼火、愤恨、惆怅在心头油然而生。

    我突然想到了胜娃。此时此刻,我觉得我的心和他贴得很近,而且白认为完全懂得了他。

    那天晚上我前半夜怎么也睡不着,她的影子老在我眼前晃荡。后半夜终于睡着了,却做了个春梦,灵醒过来时,我现跑了阳……

    3.二(1)

    第二天,朱家家人把朱大先生夫妇的死讯报知在县城当警察局长的朱大少爷朱明轩。***堂堂警察局局长的父母被一个丫头砍死了,简直是奇耻大辱!朱明轩怒火中烧,亲自带着人马四处搜捕党小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玉逃离朱家后,本想回家去,但想到朱家人不会放过她的,她怕连累了父母,就跑到西乡一个表姨家躲藏起来。住了几日,她心中不安,白思这不是长久之计,权衡再三,咬牙下定( 女俘(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2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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