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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阅读

    对着几秧地瓜一边浇水一边念念有词,“快快长大,多多结果。”

    见着小石子出来,羊小县令招招手,“小石子,小爷这叫意念催长法,你也过来试试。”

    羊石子想,莲婶说得对,这个老爷是有点疯疯颠颠。

    羊石子想了想,道,“老爷,你的尊姓大号是什么啊?”羊石子在城里见过,有脸面的家丁最后讲的就是自己什么什么大老爷家的,羊石子想,自己以后也算他们一员了吧。

    羊小县令也深以为然,“你会写字么?”

    羊石子不吱声。

    羊小县令信手掂起一根树枝,“老爷大号印颉,无字。”他一笔一划地道,“印,官印将星的印,颉,向上飞舞的颉。”

    羊石子相信老爷有学问了,因为他一句都没听懂。

    羊小县令又写了个简单一点儿字,道。“这就是爷的姓了。”

    “念什么?”

    羊小县令没急着答。

    端详了此字半晌,羊小县令心情复杂地重重叹出一口气,“小石子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大肥羊的羊啊。”

    羊小县令扔掉树枝,负手幽幽神往。“羊爷可是一年都没见过活羊了,好想吃羊啊。”

    “有饭吃,就行了。”

    羊石子是个纯朴的孩子,只想一些纯朴的想法。

    羊小县令愣怔片刻,哈哈一笑,“小石子,好好干,羊爷今年已经喂饱全县人的肚子了,明年一定能吃上羊。”

    羊印颉说罢又想起件事来,顿时打唇边撮起一股发自内心的恶笑。

    “小石子,别着急,爷听说有只大肥羊正处心积虑地朝咱们这儿奔呢。爷不宰他爷就不姓羊。”

    4,肥羊来了。

    羊印颉是县老爷,可他呆的地方穷,所以他虽然是雀翎县的县老爷,但因为周围的好几个县穷得没县令,也归他管,所以他可以领好几个县老爷的俸禄。

    羊石子来求证后,听得嘴都张大了,“那老爷岂不是很有钱?”

    “有钱是有钱,可钱来抵不上钱往,所以还是缺钱。”羊小县令再次审视一番放在花架子上的那盆韭菜,最后还是决定让它长老些,结出韭菜花添些情致罢,于是他直起腰,又踱到窗前摆弄了几下那一盆青翠的菠菜,最终冲着天空长吐一口浊气,道“钱啊钱,都是那浮云。小石子,不是叫你练大字去么?可不能因为你是小爷家的就偷懒,写不好我一样打手板。”

    羊石子吐吐舌头,又跑回到大柳树下,和一群孩子头挤着头念书去了。

    书也是羊小县令每日亲自写在泥地上的。县里穷,没有书也买不起书,羊小县令于是每天把书默在泥里让孩子们照着学。莲婶说他本来也带过书,可后来都作价买了换钱了。所以羊石子和孩子们都很佩服羊小县令———一个能记住这么多书这么多字的大人物。

    羊石子读书的乐趣之一就是仿字。羊小县令做人疯颠,可字却很好看,写得很整齐,方方正正,像是书里的一样。孩子们都仿他写的字,还比谁学得最像,谁第一谁就当一天的老大,可以督着大家背书,还可以去衙里帮他浇地施肥,跟他说话。

    羊石子暗中准备抢这个第一已经很久了,就是暂时还没成功。

    羊石子憋着劲琢磨,没注意头上何时已经乌云罩顶,一个好衣好裤的年轻人站在他身后,认真地打量着这些字。

    年轻人温声缓缓道,“你们知道这些字的意思么?”

    羊石子差点吓得跌个跟头。莲婶家的二虎子抢先答道,“当然知道。”

    年轻人蹲下来,用手指顺着字迹划过,一个仆从模样的人纵马奔驰而至,慌慌张张地扑到他身边,“王,公子。”

    年轻人站起来,“慌什么,喘平顺了再去衙里递贴子。”

    羊石子听到‘衙’字,嚯地站站起来道,“我就是衙里的,你们有什么公干?”

    年轻公子笑了,“小小年纪,竟也被教导出几分官威。”

    羊石子挺出胸脯,正巧羊小县令牵着小毛驴出门来,“石子,我去州府———”

    年轻人转过身,羊小县令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下去了。

    年轻人快走几步,站到羊小县令眼前。

    羊小县令立即大退一步。

    倒不是吓的。

    其实也算是吓的。

    年轻人眼底那股子几乎淹死人的沉甸甸的思念吓得羊小县令大退一步,连笑都干咳出来的。

    羊小县令抬袖至唇边干咳一声,回头道,“莲婶,贵客来了,上好茶。”说着时,干脆连身子一并转了,牵着驴又转回衙里去了。

    羊石子忙跑进衙里跟着侍候。

    贵客每走一步都仔细打量着衙里的一摆一设。羊石子偷偷拉住羊小县令,“他是不是山上的土匪啊?怎么老看咱们东西?”

    羊小县令压着声音嘿嘿一乐,“小石子,不是他来打劫咱们,是咱们打劫他。别怕。”

    继续番外

    羊石子头一次见他家老爷那么殷勤。除非府上的秦大人过来,小羊县官从不亲自烧水泡茶。

    小羊县官还亲自到菜地里挖了几颗萝卜———整颗挖出来,叶子都扔掉不要,皮要削得干干净净,但只吃巴掌大的那块心子,由小羊县官亲自下厨切成细细的薄片码在从府里最好的盘子里面。

    羊石子好奇了,“老爷,他是谁啊?”小羊县官笑而不答,一转身,两个人正对上年轻人沉甸甸的注视,都吓了一跳。

    “出去吃吧。”年轻人看着一厨房的萝卜,心疼地叹出一口气。

    小羊县官没有客气,府里一共四人,云小爷今天,不,是从今以后都得管了。小羊县官当年出来有一小半是堵气,可真过上缺钱的日子他才深刻地体会到,“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真是万万不能的。”这是条真理,颠扑不破。

    云小爷也自己蒙着自己高兴。自打两年前小羊进士在琼林宴那惊天动地地一谏,他就摸不准小羊县官的心思了。说喜欢吧,偏偏故意跑得这么远。说不喜欢吧,明显今天见了他十分高兴——羊印颉可是从不侍候人的主儿,可今儿亲自下厨招待他了,说明很有意思!

    云小爷不知道羊小县官的算盘。羊小县官也忘了“人贪必遭报应。”

    是夜,羊小县令痛苦按着肚子,愁眉苦脸地趴在床上哼哼,“爷是少爷,爷是正宗的衙内少爷。爷里外都细皮嫩肉!”

    羊石子要去请大夫,羊小县官死撑着脸皮坚决不肯———这要传出去还不得丢光了他的老脸?堂堂县令老爷因为久不开荤,所以多吃了几口红烧肉,结果肠胃负担不起油腥,生病了。

    羊小县令嘴皮子上念叨着云箴这冤大头出气,继续自我安慰地哼哼,“爷是少爷,爷是正宗的衙内少爷。爷里外都细皮嫩肉!”

    快天亮时,羊小县令总算睡了。羊石子坐在床头寸步不离地守着。小羊县官突然嘿嘿地乐了,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冲着羊石子傻笑,“小石子,咱们一定要骗多多的银子来花。”说完又躺下睡过去了。

    羊石子认真地想,要是老爷中午不清醒,一定得请个大夫瞧瞧。

    盼到了中午,隐约听到鸣锣开道,小羊县令一个打挺跳起来,转瞬神采奕奕。

    羊小县官手快脚快地换好官服,一行人也进到府里来了。

    羊石子看得真咋舌,昨天那有钱的年轻人居然是个了不得了不得的大官,衣服上还绣着四个爪子张牙舞爪的龙————他是皇亲国戚。

    羊石子软得走不动步了,抓着窗户沿一动不动。羊小县官正正官帽,对着羊石子咧嘴一乐,“小石子,看爷威武不威武?”

    羊石子据实回答,声音有点儿发颤,“老爷,你还没净面。”下巴上细小的胡子碴,衬得他原本的青白的脸落魄地泛着绿。

    “那就是威武。”羊小县官乐呵呵地出门相迎去了。

    羊石子赶紧扒住窗户细看,他家老爷一出场,果然把在场诸位都吓得不轻。

    那个皇亲国戚的脸先看白了,再变青了,最后一团黑气,“你怎么———”

    羊小县官从容自在,“下官羊印颉恭迎王爷。”

    羊石子差点又滑到地上去了,这,这是个王爷。

    王爷静默良久,终于恢复了血色,云小王爷的脑子里瞬间就闪过许多种解释,归根结底还是一句,羊印颉的因羊淑宁执下那一口气还郁在心底没有散开奇Qīsūu.сom书,初见的欢喜过后,睡了一宿的羊印颉回过神,又恢复当初了。

    云小王爷很是理解的,很是心疼的,于是柔声道,“就算你要跟我执气,何苦作践自己?”

    这话柔柔软软地扫过羊石子耳边,小孩子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心酸。王爷挺平常的一句话,说出来低低地、沉沉地,听着让他感动的想哭。

    羊小县官陪着一起被憋闷了。

    可这不是羊小县官想要的结果,于是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脸上的那层皮肉终于抽搐着干笑了出来,堪堪扭转了一院子的颓风。

    羊小县官长吐一口气,回复意气风发,“箴少,不带这么抬举自己的,且不说路是我自己选的,就说我跟你不是两清了么?难不成你又做什么让我执气的事了?”

    云小王爷更惆怅了,斗嘴皮子一向都不是他取胜的法宝,“印颉,我说不过你,我也不和你说了。总之今后我就驻扎在这里,以后你抬头低头都会看见我,你跑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说什么呐。你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呐。”羊小县官又恢复了以往的调调。

    可云箴却不再是昔日的云箴,“你不必骗我。”

    “干嘛骗你呀,正指着你们来呐。来来来来,小石子,把爷放在案子上,用镇纸压着的那本帐拿来。”

    羊石子回头望望:露缝子的长条板桌上,一块石头下面压着十几张大小一致的苞谷叶子,上面整齐划一地穿了孔,用一根韧草穿好,上端打出一个精细的结。羊石子再走过去看看,最上面那张纸果然端端正正地写了“帐本”二字。就是它了。

    羊石子毕恭毕敬地捧出来。

    云小王爷死盯着那一叠疑似不明物体的不明物体,诧异地问,“什么?”

    羊小县官庄重地拿过来,慢条斯里道,“为迎世王大军修整营房,石料,一万三千二百两整,木料,二万一千两整,泥土料,八千两整,人工,每人每日二百文市价,计六千一百两,伙食另算,一千两整,花名册附后,总共合计四万九千三百两整。”

    羊石子则向自家老爷的身后躲了躲———不止是王爷,连着王爷身后的那一群人,表情都不大好看。

    可羊小县令依旧不慌不忙地笑着,慢慢挑起眉毛,“怎么?难道军饷不够,一下子给不出这么多?”

    云小王爷极镇定地告诉自己,要记着自己还是个王爷,而眼前这小子是他的心上人,喜欢故意找碴气着他玩。

    否则的话,他肯定两手一伸,掐巴掐巴掐巴死他。

    云箴劈手去夺那一叠“纸”。

    “小心小心。”羊小县令匆匆转了一个身,护宝贝一样地护在胸口,“这可都是我厚着脸跟人赊的,若是叫你不小心毁了,我可就得上吊。”

    羊石子觉得王爷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可他家老爷一点儿都不怕,笑眯眯地望着王爷,“我说,你不是真想让我上吊吧?”

    云小王爷跟着也笑了。

    “拿来吧。”云小王爷从怀里拿出一只的翠玉扳指,“印泥呢?我给你就是了。”

    可羊小县官是个穷官,没有印泥。于是他咬破手指,仔细节省地将自己的血涂到了扳指之上。

    云小王爷皱着眉,却什么都没说。自己人再不好也终究是自己人,总得在下属面前维护自已人的面子。

    盖好血印,羊小县官心满意足地笑了,像捧着宝贝似的一脸傻笑,“什么时候领银子。”

    云小王爷慢条斯理地收好扳指,抬手捏住了羊小县官的脸,“我签,只是为了搏你现在这一笑。你很久都没有地我眼前真心笑过了。”

    羊小县令的笑容僵在脸上,肌肉跳跳地直抽。

    云小王爷嘴角眼底都噙满得意地笑容,“明天带人来支人工钱,还有料钱的回佣我一并支给你,其它的,你只叫那些老板们找我来付。稍后我会放出话来,谁敢为难你,就是和我云箴作对。”

    王爷说罢豪气干云地走了。

    羊石子无不担忧地拉拉自家老爷的袖口,“以后你不要再傻笑了,好么?”

    “瞎说,小爷那是奸计得逞,发自内心的得意地笑。”

    唉。

    羊石子头疼地想,真没看出来啊。

    (这一周有得忙啊,先贴这么多,下一周一定让大家吃上羊,保证.另外,大家的票票不要再浪费在这个文上了,还有一点儿就收尾了,还是投给别的喜欢的作者或文吧,:),鞠躬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亲~

    我贴完这个番外后,就只有一个文叫<后海前沿>,写着玩的,所以放在了晋|?江的专栏里,就不两头跑着贴了,关于耽美,最后想写的东西都在后海里,然后应该就不写了吧,呵呵,很开心这两年.07年最后一天开的坑,希望在09年的最后一天能完美收尾,也算有始有终,群MUA之~

    还是番外,吃羊

    先把重要话说在前边.,坏消息,小电濒死中,SO,这周只能抓紧时间去粗取精,免得连这点儿粮都米了;好消息,新小电正在投奔我的路途中,SO,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刻,下周很可能不更了,而且俺强烈要求放婚假,悼念旧爱,调教新欢:^O^。

    ========正文分割线=========

    6,

    小羊县令不是傻瓜。

    就算吃准了云小王爷那点儿愧疚中掺杂着犯痴的傻心思,他也只敢偶尔闹闹。

    毕竟,王爷就是王爷,王爷的面子比脾气大,经常不识抬举比较容易被人挂掉。

    于是乎,在大军正式进驻的第一天,小羊县令慷慨地掏了腰包,举全县之人民热烈欢迎世王大军,从吃穿到用度,全都系着大红喜纸意思意思了一遍,耗银共计,五两,人工不算。

    云小王爷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开心了。

    非常开心。

    所以羊小县令有点儿不知该作如何感想为好。

    很显然,他只把云小王爷当成了钱包。很显然,他还把云小王爷当成了防范土匪的挡箭靶。很显然,云小王爷还是王爷,还是值得巴结的对象〖奇+书+网〗,值得利用的对象,是就算他再装清高也不得不关照的大人物…………直到最后的最后,云小王爷才是朋友,才是一个有点儿斩不断理还乱的旧识。

    羊小县令自认没有刻意隐瞒以上任何一条,羊小县令更认为云小王爷也不是为爱痴狂好赖不分的傻蛋。可云小王爷偏偏出他意料地执着,搞得羊小县令有点儿发愁。

    想教育他别犯傻吧,可被犯傻的对象偏偏又是自己。

    想将计就计地利用着吧,可看着他那傻样又实在于心不忍。

    羊小县令真的矛盾了。

    羊小县令因此常常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欲言再止,小模样落在云小王爷的眼里,自然十分十分矜持,我见更怜中……

    总之,小羊县令在云小王爷的帮衬下,如今也能时不时地放个休闲地假,骑着小毛驴跑府里溜达一圈,感受一下大城市的生活。

    云小王爷是当然的陪客。

    但,这样的日子,被小羊县令严格控制在一个月不超过一次。因为书上说得好啊,距离产生美,太美了,通常不容易保持好距离。

    所以一个月中羊小县令最头疼的日子,通常约等于云小王爷与羊石子最开心的日子。

    羊石子开心,是因为云小王爷确实很有钱,只要到了府上,云小王爷都会大手笔地请老爷和他吃一上顿,而且还能看到羊石子目前最崇拜的大人———状元爷,府尹秦大人———羊石子想过了,王爷的命是天生的,老爷的为人他虽喜欢却不大想步其后尘,只有秦大人才是羊石子心中最正派的青天大人,羊石子立志以他为榜样。

    云箴开心,想必自是不用说了。

    三月的天,美好的不像话。万物复苏,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

    羊小县令抱着羊石子骑在灰扑扑的小毛驴,嗒嗒嗒嗒地走得十分畅快。

    云小王爷收着缰绳,控制着自己那一步等于小毛驴三步的汗血宝马,尽量不急不徐地跟在旁边。

    阳光是暖的,风也带着一丝暖意,羊小县令就行在身边,只肖伸手一拎,人便落在怀里,驰骋间,风呼啸着刮过耳边,多么恣意,多么淋漓…………

    可惜只能想想。

    侧目便是小毛驴嗒嗒嗒嗒悠闲地走着,羊印颉抱着石子,风柔软地刮过他们俩的耳边………萧萧兮,易水寒———云小王爷的心思复又萧瑟了。

    进了城,先吃饭。云小王爷自动自发地找吃的,羊小县令一手牵着驴,一手牵着马,和羊石子在街上悠悠地朝府衙逛。

    羊石子把憋在心底百十多天的问题给问了,“老爷,王爷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小孩子不该问的就别问。”

    羊石子撇撇嘴,一只手正将香喷喷的肉包子递到他眼前,低声说道,“因为本王爱他。”

    羊小县令平静地悠然前行。

    羊石子啃了一口包子,声音含混不清,“爱?”

    王爷点点头,深情而低沉地说道,“就是想对一个人好,很好很好的那种好。”

    羊石子一听明白了,伸手拉了拉羊小县令的衣袖,“老爷,我也爱你。”

    羊小县令凝滞片刻,扭过头,木然地瞟一眼更加木然的云小王爷,语重心长地道,“石子,不是所有学问都值得现学现用。”

    “哦。”

    7,

    吃饱了继续逛逛。

    小羊县令说了:善于跷班的人都是聪明的人,但跷了班又专门跑到上司眼前晃荡,表示自己闲很无聊的人,都是脑子进水的人。

    三个人打集东走到集西,善于跷班的羊县令看上了一个新开的布坊,终于解决了自己今天的脑子有没有进水的问题。

    看到布厂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模样,羊小县令又露出久违的看肥羊的表情。摸着羊石子的头,他一脸神往,“不知招不招工。就算不招工,秋后收完棉花,肯定也要招工纺线,你说,那得要多少小姑娘小媳妇的人工?”

    羊石子默默地,退了一步,站到了王爷身边。

    羊小县令自然从容地收回被晾在半空的手,转而掸一掸袍子,大踏步地迈进布坊。

    云小王爷极有耐心地等着。

    所谓轻重缓急,自然是公为重,私为轻。

    可总这么等下去,只会让人越来越不甘心。

    看看,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春日的,下午啊。

    柳叶已经发芽,新燕正穿梭于枝条间,追逐着,啁啁呢喃。

    看看,这又是一个多美好的,春日的,傍晚啊?

    一抹金色的晚霞淡淡地横在天边,两只野狗正埋头分享一份混了些许肉汁的剩饭。

    这样美好的,春日的,下午和傍晚,云小王爷居然陪着一个干瘦的小孩儿傻傻地蹲在墙根下度过,云小王爷郁闷。

    反击战当然就定在晚饭。

    精心点菜,精心选酒,精心准备晚餐话题。

    羊小县令默然扫过明显贴着“精心”两字的晚饭,再次欲言又止了。

    他,真他妈地想为云小王爷非比寻常的坚韧不懈喝彩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十分混帐了,云小王爷怎么不表现出些许的死心,以资鼓励呢?

    羊小县令明白,“功,亏于一篑”,羊小县令当机立断,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好累,我去睡了。”

    一桌子的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羊小县令笑眯眯地转头望向云箴,“你不介意我一口没动吧?”

    云小王爷咬着牙,“介意。”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羊小县令“哦”了一声,表情十分诚恳,“那真对不起啊,走了一天的路,我太累了。”

    云小王爷将牙咬得更紧,“没,关,系。”

    “那我就放心了。”羊小县令立刻转身走人。

    云小王爷恨得牙痒痒。

    反击战就这么灰溜溜地进入尾声了,云小王爷极度郁闷。

    尚在饭局之中的秦大人垂下头,取来原本放在一边的案呈,恬静而仔细地翻阅。

    坐在另一边的羊石子也埋下头,大口大口地啃着从酒楼买回来的烤鸡————羊石子深深感到,今天,很可能就是他这阵子最后一次吃王爷买的烧鸡———至少吃一次少一次,王爷早晚都会抛弃他家老爷的,而且毫不犹豫,羊石子深感这是他家老爷太笨,又自作自受。

    席平平淡淡地散了。

    云小王爷顶着当空明月,听着若有若无的虫叫,孤独地踱进客房的院子,

    羊印颉就睡在东厢。

    云小王爷迈一步,又退回来。

    再迈一步,又退回来。

    迟疑不决。

    院子里,正浮动着暗香。

    一只野猫飞快地跑过墙头。几声猫叫之后,院墙后就传来一声又一声似哭似痛的怪叫,叫得人心烦意乱。

    云小王爷望月舒缓。

    暗夜里,几片稀薄的云彩被风推着,摭摭掩掩地飘过,月亮含羞带涩。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春日的,夜晚啊。

    正是万物孕育勃发的时刻。

    云小王爷悄悄推开了羊印颉的房门。

    房门慢慢嘎嘎地敞开。

    小羊县令蜷在床上睡着,被子被他搓成卷裹在怀里,一张睡脸正贴在被面上好似颇为恋恋不舍。

    云小王爷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撩起长衫,坐在床前。

    脚踏子不高,可也足够看到他的脸。

    两片水色唇,摭掩着一口灵牙俐齿和那三寸气死牛的舌。

    干干净净的五官,独独不见那一双总也落不到他身上的眼睛。

    平日里积累下的那些忿恨不平轻易地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爱不释手的喜欢,云箴拢好落发,轻轻地,轻轻地,像怕惊醒梦中人一般凑了下去。

    嘴唇贴住嘴唇的时刻,羊印颉极舒服地嗯了一声。

    云小王爷想走又想笑,离开的片刻,却被羊印颉蹙着眉,迅速地搂住了脖子。

    再贴上时,舌头钻了进来。

    云小王爷狼狈地撑在羊印颉的身上,居然有点儿不知所措。

    吻,渐入佳境。

    羊小县令闭着的眼,潮红的脸,以及哼出来的轻微呻吟,一点一点儿地勾着云小王爷的魂魄。

    直到,摸到了那里,一片湿濡。

    身下的人已经放开他了,一脸满足地安安静静地睡着。

    云小王爷明白了——春韵绍华,怀里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好梦,只是不知梦里遇见的,是否是他———云小王爷伤感了。

    窗外春华,月影流芳。

    月光一寸一寸地黯然。云小王爷默默地站起来,扒下尚且遮掩在身上的,最后一层衣裳。

    战斗在无声的硝烟中打响。

    行军鼓擂起来,就只有前进前进前进。

    遭遇殊死抵抗也只是前进前进前进,退缩绝对死路一条,完全不要指望俘虏会受到优待。

    压住羊印颉的腿。

    吻住羊印颉的嘴。

    把乱打过来的双手拗到头顶,用腰带牢牢捆住。

    至于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干脆就不看了吧。

    云小王爷深谙“擒贼擒王”的道理,直取关中腹地。

    垂死挣扎的身子像翻滚在浪里的白鱼。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轻轻地咳了一声。

    骂声,挣扎声,粗重的喘息声和一切其它听得到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云箴一脸青白地僵在羊印颉的身上,两人四目相对,都有点儿不知所措。

    门外的人随即走了,片刻没有逗留。

    羊印颉只听到那人转出院子,立刻弓身一挺,张嘴狠狠地咬在云箴的肩头。

    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羊印颉跌回床上,气喘吁吁,“王八蛋,你就这样‘爱’我?”

    “我,已经无所适从。”

    混乱温柔的吻落在额上、脸上,跳过一向灵俐的嘴巴,渐至脖颈、锁骨。

    羊印颉感受着从皮肤上传来的感情,哑着声做最后的挣扎,“别折腾,我从来都没打算原谅你。”

    “所以我要一直还下去。淑宁欠你的,我欠淑宁的,乃至我欠你的,我用一辈子还你。”

    “那你躺平了让我上你。”

    “这条不行。”

    “那你还个屁?”

    “大家都是男人,当然赢的那个在上。”

    “那好,放开我,重新打过。”

    “打过就打过。”

    只可怜那缺吃少喝的细胳膊细腿细瘦身子再次被轻易地压在了人之下,只过了三招,云箴迅速解决战斗。

    羊小县令愿赌服输,他不是磨磨叽叽拖泥带水的人,“悠着点。”羊印颉认命的闭着眼,“爷还没开过这种荤。”

    这样倔强的求饶,让云小王爷瞬间柔情四溢了。多可爱啊,他想。他温柔地覆了上去。

    月影缠绵。

    人也缠绵。

    登峰造极之后的虚脱,能让再坚韧地人都变得水一样的柔润。

    “箴少。”声音绵软,只勉强有那么一点儿生气。

    “什么?”回答温柔,怜爱宠惜。

    “你能不能躺到外面去?”几乎软语相求。

    “好。”此情此景,又怎能不有求必应?

    羊印颉心满意地望着云箴越过他的身体。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挪动到床沿,羊印颉立刻攒起刚聚起的一点儿力气,干净利落地把云箴一脚踹到了床下。

    翻脸无情啊。

    这就是自己喜欢了小半辈子的人。

    云小王爷心里有点酸。

    没体会到这种从极致至极致再至极致的人,真难以交流这么复杂难言的心情————兴奋夹着满足,满足又带了点失落,失落中裹着疼惜,疼惜却透着那么一股哭笑不得的甜蜜的恨………混在一起就是心酸。

    但,

    得逞的胜利者是没有必要着恼的。云小王爷大肚地给羊小县令盖好被子,自己穿衣服善后去了。

    此刻的院子静悄悄。

    整座宅子就像府城一样深沉寂静。

    遥遥传来打更声,唯有前堂透出一豆光亮。

    秦牧观素雅地坐在堂中,握着一卷书,低垂眉目,削瘦的手指提着笔,有条不紊地在页面上圈圈点点。

    听到动响,他抬起头。

    那种被叶宝友念叨了无数遍的清澈澈的目光,波澜不惊地落在云小王爷身上,硬生生将云小王爷看出一个颤,底气有点儿不足。

    秦牧观站起来,微施一礼。

    云小王爷情不自禁地向旁边闪开一步,抬袖抹抹额角,“还没,睡啊?”

    “这便睡了。”

    秦牧观放下书,再次躬身一礼,“厨下有粥,这里有药,灶上还烧着热水。王爷慢用,下官先行告退。”

    秦大人一气讲完,转身飘然离去。

    风掠过他的袍角。

    更翻起案上的书页,有些剌耳地哗哗作响,灯影摇摇晃晃。

    云小王爷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个,赶紧一路小跑去厨房了。

    今晚,确实是个印象深刻的夜晚啊。

    番外,正文结束之后

    前面的大家似乎没啥兴趣,连带着我也懒得写了,咱看后边,就是正文结尾之后的事,应你们要求,给云箴出口气。。。唉,其实我觉得不出这口气,也挺好的。。。。我是心地善良的亲妈。。。

    1,

    夏天之后是秋天,秋天过了有冬天,漫漫长冬,然后,又过一春,才能回到夏天,至此一年。

    世小王爷云箴终于熬过了三个夏天,两秋又两冬,又熬来了一个春天……可以换防去夹州道了。

    圣旨下来的当晚,云小王爷被宣去到尚书房呆了小半时辰,君臣一番叙谈,甚欢。

    三日之后,小王爷带着换防大军,辎重粮草,雄纠纠气昂昂地出京了,皇上御驾相送,回驾途经堆绣山时,抿起唇眯着眼,停步负手,着实望了好一会儿的天,这才堪堪敛住笑意回寝宫。

    夹州道府,也有人笑得眼睛都没了,脸皮都皱了————至少叶宝友就是这么认为的。

    打这天早上,也就是道府里接到勤军的圣旨时起,叶宝友叶大人就嚷嚷自己眼睛病了,看人都是花的,总觉得羊大人那一口白牙时不时就亮出来,晃他几下。

    羊大人每听一次,便真就亮出一口白牙,坦坦荡荡地哼起小调,“爷是心情好,那叫一个好。”

    两人乐此不疲。

    结果是,道府一把手,秦牧观秦大人亲自下令支出全道府的差人外出公干,连自己也带着师爷去下属县府巡检图清静去了。

    及至小王爷的大军风风火火地奔进道里,道府衙门才重新人来人往起来。

    接风过后,才是私人小宴。开席之前,叶宝友死死搂住秦牧观的腰,硬是厚着脸皮抱他一起站在廊下,看羊印颉一人忙前忙后安排宴席。

    羊大人也不抱怨,只是每路过两人身边一次,便把两个动作一先一后从容不迫地重复上一遍———冲秦牧观笑笑,再狠狠白叶宝友一眼————然后继续该干嘛干嘛。直到拾掇妥贴了,这才上前躬身、店小二一般地抬袖道,“两位大人,请入席吧。”

    叶宝友立刻撇过头,道,“牧观,你觉不觉得有人正在心里骂我们俩?”

    秦牧观垂下眼,只抿着笑,不作声。

    气氛因此略有小小的尴尬。

    羊印颉首先哼哼地转过身,哼得调不成调,“君子心、小人腹,一目了然~~”自己入席坐了。

    叶宝友不甘心地跟着凑了上去,“小羊,等急了吧?”

    “急。”

    “小羊,特盼这一天呢吧?”

    “盼。”

    “小羊………”

    “宝友,你莫要再逗他了。”

    叶宝友安静了。

    片刻之后,叶大人又移近秦牧观一些,柔声细语地道,“牧观,冷不冷?我抱着你暖和一些可好?”

    羊印颉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叶宝友终于满足了,“小羊,你确实急了,看你这急不可耐,一脸嫉妒我俩恩恩爱爱的表情………”

    “滚!”

    “看看,这就急着赶我们走了?羊大人,天可还亮着呢啊。”

    羊印颉站起来,“懒得与你废话。”说罢大步流星地出院去了。

    叶宝友嘿嘿地乐着坐下来,一对上秦牧观的眼神,立刻严肃了,“我是想先挫挫他的锐气,省得他又犯脾气挤兑着箴少斗气。我可不是欺负他。”

    “你是欺负得过了。”

    “有么?”

    “有……”秦牧观顿了一顿,眼望着叶宝友装出来的一脸委屈,淡淡地又加上了几个字,“一点儿吧。”

    叶宝友更满足了,熟练地亲了上去。

    2,

    羊印颉从没发现自己的脾气竟然也可以这么好。

    如今太阳已经高悬空中,羊印颉抱着被子坐起来,把这事儿又从头到尾地回想了一遍。

    先是借着叶宝友的混帐话溜到门口接人,然后看到太阳落山,金灿灿的晚霞映透半边天空再黯然褪去,这才回过味儿来,他奶奶的云箴,居然放他鸽子。

    羊印颉猛地站起来,一转身就看见羊石子打门后露出半颗脑袋,怯怯地道,“叶大人让我传话,说王爷有些急务,就,”羊石子退后一步,一口气道,“不来了。”转身就跑。

    羊印颉摸摸脸,自己的脸挺平静的,既没气也没怒,这小屁孩子就怎么跟见鬼了似的呢?

    羊印颉拍拍脑袋,望着夜空的一两点微星,感慨地想,“云箴居然出息了。”

    再撩起袍子起立,羊印颉不禁蹙眉。自己为了这一晚,公务杂务可都早早处理妥善了,云箴居然会不如他?这有问题啊。

    羊大人再转个身,晃悠悠地朝城门走了。

    天黑了,城门自然已经关了。小羊大人站在城楼上,冲着城外驻扎地军营遥遥地望去,只看见一片漆黑。黑黢黢地像是一片荒山坟岗。

    小羊大人左思右想,没好意思直接跳下城去找人,压着好奇心回衙里去了。

    衙里基本都歇了,只有厨房亮着一盏豆灯,羊印颉移步过去,见灶上温着些他喜欢的饭菜,显然那一对已经吃过睡了。

    小羊大人简单吃了,回去睡觉,居然还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新旧守军交接,云小王爷一天公务,小羊大人很清楚也很理解,甚至替云箴找好了昨夜爽约的借口,照常处理公务。

    晚上,叶宝友没回来。

    即可推得,云箴自然也不会来了。

    小羊大人按着平日里的作息,准备早早洗漱好好睡觉,不想秦牧观抱着棋秤来了,于是两人手谈了两局,无话。

    第三天,叶宝友回来了。

    推得,云小王爷也要来了。

    小羊大人捡了重要的公务先做,留着不重要的边做边等,等着等着天居然就黑了,人还是没来。

    羊印颉觉得自己有点担心了。

    爬上房顶,东院显然已经睡了。就算没睡,那也是他人不得打扰,黑灯瞎火地,连个亮都没有。

    城中的灯火也早熄了,一望便是城墙戍守的火光。

    小羊大人知道今日只能这么过了,于是抬头望了片刻月光,迎着乍暖还凉的夜风,无声地大笑两下,回房洗洗睡了。

    及至艳阳高照的第三天,也就是现在,小羊大人依旧没有见着云小王爷的面,自顾自地抱着被子反思为什么自己的心情居然还算平淡,居然没有大怒,居然没有动脑子报复云箴的打算。

    羊大人经过一番思考,想明白了,除了跟他,云小王爷也别无退路了,事到如今,早没有哪家姑娘敢嫁他为妃了,既然如此,自己当然不急,不急。

    可再不急也该滚过来见一面了吧?今日落日时分再不滚来,就别指望着想轻轻松松地把他按在下面享福了。

    小羊想好了穿衣下床。因为起得晚了,路过内院时,叶宝友已经练到了最后一趟剑法,不用想,秦牧观已经升堂办公了,羊印颉选了个就近的地方站住,专程等着叶宝友回剑收势,然后郑重又不失亲切地对他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再走。

    叶宝友惊了。

    凭着多年的经验传递出来的感觉,他觉得云小王爷正在自掘坟墓自毁前程,当兄弟的得立刻赶过去通风报信。叶宝友一个口哨唤来座骑,飞身上马直奔军营。

    军营安静,有条不紊。帅帐里,云箴拿着一张地图,低头专心致志地研究沙盘,见人进来抬头一笑,又埋进去了。

    叶宝友凑过去,呵呵笑笑,“挺忙的啊。”

    “还好。”回答平淡,头不抬,眼不睁地。

    叶宝友握了握拳头。

    再呵呵笑笑,“忙也得吃饭啊,眼见着中午了,和我回府里…………”

    “何必那么麻烦?我派人打几只野鸡,给你加菜。”

    叶宝友抖着嘴皮子,心想,老子把你打晕了,扛回去得了。

    刚扬起手,云箴抬头了,“你是不是有事?”

    叶宝友更郁闷了,这一对儿,怎么就这么情趣不良啊,怎么都这么这么欠抽呢?叶宝友强压住冲动,道:“箴少,你就不想见小羊?”

    云箴安静片刻,低声道,“很想。”

    想还在这儿装?而且还是“很”想?叶宝友恨得咬牙切齿,“那你还不立刻去见?”

    “怎么,他等不及了?”

    “是啊。”叶宝友连左手都捏紧了拳头,此刻的云箴正挑起眉眼,笑得欣喜中带着那一点儿得意,叶宝友也学着羊印颉亮出一口雪亮的白牙,“他已经等不及要收拾你了,识相就跟我回去,否则你自求多福吧你。”

    “晚上,我自会过去。”

    “那就这么定了。你说说你,早就是自己人了,你怯什么怯啊?”

    “我怎么是怯?”云箴的整张脸都在扭曲,“我那是……”

    叶宝友已经扭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不听辩白,他就想不明白了,好好的一对聪明人,怎么就是不知道珍爱幸福生活呢?

    还是他家牧观好,不娇不闹,沉稳乖顺,看着顺眼,摸着顺手,过日子顺心,只这片刻,他就很想他了,回家。

    3,

    羊印颉再一次反省,他真是脾气太好了啊。

    云小王爷是来了。可云小王爷是带着一帮属下,逛春楼来了。

    羊印颉支着下巴坐在院子里,望着皎白的月光,吹着微寒的冷风,仔细地认真地思考云小王爷这是犯什么毛病,居然当众反了?

    叶宝友说了,他很想他,可想了又不来,来了又气他,这是为什么?

    大概是自己把他搞得太没面子,执气了。

    羊印颉有了定论立刻起身,等不是办法,太蠢。猜更笨,得不到真相徒添烦恼,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去问,问个清楚明白,就算错了,也心安,也可以另想对策,总比这么糊里糊涂地强。于是羊大人换了身素净的便服,揣上银两直奔春楼去了。

    叶宝友见状,摸了摸下巴。

    秦牧观自书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复转回到书本之中,“莫要太晚回来,莫要我也去春楼寻你。”

    “绝对不必。”叶宝友拍拍胸脯,跟着小羊身后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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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见下回分解,还用不太惯新欢==

    最后一章番外

    4.

    春风楼,春宵一刻千金重。

    羊印颉大步流星地迈进去,鸨娘连迎都没敢迎,请大人径自随心走走。她深信自己的一双眼——羊大爷来寻人晦气来了。

    羊大爷进门直奔甲字房,不管房内何等风云,伸手便推,正看见一番佳景。两个姑娘香肩半露,云王爷也宽衣解带,露出胸前大好春光。

    羊印颉认( 十八年后一好汉 http://www.xlawen.org/kan/23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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