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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青也看忘了时间,等走出书店的门时,外面差不多黑了。

    龙青说:姜林,看你,天都黑了,还有那么远的山路,怎么办,怕不怕?

    姜林看了看天,吐了吐舌头,微微一笑,对龙青说:不怕!有老师在,怕什么?

    姜林说着,就扶着后座,上了自行车。龙青听到姜林坐在后面哼歌,很兴奋的样子。骑了二十分钟左右,他们拐进了回家的山路,先是上坡,后是下坡。此时,天已全黑下来。后来又上坡,上坡很陡,只得下来走。姜林先是走在龙青的后面,随着耳边传来几声山鸟的啼叫,她忙赶上来,气喘吁吁的,和他并排着走。

    龙青笑着说:呵,怎么啦?怕啦?

    姜林挺了挺胸,清了清嗓子,大声说:什么什么?我怕?我是唯物主义者!

    走到了坡顶,龙青停下了,说:坐好,下坡了。姜林就坐上去。龙青听到耳边的风在呼呼作响,不知不觉间,姜林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说:龙老师,我怕!

    那个时候,龙青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觉得腰间被她箍着的一匝,热热的。或许,这是第一次与异性接触的缘故。

    龙青只做了两年的中学教师,就考上了上海一所师大的研究生。通知书来的那天,他在宿舍里清理行李。被子已捆好,书装了满满一大箱。龙青听到有人敲门,是姜林。她穿了件牛仔裙、白T恤,一头长发刚洗过,披散着,飘出阵阵清香。她低垂着眼,白净的脸颊上泛出淡淡的潮红。她从背后拿出一封信,递给龙青,说:

    龙老师,这是给你的……

    看龙青接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姜林就一溜烟地跑了。他能猜到信里面写的是什么。事实上,在即将离别这所校园,离开他朝夕相处的学生时候,龙青才发现心中有了一种离情别绪。同时,他也发现姜林长成一个大姑娘了。龙青的心怦然一动。他在零乱的宿舍里坐了下来,拆开了她的信。在信中,姜林表达了对他的爱慕之情。龙青记得当时把那封信看完后放在了他的书箱里,然后,就上了学校送他的车。

    十多年后再来回忆当时的那一幕,龙青才发觉这样一个真理:有些东西错过了就错过了,永远不会再来了。

    因为那个时候,为了病床上的父亲,龙青已与刘念拿了结婚证书,虽然他从未体会到恋爱的感觉。

    《第五章》(18)

    五点半的时候,龙青起床到厨房给儿子做早点。每天如此,快做熟了后喊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爸,我走了!龙淼背着书包下了楼。从窗口看着龙淼的自行车转过那片小树林,消失了,龙青才慢慢收回了视线。龙淼与许多别的孩子比起来,真是听话很多。龙青经常看到成都小吃摊边的中学生耳朵里塞着耳塞听歌,手里夹着烟闲谈。那模样和神气,要多老道有多老道。

    少威已起来了。他对龙青很友好地笑着,龙青也很友好地对他一笑。他听到少威说:刘念有福气呀,找了你这么个好老公!

    龙青说:哪里哪里,离要求我还差得很远。

    在盥洗室里,龙青看到刘念已经为少威把透明的牙膏挤在了新牙刷上。从新睡衣和牙刷看来,这位同学的来访并不突然。刘念说:你只买你和儿子的菜,少威不在这儿吃。

    洗过脸,龙青出门去买菜。出了校门,才想起钱包放在换下来的长裤中了,上衣里有些零钱,怕不够,忙折转身回家拿。他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防盗门,忽然真切地听到家里传出一声:刘伟——。龙青愣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然后,他听到刘念说:刘伟,来,喝牛奶。我看你的好奇心也太强了,偏要上我家里来看看。有啥好看的,还不就这样。对了,你先去,我帮你又联系了一个医生——,拿着!刹那间,龙青明白了:真他妈白痴啊!少威原来就是刘伟!他堂而皇之地打入我军内部来了。睡他的床,盖他的被,当然说不定也睡他的老婆。

    龙青拿着钥匙的手收了回来,突然间,他觉得轻松起来。

    他们需要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发酵他们的感情。龙青希望他们快一点,更快一点儿。龙青折转身,快步离开了。回望他家的那扇窗,龙青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刘念与刘伟现在说不定已经滚在那张大床上了。当然,在龙青家里,他们肯定还不会大胆到如此地步。只是龙青潜意识里这么想,他想:这么说,与她离婚有希望了。

    就这样,龙青怀揣着一种痛苦的幸福离开了家。

    今天该买点什么菜呢?对,儿子爱吃的土豆,还来一个糖醋排骨。

    在超市买完菜,龙青又特意在书架前逗留了一会儿。他喜欢看那些兵器书籍,还给儿子买了一本名人名言的字帖。磨蹭了二三个小时,才慢慢朝家里走去。他不想再面对那个男人,不是他怕什么,而是他觉得很无趣。

    少威已经走了。龙青嗅出家里有一种脂粉气息。

    刘念正在镜子前涂抹口红。听到动静,见龙青回来,头也没回地说:我马上出去,有点事。你一个人在家吃吧。

    龙青知道少威并没有走远,他一定在他家附近的某个地方等着她。于是他说:你去,放心吧,没事的。

    从厨房的窗口望去,龙青看到刘念又把她的头发披在肩后了。她走路的时候,龙青看到她的臀部一扭一扭,颇有些风情。龙青平静地切着土豆丝,他把那个不规则的球体先切成片,然后切成了粗细均匀的丝。少威,或许是刘伟的小名?

    《第五章》(19)

    龙青这三天的日子过得很是乏味。备课上课做实验,对于他来说,这在过去是乐此不疲的。可不知怎么地,现在竟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一个经过了多年缺少Xing爱的无味婚姻而骨子里天生具有浪漫气质的男人,一旦遇上了一位绝色美女,这将意味的是什么。

    男人作为雄性动物,其内心是蠢蠢欲动的。据《南村辍耕录》载,柳下惠“夜宿郭门,有女子来同宿,恐其冻死,坐之以怀,至晓不为乱”。柳下惠其所以坐怀不乱,有醋溜心态的人以为是柳下惠怀中的女子不美,或者说其美不对柳下惠的味口而已。猜想绝色美女如果不是叫绝色美女而是叫丑女之类,龙青断没有这样的牵挂。人家柳下惠是坐怀不乱,而龙青是怀还未坐就已乱。

    绝色美女却好像从龙青的视线中消失了。

    龙青的信箱中没有未读邮件,聊天室里也看不到她。龙青想:她去哪儿了呢?她不会出什么事吧?有时,他又为这样一闪而过的念头而觉得好笑:这是怎么啦?龙青知道这样下去有点危险,他想起柏拉图这三个字。在《会饮篇》中,柏拉图说了一个神话,说最早的人类分三种:男人、女人以及由两性结合而成的阴阳人,这三种人都是球形的。上帝把他们削成两半,每一半都想念被削掉的另一半,于是开始有了爱。他想,他白痴与绝色美女也应该是一个球。他不知道对绝色美女的想念到底是好的善的抑或是坏的恶的。谈到道德,或者是人性,龙青对这样一句话有着切肤之痛。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也是没有人性的。虽然柏拉图认为对爱的追求,重点不在于是追求“完整的爱”的欲望,而在于这个完整的前提必须是好的,而且必须是善的,并且给了爱这样的一个定义——爱是永久地拥有善的欲望。但在龙青看来,爱只是一种存在,他只知道他牵挂着某个人,至于说这种思维活动是感性的还是理性的,龙青已没有心思去考究了。柏拉图还说,至于性,只是肉体的一种权宜之计。而龙青绝没有想念美女的肉体,很显然,龙青陷入的是一种柏拉图主义,或者说柏拉图式的爱情。

    三天后的早上九点,龙青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终于发现了一封未读邮件。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白痴:谢谢你的信!我刚从外面旅游回来。因为学校组织的三八节旅游提前了。唉,累死我了!

    我要去洗头,再见!对了,待会儿中午12点,我和你在一家亲好好聊聊旅游的事,真是笑死我了!另附上我写的一首小诗——

    种子

    给我一瓢水

    一瓢平静平凡的水

    给我一捧土

    一捧松软温润的土

    给我一个季节

    一个挣扎努力的季节

    你就会知道

    我是一粒真正的种子

    看完信,龙青的大脑莫名地兴奋起来。

    原来绝色美女并没有从他的视线里消失,她只不过插上翅膀飞走了几天。龙青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那么漫长。

    绝色美女的小诗勾起了龙青对大学生活以及中学教师时光的美好回忆。那时,他参加马克的诗社,整天沉浸在诗歌创作的激|情中。他有好几个红塑料皮的日记本,上面写满了诗。那些诗,有对理想的执著追求;有对爱情的美好憧憬……绝色美女一粒小小的种子,唤醒了龙青记忆深处沉睡已久的诗情,于是,他即兴写了一首:

    种子

    草木在季节的叹息中腐朽了

    曾经的艳如桃花成为蟋蟀们秋夜的谈资

    皇城在风雨飘摇中倾倒了

    曾经的辉煌尊严化为齑粉

    只有我

    在贫瘠的冰冷的拥挤的黑暗的地底笃定地等待

    佛说

    那是我前世的机缘

    龙青相信,这些诗句是从他的心涧里流淌出来的。他有一种朦胧的感觉:这位绝色美女,就是他前世的机缘……

    写完信,龙青关了电脑。听到外面有人,回头一看,是系党委张书记。

    如果给张书记画一幅典型特征的肖像画,那他手上的茶杯是少不掉的。这个老头儿对茶叶特别偏爱,坐着也好,走路也罢,每天总是要把眼波在那一片片龙井上荡漾几番。据他老伴王维讲,张书记看茶叶的眼神让女人要嫉妒死,那种热乎劲儿,可别提了。龙青的家乡盛产一种很有名的茶叶,他离家时,母亲塞了几包在他的行李箱里,说是给学校的同事们尝尝鲜,龙青曾给过张书记一包。

    张书记说:小龙,你来一下!进门后,张书记递给龙青一杯茶,说:坐,坐。

    龙青看张书记一脸神秘,不解。张书记说:小龙啊,还有一两个月要聘岗了,系里有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你可要好好争取一下,别整天关在实验室里做学问。

    龙青说:张书记,谢谢您这么关心我。只是我觉得行政方面的事,我……

    你怎么啦?我说你行你就行!我看人还有错啊?你可别小瞧中层干部这样的职位哟!哈哈!张书记打着哈哈,说:好吧,你去忙。听我的,没错!你准备准备!要努力争取!

    龙青口里回味着张书记的努力争取几个字,出了党委办公室。其实,这四个字是意味深长的,只有努力了,别人才能争取得到。怎么努力呢?是努力工作还是努力行贿呢?龙青摇了摇头。系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一想起来就头疼,你说一心只做学问,不和领导拉拉关系吧,工作起来还真他妈的不顺,总有人给你小鞋,说你长短,论你是非;你说不一心做学问吧,又没人能瞧得起你,人家背地里说你整个一马屁精,腹中空空的一莽汉,就是连学生也会瞧不起你!唉!做小学老师难,做中学老师更难,做大学老师是难上加难!再说,中层干部不就是上面有人下面也有人的干部吗?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那种。

    《第五章》(20)

    备了一会儿课,吃过饭,想起绝色美女的玫瑰之约,中午12点,龙青在办公室里打开手提电脑。

    嗨,白痴!我在这儿!电脑上,绝色美女的字仿佛在跳跃。

    龙青说:我来啦!来听你的“三八”旅游见闻。嘿嘿,权当我也出去一趟吧!

    绝色美女说:哎哟!笑死我了,我现在肚子还疼!

    龙青对着电脑屏幕也笑起来,他能够想像得出绝色美女的滑稽样子。

    绝色美女说:好吧,我说你听吧!你知道吗?我们这次出去,一共有三辆车,可在回的路上,我们坐的车坏了。你说,怎么就我坐的那辆车坏呢?唉!

    怎么呢?龙青还真为她担心起来。

    但第二天学校里要上课,所以领导们只好把我们留在那儿,那两辆车先回去了。绝色美女说,可怜不?

    那你们……?龙青的嘴微张着。

    我们就先下车去买东西。绝色美女说。

    啊?你们还有心思买东西?我服了你们这些女人,真是购物狂!龙青说。

    西西,绝色美女笑起来,是买棉被。出去旅游买棉被,想起来就好笑!因为晚上冷,坐在车上要盖。

    呵呵。

    我们就坐在车上,等司机师傅修。后来,因为我们在车上修车不方便,就下了车,来到加油站里面。半夜里冷得不行,我们几个女老师就抱在一起跳舞。跳着跳着,把楼上值班的人跳醒了,人家说还以为在放电影《夜半歌声》,下楼来又把我们赶了出去。

    跳的是啥舞?

    恰恰舞。我把在龙门石窟买的民族服装都裹在身上,然后还戴一个头巾。她们说我是阿富汗难民。

    我还真想看看阿富汗难民的样子,龙青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不能想像绝色美女成为阿富汗难民会是什么样子。

    好啊,我要她们帮我照了一张,以后发给你看看。据她们说,就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要流三天三夜眼泪。然后,我们又上车。她们就在车内打扑克。

    那你呢,干嘛?

    我嘛,在车上为她们照了一组题为“三八流浪记”的照片,准备回去挂在学校的橱窗里,当然,她们如果不高价收购的话。然后,我就着昏暗的车灯在几张破旧不堪的草稿纸上写下了一篇五千字的游记《伊水情思》,后来那几张纸还差点在我下车的时候被司机抓去上茅房,幸好那师傅嫌纸太脏!

    呵呵,你行啊你!真服了你了!你们这哪里是旅游啊,我看是活受罪!龙青想像着绝色美女的那种可怜劲儿,顿生怜爱之心。

    白痴,更可气的是,学校里没出去玩的以及先回去的那一批,在家里笑话我们!我今天至少收到了十个在我听来是幸灾乐祸而据他们说是出于慰问的骚扰电话。

    他们怎么说?龙青忍住笑。

    他们说:小米,捂在被子里,加一点酒,就有米酒喝了嘛!车上挺暖和的呀,哈哈!还说,阿富汗难民,你终于回了!想死我们了!

    龙青猜想绝色美女小米在学校就是一小顽童,挺有人缘的。

    哎哟,白痴,不早了,我得走了!要上课了。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886

    再见!

    绝色美女离开后,龙青把他和她的聊天记录复制后发到了邮箱里才离开聊天室。他从字里行间捕捉着她的每一点信息,他感觉她在他头脑里渐渐鲜活起来。她身上的那种种独特的新鲜元素使他感到无比快乐。

    《第五章》(21)

    院工会的李志斌手里拿着一张表,放到龙青面前说,龙青,报名!参加职工卡拉OK大赛。龙青抬起头,看着他笑笑,说:哥儿们,别拿我开心,我那破嗓子,别把你们的耳膜震破了!

    那你可以唱摇滚哪!保你火!崔健来我们学校,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志斌不依不饶地说:那我帮你把表填了,下周四晚上八点在院报告厅!然后,他小声说:我不会看错你的,这次的奖品,嘿嘿!肥得很!

    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打听来的,说龙青会唱歌。不过,龙青在大学里确实得过歌唱比赛的二等奖。肩膀上背着一把二手吉他,自弹自唱的那种。后来,在师大迎新年晚会上,也曾唱过一次,不过唱的是一段京剧。再后来,也就是在当副教授的时候,化很夸张的妆,挤在人群里唱革命歌曲大合唱了。

    看着李志斌哼着小曲儿心满意足地走远,龙青摇了摇头。看样子这次卡拉OK他真的要装一回嫩,像崔健那样摇滚一把了。

    龙青拿出讲义夹,静下心来备课。他感觉近几天确实有点浮躁了,这与他一向的风格是大相径庭的。要是在过去,死活他都不会答应去卡拉什么OK,可现在不知怎的,他体内的小宇宙好像在不停地沸腾。龙青又焕发了生命的第二个春天。

    正准备拿出讲义背课,几个哥儿们又来串门聊天了。

    哎!你们知道女体盛吗?许志清说。

    杨舒知识面比较广,但他仍然搔了搔脑袋,说:女体盛?没听说过!

    杜清远凑过来说: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女体盛”就是用裸体的美少女来给客人当盛食物的器皿,供客人食用。

    啊?杨舒说,闻所未闻!那不是很脏吗?

    杜清远说:真是大惊小怪!我有个朋友吃过。在日本,人体模特首先进行的是坚忍性格训练,在她们全裸身体的六个部位各放六个鸡蛋并开始计时,不时把冰水一滴滴地洒在她们身上,只要有一个鸡蛋掉在地上,计时器就会立即归零并重新训练。

    一直没插嘴的姚光中说:真是新鲜,还有呢?

    杜清远清了清嗓子,说:静躺训练后,再就是除毛,然后全身清洗揉搓,最后是冰水浴。

    许志清说:真他妈牛,老子以后一定要吃一顿女体盛!嗨,龙哥,今天怎么不出声啊?是不是想着晚上和哪个妞去来一顿烛光晚餐哪?

    我说哥儿们,别拿我开心好不好?龙青放下笔,说了一句。这几位,唉,话题成天离不开女人。不过,龙青心里暗暗思忖:我不是也想着那个绝色美女吗?也好不到哪儿去!

    然后,又准备晚上的实验备课。

    晚上,走进实验室之前,龙青在办公室里打开邮箱,收到了绝色美女的回信,是这样写的——

    白痴:你好!

    读了你的《种子》,感觉有许多话要说,解读一番,不当之处请指正啊!

    草木在季节的叹息中腐朽了

    (草木是形式,是外衣;种子是内容,是灵魂。前者易朽,后者永存。花开花落,一岁一枯荣。我仿佛听到孔子的逝者如斯夫……)

    曾经的艳如桃花成为蟋蟀们秋夜的谈资

    (春的艳丽,夏的泼辣。一切景语皆情语。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一明一暗,一春一夏,一植物一动物,一过去一现在……令人遐想联翩。)

    皇城在风雨飘摇中倾倒了

    (蟋蟀们也许就在那皇城根儿下。秋风秋雨,岁月飘摇。我看到了一页页发黄的日历,一块块残砖断瓦,也闻到了一丝丝腐朽的气息……)

    曾经的辉煌尊严化为齑粉

    (昨日的辉煌经历着岁月的考验,只有天上的那轮明月、太阳默默注视着我们,注视着这尘世的一切,注视着过去、现在和将来。所以,我们看到了裸露的岩石,还有伤痕累累的千年古树……)

    只有我

    (对,我还看到了你……)

    在贫瘠的冰冷的拥挤的黑暗的地底笃定地等待

    (我看到了你,一颗弱小瘦瘠的种子,你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哪怕是细小的动作。然而,我却听到了你的歌声,对,就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从心灵深处发出来的。一颗会唱歌的种子,才是最美好、最优秀的种子。我还看到了你平静的眼神。只有历经岁月的磨砺,才会有如此平静、安详的眼神。陡然间,我的心猛跳起来,我知道,这平静的背后,孕育着的是什么……)

    佛说

    (是的,我还听到了一个很遥远的声音……)

    那是我前世的机缘

    (这就是你的歌,种子的歌……)

    绝色美女就像给学生批改作文那样,对龙青的每一句,都写了批语。龙青觉得她真是个认真可爱的好老师。龙青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回信,一字一句,精批细改。看完信,龙青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我还看到了你平静的眼神。只有历经岁月的磨砺,才会有如此平静、安详的眼神……”

    原来被人走进心里是这样一种幸福的滋味。龙青感觉自己就是一粒在贫瘠的冰冷的拥挤的黑暗的地底笃定地等待的种子,在黑暗的土层中,默默忍受着寂寞的长夜与苍白贫瘠的感情生活。然而他又明白,自己的等待是未知的,他从没有去抱什么希望。现在与绝色美女的交流也仅仅是填补一下自己空虚无奈的感情生活。有好多年都没有与人谈诗了,龙青觉得这种感觉遥远而亲切。他不知道教书匠写出的小说又是怎样的,很想和她谈下去。于是,龙青忙给她回了一封信——

    美丽的“教书匠”:

    老师就是老师!不服不行!

    您批改我的拙作辛苦了,请坐下喝茶!

    诗歌,是一种很纯洁的载体,纯洁而且优雅……

    我在做中学教师时参加诗社,曾经写过一首诗歌,模仿日本电影《人证》里面的草帽歌。我喜欢这首诗歌里面所表达出来的某种忧郁、宁静,和那种既甜美又令人伤感的亲情。

    但是现在,是一个浮躁的年代,诗歌会遭遇清贫和寂寞的双重考验。诗歌的冰清玉洁,能抵挡小说的色香味俱全吗?也许你是一个高明的厨师?

    很高兴认识你,老师!

    白痴

    看了信的时间,龙青猜她现在肯定又在写字,因为他能感受到她新鲜的墨迹。只是他不想去打扰她。她的话回响在龙青的耳边:一颗会唱歌的种子,才是最美好的、最优秀的种子。我还看到了你平静的眼神。只有历经岁月的磨砺,才会有如此平静、安详的眼神。陡然间,我的心猛跳起来,我知道,这平静的背后,孕育着的是什么……

    《第六章》(22)

    不知为什么,晚上的实验高飞又请了假。龙青问江小擎,江小擎的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说:大概就您还不知道吧?他当鸭去了!

    “啊——?”龙青张大嘴巴,他想起在聊天室里看到的那个研究生找少妇包的广告,没想到他那时的想法还真的应验了。龙青有点不信自己的耳朵,盯着江小擎说: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当——鸭——,女人出卖是鸡,男人出卖就是鸭!

    江小擎的声音要把龙青的耳朵炸麻。这个鬼丫头!

    实验做完后,江小擎故意慢吞吞地拖到最后,神秘兮兮地说:龙老师,您知道那个英语老师杨洋吗?

    龙青说:不知道。学校这么大,我哪能每个都认识?

    那她的老公你总该知道吧?我们学校大名鼎鼎的文艺评论家——贾石。

    哦?他我当然知道!不是旅美去了吗?他家的事你们怎么这么清楚?龙青说。

    说起贾石,他是龙青所在大学文学院里的名人,是个典型的风流才子。只不过外貌长得不好恭维,脸上一脸横肉,泛着油光,一点儿也不像个文人。有人说,他像个杀猪的,而且只能杀猪,卖肉都不行,他那个样子往肉案前一站,会把他的猪肉衬托得肥了,肉会卖不出去。但他的评论文章一丢进文坛,总要一石激起千层浪。他是典型的文艺批评家,所有的新锐作家都被他驳得体无完肤,他的评论有个特点:谁最红就骂谁,结果他比那个被骂的人还要红;谁最火他就批谁,结果他比那个被批的人还要火。报纸上电视上,他的图像、声音、画面总是铺天盖地而来,贾石贾石真可谓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只不过这“雪”字要改为“血”字更确切一些。因为整个文坛再也不是那种百家争鸣的风和日丽,而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

    说给您听吧,高飞现在肯定在她的床上!江小擎睁着圆圆的眼睛,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特天真。

    瞎说!龙青又好急又好笑。没想到贾石也后院起火,被人偷袭了一把。

    是真的!杨洋她老公出国了。高飞就当了她的鸭!高飞自己跟他的铁哥儿们说的。

    龙青眼睛睁得比江小擎的还要圆。

    说实话,龙青不是吃惊高飞与杨洋的事,他倒对江小擎那么自然地这种事感到吃惊。龙青还真有点弄不懂他的学生了。

    哈哈!龙老师,看把您吓的!江小擎笑起来,然后起身说:龙老师——,有时间不?

    怎么?龙青问。

    我想出去唱歌。读书的时候,我和我妹妹总一起唱歌,唱得不错哟!江小擎的眼光又开始纠缠了。

    哦,没时间。家里还有事。你们去吧。再见,年轻人!其实,为了迎接比赛,龙青是准备去歌厅练一下嗓子的,但一想到和这个小丫头一起,考虑到影响,还是算了。

    说什么呀!好像你挺老似的!江小擎噘着嘴。

    龙青准备离开实验室,在江小擎的身后关掉了实验室的灯。黑暗中,不料江小擎杀了个回马枪,她猛地抱住了龙青。龙青很想推开,但感觉自己的手一点儿也不听使唤,江小擎的手臂把他箍得牢牢的,让他动弹不得。江小擎说:“龙青,我爱你……”说着,龙青的嘴唇就被她火热的唇吞噬了。

    龙青有点晕,手很难将她推开,那是一种陌生而又新奇的女人气息,令人沉醉。龙青闭着眼,屏住呼吸,很快,又清醒过来。他定了定神,缓缓推开她,说:江小擎,不早了,快回宿舍去!江小擎慢慢松开了他,跑了。

    《第六章》(23)

    龙青向家的方向走去。

    穿过那片树林的时候,龙青看到一颗大树下有一团黑影,走近一看,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好像是学生。现在的学生,哎,也太大胆了!在学生公寓那边搂抱不算,还堂而皇之地跑到教师宿舍这边来了,就好像有意和老师示威似的。龙青摇摇头,想起刚才江小擎在他怀里的感觉,心里莫名地慌乱起来。转个弯,他看到龙淼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于是,快步向家里走去。

    龙淼一个人在家。

    哎,淼,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妈呢?

    他说:爸——,妈给我打电话,说她们同学聚会,今天不回了。龙青哦了一声。

    刘念从不给龙青打电话,他给她打电话她也从来不接,这已成了他们家多年的习惯,但她每个月的电话费却不见少。龙青自然心知肚明。他当然知道她的所谓同学聚会。她所会的只不过是少威,不,是刘伟一个人罢了。

    在刘伟来龙青家之前,龙青从未见过刘伟,但对这个名字,他却终生难忘。

    去师大读研究生之前,龙青与刘念举行了婚礼。

    酒席摆在龙青自家的院子里。能摆十来张桌子的露天小院里,拉了红绸,红绸中间挂了灯笼,婚礼充满传统的喜庆气氛。龙青端了酒杯,刘念拿着酒瓶,来到院子里敬酒。扫一眼桌上,又细细端详各位乡亲,脸上均油黑发亮,神采飞扬,见他们一对新人敬酒,因为高兴脸上的亮光愈加扩大。

    村长首先站了起来:青娃儿,恭贺你做新郎官,酒,你们怎么个敬法呢?说完,笑着把杯子放在他们面前。龙青从刘念手里拿过酒瓶,正准备斟酒,村长说:不行不行!怎么能这么敬酒?那倒了我也不喝!来来来!像这样……说着说着,村长起身来到刘念跟前,手放在刘念拿着酒瓶的手上,说:媳妇伢右手拿酒瓶,左手把前面的瓶颈扶好,别弄歪了,不然,那是进不去的!说完,就暧昧地大笑。

    刘念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从村长的大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酒好不容易斟完了,晚上,村里的小青年又来闹洞房。先是要龙青和刘念共咬一个苹果。后来,把一个小玻璃扣从后面丢到刘念的颈窝里,说要到她衣服里寻宝,并且要龙青回避。等龙青进房来时,看到几个小青年把刘念按在床上,手在她身上乱摸。刘念的脚乱蹬,破口大骂:一群流氓!给我滚!滚!那几个小青年住了手,满脸通红地走了。

    《第六章》(24)

    新房里是一地的瓜子壳和糖纸,狼藉一片。刘念陪嫁的被子被刚才开玩笑的小青年不小心烧了一个洞。她好像很不开心,坐在床沿边,一言不发。龙青拿起扫把将房里清理干净,洗漱后对刘念说:不早了,睡吧!

    刘念没说睡,也没说不睡。等龙青上床很久,她才慢吞吞地脱衣、上床,并且,在床的另一头睡了下来。

    龙青有些尴尬,更多的是一种耳热心跳。少女有一种本能的羞涩,自己是男人,应该主动一点。于是,龙青拎起枕头,和她睡在一起。

    轻纱摇曳。静夜中隐隐有股好闻的烟火味儿。

    龙青侧着身子,看着他眼前的刘念——这个做了他老婆的女人,心乱蹦起来。这种睡眠的经历是绝无仅有的。在一张柔软的洒满红色棉籽和花生的床上,面对一个属于他的女人……龙青感觉下体膨胀了起来。他一把搂过她,笨拙的手抖索着试图去解她纹胸背后的拉扣。他渴望搂住白面一样的肉身,这种渴望是他年少时曾多次有过的幻觉。

    龙青渴望进入她。

    刘念有些木然。龙青感觉她的身子缺乏适当的温度,好像很紧张。他试着去温暖她,用他还不怎么宽阔的胸膛。她直直地睡着,龙青笨拙的手抖抖索索解她的衣扣,她也无动于衷。当龙青压住她时,她哎哟一声,说:你好重!然后,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地躺着。说实话,第一次,龙青很笨拙,甚至有些手忙脚乱,他感觉好像不到五分钟,胸脯就有一股力量把他推开,她要龙青离开了她。

    是刘念的手,她说:难受死了!

    龙青是学理科的。他胸脯所承受的压强决不是一个姑娘的娇嗔或者说野蛮。准确地说,她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抵触或者厌恶。

    当龙青从她身上下来的时候,满面通红。

    然后,在朦胧的灯光下,龙青默默在她的另一端睡了下来。

    龙青感觉身子轻飘飘的。

    晚风中,缕缕栀子花的香味儿袭来,龙青看到一群群少男少女向他跑来,他们的四肢都是一种极度舒缓张扬的姿态。他们把那种银铃般的笑声丢在弥漫着清香的风里。龙青还看到了姜林,她的头发很长,飘在脑后,他在他们的对面。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他们仍然在跑,向他。可怎么也无法靠近……龙青一着急,就向他们飞去,飞去……耳边是轻柔的风,在飞的过程中,龙青碰撞到一种柔软而又沉重的东西,啪的一声跌落下来。

    龙青惊醒过来。这是半夜,一个人思维最清醒或者说又最混沌的时候。

    ……龙青看到刘念拥着他。

    她的眼微闭着,像是在梦境中。她那种好似进入了某种梦境之中的虚幻之美令龙青痴迷。他看到了她裸露着的Ru房,她压着他,贴着他……龙青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感到一种令人心跳的幸福。真的,这是他所渴望的,他渴望一个从肉体到精神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女人,龙青抱紧她,让灼热的岩浆一样的肌肤胶黏在一起,恍惚间,他走进了春意盎然的密林深处,就像童年时代误入大森林后所进行的探险,每一步都是神秘的,未知而又惊心动魄的……

    中,从刘念口里,龙青听到了一个从未听到过的名字,她轻呼着:刘伟!

    刹那间,龙青瘫软下来。这就是他的新婚之夜,他强Jian未遂和被强Jian的新婚之夜。在那一夜之前,龙青是个从未有过恋爱经历的童男。

    《第六章》(25)

    一个月后,龙青去了上海,去了师范大学。

    去师大之前,有人说那里美女如云。龙青一踏进校门,就觉得那种说法果真不假。在校园的林阴小道上,到处是手拿书本或饭盒的穿连衣裙的长发飘飘的美女。

    龙青研究生的宿舍在三区南楼12号,掩映在绿树丛中。

    虽然从一名本科生到一名研究生在今天看来算不了什么,但在那时,龙青觉得他的人生价值得到了升华。并且,从他一跨进师大研究生宿舍起,他的心中就有了一个愿望:还要读下去,考博士!要用奋斗一次次刷新自我,超越自我。

    所以,龙青对于自己半年后被推举为研究生会会长丝毫没感到吃惊。他是优秀的。

    大学校园里的活动五花八门,层出不穷。那时,最频繁的活动是舞会,其次是文学社的活动。龙青是个舞盲,但作为研究生会的会长,却要硬着头皮去组织这类活动。他们班女生是稀有动物,除了那个稍稍活泼一点的上海姑娘王响响,其余三个一律是四眼猫,并且目不斜视。所以,在班里孔旭老弟的提议下,他们经常邀请文学社的那几个姑娘。孔旭多次强调:我们的舞会如果没有明子参加,那宁可取消。

    明子读大二,是师大响当当的人物——安徒生文学社的社长。据说文学社的这个社名就是明子取的。她对安徒生的新解是:怎么能白白地在这世上走一遭?孔旭对明子倾慕已久。没办法,为了哥儿们,龙青只得去邀请她。

    明子的安徒生文学社社址在龙青研究生宿舍旁的一间小平房里。以前这是学校后勤部用来堆放杂物的( 知识分子灵魂的拷问:期货爱情 http://www.xlawen.org/kan/2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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