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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部分阅读

    笑之极。如此简单的事情,何必如此激动?”失笑道:“说起来,倒是本宫不是,一时心愤,竟未曾问过众位意见,便擅做主张了。”

    胡卢和伏羲自然是一个自称不敢,一个失口否认,俱言:“娘娘(妹子)此举正合情理,正顺天数。”气氛一时融洽,但胡卢和女娲娘娘两个地关系终是有些尴尬,俱不愿挑起话头,只凭伏羲自己,委实有些力不从心,随即冷场。

    伏羲瞧瞧这个,瞅瞅那个,觉出气氛微妙,有心干脆挑明,直接撮合胡卢和女娲两个,却又恐妹子见怪,伤了双方颜面,坏了“大事”;顾左右而言他的话,又实在没有意义,只好闭口不言,寻思:“妹子和葫芦道友也真是,事情已经明摆着了,何必遮遮掩掩,徒叫贫道这作兄长地为难,真搞不懂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想地。”

    胡卢见女娲娘娘低头不语,有心将前事说清,表明自己并无他想,殷寿在供奉自己的祠堂提诗,完全是个人意愿,何自己无关,但却不知如何措词,于是向伏羲使个眼色,希望伏羲能主动挑起话头,自己好乘势解说。

    伏羲收到葫芦眼色,寻思:“葫芦道友何意?是了,定是人家小两口有私房话要说,不便贫道这‘外人’在场。”当即说道:“妹子呀,为兄此来也就这么点儿事儿,如今已经把话说清,别无他事,不宜久留。又值葫芦道君来一趟不容易,想必有不少人生问道须要探讨,为兄只好先行一步,待你们两个讨论有果,可要记得通知为兄一声呀,毕竟三界众修已经翘首静待良久,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女娲娘娘登时羞怒交加,待要发作,伏羲早“逃之夭夭”,远远传来一声:“你们两口子慢慢聊,就不用送我了!”胡卢这才听出伏羲话中古怪,满脸尴尬之余,深觉此时不是说话之机,见女娲娘娘含愤看来,心知不妙,唯恐被祸及池鱼,忙道:“贫道此来,亦只是向娘娘表明态度,声明殷-子寿所书和贫道无关。别无他意!别无他意!”亦“逃之夭夭”,空余女娲娘娘一人生闷气。

    130回 说惭愧哪个惭愧 道天数谁知天数

    说胡卢万分狼狈地逃出娲皇宫,惊魂未定;略略平复又莫名生出几分畅快之意。这倒也不是说胡卢自甘坠落,或是因那暧昧的误会而洋洋自得;而是适才的情景,很叫胡卢觉得,更像一宗不好笑的玩笑却开过头的趣事,驱散了几分长久生命带来的落寂寞意。

    回首望了一眼,那亘古存立于虚空的娲皇宫,胡卢心中暗叹一声,寻思:“尽管仍未和女娲娘娘达成彼此的谅解,反倒又显出几分愈加纠缠不清的迹象,但无论如何,贫道总是表露出应有的意向,接下来该是往万寿山五庄观一行的时候了,尚有良多事宜需要解决。”

    胡卢驾起遁光,正行间,忽觉心血来潮,捏指一算;原是那纣王自觉颜面尽失,心怀不甘,下令将供奉大商治下所有供奉胡卢的祠堂尽数拆除。胡卢怒火中烧,待要再去寻殷-子寿德的麻烦,但转念一想,又有几分释然,寻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昏君自寻死路,贫道何必似匹夫一般,和他计较,他尽毁我人间庙宇正好可不在庇护大商子民,甚至顺势兴周灭商,即使是商汤那里,亦怪不到贫道头上。另有一宗好处却是那祠堂被毁,那一首诗自然不能独存,省得女娲娘娘面上不好看,借之来寻贫道麻烦。”

    只是葫芦未知,就只因他庙宇被毁,另有多宗异事发生。天灾人祸不一概论之……

    葫芦遁光何等迅速。须臾间便已行至那万寿山五庄观,胡卢与镇元大仙相见。叙过兄弟之情;镇元大仙命童子摆上果品,吩咐道:“唤你师兄姜尚前来。”复又对胡卢说道:“亏得贤弟指点,为兄才能抢先把那童子姜尚收入门下。如今已有六十余年。”胡卢想及记忆中地姜子牙虽名为阐教第一代弟子,修为却低地可怜。单挑竟是从无胜绩,随口问道:“不知姜尚现今修为如何?”镇元大仙接道:“说来惭愧。为兄竭尽全力,悉心教授,终是时日太短,为兄不擅人师。姜尚虽有前世功德,如今亦不过和前世修为相当。

    刚刚才修成太乙真仙之体。说到授道课徒之术,愚兄却不如贤弟多矣。惭愧惭愧!”这倒不是镇元大仙妄自菲薄,却是因为胡卢门下一脉弟子都太变态了,随便一个几乎都是大罗仙家,太乙真仙似是不低,但和胡卢门人一比,自是难以比较。

    胡卢闻言却是大喜,毕竟记忆中的姜尚仅仅是个寻常真修,未入仙境,能有“太乙真仙”一级地修为已经大大的出人意料了,不禁笑道:“姜尚修行未足百年,能入太乙仙家,几乎可与阐教十二金仙比肩,当真大大不易,兄长却是太过自谦。”

    镇元大仙虽不知胡卢心思,却熟知其为人,更见胡卢神色不似作伪,寻思:“胡卢贤弟倒是知足者长乐,数枚人生果总算没有白费,惭愧惭愧。”

    少时,飞熊转世之人——姜尚进来见礼;镇元大仙指胡卢言道:“此乃你前世之师,三界第一智者,天工至人道德无量显圣真君,亦是为师结义兄弟。”姜尚急忙给胡卢行礼,口称“师叔”;胡卢自怀中取出一条宝棍,言道:“此为你前世惯用兵刃,且拿去留作纪念吧。”

    姜尚乃是历劫之人,投身六道轮回转世重修,连喝的“洗梦汤”都是特制地,如今虽是得人生果之助和镇元大仙悉心教授,修炼略有小成,终是修为尚逊一筹,未臻大罗之境,便不能将前世记忆寻回。只是镇元大仙和胡卢关系莫逆,时常和姜尚说起他前世之事,因此姜尚多少有个计较。

    将宝棍接过,姜尚虽觉手中一沉,只须臾间倍觉熟悉趁手之感,仔细看去,只见:

    通体一般乌黑,上下两道金箍;

    重有一万八千,名曰如意神针。

    姜尚心中骇然,寻思:“自己生具神力,从无甚趁手兵器,不意今天得此神兵,只是如此神兵,竟以‘针’名。”急忙施礼称谢,说道:“多谢师叔厚赐。”镇元大仙似知晓姜尚心思,笑道:“汝修道日短,前世记忆未复,见识甚是有限,若知你葫芦师叔惯用之兵,乃是重达一柄一百零八万斤的链子铜锤,便知此棍为何叫‘针’了。”

    胡卢面露赧色,说道:“咱哥俩儿半斤八两,阿大莫说阿二,小弟固然全仗蛮力,兄长不也是只靠两子袖口糊弄旁人么?”镇元大仙笑道:“此乃贤弟自言,为兄可没有承认。”飞熊闻见两人玩笑,忙道:“若无他事,弟子就先行告退了。”

    胡卢笑道:“且住,那棍乃是你前世之物,却不算甚见面礼,师叔这里另有一份礼物,却算是还你一份心愿!”说着,递一卷书籍与姜尚。

    姜尚未感轻接,目瞩镇元大仙,镇元大仙却目射奇光:“痴儿,此书卷乃是汝师叔所撰写地《天地玄功》,可谓功参造化,三界无人可及,便是为师的身为圣人也有所不及,当年你未能修成此项绝世玄功,抱憾而终,汝师叔今日便是欲还你这个心愿,只可私下修习,不可随便将书中神通随便传授于他人,若有疑难可询问为师或你葫芦师叔。”

    姜尚向胡卢行三跪九拜之师礼,收下秘卷。

    待姜尚退去,镇元大仙将面色一整,说道:“日前传来消息,阐教有一门人,名曰申公豹,亦是天道历劫之人。如今阐教有意借此入主西,兴周灭商行那代天封神之举,为兄只求安然渡过封神量劫便可,委实不愿与阐教相争,不知贤弟可有计较?”

    胡卢怔了怔,略作沉吟,接道:“天命早有定数,阐教争也无用,兄长能有此心,最好不过。如今西乃是文王姬昌当政,不久将有牢狱之灾,须其长子伯夷考替其身死,方可脱身,其长子伯夷考为人至孝,为性情中人,若无大变数必然难脱此天灾;若按此理,西周天命之主必是姬昌次子无疑。申公豹入主西歧,想来重点亦会放在姬昌次子身上;兄长可令姜尚适时下山,至朝歌见机行事,以便避开阐教,又能借机博得姬昌好感,在西歧占得一席之地。然后坐看事态发展,再议不迟。”

    镇元大仙亦知天数,闻听胡卢之言,寻思:“难道葫芦贤弟欲行那逆天改命之举,暗示贫道让飞熊将伯夷考救下,然后乘其长子身份,名正言顺地谋得先机?只是……以葫芦贤弟和贫道地交情,委实没必要说的如此含糊,想必另有深意……贫道只管依其计便是,若是画蛇添足,反而不美。”镇元大仙出于对胡卢的信任,当即说道:“合该如此。”

    其实胡卢哪里有什么深意,不是顺着镇元大仙的意思,仗着自己对封神情节的了解,随口一说罢了。此事暂且告一段落,胡卢又道:“日前吾等在紫宵宫共议封神,女娲娘娘曾言有两个童子托胎重修,小弟此来主要是想提醒一下兄长,最好是将那灵珠子收入门下。”

    镇元大仙怔了怔,苦笑道:“贤弟却是来迟一步,原本灵珠子托胎陈塘关,其父李靖又曾在渡厄门下学艺多年,算起来乃是为兄徒孙,

    前时,又逢阐教遣人传讯,说是欲和贫道结个善缘,为兄不好拒绝,如今灵珠子已由十二金仙中地太乙真人收入阐教门墙。为兄所能做地,不过是命渡厄通传李靖,莫要因灵珠子神异心惊,无意中结下因果,坏了父子之情。”

    胡卢闻言恍然,寻思:“不意此渡厄即彼渡厄,却是贫道小觑了镇元兄长的门下。”叹道:“原来如此!兄长,李靖此人甚为关键,既又有如此才华,兄长切不可待闲视之,定要待之以厚,莫要叫他人乘隙而入,万一李靖改投他门,兄长地损失却是大了。”

    镇元大仙接道:“贤弟放心,为兄亦知此点,是以曾送一枚人参果与那李靖筑基,那李靖也甚是争气,只数十年光景,法力亦已臻太乙散仙之境,只略在姜尚之下,更兼深通兵法,可谓一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说起来,亏得有六道轮回便利,为兄方能凭其三子来历,将李靖的命数了然于胸。三子为那灵珠子自不用说,前两子亦是不凡,皆是以商代夏时身陨的阐教修士,凭此关系,将来李靖即便不入仙道,亦可在神道中占据重要地位。”

    131回 常诵黄庭三百卷 坐看天下风云变

    卢便就在五庄观住下,与镇元大仙畅论大道,顺便商安排调整封神的诸般事宜,不觉日月蹉跎,时候渐过。

    且说当日那纣王被胡卢一顿暴打,自觉威严尽失,遂传令尽毁商汤属地所有供奉胡卢的祠堂,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但此却着实是颇为劳民伤财之举,概因当年最后一位人皇商祖成汤因为感念胡卢一脉对自己辅助之功,曾下令举凡商地皆要供奉人族圣父、葫芦先师。胡卢自身功德无量,大凡诚心供奉者皆少有病痛,一生平安喜乐,是以人间信者极多,今日纣王一纸言令,尽毁其祠堂,颇令民怨沸腾,百官如商容、比干、梅伯等再三劝谏,亦是徒劳无功。

    纣王原还担心胡卢再来找茬,不意时日渐过,未见动静,于是本性渐复,愈见骄横,却并不理会人间民怨;奸臣贤相各各粉墨登场,争权夺利,竞相上演。

    待得商地供奉胡卢的祠堂尽毁之日,朝歌商地祖庙,有神鸟临凡,施降千煌雷劫,击毁了供奉已历近七百年的女娃娘娘的祠堂,此祠堂乃为商祖成汤所立,为镇压商地气运之圣地,不意却一朝尽毁,又朝臣将此事急报于纣王,纣王却全然不当一回事,那里晓得,商地气运之败,以此为始。

    要知那女娃娘娘祠堂所供奉的女娃却是六百年前庇护商地的精卫神鸟——女娃,神农之女。胡卢地再传弟子。当年一时兴起,在商地显圣。至有“天降瑞祥”之意。

    女娃当年误食开天辟地之前地神果“黄钟李”,修为已臻大罗金仙顶峰,更因那“黄钟李”不沾三界一切业力。几可说万法不沾,是以女娃可谓得天独厚。又无量气运,在商地的祠堂助商朝镇压气运。历六百年而不衰,惟今日纣王尽毁胡卢于商地地祠堂,女娃如何可忍,自不肯再为商地镇压气运。

    时有常州侯苏护,因纣王欲强纳其女妲己为妃。酒后愤然留诗出走。兴兵反商。

    一场好战,先有苏护之子苏忠全勇武不凡。大败北伯侯樂侯虎父子;又有曹州侯樂黑虎受异人秘术,铁嘴神鹰端地厉害;再有押粮官郑伦别有师传,修为莫测,修成鼻窍中二气,吸人魂魄,委实难防难当,初显神异;奈何苏护终是寡不敌众,兼之谋反独立之心不坚,有西伯侯姬昌前后奔走,又献女妲己入朝,两厢作罢;西伯侯姬昌却因此仁义之名更盛,仿佛旁人拼死作战,全是无用。

    消息传至万寿山五庄观,胡卢知那郑伦乃是赫赫有名的“哼哈二将”之一,赞道:“千般武艺全,莫如一招精,一招鲜,吃遍天下。”镇元大仙心中欢喜,笑道:“此郑伦乃是渡厄门下,吾之徒孙也!自幼修持,修为不凡。”胡卢赞同道:“郑伦神通法力或有不如李靖,然其另有奇术傍身,亦可倚重之!”镇元大仙称善。

    镇元大仙乃命童子送了人参果一个及相关修炼法门,助那郑伦增长修为;胡卢亦成|人之美,传下《天地玄功》中的地煞变化之数,增其保命机缘。郑伦收到“师门”厚恩,如何感恩戴德,潜心修炼,只数年间,便已臻太乙散数之境,此处略过不提。

    却单表妲己入朝,行至半途,早被那千年狐狸精觑到空隙,坏去性命;至此“妲己”非妲己,千年狐妖得以托身宫中。

    千年狐妖谨记胡卢之谋,做出一副千金小姐、名门闺秀地模样,刻意结交后宫诸妃,不显恶绩。但纣王被其迷惑,虽有妲己假意劝诱,然那纣王更感妲己美而惠,流连美色而不知返,全然不理政事,因此宫内宫外多有心怀妒忌怨恨者,只是又全然寻不到由头,亦无力让纣王回心转意,重治其罪罢了。妲己心下甘美之余,却又盛赞胡卢三界第一智者之名,名不虚传,自己还不曾尽展媚术,亦不曾施诡谋,只以“正道”便已尽收纣王之心,自身并无半点骂名,反得贤臣称赞,当真痛快!

    适时有阐教修士云中子进剑欲行那除妖之事,倒是把个纣王吓了一跳,惟恐胡卢又来生事,仔细问过方才接见。

    扯过了一通废话,云中子终把纣王说服,“巨阙剑”亦得以挂在分宫楼镇妖却秽。妲己因有胡卢以绝世秘法相授,倒也并无妨碍,但那“巨阙剑”挂在彼处,总是碍眼,时不时的觉得心神不宁。妲己忆及胡卢之言,暗道侥幸之余,忽生一计,寻思:“正可用胡卢真君秘授移花接木之术,令那姜皇后背了妖孽黑祸,本宫亦可借此机会上位,母仪天下。”于是吩咐左右宫女,说道:“有请姜皇后、黄贵妃、杨贵妃等内位娘娘同游。”

    姜皇后等嫔妃不知是计,又因那妲己初入宫闱便刻意交好诸妃,只道妲己乃是诚心相邀,纷纷寻思:“吾虽看这狐媚不爽,但那妲己平时礼数未缺,倒也不好拒绝。”于是欣然而至,众嫔妃携手同游;偶行到那分宫楼前、巨阙剑下,妲己暗施“移花接木”之术,令姜皇后等嫔妃暂怀妖气。

    那巨阙剑终是个死物,受妖气牵引,迸发出一阵瑞蔼,道道仙剑光华纷起。妲已高呼一声:“诸位娘娘小心!”借着剑光掩护,暗把手段使来。可怜姜皇后等一众嫔妃不过凡胎肉体,如何经受地起?同游嫔妃登时齐齐惨呼一声,姜皇后当场毙命,其它嫔妃多受波及,妲妃本人亦负伤倒地,似是受伤不轻,其中自是大半是作伪,但也有小半是受了那剑光反噬。

    随行宫女忽逢此变,登时慌了手脚,忙报纣王。纣王闻报大怒,暗思:“后宫嫔妃甚众,岂能人人皆妖?分明是那妖道心怀叵测。图谋不轨。尽伤我爱妃!”当即传令焚毁巨阙剑,并命武士抓捕妖道。朝臣闻讯

    慨难当。皆想:“姜皇后母仪天下多年,素有德善多妃嫔皆伤。岂能尽是妖孽?”难得君臣一心,办事效率自然空前之高。那黄飞虎闻听伤了妹子,焉能不怒?当即点起亲兵家将。配合宫廷武士,来捉惑君妖道。

    当时,云中子尚未离开朝歌,忽见妖光复起,冲照宫闱。云中子点首叹道:“我只欲以此剑镇减妖氛。稍延成汤脉络。孰知大数已定,将我此剑焚毁。一则是成汤合灭。二则是周室当兴,则神仙遭逢大劫,四则申公豹合该受人间富贵,五则有诸神欲讨封号。罢罢罢!也是贫道下山一场,留下二十四字,以警后人。”遂取文房四宝,留笔迹在司天台照墙上,正写到:“妖气秽乱宫廷,圣德播扬西土;要知血染朝歌……”

    忽有巡街武士经过,看见墙上字迹古怪,急忙大呼:“妖道在这里!可速速拿下,莫走了妖道!”话音方落,街口早涌出百余武士,将云中子围定。云中子疑惑不解,暗思:“贫道好心炼得巨阙桃木剑一柄,欲稍延你成汤脉络,岂有他意,殷-子受德你不领情倒也罢了,竟然不识好歹,遣人来拿贫道。”捏指一算,方知另有蹊跷,心中登时如吃了一个苍蝇似地难受。正是:

    随缘随分出尘林,似云似水入朝来;

    削松成剑名巨阙,斩妖除魔数日间。

    明知成汤气数尽,缘何三心又二意;

    可怜好心无好报,因果纠缠理不清。

    经这一耽搁,黄飞虎亦引家将赶来,亦瞧见墙上字迹,寻思:“果然是个妖道,不但要妖气秽乱宫廷,还欲血染朝歌。”当即驱座驾五色神牛,仗剑来取云中子,骂道:“妖道哪里走!”

    云中子不欲与凡人计较,自思:“成汤江山六百余年国运绵长,京师重地朝歌有皇气相护;又有不少截教道友投身朝堂,能人无数;如今贫道平白遭人算计,有口难辩,闹将起来即使能占得一时上风,亦无力亲入宫闱除妖正名,反而会累师门名声受损,委实久留无宜。”于是云中子慨叹一声,借遁光逃离朝歌,回山静修不提。

    且言姜皇后不幸身陨,国母要位悬空,待武成王引家将回转,武士亦报知纣王:“妖道已借法术逃离朝歌。”次日上朝,纣王传下通缉令:画影图形,缉拿妖道。群臣皆无异议,有首相商容出班上奏:“国母要位不可悬空太久,愿请立黄妃为后。”

    黄妃乃是武成王黄飞虎之妹,可谓资历深、根基厚,是以多数朝臣均支持此议,认为乃是顺理成章之事。奈何纣王却是意属“贤”妃妲己,但是妲己毕竟入朝时日尚短、根基太浅;其父常州侯苏护不论名声势力,均无法与姜皇后之父,东伯侯姜桓楚相提并论,亦无法与武成王黄飞虎相比,之前又有反商之名,无论如何也不当立。而且镇国武成王黄飞虎终不比旁人,即使是纣王,亦须礼让三分。

    一时僵持不下,只好暂时搁浅待议;这一事情传入宫中,妲己固然大失所望,黄妃亦多有怨言。时日一久,谣言渐起:“妲己初入宫闱,与姜皇后等嫔妃并无深交,缘何忽然大邀嫔妃同游?缘何迟不邀早不邀,非得和妖道献剑赶在一个时候?缘何不去别处,非要从分宫楼巨阙剑下经过?再联想两妃相争后宫之主,分明是那妲己与妖道早有窜联!”

    谣言传至殷郊、殷洪两位殿下耳中,两位殿下只得十余岁,年轻气盛,怎及细思?只道母仇不可不报,持剑来问妲己,妲已一面落荒而逃,一面做楚楚可怜之状,苦言相求,那两位殿下怎得这千年妖狐手脚,狐疑间无奈退去,那妲已即可装作大受惊吓,一病不起。纣王闻讯大怒,命武士捉拿殷郊、殷洪问罪,幸有方弼、方相相护,逃往他处,暂保无恙。

    妲己眼见事成定局,殷郊、殷洪已经出逃在外,急忙出来装好人,带“病”劝道:“日前因陛下欲立妾身为后,臣妾自是深感大王恩德。但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谣言四起;两位殿下固然不对,却也是因臣妾而起。受那奸人挑唆,妾身怎忍见陛下父子相残,名声受累?实在是臣妾地不是了。还望陛下三思而行。”

    妲己暗示地如此明显,纣王焉能不“悟”?又委实念及父子情份。左右为难半晌,乃道:“爱妃如此贤良。朕心甚慰;但寡人身为一国之君,理当为爱妃讨回公道。可恨黄飞虎原与寡人亲同手足,竟如此不识大体,用如此卑鄙下作手段,为其妹谋求后宫之主。”于是一面命人放弃追捕殷郊、殷洪。稍恕二人之罪。但却夺其王子身份;一面欲治黄飞虎之罪。他却那里知道,黄氏兄妹皆忠厚之人。岂懂那鬼伎俩,当日散布谣言者,反是妲己本人,此为“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之谋。

    妲己暗自得意之余,急忙再接再厉,言道:“此事仅是陛下推测,并无切实证据,若依此论便治武成王黄飞虎之罪,群臣怎能心服,更兼冷却忠臣之心,徒令鬼蜮之徒得意,陛下怎可自陷于此不义之地?”纣王闻言,感其聪慧,更加怜惜妲己,忙问:“依爱妃之意,又当如何?”妲己答道:“国事艰难,正值多事之秋,陛下理当以大局为重,也不许提黄飞虎之罪,只警告一番,令其戴罪立功,武成王必然感恩,当是两全其美。”

    纣王从其言,次日上朝,当廷斥责武成王黄飞虎,又言欲立妲妃为后。群臣看得真切,多有不服者,纷纷进言,奈何纣王早已认定彼等和黄飞虎窜通一气,或斥或贬,甚或下狱,强行将妲己扶上后位。妲己却好言相劝,进言请纣王宽待群臣;

    只道纣王服软,直言又劝;一来一往,愈发叫纣王觉委实不可理喻,终于怒由心起,斩了些许。

    费仲、尤浑两个却借此机会,独竖一帜,盛赞纣王立妲己为后,即时赢得纣王信任。待纣王问及:“两位殿下出逃在外,想是去了东鲁,朕虽已赦其罪,但恐姜桓楚闻知,领兵反乱,东方不得安宁,卿有何策,可定太平?”费仲跪而进言:“姜后已亡,殿下又被他人利用,今陛下强立苏妃为后,文武各有怨言。只恐内传音信,动姜桓楚兵来,必生祸乱,陛下不若暗传四道旨意,把四镇大诸侯诓进都城,枭首号令,斩草除根。那八百镇诸侯知四臣已故,如蛟龙失首,猛虎无牙,决不敢猖獗,天下可保安宁。不知圣旨如何?”纣王闻言大悦:“卿真乃盖世奇才!并有安邦之策,不负寡人信任,为寡人之股胘。”费仲退出宫中,纣王暗发诏旨四道,点四员使命官,往四处去,诏姜桓楚、鄂崇禹、姬昌、崇侯虎不提。

    且说殷郊、殷洪一路东逃,来见东伯侯姜桓楚,欲借兵马讨回公道。怎料步行太慢,叫纣王使命官赶到前面,把东伯侯姜桓楚招走。两位殿下到东鲁时,只见到姜桓楚之子姜文焕,言及前事,姜文焕顾及其父安危,未有所决。殷郊、殷洪大失所望,但也无奈,只得暂且住下,忽一日有两道者前来,一为广成子,一为赤精子,各言与二人有缘,收为弟子不提。

    待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身死,西伯侯姬昌被囚,唯有北伯侯祟侯虎仅以身免。姜文焕闻及消息,再无犹疑,即使两位殿下已经离开,为报父仇,亦兴兵四十万,来取魂游关;又有新继南伯侯鄂顺,领人马二十万,来取叁山关;天下八百诸侯,竟反了四百镇诸侯,几达半数。黄飞虎叹曰:“二镇兵起,天下荒荒,生民何日得安?”忙发令箭,命将紧守关隘;此话虽不必一一细俱,但亦是一场大战乱,生灵涂炭,商室国力大损,威严渐失。

    纣王却不以为意,只道商地军力强盛,又合闻太师等贤臣良将尽心征战,捷报频传,但有叛乱者,尽数受株。可叹闻太师等贤臣良将惮精竭力,连年操劳,纣王本人却是踌躇满志,愈显骄横奢华,大兴土木,宠恋美色,不理政事。又有妲己适时说些貌似贤良地“忠言”,以补帖民用为名,为自己谋得贤良之称,将商室国力再三败坏。宫廷之内,妃后相争,黄妃自认妲己绝对是心怀叵测,奈何找到到半点把柄,说服不了纣王,反倒落了个善妒之名;妲己这千年狐妖玩弄这等手段,已是非常享受这种“痛快”感觉,甚至都懒得和黄妃计较。朝堂之上,亦是纷争连连,费仲、尤浑得势,大力排除异己,贤良多怨曲,如首相商容等,或受陷身死、或失意出走,竟根本不须妲己多费甚手脚。

    类似消息一一传到万寿山五庄观,胡卢与镇元大仙坐看天下风云渐起,事态发展,颇有持子设局之意,不觉已有五六年光景。一日,胡卢对镇元大仙言道:“如今西伯侯姬昌业已被囚近七载,天灾已渐满,兄长可依计令姜尚下山行大事矣。”镇元大仙接道:“为兄亦正有此意!”于是将姜尚唤来,言道:“大劫将起,杀伐将至,成汤数尽,周室当兴。姜尚你本是劫中之人,合该享受人间富贵,即日下山扶助明主,顺天完劫当有所得。”姜尚问道:“历劫之后,弟子可否回山修炼?”镇元大仙答道:“可!”姜尚放下心来,又问:“弟子下山历劫,老师可有明示?”胡卢接道:“汝可往朝歌一行,见机行事,顺应天数,适时助西伯侯姬昌脱身,当有助宜。若有为难之事,可寻‘贤’妃助之!”

    待姜尚领命而去,忽有童子来报:“门外有一道者,自言有要事相请。”镇元大仙接道:“可请来!”来人入内,原是地府旧识,龙族勿螭。勿螭执后辈之礼,言道:“陈塘关总兵李靖第三子、阐教太乙真人门下哪吒,无故在东海海边生事,扰乱龙宫秩序。先斩寻海夜叉,后与东海龙王敖广第三子敖丙相斗被捉,却又口出不逊。念在两位老师、女娲娘娘及阐教面上,本不欲与其深较,怎料哪吒暗中藏有同伙,竟以乾坤弓、震天箭将敖丙射成重伤,幸好胡卢老师所传《天地玄功》委实玄妙,侥幸保得性命。东海龙王敖广原待亲至陈塘关,向李靖讨个说法儿,但忆及此弓此箭乃是葫芦老师门下之宝,李靖又是镇元老师门下,是以传讯小龙来向两位老师请示一下,我族该如何处置此事。”

    胡卢闻言大怒,说道:“早年贫道将乾坤弓、震天箭传给弃徒玄元,不意竟祸乱至此,烦请勿螭贤侄回报敖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玄元已经被贫道逐出师门,不必顾忌贫道颜面。只是那玄元根脚不浅,身居无量功德,不可轻杀,以免给整个龙族带来偌大因果。若是敖广觉得不好处理,可请应龙等全权处理此事,举凡五夷山门下皆可助力。”

    镇元大仙亦是火气不小,暗思:“哪吒打小被阐教太乙真人收入门下,缘何竟教出这样一个弟子,委实居心不良。”闻及胡卢如此说话,又念及双方交情不差,以及龙族眼下地恐怖实力,当下接道:“烦劳贤侄回报东海龙王,哪吒自小被阐教太乙真人收在门下,此间事绝非出自贫道授意,亦不知因果究竟,但是俗话说‘子不肖,父之过’,贫道即刻传谕李靖,著其严加管教,定会给龙族一个满意的答复。”

    132回 哪吒降世闹东海 劫数将起事难平

    且说大商属下陈塘关总兵官李靖,自幼修持,访道修真,有幸拜得镇元大仙门下度厄真人为师,学得五行法术、又得师祖镇元大仙可以栽培,以三界有数的神物人参果两枚为其筑基,兼修兵家、仙家两道,修为甚高,只数十年光阴,已臻太乙散仙顶峰,更有师门所传先天宝物困龙戟、赶山鞭;因杀劫将至,仙道难成,故特遣下山,一为历劫成就神道,又为其命中注定可享人间富贵。有元配夫人殷氏,殷氏夫人性情温良,既美且慧,与李靖感情甚笃,亦随李靖修真,但夫人资质有限,虽得李靖悉心传授,仍是修为较浅,只得寻常真修之境。二人已有二子,长子便是那金吒,乃前文阐教门下广盛子残魂托世,拜在文殊广法天尊门下,以了前世因果。次为木吒,亦是阐教门下真修残魂转世,拜在普贤真人门下,历劫重修以回道门。殷夫人后又有孕在身,已历三年零六个月,仍未生产;李靖得师门嘱咐,心下不以为异,静待天机。

    一日,李靖忽觉心血来潮,指殷夫人之腹,言道:“时候至矣!我那三子当于今夜降世!”当夜,殷夫人果然于梦中见一个道人,送来一儿。是日,殷夫人顺利产下一子,怀有种种神异。又有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如期而来,李靖亦是道门,又得师门提前支会,怎敢待慢,急忙以礼相待,请来相见。

    太乙真人径上大厅,朝李靖说道:“李道友,贫道稽首了。”李靖以道门之礼相还,见此道人修为要比自己高明许多,忙尊上坐,问道:“道兄从何处来?”太乙真人答道:“贫道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是也。闻得道友生了公子,特来贺喜。同时依约收其入门,不知尊意如何?”李靖此时已是太乙散仙顶峰,眼界自是甚高,寻思:“来人修为虽高。但仍尚未入得大罗之境,谁知真假?”说道:“本将已得师门通传,原不该节外生枝,只是事关本将三子,不得不慎重行事。未知道兄可否证明一二,也好叫本将心安?”太乙真人心下略感不悦。但也无奈,只好说道:“道友三子降世时,身怀二宝,一名乾坤圈,一名混天绫,皆是贫道金光洞镇山之物,取来一试便知。”李靖忙命人将二物取来,叫太乙真人试过,方才信了;但心中却微微有些失望。只觉阐教十二金仙,竟尚未入大罗之境,便是那所赠宝物竟也未入先天,委实有些空负盛名。太乙真人见过李靖三子,又胡扯了一通,说道:“此子生于丑时,正犯一千七百杀戒;贫道欲给他取个名字。唤作哪吒,可好?”李靖老大不愿地应了。“恭送”太乙真人离开,相约过些时候,来接哪吒上乾元山修行。

    李靖亦识易理,觉得太乙真人所言或有所指,心中不由担忧。原本有意回师门探问一番。岂料忽闻天下反了四百镇诸侯,一时无法脱身。李靖为人忠信。尽心操演叁军,训练士卒,传令叫把守关隘,让提防野马岭要地,不觉已是七载;又见举家平安,渐渐淡忘太乙真人之言,不复再有前面心思。

    其时,哪吒年方七岁,身长六尺,见天气炎热,心下烦躁,没个好耍处,遂来见母亲,参见已毕,站立一旁,说道:“孩儿西出关外闲玩一会,禀过母亲,方敢前去。”殷夫人爱子之心甚重,说道:“你既要去关外闲游,可带一名家将领你去,不可贪玩,快去快来,恐怕老爷操练回来,娘亦不好为你遮掩。”哪吒甚惧李靖威严,闻言大喜,忙道:“孩儿晓得。”

    正是:

    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前生今世早注定,但有差池劫数至。

    话说哪吒同家将出关,约行一里之余,来到绿柳荫中,只见这壁厢薰风荡荡,烦暑尽解;哪吒解开衣带,舒放襟怀,不觉大喜,甚是快乐。又见那壁厢清波滚滚,绿水滔滔,真是:两岸垂杨风习习,崖傍乱石水潺潺。哪吒与家将招呼一声,来到河边,脱了衣裳,坐在石上,用随身之宝七尺混天绫,蘸水洗澡。

    那七尺混天绫非是等闲,乃是乾元山金光洞镇洞宝物,不说哪吒此举是滞亵渎宝物,单说哪吒将宝物放入水,把水俱映红了;正是:摆一摆江河晃动,摇一摇湖海震撼。恰逢这水乃是“九湾河”,正在东海口上,哪吒随兴玩耍,却将东海水晶宫晃的微微响动。

    东海龙君敖广正在水晶宫闲坐,忽然闻见宫门震响,要知龙族近年来势力暴增,久未有甚真修敢上门放对,不意今日却有意外,那敖广忙唤左右问道:“地不该震,为何宫殿晃摇?传与巡海夜叉李艮,看海口是何的作怪?一探究竟。”

    夜叉来到九湾河一望,见水俱是红的,光华灿烂,有一个小儿将红罗帕蘸水洗澡;急忙分开水波,问道:“那孩子将甚麽作怪东西,把河水映红?宫殿摇动?”哪吒回头一看,见水底一物,面如蓝靛,发似珠砂,巨口獠牙,手持大斧。也是李靖忙于军务,未曾严加管教哪吒,哪吒又自负神异,瞧见夜叉面像古怪,心中却也并不害怕,随口说道:“你那畜生,是个甚麽东西也说话?”

    巡海夜叉虽是官微位小,但也是玉帝亲点,皇命新封;又合近千多年来龙族保佑洪荒大地风调雨顺,功德极多,势力远胜往昔,绝无有甚仙人敢役使龙族呼风唤雨,那李艮亦因此自视甚高,极为得意,闻言不觉大怒,言道:“吾奉主公点差巡海夜叉,纵是得道真修,亦当道个尊驾,你个顽童,恁( 玄法变 http://www.xlawen.org/kan/24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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