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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嗜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浩宇……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怎么可以!

    冰层在一瞬间裂开,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随即又被冰冻结。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脸上依然宁静安详。

    剑插入冰层,妖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忽然间无力地垂落。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sè。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绝对不可以。我一定要尽快回到天山去!否则会有意想不到的大事发生!

    《呵呵,今天真是太给力了》

    今天家里来了亲戚,忙活了一天,直到晚上才有时间码字,为了赶时间,同时也怕自己兑现不了对广大读者每天三更的承诺。把自己之前三章的存稿上传了上去。

    晚上我拼命的码字没有想到今天超常发挥,下笔如有神,竟然在不到五个小时当中码了三章,这真是从未有过的好成绩。为了纪念这一天,把这三章也传上去。希望满足大家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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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突变

    “六六顺啊!五会手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正午,ri头已经照进了冬之园,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冷月十二把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云被雪鹞给啄醒了。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翻了一个身,继续沉入美梦。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昔ri挥之不去的往ri种种,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

    “嘎嘎!”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狠狠对着屁股啄下去。

    “哎呀!”陆云大叫一声,从床上蹦起一尺高,一下子清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咕咕地叫,不时低下头,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

    陆云的眼睛忽然凝滞了——这是?

    他探出手去,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眼神雪亮,吃惊道:“啊!天山血蛇!这是魔教里的东西,怎么会跑到药王谷里来?子蛇在此,母蛇必然不远。难道……难道是魔教那些人,已经到了此处?是为了寻找失散的妖瞳,还是为了凤凰胆?”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他得马上去看看冷月有没有事!

    ——本来只是为了给双儿治病而去夺了“凤凰胆”来,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岂不是害了人家?

    然而,当陆云急急忙忙赶到夏之园却不见冷月的人影。

    “谷主一早起来,就去秋之园给陈飞公子看病了。”小晶皱着眉,有些怯怯,“陆公子……你,你能不能劝劝谷主,别这样cāo心了?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

    咳了一夜?陆云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心里猛地一跳,拔脚就走。她这病,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那样jing悍要强的女子,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他此刻心中的自责感越加强烈了。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儿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谷主在给陈飞公子疗伤。”她轻声道,“今天一早,他又犯病了……”

    陆云在帘外站住,心下却有些忐忑,想着妖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实在不放心让冷月和他独处,不由侧耳凝神细听。

    “陈飞,好一些了吗?”冷月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内息、内息……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妖瞳的呼吸声很急促,显然内息紊乱,“针刺一样……没法运气……”

    “啊,我忘了,你还没解开血封!”冷月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

    陆云心里一惊,再也忍不住,一揭帘子,大喝:“住手!”里面的两人顿时被吓了一跳。冷月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也忽然呆住了。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绝对不要给他解血封!”陆云劈手将金针夺去,冷冷望着榻上那个病弱贵公子般的杀手,“一恢复武功,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妖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针一样的尖锐。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尖锐之sè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冷月,“何况……小月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陆云只听得好笑:“见鬼,妖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然而望见冷月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反正,”他下了结论,将金针扔回盘子里,“除非你离开这里,否则别想解开血封!”

    妖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不过只是瞬间便消失了。

    “冷月,这种人可信不得”陆云忽然转过身,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那颗凤凰胆呢?先放我这里吧——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总是不安全。”

    凤凰胆?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他望向冷月,眼睛隐隐转为紫sè,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已经没了……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昨ri拿去炼丹房给双儿炼药了。”

    顿时妖瞳紧张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陆云显然也是舒了口气,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眼里带着一种“看你还玩什么花样”的表情,喃喃道,“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ri就该炼好了,”抬起头冷月,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嗯。”陆云轻轻地点了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他这一走,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

    “我已让黄儿去给你备马了,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冷月收起了药箱,看着他,“你若去得晚了,耽误了双儿的病,柳如意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那么多年,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

    陆云暗自一惊,连忙将心神收束,点了点头。

    不错,沫儿的病已然不能耽误,无论如何要在期限内赶回去!而这边,凤凰胆既然已入了药炉,魔教自然也没了目标,妖瞳此刻还被封着气海,应该不会再出大岔子。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他点点头,随即转身。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看到陆云的身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冷月的眼神黯了黯,“刷”的一声拉下了帘子。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一丝的光透过竹帘,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

    “小飞”她攀着帘子,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sè,忽然道,“把凤凰胆还我,可以吗?”

    妖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手下意识握紧了剑,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怎么?被刚才陆云一说,这个女人起疑了?

    “呵,我开玩笑的,”不等他回答,冷月又笑了,松开了帘子,回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解开血封?一瞬间,他眼睛亮如闪电。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啪!”他忽然坐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眼里隐约涌动着杀气。这个时候忽然给他解血封?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怎么了,小飞?不舒服吗?”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天山和黑水。

    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他颓然松开了手,任凭她将金针刺落,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

    冷月低着头,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

    忽然间,气海一阵剧痛!随后想也不想,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然而,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

    “好了。”她抬起头,看着他,安慰道:“现在没事了,小飞。”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嗜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现在,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冷月却似毫无察觉,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只是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就只剩下,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

    他霍然掠起!只是一刹那,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窗边。“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刚刚才发现——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冷月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我真傻啊,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你还被封着气海,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你根本是在骗我。”

    “呵,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珈蓝啊,小飞啊,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妖瞳冷笑,眼神如针,隐隐带了杀气,“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陆云真相?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

    冷月反而笑了:“小飞,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眼神宁静:“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那么,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珈蓝村寨的凶手是谁?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嗜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我不知道。”最终,他只是漠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珈蓝村寨。”

    冷月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悲哀而平静。“那么,我想知道,小飞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妖瞳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沉默中,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将她打倒在地。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

    妖瞳此刻眼中透漏着深深的杀意,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立刻杀了她,只是冷冷地对她说道:“真是愚不可及的女人!”随后他慢慢向冷月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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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妖瞳离开

    暮sè初起的时候,陆云便收拾好了行装,想着明ri便可南下,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也总算是卸下了。双儿那个孩子,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而如意,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个昔ri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园外的皑皑白雪。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嘎!嘎”忽然间,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从西南方飞过来,将一物扔下。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怎么又是天山血蛇?”

    眼角余光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快如闪电转瞬不见。妖瞳?他要做什么?陆云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赤血剑,瞬间推开窗追了出去。

    药王谷口,巨石嶙峋成阵。

    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错综复杂——传说中,药王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平生杀戮无数,暮年幡然悔悟,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在此谷中结庐而居,悬壶济世。

    而这个风雪石阵,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

    出谷容易,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

    难怪多年来,药王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

    “已得手。”黑衣杀手飘然落下,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魔火,你来晚了。”

    “呵呵,不愧是妖瞳啊!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夜sè中,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sè珠子,来客顿时大笑起来,“凤凰胆——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一切神魔的东西?得了这个,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

    对一般人来说,凤凰胆毫无用处,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通古志》上记载,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辅以术法修行,便能窥得天道;但若见血,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

    教王最近为了修炼天魔神功第九层心法,一直在闭关。这一次他们也是趁着这个当儿,借口刺杀天池隐士离开了天山奔赴五台山,想夺得凤凰胆,在教王闭关尚未结束之前返回。却不料,中途杀出了一个陆云,生生耽误了时间。

    妖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哦?处理完了?”血sè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宛如汇成血海,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呵呵而笑,“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真是可惜,听说她不仅医术好,还是个漂亮女人……”

    “没有杀。”妖瞳冷冷道。

    “没有?”魔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界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妖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凤凰胆之事上,竟破了例?

    “为什么不杀?只是举手之劳。”魔火蹙眉,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sè变的修罗,迟疑道,“莫非……妖瞳,你心软了?”

    “点子扎手。”妖瞳有些不耐烦,“陆云在那儿。”

    “陆云……铸剑山庄的陆云吗?”魔火喃喃,望着雪地,“倒真是挺扎手——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影卫,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

    妖瞳哼了一声:“现在我们没有时间耽搁,否则会和他好好玩玩的,这次就先让他多得意几天,会让他慢慢还的。”

    “不错,反正已经拿到凤凰胆,不值得再和他硬拼。等我们大事完毕,自然有的是时间!”魔火抚掌大笑,忽地正sè,“得快点回去了——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听魔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还问起你了!”

    “教王已出关?”妖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sè,“难道被他发现了?!”

    “没,呵呵,运气好,正好是魔水当值,”魔火一声呼啸,大蛇霍地张开了嘴,那些小蛇居然就源源不断地往着母蛇嘴里涌去,“她就按原先定好的计划回答,说你去了长白山天池,去行刺那个隐居多年的老妖。”

    “哦。”妖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不过,还是得赶快。”魔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好像有点不大对。”

    “怎么?”妖瞳抬眼,眼神凌厉。

    “妙水信里说,教王这一次闭关修习第九重天魔神功心法,却失败了!目下走火入魔,卧病在床,根本无力约束三圣女、五圣子子和修罗界,”魔火简略地将情况描述,“教里现在明争暗斗,三圣女那边也有点忍不住了,怕是要抢先下手——我们得赶快行动。”

    “哦……”妖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半空中只听“叮当”的一声金铁交击,两个人乍合又分。

    “陆云?”看到来人,妖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你的内力恢复了?”陆云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认出是魔教五圣子里的魔火,心下更是一个咯噔——一个妖瞳已然是难对付,何况还来了另一位!

    “魔教的,再敢进谷一步就死!”心知今晚一场血战难免,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喝,提剑拦在药王谷前。

    “谁要再进谷?”妖瞳却冷冷笑了,“我走了——”

    他身形一转,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魔火也是呵呵一笑,手指一搓,一声脆响中巨大的天山血蛇箭一样飞出,他翻身掠上蛇背,远去。

    陆云起身yu追,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与其有空追我,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

    陆云急匆匆地地返回夏之园,眼见冷月受伤了,不过很庆幸还活着,顿时心里稍稍安慰了些。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霜儿将浓密的长发分开,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再开始上药——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恐怕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

    “你可真是个蠢女人!”看一眼冷月头上那个伤口,陆云就忍不住骂一句。

    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也不喊痛也不说话,任凭霜儿包扎她头上的伤,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

    “谷主,好了。”霜儿放下了手,低低说道。

    “恩,没什么事你就先出去吧。”她只是挥了挥手,“去药房,帮宁姨看着公陆子的药。”

    “是。”霜儿答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

    “死女人,我明明跟你说了,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陆云忍不住发作,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他是谁?魔教修罗界的第一杀手!你跟他讲什么昔ri情谊?见鬼!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陆云,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呆呆出神的冷月却忽然笑了起来。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我输了?”

    “你说他一定会杀我——”冷月喃喃,摸了摸绷带,“可他并没有……并没有啊。”

    陆云一时间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是的,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冷月的xing命,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界第一杀手来说,的确是罕见的例外。

    “他是小飞……是我弟弟。”冷月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他心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陆云顿足失声,焦急地望着她。

    冷月并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他,竟然在一时失了神。

    “相信不相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抓住她的肩,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冷月,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妖瞳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呢?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这些昔ri记忆只会是负累。他宁可不相信……如果信了,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冷月凝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我只是,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她用细细的声音道:“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

    “不过,他已经走了。”陆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是的,那个人选择了回到天山上的天魔教,选择了继续做修罗界里的妖瞳,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

    冷月慢慢安静下去,凝望着外面的夜sè,陷入了沉思当中。

    是的,妖瞳已经走了。而她的小飞弟弟,则从未回来过——那个小飞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让他消失的,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而是长年来暗无天ri的杀戮生活对人xing的逐步摧残,他已经不是年少时的他了。

    浩宇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小飞,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她虽然被外界的人尊称为神医,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这对一个医者来说是耻辱,更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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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纠结的感情

    那一夜的雪下的真的非常大,凛冽的寒风从黑河以北吹来,在药王谷上空徘徊呼啸。

    四季分明的药王谷里,一切都闲的很宁静。药房里为陆云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次来到湖上,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

    不同的是,这一次陆云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于此同一时间在风雪里,有人却在连夜奔往天山。

    他陪着她直至站到了深宵,第一次看到这个平ri强悍的女人,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的一面,单薄的肩膀在风中渐渐发抖。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掉转手里伞的角度,替她挡住那些飞速密集卷来的漫天白雪。

    十年来,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拯救他;那么这最后的一夜,就让他来陪伴她吧!

    在天sè微蓝的时候,她的脸sè已然极差,他终于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起。

    冷月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她失衡地重重摔落,冰面咔啦一声裂开,宛如一张黑sè的巨口将她吞噬。

    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随即便闭上了眼睛。

    “小心!”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一把拦腰将她抱起,平稳地落到了岸边,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挡在她身前,低声道,“回去吧,太冷了,天都要亮了。”

    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没有掉下去……这一次,她没有掉下去!

    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

    陆云没有将冻僵的她放下,而直接往夏之园走去。她推了几次却无法挣脱,便只好安静下来。一路上只有雪花簌簌落到伞上的声音,她在黎明前的夜sè里转过头,忽然发现他为她打着伞,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

    她立刻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双儿的药,明天就能好了吧?”站定后,他忽然开口问道。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谢谢你。”他说,低头望着她笑了笑,“等双儿好了,我请你来长安玩,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

    “呵,不用。”她轻笑,“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是你,还有……她的母亲。”说到最后的时候,她顿了顿。不知为何,避开了提起柳如意的名字。

    “而且,”她仰头望着天空——已经到了夏之园,地上热泉涌出,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寒气已然深入肺腑,即便是我师傅也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

    她笑了笑,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不等穿过那片雪原,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

    陆云闻言后内心顿时一震,半晌无言,只是默默地凝望着她,眼里露出了异样的sè彩。

    深夜的夏之园里,不见雪花,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宛如梦幻——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在园里曼妙起舞,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

    “其实,我倒不想去江南,”冷月望着北方,梦呓一样喃喃,“我想去黑河以北的极北之地……听雪怀说,那里是冰的大海,天空里变幻着七种sè彩,就像做梦一样。”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浩宇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一直在等着我。”

    她说着脸上显现出迷离之sè,微闭着眼睛,感受着此中的意味。

    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陆云仿佛忽然间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蓦然将手一松,把她扔在床上,怒斥:“真愚蠢!他早已死了!你怎么还不醒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你却还在做梦!你不把他埋了,就永远不能醒过来——”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看到蓝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打断了他的讲话,直指门外,眼神异常的冷酷。“出去,立刻,马上。”她为低着头,怒斥道。

    他默然望了她片刻,随即转身离去,离开了夏之园。

    她看着他转过头,忽然间淡淡开口:“真愚蠢啊,那个女人,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同样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在这方面我们是同一类人。”

    他站住了脚,回头看她。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这是难道就是你的临别赠言吗?”陆云大笑转身,“也许是你说的对,其实我们都很愚蠢。”

    他很快消失在了风雪里,冷月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静静凝望了很久,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轻轻握紧。

    “陆云,其实我……因为我忘不了他,你同样现在也忘不了她吧?也许时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冷月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

    陆云回到冬之园,走在布满薄雪的小径上,轻轻地走着,放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只是他此刻过于用心,全然没有把声音听入耳中。

    他此刻正在思考放生今天他和冷月在一起的情景:她为自己拂去肩上的雪花,说话也特意避开了柳如意的名字,并且很有深意……

    这一切的一切在向我暗示什么?还是自己胡思乱想,难道她对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的意思。可是不会啊!当我在说浩宇时,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啊!和以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

    陆云此刻扪心自问,他是很依赖这个女人的,当发现她出什么事情时,自己是多么的紧张!就像以前的小师妹出了什么意外一样,焦急万分,不顾一切地去帮她。她快乐了,自己也跟着高兴;她痛苦了,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她,可我心里一直装的是师妹,会容下她吗?即便如此,她是那么的爱他,她对我有这个意思吗?”陆云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显然思考这些问题对他的大脑很受影响。

    就这样,在飘雪的晚上,陆云在雪中思考了许久,以至于自己什么时候睡,怎么走会自己的房间里都不知道了。( 血Se情泪 http://www.xlawen.org/kan/24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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