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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部分阅读

    日子,我实在不想他们任何一人出事。”

    “已经没事了,我派去的人接应了他们,弦伊肩头受伤,所以回程的队伍慢了些,可这两天也当到了。”

    “无瑕身在宫中,令他们担惊受怕,他们拼命之时,无瑕却不能与他们一同进退,实在,很惭愧。”

    “谁说的,他们凝聚在一起,而你是孤身一人被困在宫中,无瑕,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此次萧君莫势力垮掉,你当居首功。”

    双眸一垂,无瑕脸色暗淡,低低道:“无瑕不过失些钱财,相对于失去生命的人来说,无瑕无功有过。”

    “只可惜,燕王带人搜了一天一夜,那断弦谷山崖竟没发现萧君莫的踪影,无瑕,萧君莫现在最恨的便当是你了,从现在开始,你便好好呆在我的身边,我不会让你有事。”

    “无瑕身子已经快要复原,太子不必如此担心。”长长的睫毛一闪,无瑕回身拿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之味令他不由自主的轻锁了双眉,郑澈轩伸手一抹他嘴角药渍,无瑕一怔,继而转身道:“夜深了,太子回去歇着,夜里唤个仆人来便好。”

    “他们粗手粗脚,做什么我都不放心,旁边那屋子我已经让人收拾了,弦伊回来也伺候不了你,我便住在旁边那屋,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太子——”

    那人身子一凑,在那耳畔低低道:“竟又叫我什么?”

    无瑕垂下头,身子一动便要走开,却被那人从身后握住了双肩。

    郑澈轩深吸了一口气,道:“无瑕,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从此之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咱们要一起夺这大郑江山,一起为你和你的族人复仇,踏平大晋万里河山,夺回本应属于你的一切!”

    身子狠狠一颤,那人儿呆呆站立着,心被那话揪得生疼。

    大晋!

    白炎!

    我们的情……该如何安放!!

    尘土飞扬,送亲的队伍慢慢行进着,不远处的山坡之上,一匹烈马不停的跺踏着马蹄,马背上端坐着一人,风从耳畔吹过,扬起了那人纷乱的长发,当那队伍中的马车出现在眼中,那人右手一紧,一柄反扣的方天画戟随着那动作轻轻颤动了一下。马蹄开始向下,从慢行到疾奔,随着那人的一声暴喝,烈马嘶鸣着直冲而下,扬起漫天尘土,径直冲了那送亲队伍而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纸钱晚风送 谁家又添新痛

    更新时间:2012-03-31

    “放开公主——放开——”

    羸弱的双拳狠狠砸在士兵健硕的臂膀上,却根本不起丝毫作用,小蝶儿左扑右打,看着那被揪住了胳膊的佰茶,声泪俱下。

    “召唤弓——你走——”

    佰茶绝望的望着那深陷厮杀的爱人,拼命挣扎,嘴唇被咬破,叫喊已经声嘶力竭,苍白的脸上泪水滚滚而下。

    一粒小石子从武飞云手中凌空射出,打在佰茶的膝盖上,士兵们松了手,佰茶双腿一软,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弓回过头,双眸充血,喉间怒吼着,狠狠一劈,面前阻挡之人竟被他一分为二,鲜血霎时溅满了他的整个身子。

    小蝶儿被士兵一推跌出老远,佰茶抬起头,看着那浑身鲜血淋淋的男子,突然发了疯似的爬起,抓起地上的石子狠狠向他砸去:“召唤弓,我佰茶不要你可怜,你给我走,从今以后,你我之情意一刀两断,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走——走啊——”

    那石子打在身上根本不痛不痒,却异常鲜明的刺透了那人的心脏。

    “召唤弓!”武飞云吁了口气,冷冷一笑,道:“怎么,终于肯露面了?私通公主,可是要杀头的,够胆,还敢单枪匹马的来劫人!”双手一扬,武飞云喝道:“给我抓住他,若反抗,格杀勿论!”

    佰茶爬起身子,向前奔时双臂再次被抓住了,云鬓已经撒乱,泪水已经干涸,那脸上带着绝望,圆睁的眼瞳之中倒映着那人颀长的身影,她看见,那个男子对自己露出了微笑,那微笑,如此温柔。

    ————

    “小侯爷,你告诉我,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她的存在对你来说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你会怎么办?”

    “我会尽我所能,给他一切。”

    “如果,她所要的,你给予不了呢!”

    “那么,便将我的生命给他!”

    “我召唤弓,不如你!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就算是我这条命,都不能给她!”

    “你能的,弓,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

    小侯爷,弓现在已经知道了!!

    面前的人在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佰茶睁大了双眼,静静的看着那一切,那个男子,在用他的生命去完成对自己的承诺!

    没有了挣扎,佰茶轻轻甩开了士兵的束缚,站在那里,看着溅开的鲜血将眼前的世界染成血红一片。

    身上已经伤痕累累,方天画戟在手中却威力依然,武飞云坐在马背上,看着那全力一搏的男子,冷冷一笑,伸手从马鞍旁拿出了弓弩,直直对向了包围圈中奋力厮杀的那个人。

    强烈的冲击力将那人的身子带倒,召唤弓在仆地的那一刹用方天画戟撑住了自己的身子,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佰茶望着他,看着他胸前迅速晕开的那朵血花,流着泪,笑了。

    弓,那一夜,当你的手紧扣我的手时,你问我,可悔当初遇见你,我对你说,不悔,遇见你,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弓,你等我!

    “拦住公主——”武飞云厉声大叫着。

    那话随着锋利的金簪入肉而没,小蝶儿哭叫着从远处跌撞而来,那两人就那么看着对方,跌跪在地,仆倒的身子依然想向对方靠近,伸出的双手努力的想要得到彼此的温暖,却始终差之分毫……

    那人的双眼闭上了,曾经明亮的瞳孔刹那间失去了颜色,佰茶听到耳畔的纷乱的呼唤,脑中浑浑噩噩,喉间透不过气来,她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翻转间天旋地转的眩晕,然后,双眼无法抑制的闭上了,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一片黑暗!

    李宗治脸色铁青的站在轩城殿中,手中握着一份传书。

    无忧公主在和亲途中遇刺,刺客已经伏诛,公主伤势严重,送亲的队伍正连夜赶回东都。

    这算什么事?上一次是逃婚,这一次竟在途中遇刺,上次逃婚的后果是直接引发了九原战乱,这一次竟然出现这么严重的情况,看来,九原是保不住了,赫博多必定马上便会挑起事端,自己要立刻做出反应了。

    “宗然——”

    “皇上!”

    “立刻召集群臣,朕要商讨计策。”

    宗然见状不解道:“皇上何事惊慌?”

    将手中信笺丢在宗然面前,李宗治来回踱了几步,道:“将莫寒召回东都,还有,白炎在云城可有消息回来?”

    “上次来信已经是十天之前,这几日没听到任何消息。”

    “相国大人到——”

    门口那通传令李宗治一惊,回身冷冷看了看殿外,然后返身踏上台阶,坐在了龙椅上。

    竟来得这么快!

    “臣,叩见皇上。”武凡中进了门,见宗然手握信函立在一旁,心头暗自冷笑,口中却道:“臣听闻公主和亲队伍途中遇刺,心急如焚,皇上,和亲之事关乎九原稳定,昔日赫博多退兵不过因为寒冬难耐粮草不足,如今草木皆春,万物生长,只怕他们要卷土重来了。”

    “朕正要召集群臣商讨对策,相国大人有何良策?”

    “这……”武凡中故意踌躇了半晌,才道:“赫博多屡犯我九原边境,实在欺人太甚,我大晋并非蛮荒之地,这些年更是在皇上的治理之下,国运昌盛,兵强马壮,依臣愚见,咱们不可再做退让,他们若敢犯我边境,我必狠狠反击之。”

    “如此,是否应将赵括将军——”

    “皇上——”武凡中突然扬声打断了李宗治的话:“赵括将军年事已高,他一生为我大晋操劳,如今病疾缠身,怎可让他以带病之身再上沙场,此无异将他置于险境之中。”

    李宗治心头恼火,明知武凡中不会放了赵括,自己却又无可奈何,心头愤然,语气不悦道:“那依相国大人,该派何人去九原应对?”

    “御史大夫苏品拓之子苏翀,自小聪慧,武艺超群,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皇上,咱们是不是也应该让小将们替父辈们分忧了。”武凡中说完抚须一笑,道:“便是犬子,将来也应为国分忧,为皇上排解烦闷,现在,也该让他们成长了。”

    李宗治带着玩味的看了武凡中一眼。

    苏翀!

    苏品拓之子,人称小龙王的苏翀,此子倒是个人才,文采武艺都在上层,只可惜少年性子,虽然曾跟随右将军李穹池经历过平定常鸾,丠河的战役,但是,毕竟也才二十岁,九原是大晋西南屏障,就算当年赵括将军在,赫博多也是屡屡侵扰,且九原的赵穆与苍浪,又怎会服一个毛头小子,武凡中此刻不提议威武侯爷或者右将军李穹池,却将苏翀推上台面,不过是因为苏品拓一向与他不合,见地不一,意见不一,也拒不同他合流,明明九原现在群龙无首,难以控制,他却让苏翀去坐镇,借刀杀人之心,朗然可见。

    “依朕看,少将军莫寒似乎更为妥当。”李宗治似漫不经心的掸了掸袖口,然后抬眼撇了武凡中一眼,似笑而非笑。

    “莫将军威名赫赫,自然无可厚非,然他现在统领御林军,负责皇城安危,皇上身边难得有这么一个可信之人,若远派了边境之地,皇上,不觉得可惜吗?”武凡中若有所指,丝毫不让。

    放在桌面的双手骤然一紧,李宗治眸中一寒。

    武凡中竟如此咄咄逼人,可是,自己却不能当面驳了他的话,只待莫寒赶回东都,一切再从长计议。

    “呵呵呵,武相此提议似乎也很有道理,这样吧,待群臣汇聚,咱们再好好商议,毕竟九原不是泛泛之地,不可掉以轻心。”

    “臣,遵旨!臣,告退。”袖口一拂,武凡中扬长而去。

    双拳重重落在桌面,李宗治起身下了大殿,愤怒的一扬手,道:“倒瞧瞧他这咄咄逼人之势,抓住一切机会铲除异己,当真无愧他翻云覆雨这么多年,朕这次若让了他,他便会得寸进尺,下一个,还不知道将矛头对准何人。”

    “皇上息怒!”宗然躬身站在李宗治面前,道:“奴才这就去让人召回莫将军,莫将军门人众多,势力广泛,朝中更有许多同他交好之人,若他坚持,量武相也不敢太过放肆。”

    “再派人去燕山度,待那边时局稳定,让威武侯爷回到成乐去,成乐空权太久,只怕武凡中会趁机而入。”

    “奴才这就去。”宗然匆匆而去,李宗治兀自一人在大殿上站了一会儿,却觉烦乱无比,佰茶受伤,也不知伤势如何,虽然自己将她远嫁,可是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血浓于水,自己不希望她出事。

    似乎诸事都不顺利,李宗治踱了几步,实在无法安静下来,又想到孟白炎此去云城,也不知郑渊主其意究竟如何,上次听说大郑燕王要娶亲,至于公主,倒没听见任何动静,是否情况有变?依孟白炎的性子,若知道此次被诳了去娶那大郑公主,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而且……他……可有见到无瑕?!

    李宗治口中轻声一叹,抬头去望渐渐暗淡的天空,突然感到了一丝茫然。

    他若见到了无瑕又会怎样?是否会想起一切?是否,还会将那人埋在心底,还会为他不惜一切!!

    露珠在初晨的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缓慢的马蹄踏碎了那一粒粒玲珑,马背上的人唱着极其难听的歌,闹得众人都堵住了耳朵。

    何仲呵呵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缰绳:“这要是放在苗疆之地,小侯爷只怕是娶不上亲了。”

    小侯爷拉着缰绳,任乌骓不紧不慢的踏着步子,笑嘻嘻道:“还好还好,白炎此生不用对歌定情,倒也省去了大家的担心。”说完一抱拳,冲着众人道:“多谢多谢!”

    见他不以为耻,那一干人等皆摇头轻叹,天空苍鹰翱翔,莫寒抬头去望,突然一惊,两指放入口中一声唿哨,那苍鹰闻声而下。

    从苍鹰脚下拿下字条,莫寒匆匆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何事!”小侯爷敛去一脸嬉笑,沉声问道。

    “公主出事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花田错

    更新时间:2012-04-01

    大队人马在日夜兼程赶回大晋,苍鹰是从西境而来,莫寒知道此次回京皇上必定会责怪于自己,因为从西境前往云城,自己并未向皇上奏明。

    小侯爷心急如焚,来信说佰茶和亲途中遇刺,刺客伏诛,会是谁派去的人?武相当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可是,若不是他的人,又有谁会向佰茶动手?还有,佰茶和亲,弓呢?自己已经记得以前的很多事情,也记得弓与佰茶的那份情意,那么,弓现在又在何处?

    赫博多一向觊觎九原及其附近城池,此次定会以此为由挑起事端,九原若再战,皇上刚刚平稳的势力便会受到波及,且,只怕武氏父子不会如此便善罢甘休。

    “小侯爷,今日不能再行了,大家的马儿都受不了了。”南宫热河在后急追而上,小侯爷回头看了看,道:“咱们这么多人马同时赶路的确不妥,这样,我与莫大哥先赶回东都,你们带着人马随后再来。”

    小侯爷的踢云乌骓与莫寒的绝影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且皇上急召莫寒回京,定是事态严重,实在刻不容缓。见小侯爷返身准备打马而去,南宫热河伸手扣住了他的胳膊。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需要休息,更别说你身后的伤口未愈,就这么一路疾驰,只怕到了东都人也垮了。”

    “没事没事,本小侯倒不了的。”那人嬉笑着一甩手,对着莫寒使了个眼色,率先疾驰而去,莫寒回身细细嘱咐了何仲等人一番,也紧随而上,南宫热河见状恨恨的咬了咬牙,冲白泽扬了扬头,对着傅超道:“你们跟着队伍走,到了东都先回小侯爷府。”

    “属下遵命!”

    那四人四马放肆疾奔,一路兼程直奔了东都而去。

    灵活的针线穿插而过,一副栩栩如生的牡丹图跃然而出,突然一个走神,指尖被尖利的针尖刺破,顿时一副好好的刺绣被染上了一抹嫣红。

    “夫人!”身旁侍女见状低低一呼,白歌月低头看着指尖那抹血红,突然愣了神。

    炎儿有多久没消息了?上次进宫听姐姐那说法,似乎此次出使竟是因郑渊主看上了炎儿,有意招他为驸马,自己太了解那孩子的性子了,他若知自己被诳去相亲,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夫人,夫人——”一个侍卫疾步奔入了屋内,白歌月心头一惊,起身问道:“何事?”

    “公主在和亲途中遇刺,现在正在返回东都的途中。”

    “此话当真?”

    “太后身边的流云刚刚来过,说是前儿个的事情,也就是公主出东都的第二日,现在人已经快要到东都了,太后让您进宫。”

    “快给我更衣——”白歌月有些慌乱,心头怦怦乱跳着,一时竟不知要做些什么。

    遇刺,佰茶伤势如何?两日之前的事情,姐姐竟到现在才令人召自己入宫,转念间,白歌月心头了然。

    是,这消息引发的事态太过严重,这根本就是一根导火索,一个不小心就会烧起九原的战乱,武氏父子只怕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急匆匆入了宫门,在常平殿正巧撞上了被带回宫的佰茶,白歌月跟在一旁细细一看,顿时惊得三魂失了六魄。

    这怎么说的,谁人会对这么一个可人儿下毒手,眼中泪水霎时簌簌而落,白歌月跟着侍卫奔入常平殿,白太后早已经等在殿中,一见被侍卫抬入常平殿的佰茶,顿时失声痛哭。

    虽然自己无力阻拦用这孩子去和亲,可是,她走时是好好的,现在怎会这般模样被送了回来,女儿是娘亲的心头肉,纵有千般万般不愿,自己也希望她能好好活着而非如此便失去性命。

    “太医呢——”白太后有些失控,看着佰茶那失去血色陷入昏迷的模样,双手颤抖得不知如何安放。

    得知公主回宫,太医院的太医急急而来,白歌月拉着白太后向后退去,可是,那些太医一听小蝶儿所说公主伤处,竟都踌躇着不敢动手。

    “姐姐稍安勿躁,流云,扶太后去后殿休息。”白歌月发觉事情不对,将白太后向后殿一推,示意流云带她离去。

    待白太后去了后殿,白歌月脸色一沉,几步上前厉声喝道:“究竟何事?”

    “这……”太医院提点程佑诸面带难色上前一步,低低道:“公主所伤在胸口,臣等不敢放肆。”

    白歌月闻言微微一愣,继而道:“医者父母心,生死攸关之际,何惧礼节,你是太医院提点,找个医术最好的留下来,其余人退下,我会在一旁看着。”

    “臣遵命!”程佑诸回身看了看,指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道:“此乃江南神医安德泉之子安然,一身医术十分了得,且为人十分沉稳,当时最好人选。”

    “好!”白歌月上前指着安然道:“安太医留下来,其余人去殿外等候,任何人暂时都不得离去。”

    “臣等领命。”

    待众太医出了门,白歌月令人将常平殿的大门关上,走到安然面前,道:“公主是千金之躯,女儿家身子本不应叫人查看,可你是医者,如今她是你的病人,所以不拘小节,但为人臣者当知礼数,很多事,当说不当说,你该懂得。”

    “臣懂!请夫人放心。”安然恭敬的一揖,然后来到床榻,小蝶儿依然在旁落泪,见太医近了跟前,忙将公主身上所盖锦被掀开一角,然后将衣襟松开,露出白皙的脖颈,安然伸出手,有些颤抖的将那衣襟再往下拉,看见那伤口时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疑惑之色,再低头细看,才抬头看了小蝶儿一眼,问道:“公主这伤,是何物所刺?”因听闻公主途中遇刺,可这伤口如此狭小,何种兵器会形成这种伤口?

    “是……是……”

    小蝶儿吞吐半晌,竟无法回答,白歌月愈发觉得不对,脸色一寒,将小蝶儿一拉,低声道:“你可是想害公主丢了性命?究竟这伤口是刺客所刺,还是另有隐情,你若不说,我便将你交给大理寺!”

    “夫人饶命,奴婢……奴婢不是不说,是说了也没人会信——”小蝶儿扑扑落着泪,双膝一软跪在了白歌月面前:“求夫人给公主做主,小蝶儿知道夫人行事手段,但求夫人能保了公主不再受人陷害。”

    这头说话,那头安然已经拿了佰茶的手在手中细细诊脉,那脉象还算平稳,看样子当时便有人采取措施将她的失血止住,可是……

    安然额间冷汗一瞬而下,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他侧头看了看佰茶,然后拭去细汗再次诊脉,十分入神。

    “公主其实……并非是被行刺,那公子,是来救公主的,因为,公主与公子……早已私定了终身,而且……”

    “住口——”白歌月脑中轰然一响,厉声喝住了小蝶儿的话,回头去看佰茶,见安然神色大变,面带惶然,白歌月心头一惊,上前几步,到了安然身边道:“脉象有何不妥?”

    安然见她竟如此敏锐,顿时喏喏的咽了口口水,不敢不回,却又不知怎么去回,殿中霎时寂然无声,白歌月眸中一紧,盯着安然冷冷道:“说!若敢不实,别怪我不留情。”

    安然心底叫苦,这白歌月是先皇御赐的云锦公主,又是威武侯爷的夫人,还是当今太后的胞妹,其为人聪慧,却十分善耍手段权谋,是朝野皆知的厉害人物,自己这次竟接手了如此一个烫手山芋,抛不得,却又咽不下,当真是自寻死路。

    心知今日逃不过,安然返过身,径直跪在了白歌月面前:“夫人,公主脉象此刻并不是十分明显,臣,不敢说。”白歌月盯着他,也不说话,那眼神却越来越凌厉。安然死捱了一阵,终还是捱不住,抖索着拭去颊边冷汗,结结巴巴道:“臣,诊……诊到了……喜……喜脉!”最后那两字,已经用尽了安然全身的气力,他深知说与不说,自己的生死都只在这人一念之间,可是,若真如自己诊断,公主的确身有喜脉,白歌月便不会再让自己之外的太医来为公主诊断,如此,自己或许还能保住性命,此刻,便当是赌了一把。

    白歌月身子一晃,倒吸了一口冷气,怔怔的看了看佰茶,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小蝶儿,愣了许久,才若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般轻声道:“那人,是谁!”

    “奴婢听公主叫那公子,召唤弓!”

    双眼一闭,白歌月仰头站立,许久无声。

    召唤弓!

    小筑内的那个人,无瑕公子身边的那个人!

    召唤弓!

    孽缘呐!

    脑中一闪,白歌月睁开双眼骤然回身,急切道:“那刺客——”

    小蝶儿本已止住的泪水被那三个字打得又落了下来:“哪有刺客,是公子单枪匹马来找公主,想要带公主离开,却被武少爷一箭穿心,公主以金簪刺入胸口,根本就是要随了公子一同去,夫人,求夫人救公主一命,如今公子死了,公主若再被逼和亲,当真是要了她的命了,小蝶儿给夫人磕头了,求夫人想办法救公主一命,求夫人!”额头咚咚叩在地面,小蝶儿拼命求着白歌月,白歌月看着佰茶那苍白的脸,心疼万分。

    可怜的孩子,竟一个人将心事埋在心底,若不是途中出事,真到了赫博多,她又该受到多少折磨。

    走到床前,伸手抚了抚佰茶的脸颊,白歌月柔声道:“我的小佰茶,姨娘就算用尽手段,也要保了你和你腹中的孩子。”起身走了几步,白歌月顿了顿,没有回头:“安太医,该怎么做你清楚,自此之后,公主的一切事宜都由你打理,她若出了事,你便也没了脑袋!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许传出去,你是太医,此刻该如何医治用药你在行,小蝶儿,以后所有与公主有关的事情,不许经手她人,除了你,任何人不许靠近公主。”

    “夫人要去何处?”见她转身离去,小蝶儿有些焦急。

    脚步一停,白歌月沉默了半晌,随即清晰而坚定的道:“去见皇上!”

    第二百四十九章 情不知所以 一往而深

    更新时间:2012-04-02

    无瑕奔得有些匆忙,听说弦伊已回到太子府,他放下手中事务便出了问鼎轩,直奔太子府而去。

    赤霄疾驰过街,在牌楼下撞上了一支队伍,马蹄腾空,无瑕勒住缰绳,抬头一看,对面那人面带惊喜看着自己,口中道:“无瑕!”

    面具之下的双唇微微一动,无瑕轻声回应道:“赟谦。”

    郑赟谦打马到了无瑕身边,问道:“何事竟如此匆忙?”

    无瑕看见了他身后的马车,知道柳兮飞此刻就坐在那马车之内,或许侧耳在听,亦或许凝眸在望,于是身子一动,将赤霄轻轻一拉,退在了一旁:“弦伊回来了,无瑕赶去看他,惊扰了殿下的座驾,殿下先请。”

    听他突然连称呼都换了回来,郑赟谦心头一酸,抬眼见他垂着眼眸,一副波澜不惊之貌,心底更是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公子既有急事,咱们便让公子先行,公子请!”

    那两人生分得令人难堪,握住缰绳的手微微一颤,无瑕也不多言,轻喝一声,打马从郑赟谦身边走过,两人便那般擦肩,一人渐行渐急,一人,呆然而立。

    车帘一放,柳兮飞将身子靠在了马车的车壁上。

    “小姐,呀,不对,是王妃。”木木捂住嘴看了看柳兮飞,然后扑闪了双眼,古灵精怪的道:“王妃为何突然不高兴了?殿下带王妃去看爷爷呢,王妃早上不是还很高兴的吗?”

    柳兮飞无奈的看了看木木,见她一副天真无邪之貌,不禁苦笑了一声:“还是你好,无忧无虑,真希望你一直这么快乐下去。”

    “王妃也可以啊,殿下对王妃这么好,木木看啊,连呵气都怕将王妃吹了去,王妃竟还要怎样。”

    “傻丫头,你永远也不会懂的。”

    你永远也不会懂,那呵护备至背后的疏离,那宛若陌生人一般的相敬如宾,那夜夜不在身旁的厮守,那种让人痛苦不堪,遥遥无期的等待。他与自己明明处得很近,却又似乎远在天边,他看着那人的神情如此温柔,那种温柔若能分给自己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自己也死而无怨了。

    郑澈轩静静的站在书房内,他的背后站着京天,鬼翼,和一个面覆鬼脸面具之人。

    “这次大家做得都很好,萧君莫现在的势力已经不堪一击,只可惜至今仍未找到他的踪迹,他身边的玄夜和血鹰也未曾露面,大家还需处处小心,特别是公子,萧君莫现在最恨的便是他,他的安危至关重要。”

    “公子回来了。”

    听门外侍卫请安,郑澈轩疾步到了门边将门一拉,看无瑕匆匆而过,忙紧追上去,道:“怎么一个人?侍卫们呢?”

    无瑕被他拉得一住脚,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我听说弦伊回来了,直接从问鼎轩回来看他,侍卫们随后就到。”

    “无瑕!”见他身子一挣便要走,郑澈轩不禁手中加重了力道,将他拉住,郑重道:“我知道你担心弦伊,可是,以后切不可再单独一人行动了,你此刻在风口浪尖上,萧君莫若再出现,首先要对付的人便是你,所以,你的安全十分重要,答应我,好吗?”

    见他一脸凝重,无瑕敛了那焦急之色,回身望着他,点头道:“无瑕知道了。”

    “还有,京天回来说,云冈,江淮一带突然匪患频频,淑平,安于,月鞍山屡现乱民暴乱,在这种非常时期,突然出现这么多情况,你心中可有猜疑?”

    无瑕低头沉凝了半晌,走了几步,道:“那两片地界地处西北,隶属于中军大将军的管辖,中军大将军董震可是皇后娘娘的人?”

    “是!董震曾是皇后家族中十分得力的将士,因屡建奇功,被封为大将军,镇守西北边境,他是十分忠于皇后娘娘的。”

    “听说董震已经回到云城了。”

    “上次父皇病重,皇后召他回宫的。”

    “他人不在,那些匪患乱民如何处理的?”

    “他的手下有一员猛将,武艺计谋都十分了得,名叫宇文策,但凡董震受召回京都,军中事务都由此人一手代劳。”

    “董震十分信任他?”

    “自然。”

    无瑕不再说话,沉凝了半晌,才道:“我先回去看弦伊,上次从萧君莫手中夺回的那半本账簿,咱们该开始着手了。”

    “无瑕——”见他急急又要离去,郑澈轩再次拉住了他:“你脸色很差,虽然生意受损急需挽回,可是也不能如此拼命,你昨晚上是在问鼎轩过的夜么?”

    “跟冷二叔看帐看得太晚,就在问鼎轩歇息了。”

    “以后每晚我去接你。”

    那人儿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在想如何开口拒绝,郑澈轩站在他的面前,只不说话,许久,无瑕眨着双眼,低头一笑:“所以说,无瑕现在是需要被保护的孩子了。”

    郑澈轩不去反驳他的话,这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他已经十分了解这人儿的性子,如果自己去强压,只会激起他的反抗,所以,倒不如让他自己退让。相持半晌,无瑕终点头,轻声应了一句:“好。”然后抬头看了郑澈轩身后那三人一眼,当看到第三人时,他微微一愣。

    那人的身型略为高大,浑身服饰十分朴素,脸上也覆着一张面具,却是十分狰狞的鬼脸,见无瑕眼神望向他,那人的头稍稍侧了一下。

    “这是袁朗,此次便是他去的淮安,接应了弦伊与流萤。”

    无瑕闻言身子一动,上了前来,十分郑重的向着袁朗拱手一揖。

    “无瑕谢过救命之恩。”

    袁朗从太子的态度上已经知道面前这人是谁,纤瘦的身子,灵动的双眼,容貌却被遮在那金丝面具之下看不真切,这边是太子身边的冷公子么。见无瑕如此恭敬的向自己作揖,袁朗似乎有些措手不及,脚步向后一退,然后一抱拳,喉间喏喏,似乎不想回应,却碍于礼数,还是说了一句:“公子言重了。”

    无瑕有些猝防不及,因为面前那人的声音十分嘶哑,便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不能出声一般,十分碜人。

    见无瑕吃惊,袁朗抱歉的勾了勾唇角:“属下面目狰狞,声音难耐,吓到公子了。”

    无瑕回过神来,回以一笑,然后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袁朗明显的一愣,随即却骤然转身,背对无瑕道:“请恕属下冒犯了公子天容,属下身上煞气太重,不敢靠近公子,太子殿下,属下先行告退。”那话说完,袁朗抬步便走,无瑕有些发呆,他不解的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然后回头望向郑澈轩道:“是否无瑕做了什么让他反感的事情?”

    郑澈轩看着面前那人儿无辜之貌,口中一叹,道:“他大概是觉得如他们这般嗜血嗜杀的死士,不该靠近如你这般剔透人儿吧。”

    无瑕闻言苦笑了一声,带着一种自嘲返身朝着西院而去,进了门,发觉西院里竟有几个侍女,不禁眉头一皱。郑澈轩随着他进了门,道:“弦伊在屋内,她恢复的这段时间,就让这几个侍女来打点一切,我知道你不喜人多喧哗,可是,弦伊是女儿家,换药更衣,都需侍女们来,所以……”

    “不必解释,无瑕明白,我去看她。”无瑕推开门,弦伊正陷在沉睡之中,无瑕脚步轻柔的到了床边,看她脸色依然苍白,然呼吸十分平稳,当是已无大碍,不禁松了口气,却又想她只比自己大几个月,却从被自己收留之后便一直照顾自己,终日随自己东奔西走,刀口舔血,想来,实在觉得对不起她兄妹二人。

    手指轻柔的拂过,手中罗帕拭去了弦伊额间细汗,无瑕回身轻轻道:“寇大夫可有回来?”

    “父皇的病情刚刚稳定,寇云被留在宫中了,待明日我去叫了他出来给弦伊开几幅药,好好调理了,免得将来落下病根来。”

    “好!”

    抬眼见郑澈轩不时的伸手揉着肩头,无瑕眉头一蹙,道:“怎么了?”

    郑澈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没事,上次中箭的肩头不时的有些酸痛,可能最近没休息好,无碍。”

    无瑕想了想,返身出了弦伊的房间,进自己房间翻了好一会儿,找出一个小瓶来,看郑澈轩跟着自己过来,道:“以前寇大夫说过,你那肩头如不好好调理,只怕将来手难以负重,此事万不可大意了,这个是我从大晋带来的药酒,效果十分不错,你坐下,我来给你揉一揉。”

    郑澈轩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见那人儿只自顾回身去拿了罗帕,见他还愣着,不禁不解道:“怎么了?以前弓兄妹两随我四处奔走,跌打损伤是常事,你怕无瑕不会做?”

    身子被拉过坐在桌旁,衣襟拉开,露出半臂肩头,郑澈轩心头忐忑不安,怦怦直跳。明知无瑕没有其他意思,可是,自己却依然如坐针毡。

    掌心在肌肤上细细涂抹,然后开始按揉,无瑕虽然身子纤瘦,然毕竟是习武之人,手中力道也非女子所能及,揉捏了一会儿,那已经愈合的伤口处开始泛起热,一阵阵温热透过肌肤钻入了那人的心脾之中。

    “无瑕……”

    “恩。”那人儿只是顺着那叫声低声应着,见郑澈轩半晌无声,不禁奇怪的侧头看了看他,道:“怎么了,如此吞吐。”

    “无事,只是,想叫叫你……”

    屋内寂静一片,无瑕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的不妥之处,在郑澈轩起身的那一刹,他迅速收回了双手,背过了身去:“已经好了,药太子拿去,让京天或鬼翼每日揉捏几次便可。”

    郑澈轩伸出的指尖在离那人儿身子寸许之处停住了,犹豫了一下,手指似乎还想前移,却随着无瑕不动声色的移步而缩了回来。

    他在防备自己!

    郑澈轩心底无奈,却知自己不能超之过急,孟白炎走了,无瑕与燕王也已经撇清了关系,现在他的身边只剩自己一人,只要自己付出与等待,终会换来他的一颗真心!

    无瑕,我会等!我会一直等到你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付与我,完全与我相系的那一天,为了那一天,我郑澈轩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第二百五十章 彼岸花正浓

    更新时间:2012-04-03

    李宗治依然坐在轩城殿中,殊宸不知道父皇在做什么,他(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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