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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部分阅读

    ,从三条岔路追,发现情况以响箭召唤后援,何五,你守住城门,眼睛放亮了,若刺客回转,切不可放他入了这氿武城中。”

    “小的遵命。”

    “喝——”

    “喝——”

    那列骑兵一瞬间一分为三,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而去,何五返身走了几步,才发觉脚肚子发软,身子一扑,旁人忙伸手将他抓住。

    “我让你乌鸦嘴,揍死你小子——”何五扬手便打在了刚才跟在身旁奉承之人的头上:“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小子怎么不去算命去,我让你说,让你说——”追打着那人,何五带人入了城门去。

    紧握缰绳的手随着身后那人无力的耷拉而越拽越紧,小侯爷策马疾奔着,本来只一人一骑的道路旁渐渐汇聚人马。带人打马紧随其后,看着小侯爷背后紧紧捆绑之人,南宫热河鼻间一酸,几欲落泪。

    弓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就因为自己所爱的那个女子,他召唤弓终也抛开一切,无怨无悔的拼了一回,当那利箭穿透身体,当他在佰茶面前倒下之时,他当是微笑着的吧,因为,将生命付与所爱,纵死,也当是无憾的!

    沁凉的夜风吹干了小侯爷颊边的泪水,天空一声巨响,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渐渐密集。

    “小侯爷——有人追来了——”南宫热河大叫着甩开湿发,伸手将脸一抹,道:“白泽就在前方,小侯爷先走,我们来断后。”

    小侯爷一勒缰绳,乌骓前蹄腾空,在原地转了一圈,停了下来,小侯爷回头一看,远远的马蹄纷沓而来,似乎不是普通追兵,突又见身后一声巨响,一支响箭冲天而起,小侯爷大喝道:“可能是驻扎氿武的军队,咱们一起走,他们在召唤后援了。”

    “将军,西南方有响箭——”

    慕枫拉马回转,带着人马向着西南疾驰而去。

    道路因大雨而渐渐泥泞,马蹄踏过,扬起泥水,那一逃一追两列人马.眼见渐渐拉近距离,小侯爷咬牙狠狠一抽乌骓,乌骓吃痛的长鸣一声,铁蹄如风,愈发迅速。

    白泽伏身树丛之中,看着那极速而来的人马,见小侯爷身后竟是一大列骑兵,心头顿时一凛。

    看样子,是惊动了驻扎氿武的军队了!

    身子略微一直,手中弓弩直指追兵。

    指尖微微一勾,白泽做了一个手势,身边弓弩手皆将弓弩向下移动了半分,对向了马腿。氿武的军营半数人马是莫将军的旧部,定是此刻情形小侯爷来不及解释,虽然此刻情非得已,但若无端伤了氿武士兵,将来不定会起什么波澜,此刻只有拖延他们的速度才是上策。

    “动手!”

    黝黑的林子中突然利箭如蝗,氿武骑兵猝防不及,被阻了步伐,却见来人不射人身,只射马腿,当下一跃下马,直扑了利箭来处而去。

    入了林中,才发觉那些人在射了马腿之后皆尽数撤离,不见了踪影,而面前追着的人马也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见面前战马倒地,慕枫恼火万分,怒目而问。

    “咱们中了埋伏,弓弩手直射马腿,现在人都跑了。”

    “岂有此理——”慕枫回身大喝道:“其余人与我再追,还敢设伏兵,当真活得不耐——”

    白泽带人从林中狂奔而过,到了置马处,一跃上马,直追小侯爷而去。

    小侯爷与南宫热河带人疾行一段,却因今夜突然降雨,滂沱而下,致使月色难明,方向难辨,竟在那林中迷失了方向,转了几个圈,发觉还是无法走出去。

    “小侯爷,雨太大,如此漆黑,咱们根本找不到方向,追兵定还会再来,小侯爷下马避一避——”

    南宫热河在身后扬声叫着,正当时,突然一道身影从空中掠过,手中长枪直直挑了小侯爷而去。

    惊呼仍在喉间,那人已到小侯爷身后。

    耳听风声,小侯爷俯身躲过,一跃下马,从马鞍旁抽出长枪,一个回旋,挑开了那人长枪。

    “倒有点胆色,将你身后那人放下,本将军与你好好战一场!”慕枫手中长枪直指小侯爷,见他身负尸体,眉头一扬,冷冷说道。

    小侯爷长枪反扣,伸手将弓的尸首紧了紧,道:“不必——我与我的兄弟,今日便来会会将军——”

    见他毫不退缩,慕枫心头倒是平生了几分佩服,口中道:“好,我慕枫敬重你是条汉子,敢这般前来劫人,报上你的名来,将来敛骨之日,也能让你留个名字。”

    慕枫!

    那名字令小侯爷心头一惊,抬眼看着面前那人,小侯爷微微一迟疑,然后从腰中拿出一块腰牌,对着慕枫一抛。

    慕枫本还在等他回话,此刻见他突然将一块东西对自己抛来,伸手一接,因夜色不明,遂拿入手中细细一摸,顿时也是一惊。

    “这腰牌你从何处得来?”慕枫心头怦怦直跳,上前一步追问道。

    “少将军莫寒给我的,他说,若我有事,可去找氿武的慕枫慕将军。”

    慕枫身形一顿,懊恼的摇了摇头,回身叫道:“所有人都不许动手——”然后又向小侯爷一抱拳道:“莫将军所托,慕枫莫敢不从,请问阁下是——”

    “成乐孟白炎!”

    “成乐小侯爷,孟白炎?!”

    “正是!”

    慕枫将手中长枪向地面狠狠一扎,再次抱拳,恭敬的一揖,道:“莫将军当年当殿卸甲,归隐山林,我们这些旧部想尽办法都没能让他重出朝堂,孟小侯爷却有办法令他再披战甲,小侯爷若无过人之处,莫将军当也不会如此跟随左右,这里全是我氿武军营之人,小侯爷尽管放心,咱们不会将今日之事透露半分。”

    小侯爷轻舒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白炎谢过慕将军。”

    “只是,这人不是刺杀公主的刺客吗?小侯爷却为何要来找回此人尸首?”

    “此事,一言难尽。但是,他绝对不是刺杀公主的刺客,他是我孟白炎的好兄弟,也是……”

    也是佰茶的挚爱之人呐!

    滂沱大雨被密集的树丛遮挡,淅沥滴落,却不再汹涌,早有士兵亮起了火把,小侯爷松开绳索,将弓的尸首放在了一颗大树旁。

    南宫热河手持火把到了小侯爷身边,火焰不时被雨滴打中,发出哧哧轻响,小侯爷伸手拂开弓脸上乱发,突然手中一顿,然后骤然紧握成拳。

    弓的脸上刀痕重重,整张脸竟已经全被毁去!

    “砰——”拳狠狠砸在树干,那指背顿时皮破血流。

    “小侯爷——”南宫热河口中低呼,一见弓的容貌,心头顿时也是一股无名怒火:“武飞云太过分了,人都已经死了,竟还下此毒手——”

    武飞云!

    武飞云——

    小侯爷将额头抵在树干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见弓身上衣衫褴褛,破落不堪,心头一酸,伸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将弓身上的衣衫一扯,然后将外袍给他穿上。

    那手臂已经僵硬,小侯爷强忍热泪将长袍套入弓的身子,却突然手中一顿,然后急急将那长袍一脱,回身抓过南宫热河手中火把细细一照。

    身子一松,小侯爷坐在了地面,火把被他丢在一旁,他低着头,额头在膝盖上撞了几下,突然低声笑了。

    “小侯爷,你在笑什么——”南宫热河伸手拉了拉那人,担心的问道:“突然发笑,让人心底犯寒。”

    “武飞云啊武飞云,枉你聪明一世,却也是自作聪明,你既要做,就当做得更像一些。”

    身旁那些人被他一闹,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是南宫热河反应过来,捡了火把细细看着那尸首,然后在照到手臂时明显一愣。

    当初佰茶在成乐遇刺,弓为她挡了一箭,那箭直透手臂,且因箭口喂毒,所以,弓手臂上留下的伤痕十分明显,而这人……

    这不是弓!

    武飞云如此大费周章悬尸示众,又弄毁了这人的脸,便是想让别人以为弓已经死了,而他越是如此,便越说明——

    “弓还活着!他还活着!南宫,他还活着!”

    小侯爷如释重负,然后身子一仰,就那么倒在了泥泞之中,任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那唇角勾起,露出了一道灿烂的笑容。

    只要你还活着,我便一定找到你!

    第二百五十四章 相逢意气为君饮

    更新时间:2012-04-07

    何五奇怪的看着回城的队伍,怎么较之之前,人数似乎多了许多?

    他有些疑惑的探头望着那列队伍,其中夹杂着许多受伤的马匹,看样子,竟似遇到了伏击……

    这些刺客竟如此张狂,幸亏不是自己追出去。

    何五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见慕枫打马经过,忙扬声道:“慕将军。”

    慕枫带着几分不耐的看了看他,沉声道:“去回禀大人,刺客跑了,本将军中了伏击,现在要回营休整去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说完也不去理睬何五,带着那比之前多了近一倍的人马扬长而去,何五喉间喏喏,明明出去的队伍没这么长……

    大雨依然滂沱,慕枫进了营帐,将手中衣衫放在了桌上,他看小侯爷身形健硕,遂拿了自己的衣服来给小侯爷换,入了门,正好看见那人裸露的后背,没被长发覆盖之处,竟横七竖八有着无数伤痕,慕枫见状一愣,道:“小侯爷当没随威武侯爷出过征,为何浑身如此多的伤痕,莫非真如传闻所说太过顽劣,竟都是与他人打架打得么?”

    小侯爷闻言回身一笑,道:“倒没那么夸张。”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抚着那道已经愈合的伤口,道:“这一箭,拜武飞云所赐,若不是奚昊妙手,我孟白炎此刻,已经命落黄泉了。”

    “便是去年皇上寿辰那夜的一役么?”

    “你知道?”小侯爷有些吃惊,因为那一夜的一切都被禁口,外界的传闻十分多,可是真正知道真相的,却少之又少。

    “莫将军有一次经过氿武,与慕枫喝酒之时,曾说起过此事,他没有过多提及,只是十分愤然武相一手遮天的行为,还说,小侯爷当时,失去了一切记忆。”

    小侯爷走到桌旁,拿起衣衫穿上,道:“其实白炎至今也尚有很多事情未曾想起,但,却记起了此生最爱的一人,如此,白炎已经心满意足了。”

    见他从脱下的衣衫中拿出一条红巾,细细展开,放在一旁晾干,慕枫一笑,走到一旁倒了杯水端起道:“看样子,这是你与那姑娘的定情之物了?能配上小侯爷这般英姿焕发的翩翩少年郎,那女子当是一绝代佳人了。”

    小侯爷回身一挑眉头,朗声笑道:“若说容貌,这世上当真少人能及此人,不过,他却不是个女子。”

    慕枫端起茶杯准备喝水,刚入了口,竟被那人那一句话惊得一呛,噗——的一声全都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抚着胸口,慕枫俯身趴在桌上咳了老半天,终憋出了一句话来:“难怪莫将军说你性子不羁,桀骜不驯,做事从不依常理,若是换了别人,喜爱之人竟是个男子,恐避于人前,耻于提及,偏你竟如此不忌。”

    “情爱发自内心,喜欢就是喜欢,有何畏惧。”

    “那,小侯爷心仪之人……”

    “保密!”

    慕枫摇头轻叹,然后忍不住大笑道:“有趣,有趣,难怪莫将军与你相交甚深,他本就是个孤傲性子,最看不得别人惺惺作态之貌,小侯爷这脾气倒是对极了他的胃口。”

    “莫大哥为人坦荡荡,我孟白炎此生能有此知己,也是死而无憾。”

    “倒又在这里攀了什么交情了——”来人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小侯爷的话,南宫热河一挑营帐走了进来,伸手整了整衣衫,对慕枫道:“慕将军这里可有伤药?没料到会遇到大雨,我带来的药都湿了水了。”

    小侯爷知道他担心自己后背的伤口,不禁一扬手道:“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又不是女儿家,没那么娇气。”

    “你倒当我喜欢给你上药呢,临出门夫人叮嘱了,你那身子上刀痕箭伤已经密布,虽然不是女儿家,不怕这些,可也不能让那伤口沾了水,发了炎,要不到头来,受罪的还是我。”

    小侯爷被南宫热河揪住坐在了凳上,慕枫从小柜拿出伤药,南宫热河不由分说,将那人身子一按,把刚穿好的衣服扒拉下来,拂开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接过伤药,道:“自小到大,你便也没几次让我省心的,我南宫热河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挨骂受罚,样样少不了我的一份,真是冤死我了。”

    小侯爷趴着身子,任由他给自己在断弦谷留下的剑伤上好药,慕枫站在一旁,见小侯爷背后竟然有一道十分奇特的胎记,不禁走近细看了一下,南宫热河蓦然一惊,将小侯爷衣衫一拉,道:“好了好了,倒别再湿了水,省得又要麻烦我。”

    小侯爷叹息着将衣衫拉起,笑道:“此人姓南宫,名热河,是我身边第一号遭人嫌,小时候与我一同做尽了坏事,总之,就是好事没他,坏事少不了他。”

    “好意思,什么坏事不是你逼我一同去做的。”南宫热河很无辜的翻了翻白眼,然后问道:“如何,慕将军可有问清当日情况?”

    小侯爷神色一凛,也收起了嬉笑之貌,起身望着慕枫。

    慕枫点了点头,道:“我去问过了,当日武飞云从氿武出城,就在这外面不到二十里的地方遇上了那……”

    “召唤弓!”小侯爷郑重的说出了弓的名字。

    “之后,公主受伤被带回氿武,找了氿武最著名的大夫鹤白云,鹤大夫给她止了血,说,公主的刺伤太深,咱们这里的药物只怕是跟不上,且那样子,也不可能继续前去和亲,于是建议人马回东都,武飞云连夜带人离去,可是,他的一个手下,似乎是名叫方冲,留了下来,两天之后,方冲带着一队人也走了。”

    “若回转,怎会留下方冲,当是弓受了伤,被留在了氿武,然后两日后被方冲带走,可知道方冲去了何处?”

    “问了当时驻守的士兵,似乎不是往东都方向。”

    “对了,咱们回到东都,根本没见到武飞云,可知他去了何处?”

    南宫热河双眉一皱,道:“倒听说,他说自己护驾不利,甘愿受罚,向皇上请辞,回泾阳去了。”

    小侯爷眉间了然,微微一笑,道:“他不是良心不安,他只是赶回泾阳去有事而已,可是,他为何会对弓这么感兴趣?甚至不惜捏造弓已死的假象,他究竟想从弓的身上挖掘什么秘密?”

    “弓的性子咱们了解,他根本不会屈服于武飞云,但也正因如此,他还活着的可能性十分大,不过,肯定已经受尽折磨。”

    “所以咱们要想办法潜入泾阳去。”

    那话一出,帐内三人皆陷入了沉默。

    泾阳是武相发家之地,前后多个郡县皆受其控制,要想从势力如此密集之处救出一个人来,难如登天。

    “再难,都要将弓救出来!”

    “此事,可要告知公子?”

    “不要告诉他!”小侯爷出言止住了南宫热河的话,他深知如果无瑕知道弓出事,定会心急如焚,他此刻在云城处境已经十分微妙,且云城局势动荡不定,自己绝不能让他来涉险。

    “可是公子他——”

    小侯爷走到桌旁,细细摩挲着晾在桌面的红巾,垂眸道:“他,不能回来!”

    他不能回来,若他再次出现在大晋,武氏父子又怎会善罢甘休,皇上呢,他是否还会放过让他寝食难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冷公子,他似乎与无瑕认识,可是,可能么?无瑕怎会与他有所交集?实在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回想那一晚,无瑕在他身边弹奏那一曲广陵散时,他明显的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压下去了,他似乎在维护无瑕,可是,为什么?!

    “小侯爷,小侯爷?”南宫热河在身旁叫了几句,见那人竟兀自失了神,伸手将他一杵,道:“为何老是失神,可是又想起了什么?”

    “无事。”小侯爷掩饰的笑了笑,回身对慕枫抱拳道:“看样子我们明日要直奔泾阳了,慕将军,谢谢你此次相助,白炎铭记于心。”

    “小侯爷何须客气,但是你们此去泾阳,人数似乎少了点。”

    “就这点人,我们都还需化整为零,武飞云并非泛泛之辈,人数太多,反而引起他的注意。”

    “那好,慕枫也就不再坚持,不过,虽然泾阳是武相的地盘,却并不代表我们在泾阳便没了势力。”慕枫指着桌上放置的腰牌,道:“这腰牌小侯爷还是随身带着,泾阳西营的白少卿是曾经与慕枫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当年丰都之战,我们随着莫将军一同浴血沙场,在将军卸甲归田之后,分散各地,小侯爷只管带着这个,若遇困难便去找他,他定无推脱之理。”

    小侯爷闻言轻叹一声道:“若莫大哥果真就此沉寂山林,咱们大晋,倒真失去了一得力支柱。”

    “武相盘踞多年,势力庞大,要扳倒他亦非一朝一夕所能办到,但是,莫将军旧部分布各地,几年之间,势力皆已得到发展,朝中也尚有御史大夫苏品拓之类不与武相同流之人,且还有威武侯爷与赵括将军这样独撑一方的军队向着皇上,慕枫敢言,将咱们大晋李氏江山的皇权重新夺回皇上手中,绝非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好,待到那一日的到来,我孟白炎定与慕将军痛饮三百杯,以天为庐以地为席,无醉不归!”

    “一言为定!”

    那两人击掌为誓,狠狠一扣,年轻自信的脸庞带着微笑,点亮了整个夜空!

    第二百五十五章 风华是一指流沙

    更新时间:2012-04-08

    窗口敞开着,已经快要凋谢的桃花随着四月的暖风吹入屋内,令侍女们刚刚整理完的屋子又沾染了绯红片片。无瑕出门去了弦伊的房间,门在轻碰之后因惯性弹撞再次敞开,一道身影出现在院门口,踌躇了半晌,进了院子,四处张望。

    “有人在吗?”如墨小心翼翼推开了敞开的门,见屋内整齐明亮,墙上挂满了姿态各异的桃花图,色彩鲜明,美不胜收,顿时咋了咋舌,轻叹道:“好美的图啊。”

    这个便是西院的无瑕公子的房间了吗?那么,太子的房间在哪?

    看着桃花图,如墨向后退去,欲转身出门,却不料看得入神,竟撞到了桌角,那桌边放着的一块玉佩被她一撞,啪——的一声跌下了地面,如墨一惊,急急捡起一看,那玉佩的一角竟隐隐的透出一丝损痕来。

    糟糕!

    这是公子的东西,定是十分贵重之物,如今被自己摔坏,可如何是好?

    如墨心头乱跳,将玉佩抓在手中便忙不迭的往外冲,出门之时,差点撞到一个西院的侍女。

    “做什么这么急!”那侍女被撞得一个趔趄,抬头看了一眼如墨,却只见到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公子……”

    “恩。”无瑕应着将手中药碗放下,然后眉头微微一蹙,道:“任何要求都不予接受,五月之前,你便别想出了这院子。”

    “公子——”

    “现在倒知道讨饶了,你跑去淮安之时,便当知道我今日的态度。”

    “弦伊知错了,公子便饶了我,让我出去透透气。”弦伊万分委屈的看了看无瑕,无瑕眉头一挑,带着几分孩子气,笑道:“如今你是病人,可还记得当初无瑕生病时,你是怎样逼我喝药的?难得有这机会让我反击一次,我又怎会浪费。”

    “公子这是孩子气,毫无道理,弦伊不服。”

    “驳回!”无瑕吐出两字,站起身向着门外而去,到了门口却又突然住了脚步,似乎在犹豫,终还是回身望着弦伊道:“弓很久没有信函来了,我有些担心。”

    正说着,郑澈轩推门而入,脚步匆匆。

    “出了何事?”无瑕心头一紧,见郑澈轩神色不对,突然感到了莫名的不安,回身制止弦伊,自己迎了上去。

    郑澈轩将无瑕手臂轻轻一拉,带着他到了自己房间,无瑕看他那凝重之色,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究竟何事?”

    郑澈轩返身将门关上,轻声道:“大晋的无忧公主,被刺身亡!”

    无瑕呆呆的看着郑澈轩,半晌没反应过来。

    无忧公主?!

    大晋的无忧公主,不是佰茶么?

    遇刺……身亡!

    佰茶死了?那么,弓呢?

    弓这么久没来信函了,是否出了事?

    “怎会……佰茶怎会死?何人下此毒手?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的少女……”

    ——————

    “莫非我眼睛花了,此刻在我身边的,是一男子么?”

    “这朱砂,居然是天生的!”

    ——————

    “佰茶记得当日在冷香楼第一次看见无瑕公子的情形,公子当时以琴为乐,口中低吟屈原先生之《国殇》,院中桃花映容,公子风华绝代,站在那绯红一片中对着佰茶微微一笑,如若九天仙子下到凡尘,惊得佰茶当时就呆了。”

    ——————

    佰茶!

    无瑕有些茫然,他抬眼看了看郑澈轩,然后突然一手将他推开便要出门,郑澈轩转身将他一拉,道:“我知道你与大晋的公主相识,可是,你也当知道她的身份,你又怎可为了仇人之女而伤心。”

    “不,你不明白,佰茶死了,弓怎么办……弓又在哪?他很久没来信函了,他定也是出事了,否则,他不会让佰茶死的,就算死,他们也当是在一块儿的,你懂不懂——懂不懂!”

    郑澈轩闻言一呆,拉住无瑕的手没有放开,口中喃喃道:“所以说,弓与那大晋公主……他们……”

    门外一声响动,无瑕甩开郑澈轩的手,拉门一看,弦伊倒在门外,人事不知。

    “我来!”郑澈轩俯身将弦伊抱起,匆匆去了她的房间,无瑕跟在身后跑了一段,却突然顿了步子,身形一闪,眨眼不见了踪影。

    “我要两个人,日夜兼程赶去东都无瑕小筑,去探明弓的行踪。”

    “公子,发生何事?”司马逸见无瑕急急进门,忙将手中长巾一掸,脱下小二帽跟了进去。

    “弓可能出事了,司马,你带流萤去,那小筑……在东都的小侯爷府旁边,如果去了见到了弓,你们便立刻回转大郑,如若不然,便呆在东都打探消息,务必要找到弓的下落,还有……不要让白炎发现你们的行踪,无瑕不想让他担心。”

    “是,司马这就动身。”

    司马逸脱去外衣丢在桌上,返身便去寻流萤,无瑕一人在房中呆了一会儿,却无法静下心来,又担心弦伊醒来出事,遂转身也出了门去。

    弦伊早已醒来,见无瑕进门,眸间一酸,泪水簌簌而下。

    “我已经让司马和流萤去了东都,丫头,你便安了心,弓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公子,公子是从不会骗人的。”

    “可是,连佰茶妹妹都出了事,我那个傻哥哥对公主的心,咱们都知道,若公主真死了,他可怎么办?公子,哥哥轻易不会动心,可是,一旦动了心,除非他死了,否则绝难再弃,我好怕,我怕我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好怕!”

    “嘘——公子说了他没事,他便一定还活着,你相信我,你们兄妹俩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直聚少离多,无瑕实在愧对你们!”

    弦伊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掉泪,无瑕知道劝也无用,与她相对无言,直到弦伊哭得累了,终沉沉睡去,无瑕才离开弦伊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夜幕降临,无瑕根本无心用晚膳,郑澈轩来了几次,见他实在吃不下,便让侍女们拿了糕点来,无瑕硬撑着吃了几块糕点,便推脱不再食用,郑澈轩也不勉强他,亲手泡了参茶,待温热,给他端了上来。

    无瑕坐在桌旁发呆,郑澈轩知道他担心弓的安危,在他身旁坐下,轻轻抓了那十指入手,见那双手沁凉如水,不禁一惊,起身去屋内拿了披风来给他披上,才道:“趁早放宽心,弓必定不会有事,你身子不好,又是如此伶俐之人,当知此刻担心也是无用,定不会徒自伤悲,倒让自己的身子吃了亏。”

    “无瑕知道。”无瑕轻声应了一声,喃喃道:“弦伊看着我呢,我若垮了,她便也垮了,所以,我不会让她感到心底不安的。”

    “如此甚好!”

    无瑕点点头,低头看了看桌面,突然起了身,然后在桌旁细细四望着。

    “在寻什么?”

    “今日摘了玉佩放在桌旁,不知为何现在找不到了!”无瑕有些着急,踱着步子四处查看,可是,那地面一片空荡。

    “是你最近一直带着的那块珏么?”

    “是,下午因换了衣裳,所以摘下放在了桌旁。”

    “是……燕王送给你的么?我看他身边也有一珏,本早就想问你了。”

    无瑕身子一顿,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郑澈轩心头一痛,却在片刻之后扬声叫道:“来人!”

    一个侍女到了门边,郑澈轩返身问道:“下午何人来过公子房间,可看到桌上的玉佩?”

    那侍女摇了摇头,郑澈轩带着一丝莫名的怒火,几步上前,呵道:“将所有人都叫来!”

    “澈轩——不要兴师动众,或许是无瑕自己放失了手,让无瑕自己再找找。”

    郑澈轩突然伸手将无瑕的手腕扣住,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你的记忆力岂是常人所能及,不见了,咱们便将它找出来!”

    “澈轩!”无瑕挣扎了几下,那人的手却那般有力,扣得他手腕生疼。试了几次之后,无瑕终还是放弃了反抗,由着郑澈轩扣住他的手腕站在房中,等着侍女们的到来。

    院子一溜烟站着一排人,郑澈轩将无瑕拉着出了房门,到了众人面前,道:“公子放在桌面的玉佩不见了,你们可有人看见?别说那玉佩价值连城,就算是公子的一笔一墨,一丝一线,在我太子府都不允许任何人动,我现在给你们机会,有人看见了,或者拿了,现在交出来,或许还能保她一命!”

    那些侍女全都吓得脸色发白,有几个胆小的更是当场便抽泣了起来,无瑕一见,欲甩开郑澈轩的手上前说话,却不料郑澈轩手中一松,竟就此搂住了他的腰,无瑕顿时双颊一红,却不敢再挣扎,他深知此人性情,自己将燕王所送的玉佩随身携带,他定已经十分不悦,自己实在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与他再起摩擦。

    感到无瑕身子一僵,郑澈轩眉间一皱,却不放手,只冷冷抬眸看着那些侍女,那些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说,没人承认是吗?”

    “澈轩——”无瑕反手将郑澈轩一拉,道:“万不可如此,玉佩只是死物,远没有人命珍贵,物品掉了定还能找回来,可是人命一旦失去,便——”

    “太子殿下——奴婢,奴婢今日看见太子妃身边的如墨来过这院子……可是,奴婢不知道她是否拿了公子的玉佩,她走得十分匆忙,差点撞倒了奴婢……太子殿下饶命,奴婢实在不知……”

    “澈轩——”无瑕有些慌乱,郑澈轩突然松手便往院子外走,无瑕知他必定是去找太子妃,可是,这太子府现在刚刚平静下来,自己怎能让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宁静再次被打破。

    郑澈轩走得很倔强,他根本无视无瑕的阻拦,或许是因为那玉佩是燕王所送,又或许是因为无瑕竟每日将它带在身边,此刻的他,竟十分执拗的要去将那东西给找回来,无瑕跟着他跑了几步,追上他的脚步,却无法拉住他的步伐,眼见郑澈轩穿过了书房,直奔东院,无瑕突然伸出双手从身后将他搂住了。

    “不要再跟太子妃起冲突,就算是为了无瑕,也不要再惹了事端,好不好,澈轩!”

    那骤然一抱令郑澈轩的脚步顿住了,那人儿透着冷香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后背,双手那般用力的将他搂住,令他的心猛的一跳,然后站直了身子,不再前进。

    “咱们现在已经四面树敌,不能再因这等小事而让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被打破了,或许是那侍女看花了眼,又或许就算如墨到过那屋子,也没有拿去那玉佩,这一切都没定论,不能如此便掀起了波澜。”

    “可是……那珏——”

    “过去了,澈轩,燕王郑赟谦对无瑕来说,已经是一个过往的记忆,他对无瑕的好,无瑕永远也不会忘记,而现在,他是我们争夺天下的对手,无瑕不会因此而手软,所以,让那一切都过去,随风散了,没了,就算有什么,都只会在无瑕的心底,永远也不会有所改变,所以,澈轩,咱们回去,好不好。”

    郑澈轩仰头轻叹一声,拉开无瑕的双臂,回过了身去。

    无瑕垂着眼眸,不去看他的眼睛,那卷翘的睫毛下闪着晶莹的光!

    他……终还是舍不去心底的那份眷恋!

    傻无瑕呐!永远只会将心事埋在心底,那珏承载着一份真挚的情感,又让他如何能潇洒的转身便离弃。

    郑澈轩随着无瑕离去了,不远处的水榭处静静的站着一人,神色冷然的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

    “太子妃!”

    穆紫妍双眸一闭,不说一话,就那般从繁星满天,直站到破晓黎明!

    第二百五十六章 堂前旧梦

    更新时间:2012-04-09

    昏暗的地牢弥漫着腐朽的气息,铁索的声响不时荡在空中,一个侍卫从刑架边走过,抬头看了看那被铁索绑住之人,啧啧叹了两声,道:“爷们儿,够狠,居然还能忍,依我看,你还是趁早招了,也免受皮肉之苦。”

    刑架上之人低垂着头,长发凌乱的遮盖着脸颊,听了那侍卫的话后,那人轻轻一笑:“有本事杀了我,要是没那个胆,便给我滚远一点。”

    “你——”那侍卫返身抽出长鞭,狠狠一甩,鞭子在空中发出一声脆响,然后一鞭一鞭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牙关紧咬,只一瞬,那人额间已经冷汗涔涔。

    牢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侍卫回头一看,忙献媚的朝着来人点头哈腰道:“少爷,您来了。”

    武飞云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了一眼刑架上的人,道:“怎样,可有什么要说的?”

    那人的头抬起了,眸中带着一种嘲讽,嘴角勾起,大声笑道:“说?说什么?武飞云,你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只字片语,要杀要剐只管来,我召唤弓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个男人!”

    “召唤弓——你不要挑战本少爷的耐性,说,你在皇宫寻找的,是不是第四份藏宝图?”

    “武飞云,这般可笑之事你都会相信,藏宝图,哈哈哈——你们武氏父子大概想钱想疯了吧。”

    “你给我住口——”武飞云恼羞成怒的抓过侍卫手中长鞭狠狠抽在了弓的身上:“龙传白当日除了招出于瑞安,还告诉了本少爷一个秘密,他说,冷公子手中有寻找前朝戍之宝藏的线索,那宝藏图被分成四份,其中三份都已经被找到,最后一份却依然毫无踪迹,要是本少爷没记错,咱们在皇宫见过面,说,你在皇宫里找什么?是否就是那第四份图?”

    “龙传白!一个连主子都出卖的人的话你也相信,武飞云,是你太笨了,还是我太高估你了。唔——”

    鼻间一声低呼,弓狠狠一咬牙,武飞云冷笑着将鞭子的手柄抵在了弓胸前的伤口上,然后慢慢用力。那胸口的箭伤受到过治疗,现在,却在外力的作用下再一次被撕裂,弓紧闭牙关,就是不吭声。

    鲜血顺着胸口流下,划过健硕的腹肌,然后滴落在地面。

    看弓的脸色已变,武飞云退开身子,将鞭子对着那侍卫一抛:“让大夫来瞧,他要是死了,本少爷在这里的日子岂不是了无生趣。”

    “小的遵命。”

    待武飞云出了门,侍卫才抬眼看了弓一眼,阴阳怪气的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别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你的‘尸首’现在还悬在氿武城门呢,没人知道你还活着,所以,你若不想每天受此折磨,便乖乖听了少爷的话,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还有——”那人突然声音一沉,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凑到了弓的耳边轻声道:“无忧公主已经死了!你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你现在坚持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那被百般折磨都不曾落下一滴眼泪的男子在那一刹间却被泪水模糊了双眼,身子开始剧烈的挣扎,铁索窸窸窣窣发出乱响,召唤弓喉间迸发出了竭斯底里的咆哮,那神情如此可怕,令那侍卫心底泛寒,脚步趔趄一退,差点跌倒。

    “你,你给我等着,我,我——”又是一跌,侍卫狼狈的爬起,整了整衣衫,且退且走,(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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