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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部分阅读

    子拼命的追赶。”

    “我只是——”话还未完,那人的身子突然暴起,一个飞跃直袭而来,无瑕一惊,拍马而起,脚步一点,翩然向后退去。

    “明威!究竟怎么了?”发觉那人来势汹汹,无瑕有些诧异,身形翻转间从枝叶中穿过,衣袂飘飘,任明威再如何追赶竟都无法追上。

    “果然深藏不露,便让我来看看你功夫如何!”明威说完伸手从腰间一抹,一柄软剑闪烁着寒光径直向着无瑕刺去,无瑕见他势头不减,知道退让已是不能,袖中金丝一滑,迎击而上。

    当发觉对面那人手中武器竟是一根金丝时,明威大为诧异,然丝虽小,那人的内力与武功却无法小觑,金丝在他手中若有生命一般进退自如,一时之间竟缠得自己退不了身!

    胸口突然若被重击,无瑕口中一喘,知道已经力竭,无法再与明威僵持下去,正欲开口说话,真气却就此涣散,顿时一个后仰,直接从半空跌落而下。

    明威心头一惊,伸手便去抓无瑕,下坠的力量令两人急速掉落,发觉便要摔下地面,明威在空中一个轻甩,两人顿时换了位置,等落地之时,他的背部重重撞在地面,而无瑕却跌在了他的身上,毫发无损。

    “你没事吧!”明威急切的抬头看着胸口那人,无瑕只抬眼望了望他,话未出口,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小侯爷带人回到了桃乐轩时已是午时,发现桃乐轩空无一人不禁便是一愣。

    方才去川蜀绣庄时周明海说无瑕等人巳时便已经离开,于是他才带着南宫白泽匆匆而回,想看看无瑕身子是否好了些,还要不要另请大夫再瞧瞧,结果回来之后竟不见一个人影。

    门一声轻响,弦伊和鬼翼提着东西进了门,见小侯爷站在院中,弦伊笑着一示意,指着鬼翼手中的鸡道:“今日让你们尝尝正宗的八宝鸡,小心别馋得打起来。”

    小侯爷却越过他两人的身子往后一望,道:“怎么这会子才回,周大叔说你们巳时便离开了的,无瑕竟也跟你们胡闹了,他人呢?”

    弦伊听他问话脸色便是一变,将手中东西往地上一丢,也不回答,直冲了后院而去。

    门一扇接一扇被推开,弦伊一瞬间感到手脚冰冷,小侯爷见她神色不对,跟在后面将她一拉,急促的问道:“怎么了?难道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回来的?”

    弦伊已经慌得手足无措,话语中带着哭腔,使劲的甩开小侯爷的手便往外奔:“我说了不能让他一人回,可怎么好,这会子还没到,骑了马的,怎可能现在还没到,如何是好!”

    小侯爷听她说话便知出事了,无瑕心思缜密,不可能去了何处而不交代,唯一的可能是,他在回来的途中出了问题。

    想到无瑕依然虚弱的身子与此刻临安城动荡不安的局势,小侯爷的心被猛的一揪,身子一动向外疾奔:“都出去找,大街小巷,注意问问可有人看见他的去向!”

    那一行人急匆匆的出了门去,然后四下分散,顺着每一条街道小巷细细寻找。

    天色渐渐暗淡,郊外的一间小木屋中亮起了烛火,明威回身看了看那额间渗着汗珠的人儿,然后走到桌旁拧干了帕子上的水,到了床边俯身拭去了他额间细汗。

    好烫!他在发热!

    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无瑕的双颊再次呈现出酡红色,他似乎做了什么梦,那泛白的唇在喃喃低语着什么?

    慢慢凑下身子,附耳倾听,明威听到那人口中断断续续的话语:“娘亲……不要……不要丢下我……”眼角渐渐渗出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打在了明威放在枕边的指间,抬眼看着那晶莹的泪水,明威的心突然被触动。

    他梦到了什么?!娘亲!莫非他也是自小便没了娘亲,跟自己一样,是个无人疼爱的孩子?

    “白炎……白炎……”

    他在叫那人的名字!可是为何他会如此伤心?他们明明便住在一起,且关系亲密,却为何在梦中呼唤那人时还会落下泪水?!

    手指不由自主的伸出,轻轻抚在了那张美丽的脸上。

    感受到了一丝凉意,无瑕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

    心头倏然一惊,明威快速收回了手指,霍然起身向后一退。

    无瑕却只是微微睁了睁眼,模糊不清的视线令他根本无法看清眼前之人,他努力想要动下身子,却发觉全身酸软无力,无法动弹。

    “明威……”

    明威有些慌乱的返身将帕子浸入水中,拧干,然后到了床边蹲下,将帕子搭在了无瑕的额间。

    “我并非有意挑衅你,我当时心情太糟糕,只想发泄一番,却忘了你本就病着,根本不能强行动用真气。”

    “你没事了吧……”

    “你为何——为何还来问我有没有事,你自己都病成这样了。”明威愧疚的望着无瑕,深锁的眉头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映着那人儿虚弱的容颜,愈发的让他心底不安。

    “因为,很多时候,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份和所走的道路,但我们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心,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你好孤单,一如当年的无瑕,那么无助,所以我想帮你,可是,你却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你若知道我是什么人,恐怕,会避之不及吧。”明威深吸一口气,自嘲的浅笑起来。

    “你若知道我是什么人,恐怕,也会避之不及了吧。”无瑕也浅笑着叹息了一声,语气中透着无限的落寞:“我姬无瑕手中血债万千,早就已经洗不净了,你却还当我是好人么。”

    明威被他的一番话怔在了原地,口中喃喃道:“那么那孟小侯爷……”

    “他是好人,对我很好,可是,我却根本配不上他!”

    看无瑕那瞬间落寞之色,明威心头微微一痛,不再问他,而是伸手道:“我送你回去,天已经黑了,你不见了,他……他定急坏了。”

    无瑕这才抬眼去望木屋的窗子,见窗外果真墨色尽染,不禁便是一急,挣扎着起身,道:“竟到了这个时辰,大家定在寻我了。”

    发觉明威伸手来扶自己,无瑕下意识的便要躲开,却终究没有躲过,当明威伸手碰触他的那一刹,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竟没有了抵触,那种旁人一碰触便会呕吐的现象居然消失了!

    明威并不明白无瑕那一瞬间躲开自己是为了什么,见他并无太大反应,遂扶着他出了门上了马,看他坐在马上微微弓着身子,想他定是身子虚弱无力支撑,遂一个飞跃到了他的身后,无瑕一惊,身子一动便要说话,明威却已经环过他的双臂拉起了缰绳,道:“坐稳了!”

    一声大喝,明威策马向着城内而去。

    那一行人已经顺着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都寻了个遍,小侯爷见人便问,很多人都被他那神色骇住,吓得躲在屋内不敢出来,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小侯爷心急如焚,正要返身叫南宫热河回军营调集人手,便听弦伊在身旁指着远处欣喜的大叫道:“公子!”

    小侯爷抬头去望,见赤霄从夜风中疾驰而来,背上那人白衣习习,面覆金丝,却不是无瑕还会是谁,正待奔上前去,见他身后竟还有一人,双手环住他的身子与他共骑一骑,踏夜而来。

    小侯爷顿住了步子,心中没由来的便是一堵,因为他已经看清了那人是谁。

    明威!

    无瑕为何与他在一起?又为何会同骑而归?!

    第三百六十七章 背离只因难舍弃

    更新时间:2012-07-29

    明威知道自己此刻该做的事情就是从马背上下来,然后将无瑕交给那人,可是,想到无瑕刚才落着泪说自己根本配不上那人的情形,他的心头却又掠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双手微微紧了紧,他低头轻声道:“回去再说。”然后竟便那般带着无瑕从众人面前行过,离去了。

    小侯爷呆呆的立在原地,等马蹄远去,才怔怔的回过身,无瑕在马上回眸望着他,可是因已经十分虚弱,唇嚅喏着最终也未能叫出他的名字。

    “咱们也回去。”发觉小侯爷依然愣愣的站在原地,南宫热河伸手碰了碰他的肩头,小侯爷这才反应过来,疾步跟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而去。

    马儿终究快于人力,当众人回到桃乐轩,无瑕已经躺在了床上,明威正倒了水给他喝。听脚步纷沓声,无瑕有些急切的抬头去看门外进来的人,众人一拥而入,弦伊奔到床边抹着泪道:“骑马走的,怎么到现在才回,吓死我们了。”

    无瑕没有说话,眼神越过众人去看那一人,小侯爷静静的站在人群之后,竟没有上前来,一霎间,无瑕突然感到了一种空虚,抬眼看着他,想要跟他说话,却被人群阻隔,只一瞬,便不见了他的踪影。弦伊见他脸色苍白,身子润湿,返身赶人道:“公子的衣裳湿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要给公子更衣。”

    明威放下茶杯,率先走出了门去,众人紧随其后,然后门被关上了。小侯爷本一人立在门外,见大家都出来,似乎不太想靠近,于是一个人慢慢走到了长廊旁。

    “小侯爷!”南宫热河从刚才便察觉不对,开口唤了一声,小侯爷回过神,情绪无很大波动,眉宇间透着疲倦,听南宫热河唤他,低低的回道:“一会儿给无瑕熬了汤送去,我倦了,去休息。”说完竟转身往南院而去,明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陷入了沉思。

    “公子究竟去了哪,小侯爷都要急疯了。”弦伊口中轻怨,帮着无瑕换了衣裳,无瑕十分无力的靠入软垫,半坐半躺,轻声道:“遇到了明威,所以耽搁了。”

    弦伊的双手一顿,抬眼看了一眼无瑕,道:“说起来,公子竟与明威同骑而回,公子不是不能忍受他人碰触么?”

    无瑕的思绪因心底那人的远离而有些迷离,听弦伊说起,才想到自己似乎是没有抗拒明威的碰触,那种被他人一碰便忍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消失了。

    无瑕有些发愣,那害怕别人接近的恐惧感是何时没有了的?

    脑海中突然重重叠叠全是那人灿烂的笑容。

    是白炎!是他的相伴让自己重新燃起了对别人的信任,是他让自己不再害怕他人的碰触,他便如同一缕阳光,总是那般明亮照耀着自己的周围,让人安心。可是,他今日为何离自己如此远?

    无瑕有些不安,他蹙着眉头细细想着刚才那一幕,想到那人在看见自己出现时从喜悦到安心,然后再到沉默的神情。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倦怠,对了,他定是困了,倦了!从衢州一役到陈忠的死,再到自己生病,贡品出事,然后是今日自己突然不见,铁打的身子也已撑不住了。他有多久没有安心睡过一觉了?就因为平日里什么事他都挡在前面,让人以为他便果真是那永远不知疲倦的铜皮铁骨,可是,他同样是人,饿了要吃,困了要睡,是自己太任性,让他受累了!

    双眸一垂,无瑕的心里突又涌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又似乎,他生气了?是气自己突然不见,还是他以为自己与明威……

    “公子去哪?”见无瑕掀被便要下地,弦伊急急将他的身子一按,道:“好好躺着了,哪儿也不许去,天都黑透了,我去做饭,大家伙从正午找起的,整个下午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公子还得喝药,有什么都明日再说。”

    弦伊说完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回头却见无瑕强行下了地,忙返身去制止他,门外众人见状进了屋子,南宫热河到了床边踌躇了一下,低声道:“公子好好歇着,小侯爷他……已经睡下了!”

    那话一完,别说无瑕,便连弦伊都当场楞在了原地。

    “他走了?!”无瑕重复着那话,眉目之间一瞬充满了失望,不明白那人为何突然间便若隔了千山万水,遥远得仿佛便要看不见,想去问清楚,又怕听到什么刺痛人心的话,于是愣愣的靠入了床中,不再说话。

    南宫热河见状心中难过,也不知这两人怎么了,好好的便成了这样,当想到罪魁祸首或许便是门外明威时,他将白泽狠狠一推向着门外而去。

    发觉南宫热河眉眼不善,白泽与鬼翼忙疾步跟上,出了门,果然见南宫热河站在明威面前冷冷看着他,正在质问他为何会与公子同时出现,共骑也就罢了,居然还带人从小侯爷面前经过不曾停下。

    “我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你交代,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自己去问!”明威并不买账,话说完转身便走,南宫热河顿时火气暴涨,伸手便是一掌袭去。

    身子被人一抓,南宫热河回头一看,弦伊满脸怒火的抓着他的肩膀低喝道:“还嫌闹得不够,小侯爷自己跟我们家公子生气,赖上旁人做什么,公子要休息,你们要是想饿肚子,便使劲的闹腾,我也不做饭了,大家都省事!”

    鬼翼一见场面失控,忙将几人拉开,道:“小侯爷太累了,公子安全回来,他定是安心了,公子病着,小侯爷这几日也是没日没夜的忙,这会子休息了也好,有这功夫打架,不如帮着做饭去,弦伊还得给公子熬药,咱们都来打下手。”

    “对啊,有这功夫不如去做饭,走了走了。”白泽伸手一推南宫热河,南宫热河抬眼瞪了瞪明威,不再停留,率先向着厨房而去,身后几人也相继离开,明威则慢慢走到门边,看着那靠在床头的人儿,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返身一个飞跃,眨眼不见。

    当南宫热河端着东西推开房门之时,不禁仰头轻叹了一声,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人何曾睡下,此刻正愣愣的坐在桌旁望着桌上烛火发呆。

    “你这是何苦,明明担心得不得了,偏故作潇洒的转身便走,我是料定了你根本无法入眠,怎么,吃醋了?”南宫热河将饭菜放在了小侯爷面前,然后挤到他身边挑了挑眉头道。

    “吃醋?”小侯爷回头反问着他,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推开面前碍眼的碗筷,往桌上一趴:“我又不是女子。”

    “别盯着烛火看,小心晃迷了眼。”南宫热河拿手阻挡了烛火,阴影笼罩了小侯爷的脸,让他那本就怏怏然的神色愈发黯淡起来。

    “今天那一刹那,我突然感觉无瑕离我好遥远。”小侯爷拨开南宫热河的手,抬眼望着烛火,墨黑的瞳孔被烛光映亮,折射着奇特的灿金色,让那充满了魅力的五官染上了一种迷幻般的色彩。

    “不知道你们闹的哪一出!”南宫热河叹息着摇了摇头,伸手将桌上的蜡烛挪到了一边。

    “我在想,要不要告诉无瑕我的身份。”

    “你想告诉公子你不是真正的小侯爷这件事?”南宫热河诧异出声道。

    “我若不说,便是对他有所隐瞒,可是,我若说了,又该怎样面对与他的这份情,就算我不是真正的小侯爷,我也抛不开这责任,我现在好矛盾,有点不知所措了,南宫,我突然无法坦然面对无瑕了……”小侯爷慢慢伏下身子,将脸埋在了双臂间。

    南宫热河这才明白他今日为何如此冷淡的对待了公子,他们的坚强与不屈不挠常常让人忽视了他们的年龄,若按那泥塑中的生辰来算,小侯爷竟还未满十九岁,他怎能如此独自承受这一切,这种努力的挺直脊背,让一旁看着他们苦苦挣扎的人,情何以堪哪!

    “你难道想要一直躲避公子?”

    小侯爷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抬头,伸手一揽南宫热河的脑袋,将他的头与自己的头撞在了一处:“你自小便知道我的脾气的,现在给我滚出去,不要来闹我,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说完将南宫热河一推,又点了点桌面,然后再不吭声。

    南宫热河无奈的起身将饭菜又放回了盘子中,走了两步,听身后那人又瓮着个声音嘟囔了一句:“我就吃醋了又怎样,你小子敢说出去我拔了你的舌头。”

    南宫热河扑哧一笑,身子一闪出了门去。

    幽暗之中传来了几声惨叫声,明威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然后慢慢的拭去了软剑上的血痕,望着夜空冷冷一笑。

    龙万云,你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我,就算我的出生是一个错误,然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我明威的这条命在你的眼中竟如此不堪。好,你要玩,我便陪你玩,我的命是娘亲给的,你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要回去,既然父子之情被你如此轻贱,我便陪你到底,将这肮脏的龙家,全都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明日预告“周大叔,让大家全出去——”无瑕疯了般拉扯着那些仍在抢救绣品的绣工们:“出去,全都出去——”

    “可是公子,这是大家全部的希望了!”周明海失声痛哭,跪倒在了那漫天火海之中:“完了,川蜀绣庄……完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有人情痴重 不怕天地变

    更新时间:2012-07-30

    漫长的夜,辗转了难以入眠的两个人,明明都想要靠近对方,却因为害怕面对而疏远了彼此。弦伊整夜呆在无瑕的房中,她其实是听见小侯爷的脚步声在夜半驻足过,却意外的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又离去了。

    无瑕虽然躺在床上,却两眼熬得通红,身子隐隐的泛着热,心头也因那人的远离而惴惴不安,天快亮时喊了口渴,弦伊倒了水递到手上,无瑕才吃惊的发现自己竟再次出现了当初在大郑时的症状。

    “公子!”弦伊看得心惊胆颤,声音都变了腔调。

    “我没事!”无瑕看着自己那连拿着杯子都在颤抖的手,狠狠的喝止了弦伊的话,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拿着杯子的手腕,手背因紧握而青筋暴露,他却只是咬了咬牙,努力的平复着那种不由自主的颤抖,然后低声道:“不许说出去。”

    “可是公子,弦伊好害怕……”弦伊眼中落着泪,望着无瑕道:“至少让人请了大夫来。”

    “天快亮了,等亮了再说,这会子吵闹,大家都不安稳了。”正说着,听有人在叩门,无瑕心底不由的便是一惊。

    已经这个时辰了,难道是绣庄出事?

    “去瞧瞧。”

    弦伊疾步而出,无瑕侧耳倾听,片刻之后,说话声竟越来越多,然后听弦伊在问。

    “小侯爷这会子要出门么?”

    “军营有事,我今日或许不会回。”话语顿了片刻,才又道:“你好好照顾公子,让他歇着哪也不能去。”

    “小侯爷不进去看看公子么?”弦伊的语气有了急切。

    院子外静了片刻,无瑕听那人似乎叹了口气,然后道:“还是不要吵醒他了。”

    “可是公子他……小侯爷,小侯爷——”

    听弦伊的叫声随着那人的脚步声远去,无瑕双眼骤然一闭,两行清泪哗然而落。

    心痛!

    那揪心的感觉如此明晰,只是分毫的远离,自己竟都受不住。

    白炎,不要这么对我,究竟我做错了什么!

    弦伊进门见无瑕靠在床头落泪,茶杯掉在地面,忙奔到床边,道:“川西军营里来的人,似乎是找小侯爷有急事,小侯爷说——”

    “知道了。”无瑕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身子一转,背对着弦伊躺下,弦伊看他单薄的肩头在微微颤动,知他定是听了刚才的对话,伤了心,却又不知如何去安慰他,憋了半晌,才道:“公子别伤心,小侯爷那么疼惜你,就算有什么误会,也不会故意跟你斗气,我看那将士来得极其匆忙,定是果真有了急事,小侯爷虽然年龄不大,却是个做事极其稳重的,公子应不会因这个而跟他置气的,对吗。”

    无瑕只侧着头,双眼痴然的望着前方。

    不是!他心底有事,却不想,或者是不敢跟自己说,所以他在选择逃避,可是白炎,这逃避却让无瑕更加难受,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小侯爷踏入军营,发觉四处都是灯火通明,心头一凛,疾步进了主帅营帐,见帐内已经聚集了多人,看他入内,皆散在一旁,给他让出了道来。

    “莫将军!”小侯爷拱手道:“如此着急叫白炎来,所为何事?”

    莫进平将一卷黄绢递到了他的手中,小侯爷展开一看,那绢面如此宽大,却只写了一个字在上面:肃。

    “皇上的意思是?”小侯爷看着那个肃字,有些拿捏不准,抬头去看莫进平,见他神色肃然,心头不禁便是一咯噔。

    “君心难度,咱们常年在驻地,少伴君侧,当真是难以揣摩其中意思,小侯爷较之咱们与皇上更为亲近,依小侯爷看,皇上这个,是什么意思?”

    小侯爷眉头深锁,将黄绢拿在手中又细细看了看,沉默了许久,才道:“衢州一事闹得颇大,沧江一带皆属临安管辖,匪患如此猖獗,临安郡守当真罪不可脱,此人背后是谁咱们都心知肚明,若要动他,只怕也会自损自身,只不知莫将军,敢做不敢做!”

    “哈哈哈哈——”莫进平突然爆发出一串大笑,走到小侯爷面前伸手一拍他的肩膀,道:“小侯爷果然快人快语,其实少将军派人随了圣旨一同前来,此人小侯爷当是旧识了,怎样,要不要见一见。”

    “当然!”

    莫进平一扬手,帐帘一挑,进来了一个人。

    “小侯爷别来无恙!”来人笑着拱手一揖,小侯爷回身欣喜的握住了他的双肩:“少卿兄!”

    白少卿满脸笑意,从怀中掏出了另一道黄绢递到了小侯爷手中,小侯爷接过打开一看,然后与莫进平将两道黄绢凑到了一处,那灿金色的绢面上赫然两个大字:“肃清!”

    “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清楚,接下来,便要看咱们怎么做了。”话音一落,小侯爷与莫进平相视一笑。

    “这几年来,咱们明里暗里着手收集证据,只因那人后台太大,若不能一击即中,实在不敢轻举妄动,然现在皇上有意,朝中有少将军坐镇,此地又有小侯爷压场子,看样子郡守林大人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莫进平说完返身到了桌旁一示意:“小侯爷请坐,咱们需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动作了。”

    龙府!天色已经微亮,大厅之内烛火通明,龙万云正负手站在厅中,神色凝重。

    “爹爹!”龙少聪匆匆进门,龙万云回身急急道:“林大人怎么说?”

    “林大人说,相爷的密函,让咱们想办法将孟小侯爷留在临安城。”

    “留?怎么个留法?”

    龙少聪没有回答,只将手抬起,然后狠狠一劈。

    “有多少人手?”

    “甄德陆会由水路进来,林大人说,皇上的圣旨已经进了川西军营,此次相爷都未能得知圣意,所以不知川西军营会有何动作,但他会想办法将莫进平引开,他拨调了三千人马,汇合甄德陆一起,对付御林军千余人绰绰有余了。”

    “凡事不可大意,那孟小侯爷绝非泛泛之辈,还有,派出去跟踪明威的人都没有回来,他定是已有觉察,让人注意防范,那小子发起狠来,可不是个善茬。”

    “早说了该除掉他,爹爹当初一念之仁留下了这个祸患,现在反受其累了。”

    “去吧,传令下去,凡有见到他的,格杀勿论!”

    儿子,有两个就够了,性子野,会坏事的,当杀之而后快,绝不手软!

    瓦片轻轻放回原处,明威蹲着身子,兀自在房顶楞了一会儿,然后返身一跃,出了龙府,消失在了漫天晨雾之中。

    “公子,起来吃点东西,完了好喝药了。”弦伊轻声唤着无瑕,无瑕微微一动,睁开了双眼。

    天亮了!

    他努力撑起身子,由着弦伊扶起下了床,穿好衣服,然后坐到了桌旁。

    “我去打水来给公子梳洗,早上鬼翼买了街头的稀粥,十分好喝,我一会儿给公子乘了来。”

    无瑕只轻轻点了点头,浑身乏力得紧,话都不想多说。

    阳光已经穿透薄雾照在了院子中,无瑕有些发愣,双眼不知望着何处,脑中晕沉沉的,感觉十分不好。身子的热度已经退去,喉间却感到干燥之极,咳了几声,似乎有东西堵塞了一般,难受之极,弦伊打了水进门,见他那模样,顿时焦急万分。

    “一会我让鬼翼去请大夫,公子喝了粥便歇着。”

    无瑕撑着头轻轻摇了摇,道:“整天的躺着实在受不了,喝了粥让鬼翼把软榻支上,我去院子里坐一会儿,你们也不必管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弦伊闻言心底轻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言,伺候无瑕梳洗完毕,乘了粥来逼着他喝了一碗,然后叫了鬼翼将软榻支在了院子的树旁。无瑕坐在软榻上,看弦伊拿着薄毯过来,遂身子一歪斜躺而下,任她给自己盖好,然后道:“去吧。”

    弦伊与鬼翼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转身离去。

    “你去找一下临安城最好的大夫,我去给公子把药熬上。”

    “好!”鬼翼应着出了门去。

    无瑕静静的躺在阳光下,带着暖意的风轻轻拂过,让他略感到了一丝舒适感,指尖一动,双手从薄毯下伸出,手中紧握的玉簪上那粒翡绿的琉璃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了耀目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眼。

    绣品当明日就会弄好,令人日夜兼程的追赶护送队伍,应该还能赶上,等此事完成,昔阳哥哥和弓回来之后,便离开这里吧。

    口中微微一叹,无瑕感到胸口一闷,突然便泛起了酸楚,似乎有什么在内心深处抓挠,让他气息不匀,身子霍然坐起,无瑕伸手按住了胸口,大口喘息着,试图用深呼吸令自己平复下来。

    似乎有些不对!

    无瑕抬眼想要寻找弦伊的踪影,可是却没有找到,他伸手抓住树干,努力站起了身子,慢慢的向着房间走去,胸口传来的刺痛如此鲜明,高热之后的虚弱感令他无法快速到达房间,而双眼却已经慢慢模糊,他停住步子,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然后再次向着房间而去。

    姬无瑕,坚持住,只要拿到药便好了,一定不能倒下去。

    终于踱到了门口,无瑕微微松了口气,那放着药丸的小柜就在不远处,他跨过门槛,进了屋,慢慢走向了小柜,心跳得好激烈,一声一声,如此明晰的敲打着耳膜,除了那跳动与渐渐粗重的呼吸,他已经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终于到了柜门边,无瑕呼了一口,额间的细汗已经慢慢流下,从下颌滴落在了衣衫之上,润湿一片。伸手拉开柜门,无瑕却意外的没有看到装着药丸的锦盒。

    怎么回事?锦盒去了哪?

    身子无力再支撑,指尖抠着柜面,随着身体的倒下而发出了锐响。

    “弦伊……弦伊……”

    那呼唤声如此无力,无瑕倒在地面,仰望着屋顶,慢慢的落下了泪来。

    白炎……

    白炎……

    “小侯爷喝茶。”白泽将茶递过,不料那人却突然一个转身,滚烫的茶水顿时泼了他一身。

    “小侯爷——”众人惊呼。

    小侯爷快速脱下了外衣,还好已到秋天,衣着不是太薄,那热气倒没有直接冲到皮肤,白泽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他不明白小侯爷为何突然转身,南宫热河在旁将小侯爷一拉,道:“去换身衣裳。”

    小侯爷却眼带疑惑的看了看他,问道:“刚才你为何突然叫我?”

    “我?”南宫热河哭笑不得,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我干嘛叫你,明明是你自己心不在焉。该,谁让你出门的时候不去看公子,这会子心神不宁了,倒怪起我来了。”

    他那话刚说完,小侯爷突然感到心头不安,将外衣往他手中一塞,急急便往外奔:“给我向莫将军告一会儿假,我去去就回。”

    “小侯爷——小侯爷——”

    那两人才奔出帐门,那一人一马已冲出了视线之外,转瞬不见。

    心头突突猛跳着,小侯爷狠狠甩了甩头,口中大喝着,恨不能一步到达那人身边。

    这是什么感觉?

    不安,十分的不安,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他想到了那次无瑕在东都不见,他与南宫热河前去云雾山庄,仿佛也听到了类似的呼唤,而后便得到了无瑕失踪的消息。

    “喝——”

    乌骓如风般旋过,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闪到了两旁,这几日临安城中似乎总是有这种骑马乱冲的疯子,令大家皆有些惶然。

    到了桃乐轩门口,小侯爷一跃而下,推门便往无瑕的房间跑。

    经过院子,小侯爷发现软榻支在树旁,可薄毯却凌乱的掉在地面,脚步不停,心却更加慌乱。

    弦伊听见响动,从院子那头探出头,一见小侯爷匆匆入门,不禁奇怪的问道:“小侯爷不是说今日不回么,这会子跑来做什么。”

    小侯爷也不搭话,几步上了台阶进了门,只一眼,心便若跌进了深渊,身子一动,直扑了那倒在地上的人儿而去。

    “怎么了?怎么了?”弦伊见他跑的匆忙,心底也是一慌,随之而入,一见那情景脸色不禁大变,见柜门被打开,便知无瑕必定是自己来找药,可是药却被自己换了地方,他自然是找不到了。

    “该死该死。”弦伊哭着便往另外一边的柜子跑,打开柜门拿出锦盒,抖索着双手拿出一粒药丸跑到无瑕身边,将他的嘴角捏起将药丸塞入了舌下。

    “才离开这一会儿,怎么便突然犯了病。”

    小侯爷默不作声的将无瑕搂在怀中,脸颊紧紧贴着他的发,身子在止不住的颤抖着。不敢想象,如果不是那微妙的感觉让自己不顾一切的跑回来,他一人病发倒在这里,身边却没有一个人……

    双手用力的搂着那人儿,恨不能将他融入骨血。

    “我是混蛋,我为何出门前没有好好叮嘱你,明知道你身子不济,却还惹你伤心,我真该死,真该死!”小侯爷低吼着狠狠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然后伸手将无瑕抱起,到了床边放下。

    “我回来了。”鬼翼寻了大夫,却在门口发现了小侯爷的乌骓马,感觉有些不妙,遂拉着那老大夫使劲的奔进了门。

    “赶紧的让大夫过来看看公子。”弦伊抹着泪急急道。

    大夫到了跟前,小侯爷稍稍让开了身子,却紧抓着无瑕的手不肯松开。

    大夫见他抓着一只手,无奈只好拿起了另一只手,细细诊了脉,脸上神色却越来越凝重,许久,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道:“恕老夫直言,这位公子心有玲珑七窍之症,这几日似又犯了寒,发了热,心脏的负重已经到了极限,情形实在大为不妙,若不能遏制其病情发展,恐……时日无多,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胡说什么——”小侯爷大喝一声,将那三人皆吓了一跳,他返身将无瑕的手一抓,道:“你无能为力,不表示别人也没有办法,他的身子是弱,但也不会如此便倒下,你敢再胡说,我绝饶不了你。”

    那大夫被他的怒吼吓得心惊胆颤,忙忙的退着身子便往外走,到了门边,实在忍不住又折了回来,道:“其实倒有一人可以一试,只是那人住的地方离这远,且他那小岛旁人也是进不去的。”

    小侯爷一听他口中所言,便已经明白了他说的人是谁,他俯下身子抚着无瑕的额头轻声道:“我会带你去找他,无论如何,就算你不愿意,我便绑,也要将你绑去。”

    那老大夫一听他说的话,喏诺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天下除了他,又还有何人能医治此疾,若连他都没办法了,我便死了这心,陪着无瑕一同远避尘世,过好剩下的每一天。无瑕,你听到了么,我再也不会避开你了,无瑕,你醒过来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泪水盈眶而下,小侯爷抓着无瑕的手,将头埋在了他的颈旁,拼命的忍着低咽。

    掌中的手指微微一动,无瑕长舒了一口气醒了过来,双眸一转,望向了床头那人。

    “白炎……你听到我叫你了……”

    “听到了,你害得我被白泽泼了一身热茶,说,怎么补偿我……”小侯爷拼命想要挤出笑容,却发现泪水模糊了视线,让他根本笑不出来。

    “补偿你……无瑕这一辈子……”无瑕虚弱的勾起了唇角:“只怕……无瑕的一辈子太短……终究还是……要让你做被留下的那一个了……”

    “不会的,我们还要一起变老,老到走不动,要互相搀扶着才能出门,这样子,咱们便谁都离不开谁了。”

    “傻瓜……”

    “我便为你傻了,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那两人一言一语打得一旁三人心酸难忍,老大夫叹息着扬了扬手,道:“我开了方子,你们去抓药,这病我是治不了,只当调理了吧,若真能找到神医宗奚昊,便早点去,省得耽误了时机。”

    那名字令弦伊和鬼翼皆是一惊,两人( 轩城绝恋 http://www.xlawen.org/kan/24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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