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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神剑》
引子
神州之东坐落有一岛,岛上绿树成荫,山石林立,奇花异草生长于斯,飞禽走兽穿行其中,物种繁多,人莫能名;岛上有一山,拔地而起,高不知几何,鸟兽罕至,四方悬崖峭壁,人莫能上;山上有一洞,石门紧闭,门边碑文曰:天机。
洞前一棵梅花古树下,立着一老人,穿着邋遢,乱蓬蓬的花发披散着,几缕卷曲的银髯,脸上皱纹纵横,斜跨着一破旧的长条形布袋,仿若乞儿,只是他双眼微闭,身体笔直,石像般不言不动,似已站立了许久,头上肩头都已落了几片梅花花瓣。
这老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神光一闪,继而又变得浑浊不堪,而头上肩头的梅花瓣仿若受风纷纷飘落。
只听轰隆隆一阵响,洞门大开,一个白须白发童颜的道人走了出来。
邋遢老人一弓腰,道:“道兄。”
童颜道人一拱手,道:“先生。”
二老站于山崖一处,俯瞰着山下万物。童颜道人道:“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逍遥自在于神山大川之中,今何故来此小地?”
邋遢老人道:“余观江湖宁静久已,日益消沉,几已陷入沉寂,吾恐大劫至日,无有阻其势也,是以来此向道兄印证。”
童颜道人道:“万物皆有其始灭,何苦劳哉!”
邋遢老人叹道:“余能看破世间万相,却看不破自身,此乃吾之痴也。余闻水之积也厚,其势愈强,古有大禹治水,疏以渠。今江湖积怨已深,其怒已极,何不效大贤之道疏之。”
童颜道人道:“也罢!此灾劫也是因吾而起,当摆此一道,先生请赐教。”回身对着梅花古树下一峭立起的粗大石柱击了一掌,石柱中断,其面如镜。
邋遢老人对着将要滑落的半截石柱击了一掌,又两分,双手一抚,分别落于如镜石柱两旁,镶在地上,不高不低,正如石凳。
二老两方落座,邋遢老人以手指向如镜石面一下一下划去,一条条纵向的指痕清晰地显示在石面上。童颜道人抬手向石面拂过,便形成了一副棋盘。
棋盘成而异象生,顿时天空中怪风阵阵,从天际两侧各生出阴阳两片七彩红云,眨眼便到了山顶,雷声阵阵,飞沙走石。
这阴阳彩云正争执不下,西方天际已暗起了一片黑云,滚滚而来,所到之处,遮天蔽日,漆黑如夜,伸手不见五指。转瞬间已至山顶,与阴阳彩云分庭抗争,山顶风声、雷声、沙石撞击声响成一片,直如末日降临。
少顷,云收雷断风住,天空重新恢复了平静,只剩山下群兽齐动,争相呼应。
童颜道人道:“没想到他已然成了气候,看来不日杀戮将至,江湖难免再起纷争。”
邋遢老人闭上眼,掐指一算道:“相由心生,魔障难除,必将沦入杀道。余观其势雄而力未足,或有补救之法。”
童颜道人道:“吾虽对道法有了些感悟,只是不想再踏足尘世,世间之事,当归世间之人。先生高义,又尽习梅花术数,此番该当何解?”
邋遢老人一伸手,树上的一朵梅花仿佛受到牵引般落到了他的手心,向童颜道人道:“道兄,请!”
童颜道人一笑,一朵梅花飘落到了棋盘上。
局未半,梅花古树上飞来了一只怪鸟,翎羽华丽,甚是夺目,似鹰非鹰,似凤非凤,很是奇特。这怪鸟左右转了下脑袋,扑棱一下直落在棋盘上,伸嘴把棋盘上的梅花一一啄落,昂首挺胸,嘎嘎叫着,甚是得意。
邋遢老人一伸手捉住了这怪鸟,不顾其挣扎大叫,把它按进了破旧口袋里。这老人又闭上眼,掐指算了,道:“大凡重大灾劫,必有其因,必有应验之人,也需要一个引子。”
少顷又道:“此子已然出世,且与梅花有关,而梅花飘落,此子定然流落在外,余当寻得此人,以应此劫。”
童颜道人道:“此人命数如何?”
邋遢老人道:“我虽精悉梅花术数,但未来之事变化多端,不可探测,只需此人搅动江湖,进而引动灾劫,至于命数,皆看其机缘了。打扰了道兄清修,咱们就此别过。”
邋遢老人向童颜道人施了一礼,纵身形跳下了山崖。
第一章 小镇梅花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游《卜算子·咏梅》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温润的水乡,纯朴的民风,流露着一种淡雅的朴实和自然;四方的院落,低矮的门楼,微翘的屋檐,细腻的雕刻,述说着一种古朴的灵动和安详。这大概是对江南小镇很美的写照了。
然而对这个小镇来说,这一切已成过往,或许是因为离小镇不远坐落着神剑山庄吧,小镇上最近又开了几家酒馆,多了几处赌场,持刀背剑的武林人士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小镇名作梅陇镇,大概是因为这一大片梅花林吧。时日正值隆冬时节,昨夜又下了罕见的一场小雪,此时正是将消未消时,更增添了今天这梅花节日的热闹氛围。只见远方株株梅花树上,白色的枝条透出点点的红,犹如一个刚出浴的美人;近处的树上梅花朵朵,白的,红的,粉红的,争相开放,好像一个个顽皮的孩子的脸庞。梅花树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文人雅士,过客剑侠,都沉醉在淡淡的梅花香里。
这时从远方走来两人,大概十五六岁,当先一人穿着白色的棉袍,身材挺拔,棱角分明而不失稚气的脸上有着几许执着,些许叛逆。他左边紧跟着一人,身着蓝袍,黑黑的脸庞,胖胖的身材,两脚踏在地上咚咚直响,显得英武非凡,那白袍少年在他身边倒显得十分文气。但那白袍少年却流里流气的大声说:“tmd,真是流年不利,手气太背了,一口气输了个精光不说,回家又被爸妈唠叨。”
蓝袍少年接到:“那还不是你把咱买米的钱打水漂了,要不爸妈怎么舍得说你,从小到大,都是我跟着你走,你穿旧的衣服不都给我了,每次闯祸被爸妈追着打的都是我,我真怀疑到底你是亲生的,还是我是亲生的。”
那白袍少年侧头看了看他弟弟肥胖的身材,又看了看自己。那蓝袍少年忙说:“我说的不是咱小时候嘛!”
白袍少年甚是得意:“那谁让我是你哥呢,哈哈哈。”
话说这二人正是梅陇镇清水河畔赵老汉的孩子,老二赵二宝是夫妇俩亲生的,老大赵虹儿是夫妇俩抚养长大的,自从这老大无意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爱上了赌博,三天两头去赌坊里转悠,夫妇两人为此愁眉不展,却也无可奈何。
这兄弟俩一路走到了梅花林,见那树上梅花朵朵,甚是好看,却也见怪不怪了,只是看到人来人往,早忘了父母的责骂,一路小跑进了林中。
二宝童心大作,一路上左转右绕,好不开心。赵虹儿左看看右瞧瞧,只见这里有片空地,周围树木围绕,花开最艳,人流最多,正是做事儿的好地方。二宝看哥哥那个神情,知道他又有了坏主意,忙小声对赵虹儿说:“哥,你不是又要干坏事吧?上次我都被老爸打得屁股疼了一下午啊,看今天爸妈生气的样子,再干坏事,估计你也要挨打的。”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多嘴,爸妈怎么会知道?”赵虹儿表现出生气的样子。
“可是···”二宝还想说。
“可是什么啊,咱们不是没银子了嘛!就这一次哈,你又不是不知道,凭我的手段,没人会发现的。好了、好了,你先到林子外面等我,我一会就来,快去快去”赵虹儿连哄带骗搂着二宝出了人群。
看着二宝走了老远,心中寻思,偷谁的银子呢?
赵虹儿眼睛一撒,就发现了目标,只见远处两人衣着华丽,正说的热闹。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青衣,当真是穿金戴银,贵气袭人。看到他们腰间的钱袋,赵虹儿心下喜悦,今儿时来运转了。
“哈哈···”他不觉笑出声来,迎来了众人看傻子似的目光。赵虹儿心说:“我是傻子,我是傻子,你们尽情看吧”他抬头看看天,太阳洒下温柔的阳光:“天气真好啊,呵呵。”
赵虹儿转了个弯,走到贵气公子不远处,只听那白衣公子对那青衣公子说:“青儿,我吟的这首诗怎么样?”那青儿呵呵一笑:“公子做的诗太好听了,但只那句‘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借寒禽和粉蝶衬托梅花,便无人能比。”白衣公子听了说:“青儿,你的嘴越来越甜了。”
抬眼看去,只见那青儿,唇红齿白,柳眉风目,如果是个女子,当真是个绝佳的美人。再看那白衣公子,赵虹儿不觉痴了,好一个鬓发红颜,三分英气,七分贵气,世间竟有如此美的男子。
冷风吹过,赵虹儿心头一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赵虹儿心头冷哼:“小白脸儿,没好心眼儿。就你了,算你倒霉。”
他大步走到那公子面前,微施以礼:“兄台,好文采啊,你刚才那句‘寒禽欲下先偷眼’真是绝妙,兄弟十分佩服,敢问兄台高姓?”
那白衣公子看他同样穿了一身白衣,只是怎么看都是农家打扮,皱了皱眉,傍边的青儿脸现不悦之色,刚要说话。赵虹儿抢道:“哦,哈哈,我倒忘了介绍我自己了,在下赵文才,望兄台多多指教。”
那白衣公子微微弯腰,刚要说话,“这是我家雪公子。”青儿抢先说。
赵虹儿心说:“还要隐瞒姓名,我管你是雪公子还是花公子,有银子就行。”当下问道:“哈哈,雪兄弟,你好!你们是哪里人啊?第一次来这里吧?打算留几天啊?我对这里最熟了,可以当你的向导哦,这梅花节可是咱梅陇镇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了,呵呵。”他一边说一边把青儿挡在一边,就要搂那雪公子的肩膀。
那雪公子身子微动,就脱离了赵虹儿的搂抱“不劳赵公子了,我们在镇上停留两天就走。”
“好,那就不打搅兄台了,告辞。”赵虹儿转身就走了。
看着赵虹儿这么爽利的离开了,那青儿对雪公子说:“公子,这人真怪。”“我还以为他要和我论诗文来着,原来是个做向导的。”“我看他根本就不懂文章,连公子的诗句都弄错了。”呵呵,呵呵···
此时的赵虹儿却走在凯旋的路上,原来系在白衣公子腰上的华丽钱袋如今已落在他的手上,他心甜如蜜地向林外走去,等到了店家那里就要他两只肥鸡,一壶好酒,那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想到这里他更是神采飞扬。然而老天总是不作美,只听后面一声喊:“公子,那小贼在前面。”
赵虹儿识得是青儿的声音,这一惊可吓得他不知所措了,回头一看,那白衣公子刚从青儿后面出现。“tmd,只记得高兴了,连基本的常理都忘了,要是绕到林子其他地方出去就好了,幸亏离得远,哈哈···”
只见他前腿躬,后腿蹬,飞奔而去,当真是迅若狡兔,猛若蛟龙。赵虹儿对自己速度很满意,这速度就是十个人齐上也难抓得到他,可惜他今天命犯煞星,遇见个飞凤。
只听后方一声娇奼:“小贼,还不授首。”
这一声直如一道霹雳劈在赵虹儿的后脑勺上,他回头一看,不由得惊得魂飞天外。只见那原本柔弱的公子快似游龙飞在天上,只见那白衣公子在一棵梅树枝上一蹬,顿时如一个展翅的白凤朝着赵虹儿电射而来,最要命的是那白衣公子手中握着一兵短剑,闪闪的发出要命的微光。要在平时他一定在叫好,说不定会前去拜师学艺,可是此时他只想逃命、只想两腿拼命迈动。
说时迟,那时快,赵虹儿看着那口衔宝剑的白凤越来越大,虽然他一向很胆大,但他此刻只感到自己如一个小老鼠被苍鹰的翅膀覆盖。他头皮一麻,脚上的重力感已消失,耳边是围观人群的喝彩声,他的身体轻盈的如一片梅花在坠落。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他向那白凤再看,只见白凤已不见,白衣公子满脸肃容,正离他越来越远。
赵虹儿此时也许有些许伤心,他艰难地回过头,只见一个布满脚印的庞然大物映入眼帘,他和大地结结实实的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这一跤直跌的他七荤八素,不识南北。他翻过身,太阳正照在他脸上,周围是一树树的梅花,还有围上来的人群,继而全身的痛楚汇成神经束直击大脑,始知尚在人世。
赵虹儿强忍疼痛,想爬起来,只感到汗水已浸湿内衣,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用肘支起身体,刺骨的痛感传来,咧了咧嘴,暗中把钱袋里的一小块银子攥在手心。赵虹儿看向那白衣公子呵呵的笑了,仿佛嘲笑白衣公子并没把他打倒。
第二章 异变身世
那叫青儿风一样的奔来,一脚踏在赵虹儿的胸口“看你还笑得起来!臭贼,快把我们公子的钱袋拿出来,否则,要你好看。”围观的众人都对赵虹儿投去鄙视的眼光。
赵虹儿看了看那青儿因剧烈奔跑而红扑扑的脸,嘿嘿一笑:“没你好看,娘娘腔!”
听到围观众人稀稀拉拉的笑声,那青儿脸上挂不住了,脚上用力使劲一踩,赵虹儿只感到五内翻腾,剧烈的咳嗽起来。“臭无赖,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他是···他是神剑山庄的少庄主,你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啦!哼!”
那青儿用脚在赵虹儿腰间上一挑,把钱袋抓在手中,又对赵虹儿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刚欲转身,却发现刚才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人正挣扎着爬了起来。
抬眼便迎来了赵虹儿布满血丝的眼睛,那散发着恨的目光即使青儿自持身有武功也不敢与之对视,看着刚才还如羔羊现在杀神似的靠近,青儿很想一脚将他踢趴下,脚步却不受控制的退了半步,只觉得身上的棉衣再也挡不住严寒侵袭。
赵虹儿把恨意的目光投向那面无表情的白衣公子,赵虹儿忘不了他们鄙视的眼神,赵虹儿忘不了父亲赵老汉的腿已不灵便,赵虹儿忘不了亲生父母丢弃自己的亲生儿子于不顾···他左手抚摸了一下右手的肩膀,更坚定地一步步的向那白衣公子走去。
还记得那一天,赵虹儿终于说动了父亲赵老汉再去找寻自己的爹娘,他们爷俩一路找到神剑山庄门口,看门人照例是不让进。赵老汉就央求说:“你们行行好,给里面的老爷通报一下吧!虹儿过来,你们看,”他把赵虹儿拉到那红脸大汉面前,“他就是你们神剑山庄失落的孩子呀,他叫姬虹儿的,你们看啊,还有印记呢。”赵老汉把虹儿的衣袖捋到肩上,只见那虹儿右手胳膊上有个清晰地梅花烙印。
那红脸大汉问道:“他是你在哪发现的?”
赵老汉说:“他还是婴儿时,我在河边等乘客渡河,才看到他被一个仆人打扮的人抱着跌跌撞撞的来到我的船边,我就上前询问是否渡河?发现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死前让我把这孩子送到你们神剑山庄,说这孩子叫姬虹儿。其他的她说什么皇上皇子啦、飞云啦、兵乱啦,我也没听懂,我知道的都说啦,你通报下吧,让我们见见庄里的老爷吧,求求你们了”
那红脸大汉又问:“那你们怎么现在才来那?”
一旁满脸肥肉的黑脸大汉不耐烦地说:“李三儿,你就别浪费口水了,算这次我都见他来三次了,每次都是这套词儿,这还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呢,随便弄个印记,就来认亲,这也太不像话了吧?上次不是给你说清楚了么,不要再来这里,这儿没有孩子丢失,回家歇着去吧!走吧、走吧。”
“怎么回事儿,乱糟糟的”院里一个弱弱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赵老汉显然是认识这人,不等门人回报就挤了过去喊道:“张管家啊,我可见到您了,上次您说老爷们有事,这次可一定让我们见见啊!”
这时又从院内走出一个少爷打扮的半大少年,身后跟着四五个青布小帽的随从,只听那少年说:“张伯伯,他们就是爷爷说的那俩人吧,真是可恶,没事来这里捣乱。”
那张管家眉头皱了起来,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张老汉说:“你怎么还不死心啊,早让你不要来了,那也怪不得我了。”只见他手轻轻一推,那赵老汉便如是纸做的一样,跌落到台阶下,站立不起。
赵虹儿见养父被人推落台阶,不知那里来的勇气,扑过去照着那张管家的手臂咬了下去,只觉得俩腮帮一麻,便乖乖的松了口,那张管家叹了口气,回了院里。
赵虹儿奔到养父身边,哭道:“爸爸,你怎么啦?你的腿怎么啦?”
“没事的,只是跌了一下,没事的”赵老汉强忍断骨的疼痛安慰道。
“都怪孩儿,都怪孩儿,孩儿就姓赵,孩儿再也不要找他们了,孩儿再也不要找他们了······”
那个半大少年看张管家走了,一声呵斥:“给我打!”那几个青布小帽便如出山的猛虎争先恐后地跃下台阶,对着赵老汉爷俩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少年指着赵虹儿鼻子说:“没人要的野种,我们神剑山庄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再敢跑这撒野,就把你这狗崽子的腿打断,哈哈······”
赵虹儿听着这恶毒的话语,看着他们鄙视的眼神,他恨他的亲生父母,恨他们为什么不管自己的死活,为什么要让自己出世?为什么?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赵虹儿状若疯狂,他越走越越快,到了那白衣公子身前,伸手就要就要去撕扯。
那白衣公子面若冰霜,怎么这人突然像变了个人,竟像是自己欠了他似的,只见他二指并拢,一指点向赵虹儿的心窝,赵虹儿如遭雷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死人啦!”不知是谁喊了声,围观的众人涌动了起来,眨眼间就散去了大半。
“哥,你怎么啦,哥!”那边二宝哭喊着跑了过来,“刚才还好好的,哥啊,你怎么、你怎么就···”
那青儿走了过来,看这赵二宝那个伤心啊。心中生怜,踢了踢二宝:“喂,哭够没?他还没死呢,只是被点||穴而已,解开就好了。”
“青儿,让他在这躺着好了,走吧。”他心中生气,好不容易出来玩,偏遇见这事儿,当先向镇上走去。
赵二宝伸手一探,还好呼吸正常。“你们···”抬头看去,只见那二位公子已走远,“这可怎么解啊,还是看郎中去吧。”当下背起哥哥,咚咚的向郎中家寻去。
第三章 神仙鬼魂
赵虹儿眨了眨眼,我这是怎么了,明知道这白衣公子不是那可恶少年,父亲也常说要忍耐,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现在可好,自己变成植物人了,要是当时躺在地上装死幸许就蒙过去。
或许是这赵二宝的一路折腾,或许是那白衣公子下手并不重,还没走到郎中家,赵虹儿就能动了。二宝把赵虹儿放到地上:“哥,你好了?”
“好了,你看,还是活蹦乱跳的,哎呀!”赵虹儿勉强站了起来,想伸伸手脚,阵阵痛感从手臂和脸上传来,捋起衣服一看,见手臂脱了一层皮,还在往外渗血水,他呵呵一笑:“还好,只是蹭破点皮,没事儿,呵呵,我跟你说,”赵虹儿拉住二宝的手说,“我今天可长见识了,原来真的有飞檐走壁的人,我要是有那功夫就好了。”
“倒是有个地方,听说那里有神仙鬼怪,就怕哥你不敢去”二宝瞥眼看着赵虹儿。
赵虹儿说:“你说的不就是梅林深处那里吗?我也听说过,有人在那见过鬼的。”
赵二宝辩到:“那他见到的就不是鬼,见到鬼怎么还能回来,那铁定是个神仙。”
赵虹儿开心的说:“那咱们去看看吧,说不定能遇到神仙,咱们就拜他做师傅,就算学不到飞天的本事,学那个点||穴也好啊。你想想要是学会了,看见有钱的,就那么一点,哈哈,你想想,等他能动了,想找咱们都找不到。”
“哥,你算了吧,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万一遇见的是鬼,咱俩就去见阎王了。”二宝气哼哼的说。
“平时说你胆小吧,你还生气,看,一遇到事儿就往后缩。那算了,你回家去,我去看看就回。”赵虹儿故作生气的说。
二宝一听,把胸一挺:“哥,你每次干什么事儿都把我撇在后面,这次我一定要去。”
二人童心大作,在梅花林中左拐右拐,不觉已到林中深处。二宝喊住了哥哥:“哥,咱们往回走吧,太阳要落山了,我都迷路了。”
赵虹儿止步一看,只见株株梅花树稀稀拉拉的立在周围,拉下长长的树影,来路只有两双脚印延伸向远处,心里也有些发慌,强作镇定的说:“看来他们说的都是假的,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哎呀,再不回去,爸妈要着急了。弟,咱们回去。”
此时月亮已高高的挂起,赵虹儿不禁着急:“真tmd,沿着来时的脚印走都会迷路,当真是见鬼了。”他低头看着二人的脚印,寻思该怎么回去。
“哥!!!”一声尖叫传来,赵虹儿头皮直麻,不会遇见鬼吧?硬着头皮转过身来,看到弟弟二宝张着嘴,脸现恐怖之色,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定在那里,一动不动。赵虹儿左右看看,什么都没有,难道是鬼上身?
只听二宝的声音都变了:“哥,后面···你后面。”
“呵呵呵······”赵虹儿背后离地三丈处,低低的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摄魂的声音直把赵虹儿的三魂七魄都勾了去,只觉得灵魂直冒,冷汗直流,兄弟二人抱成一团,只呼饶命。
少顷,勾魂的笑声停止了,树林中变得寂静异常,只剩下二宝的低泣声和二人的心跳声。
赵虹儿虽然害怕,还是回头瞅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仔细一看,一根梅树枝条在轻轻的摇动。再一看右方远处一个白影在树梢晃动,仿佛地府中的勾魂使者等待他们上钩。
赵虹儿把心一横,死活是回不了家了,拉起二宝说:“走,追上去。”
二宝又惊又怕:“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你怎么了啊?”搂着赵虹儿就哭起来了。
“好弟弟,别哭、别哭,那不是鬼,他是神仙啊,你看我们都没事吧!走,咱们追过去,他就送咱们出去了。”赵虹儿双手扶住二宝安慰说,赵虹儿拉起二宝朝那鬼魂追去。
只是每当他们追到时,只看到梅树枝在摇动,而那鬼魂已在前方等着他们。如此反复三四次,总也追不到,二兄弟越追越怕,终于耐不住心中的恐惧,手拉着手向左手边没命的狂奔而去···
二人东一头西一头,不分东西南北的跑了许久,见那鬼魂没追来,大感侥幸,精神一放松便感觉身上一点力气也没了,不得已坐在一棵粗大的梅花树下休息,就听到缕缕琴音传来,甚是好听。
他们俩竟忘了刚才的鬼魂,仔细的听了起来,美妙的琴音中还不时伴着歌声,高低呼应,如泣如诉。只听那人唱到:
藤床纸帐朝眠起,
说不尽、无佳思。
沈香烟断玉炉寒,
伴我情怀如水。
笛声三弄,
梅心惊破,
多少春情意。
小风疏雨萧萧地,
又催下、千行泪。
吹箫人去玉楼空,
肠断与谁同倚?
一枝折得,
人间天上,
没个人堪寄。
兄弟二人听得入神,不觉走到了一处,只见前方有一大片空地,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坐在一条毯子上,仰头对着月光在抚琴,只是她的头发已全白了。身后站着四个丫鬟打扮的妙龄女孩,十分漂亮,也尽是穿着白色衣服。二人正躲在一株树后偷看,“砰”的一声,二人一看,只见一支朱钗钉进了他们面前的树里,琴声早已停了。
一声怒斥传来“还不出来···灵儿!”
二人正不知所措,只听身后一个女孩的声音说:“怎么又是你们?我不是把你们引开了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二人回头一看,一个白衣小姑娘美的像一朵梅花一样站在那里,二宝大叫:“鬼魂,你是那鬼魂?”“小心说话,不然小命难保了。出去吧!呵呵···”
银铃般笑声中,这小姑娘身子一扭,如一片白色的羽毛飘到了那美妇人一旁:“宫主,是两个迷路的孩子误闯到这里了。”
赵虹儿拉着二宝的手来到那白衣女人面前,只见他绝美的脸庞上犹有泪痕,一脸的严肃透出点点怒气。
赵虹儿知道他俩打扰了这美艳女人的琴声,不等她责问,抢先说道:“婆婆,你是神仙吗?”
那灵儿在一旁暗自着急,心道:“只怕宫主又要生气,上次一个新到宫里的小丫头叫了声‘婆婆’,就被宫主一掌打死了,宫主为此还摔了几个花瓶。”看着宫主站了起来,走到赵虹儿身前,他手向他脖子伸去,心想:这少年恐怕性命不保了。
那宫主抚摸着赵虹儿的脸庞,是那么的温柔,好像抚摸着的是自己最珍视的宝贝。
赵虹儿感受着那宫主手上的温暖,仿佛迷路的羔羊见到了自己的妈妈,竟有种想哭的感觉,要是她就是自己的妈妈该有多好啊!要是时间静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啊!
透过模糊地双眼,赵虹儿看到泪珠一滴滴的从那宫主的脸庞滚落,只听她嘴里不停地念着:“···孩儿,孩儿,如果是你,该多好啊,要是你还在,也该有这么大了···”
赵虹儿看她如此伤心,正想该如何劝解她,再如何向她学点||穴的功夫,只见那宫主转过身拭去泪花,再回过身已经是一脸寒霜,让人不敢逼近。
“婆婆······”赵虹儿刚要说拜师的事儿,却听那宫主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你们走吧!”
一旁的灵儿忙说:“你们还不走,等死吗?”
赵虹儿他俩也不知他们已在鬼门关走了圈,犹如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就走进了林子里。一阵阵寒冷传来,内衣经刚才一阵奔跑湿湿的帖在身上现已凉如冰块,冻得他们直打哆嗦。
赵虹儿回头再看那片空地,已空空如也,仿佛不曾有人来过,只是镶在树干上的朱钗显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赵二宝一屁股坐到地上哆嗦着说:“她们都是鬼魂,等她们饿了就会来吃咱们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看着弟弟害怕的样子,赵虹儿真后悔走进了这鬼林子:“咱们不能在这睡下,站起来,咱们就朝着一个方向走,一定能走出去的,否则,不等饿死就被冻死了,快起来!”
他把二宝拉了起来,一抬头,见到了天上的那一个大大的玉盘。他一拍脑袋:“tmd,我真笨到家了,连这个指路明灯都没看见。”二人像吃了兴奋药似的,向着月亮的方向跑了下去。
兄弟二人跑了一阵,只感觉腹中空空,脚步软软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二人不得不停止了跑动,掺扶着慢慢的向前走去。二宝眼尖:“哥!你看左边。”
赵虹儿吓了一跳,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啊!拢目一看,一座不大不小的庄院模模糊糊的盖在这梅花林中,阴森中透出点点烛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哥,我就是被鬼吃了也走不动啦,咱歇会吧!”二宝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一天的折腾,赵虹儿也体力不支:“幸许是户人家呢!到时咱们就好好吃个饭,睡个觉,去看看,去看看···”
兄弟二人提心吊胆地摸到了庄院的门口,抬头看到门头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好歹赵虹儿还上过两年学,他低头寻思:“‘五梅居’什么意思?”这一低头不要紧,只看到身后的二宝就倒在脚边,而且地上还多了一条影子。
赵虹儿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他想回头看看到底是人,还是鬼的时候,只感到脖颈一麻就软软的倒了下来,不知是死是活。
第四章 贼心又起
赵虹儿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冰冷的水里,浑身没穿一件衣服,刺骨的寒冷直往他心里钻,他奋力的向水面拔去,可是那可恶的水草缠住了他的全身,他的手舞来舞去,身体竟然动也不动,他拼命地拨水,可身体就是摆脱不了水草的纠缠??????
赵虹儿感觉到有人有力地固定住了自己的手,他想呼喊,可是发不出声??????
“哥,你醒醒,哥???”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赵虹儿努力地睁开了眼,刺眼的阳光照得他面前一片的白,他赶忙遮住了眼睛,左右看看,弟弟二宝正蹲坐在他旁边,身下身上都是稻草,“咱们就在这草垛上睡了一夜吗?”赵虹儿问道。
二宝看哥哥已经醒来,放下心来:“我想是吧,我醒来时,全身也盖满了稻草,北面就是咱们镇了。”
赵虹儿活动活动冰凉的手脚,看那日头已上三竿,只感到腹中饥渴难耐,幸幸的说:“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咱们终于离开了那鬼地方。”
二宝思索道:“也不知谁把咱们送到了这里?”
“管那些干嘛,想了想不出来。”赵虹儿往怀里一摸:“哈哈,亲亲宝贝儿你还在呀,二宝,咱们有口福了,看,这是什么?”只见他手里多了一小块儿银子,“走,咱们先买个烧鸡吃去。”
二宝看着赵虹儿身后,兴高采烈的叫道:“哥,鸟儿,好漂亮啊!”
赵虹儿回头一看,见一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艳丽大鸟向自己飞来,后面跟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老人,口中叫道:“痴儿,痴儿别跑!”这鸟扑棱一下落在了赵虹儿的肩头,冲着那老人嘎嘎的叫了几声,展开翅膀飞了去。
赵虹儿正在看鸟,那老人已跑至近前,他闭目搬弄了几下手指,又上下看了看赵虹儿,伸手一抚,便把赵虹儿上身的衣服尽数除了去,看到赵虹儿肩头的梅花印记,老人激动的说:“十五年啊,十五年,我终于寻到你啦!”
赵虹儿被这老人莫名其妙的脱了衣服,心中气愤的赶忙穿了上,正要喝问他是谁,老人却指着赵二宝说:“他不是你的亲兄弟,你的父母也不是你的亲父母,是也不是?”
赵虹儿奇怪地点了点头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老人又搬弄了一下手指,说:“你家将有祸事发生,你将来定要去昨天见到的‘五梅居’的,记住了。”不等赵虹儿反应,口中又大叫:“痴儿,痴儿别跑!”向着那大鸟飞去的方向奔去。
赵虹儿见这老人疯言疯语的,只道他是个疯子,和二宝向镇里走去。
兄弟二人来到镇上,向店家要了一只烧鸡,四个馒头,两碗热水,狼吞虎咽的大吃了一通,把刚才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只感觉世上再没有如此美好的食物了,三下五除二那只肥鸡就进了他俩的肚子里了。
等二宝把碗里的水喝完了,赵虹儿就说:“二宝,你回家给爸妈报个信,估计他们早都在满世界找咱们了,不过可别给他们说林子里的事哦,他们知道了就火上加火了。”
“对对,光顾吃了,差点都忘了爸妈那边还急着呢,哥,你不回去吗?”二宝站起来说。
赵虹儿一指自己的脸,“你看,到现在还没消肿呢,我去了他们会更担心的,你先去说说,可别说漏嘴哦。”
看着赵二宝咚咚的离开了,他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喝着水,东望望,西瞧瞧,这世界真是太美了!
赵虹儿心里正美,只听一个尖尖的刺耳声音传来:“老板,老房间没人住吧?他奶奶的,真倒霉!”“啪嗒”的一声,一块儿重物落在柜台上,他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抬头一看,一块足有二十两的银子躺在柜台上。柜台前站着一个廋高挑的灰衣男子,肩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陷入棉布袍很深。
那老板伸手攥住了银子,向那男子献媚的说:“怎么会呢,大爷,一直都给您空着呢。”接着喊了一声:“天字二号房,大爷,您请了喂~~”那灰衣男子不再说话,抬步进了院子,一个伙计端着一脸盆热水跟了去。
赵虹儿心里痒痒,偷偷地跟了进去,他爬上楼走到天字二号房对面的走廊尽头,在一个柱子后面等待时机。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廋高男子换了身蓝色衣服打开了门,赵虹儿拢目看去,只见他满脸胡茬,一条刀疤印在脸上,蹭蹭的向饭堂走去,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伙计到那房里,把盆端了出来。
赵虹儿见那人脸庞心有余悸,筹措着要不要冒险,又( 梅花神剑 http://www.xlawen.org/kan/2514/ )
引子
神州之东坐落有一岛,岛上绿树成荫,山石林立,奇花异草生长于斯,飞禽走兽穿行其中,物种繁多,人莫能名;岛上有一山,拔地而起,高不知几何,鸟兽罕至,四方悬崖峭壁,人莫能上;山上有一洞,石门紧闭,门边碑文曰:天机。
洞前一棵梅花古树下,立着一老人,穿着邋遢,乱蓬蓬的花发披散着,几缕卷曲的银髯,脸上皱纹纵横,斜跨着一破旧的长条形布袋,仿若乞儿,只是他双眼微闭,身体笔直,石像般不言不动,似已站立了许久,头上肩头都已落了几片梅花花瓣。
这老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神光一闪,继而又变得浑浊不堪,而头上肩头的梅花瓣仿若受风纷纷飘落。
只听轰隆隆一阵响,洞门大开,一个白须白发童颜的道人走了出来。
邋遢老人一弓腰,道:“道兄。”
童颜道人一拱手,道:“先生。”
二老站于山崖一处,俯瞰着山下万物。童颜道人道:“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逍遥自在于神山大川之中,今何故来此小地?”
邋遢老人道:“余观江湖宁静久已,日益消沉,几已陷入沉寂,吾恐大劫至日,无有阻其势也,是以来此向道兄印证。”
童颜道人道:“万物皆有其始灭,何苦劳哉!”
邋遢老人叹道:“余能看破世间万相,却看不破自身,此乃吾之痴也。余闻水之积也厚,其势愈强,古有大禹治水,疏以渠。今江湖积怨已深,其怒已极,何不效大贤之道疏之。”
童颜道人道:“也罢!此灾劫也是因吾而起,当摆此一道,先生请赐教。”回身对着梅花古树下一峭立起的粗大石柱击了一掌,石柱中断,其面如镜。
邋遢老人对着将要滑落的半截石柱击了一掌,又两分,双手一抚,分别落于如镜石柱两旁,镶在地上,不高不低,正如石凳。
二老两方落座,邋遢老人以手指向如镜石面一下一下划去,一条条纵向的指痕清晰地显示在石面上。童颜道人抬手向石面拂过,便形成了一副棋盘。
棋盘成而异象生,顿时天空中怪风阵阵,从天际两侧各生出阴阳两片七彩红云,眨眼便到了山顶,雷声阵阵,飞沙走石。
这阴阳彩云正争执不下,西方天际已暗起了一片黑云,滚滚而来,所到之处,遮天蔽日,漆黑如夜,伸手不见五指。转瞬间已至山顶,与阴阳彩云分庭抗争,山顶风声、雷声、沙石撞击声响成一片,直如末日降临。
少顷,云收雷断风住,天空重新恢复了平静,只剩山下群兽齐动,争相呼应。
童颜道人道:“没想到他已然成了气候,看来不日杀戮将至,江湖难免再起纷争。”
邋遢老人闭上眼,掐指一算道:“相由心生,魔障难除,必将沦入杀道。余观其势雄而力未足,或有补救之法。”
童颜道人道:“吾虽对道法有了些感悟,只是不想再踏足尘世,世间之事,当归世间之人。先生高义,又尽习梅花术数,此番该当何解?”
邋遢老人一伸手,树上的一朵梅花仿佛受到牵引般落到了他的手心,向童颜道人道:“道兄,请!”
童颜道人一笑,一朵梅花飘落到了棋盘上。
局未半,梅花古树上飞来了一只怪鸟,翎羽华丽,甚是夺目,似鹰非鹰,似凤非凤,很是奇特。这怪鸟左右转了下脑袋,扑棱一下直落在棋盘上,伸嘴把棋盘上的梅花一一啄落,昂首挺胸,嘎嘎叫着,甚是得意。
邋遢老人一伸手捉住了这怪鸟,不顾其挣扎大叫,把它按进了破旧口袋里。这老人又闭上眼,掐指算了,道:“大凡重大灾劫,必有其因,必有应验之人,也需要一个引子。”
少顷又道:“此子已然出世,且与梅花有关,而梅花飘落,此子定然流落在外,余当寻得此人,以应此劫。”
童颜道人道:“此人命数如何?”
邋遢老人道:“我虽精悉梅花术数,但未来之事变化多端,不可探测,只需此人搅动江湖,进而引动灾劫,至于命数,皆看其机缘了。打扰了道兄清修,咱们就此别过。”
邋遢老人向童颜道人施了一礼,纵身形跳下了山崖。
第一章 小镇梅花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游《卜算子·咏梅》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温润的水乡,纯朴的民风,流露着一种淡雅的朴实和自然;四方的院落,低矮的门楼,微翘的屋檐,细腻的雕刻,述说着一种古朴的灵动和安详。这大概是对江南小镇很美的写照了。
然而对这个小镇来说,这一切已成过往,或许是因为离小镇不远坐落着神剑山庄吧,小镇上最近又开了几家酒馆,多了几处赌场,持刀背剑的武林人士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小镇名作梅陇镇,大概是因为这一大片梅花林吧。时日正值隆冬时节,昨夜又下了罕见的一场小雪,此时正是将消未消时,更增添了今天这梅花节日的热闹氛围。只见远方株株梅花树上,白色的枝条透出点点的红,犹如一个刚出浴的美人;近处的树上梅花朵朵,白的,红的,粉红的,争相开放,好像一个个顽皮的孩子的脸庞。梅花树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文人雅士,过客剑侠,都沉醉在淡淡的梅花香里。
这时从远方走来两人,大概十五六岁,当先一人穿着白色的棉袍,身材挺拔,棱角分明而不失稚气的脸上有着几许执着,些许叛逆。他左边紧跟着一人,身着蓝袍,黑黑的脸庞,胖胖的身材,两脚踏在地上咚咚直响,显得英武非凡,那白袍少年在他身边倒显得十分文气。但那白袍少年却流里流气的大声说:“tmd,真是流年不利,手气太背了,一口气输了个精光不说,回家又被爸妈唠叨。”
蓝袍少年接到:“那还不是你把咱买米的钱打水漂了,要不爸妈怎么舍得说你,从小到大,都是我跟着你走,你穿旧的衣服不都给我了,每次闯祸被爸妈追着打的都是我,我真怀疑到底你是亲生的,还是我是亲生的。”
那白袍少年侧头看了看他弟弟肥胖的身材,又看了看自己。那蓝袍少年忙说:“我说的不是咱小时候嘛!”
白袍少年甚是得意:“那谁让我是你哥呢,哈哈哈。”
话说这二人正是梅陇镇清水河畔赵老汉的孩子,老二赵二宝是夫妇俩亲生的,老大赵虹儿是夫妇俩抚养长大的,自从这老大无意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爱上了赌博,三天两头去赌坊里转悠,夫妇两人为此愁眉不展,却也无可奈何。
这兄弟俩一路走到了梅花林,见那树上梅花朵朵,甚是好看,却也见怪不怪了,只是看到人来人往,早忘了父母的责骂,一路小跑进了林中。
二宝童心大作,一路上左转右绕,好不开心。赵虹儿左看看右瞧瞧,只见这里有片空地,周围树木围绕,花开最艳,人流最多,正是做事儿的好地方。二宝看哥哥那个神情,知道他又有了坏主意,忙小声对赵虹儿说:“哥,你不是又要干坏事吧?上次我都被老爸打得屁股疼了一下午啊,看今天爸妈生气的样子,再干坏事,估计你也要挨打的。”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多嘴,爸妈怎么会知道?”赵虹儿表现出生气的样子。
“可是···”二宝还想说。
“可是什么啊,咱们不是没银子了嘛!就这一次哈,你又不是不知道,凭我的手段,没人会发现的。好了、好了,你先到林子外面等我,我一会就来,快去快去”赵虹儿连哄带骗搂着二宝出了人群。
看着二宝走了老远,心中寻思,偷谁的银子呢?
赵虹儿眼睛一撒,就发现了目标,只见远处两人衣着华丽,正说的热闹。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青衣,当真是穿金戴银,贵气袭人。看到他们腰间的钱袋,赵虹儿心下喜悦,今儿时来运转了。
“哈哈···”他不觉笑出声来,迎来了众人看傻子似的目光。赵虹儿心说:“我是傻子,我是傻子,你们尽情看吧”他抬头看看天,太阳洒下温柔的阳光:“天气真好啊,呵呵。”
赵虹儿转了个弯,走到贵气公子不远处,只听那白衣公子对那青衣公子说:“青儿,我吟的这首诗怎么样?”那青儿呵呵一笑:“公子做的诗太好听了,但只那句‘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借寒禽和粉蝶衬托梅花,便无人能比。”白衣公子听了说:“青儿,你的嘴越来越甜了。”
抬眼看去,只见那青儿,唇红齿白,柳眉风目,如果是个女子,当真是个绝佳的美人。再看那白衣公子,赵虹儿不觉痴了,好一个鬓发红颜,三分英气,七分贵气,世间竟有如此美的男子。
冷风吹过,赵虹儿心头一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赵虹儿心头冷哼:“小白脸儿,没好心眼儿。就你了,算你倒霉。”
他大步走到那公子面前,微施以礼:“兄台,好文采啊,你刚才那句‘寒禽欲下先偷眼’真是绝妙,兄弟十分佩服,敢问兄台高姓?”
那白衣公子看他同样穿了一身白衣,只是怎么看都是农家打扮,皱了皱眉,傍边的青儿脸现不悦之色,刚要说话。赵虹儿抢道:“哦,哈哈,我倒忘了介绍我自己了,在下赵文才,望兄台多多指教。”
那白衣公子微微弯腰,刚要说话,“这是我家雪公子。”青儿抢先说。
赵虹儿心说:“还要隐瞒姓名,我管你是雪公子还是花公子,有银子就行。”当下问道:“哈哈,雪兄弟,你好!你们是哪里人啊?第一次来这里吧?打算留几天啊?我对这里最熟了,可以当你的向导哦,这梅花节可是咱梅陇镇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了,呵呵。”他一边说一边把青儿挡在一边,就要搂那雪公子的肩膀。
那雪公子身子微动,就脱离了赵虹儿的搂抱“不劳赵公子了,我们在镇上停留两天就走。”
“好,那就不打搅兄台了,告辞。”赵虹儿转身就走了。
看着赵虹儿这么爽利的离开了,那青儿对雪公子说:“公子,这人真怪。”“我还以为他要和我论诗文来着,原来是个做向导的。”“我看他根本就不懂文章,连公子的诗句都弄错了。”呵呵,呵呵···
此时的赵虹儿却走在凯旋的路上,原来系在白衣公子腰上的华丽钱袋如今已落在他的手上,他心甜如蜜地向林外走去,等到了店家那里就要他两只肥鸡,一壶好酒,那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想到这里他更是神采飞扬。然而老天总是不作美,只听后面一声喊:“公子,那小贼在前面。”
赵虹儿识得是青儿的声音,这一惊可吓得他不知所措了,回头一看,那白衣公子刚从青儿后面出现。“tmd,只记得高兴了,连基本的常理都忘了,要是绕到林子其他地方出去就好了,幸亏离得远,哈哈···”
只见他前腿躬,后腿蹬,飞奔而去,当真是迅若狡兔,猛若蛟龙。赵虹儿对自己速度很满意,这速度就是十个人齐上也难抓得到他,可惜他今天命犯煞星,遇见个飞凤。
只听后方一声娇奼:“小贼,还不授首。”
这一声直如一道霹雳劈在赵虹儿的后脑勺上,他回头一看,不由得惊得魂飞天外。只见那原本柔弱的公子快似游龙飞在天上,只见那白衣公子在一棵梅树枝上一蹬,顿时如一个展翅的白凤朝着赵虹儿电射而来,最要命的是那白衣公子手中握着一兵短剑,闪闪的发出要命的微光。要在平时他一定在叫好,说不定会前去拜师学艺,可是此时他只想逃命、只想两腿拼命迈动。
说时迟,那时快,赵虹儿看着那口衔宝剑的白凤越来越大,虽然他一向很胆大,但他此刻只感到自己如一个小老鼠被苍鹰的翅膀覆盖。他头皮一麻,脚上的重力感已消失,耳边是围观人群的喝彩声,他的身体轻盈的如一片梅花在坠落。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他向那白凤再看,只见白凤已不见,白衣公子满脸肃容,正离他越来越远。
赵虹儿此时也许有些许伤心,他艰难地回过头,只见一个布满脚印的庞然大物映入眼帘,他和大地结结实实的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这一跤直跌的他七荤八素,不识南北。他翻过身,太阳正照在他脸上,周围是一树树的梅花,还有围上来的人群,继而全身的痛楚汇成神经束直击大脑,始知尚在人世。
赵虹儿强忍疼痛,想爬起来,只感到汗水已浸湿内衣,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用肘支起身体,刺骨的痛感传来,咧了咧嘴,暗中把钱袋里的一小块银子攥在手心。赵虹儿看向那白衣公子呵呵的笑了,仿佛嘲笑白衣公子并没把他打倒。
第二章 异变身世
那叫青儿风一样的奔来,一脚踏在赵虹儿的胸口“看你还笑得起来!臭贼,快把我们公子的钱袋拿出来,否则,要你好看。”围观的众人都对赵虹儿投去鄙视的眼光。
赵虹儿看了看那青儿因剧烈奔跑而红扑扑的脸,嘿嘿一笑:“没你好看,娘娘腔!”
听到围观众人稀稀拉拉的笑声,那青儿脸上挂不住了,脚上用力使劲一踩,赵虹儿只感到五内翻腾,剧烈的咳嗽起来。“臭无赖,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他是···他是神剑山庄的少庄主,你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啦!哼!”
那青儿用脚在赵虹儿腰间上一挑,把钱袋抓在手中,又对赵虹儿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刚欲转身,却发现刚才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人正挣扎着爬了起来。
抬眼便迎来了赵虹儿布满血丝的眼睛,那散发着恨的目光即使青儿自持身有武功也不敢与之对视,看着刚才还如羔羊现在杀神似的靠近,青儿很想一脚将他踢趴下,脚步却不受控制的退了半步,只觉得身上的棉衣再也挡不住严寒侵袭。
赵虹儿把恨意的目光投向那面无表情的白衣公子,赵虹儿忘不了他们鄙视的眼神,赵虹儿忘不了父亲赵老汉的腿已不灵便,赵虹儿忘不了亲生父母丢弃自己的亲生儿子于不顾···他左手抚摸了一下右手的肩膀,更坚定地一步步的向那白衣公子走去。
还记得那一天,赵虹儿终于说动了父亲赵老汉再去找寻自己的爹娘,他们爷俩一路找到神剑山庄门口,看门人照例是不让进。赵老汉就央求说:“你们行行好,给里面的老爷通报一下吧!虹儿过来,你们看,”他把赵虹儿拉到那红脸大汉面前,“他就是你们神剑山庄失落的孩子呀,他叫姬虹儿的,你们看啊,还有印记呢。”赵老汉把虹儿的衣袖捋到肩上,只见那虹儿右手胳膊上有个清晰地梅花烙印。
那红脸大汉问道:“他是你在哪发现的?”
赵老汉说:“他还是婴儿时,我在河边等乘客渡河,才看到他被一个仆人打扮的人抱着跌跌撞撞的来到我的船边,我就上前询问是否渡河?发现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死前让我把这孩子送到你们神剑山庄,说这孩子叫姬虹儿。其他的她说什么皇上皇子啦、飞云啦、兵乱啦,我也没听懂,我知道的都说啦,你通报下吧,让我们见见庄里的老爷吧,求求你们了”
那红脸大汉又问:“那你们怎么现在才来那?”
一旁满脸肥肉的黑脸大汉不耐烦地说:“李三儿,你就别浪费口水了,算这次我都见他来三次了,每次都是这套词儿,这还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呢,随便弄个印记,就来认亲,这也太不像话了吧?上次不是给你说清楚了么,不要再来这里,这儿没有孩子丢失,回家歇着去吧!走吧、走吧。”
“怎么回事儿,乱糟糟的”院里一个弱弱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赵老汉显然是认识这人,不等门人回报就挤了过去喊道:“张管家啊,我可见到您了,上次您说老爷们有事,这次可一定让我们见见啊!”
这时又从院内走出一个少爷打扮的半大少年,身后跟着四五个青布小帽的随从,只听那少年说:“张伯伯,他们就是爷爷说的那俩人吧,真是可恶,没事来这里捣乱。”
那张管家眉头皱了起来,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张老汉说:“你怎么还不死心啊,早让你不要来了,那也怪不得我了。”只见他手轻轻一推,那赵老汉便如是纸做的一样,跌落到台阶下,站立不起。
赵虹儿见养父被人推落台阶,不知那里来的勇气,扑过去照着那张管家的手臂咬了下去,只觉得俩腮帮一麻,便乖乖的松了口,那张管家叹了口气,回了院里。
赵虹儿奔到养父身边,哭道:“爸爸,你怎么啦?你的腿怎么啦?”
“没事的,只是跌了一下,没事的”赵老汉强忍断骨的疼痛安慰道。
“都怪孩儿,都怪孩儿,孩儿就姓赵,孩儿再也不要找他们了,孩儿再也不要找他们了······”
那个半大少年看张管家走了,一声呵斥:“给我打!”那几个青布小帽便如出山的猛虎争先恐后地跃下台阶,对着赵老汉爷俩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少年指着赵虹儿鼻子说:“没人要的野种,我们神剑山庄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再敢跑这撒野,就把你这狗崽子的腿打断,哈哈······”
赵虹儿听着这恶毒的话语,看着他们鄙视的眼神,他恨他的亲生父母,恨他们为什么不管自己的死活,为什么要让自己出世?为什么?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赵虹儿状若疯狂,他越走越越快,到了那白衣公子身前,伸手就要就要去撕扯。
那白衣公子面若冰霜,怎么这人突然像变了个人,竟像是自己欠了他似的,只见他二指并拢,一指点向赵虹儿的心窝,赵虹儿如遭雷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死人啦!”不知是谁喊了声,围观的众人涌动了起来,眨眼间就散去了大半。
“哥,你怎么啦,哥!”那边二宝哭喊着跑了过来,“刚才还好好的,哥啊,你怎么、你怎么就···”
那青儿走了过来,看这赵二宝那个伤心啊。心中生怜,踢了踢二宝:“喂,哭够没?他还没死呢,只是被点||穴而已,解开就好了。”
“青儿,让他在这躺着好了,走吧。”他心中生气,好不容易出来玩,偏遇见这事儿,当先向镇上走去。
赵二宝伸手一探,还好呼吸正常。“你们···”抬头看去,只见那二位公子已走远,“这可怎么解啊,还是看郎中去吧。”当下背起哥哥,咚咚的向郎中家寻去。
第三章 神仙鬼魂
赵虹儿眨了眨眼,我这是怎么了,明知道这白衣公子不是那可恶少年,父亲也常说要忍耐,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现在可好,自己变成植物人了,要是当时躺在地上装死幸许就蒙过去。
或许是这赵二宝的一路折腾,或许是那白衣公子下手并不重,还没走到郎中家,赵虹儿就能动了。二宝把赵虹儿放到地上:“哥,你好了?”
“好了,你看,还是活蹦乱跳的,哎呀!”赵虹儿勉强站了起来,想伸伸手脚,阵阵痛感从手臂和脸上传来,捋起衣服一看,见手臂脱了一层皮,还在往外渗血水,他呵呵一笑:“还好,只是蹭破点皮,没事儿,呵呵,我跟你说,”赵虹儿拉住二宝的手说,“我今天可长见识了,原来真的有飞檐走壁的人,我要是有那功夫就好了。”
“倒是有个地方,听说那里有神仙鬼怪,就怕哥你不敢去”二宝瞥眼看着赵虹儿。
赵虹儿说:“你说的不就是梅林深处那里吗?我也听说过,有人在那见过鬼的。”
赵二宝辩到:“那他见到的就不是鬼,见到鬼怎么还能回来,那铁定是个神仙。”
赵虹儿开心的说:“那咱们去看看吧,说不定能遇到神仙,咱们就拜他做师傅,就算学不到飞天的本事,学那个点||穴也好啊。你想想要是学会了,看见有钱的,就那么一点,哈哈,你想想,等他能动了,想找咱们都找不到。”
“哥,你算了吧,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万一遇见的是鬼,咱俩就去见阎王了。”二宝气哼哼的说。
“平时说你胆小吧,你还生气,看,一遇到事儿就往后缩。那算了,你回家去,我去看看就回。”赵虹儿故作生气的说。
二宝一听,把胸一挺:“哥,你每次干什么事儿都把我撇在后面,这次我一定要去。”
二人童心大作,在梅花林中左拐右拐,不觉已到林中深处。二宝喊住了哥哥:“哥,咱们往回走吧,太阳要落山了,我都迷路了。”
赵虹儿止步一看,只见株株梅花树稀稀拉拉的立在周围,拉下长长的树影,来路只有两双脚印延伸向远处,心里也有些发慌,强作镇定的说:“看来他们说的都是假的,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哎呀,再不回去,爸妈要着急了。弟,咱们回去。”
此时月亮已高高的挂起,赵虹儿不禁着急:“真tmd,沿着来时的脚印走都会迷路,当真是见鬼了。”他低头看着二人的脚印,寻思该怎么回去。
“哥!!!”一声尖叫传来,赵虹儿头皮直麻,不会遇见鬼吧?硬着头皮转过身来,看到弟弟二宝张着嘴,脸现恐怖之色,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定在那里,一动不动。赵虹儿左右看看,什么都没有,难道是鬼上身?
只听二宝的声音都变了:“哥,后面···你后面。”
“呵呵呵······”赵虹儿背后离地三丈处,低低的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摄魂的声音直把赵虹儿的三魂七魄都勾了去,只觉得灵魂直冒,冷汗直流,兄弟二人抱成一团,只呼饶命。
少顷,勾魂的笑声停止了,树林中变得寂静异常,只剩下二宝的低泣声和二人的心跳声。
赵虹儿虽然害怕,还是回头瞅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仔细一看,一根梅树枝条在轻轻的摇动。再一看右方远处一个白影在树梢晃动,仿佛地府中的勾魂使者等待他们上钩。
赵虹儿把心一横,死活是回不了家了,拉起二宝说:“走,追上去。”
二宝又惊又怕:“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你怎么了啊?”搂着赵虹儿就哭起来了。
“好弟弟,别哭、别哭,那不是鬼,他是神仙啊,你看我们都没事吧!走,咱们追过去,他就送咱们出去了。”赵虹儿双手扶住二宝安慰说,赵虹儿拉起二宝朝那鬼魂追去。
只是每当他们追到时,只看到梅树枝在摇动,而那鬼魂已在前方等着他们。如此反复三四次,总也追不到,二兄弟越追越怕,终于耐不住心中的恐惧,手拉着手向左手边没命的狂奔而去···
二人东一头西一头,不分东西南北的跑了许久,见那鬼魂没追来,大感侥幸,精神一放松便感觉身上一点力气也没了,不得已坐在一棵粗大的梅花树下休息,就听到缕缕琴音传来,甚是好听。
他们俩竟忘了刚才的鬼魂,仔细的听了起来,美妙的琴音中还不时伴着歌声,高低呼应,如泣如诉。只听那人唱到:
藤床纸帐朝眠起,
说不尽、无佳思。
沈香烟断玉炉寒,
伴我情怀如水。
笛声三弄,
梅心惊破,
多少春情意。
小风疏雨萧萧地,
又催下、千行泪。
吹箫人去玉楼空,
肠断与谁同倚?
一枝折得,
人间天上,
没个人堪寄。
兄弟二人听得入神,不觉走到了一处,只见前方有一大片空地,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坐在一条毯子上,仰头对着月光在抚琴,只是她的头发已全白了。身后站着四个丫鬟打扮的妙龄女孩,十分漂亮,也尽是穿着白色衣服。二人正躲在一株树后偷看,“砰”的一声,二人一看,只见一支朱钗钉进了他们面前的树里,琴声早已停了。
一声怒斥传来“还不出来···灵儿!”
二人正不知所措,只听身后一个女孩的声音说:“怎么又是你们?我不是把你们引开了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二人回头一看,一个白衣小姑娘美的像一朵梅花一样站在那里,二宝大叫:“鬼魂,你是那鬼魂?”“小心说话,不然小命难保了。出去吧!呵呵···”
银铃般笑声中,这小姑娘身子一扭,如一片白色的羽毛飘到了那美妇人一旁:“宫主,是两个迷路的孩子误闯到这里了。”
赵虹儿拉着二宝的手来到那白衣女人面前,只见他绝美的脸庞上犹有泪痕,一脸的严肃透出点点怒气。
赵虹儿知道他俩打扰了这美艳女人的琴声,不等她责问,抢先说道:“婆婆,你是神仙吗?”
那灵儿在一旁暗自着急,心道:“只怕宫主又要生气,上次一个新到宫里的小丫头叫了声‘婆婆’,就被宫主一掌打死了,宫主为此还摔了几个花瓶。”看着宫主站了起来,走到赵虹儿身前,他手向他脖子伸去,心想:这少年恐怕性命不保了。
那宫主抚摸着赵虹儿的脸庞,是那么的温柔,好像抚摸着的是自己最珍视的宝贝。
赵虹儿感受着那宫主手上的温暖,仿佛迷路的羔羊见到了自己的妈妈,竟有种想哭的感觉,要是她就是自己的妈妈该有多好啊!要是时间静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啊!
透过模糊地双眼,赵虹儿看到泪珠一滴滴的从那宫主的脸庞滚落,只听她嘴里不停地念着:“···孩儿,孩儿,如果是你,该多好啊,要是你还在,也该有这么大了···”
赵虹儿看她如此伤心,正想该如何劝解她,再如何向她学点||穴的功夫,只见那宫主转过身拭去泪花,再回过身已经是一脸寒霜,让人不敢逼近。
“婆婆······”赵虹儿刚要说拜师的事儿,却听那宫主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你们走吧!”
一旁的灵儿忙说:“你们还不走,等死吗?”
赵虹儿他俩也不知他们已在鬼门关走了圈,犹如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就走进了林子里。一阵阵寒冷传来,内衣经刚才一阵奔跑湿湿的帖在身上现已凉如冰块,冻得他们直打哆嗦。
赵虹儿回头再看那片空地,已空空如也,仿佛不曾有人来过,只是镶在树干上的朱钗显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赵二宝一屁股坐到地上哆嗦着说:“她们都是鬼魂,等她们饿了就会来吃咱们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看着弟弟害怕的样子,赵虹儿真后悔走进了这鬼林子:“咱们不能在这睡下,站起来,咱们就朝着一个方向走,一定能走出去的,否则,不等饿死就被冻死了,快起来!”
他把二宝拉了起来,一抬头,见到了天上的那一个大大的玉盘。他一拍脑袋:“tmd,我真笨到家了,连这个指路明灯都没看见。”二人像吃了兴奋药似的,向着月亮的方向跑了下去。
兄弟二人跑了一阵,只感觉腹中空空,脚步软软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二人不得不停止了跑动,掺扶着慢慢的向前走去。二宝眼尖:“哥!你看左边。”
赵虹儿吓了一跳,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啊!拢目一看,一座不大不小的庄院模模糊糊的盖在这梅花林中,阴森中透出点点烛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哥,我就是被鬼吃了也走不动啦,咱歇会吧!”二宝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一天的折腾,赵虹儿也体力不支:“幸许是户人家呢!到时咱们就好好吃个饭,睡个觉,去看看,去看看···”
兄弟二人提心吊胆地摸到了庄院的门口,抬头看到门头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好歹赵虹儿还上过两年学,他低头寻思:“‘五梅居’什么意思?”这一低头不要紧,只看到身后的二宝就倒在脚边,而且地上还多了一条影子。
赵虹儿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他想回头看看到底是人,还是鬼的时候,只感到脖颈一麻就软软的倒了下来,不知是死是活。
第四章 贼心又起
赵虹儿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冰冷的水里,浑身没穿一件衣服,刺骨的寒冷直往他心里钻,他奋力的向水面拔去,可是那可恶的水草缠住了他的全身,他的手舞来舞去,身体竟然动也不动,他拼命地拨水,可身体就是摆脱不了水草的纠缠??????
赵虹儿感觉到有人有力地固定住了自己的手,他想呼喊,可是发不出声??????
“哥,你醒醒,哥???”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赵虹儿努力地睁开了眼,刺眼的阳光照得他面前一片的白,他赶忙遮住了眼睛,左右看看,弟弟二宝正蹲坐在他旁边,身下身上都是稻草,“咱们就在这草垛上睡了一夜吗?”赵虹儿问道。
二宝看哥哥已经醒来,放下心来:“我想是吧,我醒来时,全身也盖满了稻草,北面就是咱们镇了。”
赵虹儿活动活动冰凉的手脚,看那日头已上三竿,只感到腹中饥渴难耐,幸幸的说:“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咱们终于离开了那鬼地方。”
二宝思索道:“也不知谁把咱们送到了这里?”
“管那些干嘛,想了想不出来。”赵虹儿往怀里一摸:“哈哈,亲亲宝贝儿你还在呀,二宝,咱们有口福了,看,这是什么?”只见他手里多了一小块儿银子,“走,咱们先买个烧鸡吃去。”
二宝看着赵虹儿身后,兴高采烈的叫道:“哥,鸟儿,好漂亮啊!”
赵虹儿回头一看,见一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艳丽大鸟向自己飞来,后面跟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老人,口中叫道:“痴儿,痴儿别跑!”这鸟扑棱一下落在了赵虹儿的肩头,冲着那老人嘎嘎的叫了几声,展开翅膀飞了去。
赵虹儿正在看鸟,那老人已跑至近前,他闭目搬弄了几下手指,又上下看了看赵虹儿,伸手一抚,便把赵虹儿上身的衣服尽数除了去,看到赵虹儿肩头的梅花印记,老人激动的说:“十五年啊,十五年,我终于寻到你啦!”
赵虹儿被这老人莫名其妙的脱了衣服,心中气愤的赶忙穿了上,正要喝问他是谁,老人却指着赵二宝说:“他不是你的亲兄弟,你的父母也不是你的亲父母,是也不是?”
赵虹儿奇怪地点了点头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老人又搬弄了一下手指,说:“你家将有祸事发生,你将来定要去昨天见到的‘五梅居’的,记住了。”不等赵虹儿反应,口中又大叫:“痴儿,痴儿别跑!”向着那大鸟飞去的方向奔去。
赵虹儿见这老人疯言疯语的,只道他是个疯子,和二宝向镇里走去。
兄弟二人来到镇上,向店家要了一只烧鸡,四个馒头,两碗热水,狼吞虎咽的大吃了一通,把刚才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只感觉世上再没有如此美好的食物了,三下五除二那只肥鸡就进了他俩的肚子里了。
等二宝把碗里的水喝完了,赵虹儿就说:“二宝,你回家给爸妈报个信,估计他们早都在满世界找咱们了,不过可别给他们说林子里的事哦,他们知道了就火上加火了。”
“对对,光顾吃了,差点都忘了爸妈那边还急着呢,哥,你不回去吗?”二宝站起来说。
赵虹儿一指自己的脸,“你看,到现在还没消肿呢,我去了他们会更担心的,你先去说说,可别说漏嘴哦。”
看着赵二宝咚咚的离开了,他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喝着水,东望望,西瞧瞧,这世界真是太美了!
赵虹儿心里正美,只听一个尖尖的刺耳声音传来:“老板,老房间没人住吧?他奶奶的,真倒霉!”“啪嗒”的一声,一块儿重物落在柜台上,他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抬头一看,一块足有二十两的银子躺在柜台上。柜台前站着一个廋高挑的灰衣男子,肩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陷入棉布袍很深。
那老板伸手攥住了银子,向那男子献媚的说:“怎么会呢,大爷,一直都给您空着呢。”接着喊了一声:“天字二号房,大爷,您请了喂~~”那灰衣男子不再说话,抬步进了院子,一个伙计端着一脸盆热水跟了去。
赵虹儿心里痒痒,偷偷地跟了进去,他爬上楼走到天字二号房对面的走廊尽头,在一个柱子后面等待时机。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廋高男子换了身蓝色衣服打开了门,赵虹儿拢目看去,只见他满脸胡茬,一条刀疤印在脸上,蹭蹭的向饭堂走去,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伙计到那房里,把盆端了出来。
赵虹儿见那人脸庞心有余悸,筹措着要不要冒险,又( 梅花神剑 http://www.xlawen.org/kan/2514/ )